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有些殺手來說,謀殺只是個開場……
「鑽石匕首」犯罪小說終身成就獎得主 薇兒.麥克德米盛讚:
膽小者不宜!本書無疑將會是最受爭議的英國驚悚小說!
快速的死亡絕不是樂趣所在,
主導她們心臟狂跳的恐懼才是……
身為能力佳、升官快的倫敦警察廳「謀殺組」督察,凱佛瑞除了七天中必須二十四小時待命外,更重要的是接案時別吃東西,因為你不曉得到了現場會看到什麼。
就像凌晨時分的這個案子,不光是埋在荒地的水泥塊中,五具年輕女子的腐爛屍體全以同樣手法謀殺切割:化了濃妝,額頭的奇怪傷口,全身赤裸傷痕累累且胸部毀損。於是凱佛瑞知道,這行兇者將是警方的最大惡夢︰性連續殺人犯,且已病態到無法阻止了。
當報紙幫兇手取了「千禧開膛手」綽號的同時,解剖卻發現了兇手在被害人胸口遺留的奇怪「簽名」,縫在死者心臟旁邊的小小籠鳥。從此,不鏽鋼大碗底部那五個血淋淋的小鳥影像,就死跟著凱佛瑞不放。
而死者頭上的那些赭色痕跡,是兇手逼她們穿戴了什麼東西嗎?這「養鳥人」又為什麼要將活生生的小鳥,縫進早已死亡的屍體裡?似乎這一切對兇手來說,殺人不好玩,好玩的其實是屍體……
這些問題彷彿發散出強大的毒素,能控制並蠱惑人心。於是凱佛瑞嗅到危機的氣味,明白了唯有破解鳥的用意,才能逮住這恐怖的惡靈……
作者簡介:
莫.海德 Mo Hayder
著有數本暢銷犯罪驚悚小說。第一部小說《啼死鳥》被《衛報》譽為「絕佳震撼作品」,同系列第二部《The Treatment》被《泰晤士報》票選為「史上前十大驚悚小說」。
莫.海德的作品逼真度百分百,緣於她與倫敦警方長期合作研究,以及她私下所接觸的罪犯與妓女。她十五歲時離開校園,當過酒吧女侍、保全警衛、英文老師,還曾在一家東京的夜店當過公關小姐。她在華府的美國大學取得電影製作碩士學位,以及巴斯思巴大學取得創意寫作碩士。現居英格蘭西南部,為專職作家。
譯者簡介:
尤傳莉
生於台中,東吳大學經濟系畢業。著有《台灣當代美術大系:政治.權力》,譯有《你在看誰的部落格》、《圖書館的故事》、《達文西密碼》、《天使與魔鬼》、《隔離島》、《殺人排行榜》、《火車大劫案》、《依然美麗》等小說與非小說多種。
各界推薦
名人推薦:
膽小者不宜……海德的才華使得《啼死鳥》特別突出──她鮮活地呈現出倫敦這個角落的風景。本書無疑將會是新一年最受爭議的英國驚悚小說!
──《人魚之歌》薇兒.麥克德米,英國《週日快報》
莫.海德的作品鮮活而震撼人心,成功地融合了鑑識科學、驚悚、分析式警方探案、詩意圖像等元素,同時在謀殺的騷動中,仍不時透露出對於受壓迫者的同理心。這位年輕作家表現出描繪黑暗面的功力,以及寫作的高明天賦。
──Maxim Jakubowski,《衛報》
莫.海德的《啼死鳥》太出色了!──非常紮實的處女作……從開場發現屍體,到最後的必然結局,中間的情節如何鋪陳,真正顯露出她的本領。她是個控制敘述節奏的專家,且精準刻劃每個角色。中間還留下許多出乎意料的驚奇。
──Simon Brett,英國《每日郵報》
我最近讀到過最棒的作品之一……雖然是海德的第一部長篇小說,她自信的筆法卻像個經驗老到的專業作家──她有辦法像個老手走在殘酷大街,說著街頭老手的語言。」──Mark Timlin,英國《周日獨立報》
構思太厲害了──每回凱佛瑞看到一個突破點,就又像海市蜃樓般消失,作者帶領讀者迅速進入下一個轉折。她所塑造的嫌疑犯,是狄更斯以來最令人毛骨悚然的。病理學與驗屍情節發揮出色,種種細節令人目眩神迷──只要你有膽看下去!
──英國《每日電訊報》
敘述鮮活,角色刻劃鮮明,全書以迅速明快的節奏,一路帶領讀者衝向結局。
──《泰晤士報》
一部刺激而突破禁忌的新手傑作……精準刻劃刑警辦案細節及主人翁不穩定的心理狀態,海德呈現出一個令人著迷而有可信度的警察。
──英國《格拉斯哥前鋒報》
不落俗套且生動……海德成功地創造出一個可信的世界,以及一個個真實的人物。她信心十足,憑著短短幾頁,就能創造出一個錯綜複雜的角色──很多作家要花好幾本書才能寫出來。
──英國《新政治家》週刊
引人入勝。氣氛詭異又緊張……最重要的是,《啼死鳥》是一本令人驚恐的書……莫.海德讓嫌犯很晚才出場,大部分作家都不敢如此──但她的手法太精妙了。如果我要用一個字眼總結這本書,那就是『敗給你了』!
──《華盛頓郵報》
一本犯罪驚悚的傑出新作,令人緊扣心弦、脈搏加速。
──《紐約時報》
一本了不起的驚悚小說……節奏迅速緊湊,佈局高潮迭起,角色深具說服力……整個案子的種種轉折和起伏,應該會讓最厲害的安樂椅偵探也甘拜下風。
──澳洲《墨爾本前鋒太陽報》
名人推薦:膽小者不宜……海德的才華使得《啼死鳥》特別突出──她鮮活地呈現出倫敦這個角落的風景。本書無疑將會是新一年最受爭議的英國驚悚小說!
──《人魚之歌》薇兒.麥克德米,英國《週日快報》
莫.海德的作品鮮活而震撼人心,成功地融合了鑑識科學、驚悚、分析式警方探案、詩意圖像等元素,同時在謀殺的騷動中,仍不時透露出對於受壓迫者的同理心。這位年輕作家表現出描繪黑暗面的功力,以及寫作的高明天賦。
──Maxim Jakubowski,《衛報》
莫.海德的《啼死鳥》太出色了!──非常紮實的處女作……從開場發現屍體,到最後...
章節試閱
1
北格林威治。五月下旬。日出前三個小時,河上一片空蕩。春日的潮水往上游湧去,停泊在泰晤士河上的黑暗駁船紛紛扯緊了繫泊繩,單桅帆船被拱出了歇息的爛泥中。一陣薄霧從水面升起,往內陸飄去,掠經打烊的船具店,越過空蕩的千禧巨蛋,飄過偏僻荒地所構成的奇異荒涼風景,最後,在往內陸四分之一哩處,這片霧停留在一片半廢棄的廢料場內,籠罩著那些幽靈般的機械。 兩盞車頭大燈忽然掃過來,一輛警車轉入了往廢料場的輔助道路,靜靜閃著藍色警示燈。過了一會兒,第二輛和第三輛警車也出現了。接下來二十分鐘,更多警察趕到這裡——八輛有標示的當地巡邏警車,兩輛無標示的福特Sierra汽車,外加鑑識攝影組的那輛白色廂型車。警方在對外道路的起點設下了一道路障,同時當地的制服警員忙著逐一封鎖起河畔的通道。第一個到場的刑事處警官聯絡了克羅伊登的調度中心,要他們呼叫地區重案大隊的警官,於是在五哩外,地區重案大隊B分隊的刑事督察傑克.凱佛瑞,就在睡夢中被吵醒了。 他躺在黑暗中眨眼,集中思緒,按捺下回去睡覺的衝動。然後他深吸一口氣,振作起來下了床,進入浴室,在臉上潑了點水——傑克,以後待命週都不准再碰格蘭傑威士忌了,趕緊發誓,快點——然後換了衣服,沒太匆忙,心想自己到達現場時,最好是完全清醒且鎮定的狀態。接下來是繫上一條不起眼的領帶——刑事處不喜歡我們看起來比他們光鮮——拿了呼叫器,沖了很濃的即溶咖啡,加糖但不加奶——最重要的是別吃東西,因為你不曉得到了現場會看到什麼——喝了兩杯,從牛仔褲口袋裡找到汽車鑰匙,此時咖啡因讓他完全清醒了,然後他嘴裡啣著一根手捲香菸,開著車駛過格林威治的冷清街道,趕到犯罪現場。他的上司史蒂夫.麥達斯正在廢料場外頭等著他。麥達斯個子小小的,一頭早白的頭髮,身穿灰褐色的西裝,一如往常打扮得整潔無瑕,此時他在一盞街燈底下踱步,咬著嘴唇,手裡拿著車鑰匙圈轉個不停。 他看到傑克的車停下來,馬上走過去,一邊手肘靠著車頂,湊向那扇打開的車窗說:「希望你剛剛沒吃早餐。」 凱佛瑞拉上手煞車。從儀表板上拿了捲菸紙和菸絲。「好極了。我正希望聽到這種話。」 「這一個早就過了賞味期限。」麥達斯往旁邊讓開,讓傑克下車。「女性,半埋在土裡。就在荒地的正中央。」 「你去看過了?」 「沒有。刑事分局的人跟我簡報過了。另外,呃——」他回頭朝著那群聚成一圈的刑事處警察看了一眼。轉回頭來時,他壓低了聲音。「她被解剖過了。身上留下了Y字形切口。」 傑克暫停下來,一手扶著車門。「解剖?」 「沒錯。」 「那麼,大概就是哪個病理學實驗室亂丟出來的。」 「我知道——」 「醫學院學生的惡作劇——」 「我知道,我知道。」麥達斯舉起雙手阻止他說下去。「我不是這方面的專家,不過聽我說——」他又回頭看了一眼,然後往前湊得更近。「聽我說,格林威治刑事分局向來對我們不錯。我們就讓他們高興一下吧。去看一眼也不會死,可以嗎?」 「可以。」 「好極了。那麼,」麥達斯直起身子,「你呢?你怎麼樣?覺得自己準備好了嗎?」 「狗屎,沒有。」凱佛瑞甩上車門,從口袋裡掏出警察證,聳聳肩。「當然沒準備好。我哪回準備好了?」 他們沿著廢料場的圍籬邊緣,走向入口。唯一的光線就是稀疏的街燈所發出的微弱黃光,外加偶爾會有鑑識攝影組掃過整片荒地的白色泛光燈。一哩之外,佔據了北方天際線一大塊位置的,是發亮的千禧巨蛋,上頭紅色的航空燈在星星之下閃爍著。 「她被塞在一個垃圾袋或什麼裡頭,」麥達斯說。「不過那邊太暗了,第一個到場的警官沒辦法確定——他只是第一眼覺得狀況很可疑,然後就緊張起來。」他的頭轉向幾輛車。「那輛賓士,看到了沒有?」凱佛瑞沒有停下腳步,看到一個穿著駝色大衣的壯碩男子,正朝那輛賓士車彎下腰,專注地在跟一個刑事處的警官講話。 「那個就是地主。這一帶最近非常熱鬧,因為千禧年的慶祝活動什麼的。他說上星期雇了一些人過來清理。因為廢料場裡面的重型機具很多,大概無意間翻動過那個埋屍的地方,然後今天凌晨一點——」 他們在柵門口暫停下來,拿出警察證,跟看守的警員登記過後,從犯罪現場的封鎖膠帶底下鑽過去。 「然後今天凌晨一點,三個小夥子帶了一罐強力膠跑來這裡,不小心就發現了那具屍體。他們現在人在局裡。犯罪現場協調官在那邊,她會告訴我們進一步消息。」 倫敦警察廳總部派過來的犯罪現場協調官,是刑事警佐菲歐娜.昆恩,她身穿白色拋棄式連身防護衣,站在活動組合屋旁的泛光燈下等著,看到他們走近,她嚴肅地把帽兜往後拉下。 麥達斯幫他們介紹。「傑克,這位是昆恩警佐。費歐娜——這是我們新來的刑事督察,傑克.凱佛瑞。」 凱佛瑞上前,伸出一手。「很高興認識妳。」 「彼此彼此,長官,」那位協調官脫掉手上的乳膠手套,跟凱佛瑞握手。「你的第一個案子,對吧?」 「沒錯,調到地區重案大隊之後的第一個。」 「唔,真希望有個比較像樣的給你。這裡的狀況不太美好,一點也不美好。有個東西把頭骨敲開了——大概是機器。她是躺著。」她身體後傾示範著,雙臂打開,嘴巴張著。在黯淡的光線下,凱佛瑞看得到她補牙處的汞合金發亮。「腰部以下埋在預拌混凝土中,可能是一段人行道邊緣或什麼的。」 「在這裡很久了嗎?」 「不,不會。我大概猜一下,」她把手套又戴回去,遞給麥達斯一個棉製口罩。「在這裡不到一星期;不過也夠久了,不值得連夜加班處理。我想你應該等到天亮,再把病理學家找來。等他過來看過她在坑裡的狀況,觀察一下昆蟲活動,就可以告訴你更多了。她一半埋在土裡,一半包在垃圾袋裡:兩者的狀態會有差別的。」 「病理學家,」凱佛瑞說。「妳確定有必要找病理學家來?刑事處認為她被解剖過。」 「是啊。」 「可是妳還是希望我們檢查她?」 「沒錯。」昆恩的表情完全不變。「沒錯,我們覺得你們該檢查。她之前碰到的,可不是專業的解剖。」 麥達斯和凱佛瑞交換一個眼色,兩人沉默了一會兒,然後凱佛瑞點點頭。 「好,沒問題。」他清了清嗓子,接過昆恩遞過來的手套和棉口罩,迅速把領帶塞進襯衫裡。「那就來吧。我們去看一下。」 雖然戴著手套,但出於在刑事處的老習慣,凱佛瑞走路時雙手還是插在口袋裡。昆恩警佐拿著鑑識用的小手電筒走在最前頭,偶爾凱佛瑞沒看到那個光,心裡會有點不安——他們正走入廢料場的深處,四周很暗:攝影組已經拍完照片,回到廂型車關上車門,正在拷貝母帶。現在唯一的光源,就是小徑兩旁一些螢光膠帶所發出的黯淡化學光芒——犯罪現場協調官先用這些膠帶圈出一些物件的輪廓,加以保護,等著地區重案大隊的證物官來裝袋、標示。那些物件像是太過好奇的鬼魂,在迷霧中若隱若現,淡綠輪廓的瓶子、壓扁的空罐,還有個不成形的東西,可能是T恤或毛巾。在他們周圍,輸送帶和橋式起重機聳立在高達八十呎以上的夜空中,那些灰色的機件沉默無言,像是淡季停擺的雲霄飛車。 昆恩舉起一隻手,示意他們停住。 「在那裡,」她告訴凱佛瑞。「看到了嗎?她就仰天躺在那兒。」 「哪裡?」 「看到那個油桶了嗎?」她用手電筒照過去。 「看到了。」 「還有右邊那兩根鋼筋?」 「看到了。」 「循著鋼筋往下。」 耶穌啊。 「看到了嗎?」 「看到了。」凱佛瑞努力保持鎮定。「好,我看到了。」 那個?那個是屍體?他原先還以為那是一團發泡狀物體,就是從噴霧罐裡面噴出來的那種,那物體顏色很黃,膨脹得很大,而且還發亮。然後他看到頭髮和牙齒,又認出一隻手臂。最後,他頭歪向一側,終於明白那是什麼了。 「啊,看在老天的份上,」麥達斯疲憊地說。「拜託,誰去想個辦法,搭個帳篷遮住她吧。」
2
等到太陽出來,把泰晤士河上的霧氣蒸發掉,此時所有在天光下看過那具屍體的人都知道,那不是醫學院學生的惡作劇。內政部所屬的值班病理學家哈夏.克里希納穆提來到現場,進入白色帳篷裡一小時。警方召集了一批人,組成指紋搜尋小組,同時到了中午十二點,那具屍體已經從水泥中挖出來了。 凱佛瑞找到了麥達斯,他坐在B分隊那輛Sierra警車的前座。 「你還好吧?」凱佛瑞問。 「這裡沒我們的事了,接下來就讓克里希納穆提接手吧。」麥達斯說。 「回家去,補個覺。」 「你也是。」 「不,我要留下。」 「不,傑克。你也回家。如果你不想睡覺,接下來幾天會有機會的。相信我。」 凱佛瑞舉起雙手。「好好好。長官,都聽你的。」 「都聽我的。」 「可是我不會睡覺的。」 「好,沒關係。回家就是了。」他朝凱佛瑞那輛破舊的Jaguar指了一下。「回家假裝睡覺吧。」 帳篷下那具深黃色屍體的影像一路跟隨著凱佛瑞,連他到家都甩不掉。在上午的白晝天光下,她似乎比昨天夜裡更真實了。她咬過的指甲塗成天藍色,朝發腫的掌心捲曲。 凱佛瑞沖澡,刮鬍子。因為在河邊待了一上午,他鏡中的臉有點曬黑了,雙眼周圍也曬出了一些新的細紋。他知道自己不會睡覺的。 他是升官快速、剛加入地區重案大隊的新血:更年輕、更認真、更有能力。他看得出那些官階不如他的同僚們心懷怨恨,也知道他們有點幸災樂禍,看到每八週輪一次的待命週,這星期剛好輪到B分隊,讓凱佛瑞第一個接手的案子就這麼棘手。 七天,二十四小時待命,夜裡保持警覺:然後立刻就要開始辦案,連喘口氣的時間都沒有。他不會是處於最佳狀態。 而且眼前這個案子,看起來非常複雜。 不光是因為地點荒涼、缺乏目擊證人而已;還要加上天亮之後,他們都看到了屍體上潰爛的黑色針孔注射痕。 而且兇手對被害人乳房所做的事情,是凱佛瑞此刻不願意去想的。他站在鋪了白瓷磚的浴室裡,用毛巾擦乾頭髮,搖搖頭把耳朵裡的水甩掉。別再想了。別讓這事情糾纏你。麥達斯說得沒錯,他需要休息。 他正在廚房裡,給自己倒了一杯格蘭傑威士忌,此時門鈴響了。 「是我,」薇若妮卡從信箱孔喊道。「我本來想先打電話,可是忘了帶手機。」 他打開門,她身穿乳白色的亞麻套裝,一副亞曼尼太陽眼鏡塞在頭髮裡。腳踝邊放著幾個切爾西那一帶精品店的購物袋。她那輛鮮紅色的Tigra敞篷車停在花園柵門外的夕陽下,凱佛瑞看到她手裡拿著他家前門的鑰匙,好像本來要自己開門進去。 「哈囉,猛男。」她湊過來討吻。 他吻了她,嚐到了唇膏和薄荷口香劑。 「唔——!」她抓住他一邊手腕,身子往後退,看著他曬黑的臉、牛仔褲、赤腳,另一手還提著那瓶蘇格蘭威士忌。「正在輕鬆啊?」 「剛剛我在花園裡。」 「觀察潘德瑞基嗎?」 「你想我進了花園,有辦法不觀察潘德瑞基嗎?」 「那當然。」她正想大笑,然後看到他的臉。「啊,拜託,傑克。我只是開個玩笑嘛。來。」她拿起一個高檔連鎖超市的購物袋遞給他。「我剛剛去買菜了——明蝦、新鮮蒔蘿、芫荽,啊,還有最棒的蜜思嘉甜白酒。另外還有這個——」她舉起一個墨綠色的盒子。「是我爸和我送的。」她像隻異國大鳥般縮起一腿,把盒子撐在膝蓋上打開。裡頭的印刷包裝紙上,放著一件褐色皮夾克。「是我們家進口的。」 「我已經有皮夾克了。」 「啊。」她的笑容變淡了。「啊。好吧,別擔心。」她蓋上盒子。兩個人沉默了一會兒。「我可以拿回去。」 「不。」傑克立刻覺得愧疚。「不必了。」 「老實說,我可以拿去換其他東西。」 「不必了,真的。來,給我吧。」 他用一邊膝蓋頂住前門關上,跟著她走進屋裡,同時心想,這就是薇若妮卡的標準模式。她會做出改變他人生的建議,他拒絕,然後她噘起嘴,勇敢地聳聳肩,搞得他當場覺得好罪惡,於是就讓步屈服了。因為她的過去。簡單但有效,薇若妮卡。在他們認識的短短六個月中,他老舊、舒適的家已經變得不再熟悉,裡頭充滿了芳香植物和各種節省勞力的小器具,他的衣櫃塞滿了他永遠不會穿的衣服:設計師西裝、有手繡紋樣的外套、絲質領帶、斜紋厚絨布牛仔褲,全都拜她父親在摩特默街那家進口公司之賜。 現在,薇若妮卡毫不拘禮地待在他的廚房裡,窗子開著,義大利Guzzini鍋子發出嗡嗡聲,花生油在鮮綠色的鍋子裡滋滋作響,傑克拿著威士忌到露台上。 花園。他一邊喝著那杯格蘭傑威士忌,一邊心想,這個花園正是這段感情關係不對等的完美證明。早在他父母買下這棟房子前,花園裡面就有很多植物了——長滿了木槿、多葉羽扇豆,還有一棵古老的鐵線蓮——他喜歡讓這棵鐵線蓮在每年夏天盡情生長,長到窗子幾乎都被綠葉遮住。但薇若妮卡想修剪、整理、施肥,她想用彩色花盆在窗台上種植香茅和續隨子,她制定園藝計畫,談著要鋪上碎石小徑,種幾棵月桂樹。而且到最後,等到她把他和他家重新包裝完畢後,她就會希望他賣掉房子搬走。這棟位於南倫敦的維多利亞風格磚砌小屋,是他出生的地方,有一扇扇直櫺窗,有雜亂的花園,屋後的鐵軌有火車嘩啦駛過。她想放棄在她爸公司裡象徵性的工作,搬出來,開始為他營造一個家。 但他沒辦法。他的過往在這一小片土地埋得太深了,不可能一時興起就連根拔起。而且認識薇若妮卡六個月後,他就很確定一件事:他不愛她。 這會兒他看著窗內的她,正在洗馬鈴薯,把奶油刮成一條條的長捲狀。去年年底,他到刑事處已經滿四年,整個人很懶散,提不起勁——每天做著例行公事,無聊地等著下一件事情發生。直到刑事處一場瘋狂的萬聖節派對裡,他發現不論自己走到哪裡,都有個穿著迷你裙和金色細帶涼鞋的女郎在看他,臉上帶著會意的笑容。 薇若妮卡觸動了傑克,展開一場為期兩個月的激情迷戀。她的性慾跟他一樣強。她每天清晨六點叫醒他做愛,週末則在屋裡走來走去,身上除了高跟鞋和亮彩唇膏外,其他什麼都沒有。 他給了她新的活力,他生活的其他領域也開始改變。到了四月,他床頭板上有了Manolo Blahnik細鞋跟留下的痕跡,同時他被調到地區重案大隊——一般通稱為「謀殺組」。 但在春天,正當他對她開始失去興趣時,薇若妮卡的態度卻忽然急轉彎。他開始對他認真起來,開始要設法把他拴住。有天晚上她跟他坐下來,嚴肅地說出她一生最大的不幸,發生在他們認識之前許久:她十來歲的時候,有長達兩年的時間,都在跟癌症搏鬥。 這個策略奏效了。他猝不及防,突然不曉得該怎麼跟她分手。 你可真是臭美啊,傑克,他明白,還以為你不跟她分手,就是一種補償。少臭美了。 這會兒在廚房裡,她單薄而有點歪的下巴低垂,舌頭微微探出牙齒間,正在把一根薄荷撕成碎片。他又倒了一份蘇格蘭威士忌,一口喝掉。 今天晚上他會提分手。也許就是吃晚餐的時候—— 晚餐一個小時就準備好了。薇若妮卡打開屋裡所有的燈,點亮了露台上的香氛園藝蠟燭。 「義大利煙燻培根佐蠶豆沙拉加芝麻菜,蜂蜜明蝦佐醬油,甜點是克萊門提柑冰糕。我是不是完美女人啊?」她搖晃著頭髮一笑,露出花了大錢保養的牙齒。「我想先讓你試吃一下,看是不是可以用在派對上。」 「派對。」他都忘了。他們之前以為,待命週之後十天,會是個平靜的好時間,於是就安排了要辦一場派對。 「幸好我沒忘,對吧?」她擠過她旁邊,手裡端著一個法國Le Creuset鍋子,裡頭堆著新鮮的小馬鈴薯。她走進客廳,裡頭的落地窗開向花園。「我們就在這裡吃晚餐吧,不必費事再佈置餐室了。」她停下,看著他皺皺的T恤和滿頭亂糟糟的深色頭髮。「你是不是該換正式一點的衣服?」 「妳在開玩笑吧。」 「唔,我——」薇若妮卡打開一張餐巾鋪在膝上。「我想那樣會滿好的。」 「不行。」凱佛瑞坐下。「我得留著那套西裝。我的案子才剛開始。」 繼續吧,問我關於案子的事情,薇若妮卡,對其他事情表示一點興趣吧,不要只留意我的穿著和餐巾。 但她開始把馬鈴薯撥進他的盤子裡。「你的西裝不止一套,不是嗎?我爸送了你那套灰色的。」 「其他的都在乾洗店。」 「啊傑克,你應該早點說的。我可以幫你去拿。」 「薇若妮卡——」 「好吧。」她舉起一手。「對不起。我不會再提了——」她停下來。門廳裡的電話響了。「不曉得是誰打來的。」她叉了一塊馬鈴薯。「不過猜也猜得到。」 凱佛瑞放下杯子,把椅子往後推。 「老天,」她誇張地嘆了口氣,放下叉子。「他們有第六感,真的有。你不要去接吧?」 「不行。」 凱佛瑞來到門廳,拿起電話。「喂?」 「可別告訴我你在睡覺。」 「我跟你說過我不會睡的。」 「很抱歉打擾你,老弟。」 「沒關係,怎麼了?」 「我又回來這裡了。總警司答應我們找個設備過去。有個搜索小組發現了一些東西。」 「設備?」 「GPR。」 「GPR?那是——」凱佛瑞說到一半停下。薇若妮卡擠過她旁邊,堅定地爬上樓梯,進房後關上門。凱佛瑞站在狹窄的門廳,視線一路跟著她,一手撐在牆壁上。 「你還在嗎,傑克?」 「在,抱歉。你剛剛說什麼?GPR,那是什麼地面探測儀器嗎?」 「透地探測雷達(Ground Probing Radar)。」 「好吧。所以你的意思是——」凱佛瑞黑色的大拇指指甲摳著牆上的一個小凹處。「你的意思是,發現其他屍體了?」 「沒錯。」麥達斯嚴肅地說。「另外還有四具。」 「狗屎。」凱佛瑞揉著脖子。「沒想到,這下子狀況更複雜了。」 「現在大家開始收工了。」 「好吧。那你會在哪裡?」 「在廢料場。我們可以跟著他們到德文郡路。」 「格林威治的那個停屍間?」 「沒錯。克里希納穆提已經開始弄第一個了。他答應要幫我們熬夜加班。」 「好,我半個小時後跟你在那邊會合。」 凱佛瑞上樓,發現薇若妮卡把自己關在臥室裡。他到尤恩的房間換衣服,中間朝窗外觀察了一下,看鐵路另一頭的潘德瑞基家有什麼動靜,結果沒有。衣服換好,他一邊開始打領帶,一邊走到臥室,開了門探頭進去。 「好吧,等我回來,我們要談——」 他講到一半停下來。她在床上坐起身,床單拉到脖子上,手裡抓著一個藥瓶。 「那是什麼?」 她抬頭看著他。帶著黑眼圈的雙眼很不高興。 「布洛芬。你問這做什麼?」 「妳在幹嘛?」 「沒事。」 「妳在幹嘛,薇若妮卡?」 「我的脖子又腫了。」 他停下動作,左手抓著領帶。「妳的脖子腫了?」 「對。」 「什麼時候開始?」 「不曉得。」 「唔,腫不腫應該不難判斷吧。」 她低聲咕噥著,打開藥瓶,倒了兩顆藥到手心,抬頭看著他。「要出去嗎?」 「妳脖子腫了怎麼不跟我說呢?不是應該去檢查一下嗎?」 「別管我了。你有更重要的事情要操心呢。」 「薇若妮卡——」 「又怎麼了?」 凱佛瑞沉默了一會兒。「沒事。」他打好領帶,轉身要下樓。 「別替我擔心了,好嗎?」她在他後頭喊道。「我不會熬夜等你回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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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格林威治。五月下旬。日出前三個小時,河上一片空蕩。春日的潮水往上游湧去,停泊在泰晤士河上的黑暗駁船紛紛扯緊了繫泊繩,單桅帆船被拱出了歇息的爛泥中。一陣薄霧從水面升起,往內陸飄去,掠經打烊的船具店,越過空蕩的千禧巨蛋,飄過偏僻荒地所構成的奇異荒涼風景,最後,在往內陸四分之一哩處,這片霧停留在一片半廢棄的廢料場內,籠罩著那些幽靈般的機械。 兩盞車頭大燈忽然掃過來,一輛警車轉入了往廢料場的輔助道路,靜靜閃著藍色警示燈。過了一會兒,第二輛和第三輛警車也出現了。接下來二十分鐘,更多警察趕到這裡——八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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