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爹爹死去後便與娘相依為命的水清,因為拗不過舅舅舅媽的威脅,被逼著頂替表妹出嫁。對方是傳說中英明神武,如今卻身負重傷、命在旦夕的護國將軍──樊康,她本以為自己當寡婦當定了,沒想到一進將軍府,卻不是這麼回事。將軍根本無恙,還對她溫柔體貼,好的不得了!她像意外撈到門好親事,享盡將軍丈夫的寵愛呵疼,她慶幸卻又擔心害怕,畢竟該嫁給他的女人不是她,她該怎麼辦呢?是昧著良心接受他的專寵,還是鼓起勇氣說出實情?而知道實情的他,還會像以前一樣疼她、寵她嗎?她已經愛他愛得離不開他,不知如何是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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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這天,三月十五,是個天氣晴朗、諸事皆宜的大好日子。蘇州玉河鎮上一大早就見兩撥娶親的大紅轎子,銅鑼、大鼓開道,整個街道顯得熱鬧滾滾,喜氣洋洋。
一頂三乘花轎就停在杜家繡坊庭口,一旁七、八十名身著青色彩衣的儀杖執事靜默等待,規矩很是嚴謹,一看就知道迎娶人家來頭不小。
看熱鬧的鎮民交頭接耳。
「聽裡頭人說,他們將來姑爺可是當今護國將軍,還是將軍大人他爹親口允下的。」
「可我怎麼聽說將軍大人身負重傷,情況不大對勁?」
「沒吧,受了傷怎麼來娶親?」旁人接話。
「所以說將軍沒到啊。」說話那人指指大門裡邊。「據說來娶親的人是副將大人,不是將軍本人。」
「難怪!」一名胖大嬸嘖聲嘆道。「我開頭就想這親事怎麼辦得這麼急,原來是將軍有疾……」
「噓,小聲點。」
不管外邊人怎麼傳說,時辰一到,罩著紅蓋頭的新娘子還是跪別了兩老,被隨行的僕婦攙著送進花轎。一聲「起轎」,鑼鼓響器同時鳴放,喜慶鞭炮乍響,熱鬧滾滾。
正坐在花轎子上的水清不安地絞著雙手,轎子每前進一步,她心裡就多愁一些。
這頂花轎本不是水清該坐的,當初約定,是要讓杜家唯一的掌上明珠——杜冠梅嫁進將軍府。據舅舅說明,幾年前,他在上京買賣途中救了遭遇盜賊的樊大人,當時杜老爺子想,與其收下謝禮,倒不如乘機跟官家攀上關係,所以死央活求,終於得到樊大人應允。
但怎麼知道,幾年過去,將軍好不容易想起約定派人來迎親,杜冠梅卻吵嚷著不嫁了。
追根究柢,是因為杜冠梅早已戀上同樣住在玉河鎮上的曹二公子,她一心就等她的曹二哥上京中了舉人回來娶她。所以她尋死覓活,死賴活賴要她娘退了婚事。
杜家就只有冠梅一個女兒,瞧女兒一會兒撞牆、一會兒上吊,杜夫人心都疼死了,哪敢再逼她嫁,回頭勒令杜老爺子快想想辦法。
一邊是位高權重的將軍府,一邊是自個兒捧在手心呵護多年的女兒跟妻子——杜老爺子能想什麼辦法?苦思兩日,就那麼剛巧,一天下午,他看見外甥女水清拎了個竹籃從繡坊門口經過,於是有了這李代桃僵,讓水清代嫁的法子。
想當然,水清母女聽見杜家要求,自是二話不說拒絕,但杜夫人幾句話便教水清改變主意。
「看妳是要乖乖代嫁,讓妳娘在我們杜家吃好穿好;還是現在就收拾包袱,滾出去露宿街頭?」
水清撚著霞帔上華麗的繡樣,腦子不由得浮現出娘親擔憂的表情。
昨晚上舅母撥了時間讓水清母女話別。水清一見娘怕迎親的樊家人發現,還特別換上僕婦衣裳,立刻掉下眼淚。孝順的水清一心想讓娘過好點生活,所以一進杜家,她便卯足了勁學習繡工攢錢,想不到,最後她還是讓娘受了委屈。
她也曾要求舅母讓娘跟她一塊到將軍府,沒想到舅母卻狠斥她妄想。
「妳以為妳是承誰的福分才能嫁進將軍家?帶妳娘一塊上京,要萬一被將軍府裡的人發現妳是假的冠梅,我提醒妳了,將軍要怪罪下來,妳娘也絕對逃不過責罰。」
掩在蓋頭下的嫣紅小嘴幽幽一嘆,關於將軍身受重傷不久人世的傳言,下人們碎嘴時從沒避過她耳朵。情況真像他們說的倒還好些,水清不怕守什麼進門寡,唯獨就擔心假扮的事被揭穿,拖累了她苦命的娘。
「爹。」她閉目雙手合十,誠心祈求。「要是您在天有靈,請您保佑女兒此行順利,還有娘,您一定要保佑她身體健康安泰,今後女兒不能陪在娘身邊,只能有勞您多照顧了。」
舟車勞頓十來天後,大鳴大放的迎親隊伍七、八十人終於穿過城門,朝東城門大街將軍府上行去。
將軍府外的守門遠一眺見亮燦燦的轎頂,立刻點燃喜炮,歡聲大嚷:「來了,喜轎來了!」
「大人——」小廝全秀飛快拐進長廊,衝向主子的書齋「忘言閣」,遠遠就聽見他的嚷聲。「喜轎來了,大人——」
「知道了。」斜倚在羅漢床上讀著兵書的樊康頭也不抬。
長年待在邊關的樊康有一張黧黑大器的面容。劍眉寬額,一雙炯炯眸子透出他堅強不屈的意志。可說來也好笑,傳說中攻無不克、戰無不勝的護國勇將,偏偏有一打從娘胎就一路屢戰屢敗的對手——他已出嫁的胞姊,人喚「御史夫人」的樊湘芩。
衝進門的全秀一瞧樊康身上打扮,仍舊是早上那襲湖水般湛藍的衣袍。「大人,看您樣子,似乎不打算過去?」
「我過去做什麼?」樊康一瞥自己仍被裹得牢密的傷臂和傷腿。要不是月前在雁門受的箭傷至今仍未痊癒,他又怎麼會乖乖躺在這兒接受這勞什子安排?
這門親事樊康不是不曉得,但就是懶,沒興趣。每回胞姊提議要幫他娶親,他老以軍務倥傯為由,一路拖到了而立之年。
但這一回他返鄉養傷,樊湘芩一見機不可失,眼淚口舌齊使,硬是說服了他派人下江南迎親。
「不行吶!大人,無論如何您得到前廳露個臉,至少也讓御史夫人瞧見您過去了,不然御史夫人怪罪下來,小的哪擔當得起?」全秀好言相勸。
樊康氣不打一處來。「這將軍府到底誰是主子?你對她唯命是從,對我的吩咐眨眼就忘?」
「不是這麼說的,大人。」全秀主動抬下主子仍不便行走的傷腿,捎給他支撐的木枴杖。「您不是常說,君子量大,您就看在御史夫人也是一番好意,睜隻眼閉隻眼依了她算。」
「睜隻眼閉隻眼……」樊康一張臉拉得老長。「打從我回京養傷,我就覺得我一雙眼像瞎了一樣,只能任你們這群小人擺弄。」
「是是是……」全秀一邊陪笑。「今天是大人大喜之日,大人說什麼都對……」
樊康來到堂上,發現正在拜天地。因為他腳傷不便,所以大禮仍是由他的副將何碩替代行禮。
樊湘芩遠遠看見弟弟,朝他笑一笑,表示歡喜。
杵在暗處的樊康一直板著臉。他不笑的時候,常讓人覺得他兇,可只有相處過才知道,這個猛漢子藏著一顆柔軟心。
他直勾勾瞪著新娘子,訝異她的嬌小。樊康雙親都是身高腿長的北方人士,尤其是樊康,昂藏八尺身材往人堆一站,直可叫鶴立雞群,想不看見他也難。
他比擬了下,何碩站他身邊,大概到他耳朵——他再往下估量,冷不防抽口寒氣。
要不是爹死得早,他還真想找爹來問個清楚——到底是怎麼個千挑萬選,他竟選中這麼一個小個子的兒媳婦回來?
她那個頭,簡直就像還沒長大的孩子。
一待新娘子拜完天地被領進洞房,一旁觀禮的樊湘芩立刻朝樊康走來。
「你還杵這兒做什麼?」樊湘芩容貌和弟弟神似,差別只在個子跟膚色。「人家新娘子一路翻山越嶺,頭上鳳冠又重得會壓斷脖子,你快去揭了人家蓋頭,好讓人家休息一下。」
他無精打采回話。「既然從頭到尾都是何碩幫忙,幹麼不叫他順便揭了蓋頭,不是更省事?」
一聽樊康說完,樊湘芩變臉就跟翻書似,原本盈盈的笑臉突然垮下,捂著臉低泣。「我怎麼這麼命苦……我當人家姊姊唯一心願,就是看著弟弟娶妻生子,好將我們樊家血脈繼續繁衍下去,偏偏我這個弟弟,怎樣就是不懂我這個做姊姊的苦心……」
又來了。樊康翻起白眼。從小到大,只要她想逼他做什麼他不肯做的事,就會使出這爛招。他明知道不理她就沒事了,但他就是沒法坐視不管。
「真是的,好了好了,我揭蓋頭就是……」
一直發出啜泣聲的樊湘芩聽見腳步聲走遠,立刻把手放下。
瞧她一張臉連滴淚也沒有,就知道她剛才是在假哭。
一旁婢女低頭偷笑。
樊湘芩手指一戳。「笑什麼?要不是妳們將軍腦袋硬得跟石頭一樣,我需要成天動不動哭哭啼啼?走了走了,只會站這兒傻笑,沒看見外邊客人一堆……」
她一喊聲,婢女全部動了起來,眨個眼,只見熱鬧滾滾的廳堂冷清下來,全擠到前頭宴席幫忙去了。
★★★
新房就設在東首的小跨院,相接樊康的書齋。樊康一路領著全秀穿過寬闊的花壇跟水池,肥碩金燦的錦鯉正在池裡來回游動。
原本在門裡嘰喳不停的婢女一聽見腳步聲,倏地安靜下來。
「大人萬福!」年紀最長的婢女帶頭喊道:「小的們見過大人,祝大人夫人鳳凰于飛、琴瑟和鳴、百年好合、白首偕老……」
「好了好了,全部退下去。」在軍中待久了,樊康特別不喜歡女子的吵雜聲,一見三名婢女杵在跟前,他人就厭了。
「但——」說話的婢女抬頭,正想解釋她們還得伺候新人們喝交杯酒,可頭剛抬起,她立刻呆住,想起之前在杜家聽見的傳聞——不是說將軍有疾,性命垂危?
「怎麼?」樊康瞧婢女表情。「還有事?」
「沒沒沒……」
三名婢女一見他板著臉心就慌了,妳推我我搡妳好不容易奔出新房,全秀尾隨在後,輕巧地將門帶上。
房裡倏地清靜起來。
一直坐在床邊的水清緊張得不得了,自她被領進新房,一路從杜家跟來的婢女便旁若無人討論著方才瞧見的景象。
其中一名婢女說自己看見一名應該是將軍的人。「他就站在簾子後邊,被人給攙著,看起來又黑又醜,一副生了重病的樣子……難怪小姐打死不嫁過來。」
以訛傳訛,杜家人全當樊康是重病垂死的弱將軍,可想而知當真的樊康踏入新房,婢女抬頭見他,表情會多驚訝。
但視線被紅蓋頭遮住的水清全看不見,她只能聽見樊康悶雷似的聲量,心裡正覺奇怪,一個病入膏肓的人,說話會這麼中氣十足?
一支貼著紅紙的秤桿,突然挑掉她頭上紅巾。
眼前一變明亮,她忍不住抬頭,正巧就望見一雙炯炯有神的眼瞳。
這人……是將軍?她眨眨眼瞪著樊康。
好高啊!這是頭個閃過她腦袋的念頭。接著是他的臉,眉毛鼻子眼睛有如刀鑿般大器灑脫,給人一種他心胸開闊的感覺——她一瞬間恍了神,想說是不是哪兒弄錯了?將軍看起來,完全沒有絲毫不久人世的樣子啊?
水清打量樊康同時,他同樣也在打量她。那雙瑩亮的眼眸可說是他見過最美麗也最哀愁的眼睛,精緻秀麗的臉蛋彷彿玉雕似的,就這麼小小一丁點,含在鳳冠下頭的小臉兒,活似他一掌就能捏碎的楚楚可憐——他的眼落至她合放在木檯子上的小腳,他直有種感覺,只要他呼氣大一點,或許就能把眼前人給吹跑。
好可愛!
他心頭閃過憐愛的念頭。
從小樊康就有個與他身形不太相配的嗜好,喜歡小東西。什麼小鳥小兔小雞小鴨,凡只要出現在他眼前,他都會克制不住呵護照顧牠們的衝動。
小時樊湘芩就常笑他,明是個粗猛的男娃兒,卻有著姑娘家才有的心軟性子。
眼前水清,從他眼裡看出去,簡直就像隻剛開眼的雛兔,脆弱得教人心憐。
他心中那股想照顧保護的衝動,瞬間油然生起。
水清本就不是反應敏捷的人,一見樊康與她預想不同,她整個人都慌了。
她想著,那舅母出發前跟她提點的——什麼盡心照顧病人,設法讓將軍舒適、開心之類的事,不就全派不上用場了?
見她不停扯著衣袖、惶惶不安的表情,樊康直覺當她是在害怕。
「妳放心,」他邊說邊幫她把鳳冠取下。「我知道妳接連坐幾天轎子一定累了,妳可以小睡一下,桌上吃食餓了也儘管吃,用不著顧忌。」
他說這話是為了寬慰她心情,也是他內心的想法。按禮俗,揭了蓋頭再來就是洞房,可看她這麼秀麗纖巧,說真話,樊康還真不敢隨便碰她。
就怕一不小心把她弄碎了,看他怎麼跟人家爹娘交代。
「啊……」見他要走,水清突然出聲。
他停步。「還有事?」
她看著他寫滿疑問的眸子搖了搖頭。說真話,她現還處在反應不來的慌亂中,腦袋亂七八糟,甚至她連自己為什麼會要喊他,也弄不太清楚。
見她欲言又止,不愛拖磨的樊康皺眉。「有什麼話就直說,幹麼吞吞吐吐?」
樊康音量大,雖然他並沒有生氣的意思,可聽在水清耳裡,就像挨了罵一樣。
只見她一急,心裡的話便跑了出來。「您跟我想的不一樣……啊!」
第一章
這天,三月十五,是個天氣晴朗、諸事皆宜的大好日子。蘇州玉河鎮上一大早就見兩撥娶親的大紅轎子,銅鑼、大鼓開道,整個街道顯得熱鬧滾滾,喜氣洋洋。
一頂三乘花轎就停在杜家繡坊庭口,一旁七、八十名身著青色彩衣的儀杖執事靜默等待,規矩很是嚴謹,一看就知道迎娶人家來頭不小。
看熱鬧的鎮民交頭接耳。
「聽裡頭人說,他們將來姑爺可是當今護國將軍,還是將軍大人他爹親口允下的。」
「可我怎麼聽說將軍大人身負重傷,情況不大對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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