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夢也沒有想到,一直以來引為好友的人竟然會是堂堂的洛親王。
更沒有想到,他就是造成自己屢次被退婚的罪魁禍首。
憤怒的失去了理智,跑去洛親王府興師問罪的左雁亭,
就這樣把自己送進了大灰狼般的龍錫嘴裏,被吃乾抹淨不留渣不說,
還被迫要留下繼續過著被大灰狼「啃食」的生活。
左雁亭當然不甘心自己就這樣被當成女人一樣的使用,
就算龍錫口口聲聲說喜歡他也沒用。
所以,他選擇了一條冒險的道路:逃走。
去往江南的路上,被施以了羞恥而殘酷的懲罰,
左雁亭從這一刻就做好了決定,要恨龍錫一輩子,
就算這一生都無法逃出,也絕不會愛上這個禽獸不如的混蛋。
然而一片在黑暗中悄然而至的詭異河燈,改變了命運的軌道。
究竟河燈上寫著什麼?龍錫和左雁亭又會做出怎樣的決定?
他們是會繼續自己的行程,
還是會選擇冒著危險去追查出河燈背後的秘密呢?
章節試閱
第一章
人逢喜事精神爽。
左雁亭此時的表情,便形象的詮釋了這句俗語。
和韓家三小姐的親事終於敲定了,就在三個月後的初五。
據說那天是一年裏最好的日子,聘禮也已經送過去了,聽回來的小廝說,韓家人十分高興,還賞了一個很大的紅包。
這樣想來,韓三小姐應該也是高興的吧。
左雁亭想起去年廟會時的驚鴻一瞥,從此便對那個溫婉和柔的女孩兒動了心,央了父母一個多月,才讓他們答應去試著提親。
左家在京城裏,只能算是家境殷實,現開著兩個鋪子,分別請了能幹精明的人打理著。
左雁亭卻是沒有什麼經商的細胞,從小只醉心于經史子集和諸多野怪雜談的,說起來倒也算是個才子,只可惜從小身子就弱,又是家裏的獨苗,左家父母和老太爺老太太當成寶貝般來養,不捨得他涉足官場,只願他平安一生,因此雖詩書滿腹,卻沒有參加過科舉。
那韓三小姐卻是名門大族家的姑娘。韓家世代勳爵,現今族裏更是有好幾個當官的,其中韓三小姐的親生父親,已經官至大將軍,雖然守在邊疆,但一家子因他之故,多受皇恩。
也因此,左家的父母聽說兒子竟然看上了韓家小姐,雖然寵他,卻是說什麼也不肯去提親的,只因這門親事未免太過高攀了,且十成裏倒有九成半是攀不上去的。
更何況老爺子老太太愛孫如命,生恐那高門大戶家的小姐驕縱跋扈,嫁過來後會給孫子氣受,因此也極力反對。左雁亭費了不少的唇舌,才讓父母答應去試試。
卻沒想到這門親竟然說成了。那韓家雖然顯赫,難得卻不以勢壓人,打聽了左雁亭溫柔俊美,滿腹才華之後,即便知道他身子稍稍弱一些,竟也不甚在意,沒過幾天就給了准話。
左雁亭和韓三小姐之前雖有過一面之緣,卻並未有機會上前說過話,但是回想那瞬間的邂逅,卻也覺對方眼中似對自己大有情意。他自己忖度著,莫非是韓三小姐對自己也有好感?所以韓家方這樣痛快的就答應了?
因一邊想一邊含笑,腦子裏滿是對未來美好的憧憬。正癡著,忽聽身後一個低沉的聲音道:「左兄今日是遇到什麼好事了?我進店這許久,你不但沒發現我,還在那裏笑個不停。」
左雁亭嚇了一跳,回身一看,卻原來是自己店裏的一個熟客,名喚席龍的,因他常常往來,談吐也好,因此一來二去,左雁亭便和他成了朋友,雖不至無話不談,然而談起來卻也投機。
此時見他來了,忙笑道:「是我疏忽了,你怎麼也不出個聲音,倒嚇了我一跳,快請坐,恰好今兒店裏有新來的雨前龍井,待我與你泡一壺。」
一邊說著,看看外面天色,見太陽已經墜到西邊去了,他便掛上了歇業的牌子,又去裏屋取了茶葉茶具出來,席龍坐在他對面,一邊看他泡茶一邊和他閒聊。
「對了,你剛才笑什麼呢?你這樣靦腆的人,我還從未見你那般開懷笑過,該不會是你爹娘給你說了哪一家的姑娘吧?」
左雁亭看了席龍一眼,搖頭笑歎道:「我真是服了你,也不知怎麼生的那一雙眼睛,什麼都瞞不過你去。將來我成婚之日,你也記得來喝一杯喜酒罷。」
席龍眼中的陰霾一閃而過,左雁亭正在泡茶,因此也沒看見。只聽席龍笑道:「那是自然的,但不知是哪家的姑娘有如此好福氣?」
左雁亭有些害羞的笑了笑,道:「何必說這話?我又算不得什麼了不得的人物,娶妻後不過是過這樣的小康日子罷了。認真說起來,人家姑娘家不知比我們高了多少呢。」
「哦,你這樣一說,我倒更好奇了,到底是誰家的姑娘啊?」席龍微微笑著,一副替好友高興的神態。
左雁亭垂下眼,輕聲道:「便是虎威將軍的三女兒,我原本也沒指望能成的,卻沒想到她們家竟應了,你說我歡喜,怎麼能不歡喜呢?那日雖只見了三小姐一面,然而這顆心卻繫在她身上了。」
席龍目中的神色更深沉了幾分,面上卻帶笑道:「哦?如此說來,便是那個世襲了威武伯的韓家嗎?她們家的門檻卻是高的,但不知怎麼看上了你。」
左雁亭笑道:「正是說呢,我也沒想到她們家富貴之極,卻沒生勢利眼睛,日子便定在三個月後的初五,那時便該是初夏了,你若在京裏,務必要來。」
此時茶已經泡好,他遞給席龍一杯。席龍接過去喝了,便笑道:「那是自然,我怎麼也要去看看嫂子是如何的花容月貌國色天香,竟讓你如此著迷,我與你相交了近一年,也沒見你對我這樣上心。」
左雁亭笑罵道:「胡說什麼?這也是可以拿來攀比的嗎?你如何比得了三小姐,你是男人好不好?還有啊,我勸你平日裏也把臉放一放,不要老闆著,年紀比我還小幾歲呢,卻總做出這番威嚴之態做什麼?沒的讓人都疏遠了你。」
席龍微笑道:「已經習慣了,一時也改不過來。」說完話鋒一轉,問道:「是了,上次我和你說的那種雪浪紙,可到貨了嗎?若來了,我要訂一千張,再加上五方端硯,還要上好的各種狼毫一百根,上好的徽墨與朱砂及其他各色顏料也多來些。」
左雁亭失笑道:「真是感激你,總給我帶來這些大買賣,我不善經營,如今看來,這小小的書香齋能經營下去,還多虧了您這位財神爺。你放心,我等下就去替你把材料都收拾齊了。」
話題便這樣被轉了開去,兩人品了一會兒茶,左雁亭替席龍包好了他要的那些材料,只累的額上細汗點點。
席龍從懷裏取出帕子,替他把臉上的汗都擦淨了,微笑道:「天黑了,你也快回去吧,要不要我送你?」
左雁亭一邊喘著氣一邊笑道:「不敢不敢,你……你只要不……不讓我送你回去,就是燒高香了。」說完,將那些東西往他眼前一推,挑著眉看他道:「從沒買過這麼多的,能帶回去嗎?」
「你以為我是你啊。」席龍忍不住笑了,伸出手拎起那些紙張物品,不用兩隻手,只是一隻手,便輕輕鬆鬆出了門。
這裏左雁亭張大了嘴,一直目送他消失在遠處拐角,方回過神來,探頭看看,見天色已經有些黑了,他就忙鎖了店門,自回家去。
且說席龍,他一路走著,拐了幾個彎,便來到熙寧街。逕自走入一座巍峨輝煌的府第,那府上面分明懸著一塊金字匾額「洛親王府。」
「王爺回來了,又買了這許多筆墨紙硯。」幾個管家模樣的人都迎上前來,有兩個侍衛接過那些東西,隨席龍向前廳走去。
席龍,哦不,正確來說,應該叫他龍錫。當今聖上的第九子,一年前才和其他幾個兄弟一起被封為親王,建了自己的洛親王府搬出來。
「李德貴。」龍錫來到前廳,對正往桌上擺茶擺點心的一個中年太監道:「你派個機靈的人,去給我好好打聽一下威武伯韓府的情況,尤其是虎威將軍的那個三女兒,越細越好。」
李德貴答應了一聲,瞅著主子的臉色似乎不太好,也不敢細問,擺好茶水點心就悄悄退了下去,自找人去打聽了。
這裏龍錫坐在桌旁,陰沉著臉色,手裏捧著一杯茶,卻是一口都沒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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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說左家,自那日得了准信兒後,便忙活了起來。家裏的傭人雖不多,但因為是喜事,所以連老爺子老太太都親自動手,一家子人丁雖薄,卻也透出一股子喜氣勁兒。
誰知高興了不過八九日,忽一天,韓府便遣了人來說要退婚。
這個消息如晴天霹靂一般,一下子就把左家幾口人給砸暈了。便連一向靦腆的左雁亭,氣憤之下都忍不住拽了來人,要他給出一個道理緣由。
那人歎了口氣道:「真真是對不住,先前給了老爺書信,及至一個多月還沒收到回信,便當他默許了這親事。如今書信卻來了,原來是路上耽擱了些日子,原是不同意的,在邊疆上已將三小姐許給別人了,這……這真沒辦法。夫人說了,這事太對你們不住,願多退兩倍的聘禮……」
「我們……我們要聘禮做什麼?」
左父氣的身子都哆嗦了,慘笑道:「媽媽何必拿這話來搪塞?咱們又都不是沒經過事的。罷罷罷,只當我們瞎了眼,原本也就高攀不起,府上要鐵了心退婚,我們又能怎麼樣?聘禮也不要什麼兩倍三倍的,只把先前我們送去的東西,一樣不少的給我們拿回來就是,哼,我們左家雖輕賤,卻也不能讓東西落入那反復無常的小人手裏。」
那媽媽畢竟是伯府中人,聽聞此言,臉上就有些掛不住。漲紅著臉道:「老爺子這話是怎麼說的?雖是我們不對在先,但這事情起因卻要從令公子身上找呢。好端端的,為何又去招惹了王爺殿下……」
那婆子一語說到這裏,已醒覺自己失言了,連忙補救道:「罷了罷了,總之事情到了這個地步,的確是沒法子了。我這就回去,聘禮日落之前便給你們送回來。」
她說完,抬腿就要離開。冷不防已經怔住了的左雁亭一下衝出來,攔住她的去路道:「媽媽慢走,剛剛的話……剛剛的話是什麼意思?我……我並不認識什麼王爺殿下……「
然而無論他怎麼問,那媽媽卻說什麼也不敢再說了。最後被左雁亭纏不過,只好跺腳道:「你這孩子忒不知禮,只攔著我有什麼用?倒不如把素日裏交往的那些人仔細想一想,那王爺們都是好微服的,不然誰肯和他們平常相交。這話已夠我死幾回了,左公子你就饒了我吧。「
左雁亭整個人都杵在了那裏,腦海裏只迴響著這婆子的話。趁他愣著的功夫,那婆子連忙繞過他出了門,腳不沾地的疾行去了。
這裏左雁亭腦子裏亂哄哄的,爺爺奶奶爹娘問話,他只是敷衍。幾個老人憐他驟遭大變,也不逼問他,只讓他好好的愛惜身子。又說來日必給他說一房更好的媳婦。
左雁亭如何能聽得進這些話。回到自己的房間直想了一晚上,也想不出個所以然。他倒是有幾個好友,但多是從小兒一塊長大的玩伴和同窗罷了,怎麼可能和王爺沾上邊兒。
再細想自己要娶韓三小姐這事兒都有誰知道。又想了半晌,也是沒個頭緒。家裏人只以為這事兒已是板上釘釘了,因此街坊四鄰都知道這件事情,許多和他們交好的鄰居都提前來賀過喜了,要從這裏找痕跡,也是困難的。
一夜未睡,第二日去了書香齋,就有些倦怠。好在店裏也沒什麼客人。左雁亭坐在櫃檯後,雖覺得困,卻是不想睡,腦海中儘是韓三小姐的笑臉和昨日那媽媽說的話。
「這是怎麼了?馬上都要成婚的人了,怎麼精神卻這麼不濟,看看,連黑眼圈都有了。」一個熟悉的聲音響起,左雁亭抬頭一看,發現原來是「席龍」來了。
他勉強一笑,也不起身,慵懶道:「不會是上次買的那些東西都用完了吧?你又不是皇家的買辦,哪有這麼快的道理。」
龍錫呵呵笑道:「皇家的買辦?那都是肥的流油的差事,哪能輪到我頭上。若真是為皇家買東西,只怕你這整個齋子的東西加起來,都還不夠呢。」說完坐在左雁亭的面前,關切道:「莫非真出什麼事了嗎?你這是怎麼的了?」
左雁亭搖搖頭,也不想多說,他和席龍算是交好,卻還沒有好到那種無話不談的地步。因抬起眼看了他一下,就問道:「今日想要些什麼東西?」
席龍笑道:「你難過成這樣兒,我哪有心要什麼東西,不過是上次買的一些顏料不太夠用,所以來補點罷了,左右也不著忙,你倒是和我說說你的事兒,前日見你時還喜笑顏開的,怎麼今日就成了霜打的茄子?」
左雁亭嘟起嘴,有些忿忿的瞪了席龍一眼:「你這人忒不通情理,我想把話給繞過去,你就偏要繞回來。好吧,告訴你,我的婚事吹了,這下你高興了吧?」
「這話是怎麼說的?我高興什麼?只是有些意外罷了。好好兒的,怎麼能吹了呢?」席龍說著意外,但面上的表情可一點兒都不意外,只不過左雁亭心裏正難受,因此也沒注意到。
當下把緣由簡略說了,兩人又說了些話,席龍見左雁亭始終是心不在焉的樣子,也就告辭了。
時光匆匆,轉眼間三個月過去了,就到了初夏時分。
左雁亭一直沒有找出那個媽媽所說的王爺,最後他忽然醒悟,暗道是了,我真蠢,那必然是韓家要退婚,又找不出什麼正當理由,便隨意胡說了一個來騙我,我竟然還當真了。
因想到這些,也就不去為這個煩心了。只是聽說韓家小姐已經又訂了親,是宰相大人的孫子,成婚的日子也定下了。他心裏未免有些失落悵然。
左家父母哪會不知道兒子的心事。好在左雁亭在商圈裏也算是有些名氣。不是因為他的經商能力,而是他的俊秀斯文和滿腹詩書很受那些商賈們的羡慕喜愛。有許多大富商想把女兒許給他,只不過卻難有能與左雁亭匹配的女子,因此左家一直都沒有同意。
但是現在情況不同了,從韓家退婚之後,左家父母一直憋著口氣呢,如今見人家女兒都定親了,他們再也沉不住氣,恰好這時有個富商遣人上門提親,對方的女兒倒也算是才貌雙全,因此左家父母就答應了,征得左雁亭同意後,第三日就把三十二抬的聘禮送了過去。
對方看上去也對這門親事十分歡喜,不到十日時間,嫁妝也送了過來讓左家人過目,最後定在一個月後的十五成婚,雖然倉促些,但他們都是商人,門路多,一應東西想必也都能置辦齊的。
左雁亭重又恢復了神采。雖然他沒看過那女子的長相,但是聽人都說是不錯的。何況他之前心儀韓三小姐,卻並沒有情根深種,如今對方既然都要成婚了,他也就丟開了手。
再者,從那些街坊的言語中推斷,這位小姐的品貌也是不俗的,想到婚後兩人相敬如賓舉案齊眉的生活,他便從心裏覺著幸福。
席龍這些日子跑的很勤。左雁亭知道他的用意,無非是見自己傷心,所以故意多來開解自己,他心中暗暗感動,面上只做不知。如今親事定了下來,心頭大石也算放下了。
恰巧這日席龍又來了,他便道:「多謝你這些日子過來陪我,只是我如今已經又定了婚事,不會再像從前那樣了,你以後也可以少跑幾趟。」
席龍面色一沉,其中的不悅連左雁亭都感覺到了。不由得一愣,脫口道:「怎麼了?你不高興嗎?」
席龍面色立刻恢復如初,假裝生氣道:「是啊,我自然不高興。每日來你這裏,我蹭了多少好茶好點心吃喝。如今你心情恢復了,倒少了我一條蹭吃喝的路子,我如何能高興的起來。」
左雁亭讓他逗得忍不住笑了起來。席龍見他笑了,方鬆了口氣,因又問道:「這回是哪家的姑娘,可是比韓三小姐的家世還要好嗎?」
「不是,是茶商林家的二女兒,聽說也是才貌雙全的,哦,只是……聽說而已了。」左雁亭的臉忽然紅起來,腦袋也不自然的低了下去,似乎才意識到這個話題有些羞人。
化名席龍的龍錫默默看著他,手不自覺的握緊:或許,真的是該行動的時候了,他……還從未有像現在這樣迫切的渴望得到一個人。
當下又閒聊了幾句,龍錫就告辭了,臨走時買了一方造型古樸優雅的端硯,讓左雁亭又小賺了一筆。
心情很好,左雁亭走在回家的路上,忽然發現原來天是藍色的,路上的行人們也是那樣可愛。真奇怪,這幾個月裏,怎麼記得天好像是灰濛濛的呢?行人一個個看上去也覺面目可憎,看來心情果然是能影響眼睛的。
因為要準備成婚的事兒,所以左雁亭在父母的要求下暫時關閉了書香齋,恰巧那一天席龍過來了,他便讓對方缺什麼都買一些回去,自己要等成婚之後才能再回這裏做生意。
其實這樣做,他是有私心的,畢竟像席龍這樣的大主顧可只有一個。萬一在歇業期間,他跑去別家,又覺得別家的東西好,從此後不來光顧自己了怎麼辦?他可不想因為成婚而失去這個大客戶。
席龍卻只是微微笑著,聽他說歇業,也沒表現出什麼不悅或者驚訝的情緒。
左雁亭再三叮囑他成婚那日要來喝自己的喜酒。最後席龍似乎是不耐煩了,半開玩笑的道:「好了,我記著了,想讓我去,也總得你能順利把新娘子娶過去才行。」
左雁亭忍不住就捶了他一拳,憤憤道:「你這話是什麼意思?我被退婚一次就夠倒楣了,我就不信上天不開眼,我雖不是像你這樣生於富貴之家,又風流倜儻玉樹臨風,好歹也算是中上品貌,也讀過幾卷書,身上倒還不全是俗氣,怎麼讓你說的好像就娶不到老婆似的。」
席龍呵呵一笑,也不言語。兩人又喝了幾杯茶,他便拿著買好的筆墨紙硯走了。這裏左雁亭又坐了一會兒,見沒人上門,就關門回家。
第二章
一路上的好心情一直持續到回家。然而進了屋,就發現父母的神情不對。左雁亭還不等問,便看見堆在左邊廂房裏的一大堆箱子,衝過去一看,才發現那赫然竟是自己家送去林家的聘禮。
再笨的人,看見這些東西,也都知道發生什麼事情了。更何況左雁亭並不笨,而他也經歷過一次這種事情。
只不過這一回林家做的比韓家還要過分,韓家最起碼還先遣人來知會了一聲,第二日才把聘禮送回,他們家倒是直接就把聘禮送了回來。
「亭兒別生氣,傷了身子不值得。那林家的二女兒是個沒福氣的,誰知道這時候得了那急病呢。」奶奶走過來,摟著呆滯的孫子,忍不住淚流滿面。
「急病?這麼巧?奶奶,你別瞞我,那林家到底為什麼退婚,孫兒要知道,孫兒不傷心,孫兒只是……有些奇怪。」
左雁亭握了握拳頭,白皙俊秀的面龐上,青筋隱隱迸出,然後他豁然轉身,對父親道:「爹爹,我們家做生意,從來講究光明正大誠信經商,到底是為什麼,這些人先後侮辱我們,這次的親事,不是他林家上門提的嗎?為何最後反悔的也是他們家?」
左父歎了口氣,搖頭道:「兒啊,什麼也不用說了,雖然那林家是以女兒暴病為由退得婚,但我私下裏聽說,他們其實是攀上了兵部侍郎的大樹,也不知道為什麼,那兵部侍郎的二公子,竟然去林家提親,兵部侍郎啊,那是正二品,林家是商人,見利忘義也不出奇,哪裡還會顧及咱們是什麼感受。」
「兵部侍郎?」左雁亭愣住了,失聲道:「那林家不過有五六間的茶鋪而已,兵部侍郎家怎會甘於和他結親?」
左父歎了口氣道:「我也疑惑,聽說是那二公子無意間見到林家小姐,喜歡上了,但這只是別人說的,真正是怎樣的,誰知道呢。」
兵部侍郎?正二品。左雁亭苦笑一下,那樣的人家不是他們家能夠抗衡的,甚至……連討回公道都不能,俗話說,民不與官鬥啊。
想必爹娘和爺爺奶奶也就是因為如此,才只能陰沉著臉色面對這一屋子的聘禮吧?
想到這一層,左雁亭反而看開了,強作笑容安慰了父母和爺爺奶奶一番,又做出一副不在意的樣子回房換了衣服,晚上還特地多吃了一點飯菜,以示自己真的是不在意。
然而心裏怎麼可能平靜。第二日出了門,發覺有許多人在暗暗的看著自己,一邊小聲議論著什麼。雖然聽不真切,但也明白他們必定是在說自己這個被退了兩次婚的倒楣蛋。
左雁亭忽然有一種想要逃走的衝動,雖然他知道自己是無辜的,很不需要把這些話放在心上,但一想到自己在那些人眼裏會是什麼樣子,他又怎麼可能雲淡風輕。
走了小半刻鐘,他實在是受不了那些異樣的眼光了,硬生生停了腳步,然後向白雲寺的方向而去,反正書香齋已經掛了歇業的牌子,現在自己忽然又開業了,反而才會更讓人疑惑吧。
來到白雲寺,他卻沒進寺門,而是一個人順著寺院圍牆繞到了後山。這裏雖是半山腰,卻奇妙的有一個湖,每到春日,京城裏的貴人們總喜歡帶著二三家人,來這裏度過悠悠一天閒暇時光。上一次他得遇韓三小姐,也是在此處。
想到韓三小姐,左雁亭心中更鬱悶了,暗道自己真是得了失心瘋,怎麼會到這裏來?因就想回身下山。誰知一轉身,卻見一個娉婷女兒就站在他的身後,不是韓三小姐還會有誰?
又在此處相遇,實在出乎左雁亭意料之外,一時間倒愣住了,待想到要打招呼時,卻見韓三小姐已經是盈盈一禮,面容上帶了幾分哀愁,配著楚腰纖細,更加楚楚可憐。
左雁亭匆忙回禮,不知道為什麼,見韓三小姐似乎並非對自己無情,他心裏便沒有怪對方的意思了。
「奴家聽聞公子又遭退婚,不知傳言可是真的?」
左雁亭還不等說話,韓三小姐已經忍不住了。古代男女大防是最厲害的,她是在廟中看到左雁亭,一時心中也不知是什麼滋味,所以意氣之下方來見他,若讓人知道了,是會被唾棄的。
左雁亭面色一僵,用最大的力量支撐著自己挺直腰杆,慢慢道:「小姐身處深閨,消息倒靈通。」
韓三小姐美目中一下泛出淚光,又是盈盈一禮,哽咽道:「公子之事,實非奴家之意,家父母也為此抱愧,此實乃萬分無奈之舉,還求公子見諒。奴家有一良言相告,公子切記切記。」
她說完,看看左右無人,便飛快的低聲道:「公子若家有餘財,趁早離開京城,奴家不知你和九王爺有何恩怨,然而你在京城一日,想必親事都無法順遂,不如離了這裏,或還能求一個夫妻白首子孫滿堂。」
話音剛落,韓三小姐便轉身離去,不一會兒便消失在廟中。只餘下左雁亭傻愣愣的站在那裏。
沒錯,左雁亭是傻了。韓三小姐的話如同一道晴天霹靂,砸的他半天都回不過神來。如果說那個韓府媽媽的話不值得相信,是為了他們的退婚找理由搪塞。今日韓三小姐冒險來私會自己,總不會只是為了來騙他吧?
何況看她美目泛淚面容哀戚,顯然她對自己,的確是有一絲情意的,或許此時她也正處在被逼的無奈中。那九王爺身為親王,韓家就算是公侯伯府,也的確是小胳膊擰不過大腿。只是……只是自己實在不認得這號人物,倒去從哪裡找這原因。
左雁亭腦子裏亂哄哄的,幾乎沒了自己的魂魄,只是依靠著本能往回走。
走到前山的時候,忽見臺階下來了一小隊官兵,看見他,為首的就嚷起來:「太子殿下在此,閒人迴避。」
那人話音剛落,就聽見一個低沉的聲音道:「方侍衛,我今日來寺廟不過是臨時起意之舉,莫要擾民。」
左雁亭雖然不愛八卦,但也是知道這位太子殿下的,據說當今聖上生了二十多個兒子,活下來十六個。除了十歲以下的那兩三個,其他莫不是一身武功。
因為是大內高手不遺餘力調教的關係吧,這些太子親王什麼的武功都是登峰造極,所以皇帝和太子王爺們出來的話,除非必要,否則是不微服的,也不用太多人保護,不會封鎖街道什麼的,因為有足夠的自保能力嘛。
因此左雁亭也不慌亂,只是規矩的向旁邊一避,偷偷拿眼看去,就見當中一個身穿白色滾龍繡袍的英俊公子,他身邊跟著兩個俊秀的太監,以及一個管家模樣的人。
左雁亭的眼睛微微瞇起來,他總覺得這個管家有些眼熟。只是不敢盯著看,眼見那太子走到面前了,就連忙將頭低下來。
只聽太子低聲笑道:「說起來我也有好些日子沒見老九了,他這幾日做什麼呢?上香這種事情,不說親自來以示誠心,倒派你過來。」
「老九?」左雁亭的心臟忽然劇烈跳起來,一雙白皙的手也緊緊握成了拳頭。他豎起耳朵,聽那管家模樣的人怎麼回答。
果然,就聽那管家陪笑道:「我們王爺也時常說要去探望殿下和各位王爺,只是最近有些事情,就耽擱了。今日他在府裏,只說要去那個什麼書香齋,奴才出來的時候還沒動身,這會子大概已經坐在那裏喝茶了吧。」
太子皺眉道:「書香齋?是什麼地方?若不得空,就下次來也是一樣的,做什麼又要你代他過來?」
「其實這倒不是讓奴才來代替上香,奴才哪有這樣臉面,主要是送香油銀子過來的……」那管家恭敬回答。
一行人去得遠了,而左雁亭的腦袋也在嗡嗡作響。他的手緊緊拽著山崖上一根青藤,瘦弱白皙的手背上,冒出兩條青色的血管。
明白了,一切都明白了。九王爺龍錫。席龍?好,果然瞞的他好苦。席龍席龍,可不就是龍錫倒過來的名字麼,他真是愚蠢啊,竟然到現在才會想到。
左雁亭一路飛快的下山,他的心臟如同要跳出了腔子一般,怒火已經完全的淹沒了他,淹沒了理智。
難怪他聽到自己要成婚,似乎都沒有什麼替自己高興的表現。難怪每一次他都向自己打聽女家是誰?難怪那一次他聽說自己和林家二小姐訂了親,臉色立刻就陰沉下來,難怪韓家不得不退婚。難怪林家一個小小商戶,竟然能攀上兵部侍郎……
一連串的難怪都快將左雁亭燒著了。他活到二十三歲,從來沒有像這樣大步流星的行走過,事實上,如果不是僅剩的一點可憐理智還能考慮到自己身子弱,考慮到身為讀書人的那一點斯文形象,他相信自己會一路疾奔回書香齋的。
回到書香齋,看到自己鎖的大門,才明白今日沒開門,席龍,不,是龍錫,他必定來了,看見門關著就離開了。
小小的挫折並沒有讓左雁亭冷靜下來。他一路打聽著,終於來到洛王府。門口的侍衛們一見這個漂亮的公子哥兒紅著眼睛要往府裏闖,都連忙攔住。偏偏左雁亭倔強的不肯解釋,只是紅著眼要衝開侍衛們的阻攔。
「都讓開都讓開。」恰巧一個小廝出來了。左雁亭認得他,有時候他就會跟著龍錫去自己的書香齋,只不過次數很少。
那小廝其實也有些發懵,不明白左雁亭怎麼知道了自家主子的身份,若讓他闖進來,到底妥不妥當。
但他是個極精明的,想著主子對這位公子的心思,也許對方自動送上門來,正合主子心意也未可知。這可是王府,只要關了大門,在裏面殺人也是沒人理會的,何況別的事。
因此心念電轉間,這小廝迅速的就拿定了主意。反正看左雁亭的架勢,他必然是都清楚了,否則的話,稍有一點兒疑惑猶豫,也不至於這麼個模樣打上門來。
既然如此,倒不如索性放他進去,反正主子那人詭計多端,哦,不對,是英明神武,一旦他想糊弄這個書呆公子,那還不是小菜一碟嗎?
左雁亭卻沒有小廝那些彎彎繞,他此時已是怒髮衝冠,跟著那小廝徑直來到龍錫的書房,那小廝剛喊了一聲:「王爺,左公子來了……」聲音未落,他便直接闖了進去。
龍錫正在拿著一本書發呆,聽見急匆匆的腳步聲,便挑起了眉頭,待到那小廝喊了話,然後左雁亭衝了進來,他眼中的訝色已經一閃而逝。
不先開口和左雁亭說話,反而先朝小廝使了個眼色,那小廝早已會意,輕輕關上書房門,又對門外的兩個侍衛招招手,那兩人也便明白了,低頭隨小廝悄悄退了出去。
左雁亭盛怒之下,卻沒發現這些改變,他疾步衝到龍錫的書桌前,雙手撐著桌子,恨恨的咬牙切齒道:「原來你就是九王爺,好朋友,你騙得我好苦。」
龍錫合上書,悠悠一笑,也站起身來,和左雁亭對視著,一邊輕聲道:「我還在想,你要多久才能發現這件事呢,唔,倒比我想像中快了一些,該是有什麼契機吧?不然,以你這性子,只怕到孤獨終老那一天,也未必會醒悟過來。」
左雁亭原本以為龍錫最起碼會有一點心虛的表現,卻不料他竟是如此的悠然,甚至還語帶諷刺,不由更是怒上加怒,顫著手指指著他,一字字道:「好,你是王爺,我不過升鬥小民,你便騙了我,也是我自己活該,我……我只問你一句,為什麼三番兩次壞我的婚姻?」
他說到這裏,頓了頓,忽然酸楚的一笑,沉聲道:「九王爺,我自問和你無冤無仇,之前雖然不曾對你行過君民之禮,也是因你隱瞞身份之故,除此之外,你每次去店裏,我可曾有半點慢怠之處?我還想著和你言語投機性趣相同,要做一生一世的好友知己,沒想到你……你卻如此折辱於我。」
說到這裏,左雁亭想起自己和父母祖父母受到的那些侮辱委屈,不由險些淚下,然而此時的他,已經稍稍恢復了些理智。他長歎一聲,搖頭道:「罷了罷了,我不過一介草民,哪有資格向當朝親王問罪,如今我只是想求一個緣由,還望王爺看在那些過往的情分上,賜教於我。」
龍錫慢慢從書桌後走出來,來到左雁亭身邊站定,雖然他的年紀比對方小了幾歲,但或許是常年練武的關係,身材卻比左雁亭高大結實的多。
他掬起左雁亭垂在胸前的一縷發絲,輕笑道:「你想求一個緣由?其實這個,還用得著我說嗎?一個當朝的親王,竟卑鄙到去破壞一個小百姓的婚姻,而如你所說的,我們並沒有仇恨,之前感情還很不錯,你說,這會是為了什麼?」
他說完,就抬起眼看向左雁亭,那眼中雖然帶笑,目光卻是深不可測,如同狼要捕食前的眼睛:深沉,安靜,帶著一絲嗜血的興奮和饑渴。
左雁亭原本憤怒的發紅的臉龐,一下子就變得全無血色,接著又忽然暈升雙頰。他開始慢慢向後退去,一雙眼中盛著不敢置信和極度的驚恐,如同是即將被狼捕獵的小羊。
龍錫滿意的笑了,輕聲道:「很好,看來你已經明白了是嗎?也對,我認識的雁亭,雖然有些時候很呆,但其實並不笨呢。想必今日若不是驟然得知真相之下被氣昏了頭,你也不會這樣冒失的將自己送上門來。」
「我……席……席龍……」左雁亭拼命咽著口水,可是嘴裏不知為什麼卻越來越苦越來越幹,他想說些什麼,可是卻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不是席龍,是龍錫。從今日開始,你便要知道我真正的身份,我是大寧王朝的洛親王龍錫。」
龍錫唇邊綻出一抹笑容,襯著他出色的面孔,顯得耀眼無比。
然而左雁亭卻是不寒而慄,恐懼已經完全籠罩了他,他拼命向後退著,一邊結結巴巴道:「是……是……王爺……我……我知道了……」
「你知道親王所代表的含義嗎?」龍錫又逼上前一步,一把圈住左雁亭的纖腰,將他固定在自己懷中。
然後他居高臨下的望著那雙盛滿了驚恐的眸子,一字字道:「親王所代表的含義就是,今天即使我在府裏對你做任何事情,都不會有人過問一下。我動動指頭,就可以讓你的父母和祖父祖母落魄街頭,甚至是死無葬身之地。你可知道?我不過只說了一句話,就讓韓家立刻退婚,我只是暗示了一下劉悅,他回去就讓媒婆去林家提親……」
他說到這裏,笑容不由得又加深了幾分,一根手指挑起左雁亭的下巴,輕輕道:「這就是權力的醉人之處,這就是多少人為了權力頭破血流甚至不惜殘殺手足的緣由,雁亭,你明白了嗎?」
左雁亭就覺得好像是有人掐住了自己的喉嚨,掐的他快要喘不上氣,他張著嘴,艱難的說明白了。可是那聲音陌生嘶啞的讓他都不敢相信那是自己的聲音。
「很好。」龍錫的笑容繼續加深,雪白的牙齒輕輕顯露,然後他忽然收緊手臂,讓懷中無處可逃的左雁亭更加靠近自己,當兩人身體完全貼合的那一瞬間,他低頭吻住了對方嫣紅的唇。
「唔……唔……」左雁亭終於記起了掙扎,即便對方是高高在上的親王,但是這種即將被侵犯的預知也終於激起了他的憤怒,他拼命的抗拒著,可是和龍錫的力道比起來,簡直就是蚍蜉撼樹。甚至那條靈活的舌頭已經侵入他的口腔,在裏面瘋狂掠奪起來。
腦子裏一直嗡嗡響著,氣血上沖的左雁亭再也顧不上龍錫至高無上的身份,他依靠著心中的本能,狠狠一口咬下去,頓時就讓龍錫有些狼狽的退了開去。
「就算……就算你是王爺,也不能這樣侮辱我,大不了……大不了我還有一死。」左雁亭憤怒的大叫著,一頭就向那張紅木大書桌撞去。
「看來你還是不太明白,你死了當然容易,不過你的祖父母和爹娘,他們可就有得罪受了。」
龍錫一笑,伸手輕輕一拽,就將他重新禁錮到自己懷裏,他貼著左雁亭的耳邊輕聲笑道:「雁亭,你可是我想了很久的人,所以第一次我不想太過火,不過你得要乖一些,不然激的我失了理智,到時受罪的可是你。」
話音未落,他已經打橫抱起左雁亭,大笑著便進了書房裏面精緻的套間,那裏看來是供他日常休憩之所,一應用具都是齊備而華貴的。
「是在臨窗的塌上做呢?還是要在床上做呢?這個可以讓你選。」龍錫惡意的笑著,看見左雁亭瞬間羞紅的面龐,心中升騰起一股前所未有的淋漓快感。
親自拉上紫紅色的厚重窗簾,屋裏的光線立刻暗下來。在床邊站立著的左雁亭,只能無助的看著龍錫笑著逼近自己,卻再也不敢起尋死的念頭,對方那一句對爺爺奶奶和爹娘的威脅,徹底制住了他。
龍錫和左雁亭做了將近一年的朋友,心生愛戀之餘,以他的精明,早就把單純的左雁亭給瞭解了個透徹,他心裏很明白,或許這小書呆不怕死,但事親至孝的他,卻絕不可能為了不受辱就危及父母。只要抬出這個殺手鐧,即便對方再憤恨,也只能任自己為所欲為。
現在,所有的一切證實了他的猜想。他坐在床邊,將左雁亭摟在懷中,慢慢除下對方身上的衣服,因為是夏日,所以除去一件外衫後,裏面便是雪白的小衣,只用手指輕輕一劃,那小衣就敞開了,露出白皙的瘦弱胸膛和精緻秀氣的鎖骨。
龍錫只覺身上一陣臊熱,抬起左雁亭的下巴就迫不及待的吻了上去,另一隻手則來到對方的胸膛上,撥弄起兩顆小小蕊珠,不一會兒,便感覺到那兩顆小豆在自己手中硬挺起來。
左雁亭的眼淚終於不受控制的滴落,他的全身都因為羞憤而泛紅。
龍錫抬起頭,深沉的目光注視著近在咫尺的麗顏,癡迷的喃喃道:「好美,到底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我就迷上你了呢?雁亭,你知不知道,我早就想看你這副樣子了。真的是太美了,好,真好,從此以後,我可以天天看見你這副模樣。」
他忽然又笑了,一伸手扯下左雁亭頭上的包巾,讓那一頭柔滑青絲瞬間傾瀉下來,然後呵呵笑道:「不……不對,我要看到你很多的模樣,我會把你那些藏在骨子裏的風情都一一開發出來。青純的,羞澀的,放縱的淫蕩的,我要天天讓你都哭叫著喊不要,但是下面的小穴卻還是要努力收縮著取悅我……」
左雁亭的淚落得更凶了,這樣羞恥的話,為什麼會從龍錫的嘴裏說出來?他是王爺啊,這種露骨的話,就算是市井流氓,都不好意思說出口的吧?
而更讓他恐懼絕望的是,龍錫顯然不想只做這一次就收手,那自己以後豈不是都要活在無間地獄裏?
「好美,你哭起來真的好美……」龍錫的眸子再也不似深潭般沉靜,那目中已經被欲望的饑渴和興奮占滿了。他輕輕刮著胸膛上的小小乳頭,忽然用力一捏,趁著左雁亭呼痛的時候,就又將舌頭闖了進去。
「唔……」左雁亭仰起頭,他拒絕不了龍錫,只是本能的想逃開,想離他遠一點。但是這樣一來,修長優美的頸項就全部顯露在龍錫的視線下。
龍錫離開左雁亭的唇,然後邪笑著伸出手抹去相連的那一根銀絲。接著固定住他的後腦,舌頭又來到白皙的頸項上,精緻的鎖骨上,然後蜿蜒向下。
衣服順著兩隻雪白的胳膊滑落到手腕處,龍錫本想要將它們除下,但眼睛轉了一下,便又改了主意,將衣服在左雁亭的手腕上打了兩個結,這樣,眼前的美人兒就是以一種被綁縛的姿態呈現在他眼前,真正是秀色可餐,讓他有一種恨不得立刻大快朵頤的衝動。
「席……王爺,求你……求求你看在我一直都把你當成朋友的份上,放過我吧……」
雖然心裏已經絕望,雖然知道說什麼都改變不了自己的命運,但恐懼和本能仍然讓左雁亭忍不住再開口,即使知道這句話說出來,只是自取其辱。
龍錫的手停頓了一下,但是他很快就又繼續解下自己的腰帶,一邊淡淡笑道:「雁亭,你以為我是傻子嗎?這件事過後,你還會把我當朋友?」
話音落,赤裸強壯的身子也一絲不掛的坦露在左雁亭面前,然後他俯下身,捏住左雁亭的下頜,帶著笑道:「而且,我已經不滿足于朋友這個身份了。雁亭,我喜歡你,想要你,想要和你真真正正的結合,從此之後,你當然也可以繼續把我當朋友,但最重要的是,你是我的人,只屬於我一個人。」
當左雁亭的目光不經意在那怒張著的兇器上掠過時,他的身子立刻止不住的顫抖起來,他拼命的往後退著,但這個動作卻只是更方便的讓龍錫拽下了他的褲子,轉眼間,他就變的和對方一樣一絲不掛。
「不用怕,我這裏有一樣好東西,會幫你放鬆。」
眼前帶著詭異邪佞笑容的龍錫,看上去比魔鬼還要可怕。左雁亭眼睜睜看著他從床頭的小抽屜裏拿出一個透明的玻璃瓶子,打開,一股淡淡的香氣飄散開來。
「這是西域進貢的蘭香精油,據說在市面上要幾十兩銀子一瓶呢。貴婦們在洗浴時用一點點化開在水裏,那樣出水後身上滿是這種淡淡芬芳。在後面的溫泉裏,我也準備了這種東西,不過現在我們當然不是用它來擦身體的,在那些西域貴族的手裏,這精油還有另一個絕妙的用處。」
龍錫耐心的娓娓道來,他的聲音低沉而富有磁性,使得這番話就如同醇酒一般醉人。
但是左雁亭卻感覺自己在發抖,他只能發抖,因為在看到龍錫的手指後,他已經猜到這東西的用途了。雖然純良,但在學院裏年少氣盛的時候,那些同窗們傳的風月之書,他也看過幾眼的,其中不乏龍陽之癖。
他還記得自己看到那個龍陽春宮的時候,全身都發燙了,當時的他,年少無知,只是對於兩個男人之間的性事感到好奇,饒是如此,他也只看了幾頁,便再也看不下去,猶記畫中人被那巨物刺穿時的痛苦表情。他以為那只是些淫邪之輩編纂出來的,卻怎麼也沒想到,有一天,這種命運竟會降臨在自己身上。
喉嚨裏發出「咯咯咯」的聲音,左雁亭知道那是自己想要求饒,但是他已經怕的連一個字都說不出來了。如果可以,他真恨不得現在就一頭撞死,最起碼,他不用遭受這種毀天滅地般的侮辱,最起碼,他還可以保留一點尊嚴。
「唔……」突然其來的劇痛讓他忍不住慘叫了一聲,修長光滑的雙腿猛的繃直,眼淚再度滴下來,不止是因為疼痛,還是因為那個難以啟齒的地方被侵入的侮辱。
「放鬆,不然會傷到的。」龍錫耐心的躺在左雁亭身邊,摟過他枕在自己的臂上,另一隻手則伸到他的胯間,一根沾滿了精油的手指在那蜜穴間輕輕抽插著。
左雁亭雙手緊緊抓著身下的褥子,如果可能,他真的想殺了龍錫,或許自己死也行。可是他什麼都不能做,他只能這樣屈辱的在龍錫的臂彎中淌下眼淚,甚至連反抗都不能夠,因為那註定是徒勞無功的,只能加深龍錫的征服欲望和自己的羞恥感。
「把腿分開。」龍錫抽出手指,戲謔的拍了拍身邊人滑膩粉嫩的臀瓣。不過他發現當自己說完後,卻讓左雁亭更加夾緊了雙腿,彷彿這樣,就能夠阻止他的入侵一樣。
「真不聽話。」龍錫寵溺的笑著,歎息般的語氣讓左雁亭眼冒金星,恨不得自己可以昏過去,但不知為什麼,腦子裏的血脈彷彿都要爆開了,意識卻還是無比的清醒。
龍錫坐起身,伸手在左雁亭小腹下那耷拉著腦袋的小東西上輕輕一彈,讚歎道:「真是小巧秀氣,還是粉紅色的呢,人家說只有處子才會是這麼美麗的顏色,難道雁亭你平日裏都沒有用手幫過它獲得快樂嗎?」
左雁亭緊咬著嘴唇,扭過頭去。龍錫也不在意他回不回答,呵呵笑著掬起那小巧的玉莖,在手裏只輕輕摩挲幾下,小巧玉莖便立刻挺立起來,前端馬眼處露出一滴晶瑩淚珠。
伸出舌尖輕輕舔去那滴透明液體。龍錫的動作讓左雁亭整個身子都打了一個大大的顫抖,那小玉莖猛然就伸直了。
龍錫一把緊握住,呵呵笑道:「真是太敏感了,竟然舔了一下就要射出來,嘖嘖,果然是第一次嘗這滋味啊,多可惜,攤上這麼個不解風情的主人。不過沒關係,從此後,我會讓你天天都快樂的,但現在不行。」
他一邊說著,就褪下手上的一串紫檀木珠,在那小巧玉莖上繞了幾道,立刻把粉紅色的小東西勒緊了。
左雁亭本是打定主意不開口的。這是他僅剩下的一點尊嚴了。然而初經情事的他哪能耐得住這種潮水般的快感,偏偏這快感還不等宣洩,就已經被阻止。只激的他身體顫抖了幾下,唇間也抑制不住的發出輾轉呻吟,最後更是哭著小聲哀求道:「你……你放開那裏……」
「不能放開,若現在泄了,雖然也快活,卻不是性事的最高境界了。」
龍錫不為所動,甚至還惡意的在那小東西上輕輕彈了一下。然後他撥開兩片雪滑臀瓣,重往那穴眼處伸進一根手指,不同的是,這一次他先後插進了三根,饒是上面塗滿了精油,也將左雁亭折磨的痛苦不堪。「啊啊嗚嗚……」的呻吟聲不斷瀉出來。
「還是要辛苦些吧,不過我實在是忍不住了。而且雁亭你真的不乖,我讓你把腿分開,你竟然到現在還給我繃的像死魚一樣,也該懲罰一下,讓你知道什麼叫以夫為天。」
龍錫一邊笑說著,就慢慢分開左雁亭的雙腿,然後彎折起來,一直彎折到他的胸前,這樣的姿勢,讓左雁亭的私處完全暴露在他的視線下。
「真是美好的形狀,如此方不辜負後庭花的美名啊,可惜你自己看不到。」龍錫嘖嘖讚歎,而左雁亭的臉上卻已經如同火燒一般,暈紅一直蔓延到脖子上,他是真的羞憤難當。
然而羞憤很快就被突如其來的銳利痛楚擊碎了。左雁亭如同一尾被網住的魚,猛然挺了一下身子,嘴裏發出不成調的慘叫。雙手則死死抓住身下的褥單,連關節都泛白了。
「寶貝兒,放鬆,不要繃得這麼緊……呼,好舒服,你知不知道你那裏有多熱多緊?寶貝兒你太棒了,只是這樣會傷到你自己,放鬆些,再放鬆些……」
龍錫嘴裏時而輕聲勸說時而動情低喊,他輕輕動了一下身體,左雁亭只覺被撐到極限的甬道中,那巨大的物體似乎摩擦了一下,又帶給他難以言喻的痛苦。
「啊啊……唔,不要……不要動了……嗚嗚嗚,饒了我吧,求求你王爺……你饒了我吧……殺了我也行……啊……」最後一聲拖長了韻調的慘叫是因為龍錫忽然惡意的一連律動了好幾下。
「再說這種話,我可就不再憐香惜玉了。」龍錫貼著左雁亭的耳邊低聲警告著,一邊伸出手去捏住胸膛上的兩顆小小紅豆,輕輕捏弄刮搔著,或許是這種另一股滋味的刺痛麻癢轉移了左雁亭的部分注意力,他覺得那一直緊致的甬道似乎放鬆了一點。
「就是這樣,再放鬆。」龍錫的手順著胸膛向下,來到了左雁亭的大腿內側,在那細嫩光滑的皮膚上輕輕擰了幾把,果然又讓左雁亭大聲的呻吟起來。
「不要……不要動,求你……痛……好痛……嗚嗚嗚……」左雁亭想伸手推開龍錫,但是手卻被禁錮著,他拼命抬起頭,卻只看到自己的兩條腿以一個羞恥的大大張開的姿勢搭在龍錫赤裸的肩頭上,最後他只能無助的在枕上左右搖著頭,似乎這樣就能幫助自己減輕一點痛苦。
龍錫看著枕上那一片散亂的青絲,有許多發絲已經被汗水粘在了臉上,左雁亭因為是初次承歡,所以非人的痛苦已經折磨的他身上出了幾層汗水,此時一個身子就如同剛從水裏撈出來一般,身下的褥子也濕了一片。
憐惜之情油然而生。龍錫俯下身子,淺啄輕吻著左雁亭的櫻唇和雪白頸項,胸膛以及那一對飽受憐愛的紅蕊,一邊輕聲道:「第一次是會痛一些,不過多做幾次,習慣了就好,寶貝兒再忍耐一下。」
龍錫身為親王,等著讓他垂青臨幸的男男女女也不知凡幾。在床第之歡上,他從來都是只憑自己的心意和高興。像今日這般隱忍和包容,實在算是破天荒頭一次了。這幾句話雖普通,於他卻是從未出口過的,也算是另一種的甜言蜜語。
然而左雁亭卻不領情,他是被強暴的,怎麼可能會領情。會體會到這話裏的那一份綿綿情意。他的心中只有恨和屈辱,還有無限的痛苦,他拼命告訴自己要保留最後一點尊嚴,可是卻說什麼也控制不住洶湧落下的眼淚。
兩人就這樣相擁著,肌膚緊緊的貼合。正當左雁亭以為這場酷刑就算結束了的時候,卻沒料到龍錫忽然動起來。
不再是之前開拓般的緩慢前進,也不是為了讓他適應的輕輕抽送。這一次是真正的狂風暴雨,完完全全的佔有。每一下都是幾乎將分身抽出來一般,但下一瞬間,那巨大的兇器就又衝開穴眼,狠狠的貫穿到最深處。
「啊……饒了我……痛……不要……啊啊啊啊啊……」左雁亭發出破碎的嘶聲慘叫,直到他的嗓子都叫啞了,這狂暴的性愛也不曾停止,不過有一個好處就是,他終於在這種地獄般的暴虐中昏迷過去。
不知道過了多久,左雁亭幽幽醒來。身體似乎是在一個溫暖的容器中,他混混沌沌的感覺到了水在緩慢的流動。
是夢吧?或許自己只是掉進了白雲寺後山的湖裏,所以才會有這樣的一場噩夢。
但是下一刻,他僅存的這點僥倖就徹底消失了。當身體被摟進一個強壯溫暖的胸膛時,他就知道,這一切不是夢,都是真實發生的。
「醒了?」輕柔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卻讓左雁亭渾身發冷,他拼命的扭動著身子想要逃離。但是下一刻,龍錫一句話就制止了他所有的動作。
「是想讓我在這裏再要你一次嗎?你知不知道,若不是你昏死過去,我可不會就那樣輕易放過你。到現在,我的兄弟還狂叫著沒吃飽呢。你若是想在這裏再餵飽它,我是不會反對的。」
龍錫一邊邪邪笑著,一邊就握住了左雁亭的手,引他慢慢去摸上那一根滾燙的孽棍。果然,剛剛觸碰上,對方就嚇得如同小兔子般縮開了手。
「所以乖一些,我就放過你。」
龍錫摟住了左雁亭纖細的腰肢,用歎息般的語調悠然道:「雁亭,你的皮膚真細真滑啊,最美的少女也不過如此。美中不足的,便是太瘦了,抱起來不甚豐滿,不過沒關係,我以後會給你好好進補進補,你不是說你從小身子就不好嗎?這次我叫一個禦醫中的好手來好好瞧瞧,開一些溫補的藥膳。」
這算是打一個巴掌給一個甜棗嗎?左雁亭自嘲的笑了起來。他淡淡道:「不勞王爺費心了,我倒恨不得這身子現在就病入膏肓,或者奄奄一息被拋在野地裏,讓那些野狗野狼可以撕去血肉果腹,也強似這樣骯髒的活著。」
氣氛瞬間就冷了下來。
第三章
龍錫不再說話。沉默籠罩在黑暗的室內,不知道為什麼,左雁亭明明知道自己是理直氣壯的,但是這時候,他卻下意識的開始害怕,雖然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怕什麼。一個連死亡都不在乎的人,論理說應該不會再怕任何東西了吧?
「雁亭……」龍錫終於開口了,語氣卻森寒的讓人心顫:「你最好不要抱著這種想法。」
他一字一字的慢慢道:「我是說到做到的,你若敢尋死,你的爹娘祖父祖母,就要一起給你殉葬。不僅如此,在老家,你們左家還是有九族的吧?隨便按一個什麼罪名,我就可以讓你的九族甚至是朋友也給你殉葬。相信我,從小在宮中長大的我,是不會有良心這種東西的,這種事對我來說,就像勾勾小指頭那麼容易。」
左雁亭就覺得有一股冰冷徹骨的寒氣從腳底升起,一直蔓延到他的頭髮梢上。他的身子劇烈顫抖著,想說什麼,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龍錫卻忽然又笑了,輕輕在他臉上親了下,柔聲道:「沒關係,別怕,只要你乖乖聽話,我會對你好的,我喜歡你雁亭,從我有記憶開始,除了父皇和母妃,你是我最喜歡的人了。」
左雁亭咬了咬嘴唇,拼命的忍了幾下,卻到底忍不住心中的氣,喃喃道:「那是我的悲哀,如果知道會被你喜歡上,當初我打死也不會讓你進我的店,更不會傻得去和你做朋友。」
他知道自己這番話很容易就惹怒龍錫。但那又怎麼樣?他容忍到現在,已經是極限了,難道還要他做出一副歡喜的樣子,說謝謝你喜歡我嗎?諂媚的盈盈一個萬福,如同女人一樣?呸,做夢去吧,他是男人,即便受到了女人般的對待,也是一個男人。
卻不料龍錫竟然輕輕的笑起來,然後這笑聲越來越大,最後簡直是響徹整個屋子了。從笑聲中,可以明顯感覺到他情緒中的歡快。
左雁亭不解的轉過頭,心想這人是有毛病嗎?自己剛剛那種話有什麼好笑的?正常人都該感到羞愧吧?
黑暗中只能看到對方模糊的眉眼,但也可以感受到那份肆意的張揚,恨得左雁亭只想一腳把他踹進水裏。
「雁亭,你實在是太可愛了。我的眼光果然沒錯,我知道我得的是一個寶貝,舉世無雙的寶貝。」龍錫在左雁亭的頸項上又啃了一口。然後他一伸手,剎那間,整間溫泉室內大放光明。
光線很柔和,卻一點也不暗淡,應該不是燭光。左雁亭四處張望,最後終於在遠遠的池邊發現了光源,那是四顆鵝蛋大的夜明珠。
借著夜明珠的光芒,可以發現這個溫泉池很大,現在他和龍錫就處在池子的中間,而那四顆夜明珠則分別是在池子的四個角上。
正讚歎於世間竟真的有這麼大的夜明珠。忽覺水下自己那個敏感而且仍舊十分疼痛的地方忽然又被異物強行侵入。左雁亭只嚇得「啊」一聲大叫,沒命的撲騰起來。
「別動,我要把留在你身體裏的東西清理出來,不然會拉肚子的。」龍錫真不明白左雁亭怎麼想的,和自己都有過肌膚之親了,怎麼掙扎的反而更厲害了呢?因為是在水裏的關係,自己都差點兒沒抓住他。
「是你?」左雁亭驚異的回過頭,身子倒是立刻就停止了掙扎。
「不然你以為是什麼?總不會以為是魚鑽進去了吧?」龍錫又好笑又好氣,抽出手指在他的臀瓣上拍了一下。
「誰……誰說的?」左雁亭立刻漲紅了臉,不過因為從來不會撒謊,所以只好低下頭掩飾。
「不會吧?你難道真的以為是魚鑽進去了嗎?喂,這裏可是溫泉,什麼魚能耐得住這種溫度的水啊?哈哈哈,你還真是個小書呆。」
龍錫哈哈大笑,心情大好。而左雁亭則低頭羞窘的咬住嘴唇,不停在心裏用他自認為最惡毒的字眼咒罵著面前這個壞心的傢伙。原本劍拔弩張的仇恨氣氛瞬間就輕鬆了不少。
到最後,左雁亭還是敵不過龍錫的力氣,再加上他又不會游水,最後只好被迫趴在龍錫的肩頭,任他用手指替自己清理留在後庭中的某些物體。
整個過程香豔無比,比起在床上的肉搏戰之刺激還有過之而無不及。期間龍錫的兄弟更是幾度高舉大旗,強烈表達出渴望持篙入港的願望。只不過龍錫考慮到左雁亭初次承歡,肯定承受不了,因此只好強自忍著。
這一切左雁亭也不是不知道的。他整個雪白的身子都羞恥的泛紅了,龍錫怒挺著的巨大就在他的小肚子上頂著,他怎麼可能會感覺不到對方的欲望。但讓他詫異的是,對方竟然忍了下來,甚至是毫不猶豫的忍了下來。
究竟是為什麼?自己對於龍錫來說,不只是一個禁臠嗎?那為什麼他竟會為了自己忍耐?而且……雖然羞恥,但是……但是那動作卻是輕柔的,一個禁臠,還是個被威脅嚇的動都不敢動的禁臠,值得他浪費這樣的柔情嗎?
正想著,忽然屁股上又挨了輕輕的兩巴掌。左雁亭的怒火騰一聲又起來了,轉過身惡狠狠道:「你又要幹什麼?」
不能怪他發脾氣,俗話說,泥人還有三分土性呢。這個可恨的龍錫三番兩次如此戲弄於他,怎麼可能不光火。
龍錫卻一點也沒對他「忤逆」的態度不滿,反而開心的笑了起來,邪邪道:「幹什麼?當然是讓你趴下來啊,趁著這水溫正好,我給你身上按摩一下。」
「按摩就按摩,你……你老打我那裏幹什麼?」左雁亭見他沒有生氣,一顆心放了下來。決定趁此機會為自己爭得一點權力,反正……反正不能再讓他隨隨便便的拍那裏,太下流了。
「我是為了讓你回神啊。」龍錫一副無辜的樣子。
「叫我……回神,你……你也可以拍肩膀的,你以前叫我都是拍肩膀的你忘了嗎?」左雁亭臉都漲紅了,咬牙切齒的繼續為自己爭取不被打屁股的權力。
「哦,其實我喜歡拍這裏啊,蠻有感覺的。」龍錫又一次邪佞的笑了:「其實我以前也是想拍你屁股的,不過那時候得忍著,就只好拍肩膀了。」
「感覺……感覺你老娘……」左雁亭羞憤之下,終於罵出了這輩子最難聽最粗俗的,他經常從市井流氓口中聽到卻從來不敢出口的一句話,然後他臉紅脖子粗的喊:「你以為你是趕豬嗎?」
「雁亭,你是不是忘了,我的老娘是當朝皇妃呢,你這樣說的話,是要治罪的哦。」
龍錫用手指頭輕輕撫摸著左雁亭的臉蛋,見對方一下子嚇得慘白了臉色,不由得有些後悔,暗道自己之前是把他嚇的太厲害了,才會讓他如驚弓之鳥似的,看來以後要注意些。
「我……我……」左雁亭是真的嚇壞了,這一刻龍錫的縱容讓他不自覺的就忘了對方的身份,而現在他才想起,這不是他的那個好友席龍,這個人,是真真正正的魔鬼。
「不用怕,我恕你無罪了。」龍錫呵呵的笑著,其實腸子都要悔青了,他讓左雁亭趴在溫泉池邊的暖玉臺上,一邊就轉移了話題,道:「趕豬是怎麼回事?難道鄉下人趕豬,都是拍打豬的屁股嗎?那豈不是要累死?一路走著都要彎腰呢。」
左雁亭本來十分惶恐,但聽見龍錫的這句話,卻忍不住撲哧一聲笑出來,小聲道:「原來你也有笨的時候,難道非要用手拍嗎?就不能用棍子?」
龍錫恍然大悟,不過在左雁亭面前,自然不肯丟這個臉,哼唧了半日,咳嗽道:「原來如此,我也是一時沒想到,所謂大智若愚,你不會連這句話都不知道吧?」
狡辯,強詞奪理。左雁亭在心中唾棄著,但卻沒有說出來。雖然這屋子裏清香渺渺熱氣繚繞,讓人昏昏然之下不免忘了身份仇恨什麼的。但拜龍錫剛才那句話所賜,他總算想起來了,眼前這人剛剛強暴了自己,即便現在拿出再多的溫情,也改變不了剛才發生的那些事情。
屋內一時就沉默下來,左雁亭趴在那裏,龍錫手掌抹上精油,替他輕輕鬆著筋骨,見他不說話,心裏不知為什麼就有些發虛,搜腸刮肚的想要再找些話來說,就如剛才那樣才好。
「唔……痛……」
正琢磨不出個所以然來,忽聽左雁亭呻吟了一聲。他忙停下手,輕聲問道:「怎麼?痛嗎?」
廢話,你讓人這麼摁著試試。左雁亭在心裏沒好氣的道,不過嘴上什麼也沒說。
龍錫哪會放過這麼好的機會,左雁亭不說話,他就自己說,他很瞭解對方,性子單純直率,如果真的說到他的痛處,不怕不跳腳。
「痛也是應該的,誰讓你做的時候,身子繃得就像魚線似的呢?我都告訴你一百遍放鬆放鬆了,你就是不肯放鬆。「
左雁亭緊緊的咬住嘴唇,都快咬出血來了。心想這個混蛋真是太沒有良心了,誰攤上那樣的倒楣事兒還能放鬆,要是他被強暴,倒讓他放鬆一下給我看看。
龍錫眉毛詫異的挑了一下,心想呵呵,低估他了,還真是咬緊牙關不說話了。但他當然不會這樣放棄,一邊揉著左雁亭的背,就貼在了他的身上,在他耳邊吹著氣道:「所以啊,我想著下次我們再做的時候,不能只靠你了,上次我在宮裏聽說有一種進貢上來的軟筋藥,用了後全身軟若棉絮……」
不等說完,就被左雁亭在胳膊上狠狠咬了一口。雖然不甚痛,而對方也只是咬了一下就鬆開了,不過也清晰的留下了兩排牙印。
「你……你是王爺,不是流氓,這種……這種露骨的話……你也不嫌丟身份。」左雁亭是真的氣急了,這混蛋強佔了自己不說,還總在自己耳邊說這些羞恥淫蕩到了極點的話,再這樣下去,就算自己不自殺,也早晚會被他氣死吧。
龍錫見惹得左雁亭炸毛了,自覺目的已經達到,就嘿嘿一笑閉了口,又專心替對方按摩起來。
身體還是酸痛得很,不過被按摩過的地方,疼痛減輕了不少。或許這溫泉水真的很奇妙吧,難怪他們這些王公貴族都喜歡在自家弄一個湯池,耗費大量人力金錢引城外的溫泉入宅。
左雁亭一邊想著,就覺得眼皮子漸漸沉重,身子也軟了下去。昏昏然間正要沉入夢鄉,忽聽耳邊龍錫的聲音道:「別睡,等下就要吃飯了。」
左雁亭一下子清醒過來,這才發現肚子早就餓的厲害了。他心裏有些茫然,仔細回憶這一天發生的事情。自己似乎是卯時三刻才去書香齋的,然後又去了白雲寺,遇到了韓家小姐,接著就下山了,下山時知道了龍錫的真實身份,就氣沖沖過來了,再然後……再然後……算了,不去想了,只是這怎麼也該過了午時吧?
「現在是什麼時辰了?」他忍不住回頭問。
「該是申時末了吧?或許已經到酉時了也說不定。」龍錫最後按摩完左雁亭的腳心,忍不住又在那細白如玉的腳趾上輕吻了一下,這才抱起他坐在池邊,接著自己也跳了上來。
「啊?已經這個時候了?」左雁亭大叫一聲,急道:「你……你害慘了我,我……我還從未這麼晚回去過呢,爹娘定然都擔心死了。」
龍錫呵呵笑道:「不妨事,我已經安排人去你家了,就說你心情不好,我留你在府裏住兩日散散心。」
左雁亭瞪大了眼睛,怒道:「你……你說什麼?誰讓你派人去報這種信兒的?我……我除了求學的時候,還從未在別人家過過夜呢。」
龍錫刮了他的鼻頭一下,仍好脾氣的笑道:「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不然你現在能像常人一樣走路嗎?若一瘸一拐的回去,倒更讓你父母擔心。還不如撒個謊,你這麼大了,便在外面宿兩夜又如何,許多男子像你這麼大的時候,都分家出去另過了呢。」
左雁亭一肚子氣,卻也知道龍錫說得有道理,自己這副形容,只怕回去後就會撲到母親懷裏哭出來,到時候父母問話,若實說,只怕他們憤怒之下會對龍錫不敬,那時自己也未必能保得住他們。若不說,父母必定擔心不已,思來想去,倒是留在這裏的好。
因想到此處,也只能無可奈何的接受了龍錫的安排。
幾個丫鬟捧著金盤過來,盤裏俱是白色的大方巾。左雁亭大感羞窘,連忙轉過身去。知道他們富貴之家都是這種做派的,因此也沒說什麼。
龍錫隨手拿了一條大方巾替他披在身上,又拿了一條方巾替他擦頭髮,一邊調笑道:「真是無一處不好,便拿這頭髮來說,都形容女子的頭髮如雲似瀑,那多是誇張之言,你這三千青絲才真是黑亮如瀑呢,怎麼能怨我迷上你。」
左雁亭恨得牙癢癢,忍不住小聲反駁道:「我活了二十多年,還頭一次聽有人如此誇讚於我。你若好男色,以前我偶爾經過燕回樓的時候,曾不經意間看過一個美人,那才真是連女子都遜色七分,你是堂堂親王,去找他必然可以找得到的,不如去試試如何?」
龍錫笑道:「罷了罷了,弱水三千,吾只取一瓢飲。什麼風華絕代,你在我眼裏便是風華絕代。至於那些俗人,他們豈能有本王的眼光,若有我這雙毒眼,今日你早就妻妾成群了,還輪得到我。」
左雁亭心中微微一顫,怎也料不到龍錫會說出弱水三千這種話,這通常是用來表明對愛人忠貞不二的情話,用在自己這個禁臠身上,很不合適吧?
剛要說話,卻又見龍錫淡淡笑了起來,似是不經意的道:「不過也沒關係,即便你妻妾成群,我若想要你,也絕不會猶豫的。」
他沒有往下說,但左雁亭分明感覺到了那話中的寒意,不禁打了個冷顫,心中長歎了一聲,暗道:如今看來,幸虧是我沒成親,不然倒害了人家女孩兒,罷罷罷,命中合該有此劫此魔,也許小時那算命先生讓我晚成婚,便是已知道今日情景了。
一邊想著,不覺間龍錫已替他穿上了衣服,是一套淡黃色繡著竹葉,領口襟袖上都滾著杏黃色繡花邊的長袍,穿上之後顯得整個人都斯文俊雅,清新乾爽。
龍錫端詳了端詳,然後「咕嘟」一聲吞下口口水,伸手在他臉上輕輕摸了一下,低笑道:「真俊。」然後在左雁亭狠狠瞪了他一眼之後,才呵呵笑著自己穿衣服。
果然,出來的時候天色已經全黑了,先前那個引左雁亭進來的小廝正在外面等著,還有三四個小太監也在那裏。
龍錫便先問那小廝道:「篆兒,你把信送到了嗎?左家的伯父伯母怎麼說?」
那叫篆兒的小廝忙陪笑道:「回王爺的話,信已經送到了,左家的老爺夫人,還有老太爺老太太都很高興,說公子平日裏就不喜與人交集,如今有你這個朋友開解他倒很好,讓他多在這裏住幾天呢,還賞了我一貫錢。」
左家父母是知道席龍的,只是不知道這個席龍其實是龍錫,是大寧王朝的洛親王。
第一章人逢喜事精神爽。左雁亭此時的表情,便形象的詮釋了這句俗語。和韓家三小姐的親事終於敲定了,就在三個月後的初五。據說那天是一年裏最好的日子,聘禮也已經送過去了,聽回來的小廝說,韓家人十分高興,還賞了一個很大的紅包。這樣想來,韓三小姐應該也是高興的吧。左雁亭想起去年廟會時的驚鴻一瞥,從此便對那個溫婉和柔的女孩兒動了心,央了父母一個多月,才讓他們答應去試著提親。左家在京城裏,只能算是家境殷實,現開著兩個鋪子,分別請了能幹精明的人打理著。左雁亭卻是沒有什麼經商的細胞,從小只醉心于經史子集和諸多野怪雜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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