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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棄屍解析

　　從山上下來，韓印提醒康小北用手電筒在風景區牌坊附近照照，看能不能再找到些痕跡，果然發現一組汽車輪胎印記。
　　康小北舉著手電筒打光，韓印用手機拍下輪胎痕跡，然後抬頭看看天，雲彩往南走，應該不會再下雨了。他囑咐康小北明天一早通知技術科來鑄個模，查查輪胎所屬車種。
　　
　　回程已是午夜時分，康小北還是神采奕奕，韓印也因為剛剛的發現精神倍增，但他一直望著窗外默不作聲。車子駛到古河大橋，康小北終於憋不住了，說：「印哥，這一晚上看完棄屍地點，你有什麼見解，和我說說吧？」
　　韓印轉過頭，反問道：「由大橋通往虎王山這條高速公路是什麼時候修建的？」
　　「你說的是『寧八高速公路』，聽老一輩的說大概是50年代初建的，一直到80年代末期，古河以北的城市進入本市都要經過這條路。」
　　「嗯，這就對了。」韓印若有所思地說道。
　　「什麼對了？印哥，你倒是說說看法啊？」
　　「呵呵……」韓印笑了兩聲，「要不你先說說？」
　　「算了吧，我哪裡敢在您面前班門弄斧啊！」
　　康小北嘴上謙虛，但韓印看得出他還是有些躍躍欲試，便鼓勵道：「說說看嘛，我們一起探討探討。」
　　「好啊，那我就說說。」康小北放慢車速，整理了一下思路，「我覺得『1‧4』碎屍案中，凶手棄屍的交通工具肯定是汽車。當時的城市夜晚十分繁華，而且棄屍當晚天氣好，凶手除非開私家車，否則一定會在某個地點被目擊。」
　　韓印點點頭，對康小北的分析表示認同，繼而問：「專案小組對車輛的調查一點線索也沒發現嗎？」
　　「幾個棄屍地點都沒有監控設備，古河大橋倒是有，但那裡一個晚上的車流量巨大，逐一調調查起來難度很大。而且今時不同往日，現在由南邊到北邊已經由原先的一座橋增加到四座，另外還有一條隧道，凶手可選擇的過河方式太多了，誰知道他走哪條路啊？所以組裡現在只能盡可能調查棄屍當晚有過往返的車輛，目前還沒有什麼進展。」康小北遺憾地說。
　　韓印「嗯」了一聲，讓康小北往下分析，康小北便接著說道：「至於先前的『1‧18』碎屍案，還真的不好說。當年專案小組認為是騎自行車棄屍，我覺得有道理，但又覺得有難度。由第一棄屍地點到古河大橋差不多有6公里，古河大橋長4.5公里，由大橋到虎王山要7公里左右，再加上凶手由殺人現場到第一棄屍地的距離，估計往返一次至少會有40公里以上，而且當晚又下著大雨。就算凶手是一次性棄屍，想要在一個晚上完成，我認為從體力上和時間上都很難做到，要是分多次棄屍，那就更不可能了。而當年摩托車上橋是要通過申請盤查之後才能通行的，我想凶手應該沒有那個膽子。再來就是汽車了，可1996年有汽車的人不多，一般有車的要嘛有權要嘛有勢，一個外地剛來本地上學不久的女孩，應該不會有機會認識那樣的人。總之，一想起這個，我腦子裡就亂，覺得自行車、摩托車、汽車都有可能，又都有漏洞。」
　　「除了棄屍用的交通工具，其他的你還有什麼想法？」韓印又問。
　　「我覺得凶手肯定是個變態。正常人怎麼會把人切碎成幾百塊，就算是為了棄屍方便，也用不著切得那麼碎，而且還有膽子把肉和頭都給煮了，還把屍體棄在鬧區。更氣人的是，竟然兩次都拋在同一條路線，分明是向我們員警挑釁嘛！」
　　「聽你的話，你完全傾向於兩起案子是同一個凶手所為？」
　　「是啊，組裡的人都這樣認為。」康小北說完，又小聲嘟囔一句，「只有葉隊持有一定的保留意見。」
　　原來專案小組意見並未真正統一，這可是辦案的大忌。康小北的話讓韓印心裡犯嘀咕，又想起下午與胡副局長和副組長付長林見面時，他們一個裝腔作勢，一個冷面敷衍，韓印突然有些擔心，此番被邀請也許不只協助破案這麼簡單。他不禁在心裡暗暗提醒自己，不管發生什麼情況，都儘量要置身事外，以免捲入與案子無關的權力鬥爭中去。
　　見韓印不知為何突然怔住了，康小北有些著急，乾脆把車停到路邊，催促道：「印哥，你倒是說說你的分析啊？」
　　「哦、哦。」韓印回過神來，思索一下，謹慎地說，「好吧，有很多細節我還要再研究研究，就先簡單說兩點吧！
　　從『犯罪地理畫像』的理論上說，靠近高速公路附近的作案，多為外地人所為。我認為這一點同樣適用於『1‧18碎屍案』的棄屍心理，也就是說，我傾向於那起案子的凶手是外地人。」
　　韓印進一步解釋：「虎王山緊鄰寧八高速公路，而這條路是當年北邊進入本市的路徑之一。我認為凶手是古河以北某個城市的人，但長年生活在本市，可能是在此地工作或者求學。他逢年過節往返於家鄉和本市時，會經常看到坐落在路邊的虎王山，所以當他殺人碎屍後，想要掩蓋死者頭顱時，下意識便想起那座荒山。而如果是本市人，應該對城市比較熟悉，可能在南邊就能想到比較適合的地點，沒必要冒著風險經過有崗哨把守的大橋去虎王山。而且當年虎王山還是座荒山，可能本地人也未必熟悉那裡。」
　　「對，你說得太對了，我就是風景區建好了之後才知道有那個地方的。家人也好像是聽說碎屍案後，才知道有那麼座山。」康小北插上一句。
　　「再有是關於『1‧18』碎屍案棄屍使用的交通工具問題。」韓印接著說，「第一個可以排除汽車。如果凶手有車，就不必分多處棄屍，他可以一次將屍體殘骸全部扔在虎王山，既省事又隱蔽；而摩托車就如你剛剛所說，半夜三更，又是大雨天，凶手提著包騎摩托車上橋，即使不去盤查，也會對他印象深刻，所以他肯定不敢冒這個險；再來說自行車，這個你分析得也有道理，安全時間內，凶手很難完成當晚的整個棄屍計畫。」
　　「啊，都不是，那會是什麼？」
　　「你忘了，還有公車。」
　　「公車？怎麼可能？」康小北一臉不相信的樣子。
　　「不，不完全是公車。」韓印耐心地解釋道，「山下既然有學校，那應該就有交通車，即使當年沒有直達的，在附近也會有車站，剩下的路凶手可以步行，這樣一個來回，我想有三小時就足夠了。所以我分析，凶手是在當天傍晚，先乘公車到虎王山丟棄頭顱，返回後，下半夜伺機丟棄其餘部分。
　　「至於下半夜，我認為凶手是騎自行車一次性完成棄屍的，當然他原本可能計畫分多次，但那場大雨讓他改變了主意。
　　首先，路程縮短一半，時間上完全行得通；再者，仔細分析幾個棄屍地點之間的距離以及棄屍內容，你會發現，凶手是遵循著距離由短到長、內容由重到輕以及由難於攜帶到易於攜帶的原則，這也表現了凶手的交通工具比較原始。」
　　擔心康小北一下子聽不明白，韓印又具體解釋說：「凶手在第一個棄屍地華北路，拋下的是裝著肉片、最重的，也是騎車最不好攜帶的旅行包。接著，他又在距離華北路只有七八百公尺遠的廣城路，著急地卸下第二重、相對目標較大的雙肩背包，顯然也是意在減輕騎車的負擔。那麼前後卸下兩個包後，騎車便輕鬆多了，所以凶手一口氣騎了兩公里多，才在左水路丟棄死者的衣物和內臟……」
　　康小北大概聽懂了，也終於明白了為什麼一路上韓印總在詢問距離的問題，但在交通工具上還有個疑問，便打斷韓印的話問道：「為什麼不是摩托車？」
　　「摩托車倒也不能完全否定，但如果是摩托車的話，調查起來相對就容易得多，凶手應該不難找，所以我覺得最有可能的還是自行車。」韓印又繼續剛才的話，「還有一點，第二次棄屍的終點並不是左水路，而是河邊。我認為凶手將死者的生殖器、骨盆，以及不小心夾雜進去的一根手指，都扔進了河裡，這也是我們一直沒找到這些殘骸的原因。好了，今天就說這些吧……」
　　康小北正聽得入神，韓印卻戛然而止，康小北顯然覺得不過癮，意猶未盡地說：「再說點、再說一點吧，那『1‧4』碎屍案呢？」
　　「『1‧4』碎屍案，棄屍用的是汽車這點可以確定。重點應該分析的，是凶手與前案刻意保持一致的棄屍動機，這還需要深入研究才能有結論。」韓印打了個哈欠，長出一口氣，「走，回去吧，我睏了，以後有的是機會。」
　　經韓印提醒，康小北看看錶，發現的確很晚了，連忙發動車子，向旅館的方向駛去。

第一卷碎屍血證
　　引子
　　第一章碎屍再現
　　第二章棄屍現場
　　第三章棄屍解析
　　第四章碎屍報告
　　第五章犯罪側寫
　　
第二卷虐童疑雲
　　第六章　連環失蹤
　　第七章　猥褻少女
　　第八章　虐童惡鬼
　　第九章　人間煉獄
　　第十章　案中追案
　　第十一章地獄來電

第三卷小鎮狂魔
　　第十二章強行徵調
　　第十三章死亡之徑
　　第十四章動機毀滅
　　第十五章墓穴殘屍
　　第十六章微笑殺手
　　第十七章嫌疑作家
　　第十八章宿舍血字
　　
第四卷殺人魔咒
　　第十九章　無頭女屍
　　第二十章　雲譎波詭
　　第二十一章人肉餃子
　　第二十二章頭顱仰視
　　第二十三章神靈詛咒
　　第二十四章以愛之名
　　第二十五章書稿之謎
　　第二十六章嫌疑閨密
　　第二十七章解離人格
　　
第五卷心理證供
　　第二十八章犯罪升級
　　第二十九章看見頭顱
　　第三十章屍體證據
　　第三十一章殺手顯現
　　第三十二章淒慘身世
　　第三十三章終極較量
　　
尾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