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來到金陵的師叔似有祕密任務,成天早出晚歸,好不容易逮到了她的蹤影,竟是出現在金陵的知府大人府中!知府顧大人雖有一子卻無妻室,沒想到原來傳說中的顧夫人就是師叔?
從林家二小姐又換了身分的安芝,這回成了傅氏商行的傅掌櫃,藉著生意來往與沈幀無微不至又私心滿滿的幫助,安芝發現如今的計家並不如以為的只是在敗壞家產,而是暗中做著不為人知的生意。
她一步一步的查著,追根究柢,這才知曉原來當年海難的真相並非二堂伯家一手策劃,就連他們也只是被利用的棋子,隱在後面的凶手,竟是她不願,也從未懷疑過的最親之人……
【目錄】
第一章 君知我心意
第二章 星宿珠傳情
第三章 誰要害顧家
第四章 留在金陵城
第五章 誰在暗中害
第六章 那曾是舊人
第七章 清音響傅園
第八章 楊子山邵家
第九章 南海夜明珠
第十章 利安旬家墓
番外一 春動燭花紅
番外二 一世羈絆牽
番外三 沈家小日常
作者簡介:
蘇小涼
浙江舟山人,生於七月,典型的巨蟹座姑娘,性情敏感多變。骨子裡透著女漢子的作風,二十幾年來的跳脫生涯中,距離母上大人所期待的淑女之路越岔越遠。
對小說有著莫名的熱衷,喜歡題材多種,口味繁雜,常抱著一本書能啃上半日。
寫作源於對幻想的酷愛,恐於記憶體不足,遂將天馬行空的諸多事情記於筆下,看著數萬字的篇章,總能從中感受到記憶留存下的溫暖。
章節試閱
開市的日子越近,金陵城就越發的熱鬧,兩年一回,有許多人特意從外面趕過來,就如安芝他們去淮安一樣,三月開市是金陵城的大日子,碼頭上甚至還有從外邊來的異國人。
只不過今年的熱鬧中還帶了些焦慮,源自於那些吃了閉門羹的商戶,也來自於這不升反跌的瓷價,葉家包括在內的不少商戶都陷入其中,而賠賣還在繼續,惡性循環的織網一般蔓延著。
幾家憂愁幾家歡喜,對比之下,到了二八這日,沈幀回金陵時,大街上已經垂掛起了彩燈,他並未回沈府,而是直奔了西市的商行,李忱和諸位管事都在那兒,就等著大少爺回來主持大局。
沈幀帶著幾筆談妥的生意回來,但在今年的開市中,沈家並非是翹楚,柳管家將今年的名錄交給沈幀,看過正府大集上的各家分布,羅家果真是占了頭籌。
「陸家與往年一樣。大少爺,咱們今年是不是該添一些?」
「與往年一樣即可。可有人見到那位傅大人?」
眾人搖頭,見是有人見到的,去正府大集巡視時,遠遠的瞧見了,可沒人私底下見過這位大人,送什麼都沒用,油鹽不進,委實難琢磨。
「就按這個去辦。」沈幀扭頭看李忱,也不用他開口,李忱就將林小姐新開商行的事說了詳細,提到薛家三少爺前去恭賀時,沈幀眉宇微動,李忱識相的將關於薛家三少爺的事全部越過,提到了出航的事。
掂量著大少爺的臉色,李忱揣著自己的膽子稟報:「少爺,這幾日林小姐吃住都在商行內,似乎是很忙,與林家交好的王家二少爺,去商行拜訪過林小姐幾回。」
沈幀微抿嘴,李忱的心一震,他往柳管家看去,柳管家竟是直接無視了!李忱額頭冒著汗,心中叫苦不迭,他寧肯留在青州陪少爺,這下倒好,稟報也不是,不稟報也不是。
屋內安靜片刻,沈幀按下輪椅扶手:「先回府。」
李忱意會得十分快,先回府,那等會兒肯定是要出府的,於是便在沈幀出去後吩咐人,趕快去問問林小姐現在何處,在商行還是在林家。
傍晚,天色微暗,西市華燈初上,格外熱鬧。
忙到現在,安芝難得有空,正好林楚芹來找她,便一塊兒去了街上。
林楚芹喜愛買東西,挑不出時便讓安芝定奪,一會兒的工夫就拿了不少,聽她念叨了一路的安芝不由打趣她:「如今不嫌棄表哥了?」
「姨母都說表哥要訂親了。」林楚芹臉色一紅,也知道自己過去為了打消姨母的念頭,對表哥頗多苛責,「二姐,妳說我送表哥什麼好,看樣子他們的婚事會很快訂下,對方又是官家,我怕送得不合適。」
「要我說,送什麼都合適,首先是心意,妳尚未嫁人,也不比多貴重,他們喜歡便好。」
「表哥是個讀書人啊,家中也不缺金銀,不如送字畫吧,可我又不大懂裡面的門道,二姐妳懂嗎?」
安芝誠實的搖頭,她也是一知半解,不好為她定奪:「我陪妳去看看。」
兩個人往西市最大的書墨局走去,進了門後,看到掛在牆上的諸多字畫,兩個人更是有些眼花。人有不擅之處,這些便是安芝的短處,從小她都是跟著大哥去賞析的,大哥說什麼都對。
林楚芹還更直接些:「我看還是去挑硯臺吧。」
才說完,她們身後傳來了輪椅聲,隨後是掌櫃的聲音:「沈少爺。」
安芝轉過身,沈幀正將一幅畫交給掌櫃用來裝裱,林楚芹拉住安芝:「二姐,不如請沈少爺幫忙挑一幅吧。」
書墨局就這麼大,沈幀自然聽到了林楚芹說話,視線落到她們這兒,輕笑:「有什麼在下可以幫忙的?」
「沈少爺,你能不能幫我挑一幅字畫,我想送人作新婚賀禮。」仗了二姐與他相識,並未與沈幀說過話的林楚芹直接開了口。
沈幀看了安芝一眼,顯得隨和:「可是經商?」
「是個讀書人。」
沈幀轉頭問掌櫃:「邱先生的畫可到了?」
掌櫃的進了裡屋,拿出兩幅畫給她們看,沈幀笑問:「如何?」
林楚芹一眼便看中了其中一幅山水畫:「掌櫃的,這幅怎麼賣?」
掌櫃笑著報了個數目,林楚芹有些訝異,飛快的看了沈幀一眼,嘴角微揚:「香秀,付錢。」
香秀拿出錢袋,掌櫃的將畫包好後,長匣子交給香秀,一行人便邁出了書墨局。
解決了心頭大事,林楚芹的心情不錯,挽了安芝走過兩個攤子後忽然停下來,輕輕呀了聲:「二姐,我忽然想起來有東西沒買,再不去怕是要關門了,妳在這裡等我會兒,我去去就來啊。」
「哎!」安芝才轉身,林楚芹就帶了香秀擠入人群,走得很快,「妳去哪裡?」
「要是太晚,二姐妳就別等我了,我自己回去!」林楚芹朝她揮了揮手,拉了香秀走了好一段路後才停下來,往後望時,確定看不到安芝他們才鬆了一口氣,對香秀道:「我們往回走,去叫個馬車,回家。」
「……」香秀愣了愣,「小姐,您不是還要去買東西?」
「這不已經挑好了嗎,傻丫頭,妳沒看沈少爺來了之後二姐都沒怎麼說話。」林楚芹嘆了聲,「我可是在做順水人情啊。」
這廂,安芝站在攤子前,經過了短暫的安靜後,沈幀開口:「這邊有些喧雜,不如去就近的地方坐下等妳妹妹。」
安芝知道林楚芹是故意走的,卻也不好說,便點點頭,兩個人一前一後無話,直到進了附近的茶館,坐下之後,將街上的喧囂隔去,安芝才道:「讓你破費了,邱先生的字畫一向是不賣的,想必書墨局的掌櫃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才割愛賣給我們。」
「也非全然不賣,他也是要糊口的。」沈幀也不居功,「今日換做別人,掌櫃的也願意賣,既是成婚賀禮,討個喜氣也無妨。」
安芝抿嘴,話雖如此,她卻清楚一點,若不是他在場,掌櫃的斷然不會將其拿出來。只是感謝的話來去周旋多了,反倒不好意思,又想到楚芹那丫頭故意留他們獨處,安芝手握著杯子,片刻後才道:「你剛回來,可知前些天開始有人故意賠賣瓷器,眼看快開市,瓷價不升反降,怕是不會再有回轉餘地了。」
葉家老爺這幾日天天往知府大人府上走,可即便是如此也無用,著急上火的,依舊改變不了跌價的事實。去年原本就不太好的形勢,供過於求,加上有人背後操控,葉家的買賣是虧定了。
「去年已有預兆。」沈幀從袖中取出一個小錦囊,「看看這個。」
安芝打開錦囊,發現裡面是一段蠶絲,她有些疑惑:「這是?」
「這是青州去年的新蠶,所產不多,但其品質更佳,朝貢之前,我準備用這些織一批新布,不過得勞煩『傅姑娘』再多進四千的線。」
之前的三千已不算少,如今開口就是四千,安芝笑著恭喜:「看來沈少爺在京城談得很是順利,過幾日我就安排船去安南,快的話五月末可回來,商行內還餘下一千,可以先派人送過去。」
「如此便好。」沈幀輕輕摸著手上的玉戒,「前幾日長姐來信,說是準備回來,還與我問及了妳的事。」
沈歆去錦州養病,其間也與安芝書信往來過幾回,如今得知她要回來,自然為她高興:「待我出航回來再去拜訪大小姐。」
片刻安靜,沈幀忽然道:「幾日來忙碌,我送妳回去休息吧。」
安芝微怔,點了點頭:「好。」
走出茶館,街上諸多行人,馬車不便進來,幾人就一路順著人潮往外走,經過一個栗水攤時,沈幀停下來,讓初七拿了兩杯栗糖水,遞給安芝:「如何?」
用曬乾的葉子做成的杯子,還帶了一股淡淡的樹葉香,小小的握在手中,安芝低頭抿了一口,有些意外它的味道:「我有許多年沒有喝到這個了。」
小的時候央求大哥帶自己出去,在街巷中嘗到過,似乎與這個相差無幾。
「八年前,祖父剛讓我接手沈家生意,第一次出遠門,去的是登州,當時是一段水路一段馬車的走,兩個月才抵達,我因水土不服,還臥病了兩日。」沈幀撥弄著樹葉杯沿,嘴角有笑意,「那時正值十二月,登州已是大雪覆蓋,當地人好酒,每每坐下便要先喝上兩碗,你若拒了,便是瞧不起他,當時我們一行人,倒了一半,就連初七都喝了大醉。」
「您祖父沒有事先告知?」
沈幀搖頭。出門時祖父什麼都沒交代,只讓他務必要將這生意給談妥,當時他也是年輕氣盛,以為帶了老管事去就不會有什麼大礙,哪知一頭栽了。
安芝抿嘴,她不太能想像沈大少爺喝醉的樣子,溫溫潤潤的躺了睡著?
恐怕是這樣的了,她都沒見他動怒過,想必喝醉時的樣子也乖順吧。
「那後來呢?」
「後來實在是沒法子,就出錢請了幾個能喝又能談的,那一筆生意,就是醉醺醺時簽下的。他們見我年紀輕,自然灌得更狠。」沈幀有些無辜,「回來時還是醉的。」
安芝輕笑。
「金陵商號百餘家,鋪子更是數不勝數,妳初立行號,必定會有很多人注意這傅氏商行,他們不會因為妳是女子而相讓,或許還會因為妳是女子,從而刁難。」
年紀輕與女子身分,在這經商之上,從來就不是可以拿來示弱和別人會相讓於妳的理由,然既是不可避免的,就得下更大的心血去叫別人信服。
安芝的腳步慢下來,他的聲音還在傳來,平穩而溫煦,偶爾說及他多年前初涉生意時遇到的難題,又提到如今金陵城中的現狀,言詞之間,說是提醒,不如說是在安慰。既然能成長,就沒有跨不過去的難題。
安芝忽然停下腳步,轉過身看他:「傅氏並非我姓。」
夜晚,彩燈下,街市熙熙攘攘,喧囂聲傳來,巷弄口尤顯了安靜。
安芝說完那句話後,沈幀噙著笑意,並未說話,短暫沉默後,安芝望著不遠處剛剛掛上去的彩燈道:「傅姓是我娘的姓氏。」
「宣城的舊俗很多,牆頭不能放花盆,門前不能擺矮樽……不是宣城人,剛到那兒定會有些許的不習慣,我娘說她剛到宣城時什麼都不懂。」
「在我記事時她就是溫柔的樣子,我小的時候身體不好,全家人慣著,她總盼著我能做個知書達理的閨秀小姐。當時我還想著,這世上哪有比我娘更知書達理的人,她是最溫柔的。」安芝微頓了下,「直到義父告訴我,我娘其實比我爹更會做生意,在嫁給我爹之前,她也喜歡四處遊歷,我才想到,她是為了我們放棄許多。」
「這商行本應掛上計家的姓,但我想,在我回去之前,這或許也是我娘想要看到的。」
沈幀輕語:「她若知道這些,也會為妳高興。」
安芝回頭看他:「三年前宣城計家沉船的事,想必沈少爺是知道的。」
沈幀點點頭,沈家與計家之間有合作,計家出事他很快就知道了消息,但他並沒有直接停止兩家的往來,而是在等計家這邊平定下來,倘若計家還與過去一樣,他也不介意繼續保持。只是這合作到底是黃了,亂成一鍋粥的計家沈幀沒有興趣,所以之後即便是他們親自前來,他也不會再繼續合作。
「二堂伯他們變賣了不少計家的家產用來還債,用別人的話來說,幾乎是沒怎麼清點,便一箱箱的往外抬,其中六個金箱都送到了劉家。」
「之後劉家又將那些送到了金陵沈府,其中就有我爹留給我的東西。當時沒想到更好的辦法,只能出此下策,混入沈府將其拿回。」安芝坦然,「這件事我早該和沈少爺賠不是。」
沈幀眉宇微動。承認是承認了,可就算是從現在回去,她肯定照拿不誤。
須臾,沈幀緩緩道:「二百兩買那金樽,說起來我確實是賺了。」
「……」
安芝耳朵微燙,便聽沈幀又道:「所以西市追妳的那幾個人,也是事先安排好的。」
安芝點點頭:「初來金陵時,我曾幫金鳳樓的花娘解圍過。」
沈幀抬起頭看她,臉上笑意淺淺:「那日發現團子,是妳在窗臺下。」
「……」當時她想著暫且避一避,可她對君怡園不太熟悉,哪知翻了一下就到了他書房外的小院。
「藏庫的兩把鎖都是請蔣公打的,妳如何打開它們的?」
都說到這分上了,等同於破罐破摔,安芝認得特別鎮定:「打不開,想辦法將它們熔掉的。」
沈幀笑了:「那是我疏忽了。」只想到不讓人開鎖不讓人撬窗,沒料到還能將那麼大的兩把鎖給熔了,還那麼利索。
安芝看著他,誠心道:「之前種種,還是要多謝沈少爺幫忙。」
「以計小姐的經商才能,值得我去做這些。」沈幀停頓了下,笑著:「更何況我還有些私心。」
安芝的心咚的被敲了下,對上他的視線,一不小心就跌到了這星河中去。
他有什麼私心啊?
傻,他還能有什麼私心。
二月末呢,在這巷弄口,安芝卻覺得背後微熱,他的目光並不強烈,也沒有逼得別人不敢看,可安芝就是無法與他對視,總覺得自己再待下去就會走不掉了。
心念一動,安芝忽然朝前走去,乾巴巴的回了一句:「沈少爺放心,與我合作,定不會讓你失望。」
沈幀莞爾,在她身後道:「我也相信,妳很快就會回到計家去的。」
原本快步的安芝停了下來,輕輕落定腳步,嘴角揚起笑意來。
初七推了輪椅上前,此時,這街市上的喧囂才融入到他們之中。一路無話,直到了馬車旁,沈幀道:「說起來,還未正式恭喜過妳,從今往後,是該稱呼妳傅掌櫃,還是計掌櫃?」
安芝失笑,便朝他微微頷首,端了正色:「承蒙沈當家抬舉。」
沈幀知道她是高興被這樣稱呼的,不是誰家的大小姐,不是附帶在別人身上,而是一個獨立的存在。而他也樂得看到這樣的她,每每說到這些,總是神采奕奕。
「在京城經過幾間珠寶閣時看到的,覺得不錯,與妳相稱。」從初七手中接過錦盒,沈幀遞給她,「出行一趟,總覺得應該帶些什麼,但女兒家的東西我也不太懂。」
安芝微怔,接過錦盒道謝,沈幀示意她趕緊上馬車:「早些回去。」
「路上小心。」
安芝踏上馬車,彎下腰時與他道別,沈幀望著她輕笑:「我知道妳是個言而有信之人,不過赴湯蹈火倒是不必,其他的,我應該受得起。」
初始安芝還沒聽明白,直到馬車行了一段路後,安芝猛然想起他這句話的意思──當初在寒山寺,她被他逮個正著的時候說的那句話:「多謝大少爺的救命之恩,奴婢一定會好好報答大少爺,赴、赴湯,蹈火,在所、在所不辭。」
安芝不由捏緊了手中的錦盒,眼神微閃著,她要知道之後的事情是這樣發展的,當時她就不這麼說了啊。
回府後,侍奉了安芝洗漱後,憋了一路的寶珠終於忍不住,她深吸了一口氣:「小姐。」
安芝嗯了聲,寶珠頓了一會兒,又喊了聲小姐:「那沈少爺他……他今天,他對小姐說的那些。」未免也太直接了些,她在一旁聽到都不好意思了,可就是不好出聲,當時她看沈少爺身後那個侍衛,彷彿沒事人一樣。
安芝坐在榻上,翻看著錦盒,木質的盒子做得並不華貴,但上面的雕花十分精美,鎖扣是銀鑲的,打開來,裡面擺著一只金鐲。
在馬車上時安芝已經打開來瞧過,但那時光線不明,看得也不仔細,取出來,略沉的金鐲內,鑲嵌的是玉。
女子皆愛首飾,但各地流行的不太一樣,金陵多商戶,穿金戴銀的更多;京城相對雅致,就如安芝手中的鐲子。全然是金更顯貴重不錯,但內鑲了玉,就多添了些別致感,玉的顏色很淺,青白為主,色澤透亮,從縫隙間瞧過去,並非是整個玉鐲,分量上也就比鑲金的玉鐲輕便一些。
他哪裡是不懂。
「小姐!」寶珠在旁重聲喊。
安芝轉頭看她,見她氣鼓鼓著臉頰,「怎麼了?」
寶珠看了她一會兒,洩了氣:「我去給您端湯來,夫人吩咐的,不能忘記喝。」
看著她出去,安芝笑著搖搖頭,將那鐲子拿起來,放在光亮下,微瞇上眼,視線裡的手鐲異常閃亮。
須臾,安芝微揚起嘴角,往後靠去。
過了半晌,身旁有什麼小東西蠕動著,安芝轉頭,小團子正奮力的往她身上爬,安芝將牠撈起來,牠便往胸口上拱。
「這幾天太忙,忘了回來看看你。」安芝摸了摸牠的腦袋,小團子看到了她手上的鐲子,啊嗚一口就咬了上去,糊上了牠的口水。
安芝將鐲子從牠口中拯救出來,笑著揉揉牠,看著牠的豆兒眼:「謝謝你。」
「汪!」小團子的尾巴瘋甩著。
安芝笑出了聲。
沈府中,沈幀回去時已經很晚了,李忱將白天商行內收上來的帳擺到桌上,又拿了一封信出來:「少爺,是薛家二少夫人派人送來的,說要親自交到您手上。」
沈幀沒有接信,示意他放下:「京城來的?」
「薛二少夫人有了身孕,如今留在薛府中,並未跟著薛二少爺回京城。」李忱也不太想提那一位的事,「傍晚時就送過來了。」
「應該是為了她父親的事。」沈幀翻開信,看到第二頁,果真是為了葉老爺。去年葉家囤下那麼多的瓷器,如今葉老爺愁得覺都睡不好,葉上珠求到他這兒,是想讓他幫忙從中周旋一下,因為沈家素來與知府大人交好,由沈幀出面,在開市前見一下那位新巡使也不是不可能。
李忱看著大少爺的臉色:「可是要回絕?」
「不必回,她要再派人來,你直接告訴她,衙門內的事不是我們能插手的,新巡使的態度已經昭然,在開市前不見任何人也是為了避嫌。」
沈幀揚手,李忱望向初七。少爺今天心情看著挺好啊,明明下午在商行裡還有些沉。
初七給了他一個漠然的神色,開口問:「少爺,鐲子提前送了計小姐,花禮節是不是該另行準備?」
沈幀嗯了聲。
李忱一愣。鐲子送了?
那不是少爺買回來,下月才準備送的嗎?挑的時候少爺還說,要以花禮節的名義送出去,怎麼提前就給了?
李忱憋著沒問,待到初七出去時才拉了他瞭解,隨後,李忱的神情變得非常豐富,他當下就想到了今天少爺回來時自己稟報的事。
其實這也是預料中的,傅氏商行新起,又有林家背後撐腰,林小……計小姐又已及笄,自然會有人中意她想要求娶。
李忱悶笑。
難怪少爺將鐲子送了,又說了那些話。
少爺是著急了啊。
開市的日子越近,金陵城就越發的熱鬧,兩年一回,有許多人特意從外面趕過來,就如安芝他們去淮安一樣,三月開市是金陵城的大日子,碼頭上甚至還有從外邊來的異國人。
只不過今年的熱鬧中還帶了些焦慮,源自於那些吃了閉門羹的商戶,也來自於這不升反跌的瓷價,葉家包括在內的不少商戶都陷入其中,而賠賣還在繼續,惡性循環的織網一般蔓延著。
幾家憂愁幾家歡喜,對比之下,到了二八這日,沈幀回金陵時,大街上已經垂掛起了彩燈,他並未回沈府,而是直奔了西市的商行,李忱和諸位管事都在那兒,就等著大少爺回來主持大局。
沈幀帶著幾筆談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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