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港著名作家馬家輝一路走來,向讀者展示他的成長故事以及遊走異域的哀樂心情。
本書分為兩個部分。第一部分“日落”輯錄作者在美國留學攻讀碩士和博士課程時所寫的隨筆雜感,是馬家輝的成名之作。這些文章寫作的時間大約是1989至1996年間。作者集結歲月流逝中的小感想,小故事,一篇篇文字糾結串聯起來的,不僅是一出個人的生活史,更是關於一個城市,乃至當代文化的簡約表達。第二部分“月升”輯錄作者2008年8月至2009年4月的遊歷體驗。從中國的上海、蘇州和澳門到英國的倫敦和牛津,從德國的漢堡,馬來西亞的新山和檳城到日本的大阪、有馬和神戶。
作者簡介:
馬家輝,傳媒人、專欄作家、文化評論學者、鳳凰衛視“鏘鏘三人行”嘉賓。 1963年出生於香港。台灣大學心理學系畢業,美國芝加哥大學社會學碩士,威斯康星大學社會學博士。現為香港《明報》世紀副刊創意策劃,為兩岸三地多份報章雜誌撰寫評論及隨筆。 2008年以“博雅之魅”獲選《南方人物周刊》“年度中國魅力五十人物”之一。
馬家輝博客“稿紙以外”:http://makafai.blogspot.com
章節試閱
第一場雪 第一場雪
時常失眠,失眠時,時常不經意地憶起芝加哥的風風雪雪。
生平第一次和雪打交道,是在芝加哥。
那一夜,在燈下啃讀橫行霸道的西洋經典,忽一抬頭,赫然看見窗外雪粉漫飛,天色是詭異的橘紅,折映成淡紅的雪粉彷彿帶著某種早經安排的韻律在風裡旋舞。隔著窗,我真懷疑是否有人故意躲在什麼地方播放音樂,遙遙指揮風雪排演一場美麗的旋舞曲,以慰我寒夜誦讀之苦。好一場善解人意的雪襲。
第二次雪襲,起於傍晚。步出圖書館,等候學校巴士接載返家。校車久久未至,皎皎白雪卻說來就來,一不留神,發上肩上衣上鞋上皆已皚皚。我興奮得對身旁一位陌生女子說:“這是雪嗎?這是雪啊!”
這一場雪之接觸,等了二十六年。我覺得雪很溫柔,不知皎皎白雪啊對我有何感覺?
芝加哥的雪是千面女郎。
在屋內爐火前獨斟或沉思時,窗外的雪親切得像一位遠來訪候的老朋友。雪無言,我不語,卻兩心知。
從超級市場提著兩袋沉甸甸的食物涉雪回家時,遮天卷地而至的雪是一頭張牙舞爪的猛獸,與我對峙。
夜半失眠,瞥一眼屋外樹上車上街道上把一切覆蓋复覆蓋的厚厚積雪,總難自禁湧起一股過度自憐的淒涼。剎那間,驟覺天地茫茫,一身如寄,八方風雪盡在此。
初到芝加哥,在朋友處借住五天,後在校園附近租到一個小房間,月租兩百,算是便宜。
屋主Bob是伯克利大學歷史學博士,雖在De Paul大學兼課,正職卻是送報員!每天凌晨三點出門送報,風雪無改!
他編寫過一本To End War,並出錢出力替一個叫做“World without War”的和平組織做義工二十五年之久。怪人也。好人也。
有室友Nat,亦是怪人,一天講不到五句話,沉靜得可怕。
故我跟獨居無異,整天無人可對談。想講話,只好上唇對下唇講,自言自語是也。
屋內有一隻黑貓,似也有“種族歧視”,不太理會我,甚少對我“喵喵”叫。我乃常對它大罵英文,以練習英語罵人技巧。
第一場雪 第一場雪
時常失眠,失眠時,時常不經意地憶起芝加哥的風風雪雪。
生平第一次和雪打交道,是在芝加哥。
那一夜,在燈下啃讀橫行霸道的西洋經典,忽一抬頭,赫然看見窗外雪粉漫飛,天色是詭異的橘紅,折映成淡紅的雪粉彷彿帶著某種早經安排的韻律在風裡旋舞。隔著窗,我真懷疑是否有人故意躲在什麼地方播放音樂,遙遙指揮風雪排演一場美麗的旋舞曲,以慰我寒夜誦讀之苦。好一場善解人意的雪襲。
第二次雪襲,起於傍晚。步出圖書館,等候學校巴士接載返家。校車久久未至,皎皎白雪卻說來就來,一不留神,發上肩...
推薦序
序一:做客 陳冠中
每次從北京回香港,必打電話給家輝,他會說今天沒空要錄影,明天主持座談出席酒會,後天小周末鍾曉陽或許願意傍晚出來喝咖啡,晚上張大春大概有飯局,飯後可能上龍應台或羅大佑家擺龍門陣,說不定會見到林青霞,願者參加,如我屆時還在港就有著落了。
朋友歸朋友,一年回香港三兩次,想知道文化界的那點事,總得找個人來問。我的熟人中,家長里短最佳人選是家輝。他佔的位置好,脈絡也廣,知道的事情多,難得仍願意替我補課。人無癖不可交,完全不八卦的人也常無趣。家輝有趣,他欲言還止都有態度。家長里短不帶態度就像下飯小菜不放鹽巴吊不出味。我其實很認真聽家輝月旦眾生的一面之詞,不光是江湖地位問題,而是功力,長年累月紀錄證明絕大多數情況下他是準確的。
我尚年輕的時候,他當然更年輕,他的文章已經在發行量大的日報上吸引眼球。才情是會自己推銷自己的,芸芸專欄作家中,那時候,八十年代,一個後生作家己經不用張揚的誕生了,就算他寫的是在一個叫陌地生的異國地方求學的點滴。當然,一個世紀的華文讀者都慣看文士作客他鄉的文章,蔚然成亞類型,且不說徐志摩輩,就是後輩如我者看白先勇於梨華陳之藩,以及港人文化前輩劉紹銘吃馬鈴薯的日子,素有傳承,不覺其甘苦只羨他們身在異鄉。至今年輕輩看家輝寫留學亦當有走神遐想。
大陸和港台文化學術動態家輝瞭如指掌,家輝的知識組合有別人所缺之處,擅吸納台北文、思、藝以豐富華人詞彙,借內地遍地文采風流以弘大港人論述。華文的文字世界現在就算不全是平的,文字飄洋過海、穿越虛空則誰都擋不住,有心人總可以看到他或她想看的東西。三地以外,海外華人離散社群也不歇有以華文寫作的,文論界已有sinophone之說,故下一個華文小說、散文大家出世求索發微於馬來西亞、北美或澳門是完全有可能的。家輝周遊其中,當可期待他能預報春江之暖。近年他的心田裡,多了一個“小女孩”,人情世故反芻為文,為我等長期讀者饒添文趣。家輝的成熟,從香港的博客及專欄也可以看出,可惜我人住北京鮮能第一時間讀到,只能等結集成書。現在大陸成書了,我先睹為快。
序二:不安於室 梁文道
在做馬家輝的朋友之前,我先是他的讀者。那時我念中學,他則在美國上研究所,同時還寫專欄,混跡於某大報的副刊迷宮。說起來,那真是港式專欄的黃金歲月,一份報紙居然能夠撥出三大版,讓多少兒女情長英雄氣短,密不透風地嚴實填進一格格小豆腐塊裡。而且它們彼此呼應;常常見到某甲說起昨夜與誰共飯,愉快的不得了,然後那個誰也在自己的地盤裡談到某甲,對他在飯桌上的高論感佩一番。側眼看去,這樣的專欄真是一團和氣,能夠乘機替政商名流放放風聲,為新上市的產品美言軟銷。不管你多少人笑它是牙痛文學,讀者還是愛看,說不定愛的就是那種為人詬病的小圈子。沒錯,這幫人是個小圈子,老是飯局老是公關,可我們卻能藉著那些不甚考究浮泛閒扯的文字裡窺見另一個世界,與我們平行,但又和我們不同。情況就像現在的電視真人秀,能叫受者生出一種奇幻出離的認同感。
今天的馬家輝還在寫,在這專欄沒落的年代。畢竟,真人秀看得太多會厭悶。那些細瑣的感慨與平凡的議論曾以其細瑣平凡取勝,因為它們似乎代表了常民的聲音;但現在我們都寫博客了,再也用不著別人代表。也有一些人公關廣告賣得太過分,發財發得太著跡,編輯開始懷疑不是自己該發稿費,反而得向他們收取地盤租金才是。於是,馳名一時的港式專欄消隕了,繼連載小說之後。版面收縮,作者汰替,讀者現在喜歡消費信息那種白刀子進紅刀子出的副刊風格,起碼夠乾脆夠直接。
馬家輝的《日月》記錄了他專欄生涯的開端與現在,前半部是他剛剛出道的牛刀小試,後半部是他歷練江湖的厚積薄發,一前一後恰巧伴著港式報刊專欄的由盛轉衰。不知情的讀者卻不能在這本書裡看到香港專欄史演變的軌跡,也看不到它衰化的跡象。因為由始至終,馬家輝都不曾服氣。他知道這種格局的限制,知道一天一篇稿的工匠速度消磨士氣之厲害,知道輕快的筆法有多大的機會變成輕佻的腔調。但他也明白香港專欄的文字特長,曉得每日的案頭勞動是逼迫自己用功的動力,曉得怎樣走近想像中的大眾卻又留有獨自跳舞的餘裕。
如今重讀馬家輝二十多年前的文章,我很驚訝他當時的勇氣,居然指名道姓批評同行的懶散無聊,彷彿早就預見了自己也會像他們這樣長年寫下去,故此要在一開始的時候公告示警,提醒自己不可墮落如是。身為讀者,我記得他的專欄果然特別,那是種留學生書寫,香港罕見。雖然這座城市很早就出留學生,遠在台灣和內地送出大量海歸之前,香港就累下了一代又一代的留學生。可是不知道為什麼,我們就是沒有留學生文學的傳統,倒是留學指南多的是。技術而實際,本是香港特色;談文論學,異鄉感懷,皆有違於港人精神,智者不取。
所以我愛看馬家輝的文章。當報上其他人只告訴我哪一家英國大學的MBA排名下降,哪一家美國學院的住宿費低廉時,只有馬家輝談芝加哥大學圖書館內偶遇趙元任藏書的經歷,以及古怪洋教授夫婦在課堂上當著學生面前爭辯的故事。這些趣聞就像庸俗報刊裡打開的一面窗,湊近一聞,便是冷冽清風。喜歡那種感覺的人,比較不關心畢業之後的謀生大道,反而會沉溺在學院之樹的永恆想像之中。你不用擔憂未來的生活重擔,只需要把沙漏停在圖書館書架上的某一層空格,盡情吸取陌生的名字與聞所未聞的知識,在一個遙遠的國度。
也許馬家輝就曾經是一個躲在角落的少年讀者,讀過陳之藩等無數前行者留下的印跡,想像留學的滋味良久,終究得背起行囊自己印證,跟隨玄奘以來中國最大規模的取經大潮,然後再寫下自己的見聞,刺激下一撥人的慾想。所以在這個意義上講,留學生書寫的傳統就是一種留學的傳統;我曾聽過無數歸來學者提起少時讀過的書如何在他們的腦海裡構築出一座遠方的瑰奇宮殿,令他們神往。
那時有人天天寫自己逛街購物的見聞,有人笑話昨晚電視劇的佈景穿幫,只有馬家輝在述說芝加哥大學哥特式高樓投下的陰影,麥迪遜湖面上初結的薄冰。我從他那裡發現原來一個法蘭克福研究所出身的學者也不能弄懂阿多諾的每一句話,地理學大師哈維又怎樣在新書裡談論後現代的條件;他還講到他的導師賴特,使我第一次知道世界上還有一種叫做“分析馬克思主義”的流派。留學生文學依學問的領域可以粗分成不同的支脈,而馬家輝這一脈與我心心相印,令我生起衝動想要寫信給他問好,順便問問彼邦學界是否還在研讀我屢攻不克的經典,以及負笈海外的門道。結果,我沒有寫出這封讀者來信,也放下了出國留學的幻想;留在此地繼續讀他的書。
二十年了,馬家輝還在寫他的外遊經歷。儘管他不再是個學生,也不再趾高氣揚地譏刺其他專欄作家;學院的奧秘換成了用心經營的文字,但他始終守住了最初的諾言,是港式專欄文學裡一把不?流俗的聲音。在這座日久失修面目蒼老的大樓裡,他不安於室。
序一:做客 陳冠中
每次從北京回香港,必打電話給家輝,他會說今天沒空要錄影,明天主持座談出席酒會,後天小周末鍾曉陽或許願意傍晚出來喝咖啡,晚上張大春大概有飯局,飯後可能上龍應台或羅大佑家擺龍門陣,說不定會見到林青霞,願者參加,如我屆時還在港就有著落了。
朋友歸朋友,一年回香港三兩次,想知道文化界的那點事,總得找個人來問。我的熟人中,家長里短最佳人選是家輝。他佔的位置好,脈絡也廣,知道的事情多,難得仍願意替我補課。人無癖不可交,完全不八卦的人也常無趣。家輝有趣,他欲言還止都有態度。家長里短...
作者序
自序:異域途上。
賣紙二人團
北上賣紙,宣傳《日月》和《明暗》。
《日月》和《明暗》是我的第十本內地書。之前在內地出書都是先有了台灣或香港版本,才輪到內地版;繁體版是“頭啖湯”,簡體版是“後來居上”。然而到了二零零八年十月底,我開始改變策略,在上海書店出版社出版了一本《關於歲月的隱秘情事》,書內文章絕大部分在香港未曾結集,故算是全新的書。 《日月》和《明暗》亦是如此,其中包含了我十多年前所寫的“博士生手記”專欄,亦即梁文道所指的我的“成名作”,這批稿子我一直沒想過出版,如今以簡體形式呈現,自己重讀,宛如前世今生再見故人,不太認得自己的年少容顏了;而如果這批文字能夠取得內地年輕讀者的喜歡,便必只因,不管相隔了多少時空,青春的焦灼與徬徨其實都很相近。
本來打算在上海某書店跟梁文道搞一場對談,他也有新書叫做《我執》,一起打書,一起推廣,聲勢可大而氣力可小,“投資報酬率”應該不錯。我畢竟是精明勢利的香港人。
然而在活動籌備期間,出了問題,必須喊停,理由有點可笑也不知道是真是假:梁文道曾在該書店舉辦過一場簽書會,出席群眾太多了,從地面排隊擠站到三樓,不僅佔住了書店的賣書空間,更把書店地板壓壞了,熱烈情況跟阿Rain到北京開演唱會不遑多讓,粉絲秩序接近失控,把書店負責人嚇怕了,擔心在此流感恐慌期再聚集人潮,分分鐘出事,乃亮紅燈,容後再議。
因太紅而闖禍,梁文道此番遭遇可以成為中國現代出版史上的一個有趣註腳。
梁文道化- lisation
梁文道近兩年已從“香港的梁文道”變身為“內地的梁文道”了,棄港求生,他是特區文化界的最成功範例。我貪心,決定有樣學樣,所以二零零九年五月跟他一起去了北京、上海、廣州等城市替香港書展做宣傳,也順便替自己的《日月》和《明暗》打書,其中一場對談在上海東方藝術中心舉行,叫做“賣紙二人團”,那其實是我從一篇內地的博客文章中藉來的好玩潮語,特地在此說聲多謝。
二零零八年,梁文道在香港報刊上寫過《一個最後一代香港文化人的告白》,表示把工作重心轉移北上,理由之一是他覺得已經沒有太多東西可為香港貢獻。我曾以此對他數落一番,說香港當然還有很多事情可讓你貢獻,只不過內地有更多的東西讓你去贏取,所以你便懶得再理香港。沒料到,兩年後,我亦愈來愈“梁文道化”了(我創造了一個英文新詞: 梁文道化- lisation), 香港和內地的一推一拉,確令我們有了不太一樣的取捨抉擇。
幸好香港仍有太多人才,走了幾個,其實也無所謂了。
唯一遺憾的是:由於我在提供文章和照片上有所拖延, 兩本書的出版日期皆須押後,變成了作者來了,書本卻未現身。但認真而專業的出版社印了好些“試讀本”在座談場地派發,從封面設計到內文編排都是我喜歡的,而且試讀本一定是“限量版”,我竟有了屬於自己的“限量版”作品,不能不算“因禍得福”。
先有書名,後有書
應該是先有書,後有書名;抑或是倒過來?
在我而言,相當肯定,往往是書名先行;《日月》和《明暗》便是好例子。
二零零九年初當我把《他們》一書的稿子交給出版社後,立刻對R說:我打算再出兩本書,《日月》和《明暗》,不為什麼,只因覺得書名好聽。
喜歡這兩個書名可能是為了字詞之間的影像效果,定眼凝望顯示於電腦屏幕上的日月明暗,彷彿看見了天地幻變,若隱若現,閃閃爍爍,似在對我說話,卻又像誘惑我對他們說些什麼。這四個字,有故事。
瞄準了書名,便須開始尋找內容。
《明暗》比較好辦,從書名浮現之初,我想到的便是一些跟電影相關的觀賞筆記,這我早已寫了一堆,難不倒我。儘管我不認為有任何人有資格壟斷“影評”的定義,可我也從來不認為自己的稿子叫做“影評”,因為它們根本不以評論電影作為主要的書寫目的,我只是於看電影之前和之後,想到什麼、感覺到什麼,便寫下來,主要目的還是幫助自己整理觀影思緒,自問善忘,若不快快把閃過腦海的念頭用搶劫的速度記錄下來,隔不了一兩天便必忘得一干二淨。善忘的人是應該多動筆的。
《日月》的內容令我稍感頭痛,需要好好構思,看在日月之間在書頁之上應該承載怎樣的文字。其後經過輾轉剪裁和跟出版社多番商討,終於有了這樣的一本書。這本書收錄了兩批稿子,內容都涉及“在路上”的異地體驗,但寫作時距相差幾達十五年。
第一批稿子是在美國留學攻讀碩士和博士課程時所寫的隨筆雜感。在執筆的那年頭,大約是一九八九年至一九九六年間,有時候身份是學生,有時候身份是助教或講師;有時候在伊利諾伊州的芝加哥,有時候在威斯康星州的麥迪遜;有時候是春光明媚,?時候是風狂雪暴;有時候是情緒亢奮,有時候是意志消沉;有時候挫敗,有時候順遂;有時候狂傲,有時候自憐……而不論當時懷抱的是什麼情緒,我都藉每天撰寫報刊專欄之便,將之記下,如同拍照的snapshot,把零碎的生活片段鎖定於小方塊的小框框內;一來賺取稿費養妻活女,二來方便日後重讀重溫,猶如翻覽一冊放在抽屜的相片簿。
二零零九年六月五日,在從香港往廣州的路途上,在九廣直通車的餐廳內,梁文道曾經問我如今怎樣看這批稿子,我笑答,寫作的時候甚有使命感,極想把留學生活的點滴喜怒跟香港年輕人分享,讓他們也明白,世界太大了,學問太美好了,千萬別把自己困在小城。十多二十年後重讀舊作,使命感當然早已大江東去浪淘盡,留下來的只是很私密的影像記憶,如同一冊舊相本,寫的雖是文字,但一讀文字即在腦海中浮現當年異鄉的每幕情景,把它們以一種叫做“書”的形式出版,只為懷舊和紀念。如此而已,僅此而已。
《日月》收錄的第二批稿子是二零零八年八月至二零零九年五月的遊歷經驗, 中國的上海、蘇州、北京和澳門,英國的倫敦和牛津,德國的漢堡,馬來西亞的新山和檳城,日本的大阪、有馬和神戶,雖然都是來去匆匆,然而都是深有所感,旅途中的遭遇與聯想,無論是平凡或奇巧,都是真的,而它們的性質跟我的另一本書《死在這裡也不錯》大致相同,都是不折不扣的“遊記”。我是年紀愈大愈喜歡旅行,停不下來了,往後仍必繼續把行旅經驗寫下,或許,仍有機會繼續出書。而真正可感可幸者乃,在或此或彼的路途上,有R為伴;十多年來,日月明暗,她都沒有缺席,充滿勇氣、智慧和包容的一位女子,動人之處自遠在書和書名之上。
自序:異域途上。
賣紙二人團
北上賣紙,宣傳《日月》和《明暗》。
《日月》和《明暗》是我的第十本內地書。之前在內地出書都是先有了台灣或香港版本,才輪到內地版;繁體版是“頭啖湯”,簡體版是“後來居上”。然而到了二零零八年十月底,我開始改變策略,在上海書店出版社出版了一本《關於歲月的隱秘情事》,書內文章絕大部分在香港未曾結集,故算是全新的書。 《日月》和《明暗》亦是如此,其中包含了我十多年前所寫的“博士生手記”專欄,亦即梁文道所指的我的“成名作”,這批稿子我一直沒想過出版,如今以簡體形式呈現...
目錄
序一 作客 陳冠中
序二 不安於室 梁文道
自序 異域途上 馬家輝
【輯一】日落
窗前見雪
第一場雪洋學堂文化天國胃腸獨立蒼茫自詠詩
昨日名字美麗的魂魄我願一生無債艾柯與巴特
捉迷藏的孩子夏宇,只有夏宇智成愁予
迷路偶遇 十五年號外 幻日手記
午後課室
金錢太少,牢騷太多恐懼考古讀寫絮語
脂肪敵人除死無大事輕輕的啟示遺失的夜
爵士雞腳購課週課堂善事如果可以衣冠自我
遺憾應該是這樣的 我不曉得AdamSmith
欣賞不敗無名書劫不欲振雄風上癮者言
也許該走了收筆儀式浮過風雪海表演者言怪人與浪人
冰河期生活如是求其放心屍橫遍野尚未不仁卻已麻木
親密焦慮 末代拾遺故事
緩步拾級
漂浮歷史費里尼與高度現實獨看俗情風雨小心孔子
觀點與角度馬氏家訓偽裝得太久吃蟹記四季這調調兒
我的七十年代御醫之子華西經驗離婚時間表擁抱藝術
看流星廚房性別演義四大娛樂各顯神通因為這叫愛情
暈眩與嘔吐之間 親愛的王八蛋先生
【輯二】月升
新山·檳城·急南行
西夏旅館去南洋入肚為安蔡瀾與倪匡人間失格有愛無言
北京·蘇州·上海·夜城
狂躁之城查看預算案遍地梟雄黑暗長廊正氣人物去年元旦
逃不開方潤華好房間蘇州博物館去張愛玲化亂咐叫
如何文明報國?賈樟柯的新生活少年陳丹青當早上醒來上海季風
澳門·車背上
電單車的快樂山上禪機無常之城濕漉漉的人影法拉利出沒請注意
漢堡·尋找希特勒
遇上 逗留文化 芝士 距離 莫言學外語
女人遇惡棍易北河希特勒被餵魚陌生的機場
倫敦·牛津·異域醫院
中年失魂關鍵的病徵在英國看完三次醫生回到八十年代影像旅行
大阪·神戶·有馬·墨魚的滋味
夜行路上只剩瀏覽小酒館試寫積鬱貽笑
迷途 小墨魚 風呂婦人 吃食的禮儀
序一 作客 陳冠中
序二 不安於室 梁文道
自序 異域途上 馬家輝
【輯一】日落
窗前見雪
第一場雪洋學堂文化天國胃腸獨立蒼茫自詠詩
昨日名字美麗的魂魄我願一生無債艾柯與巴特
捉迷藏的孩子夏宇,只有夏宇智成愁予
迷路偶遇 十五年號外 幻日手記
午後課室
金錢太少,牢騷太多恐懼考古讀寫絮語
脂肪敵人除死無大事輕輕的啟示遺失的夜
爵士雞腳購課週課堂善事如果可以衣冠自我
遺憾應該是這樣的 我不曉得AdamSmith
欣賞不敗無名書劫不欲振雄風上癮者言
也許該走了收筆儀式浮過風雪海表演者言怪人與浪人
冰河期生活如是求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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