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為羅剎門大弟子,遲昊專擅使毒易容,深受門主重用,他自幼被訓練為冷血殘酷的殺人機器,從不知感情為何物。對他來說,活著無所謂好或不好,只是本能地生存,這不需思考的原則,卻被海品頤給全盤破壞了——無論怎麼恐嚇、冷淡、威脅,對她好似全無影響,分明就對她說得清楚,他的生命註定不會有任何人停留,她卻說,她不怕,她等著,等他做決定……但他怕極。是不是終有一天,他也會為保全自己而殺了她?若是這樣,他寧可再不見她,永遠永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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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章
墨黑的夜色,烏雲遮蔽了月光,晚風席捲,空氣中瀰漫甜香及血腥交織的奇異氣息,濃得化不開。
高牆朱門裡,除了懸掛廊簷的微弱燈光,整座宅院恍若被黑暗侵襲,透著森詭,讓人不寒而慄。
自庭院沿著長廊而去,隨處可見僕婢或倒或臥,全都沒了生息,有的七竅流血,有的全身僵直發黑,愈近主屋,死狀愈是令人不忍卒睹,來不及閉上的眼,像在訴說對死亡的無能為力。
主屋外的長廊,一名白衣男子正持劍而立,冷冷望著跟前掙扎爬行的中年男人。
男子俊魅的面容猶如冷玉雕成,不帶任何表情及溫度,白袍下襬隨風微微飄動,玉樹臨風的身形是這片黑暗中的唯一光明,然而手中仍滴著血的劍身,透露出他正是將殘酷降臨此座宅園的元兇。
「放……放過……我家人……」中年男子一開口,血即大量自口中湧出,體內肝腸寸斷的痛讓他幾乎無法成句。「你們要……要的只……是我的命……」
「斬草除根。」男子開口。冷淡的表情依然,不曾起伏的簡單四字卻讓中年男子如遭雷殛。
「你、你真一點惻隱之心都沒有?!」中年男子氣急攻心,鮮血隨著激烈叫罵不斷從下顎低落。
男子的視線淡漠地在那氣急敗壞的臉龐掠過,深湛的眼瞳看不出任何情緒波動。
「跟羅剎門的首席大弟子談什麼惻隱之心?」陰狠的笑聲傳來,一名黑衣男子走近,話裡透著毫不隱藏的怨恨酸味。「這樁任務完結,教主不知又會給什麼賞賜了。」
他一走近,就是一陣令人作嘔的血腥味傳來,黑衣上佈著不明顯的深暗色澤,和他一身潔淨白衣形成強烈對比。白衣男子略微皺眉,卻未言語。
每次任務,其他師兄弟都當成一場殺戮宴會,手法翻陳出新、極盡殘忍,他卻只求在最短的時間完成,這一點,讓許多門人都質疑他身為羅剎門首席的資格。
「斬草除根?」黑衣男子邪笑,踢了中年男人一腳。「哪那麼輕鬆?我會先在你兒子面前姦你老婆,再把你兒子吊起來,在他身上種下碎骨粉,讓他全身癱瘓只剩神智清楚,然後用刀子將他的肉一片片割下來,當成他的食物……」
殘忍的敘述讓中年男人氣紅了眼,陡然一躍而起,朝黑衣男子撲去。沒料到臨死前的囊中物會反撲,黑衣男子來不及閃躲,被掐緊咽喉,滿臉脹紅,費盡力氣反抗依然掙脫不開。
「大……師兄……」幾近窒息,他不禁求助。
不為救他,而是為將任務了結。劍芒一閃,白衣男子自中年男人側腹斜上俐落刺入要害,中年男人氣竭,雙手鬆脫,無力滑跪在地。
「你也是……人……生……父母……養……育的啊……」中年男人哀求地看向白衣男子,聲音漸微。
聞言,白衣男子幾不可見地動作一頓,隨即將劍完全抽離他的身體,面無表情地看著中年男人趴伏倒地,眼睛半閉地死去,劍上的鮮血渲染出一片妖豔的光。
「敢掐我?」黑衣男子撫著喉頭,拔出腰間的彎刀,一刀砍掉中年男人的雙手,無聲流出的血立刻染滿整個地面。「偏我們羅剎門都不是父母養育的,怎樣」他邊叫囂,邊憤恨將屍體剁得血肉模糊。
白衣男子伸劍挌擋,只微微使勁,即輕易將他的彎刀壓制得無法動彈。黑衣男子還要反抗,被他冷眼一掃,幾欲脫口而出的咒罵立即消失喉頭。
「若有時間,倒不如找出殘存的活口。」
「是。」黑方男子收回彎刀,忿忿不平地離開。
惻隱之心?父母養育?
白衣男子俊眸微瞇,這兩個詞彙在腦海翻轉,望了血肉模糊的屍體一眼,他冷冷嗤哼,轉身隱入黑暗中。
第一章
山野林間,偏離山道的坡面尖石嶙峋,除了野獸經過的痕跡,人煙罕至,兼之古木參天,遮蔽了天日,即使日正當中,也驅不散森幽的氣息。
踩著落葉的沙沙聲響自遠而近,雖然山道崎嶇不平甚至無路可走,來人敏捷的腳步仍不見遲滯。樹叢撥開,一張漂亮俊秀的臉龐探出,在看到約數丈高的坡道上,古木盤根處那抹不起眼的暗褐色澤時,唇角微微勾起。
先將背上的藥籃及弓箭卸下,再將原就方便活動的勁裝用繫於腰間的小型藥籃束緊,海品頤施展輕功,轉眼間已上躍數尺,接近目標物──靈芝。
用腳勾住樹根穩住身子,海品頤探身,小心翼翼地摘下靈芝,才發現,這朵靈芝色美形厚,張開的傘面比雙手全張的範圍還大──這是入山以來最大的收穫!
糟了,腰間的藥籃哪裡放得下?略一思忖,怕損壞得來不易的寶貝,海品頤雙手捧住,深吸口氣,腳施勁頂住山坡,勾住樹根的另一隻腳鬆開,藉力一躍,身子凌空翻轉,憑藉山壁著力不斷下躍,幾個起落,已回到原地。
縱是藝高人膽大,這麼一趟,也令海品頤嚇得心跳飛快,怕失足落下,更怕失手摔壞這完美無瑕的靈芝。看到手中那沈甸甸的收穫,海品頤笑得開心不已,彎身從藥籃取出布巾,將它細心包覆後,才置入藥籃。
一起身,隱約中,似有兵器交擊的聲音傳來。
這片山林中,大多是柴夫、獵戶和採藥人等才會踏進,怎麼會有人打鬥?眉宇擰起,海品頤立刻將弓及箭筒揹上肩,施展輕功往聲音來源探去。
★★★
溪水流經處,因山壁的高度落差形成小瀑布,水絲輕飛,淙淙的流水聲像在洗滌人心,然而,這樣的清新美景,卻被溪邊對峙的嗜殺氣息全然破壞。
「遲昊,你逃不掉的,趁早束手就擒,隨我回去向教主請罪吧!」黑衣人手持彎刀,望向另一名上半身落入溪中任由溪水沖襲的氣絕同伴,眼中閃過張惶懼色,仍虛張聲勢,不願示弱。
「我已脫離,也不想再和羅剎門有所牽扯。」身著白衣的遲昊劍尖指地,看似隨興灑脫的姿勢,讓人找不到任何空隙進攻。「找到我,是你的不幸。」
這根本就擺明了要殺人滅口!黑衣人聞言臉色一白,想到遲昊擅長的毒技,不禁腳底發涼。
深諳羅剎門所有毒性及解法的遲昊,過去雖是教主重用的左右手,一旦叛離,即成心腹大患,教主下令只要能拿下遲昊,不管是生是死,都能坐上首席弟子的位置,號令天下門人。
這光環多誘人哪,讓他昏神薰心,好不容易追蹤到遲昊的下落,怕功勞被人奪走,只約了信任的師弟前來,直至對戰,他才猛然醒覺一直忽略的事實──他使毒技巧贏不過遲昊,武功造詣也完全無法匹敵!
原本信心滿滿的捉拿叛徒之行,卻成了他生命的最後一站。
「你還敢大言不慚地說要脫離?你用來對付我的哪一招不是從教主那裡學的?」黑衣人不斷叫罵,想引開他的注意力,趁其不備動手。「教主如此栽培,你卻背叛以對,枉費教主的一番心血!」
「栽培?」遲昊聞言挑起一眉,淡漠的俊容透著一股邪魅。「各取所需罷了,那些『栽培』不起的師兄弟下場,你不是不知。」
「那是他們不長進,活該被物盡其用。」憶起那些被拿來當新毒物試驗的師兄弟,黑衣人完全沒有一絲同情,藏於衣袖的手悄悄勾動。「說!是哪一派的人買通你叛變?」
「我只要殺你,不想折磨你,別輕舉妄動。」遲昊早已將他的雕蟲小技看穿,輕描淡寫的語氣成功頓住對手的動作。「我是脫離,並非叛變,若不是教主派人費心尋找,江湖上再不會有遲昊這個人出現。」
那渾然不將他放在眼裡的態度,讓黑衣人氣炸了肺。反正橫豎一死,拚了說不定還有轉機!手往裡一扣,隱含劇毒的細針立刻穿透衣袖激射而出,下一刻他隨即揮舞彎刀,奮不顧身上前攻擊。
白色的身形晃動,遲昊靈巧避開毒針,施展劍法挌擋,彎刀和劍身交擊迸射出火花,足見力道有多強勁,然而那冷魅的面容卻絲毫不顯吃力,只憑單手就將對方強勢的攻擊一一化解。
黑衣人心一急,屈膝襲去,原本隱於小腿的匕首自膝處突出,森薄的刃身淬了劇毒,見血封喉,毒性足讓一頭猛虎在頃刻間死去。
遲昊立即回轉劍身,運上內勁,先將刃身震斷,而後劍身順勢一劃,準確挑斷黑衣人的腿部筋脈。
「啊──我的腳──」黑衣人慘叫,仆跪在地,一抬頭,發現銳利的劍尖抵在咽喉,叫聲立即停歇,疼痛和驚懼讓他冷汗直流。「大師兄,饒了我吧,我發誓絕不跟任何人說你隱身於此。」命在旦夕,他開口求饒。
「羅剎門人的所作所為,我比任何人都清楚。」遲昊微勾唇角,眼中卻不見笑意,手中長劍微微前送,鮮血立刻從劃破的傷口流下。
狡詐、冷血,一如他,所以他很清楚為求生存所立的誓言真實度有幾分──零!只要一留活口,等著他的就是大批門人共同討伐的陣仗。
望進那雙不起波瀾的鷹眸,黑衣人明白大限已至。唯一慶幸的是大師兄不像他們鑽研殺人技巧,以折磨人為極致,而是可以一劍了結,求得好死。
「放了他!」突然,一聲斥喝頓住長劍遞前的勢子。
遲昊停下動作,劍身仍抵住黑衣人的咽喉,眼梢自聲響處睨去──一名身著灰色勁裝的俊俏男子拉開弓箭,清澈澄淨的眼緊盯著他,俊容因狂奔而冒汗潮紅,胸膛急促起伏,卻絲毫沒影響持弓的穩定。
沒將來人放在眼裡,遲昊手中運勁,正要將黑衣人刺死,手甫動,一股勁風立刻從頰旁激掃而過,「咚」地一聲悶響,原本空無一物的溪邊已插著一支箭,箭身直沒入泥。
「別以為我是失手。」轉眼間,海品頤已再次搭箭張弓,這一次,目標對準他的眉間。「放了他!」
即使正處於被人脅迫的劣勢,遲昊仍不怒不慌,緩緩收手,退了一步,轉身正對來人,注意力仍放在黑衣人身上。
「閣下清楚來龍去脈嗎?」自以為行俠仗義,卻不知救的是殺人無數的羅剎門人。
「眼見為憑,不管誰對誰非,都沒有必要致人於死。」即使那冷凝的視線凍得人發寒,海品頤仍毫不退讓地直視回去。
黑衣人見遲昊和來人對話注意力轉移,正要動手偷襲,這些細小的舉止卻完全落在早有防備的遲昊眼裡,手中長劍送出,阻止他的妄動。
不知真實情況的海品頤只見遲昊突然痛下殺手,無暇細想,弓箭立刻朝向他肩頭射出。
激射的弓箭來得兇猛,遲昊只能分神伸劍挌擋,同時間,黑衣人乘機將一抹綠霧從袖口噴出,瞬間將遲昊籠罩。
黑衣人計謀得逞,仰天大笑。「你也有這麼一天,終於死在我的手──」笑聲未落,突然一把長劍劃破綠霧朝他射來,完全來不及閃躲,長劍應聲穿透胸膛將他釘牢在地,瞠大的眼滿是不可置信,至死他都還無法理解,為何中了毒的遲昊能有餘力反擊。
長劍射出後,遲昊立刻迅速封住周身大穴,取出懷中藥丸咬碎吞下,然而毒性太猛,他的臉色在轉眼間變為鐵青,單膝蹲跪在地,氣息紊亂不堪。
海品頤怔立原地,面對連串的變故一時間不知所措。為何心狠手辣的反而是被他用劍指著的人?周遭的草在轉瞬間枯黃,足見毒性有多強烈!
遲昊咬牙,因強烈的痛而冷汗淋漓,意識開始渙散。原來之前那些被他毒殺的人,是這種感覺……
看到他幾乎跪伏在地,海品頤立刻除下外衣,上前包住他的上身,將他抱離。
「你要不要緊?」焦急的呼喚將遲昊的意識拉回,感覺被人抱起,他睜開眼,望進一雙盈滿擔慮的清亮雙眼。
「走開……」他身中劇毒還敢隨便碰他?遲昊將海品頤推開,強撐起身,那件外衣滑落,他才發現,這人並非他以為的那般有勇無謀。
他也懂毒嗎?和羅剎門有關嗎?心念一動,遲昊眼中閃過殺機,正要痛下殺手,突然間,一股幾將身體撕裂的劇痛穿過四肢百骸,讓他跪倒在地,無力再站。
他吞下的藥只能暫緩毒發沒立刻喪命,但知道其他師兄弟專擅的毒物,皆以讓人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為目的鑽研,遲昊凝聚殘餘的內力,正要自絕心脈求死,卻突然有人將手穿過他腋下,強硬地將他拖曳而行。
「放手!」向來情緒鮮少起伏的遲昊忍不住動火。阻止他殺人,很好;害他中毒,無所謂;但為何這程咬金連他自殺都要阻撓
若他再不放手,他不介意自絕心脈前先殺了他一同陪葬!
「別放棄,我會救你,活下去,你一定要活下去!」鼓勵的話語自頭頂上方傳來,帶著顫抖的語音聽來沒有說服力,卻奇異地安撫人心。
他的命,竟交在這個完全沒有自信的傢伙身上,他的力量甚至小到連他都扛不動……劇痛再次席捲全身,割心剖肺的激疼讓人生不如死,但,他竟覺得想笑。
笑……他多久沒笑過了……
遲昊緊繃的意識倏地放鬆,任由毒性將他往昏迷的黑暗中拖去。
序章
墨黑的夜色,烏雲遮蔽了月光,晚風席捲,空氣中瀰漫甜香及血腥交織的奇異氣息,濃得化不開。
高牆朱門裡,除了懸掛廊簷的微弱燈光,整座宅院恍若被黑暗侵襲,透著森詭,讓人不寒而慄。
自庭院沿著長廊而去,隨處可見僕婢或倒或臥,全都沒了生息,有的七竅流血,有的全身僵直發黑,愈近主屋,死狀愈是令人不忍卒睹,來不及閉上的眼,像在訴說對死亡的無能為力。
主屋外的長廊,一名白衣男子正持劍而立,冷冷望著跟前掙扎爬行的中年男人。
男子俊魅的面容猶如冷玉雕成,不帶任何表情及溫度,白袍下襬隨風微微飄動,玉樹臨風的身形是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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