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裴宇耕,打架鬧事是正餐;蹺課記過是便飯;我一直以為自己長大會去混幫派,並且深深期待。偏偏──你們知道的,人生不如意事,十常八九,我期待已久的黑道夢,竟然莫名奇妙地碎了?!真要追根溯源,大概得從十七歲那年開始說起──那一年,我生命中多了個沒膽又愛哭的笨女孩,但我生平第一次向女孩表白,結果卻慘遭滑鐵盧──而原因只是,我讓她沒安全感,她不喜歡我這一型的?而那一天,又正好是四月一號愚人節……當個安分守己的良民有什麼了不起?不鬧事又有何難?了不起就是走路靠右邊;改掉她不喜歡的滿口髒話;如此而已,誰都會嘛!我就做給妳看!沒錯!我還有個很要不得的人格特質,就是不服輸!於是,我和葉心黎的愛情故事,就這麼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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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式自白
我脾氣很差,打架鬧事是正餐,蹺課記過是便飯,我一度以為,自己長大會去混幫派,並且為這美妙的遠景而深深期待。
在為這一點做說明之前,我得先做個自我介紹。
我叫裴宇耕,五歲以前叫「紀宇耕」。
沒錯,我有一個非常老套的身世,父親是已婚男子,而我的母親是他見不得光的地下情人,換句話說,我有個很通俗的概括稱謂──私生子。
母親是那種破壞別人家庭的壞女人嗎?我只能說,她認識父親比正牌裴夫人更早,只不過父親娶的人不是她,她最多只能算傻,傻得不懂得回頭,為一個不值得期待的男人而期待。
然後,正牌夫人一時忘了呼吸,就這樣玩完了,於是我的母親被扶正,原因不是多年癡情終於得到回報,而是父親那個才三歲、體弱多病的嬌嬌幼兒需要母愛與照顧,為了給他一個健全的成長環境,於是我也就「順便」改了姓。
看清楚了嗎?我說的是給「他」一個健全的成長環境,而不是給我哦!雖然父親沒說,但誰都清楚,在他心目中,那個三歲的兒子是寶,連碰一下都不成,而我,了不起只是他不小心遺落的一隻精蟲所造就的後果。
這一點,我相信只要不是白癡,誰都感受得到。
平平是他的兒子,如此差別待遇,如果是你,會不會吐血?會不會內傷?
是的,根據「習俗」,我得為此而心理不平衡,然後叛逆得氣掉父親半條命。
既然大家都對我如此的「寄予厚望」,好吧好吧,我從善如流。
所以嘍,我不是從一開始就說了嗎?我脾氣很差,打架鬧事是正餐,蹺課記過是便飯,而闖禍兼對我那高高在上的父親頂嘴則是點心,陶冶性情用的,我一度以為自己長大會去混幫派,並且為這美妙的遠景而深深期待……
相信我,每次只要我看到父親嘴角抽搐,抖著手指頭說不出話來的模樣時,我就有種說不出來的快感,那感覺就像是便秘了好幾天終於拉出來,只有一個字能形容──爽!
爽到讓我忘記由小到大,受到父親多少次的冷落;爽到讓我忽略小時候曾經天真的以為爭取好成績就會有什麼不同,結果只換來冷漠回應的受傷感覺;爽到讓我可以不在乎他摟著、抱著的總是弟弟,全心全意的呵護疼寵,遺忘了角落同樣也需要關懷的我……
於是,我努力想做更多讓自己爽到極點的事。
這個時候,不知死活的小砲灰送上門來了──裴季耘,我同父異母的弟弟,父親的手中寶、心頭肉!
沒錯,就是你了,裴季耘。
多久以前?好像是他三、四歲時吧,吃東西還會吃得滿嘴的年紀,看著他天真無邪的笑容我就有氣,搶走他的湯匙不給他吃、使壞地害他跌倒、捏他嫩嫩的小臉……接著,只消得意地等待響徹雲霄的哭聲就成。
然而,沒有,什麼都沒有,他甚至以為我在跟他玩
坦白說,有一度我以為他是白癡!
他聽不出來,我口氣有多差勁嗎?
他看不出來,我多努力的討厭他嗎?
他感覺不到,我多用力在欺負他嗎?
為什麼他每次看到我,還可以笑得星光燦爛,一聲聲哥哥、哥哥的喊得又親又甜?害我伸了手,對上他乾淨得沒有一絲雜質的笑靨,想捏人的手居然擦掉他嘴上的飯粒──可惡!我到底在做什麼?
這個一天到晚纏著我不放的小鬼,已經讓我嚴重產生想揍人的慾望了!
說到我這個弟弟,我真的曾經強烈質疑過他是白癡,不是少了痛覺神經,就是少了感應能力,即使捏他,他也不哭,搶他的東西,他只會笑笑地說:「哥哥喜歡,給你!」
大大方方地歡迎我來欺負,脾氣好得不像話,害我──欺負到產生極度挫折感,並且對自己的未來嚴重懷疑,連欺負一個年紀用十根手指頭數都有剩的小鬼也做不好,還想在道上混個屁?
不要忘了,我脾氣很差,打架鬧事是正餐;蹺課記過是便飯;闖禍兼對我那高高在上的父親頂嘴是點心;使壞欺凌手足同胞是宵夜,這樣的人長大去混幫派叫做人盡其才、物盡其用,任誰都會為這美妙的遠景而欣慰落淚的……
這樣的人,會搞不定一隻小鬼?別開玩笑了!老子是懶得理他,哪天惹毛了我,我一點都不介意裴氏兄弟的大名出現在報紙的社會版頭條!
我是如此矢志不移地想去綠島蹲蹲看,誰敢來破壞我就扁誰!
偏偏──你們知道的,人生不如意事,十常八九,我期待已久的黑道夢,就這樣碎了,碎得莫名其妙,連個殘骸都撈不著。
人生不如意事,十常八九嘛!默唸三遍,OK、OK,我可以接受的,但,問題是──你總得讓我甘心些呀!國父不是說過:「立志要趁早!」(是國父說的嗎?哎呀,不管他,那不是重點)難得我小小年紀就立定遠大志向到現在,總不能讓我死不瞑目吧?
真正要追根溯源,大概得從我十七歲那年,那個天殺的愚人節開始說起了。
就是在那一天,我生命中多了個沒膽又愛哭的笨女人,有一陣子,欺負她成了我上學最大的樂趣,從裴季耘那裡得不到的成就感,她全都幫我滿足了。
可是漸漸的,我情緒被她搞得很惡劣。
她真的很沒膽,也真的很愛哭,和她說沒兩句話,眼睛就自動自發的醞釀水氣,音量高一點,她就嚇得發不出聲音來了……
我天生大嗓門不行嗎?她幹麼每次見了我就像見到凶神惡煞似的?水是這樣浪費的嗎?她知不知道台北嚴重缺水啊!下次最好不要再讓我看見她眼眶有任何「疑似」水氣的東西在醞釀,否則我真的要扁人了──喂喂喂!還真哭了?
媽的,我說說而已,又不會真的扁她,她幹麼嚇得打死不再靠近我?
好吧,我承認欺負她很有趣,也承認她是第一個不會讓我感覺厭煩的女孩,起碼在一起的感覺還不壞──只要她別老用見鬼的表情來迎接我。
她不算漂亮,清清甜甜的小臉看起來很舒服,聲音嬌軟細嫩,不用花0204的電話費就可以享受到,反正順眼又順耳,就衝著這一點,好吧,賞她個榮幸當我的女人好了。
什麼?她不要?!
葉心黎,妳有種就再給我說一次,想死我絕對成全妳!
這是我畢生的恥辱,雖然很不願意接受,但事實就是事實,我,裴宇耕,生平第一次向女孩表白,結果卻慘遭滑鐵盧,原因是──我讓她沒安全感,她不喜歡我這一型的。
我這一型的怎樣?犯了中華民國哪一條法律?
我打架從沒打輸過;和人飆車也沒出過車禍;考試作弊沒被抓過;蹺課蹺得再嚴重還不是混到快畢業,哪一點讓妳丟臉了,妳說、妳說啊!
居然拒絕我,真、真他媽的狗屎!
而那一天,又正好是見鬼的四月一號。
當個安分守己的良民有什麼了不起?不耍狠鬧事又有何難?了不起就是走路靠右邊;坐公車讓座給老弱婦孺;騎機車記得不要拿它當直升機來飆;改掉她不喜歡的滿口髒話;還有治好綠燈行、黃燈闖、紅燈照飆的「臨時性色盲」,如此而已,誰都會嘛!我就做給妳看!
沒錯,我找到兇手了,這全都要歸咎於那個該死的、可惡的、欠揍的女人──
忘了告訴各位,我還有個很要不得的人格特質,就是不服輸。
這種特質,我代替全國的精神科醫師給它取了個專業醫學名詞,叫作「普遍性強烈歇斯底里明知不可為而為之倔強反骨心理缺陷症候群」,你也可以化繁為簡,找個比較淺顯易懂的形容詞──犯賤。
混幫派有什麼難的?讓所有以為我會去混幫派的人跌破眼鏡才了不起。
為了她嗎?不是,絕對不是,我極度激動兼暴動地否認,鬼才會為了那個愛哭、沒膽、有雙小鹿斑比的眼睛、功課好得不得了,情感接收能力卻低能得像智障的女人放棄我偉大的黑道夢!這充其量只能算是「普遍性強烈歇斯底里明知不可為而為之倔強反骨心理缺陷症候群」在作祟罷了!
再強調一次,記得嗎?我脾氣很差,打架鬧事是正餐;蹺課記過是便飯,而闖禍兼對我那高高在上的父親頂嘴是點心;使壞欺凌同胞手足是宵夜,我一度期許自己長大去混幫派,並且為這美妙的遠景而深深期待,只是這會讓她很失望……
如果那時有人告訴我,我日後會成為商場菁英,百大企業傑出經營者,女人眼中的理想佳婿,我絕對會嚇得跌下床,由這種惡夢中驚醒過來。
你知道為什麼會變成這樣嗎?什麼!不清楚?我還沒告訴你嗎?
那好,你準備好了沒?我現在要開始說了──
第一章
該死、該死、該死的愚人節!
要是讓他逮到是哪個死人發明愚人節整人無罪的白目風俗,他絕對要挖他出來鞭屍!
裴宇耕癱在草皮上曬太陽,有氣無力地回想起一個多小時前發生的事──
當時正在計劃蹺掉的這堂數學課要到哪裡去打混,忽然聽說他那個三天一小病,五天一大病的嬌弱弟弟「病情告急」的消息,無法解釋那一刻,他居然會覺得胸口一陣抽緊,心臟有那麼零點零一秒停止跳動,然後他發現,他什麼也無法多想,翻牆出了校門,用他無法形容的速度返家。
為什麼會有那麼強烈的反應?由小到大,他看這小子從沒順眼過,如果他夠記恨,這十幾年來的仇怨堆起來保證比喜瑪拉雅山更高,他死了不正中下懷嗎?
不,當然不!就因為對這小子不爽至極,欺負他已經成了他的人生樂趣之一,要是輕易嗝屁了,以後他還玩誰?
媽的,裴季耘,你給我爭氣點,我怨氣還沒發洩完,好膽你給我死死看!
他一路狂飆回來,結果呢?人家安安穩穩地靠坐在床頭喝鮮奶,與火燒屁股滿頭汗的他,形成十足可笑的強烈對比!
他愣了幾秒,上下打量蓋著棉被喝ㄋㄟ ㄋㄟ的弟弟。「你──沒事?」
「呃……」裴季耘一臉茫然。「除了你踹門時,差點害我打翻鮮奶之外,其他還好。」
的確,臉色看來有些蒼白,那是因為前陣子感冒,引發支氣管炎,住了兩天醫院,剛回家休養的關係,這對裴季耘來講,算是家常便飯了,應該還不到住加護病房的程度。
他瞇著眼,開始回想這件消息是怎麼來的。
好像是聖人告訴凱子,說是小傅講的,然後凱子再傳給阿東,要阿東告訴他的──
所以呢?兇手是誰?
「哥,你表情很奇怪,這個時候,你不是應該在上課嗎?」
「問我?你問我?我還聽說你快掛了呢!」
裴季耘訝然失笑。「看情況,恐怕還有幾年好撐。」
「真是令人失望的消息,不是嗎?」他皮笑肉不笑。「等了這麼久,還以為終於有五子哭墓可以看了。」
裴季耘一點也不介意他惡毒的詛咒,溫聲問:「你是因為這樣才趕回來的嗎?」以為他出了什麼事。
裴宇耕悶哼。「不曉得是哪個白癡亂放話。」
裴季耘怔了怔,若有所悟地輕笑出聲。「哥,你知不知道今天是什麼日子?」
「什麼了不起的良辰吉日?還是你終於決定挑這一天當忌日?」
「不是。今天是四月一號愚人節。」
「那又怎樣?」干他屁事!
「求生法則第一條,任何事件與愚人節牴觸者無效,你沒聽過嗎?」
「聽你在唬爛。」明明就是任何法令與憲法牴觸者無效。
「愚人節這一天,很多事情虛虛實實,你永遠不知道什麼時候會被整,如果你沒有這樣的警覺性,就難怪你現在會站在這裡了。」
也就是說,他被耍了?而且還抓不到兇手?
裴宇耕狠狠被這樣的事實打擊到,回不過神來。
這、這是哪一國的歪理?
都怪裴季耘!誰教這小子看起來就是一副隨時會掛掉的樣子!
當然,那些嫌疑犯,他也不會忘記!
「哥,你去哪裡?」
身後傳來裴季耘的呼喚,但是他連應聲都懶,夾帶著磅礡氣勢衝出大門,直接殺向校園。
抓不到兇手,就全列入清算名單,搞不好全都有分,反正寧可錯殺一百,也不放過一個。
於是,二十分鐘前,就在校園一角,謝東儒、游丞凱、傅崇熙和莊秉聖,這四個敢在太歲頭上動土的傢伙全被他揪了出來,二話不說,鐵拳伺候。
「老大、老大饒命──」一陣哀鴻遍野,最後一尾逃生不及的凱子,被揍得跌退好幾步,苦著臉投降。
「老大明鑑,這不是我的意思啊,是聖人出的主意,阿東附議,小傅逼我的!」
「凱子,你這個叛徒!」三道聲音聯合轟來,貪生怕死的傢伙!
「哦?」他要笑不笑,眉頭挑高,一步步逼向另外那三尾,展開第二輪清算行動。
「老大,你冷靜點,今天可是愚人節──」阿東搖頭又擺手,兩掌擋在胸前,做徒勞無功的可笑掙扎。
「那又如何?」砰!鼻血流出,第二尾陣亡。他扁人從不管節日!
「愚人節整人無罪。」小傅趕緊在有生命危險之前聲明。
「我三百六十五天扁人都無罪。」第三尾,搞定!
聖人直往後退,結結巴巴道:「開、開個小玩笑嘛,我們也有被整啊,這些事在愚人節是合情合理兼合法的!老大你不能怪我們!」
原來愚人節遭整,還沒有翻臉的權利?!這是什麼不成文規定?
「拎北就是沒風度,怎樣?」嗚呼哀哉!第四尾認命受死。
「老大,你不公平。」聖人苦著臉抗議。為什麼他就被打得特別重?
「因為你是禍首!誰准你們拿裴季耘來開玩笑?你們不知道他真的很容易掛掉嗎?這玩笑開過頭了!」
四人被扁得冤枉,無辜道:「老大不是一向看他不順眼,巴不得他早死嗎?」
「對呀,我不懂耶,你現在到底在氣什麼?」自己一天到晚掛在嘴上,卻不准人家提,嗚嗚,他上輩子一定是當州官的。
正欲揮出的拳頭停在半空中,他懊惱地抽回手,氣悶道:「因為你害我白高興一場!」
「是這樣嗎?可是我覺得,你還滿關心弟弟的耶。」不知死活的凱子秉持誠實美德,發表觀察所得。
「媽的,你再說一次。」
「開玩笑、開玩笑的,今天是百無禁忌的愚人節,記得嗎?」
裴宇耕吸氣,再吐氣,鬆開緊握的拳頭。
「而且啊,老大在聽說裴季耘出事時候的表情,簡直是晴天霹靂,我搶隔壁小胖的棒棒糖吃的時候,他就是這種表情,可惜我手上沒有V8,不然……」
「你們可以再放肆一點沒關係。」他開始扳指關節。
「愚人節、愚人節,這只是無傷大雅的小玩笑──」
真、是、夠、了!
「好,很好,你們給我記住!」裴宇耕憋了一肚子鳥氣,恨恨地拂袖而去。
他自認修養還不到家,再磨下去,他怕會控制不住,一個個宰了他們沾哇沙米吃掉,管它是什麼愚人節還是聖人節!
真是愈想愈悶,太陽曬得頭昏,他由草皮上翻身而起,打算回教室補個眠,也許一覺醒來心情就會好很多。
忽然間,意外就這麼發生了──
砰、叩!
一團鐵製物品──更正確的名稱是,水桶!
是的,沒錯,就是水桶,在他眼前實地上演了一場自由落體實驗,而且用著他完全無法防備的方式,由樓上準確地、無誤地、毫釐未差地──砸上了他的頭。
噢,該死、該死,真他媽該死的N次方!
他一手撫上頭頂,發現這場自由落體實驗,在他身上迅速發揮成效,那顆成效──噢,不,那顆腫包,讓他在痛得齜牙咧嘴之餘,同時聽到上頭傳來一聲輕細的抽氣聲。
拷!他真的和愚人節犯沖嗎?被人當白癡耍著玩也就算了,還要被砸得腦袋開花?這又是誰的惡劣玩笑?
他氣得頭昏眼花,不管是誰,媽的,他發誓不管是誰──你、完、蛋、了!
「你沒事吧?」一個女聲傳來。
他仰首,一顆頭顱探了出來,順勢垂落的烏黑秀髮遮去大半容顏,他看得不是很清楚,隱約覺得她好像有點面熟,但也只有三秒鐘的思考時間而已,她立刻轉頭就跑。
這「俗仔」!居然肇事逃逸,就不要讓老子逮到,否則──
「啊,是、是你──」
就在他氣衝腦門,直逼中風邊緣時,那道軟軟甜甜的嗓音再度傳入耳中,不知道是不是快速奔跑下樓的關係,氣息有些不穩,粉嫩嫩的小臉看起來像顆紅蘋果,誘人地讓他想咬上一口。
停!他發什麼春啊,人家沒落跑已經算是有良心了。
不過她那副見了鬼的驚恐樣,他就很有意見了,他有那麼可怕嗎?看得他情緒更加惡劣。
百無禁忌是嗎?
整人無罪是嗎?
合情合理兼合法是嗎?
很好,那他就來個百無禁忌、整人無罪、合情合理又合法的愚人節玩笑!
是她自己送上門來的,人家耍他,他就耍她!
一腔被惡整的烏龍氣,終於找到發洩的出口,突如其來的念頭竄上腦海,來不及思考就已伸手按住胸口,淺促地喘息。「我、我──」
「你怎麼了?」見他不對勁,她微慌,不知所措地瞪著他。
被水桶砸到,會變這樣嗎?最多應該也是腦震盪吧?
「我有先、先天性、心、心臟病──」
「怎麼可能!」她驚叫。他打架很神勇啊,他吼人肺活量十足啊,他是這座校園的大哥大,他一聲號令,氣蓋山河,萬夫莫敵啊!那種軟弱的形象怎麼可能發生在他身上?不可能、不可能!
她用力搖頭,抗拒接受這項事實。
為了加強逼真度,索性把心一橫,他裝出一副吸不過氣來的模樣,直接兩眼一翻,倒地了事。
「啊!」這下她可真嚇壞了,想探探他的心跳,偏偏他手掌按得死緊,她改探鼻息,居然──沒有?!
不會吧?這樣就掛了?
她腦海一片空白,本能地揚聲大喊:「同學,快,叫老師來!」
然後呢?然後呢?她要怎麼辦?!CPR!對,做CPR,上學期護理課,老師有教過的,怎麼做去了?心臟上方的、上方的哪裡?不管了,就這個地方,她手忙腳亂地找到她要的部位,手掌貼上,重捶、按壓,然後呢?口對口人工呼吸!
她用力吸上一口氣,俯身貼住他的嘴──
裴宇耕自認不是柳下惠,何況這顆蘋果看起來甜得很誘人,既然是她自己送上門來的,他也就大大方方地吻了上去。
她張大眼,驚嚇地瞪住他,他不以為意,按住她的後腦勺,親了個結結實實!
在他稍稍鬆了力道時,她慌忙推開他,用力喘著氣。「你、你──」
「我怎樣?」他懶懶地坐起身,拍掉身上的灰塵。
呼!這下心情好多了,世界真美好,太陽在微笑,小鳥在靠么──
「你騙我!」她氣憤地指控。
這似乎是再明顯不過的事實吧?
他一點也不同情地回視她。「不要太相信自己的眼睛,愚人節這一天,任何蠢事都可能發生,被整是妳笨。」
所以說,這只是愚人節的一個玩笑?!
「你怎麼可以拿這種事開玩笑,你知不知道我真的被你嚇到了!」她羞憤交加,一時氣衝腦門,揚手就是一巴掌揮去。
他傻眼,而她,氣憤地轉身跑開。
直到臉頰傳來一陣熱辣感,他都還不敢相信發生了什麼事。
她──打他?!
媽的,他這輩子還沒被女人打過,誰借她的狗膽?
很好,這下他們的仇結大了,她就不要讓他堵到,否則──哼哼,咱們走著瞧!
★★★
「哈──」
「哈哈──」
「哈哈哈──」
完美的三部重唱在放學後的校園一隅響起。
裴宇耕神情陰鬱地瞪著笑到東倒西歪的狐群狗黨。「笑屁啊?」
「不是……老大,你原諒我們,這、這真的太好笑了──」忍著臉部傷口被扯痛的危險都要暢笑一番,不然會得內傷。
他恨恨咬牙,一手撐著被打紅的左頰,瞥見一旁安安靜靜,沒隨這群瘋子「起肖」的聖人。「難得拎北有這個肚量,你不笑一笑嗎?」
敢情被他扁得太嚴重,連狂笑神經也扁到短路了?
聖人嘆了口氣。「老大,你真的不是普通的混。」
那段「惡作劇之吻」的小插曲,在女主角賞了裴宇耕一記鍋貼後落跑的同時,老師也趕來,和哭著跑開的她擦身而過,一臉不解地詢問他發生了什麼事?
他摸了摸微紅的左頰,三兩句打發過去。「大概是計較我沒找個花前月下的時機吻她吧,你知道的,女人對這種事都很小家子氣。」
再然後,現場目睹全程親吻實況的同學,在下課之前傳遍校園,再再然後,死黨由他這裡得到了翔實內幕。
再再再然後,就是這樣的狀況了。
而他只是一逕地詛咒那個該死的女人就不要讓他堵到,他這人向來是有仇報仇,沒仇練拳頭的!
笑聲驟停,小傅不可思議地瞪著他。「不會吧,老大,你真的不曉得葉心黎是誰?」
「哪裡不知道?不就是砸得我腦袋差點開花、賞了我一巴掌再落跑的混蛋女人嗎?」說到這個依然咬牙切齒,他也是後來才知道,原來她叫葉心黎。
「全校都知道女主角是誰,男主角居然不曉得,別扯了,老大!」凱子訝叫。
「恭喜老大了,嫂仔可是才女,功課呱呱叫,讀書一把罩哦,每年領的獎學金都有她的分!」阿東補充。
「噢。」又一個和裴季耘一樣變態的人類。
居然對「嫂仔」一詞沒反應,本以為會被踹去吃屎的阿東愣了下。
聖人忍不住再嘆一口氣。「老大,你進這所學校也有半個學期了,好歹班上同學的名字記一記吧!」
「咦?」裴宇耕意外地挑高眉。「你說她是我們班的?」
聖人更無力了。「還是本班的風紀股長咧!」每次段考完,姓名都要被報上一次的第一名,他居然完全沒印象?
裴宇耕懶懶地趴在涼亭桌面上。「誰會去留意那個。」
那是因為他蹺課次數永遠比上課多,會安安分分待在課堂上也只是因為要補眠,照這樣下去,就算混到畢業,走在路上他也不可能認得出誰曾和他同班過。
這下好極了,他不用去路上堵人就可以輕輕鬆鬆扳回顏面。頭一回挨女人巴掌,這口氣要是不討回來,他老大的威嚴往哪擺?
想起那張怯生生的小媳婦臉,他扯出陰陰的笑。「聖人──」
「啊?」
「我現在開始覺得,乖乖坐在課堂上,似乎不是那麼無趣的一件事了。」
裴式自白
我脾氣很差,打架鬧事是正餐,蹺課記過是便飯,我一度以為,自己長大會去混幫派,並且為這美妙的遠景而深深期待。
在為這一點做說明之前,我得先做個自我介紹。
我叫裴宇耕,五歲以前叫「紀宇耕」。
沒錯,我有一個非常老套的身世,父親是已婚男子,而我的母親是他見不得光的地下情人,換句話說,我有個很通俗的概括稱謂──私生子。
母親是那種破壞別人家庭的壞女人嗎?我只能說,她認識父親比正牌裴夫人更早,只不過父親娶的人不是她,她最多只能算傻,傻得不懂得回頭,為一個不值得期待的男人而期待。
然後,正牌夫人一時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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