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荷是夫家聽了道士的話,娶回去沖喜的童養媳,夫家祖上本是種水果的,因墾地時發現銀脈而致富,但到了公公這一代,銀脈已快挖完,財務逐漸吃緊,這時,平日遊手好閒的夫婿李彤雲說想開創新事業,可因抓不到目標,什麼都沾一點,導致每項都不成功,不僅如此,反而還害得家裡吃緊的財務更加雪上加霜,於是乎,公公下令帳房不得再支錢給他使用了,同一日,礦場傳來倒塌、壓死了四百多人的消息!結果公公因急病攻心而驟逝,噩運也一樁接著一樁來,先是家奴捲款逃跑,接著礦場也因倒塌被封、被罰錢,她看著他被迫在一夕間成長,散盡家財撫恤罹難家屬。待一切塵埃落定後,他們到外地的大戶人家府裡工作,他因得到老爺青睞,學起建築技藝,接了不少生意,沒想到後來因著接單之事招妒,竟累得她被人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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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凌亂急切的步伐踩在李家門外,不等奴僕通報,就穿門而入。
縣令大人親駕光臨,李家總管再有權力,也不敢出聲阻攔。就見縣令大人如識途老馬,直奔李家書房,過了迴廊筒子,望進書房對外敞開的窗戶——
書案前,一抹溫潤爾雅的身影,正振筆疾書,繪著木橋搭建圖。
「李老爺,你可得幫幫我啊!」縣令大人哭喪著臉,雙手不自覺地抖著,彷彿攀不上李彤雲這塊浮木,他將要溺斃一般。
李彤雲抬起頭來,目光落在縣令大人的身上時,像有一陣消暑清風吹過,安定了原本鬧騰焦躁的情緒,縣令大人還沒開口說話,就像飲了一肚甘泉。
他跟李彤雲認識數年,碰面不下千百次,每回與他照面,總會為他的氣場折服。如玉般的面容,透著月牙色,從容淡泊的神色,像經過大風大浪後而沈澱出的,似乎再大的事到了他面前,見他輕輕一笑,便不是難事般,更讓人有股衝動,欲把心中悲喜全盤託付出。
李彤雲就是如此神奇的人,像包羅萬物的大地般。
他今年不過三十開外,卻已是豐安翹楚,每人提起李家彤雲,無不豎起大拇指誇耀一番,與有榮焉的模樣彷彿是親生孩兒給自家父母長臉般的神氣。可誰能想到,五年前,他初回豐安時,宛如一條可憎的落水狗,人人等著看他笑話。
當時他來豐安就任尚不足兩年,對李彤雲此人相當陌生,見他為了開立建材行,四處奔波打點,時不時往他府上送臘肉、茶葉,且不只他有,就連灑掃老翁都有一小份充當見面禮,相當會做人,他因而對此多留了點心,不料卻見鄉親對他的態度不僅冷淡,還多了一股強烈的排斥,其間的矛盾令他不由自主地調查起李彤雲的家底。
李家曾是豐安首富,靠著銀脈發跡,銜金湯匙出世的李彤雲,成天只會仗著父親首富的名義作威作福,不可一世,在他上任前幾年,李家遭逢家變,便舉家遷移,在外打拚數年才返鄉。他不知道以前的李彤雲是什麼樣,但從現在的李彤雲身上,實在很難想像他當年鋪張奢華的樣子。
記得他頭一回見到李彤雲時,就覺得眼前這名年輕人態度穩重,神色自若,談吐不凡,不驕不傲,遠比他該有的年紀還要成熟,與他打聽來的消息大不相同,他對這個人因而產生了無比的興趣,想知道他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才能脫胎換骨,換了副靈魂回來。於是,公務之餘他就往李家來串門子,東扯西聊,有時找不出話題時,乾扯著天氣人文,李彤雲還是好脾氣地陪著,仍不見敷衍。
也不知道是不是找他說話習慣了,忘了從什麼時候開始,自己竟跟他商量起毫無頭緒的案件或是難解的鄉親紛爭,不久就養成有事找李彤雲的習慣。
每回過來李家,總是著急他的事,等他回首再看李彤雲時,這傢伙已經用他的大度、慷慨收服了豐安的鄉親,不需上衙門討公道的小糾紛也轉請李家處理,更讓他咋舌的是,回到故里不到三年的時間,李家建業就因為李彤雲精湛的建築技藝與無數邀請,再次坐上了豐安首富的位置。
他就是如此神奇的男人,讓人一眼望不盡,又不禁為他折服。
「官人。」
一道輕柔的女音從書房右側垂簾內的臥榻傳來,是李彤雲相扶多年的妻子齊荷,看上去約莫二十四、五歲,若非今年初多事問了他們夫妻倆為何不趁年輕再多添幾個孩子,還不知道她過年就要三十了,生育過於冒險,著實嚇了他一跳。
她掀簾而出,對縣令大人福身問安。「大人日安。」
她另一手牽著的八歲兒子,正揉著眼睛,忍著哈欠,學母親請安。「旁魏恭請大人日安。」
「旁魏真乖,一會兒縣令伯伯帶你上街買糖。」這孩子可以說是他看大的,特別有感情。
「多謝大人。」齊荷代兒子道謝。「大人與官人有事相商,齊荷不便在場,先出去了。」
「別。」李彤雲擱筆,走出書案外,滿腹柔情地看著結縭多年、越發豔麗的妻子。「妳留下來,說不定能幫忙出出主意。」
「我點子可沒你多。」
「但總有畫龍點睛的效果。」
夫妻倆相視而笑,濃情密意,被晾在一旁的縣令大人不僅不生氣,反而撫著鬍子,笑嘻嘻地看著李家夫妻眉目傳情。
「縣令大人不介意內人留下吧?」李彤雲轉頭詢問,客氣的語調卻有著讓人無法拒絕的力量。
「豈會介意?這事棘手得很,多個人謀定後動,總是好事。」他把李彤雲當知交好友,又欣賞齊荷身為女子卻大方磊落的個性,哪有防她的道理?他嘆了口氣,話鋒驟轉,小聲地道:「我官印被偷了。」
「被偷了?」李彤雲眉目閃過震驚,隨即恢復過來,像什麼也沒聽見一樣,淡淡地看了齊荷一眼。
夫妻多年,很多事不用細訴,自然明瞭。她牽起兒子的手,帶他出了書房,託付給守在門外階梯下的總管。「老爺跟大人有要事相商,別讓人靠近書房。衙門派人來尋,便要他們在大廳等。先送少爺回房間午睡。」
「是。」迎過李旁魏,總管隨即告退。
回到書房後,齊荷馬上將門戶矮窗閉鎖,僅留高窗透風,然後搬出收在櫃子內的茶具,燃了火爐煮水泡茶,陶具交錯的清脆聲不時響起。
李彤雲見她開始沏茶,才開口探問官印遭竊一事。
「大人如何肯定官印並非遺失,而是讓人盜走?」再愚昧的竊賊,也知道不能在太歲頭上動土,更別說盜走無價無市、無法銷贓的縣令官印。
「我把官印收進木盒子裡,放在床底下,每晚睡前都會翻起來看一次,今天中午不知為何,我眼皮跳得特別快,心血來潮就去翻了木盒子,裡面卻空無一物,官印不翼而飛。我十分確定昨天還在的。」在發現官印不見到衝來李家前,他冷汗直盜,但現在在李彤雲面前說著讓他心驚膽跳、危機未過的事,他居然不慌不忙,總覺得李彤雲在彈指之間,就能不動聲色地將此事解決,簡單得像用筷子挾菜一樣。
「大人請用茶。」齊荷恭敬地呈上一杯清茶,淡香悠遠。
「多謝夫人。」縣令大人接過後,目光馬上移回李彤雲身上,等候他的高見。
「除了官印憑空消失外,財物有損失嗎?擺設有變動嗎?」李彤雲接過齊荷沏好的香茗,熱氣熨得他鼻間舒暢,思緒躍然清晰。
「沒,就只有官印不見。那廝肯定不知道我每晚都會翻看官印,以為盜走官印,我要到京察前才會發現。」外放的官員們每六年都要回京接受吏部考察,且交付官印核蓋考察文章。雖然平日用上官印的機會很少,但官印找不回來他只有死路一條,畢竟是朝廷頒付的權力及責任,他能不怕嗎?「我經手的案子多如牛毛,難免會有誤判,真要尋找與我有過節的人,我還真不知道該從何找起。」
李彤雲擱下茶杯,問著從拿出茶具開始,手中動作就沒停過的齊荷。「娘子所見為何?」
「官人自有定見,還問我呢。」她揚唇嬌笑,手裡陶器互擊的聲音只有更加清脆地響。他們三人說話的音量混著敲擊陶器的聲音,傳到門外,就什麼內容都聽不清楚了。「能在大人家中進退自如的人,想必是熟面孔吧?」
「娘子真聰明。」李彤雲將她一綹落在頰邊的髮絲,攏到如彎月般的耳後,再對縣令大人說:「大人關己則亂,才沒想到這層,又因公務繁忙,無暇顧及細節。大人前陣子因為主簿貪瀆,罪證確鑿,免了他舉人功名,是吧?」
「……難道是前任主簿所為?」他想想又覺得不可能。「他已失了功名,此刻又在牢中,如何盜走官印?」
「大人肯定不知道,新上任的主簿先生,是前任主簿承母姓香火的親大哥吧?」
一縣之中,縣令最大,用人不是血親,便是照律法起用,有功名在身的舉人,不需特別過濾底細身分。而他不同,是個生意人,做生意的大前提,就是消息靈通、全面、正確,尤其是官府的人事動向,更得掌握確實。
會讓他直接聯想到這層,最主要也是與新主簿突從京裡轉調回鄉的時機點巧合到令人警戒有關,再加上新主簿高堂盡逝,更沒理由捨易求難,回來豐安這處與京城相比,不過是一顆卵蛋的小地方,談什麼發展呢?
他是不知道主簿兄弟倆的感情如何?關係親不親密?但在一切未完全明朗之前,這是最直接且最合理的推測。
果然,縣令大人如夢初醒,還是惡夢。「居然還有這層關係?!」
「一從父姓、一從母姓,又是三、四十年前的往事了,若非老一輩的街坊們無意間提及,我們也不曉得呢。一開始也當巧合,笑笑就過了。」齊荷為他們兩人又斟了杯茶,順著丈夫的話尾補充。
「這麼說來,新主簿嫌疑最大了?」縣令大人一刻也坐不住了,起身就要離開。「多謝李老爺解慮,本官立刻去尋主簿!」
「萬萬不可!」李彤雲揚掌喝止,見縣令大人滿臉不解,笑著解釋道:「就像喝醉的人總說自己沒醉一般,小偷豈會承認自己偷東西?新主簿真犯此罪,大人可舉得出證據,說得出官印的具體下落,讓主簿俯首認罪?」
「這……」好不容易萌生出的希望,又讓李彤雲掐熄了,而且這希望還是他給的呢。
「還不能確定犯人就是主簿,貿然出擊,只會打草驚蛇。如果對方只是想盜走官印幾天好讓大人著急,我們卻大張旗鼓地喊捉賊,對方萬一心一橫,毀了官印,影響最大的可是大人您,還請大人三思。」
「這……」縣令大人猶豫了,在李謀士的面前,他常常被堵得無話可說,但又心甘情願,時不時上門請教。
「如果大人肯聽在下一言,倒是有一計能使。」李彤雲杯內茶水告罄,笑著把杯子舉到齊荷面前,似乎縣令大人的答案,對他不那麼重要。
又似乎,篤定了縣令大人只有一個答案。
「唉,我就是無計可施才來求助的,你有什麼好辦法就快點說出來吧。」官印是何等大事,能早點找回來他才能早點心安。
李彤雲將沏滿茶水的杯子舉到唇邊,在飲下之前,幽幽地吐出了兩個字。「縱火。」
「縱火?!」
這下不只縣令大人驚呼,連齊荷都張著大眼,不可置信地看著他。
「只要大人捨得,官印必定毫髮無傷,完璧歸趙。」李彤雲優雅地喫了口茶後,才將他的計謀仔細道出。「大人先把木盒放在離房門近,最好一進去,拿著就能轉身跑出來的地方,之後到房間外放把火,待人發現,喊人救火時,再一把衝進房裡抱出木盒,吩咐主簿裡面是你的官印,要他收妥,大人再藉故要指揮調度旁人救火而離開。我敢保證,如果是主簿盜走的,他回頭一定奉上放有官印的木盒。」
「這……能成嗎?」
「自然能成。失火的事橫在眼前,大人衝進火場取出的同時,照常理來說,應該不會注意到重量有何差異,因此把空木盒交給主簿。如果他真盜了官印,作賊心虛,心眼肯定會轉得比尋常人多。想想,大人您託他保管官印,他卻弄丟了,這可不是受刑賠款就能解決的小事,他必定會神鬼不覺地將官印放回木盒,轉返給大人。」他賭的就是主簿的心虛。「當然,如果凶手不是主簿,他只能老老實實來致歉認錯,此時大人可得注意他言行舉止是否閃爍不定?若當真不是主簿所為,大人可再藉火勢失官印一事,擴大查辦。」
縣令大人想了下,馬上撫掌大笑。「高招!高招!」
「大人過獎。不知大人是否願意採納在下的淺見?」李彤雲唇角勾起,情緒未有過多起伏,倒是看向齊荷的眼神,多了幾分討賞的味道。
「能找回官印,一間房算什麼呢?」能保住項上人頭,燒了他所有房舍都值得!只是還有件事,他心裡過不去。「如果燒光了所有房子,最後擴大查辦還找不回官印呢?」
「若是官印尋不回來,等大人京察時,我再資助大人疏通吏部說情。丟失官印也全非大人之錯,總有活路的。」他就當花錢買點政商關係。
「得你保證,我就安心了。」誰不知道李彤雲一諾千金,既然此事有解,縣令大人便迫不及待想趕回去,這次什麼理由都攔不下他了。「我先走一步,告辭。」
「我送大人一程。」李彤雲跟著起身,親送縣令大人到門口,見他乘轎離開,才轉身返家。
一回頭,就看到齊荷站在影壁旁,笑盈盈地看著他。
「官人真厲害,彈指間就解決了件麻煩事。」
「娘子可有獎勵?」他笑著迎上,手自然而然地護上她的後腰。
「晚上親自下廚,為你做道紅燒肉可好?」伸手點了他的鼻頭,齊荷浸沐在陽光下的笑臉,洋溢著幸福。
「好。」李彤雲笑瞇起眼,克制不住內心湧起的慾望,俯首一吻。
他奔波半世人,為的不是能替後代子孫留下多少財富,也不是為了建立紮實穩固的人脈關係,在豐安隨便喊一聲就能讓河水凍結,為的只是他懷裡的妻子,能溫溫糯糯地喊他一聲官人,在他身邊嬌笑,在他身邊,眸光似水地注視著他。
有她隨側他才能心安,他願傾盡所有,只為保她平安喜樂。
他摯愛的妻子,齊荷。
第一章
凌亂急切的步伐踩在李家門外,不等奴僕通報,就穿門而入。
縣令大人親駕光臨,李家總管再有權力,也不敢出聲阻攔。就見縣令大人如識途老馬,直奔李家書房,過了迴廊筒子,望進書房對外敞開的窗戶——
書案前,一抹溫潤爾雅的身影,正振筆疾書,繪著木橋搭建圖。
「李老爺,你可得幫幫我啊!」縣令大人哭喪著臉,雙手不自覺地抖著,彷彿攀不上李彤雲這塊浮木,他將要溺斃一般。
李彤雲抬起頭來,目光落在縣令大人的身上時,像有一陣消暑清風吹過,安定了原本鬧騰焦躁的情緒,縣令大人還沒開口說話,就像飲了一肚甘泉。
他跟李彤雲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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