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經,慕容飛云也是個年少輕狂的公子哥兒,整天無所事事,四處閒晃玩樂,人生只求逍遙自在……直到目睹鎮國將軍府的抄家之禍,他像是突然長大了,出於一時衝動,他把將軍府的小孤女救回王府,她總愛躲在陰暗處,不哭不鬧不說話,沒多久就不見了!沒想到十三年後再見面,兩人的身分已不同,她成了「金箭鳳凰」,再出現,竟是為了保護他而來……余瑜真的搞不懂慕容飛云的腦袋在想什麼!他怎會好好的王爺不當,來到邊關當什麼守城大將軍?!若非救命之恩非報不可,她才不會千里迢迢來找他咧!她飄泊天下慣了,偏偏心中還掛念著他,他知道她的身分也罷,不知道也罷,就算烽煙四起把一切都毀滅,她也要保住他的命!
章節試閱
楔子
鳳皇朝開元三十九年,大都楊柳巷弄底,余家豆腐鋪。
一條鬼祟身影躡手躡腳翻進土牆裡;時天才光,朝陽欲遮還羞地躲在濃厚雲層底,正掙扎著是要露臉一探紅塵百態,還是躲回九重天上。
良久,禁不住紅塵引誘,朝陽探了頭,萬千金光從天而降,滿是燦爛,不僅明白照出了翻牆的人影,更照出那手執掃帚、白髮蒼蒼、眼射殺氣、當門而立的老婦。
「你個老不死的,又混到天亮才回來,豆子也沒磨,今天怎麼做生意?」老婦瞧見人影,大掃帚噼哩啪啦打過去。
「別打、別打,娘子,我有原因的啊!」人影現形,卻是個髮白如雪、眼神透亮的老翁,他從懷裡掏出一本書。「我是漏夜排隊買書了,沒鬼混。」
「昨天你還跟人家煮酒談詩呢!不過地點在天香樓。」啪地,又是一掃帚打下。都六十好幾了,還跟人家上青樓,不打沒天理啊!
「今天保證不是在天香樓,是四大書肆出了新書,不只我,好多人排,官家都注意到了,真的,娘子,妳要相信我。」把懷裡的寶貝高高舉起,陽光映在書皮上,照出清楚四個大字——南朝遺史。
老婦愣了下,掃帚落地。
「妳瞧瞧,這等寶貝是不是值得漏夜排隊去買?不就是一天不賣豆腐嘛,反正……唉喲……」嘀咕聲結束在老婦的扭耳大法下。
「你買書要銀子,不做生意沒收入,有出無入,我們早晚上街討飯;這筆帳你會不會算?」老婦掐著他的耳朵,拖進磨房,途中,老翁手裡的書不小心落下掀翻開來。「豆子沒磨完前,不准你再出門,老不死的!」磨房門重重關起。
再回望那書,翻開來的一頁……
慕容飛云,景龍五年生,賢親王嫡子,自幼好武厭文,十歲能開三石弓,雖百戰勇士不能敵。
公少年頑劣,攜眾嬉遊京都,御史每多彈奏,帝置而不問。
年十三,公幡然悔悟,苦讀十年,遂成大家;時鳳軍南下,公退爵位,領大將軍印,受命守襄城,三載,鳳軍難入長江一步。
景龍三十一年十月,南朝水患,顆粒無收,數十萬難民湧入襄城,公不忍,私開官倉以濟,鄉野傳頌。
或有曰:「公欲自立。」帝召回京。
十二月,鳳帝傾國之兵取南朝,兵分三路,勢如破竹;公再受命回守襄城,血戰七日夜,江水為之紅。
公遺盡百姓,江淮父老跪地哭送。公領親隨慨然赴義,城破,公自焚,一眾親隨皆殉死。
鳳帝令築公墓於江畔,後鄉老在此建祠,名曰:忠義。
南朝遺史忠烈公傳。
第一章
南朝景龍三十一年十月,秋風吹動襄城樓垛上一襲藍衫,慕容飛云雙手覆背,遙望對岸鳳軍營帳騰起的炊煙。
夕陽殘芒映紅他清雅俊顏,烏髮如鴉,藍緞以束,隨風飄飛,似整個人欲踏雲歸去。
他身後一高一矮兩名貼身近衛,高壯者名喚趙乙,是從小跟在身邊一起習文練武的家僕;嬌小者芳名余瑜,江湖稱號「金箭鳳凰」,是去年自行來投,從此緊隨不放的女子。
「將軍,天晚了,風大,回城休息吧!」趙乙生得銅鈴大眼、面如鍋底,一身神力可使千斤重錘,是名難得的虎將。
慕容飛云靜默不語,遙望的視線始終不離對岸鳳軍營帳。
余瑜掩嘴打個哈欠。「得了,你再看也飛不過江,咬不到人家鳳軍一口,不如回城啃饅頭洩洩火,當出氣。」
今日鳳軍四次渡江攻城,前三回被慕容飛云遣水軍攔於江中,第四波慕容飛云詐敗,引鳳軍至城下,滾木、熱油、火箭齊下,硬生生折了鳳軍兩千兵士。
只是守城雖勝,卻更暴露出襄城的岌岌可危;一方城牆老舊,年久失修……其實是沒錢修,這幾年朝廷腐敗,國庫早被淘空。另一方卻兵堅甲利、攻城器具威力強大,三具投石機齊下,牆垛被砸落一塊,東城牆更被破開一條裂縫,若非慕容飛云及時讓人以火箭毀去三具投石機,今天的襄城已落鳳軍手中。
唉,這樣的仗要怎麼打?慕容飛云搖搖頭。「我不想咬鳳皇朝的軍隊,我想要的是他們的糧草,朝廷已經三個月沒送糧草過來了。」沒飯吃,士兵餓都餓死了,還談什麼打仗?
「想要就去搶啊!在這裡看,糧草會自動飛過來不成?」懶洋洋地,余瑜又打了個哈欠。
「荒唐,我們將軍是什麼人,會幹搶劫這種事?」慕容飛云還沒說話,趙乙就先發難了。
「什麼人?」余瑜似笑非笑睨著慕容飛云。「兩隻眼睛一張嘴,不就是個男人嗎?還是……」那惡意的眼光一路從慕容飛云胸膛往下瞟,直定在男人雄偉的所在。「慕容將軍總不會在宮裡做過事吧?有沒有侍候過哪位娘娘、太妃啊?」
「妳妳妳……」說的女人臉沒紅,倒是趙乙讓她一番露骨的話臊得黑炭臉燒出了白煙。
「趙乙,余姑娘說得也沒錯,我的確是很想搶了鳳軍的糧草。」慕容飛云作夢都在想呢!
「將軍!」趙乙氣怒。
「唉呀,趙乙,你害羞個什麼勁兒?想當年咱倆在盛京,什麼東西沒搶過?張御史、趙御史……只要得罪過我們的朝臣家娶媳婦,我們都去搗蛋過,把人家的新娘子劫去藏起來,現在不過是圖點糧草,鳳皇朝那麼富裕,咱們這樣也算……劫富濟貧吧?」慕容飛云倒是滿嘴道理。
趙乙眼一翻,要昏倒了。
「將軍,陳年舊事休提啊!」慕容飛云是南朝軍隊的「軍神」,一言一行盡是市井楷模,若被人爆出少年不經事、胡作非為的惡行,軍神的招牌就要砸了。
「不說就沒人知道了嗎?」偏余瑜還在旁邊添火加柴。
趙乙氣得拔出背後砍刀,作勢就要往她斬去。
余瑜身形如電閃,轉眼與趙乙拉開三尺距離,纖手一翻,鐵弓在手,利箭直指趙乙鼻尖,冷笑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既然做了,男子漢大丈夫就要有承認的勇氣。」
「趙乙,不想死的話就把刀放下。」慕容飛云開口調停。「還有余姑娘,我從來也沒說過自己是聖人,打小沒犯過錯,人不風流枉少年,調皮的孩子較聰明,妳看我現在這樣英明神武,就知道我小時候有多淘氣啦!」
余瑜邪笑,送他一記白眼。「你應該姓馬才對。」
「為什麼?」
「只有馬才會不知道自己臉長。」
「可是我明明就面如冠玉、美賽潘安啊!」說著,還拋給余瑜一個媚眼。
余瑜差點噁心得吐出來。「你你你……一個大男人,學人家小姑娘拋什麼媚眼?」
「女人拋媚眼是為了勾引男人,男人拋媚眼當然是想勾引女人嘍!」慕容飛云還振振有辭。
現場三人只有余瑜一名女子,慕容飛云的媚眼是對誰拋的?又是想勾引誰?不必指名道姓,大家都猜得出來。
余瑜簡直要被他這無賴德行氣死了,完全不想說話。
她板起臉,冷哼一聲。「那將軍就在這裡慢慢幻想鳳軍的糧草會自動飛進襄城吧!」
「什麼玩意兒!不過是個江湖匪寇,胡謅些受託保護大將軍的謊話,死皮賴臉在將軍身邊待下來,誰知道安的是啥兒心思?沒準兒想棲高枝……」趙乙生平最崇拜的就是慕容飛云了,怎受得了偶像三番兩次被奚落?
咻,一枝利箭擦過趙乙左臉,挾帶的冷風透進他骨子裡。余瑜的第二枝箭緊跟著射出,追上第一枝箭,破開箭身,直入牆垛,就剩個尾巴毛在空氣中晃盪。一箭之威竟能入牆三分,豈是「恐怖」二字可以形容。
趙乙嚇呆了,不敢想像,那箭若對著他射……天哪!再厚的鎧甲也擋不住。
突然,他興奮地拉住慕容飛云的手。「將軍,余姑娘竟有此神技,兩軍對壘時想取敵將之首,豈非如探囊取物?」
余瑜腳一滑,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跟一個渾人計較,前一句話還把她損得像下三流窯子裡的妓女,眨個眼又要她為南朝賣命,真箇是……腦子進水了。
慕容飛云卻是瞭解趙乙的憨厚,仰頭大笑。「趙乙,你知不知道余姑娘江湖人稱什麼?」
「金箭鳳凰啊!」
「曉得那是什麼意思嗎?」
趙乙歪著頭將余瑜從頭打量到腳,一襲簡單的黑色勁裝,鴉翎烏髮以繩輕束,秋風吹拂下,幾縷髮絲散在頰邊,配上唇角輕邪淺笑,一股英氣逼人,有說不盡的閒散,但還是難掩……寒酸。
再看她的弓,也只是簡單的鐵弓,羽箭更是從兵器庫裡取出來的制式武器,怎麼會有「金箭鳳凰」如此響亮的名號?
慕容飛云替趙乙解惑。「叫她金箭鳳凰,是因為請她辦事的代價很昂貴。」
趙乙仍舊一頭霧水。
余瑜伸出一根指頭。「一百萬兩白銀,這是最低價。」
趙乙跳了起來。「哇!妳怎麼不去搶?」
「我做殺手或保鏢,一趟任務百萬兩銀進袋,比搶劫更好賺!」余瑜才不屑去搶咧!
趙乙的腦筋突然靈光起來了。「將軍,她既然這麼貴,你哪裡來的錢請她做保鏢?」
「我沒請她啊!」他要有這麼多錢,也不必愁糧草沒著落了,甚至乾脆直接請余瑜幹掉鳳皇朝的皇帝,保得南朝幾年安穩不最省事?可惜啊,一切僅止於空想,他的荷包就像秋風中殘落的柳葉一樣,又枯又扁。
「余姑娘,妳可以告訴我,是誰花這麼多錢請妳來保護將軍的嗎?」趙乙問。
「不能。」余瑜直接搖頭。
「為什麼?妳……」
慕容飛云按住趙乙激動的肩膀。「趙乙,行有行規,不論是殺手或保鏢,都有不得洩漏雇主機密的規定。」
「那……她要保護將軍多久,這一點總能說了吧!」趙乙不死心地再問。
慕容飛云別具深意地望了余瑜一眼。「時機一到,余姑娘自然會走,是吧?」
余瑜星眸底閃過一抹精芒,莫非他已猜出她的來歷?纖手不自覺握緊鐵弓。
慕容飛云忽爾大笑。「不過放眼天下,能憑空讓身價如此高的保鏢隨侍在旁的,大概也只有我慕容飛云一人,不得不說,我的人品實在夠好,果真是人見人愛、鬼見鬼喜。」
余瑜握弓的手一軟,藕臂無力地垂下。慕容飛云「軍神」之名,五湖四海皆知,確實,他領軍作戰很有一套,談笑間,萬千敵軍灰飛煙滅。但是……這個人不只自大、風流、不要臉還兼下三濫,最討厭的是他說話噁心,多跟他交談一會兒她都想吐。
「你真的是賢親王世子?」她記憶中的世子,明明是個善良正直的好男兒,難道歲月會讓一個人改變得這麼多?
「當然,皇族血脈,宗室有載,若非為了報效國家,我也不會棄王位,改領大將軍印。唉,想想昔日錦衣美食,而今粗茶淡飯,『高風亮節』四字簡直是為我而設的。」
「你臉皮可以再厚一點。」把她童年一腔幻想都打破了,真想一箭斃了他。
「我這人一向誠實,哪裡厚臉皮了?不信妳來摸摸,我這臉皮是又滑又嫩,身為南朝有名的美男子,不知道迷死多少女人呢!」說著,腦袋就要往她懷裡蹭去。
「不要臉。」她氣得一跺腳,飛身下了城。
「傻姑娘。」慕容飛云望著她的背影,眼底的溫柔滿得像要滴出來。「什麼時候妳才會跟我相認呢?還是妳已經忘記我了……」大風吹散他的聲音,字字句句都是懷念。
「將軍,你在說什麼?」趙乙聽得一頭霧水。
「趙乙,你知道相思是什麼滋味嗎?行走起臥、午夜夢迴,腦海裡總是轉著一個影子,她不在時,想見她,但真正見到她,心裡又惴惴難安,忍不住就想刺她幾句,等氣走了她,又後悔,想找她,又擔心她氣惱,怎麼做都不對,千難萬難,卻是……相思最為艱難……」
「將軍,我不懂。」
「呵呵!」慕容飛云苦笑,不再說話,身影凝立,目光遠眺,繼續站在牆垛上吹風,吹呀吹的,不知不覺竟吹了一夜。
楔子
鳳皇朝開元三十九年,大都楊柳巷弄底,余家豆腐鋪。
一條鬼祟身影躡手躡腳翻進土牆裡;時天才光,朝陽欲遮還羞地躲在濃厚雲層底,正掙扎著是要露臉一探紅塵百態,還是躲回九重天上。
良久,禁不住紅塵引誘,朝陽探了頭,萬千金光從天而降,滿是燦爛,不僅明白照出了翻牆的人影,更照出那手執掃帚、白髮蒼蒼、眼射殺氣、當門而立的老婦。
「你個老不死的,又混到天亮才回來,豆子也沒磨,今天怎麼做生意?」老婦瞧見人影,大掃帚噼哩啪啦打過去。
「別打、別打,娘子,我有原因的啊!」人影現形,卻是個髮白如雪、眼神透亮的老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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