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際狩獵三部曲（2）：星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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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薇芙莉聽到廣播時，正躺在收割機底下，扯著一個漏電電池上頑固的螺栓，她的動作十分笨拙，增加的重力讓她的手腫脹，整個人無精打采的。她的後腦勺貼著地上，眼睛盯住機器底盤，一邊聽著廣播。
「我是齊倫．奧爾登。請停止手邊的工作，注意聽我說話，因為這可能是到目前為止我做過最重要的宣布。」
薇芙莉翻了個白眼。自從接管太空船以來，齊倫表現得越來越誇張了。說這種話就是為了讓人們聽從他的命令。
「我們認為，」齊倫說道，「有個新地平線號的恐怖分子偷渡到船上。」
薇芙莉的臉一下子失了血色。她聽到有幾個人叫了出來，兩個一直在換拖拉機機油的女孩舉起手，睜大眼睛盯著喇叭。薇芙莉從收割機下爬出來，希望聽得清楚一些。
「顯然塞思．阿德凡爾和他合作了。」
「不可能。」薇芙莉說，幾個人對她發出噓聲，她閉上嘴巴。
「我們認為，塞思和恐怖分子合作，他們一起謀殺了馬克斯．布倫特，讓推進器出問題，改變太空船的航向。證據顯示，他們擁有槍枝。」
附近的人倒抽了一口氣，她聽到他們慌亂地竊竊低語。
「更重要的是，」齊倫說道，「恐怖分子是躲在薇芙莉．馬歇爾駕駛逃逸的太空梭裡，登上星空者號的。」
薇芙莉身子一軟，倒向拖拉機。
「考慮到這一點，我預備建立一個新規定，目的在保證每一個船員的安全。佈道會將每天舉行，強制出席。每天八點鐘在禮堂清點人數，宣布事項，以反省及祈禱，開始我們的一天。
我們必須團結起來，同胞們。現在絕不能出現分歧或破壞。如果我們要熬過這回，便要互相信任。
謝謝各位的傾聽，請大家回到工作岡位上。」
薇芙莉把扳手放下，這才意識到自己一直屏住呼吸，用嘴巴吸氣。
有一個偷渡者躲在她的太空梭裡？她和其他女孩在那裡住了近一個月，等待星空者號從星雲中穿出，可以和她們聯繫。女孩們騷動不安，盡量不去想貨艙裡日漸短縮的糧食。偷渡者到底能躲在哪裡？
她應該搜索整部太空梭的，把它徹底翻過來，查看每個維修面板，爬過每條管道。她簡直不敢相信自己會讓這種事情發生！
現在，齊倫和船上的其他人要更加恨她了。
薇芙莉扔下她的工作手套，不理會其他孩子憤怒的瞪視──這些生氣的青春期孩子需要一個對象來憎恨。
她跑過麥田，腳下揚起及踝的泥土，達到左舷電梯。她一拳打在呼叫鈕上，然後憤怒地猛擊牆壁，一下，兩下，直到手腕青腫。
電梯門打開，通向空曠的走廊。薇芙莉快速奔向那一排排幽靈似的單人艇，找到她開回來的那部太空梭。她本來再也不想看到它的，但現在她跑上舷梯，進到貨艙。
氣味實在太可怕了，讓她想起從新地平線號一路回家的可怕旅程。這些太空梭是為了在登陸新地球時，運輸地勤人員，所以配備了水和空氣再循環系統，以及糧食，但並不適宜在太空旅行。她們只有最基本的系統來應對零重力，幾乎沒有辦法處理垃圾和食品殘渣，貨艙簡直噁心得一塌糊塗。
她爬上樓梯到乘客座上，這裡更慘。遺棄的食物罐子散置在地上，座位從不同的角度仰躺。她回憶那些充滿著哭泣、懇求以及無盡問題的日子──「還要多久？星空者號就在外頭了，是不是，薇芙莉？」
最糟糕的是，幾乎每個人都不斷地重複問：「為什麼妳不救我的媽媽？我的爸爸？我的叔叔？為什麼妳要抛下他們？」
如果她願意，她可以給她們看看肩上的槍傷，但卻不可能讓她們明白當時的情況。
一個人的襯衣綻開血紅色的花，死在她的手下。
「我不能再想了。」她大聲說道。
「嘿！」一個她不認得的男聲響起。
薇芙莉跳起來。有人在駕駛艙內。她的心跳到喉嚨口，後退一步。但亞瑟．德崔克從小小的艙門口探出頭來，對她微笑。
「我想妳可能會來，我的意思是聽到了齊倫的宣布以後。」
薇芙莉沒有說話。她望向亞瑟，等著他開口，因為她不知道該說什麼。
「我很高興妳到這裡來。」亞瑟說道，往駕駛艙轉頭回去，向她招招手，要她過來。「妳認為他會躲在哪裡？」
薇芙莉慢慢走向駕駛艙，發現亞瑟坐在副駕駛椅子上。這是莎菈的位子，她不理性地想著，但沒有把話說出來。中央控制面板的螢幕閃爍，在他的圓臉上投下陰影。他在檢查太空梭飛離新地平線號前幾分鐘的影片。
「我甚至不知道船上有一部攝影機。」薇芙莉說道。
「引擎熱機的時候，它就啓動了，記錄太空梭起飛和著陸的過程，萬一發生意外可以查明原因。」
「哦，是嗎？」
「我沒有看到偷渡者上船，」亞瑟說道，「難道在妳們進航站前，他就躲進去了？」
「莎菈帶領女孩們先上船，我最後一個到。」
「哪，妳在這兒。」亞瑟指著螢幕。薇芙莉看到自己的影像，一個瘦小的、絕望的女孩，一瘸一拐穿過一群望向她的女人。她的眼神惶恐，頭髮打結，手臂流著血。她像一隻受傷的動物般走著，用她的槍指著任何人上前來的人。
「天啊，薇芙莉，」亞瑟震驚地看著她，「我不知道──」
「別說了。」薇芙莉舉起一隻手。
亞瑟很快轉頭繼續看影片。
「這裡！那是什麼？」亞瑟指出一群女人推著裝滿補給品的車子朝太空梭走過去。螢幕上的薇芙莉懷疑地盯住這群女人，然後慢慢倒退進入太空梭，她的槍口指向人群。
這段影片讓她想吐。她到底成了什麼？她的內心是這樣冷漠殘酷的嗎？
她還是一個殺手？
「妳覺得有人在裡頭駕駛這個補給車嗎？」亞瑟問她。
「不可能，」她身子一震，回到現實，「裡面都是食物，另一部車子，看見了嗎？裡面都是水。不可能有人能躲在裡面。」
他們又看了幾分鐘影帶，女人離開太空梭，引擎排出廢氣。太空梭的氣閘關上，然後飛離新地平線號，越來越小，直到它消失在黑色的天空中。
新地平線號還在外頭的某個地方，薇芙莉提醒自己，它並沒有消失。它在等我們。因為它有我們想要的東西，所以我們投鼠忌器。
「等一下，」亞瑟說道，「我猜──」他倒帶，看那一段新地平線號逐漸遠離的影片，然後按下暫停鍵。「這裡！」他指出停住的影片上一個模糊的點，略高於新地平線號。
「這是什麼？」
「單人艇，這是一艘單人艇！」
薇芙莉瞇起眼睛盯著螢幕，亞瑟再次播放影片。這個小點飄在新地平線號上空，很快飛向太空梭。不久，單人艇消失在螢幕下方，但夠清楚明白了。
「他勾住了妳的太空梭，慢慢拉近，然後不知用了什麼方法登上妳的太空梭，躲了起來。」
「怎麼做到的？什麼時候？」
「一定是利用貨艙的小型氣閘。」
亞瑟從座位上站起來，招手讓她跟上，兩個人下到貨艙。船尾有一個成人大小的艙口，門上有個小小的舷窗。亞瑟和薇芙莉從滿是刮痕的玻璃看到一具空的單人艇面罩。「妳們都沒有發現？」
薇芙莉驚呆了，以至於說不出話來，終於能開口後，她說道，「我也許向裡面望過一眼，只是想看看裡面的情形。這具單人艇面朝另一個方向，所以只能看到它的背面。」
她打了一個寒顫，她看過那個偷渡者，他就藏身在那件衣服下，但她沒有發現他。「我以為本來就會在這裡配置一部單人艇。」
亞瑟點點頭，「我也會這麼以為。」
「他甚至可能一直睡在那裡。」
「有道理。這裡有種幽閉的感覺，但如果把空氣閥打開，是可以逗留好一陣子的。」
「是的，」薇芙莉說道，「哦，天啊，亞瑟！」
他一隻手放在她的肩膀上，等待她望向他。「薇芙莉，我們也有錯，應該事先想到，在妳們回來後搜索太空梭，把它隔絕開來。該死，我們應該就把它拋到外太空的。」
她點點頭，明白齊倫為什麼這樣喜歡亞瑟了。他很善良。
兩個人走下太空梭舷梯，亞瑟按下按鈕，把它關上。薇芙莉看著這個可怕的地方在門後消失。
「有件事我要告訴妳。」亞瑟說道，他們穿過空蕩蕩的航站。單人艇掛在牆上，歪著頭，身子往前，彷彿在偷聽。薇芙莉不喜歡看到它們，這提醒她，星空者號失去了多少船員。
「妳會生氣。」
他的話引起她的注意。
「什麼事？你要說什麼？」
「首先，我要妳答應我，妳絕不會魯莽行事。我和妳商量一下該怎麼做，先訂一個計畫，我們再一起執行。不要讓情緒影響我們的理智，好嗎？」
「怎麼了？他捉到塞思了？」她想到齊倫宣布的那些話，「塞思不會和偷渡者合作的，亞瑟！不會！他錯了，他不該這麼說。」
她聲音裡的恐慌讓亞瑟閉上嘴巴。他看著她，眉頭緊鎖。
她低下頭。亞瑟也許和善，但他忠於齊倫。她必須牢牢記住這一點。
兩人走過門口，來到走廊上，亞瑟關上航站大門。「薇芙莉，剛剛莎菈違抗齊倫。」
「噢，天啊。」
「妳要明白，莎菈真的把齊倫惹火了，她暗示自己知道塞思是怎麼逃走的。她說，她知道為什麼監控系統不能正常運作，但她拒絕告訴我們。因此，齊倫──」
「他把她關到禁閉室裡。」
亞瑟點點頭。
薇芙莉搖搖頭，憤怒讓她的手指顫抖，每一次心跳都讓她感到疼痛。「哦，齊倫。」
「我覺得這中間有一些問題，」亞瑟說道，「如果齊倫真的是艦長，他就有權力懲罰那些犯上作亂的人。」
「但他不是真正的艦長。」
亞瑟點點頭。
「你要辦理選舉，給他實權？」
「這麼做會影響船員的態度。如果他真的是艦長，莎菈會合作一些。」
「但齊倫幾乎已經是一個無可救藥的混帳。」
亞瑟無言。
「好了，你要我怎麼做？」
亞瑟沒有假裝思索，顯然他認為自己的計畫說服得了薇芙莉。
「我希望妳去和莎菈談談，讓她告訴妳監控系統到底出了什麼問題，然後我去說服齊倫把莎菈放出來，這樣，兩個人都退讓一步，又保住面子。」
薇芙莉深深地嘆了口氣，「我們全都瘋了嗎？」
「孩子不擅長處理這種事的。」
「大人也不會做得更好。」薇芙莉懊喪地說道，想到瓊斯艦長和安妮．馬瑟的行事，他們似乎也蒙蔽成人船員。
「妳答應嗎？」
薇芙莉點了點頭。
「妳不會去罵齊倫吧？」
「我認為我們最好避開對方一陣子。」
「我想妳明天早上再去看莎菈比較好。」亞瑟說道。
「不，我現在就去。」她開始朝電梯走去，但亞瑟一隻手搭在她肩上攔住她。她轉過身來，看到他咬住自己的嘴唇。
「我只是想告訴妳，我也不贊同齊倫的那種宣布方式。」
「什麼方式？」
「他說，恐怖分子是躲在薇芙莉．馬歇爾駕駛逃逸的太空梭上，登上星空者號的。」
她盯著亞瑟，琢磨他的意思。把偷渡者和薇芙莉擺在同一個句子裡，齊倫暗示她應該負責。「我沒有往這個方向去想。」
「我認為這樣做很卑鄙。」亞瑟說道，很不好意思。
「嗯。」她的口氣裡有著不滿和冰冷。
「他的壓力很大……」亞瑟開口。
「別說了。」薇芙莉說道，搖搖頭，大步走開，離開亞瑟，走向右舷電梯。當門打開時，她走進去，一拳打在控制面板上。到禁閉室要一段時間，齊倫的行事，越想越讓她憤怒。
電梯門在太空船的最底層打開，薇芙莉朝禁閉室走過去。引擎聲在這裡聽起來特別大，她不知道塞思怎麼能夠一晚一晚地熬過去。但隨後，她心想，如果有必要，任何事情都會習慣的。
當她彎進禁閉室的走廊時，便聽到叫喊聲，男孩的聲音居多，還有莎菈的尖叫聲。
薇芙莉跑起來，忘記亞瑟的告誡。當她來到禁閉室時，她停下來聽聽看莎菈到底在哪裡。兩側有十幾間鋼栅欄牢房，聲音在左手邊，她跑了過去。
第三間牢房裡，她發現齊倫站在莎菈對面，女孩坐在牢房中央的鐵床上，幾個男孩包圍著她，很生氣的樣子。
「莎菈，我有一船的孩子要保護，沒有時間跟妳玩遊戲。」
「我會告訴你，如果你把我放出去！」莎菈咬牙切齒地咆哮道。
齊倫後退一步，氣得渾身發抖，看起來像想賞她一巴掌。
「住手！」薇芙莉尖叫，推開站在門口的兩名警衛。「你在做什麼？」
齊倫看著她，彷彿在腦海中播放某一個場景，想著它到底會怎麼樣。但他很快恢復神情。「離開這裡，薇芙莉。」
「不！我不會讓你這樣做的！」她的聲音聽起來沙啞而恐慌。
齊倫抓住薇芙莉的手肘，但她很快抽身而去。「你是個怪物！我不認識你！」
「薇芙莉。」齊倫輕聲說道，把她拖離莎菈的牢房。她推開他，但他握得她很疼，當她想用另一隻手抓他時，腳下一個踉蹌，他捉住她的手腕。
他們進到走廊，他把她逼到一個角落，用身子圍住她，眼睛盯著她。他的臉因為重力增加而顯得浮腫，她看到他皮膚表面下微小的毛細血管。他曾經那麼帥氣，但現在的他一臉猙獰。
「薇芙莉，」他輕聲說道，「我不會傷害她，我只是生氣。」
「是嗎？」她呸了一聲。
「真的。好了，妳了解我的。我不是一個惡棍。」
「在你還不想當艦長前，的確不是一個惡棍。」
「聽著，」他猛的用手指劃在她臉上，「我的船上有恐怖分子，他正打算殺人，我沒有時間和莎菈的固執周旋。她知道我們的監控系統出了什麼問題，但不肯說。」
「你越是這樣對待她，她就越不想幫你！」
「妳有什麼建議？」
「拜託，和她講道理！」
「妳想試試嗎？」他說。這個話聽起來像是反問，但他揚起眉頭。
「如果她合作，你會放她出去嗎？」
「當然。」
「我會盡力說服她，」薇芙莉冷冷地說道，「如果你能保證不會再威脅船上的任何人。」
她離開他，進到禁閉室。兩名警衛，哈維．馬肯和文斯．派特里，望向她身後的齊倫。哈維的額頭上綁著一條骯髒的繃帶，但他似乎仍然和以前一樣壯實，文斯和哈維一樣大，還是一臉年輕。
他們一定收到齊倫的暗號，所以兩人讓開來，薇芙莉走進莎菈的牢房。
女孩有些發抖，卻很強悍。她恨恨地盯著齊倫，薇芙莉跪在她面前，她的表情柔和了。
「莎菈，如果妳知道如何解決監控系統出的問題，就必須告訴我們。」
「為什麼？」女孩呸了一聲。
「妳知道為什麼。因為有一個新地平線號的偷渡者，我們需要找到他。」
「有偷渡者嗎？」女孩的眼睛睜大了，她的虹膜外繞著一圈白色。
薇芙莉轉身面向齊倫，「你沒告訴她嗎？」
「一個小時前，我宣布了這個消息。」齊倫說道，有點迷惑。
「我沒聽到，」莎菈說道，「因為你沒有打開禁閉室的揚聲器，白痴！」
齊倫生氣了，但薇芙莉舉起一隻手警告他，此刻他最好控制住自己的脾氣。
「莎菈，」薇芙莉說道，「如果妳知道些什麼──」
「你想知道什麼，我會告訴你。」莎菈說道，但不是對薇芙莉說的。她望著齊倫，眼神冷漠，「如果你讓我離開這裡。」
「我會讓妳離開這裡，」齊倫說道，「當妳把原因告訴我以後。」
莎菈再次轉頭看薇芙莉，嘆了口氣。「妳能解開我手上的繩子嗎？」
薇芙莉走到女孩身邊，看到她的手有點青紫，因為繩子縛得太緊，她的手指扭得像爪子一樣。薇芙莉搖了搖頭，更加氣憤了，但不發一語，她拆開繩結，把它鬆開，莎菈揉了揉自己的手。
「他們重寫了行動探測器的控制軟體。」莎菈冷笑地說道。
「沒有，」齊倫說道，「我們檢查了代碼，沒有變。」
「這是很容易忽略的，他們只改寫軟體的命令程式，人們行動時，攝影機會停止錄製，一停下來，便該始錄製。功能相反了。他們可能只改動了幾個語句，再檢查一遍，一定是這樣。」
薇芙莉看得出來齊倫覺得自己很愚蠢，問題這麼明顯，他其實能夠馬上弄清楚的，不需要威脅別人。
「現在我要回去了。」莎菈從鐵床上站起來。
齊倫搖搖頭，「等我說可以的時候。」
「什麼！」薇芙莉尖聲叫道。
「妳這樣拖延時間，所以要在禁閉室裡待一會兒。」齊倫對莎菈說道。
女孩搖搖頭，嚴峻的臉上露出一絲冷笑，「齊倫．奧爾登，你是個騙子。」
「我不是騙子。我說我會讓妳離開，不過不是現在。」
薇芙莉呆住了。她想，如果她不是這樣難受得動彈不了，會撲上去抓傷齊倫的臉。她坐在莎菈旁邊，盯著這個她愛了這麼久的男孩，她原以為她會和他結婚的。現在，她看不起他。
「走吧。」齊倫說道，示意警衛跟著他離開禁閉室。他把目光轉向薇芙莉，她還待在牢裡，不能置信地瞪著他。
「薇芙莉，」他說，「走吧。」
她搖頭，「莎菈待在這裡一天，我就待在這裡。」
「我會用武力把妳架走。」
「如果你想要證明我對你的看法沒錯，就這麼做。」儘管內心怒火中燒，她的聲音仍然保持平靜低沉。「你就像安妮．馬瑟，只是小一點的版本，你會比她更糟。」
「很好。」齊倫說道。他點點頭，哈維很快地走上前去，鎖上牢門。莎菈握住薇芙莉的手，兩個女孩坐得很靠近。
「給她們送飯。」齊倫對警衛說道，離開了禁閉室。
(未完待續……)

當薇芙莉聽到廣播時，正躺在收割機底下，扯著一個漏電電池上頑固的螺栓，她的動作十分笨拙，增加的重力讓她的手腫脹，整個人無精打采的。她的後腦勺貼著地上，眼睛盯住機器底盤，一邊聽著廣播。
「我是齊倫．奧爾登。請停止手邊的工作，注意聽我說話，因為這可能是到目前為止我做過最重要的宣布。」
薇芙莉翻了個白眼。自從接管太空船以來，齊倫表現得越來越誇張了。說這種話就是為了讓人們聽從他的命令。
「我們認為，」齊倫說道，「有個新地平線號的恐怖分子偷渡到船上。」
薇芙莉的臉一下子失了血色。她聽到有幾個人叫了出來，兩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