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分之一（第二季）：新房客與活死人

名人推薦：懸疑驚悚的深刻詮釋、生存遊戲的嶄新嘗試！

《十四分之一》系列構思十分獨特精巧，想像力豐富，不失為值得一讀的佳作。
──讀者書評

在火車上一口氣讀完，差點忘記下車。劇情設置上非常有趣，就像是一部懸疑推理版的《十日談》，精彩好看。
──讀者書評
看完這套書，印象最深刻的不是內心深處的恐懼，而是創意十足的故事情節和小說中充斥的，華文懸疑小說少有...

第六天晚上的故事：活死人法案


楔子

二○六X年四月八日，復活節當天，美國亞特蘭大市有數萬人聚集在議會大廈前方，將馬路堵得水洩不通。人們高舉各種標牌和橫幅，高聲吶喊，要求州政府「恢復個人自主變成活死人的權利」。
同一天，比利時的布魯塞爾大廣場和捷克的布拉格廣場，也史無前例地聚集了成千上萬的人。這些人顯然不是遊客，他們舉著各式各樣的牌子，牌子上寫著「我的身體自己做主」、「讓活死人到我們中間來」、「我是活死人，把我帶走」等等。
二○六X年五月一日，要求政府擬定順應民意的「活死人法案」的萬人大遊行再次於各地爆發，這次的規模是全球性的──莫斯科紅場、布宜諾斯艾利斯五月廣場、東京新宿大街、紐約時代廣場、香港中環、哥本哈根國王新廣場、聖地牙哥憲法廣場……範圍廣及全世界。
除了民眾的遊行，一些世界著名的組織，包括宗教領導人，也紛紛搶佔各自的位置。梵蒂岡在歷史上的科學爭論中總是站錯方向，這次則表現得十分謹慎，尚未公開表示意見，只說教宗很快會就此問題發表談話。
與此形成對比，聖地耶路撒冷的猶太教徒和伊斯蘭教徒，居然在這一問題上達成了共識，兩種宗教的代表於不同場合宣稱：「如果活死人是上帝（阿拉）指引我們的方向，那我們就應該順從上帝（阿拉）的安排。」
此後，一個印度教的領導人在加爾各答宣稱，擁護西方宗教所表示出來的態度。他的發言被國外媒體指出，有可能來源於印度國內的一些壓力。因為在新德里、孟買和班加羅爾，都出現了不同規模的遊行示威。民眾的呼聲除了要求設立活死人法案，還要求政府將隔離關押的活死人釋放。遊行者披著袍子、舉著蠟燭，還有些跪在地上高喊口號：「活死人是我們的親人，他們要回家。」
鑑於各地民眾施加的壓力和各派宗教所表示出的明顯傾向，美國白宮發言人表示，民眾要給政府一些時間，畢竟要通過這樣一個關係到全人類（考慮到美國可能對世界其他國家所造成的影響）的重大法案，不是輕易就能做出決定的，需要經過多方協商。

很顯然，這個世界瘋了──這是我爸爸經常掛在嘴邊的一句話。
作為著名社會心理學家和法律學家的兒子，我多少繼承了一些理性分析事物的能力，這是我能坐在這裡平靜敍述這些瘋狂事情的原因。我的語氣聽起來可能讓人覺得有些老成，但是我得聲明，我才十七歲，是一個高二學生，生活在──用我朋友馮倫的話說──「喪屍時代」。
活死人（也有些人稱為喪屍，比如馮倫這種喪屍迷）這種新事物是在大概五年前出現的。那時我剛剛從小學畢業，享受著愉快的暑假。一天傍晚，我在家裡的電視上看到一則新聞報導，說墨西哥的一個城市馬德拉，出現了一種奇怪的病毒，將人致死後，居然能在幾個小時內使那人神奇地「活」過來。儘管從生理學上來說，那不能算是一個活人了。因為「他」心跳停止，腦活動也終止，不具備任何生命體徵。恐怖的是，「他」能下地走動，並做出一些簡單的動作。醫院的工作人員從沒遇過這樣的怪事，全都嚇得驚恐萬分、一籌莫展。最後這個神奇「復活」的病人被隔離關閉起來，等待醫學專家的進一步研究。由於染上這種病毒的狀況跟文學和影視作品中出現的活死人類似，墨西哥的那家醫院將這種病毒命名為「活死人病毒」，英文稱為「solanum」，並且一直沿用至今。
這則新聞的內容大致如此。你可以想像，它帶給我，以及全世界數億觀眾怎樣的震撼。但震驚遠不止如此，真正令世界為之瘋狂的，是接下來一連串的事件發展。幾乎在幾天之內，美國、中國、南非、韓國、埃及、澳大利亞、德國……各個國家的不同地區，紛紛發現這種奇特的病例。似乎一瞬間，病毒就蔓延到了世界各地。但這是不可能的，沒有什麼病毒能於幾天內跨越五大洲，甚至跑遍全球。這種現象只能證明一點：喪屍病毒並非是從墨西哥傳播擴散開來，而是同時滋生於全世界。至於它為什麼會突然出現，直至現今都是謎。
顯然，在這件事的發展初期，世界一片驚駭和恐慌。就如歷史上爆發過的數次瘟疫，人們誠惶誠恐，唯恐避之不及。宗教信仰者宣稱審判日終於來臨，活死人的出現是上帝給予人類的終極懲罰。
令全世界都意想不到的是，大概半年之後，事態發生了戲劇化的轉變。接連發生的幾起事件，使人們漸漸覺得，活死人病毒也許不是上帝的懲罰，而是上帝賜予人類的禮物。
第一件影響巨大的事件是，瑞典皇家科學院公佈了他們研究六個月的結果。研究報告表示，solanum病毒的感染方式為血液和體液傳播，也就是說，只與活死人進行正常的交流和接觸，並不會被感染。尤其重要的一點是，活死人不會像恐怖電影描述的那樣襲擊人類，把更多的人變成他們的同類──這類電影中的經典設定純粹源自過度發達的想像力。科學家們在長達半年的時間裡與活死人密切接觸，發現他們是完全不具備危險性的，甚至，報告中以一種明顯戲謔的口吻聲稱，和他們在一起，可能比與一般的人類相處更加安全，畢竟正常人類中還有騙子、強盜、殺人犯等危險角色。而活死人就如小動物一樣溫順。
另外，這項對活死人的研究，透露出一些令人感興趣的細節，這些細節成為人們重新看待活死人的關鍵。
第一、活死人身體內的消化系統和循環系統是無用的。這意味著，一個活死人不用進食也能「存活」。
第二、活死人不會表現出任何人類生活中的物質需求，好比饑餓、渴、疲憊等等，可以被視作完完全全自給自足的生物。
第三、活死人沒有痛覺，不會受到疾病和痛苦的侵擾。
第四、活死人並非像剛開始出現時人們認為的那樣，完全沒有腦活動和思維。事實上，他們的大腦保留了一些和低等動物相似的思考，能做出一些本能的反應。比如被呼喚的時候，會做出轉身等簡單動作。
本來，我猜想，瑞典皇家科學院公佈這些研究成果的初衷，是想消除人們對於活死人以及solanum病毒的恐慌。不想一些人在此基礎上，做出了一種極端的理解。他們認為，活死人的出現，從某種角度實現了人類一直以來不斷追求的三大夢想：
一、長生不老。
二、不吃飯也能活。
三、擺脫病痛。
於是，大概在solanum病毒出現的一年之後，世界迎來了第一個主動變成活死人的人。
突尼斯的一個愛滋病患者，因為無法忍受絕症對身體和心靈帶來的雙重折磨，加上無力承擔巨額醫療費用，主動接觸一個感染了solanum病毒的女人（當時這女人體內的病毒還處在潛伏期，尚未變成活死人），與其發生性行為後，他成功地感染上喪屍病毒。
一段時間後，這個愛滋病患者變成了活死人，徹底地擺脫了病痛的折磨，轉換成另一種新的生命形式。據媒體的追蹤報導，現在已經過去五年了，他還「活」得好好的。
這件事在全世界範圍內引起了軒然大波，一些和這個突尼斯人有著類似遭遇的人獲得了某種啟示：與其忍受生命中的種種痛苦，不如以此種方式解脫，從另一個角度取得「永生」。
新的一批主動變成活死人的人類，就這樣接二連三地產生。
日本的一個高中生，因為接連三年考試落榜，再加上和女友感情破裂，喪失了活下去的信念。本來想要自殺的他，採取了「折衷」的方法，找到一個活死人病毒感染者，抽取他的血液，注射進自己體內。
保加利亞的一個商人，因公司破產而欠下高額債務，選擇以變成活死人的方式來逃避負債。
最糟的是埃塞俄比亞的一家人。一家四口居然集體變成了活死人，原因只有一個──太過貧窮了。在長期缺乏食物的情況下，乾脆選擇永遠不吃飯。據說，這家人在千辛萬苦找到當地的一個活死人後，表現得異常激動，為即將迎來的新生歡呼雀躍。
一開始，選擇主動變成活死人的，都是有著某種悲慘和痛苦經歷的人。後來，一些生活優裕、甚至是令人稱羨的人，竟然也以旁人難以理解的、莫名其妙的理由，加入了活死人的陣營。
英國一個七十多歲的億萬富翁，意識到在人世的日子也許不久了。他以前就幻想著和自己的莊園與財富永遠廝守在一起，很明顯，活死人的出現，讓他找到了實現夢想的唯一方法。
這個富翁的想法我尚能理解，至於巴西那個著名女模特兒的想法，我實在是難以接受。她才三十七歲，沒有任何疾病，選擇變成活死人的唯一理由，是要永遠留住自己的美貌。在此之前，她曾經在電視節目上說過，這輩子最無法忍受的一件事，就是看著自己日益衰老。只要能保住美麗的樣貌，變成活死人，又有什麼關係呢？
類似的例子太多了，無法一一列舉。從第一個主動變成活死人的那個突尼斯人開始，全世界有成千上萬的人相繼加入這個行列。毫無疑問，各個國家的政府首腦都慌了。他們發現自發變成活死人的勢頭有一發不可收拾的趨勢，意識到必須採取強制措施來控制事態的發展，誰都不想看到自己的國家因為活死人的逐漸增多而陷入癱瘓。
於是，各國都採取了相應的限制活死人增加的強制手段。各種武裝力量將國內的所有活死人──包括感染上喪屍病毒，還沒有變成活死人的人（solanum病毒有一定的潛伏期），全部集中隔離、關閉起來，使人們無法接觸到他們。但此舉顯得太過專制強橫，激起民憤，所以出現後來國際上一連串的大型遊行示威活動。
現在，全世界的國家都面臨著這個問題：政府必須制定出一套針對活死人的政策或法律。擺在當局面前的難題，是如何在掌控和妥協之間做出權衡。

說了這麼大一通關於這個時代和世界的整體狀況，我該把話題縮小，回到我自己身上來。
我生活在中國，北京。
我生在學者之家，父親是著名的社會心理學家和人類學家，母親是著名的法律學家，兩個人都是學術界舉足輕重的人物。我還有個哥哥，是國內某一流大學的研究生，專攻生物學，論文已經完成，這個學期就要畢業了。
我這麼說，也許你還沒能意識到這個家庭的特殊之處，那就讓我說明白一點吧！中國是否要建立《活死人法案》，或者說，這套律法的內容和規定究竟如何，我父母的意見可謂舉足輕重。
我父親常說，這個世界已經瘋了──透過這句話，不難看出他的傾向。
沒錯，他是一個堅決反對人類變成活死人的人。在他的影響下，我和母親、哥哥也對這件事持否定態度。
我父親認為，人不管出於何種逆境，都應該保持作為「人」最基本的人性和尊嚴。變成活死人，固然擺脫了一些痛苦和困擾，但同時也失去了作為人的樂趣和意義。從那一刻起，就不能再算是一個人，而是一種退化了的低等動物──那是一種應該受到鄙夷的生存狀態。
而且，他還有一種理論，或者說是預感。這話他只在家裡跟我們說起過，從未於任何公開場合發表，害怕這番言論會引起社會恐慌。
我父親認為，活死人的出現在目前來看，似乎沒有造成什麼危害或混亂，甚至還被某些處於困境中的人視為福音。但，他隱隱覺得這只是序曲，是某種毀滅性的大災難來臨之前的短暫安寧，就如暴風雨之前的平靜。
說實話，我不明白父親的這種擔憂有何來源或根據。甚至，我不關心未來會不會發生什麼大災難或可怕的事，我關心的只有一樣：我自己。
有一個秘密，我瞞著我的家人已經好幾天了。
前天吃晚飯的時候，我在飯桌上假裝隨意地問起一個問題：活死人生存在這個世界上，究竟是什麼樣的感覺？
我父親回答說，這個問題毫無意義，就像你試圖去體會一隻金魚或是一隻螞蟻（他首先說的是一隻狗，後來改成螞蟻，可能他覺得狗比活死人還要高級些）的生活一樣，是根本不可能的。我母親則簡短地回答說不知道。而我哥哥當時正忙著用手機上網，根本沒有聽到我的問題。
他們都沒有意識到，我問這個問題不是無聊，也不是好奇，更不是沒有意義。事實上，我在問的當下，心中恐懼極了。這問題與我未來的命運切切相關。
也許，幾天或十幾天之後，我就會變成一個活死人了……

第六天晚上的故事：活死人法案


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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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六X年五月一日，要求政府擬定順應民意的「活死人法案」的萬人大遊行再...

【推薦序】
南派三叔
閱讀快感的極致體現

受邀為寧航一的作品寫一篇推薦序，我深感榮幸。
　　老實說，作為一個相同類型的文字工作者，在長期的高強度創作下，我早已經忘記了全身心投入到文字情節中的樂趣。所以翻開《十四分之一》之前，我對自己還有一份擔憂：我的職業病會不會影響了我的判斷，不能公正地來評價這本小說？
　　現在看來，我顯然是多慮了，因為這本小說，確實讓我重拾了閱讀的快感，忘記了自己也是懸疑小說的創作者，忘記了推敲別人的結構和文字，真正如當年剛開始寫作時一樣，作為一個單純的讀者，在懸念和驚悚中痛快淋漓了一把。
　　多年來，已經很少有一本懸疑小說，能夠如此地吸引我。通過對故事情節的把握，和對懸念的那種令人驚豔的理解運用，我可以毫無疑問地斷言，寧航一是一個非常擅長講故事，非常擅長駕馭讀者的心理，而且有十足想像力的人。整個閱讀過程中，我猶如進入了迷宮之中，摸不到一點頭緒，同時也很沒出息的、快樂又忐忑不安的，等待著最後一頁揭示的謎題。
　　如果世界上所有的小說，都能給讀者帶來這樣的閱讀樂趣，出版公司何愁找不到暢銷書？何愁書賣不出去？
　　我從來不會刻意約束自己的言詞，但是如此的溢美之詞，也不曾對很多人說過。熟悉我的朋友都知道，同樣的讚揚，先前我只給過另外一個人，就是香港的奇人倪匡先生。由此可知，我對《十四分之一》的評價。
　　現在的中國，正處於一個全民寫作、靈感過剩的年代，在巨大的利益與暢銷神話的策動下，大量浮誇的、標榜想像力卻弱化了故事結構的作品陸續上浮，已經很少能找到願意認真在故事結構上下功夫的作者了。而這本《十四分之一》，卻恰恰好體現了寧航一對於故事本身的那種純粹追求。不使用嘩眾取寵的噱頭，就能牢牢地吸引住讀者，這才是真正的小說家應該追求的能力。
　　因為這是一本懸疑小說，我在這裡不便過多地透露其中精彩的懸念和情節，以免破壞大家閱讀時的樂趣。所以此序非彼序，只講我的喜愛，不談我喜愛的實質。
　　好了，看完我的廢話，翻過這一頁，拉上窗簾，請進入故事裡，坐上專門留給你的那個席位，不許尖叫哦。
　　

【推薦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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閱讀快感的極致體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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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現在看來，我顯然是多慮了，因為這本小說，確實讓我重拾了閱讀的快感，忘記了自己也是懸疑小說的創作者，忘記了推敲別人的結構和文字，真正如當年剛開始寫作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