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串掉落在下水道的鑰匙,揭開了隱晦黑暗的妖獸面目……
林錦華,在血淋淋的商業環境下求生存,明爭暗鬥,為搶奪客戶不擇手段,卻為了撿拾掉在下水道的鑰匙,身陷不見天日的污穢中,與「下面的人」鬥智鬥力。而「妖獸備忘錄」點出現代人的生存法則。
獨樹一幟的寫作手法,虛實相映,夢幻與現實交疊,故事高潮迭起,是都會的眾生相,直指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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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
武維香,O型射手座,最愛生活中意外的驚喜……香味四溢的咖啡、令人動容的好書、街角竄出的虎斑貓、心儀已久的花花裙、不期而遇的老友、抑或是一個突如其來的靈感,信手拈來,都是一些滋味絕妙的文章。已出版的作品包括︰《女巫梅卓拉》、《大頭鬼的青春情事》、《開心天使》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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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奭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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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節試閱
楔子
黎明不來,早過了破曉時分,四幕仍屏障著陰霾。居高臨下,環顧四方,這忽明忽滅的晨曦,像一座晦暗不明的死牢,才露出點點天光,隨即被蜂擁而至的黑濁圍困,求生不能,求死不得,他炯目凝視著眼前的窘境,企圖從滾滾洪流中找到一絲破綻,一霎時風起雲湧,鬼魅般的低吟,一陣陣的淒厲,他不敢掉以輕心,怒斥了一聲,一個懷中抱月使來,足踏八卦,手攬陰陽,將迎面撲來的疾風劈得啪啪直響。這一陣威嚇起了作用,騷動四起、長夜將盡,然而曙光才乍現,好些冥頑不靈的又來糾纏,他猛的爆出一聲長嘯,一個縱身迴旋,便從高樓飛身撲去。
「孽畜哪裡走!」
一、溝底的鑰匙
「啊!」
短短數秒間,林錦華便經歷了兩次驚心動魄的墜落,一是他手中的鑰匙,一是對面那一座樓高五十六層的摩天大樓,有個人影騰空躍出。
也許這在現實中太不符邏輯,況且又喝了整夜的酒,他很快就忘了有人跳樓這件事。清晨五點半,路燈滅了,天色卻還陷在昏暗中,林錦華的那一串鑰匙筆直的墜落後,不偏不倚的穿過水溝蓋的柵欄縫隙,落入半米深的溝底。他一下子精神起來,望著躺在水底的鑰匙不住的咒罵,卻仍是莫可奈何。
「喂!找錢嗎?」
突然竄出個流浪漢,蓄著長髮長鬚,挨著他一起往水溝裡探。
「你內行哦!知道公車站牌下面的水溝底錢最多。」
「不是啦!我掉東西。」
「掉東西?掉什麼東西?」
「關你什麼事?走開,走開!」
林錦華面帶慍色,不耐的揮著手。
「哎呀?我看花不行嗎?」流浪漢搖晃著腦袋,氣定神閒的望著安全島上的杜鵑,一點沒有要離開的意思。「你看你的臭水溝,我看我的杜鵑花,啊!真是好看啊!」
隨著流浪漢的視線望向那一簇簇開得鬧熱的花叢,那些枝繁葉茂的杜鵑,在林錦華腦海中支解又成形,他沒有浪費一點時間,意念才動,人便跟著起身,折下樹枝、往返快車道,不過一瞬間。
「不可能啦!用這個連垃圾都挖不起來,你以為錢那麼好挖哦!」
流浪漢不以為然的搖著頭,林錦華懶得搭理他,逕自除去多餘的花朵和細枝,拉下鞋帶銜接莖幹兩端,長度夠了,再留下一個天然的Y型叉口,一個緊急救難長叉便完成了。
「你不要擋在這裡,我看不清楚──」
「哎呀!你真要挖?二月開的杜鵑,虛張聲勢而已,不可能有用的啦!挖也是白挖,咦!你不信……」
壓抑著一腳踹開流浪漢的衝動,那樣冷言冷語的嘲諷,像是興災樂禍般的詛咒,林錦華只能隱忍不發,勉強集中心思往溝裡探去,但才攪和了兩下,長夾應聲斷裂,脆弱的杜鵑花枝幹果然經不起考驗,這下子連鞋帶也一起淪陷了。
「看吧!看吧!我不是說了,我不是怕你挖,但是這一窟我昨天才挖過,沒那麼快有錢的。」
「你挖過?你說你挖過?那麼你有夾子?還是什麼工具借我用一下,拜託拜託,我掉了東西在下面。」
「我說你看起來也不像,嘖嘖嘖,難怪……」流浪漢認真的打量著林錦華。「你掉皮包啊?很多錢嗎?」
「不是啦!不是錢,啊!錢,你要錢是嗎?」
林錦華忙掏出皮夾,但努力的湊一湊,竟然還不到一百塊,流浪漢皺著眉頭瞅他,忍不住嘲諷著。
「哎呀!原來又是一個虛張聲勢的。」
前一晚歌舞昇平,為了拉攏幾個日本來的客戶,身上的現金當小費爽快的分送,誰料到現在淪落街頭,連流浪漢都嗤之以鼻。
「如果你要錢,我晚一點一定補給你……」
「哎呀!你比我還窮,算了吧!」他每「哎呀」一聲之後就咧開嘴笑,嘴邊的鬍鬚被牽動的往上直翹,林錦華強忍著那怪腔怪調的嘲弄,一把拉住流浪漢身後的大袋子,這些遊民四海為家,裡面一定有什麼可以利用的。
「拜託啦!拜託!」
「哎呀!你拜託第一名哦!剛才還要趕我走,現在有事就會拜託,這麼會拜託,怎麼不去選立法委員……」
「大哥,拜託幫幫忙,你是街頭大哥大,一定可以幫小弟的忙,拜託啦!」林錦華涎著臉,對流浪漢的奚落毫不在乎。
「好吧!我要找一找……」流浪漢雖然嘴上嘀咕個沒完,但心理早已被這一連串的拜託所臣服。「你們這些人就是這樣,事情不能只看表面,你穿西裝就比別人行嗎?不一定嘛!我鬍鬚張穿得破爛,就要被你們看不起嗎?不能只看表面啊!咦!奇怪了,怎麼找不到,奇怪……」
「怎樣?找不到嗎?不行早說,我趕著……」
「看看你,有要求就會叫大哥,沒事就把我們當垃圾,你很現實哦!」
「不是啦!對不起,我沒有那個意思……只是,我真的很急。」
「急什麼,很急不會去上廁所,真不知道有什麼好急的,你們這些人做什麼事都這樣急來急去的,慢慢來會死哦!」流浪漢越講越激動,完全沒有想停下來的意思,「不是說急就可以把事情搞好,要有計畫嘛!看看你,急得鑰匙都掉了,是不是,用腦子想一想,所以說「急」病,「急」病,會急出病來的,都不知道你們這些人在急什麼?急著趕出門,又急著趕回家,好像慢點就會輸人一樣,所以我鬍鬚張說的沒錯,急是不行的,急只會把問題越搞越大──咦,我那根夾子跑哪去了?」
「啊!在哪裡?找不到嗎?」
「別那麼急,我說了要幫你,就一定會幫你,我鬍鬚張說話算話。」
「是……那張大哥,拜託你了,幫幫忙。」
「哎呀!哪個告你我姓張啦?」
「那個你不是,不是叫那個……鬍鬚,鬍鬚張不是嗎?」
「是沒錯啊!所以說,你如果不叫我鬍鬚張,也該叫我胡大哥嘛!哪個告訴你說我姓張的?年輕人,別那麼心急啊?」
「啊……」
「看你急得,連話都不會說,你就叫我鬍鬚張就好了,我們還不太熟。」
「你到底……我真的需要你的夾子,我──」
「我知道,很急嘛!但是急是急不出好結果的,像我現在被你催著,急得什麼也找不到了……」
流浪漢把掛在肩頭的大布袋往地下一甩,成堆的物品應聲落地,寶特瓶、汽水瓶、鐵鋁罐、舊報紙和一條破毛毯,就是沒有可以利用的工具。
「奇怪,我那支夾子跑哪裡去了?」
「哪裡去了?啊?你……好好想一想……」林錦華不敢再催促,只得在一旁輕巧著邊鼓。
「哎呀!我想起來了,在天橋王那裡……沒錯,我想起來了,昨天晚上借給我一個天橋上的朋友,難怪找不到,真是的。」
「天橋?是那個嗎?」如果是眼前那一座,只有幾步路,他可以接受。
「是啊!就是那個,不過……現在不是那個。」
「什麼?是那個?又不是那個?你到底……」
「我鬍鬚張說要幫你,就會幫你,急什麼急,我最討厭年青人一副急的不得了的樣子,有什麼了不起的事,急也沒辦法啊!我現在也不知道去那裡找我的夾子,我朋友喜歡住天橋,昨天住這座橋,明天睡那座橋,我有什麼辦法,除非現在有電話可以用,我打給他問一下──」
「電話,我有我有,拿去用,拿去用,趕快問他一下?啊?」
「趕什麼快,沒用啊!我朋友現在不知道在哪一座橋哩。」
「哪一座橋問一下就知道啦!說不定他就在附近而已,快,打電話問一下。」
「沒有用啊!在附近還是沒有用啊!」
「沒用?」
「是啊!他根本沒電話,你說他沒電話我怎麼問?啊?你急糊塗啦!」
「你……」
天色漸漸泛白,一切莫可奈何的回到原點,再也沒時間抱怨或氣餒,現在趕去便利商店買把長柄傘應該還來的及,或者,一個拉直的衣架應該也搆得著,耗得夠久了,趁早結束這場鬧劇,這一天還不算太糟……最近的一家便利商店要走上兩條街,當然,要是剛好有清潔隊員在附近就更好了,他們清掃時隨身該會帶支長夾什麼的,或者……
「喂!鑰匙不要啦?」
「哇!你,這麼重的……你怎麼?」
「廢話,再重的我鬍鬚張一樣拿起來,我說幫你就會幫你。」
堅固牢實的鐵柵正騰空而起,林錦華看得目瞪口呆,心裡暗暗的佩服,原來要在街頭混跡,還真要有些本領。這流浪漢面黃體瘦,年歲也近半百,但看他提起放下,竟然臉不紅氣不喘,仍是一派的悠閒自在。
「發什麼獃,還要我下去幫你撿啊!我上個星期才洗的澡,我可不想弄髒。」
「不不不,我是佩服你,好大的力氣。」
「哎呀!拍馬屁,快撿吧!不快點下去撿,被別人撿走就慘了。」
被別人撿走?老鼠嗎?接下來的工作如探囊取物,林錦華脫下西裝,小心翼翼的往暗渠裡探去,溝裡的水流動的極緩慢,不時還飄著陣陣惡臭。跌落的杜鵑花枝清晰可見,但是原本落下鑰匙的位置,卻明顯的空無一物。
「幫我拿一下外套好嗎?」他不想弄髒了亞曼尼外套,卻又找不到地方擺,這流浪漢看來挺熱心,林錦華厚著臉皮再一次提出要求,「不好意思,這外套是名牌的,幫我保管一下。」
「名牌的啊!沒問題交給我,你快下去吧!鑰匙會被別人撿走,我不是隨便說說的。」
也許有陣陣的水流帶著鑰匙悄悄移動,林錦華看準了一塊突起的石塊往下踩去,然而前腳才探入,便因為重心不穩整個人栽進溝底。
「你看你看,所以我說啊!急是急不出什麼結果的。出來吧!我看你的鑰匙回不來了,下面的人拿走了,動作真快,剛才我還看見的,一眨眼就不見了。」
「你到底在胡說什麼?」林錦華氣急敗壞的從溝底爬起來,下半身已然濕透。
「下面的人啊!你沒聽過啊?他們盤據在下水道,專門撿上面掉下來東西,不只是這樣啊!他們一個個就像惡鬼,比妖怪還兇──」
「聽你鬼扯,『下面的人』?我現在就是下面的人。」
「你氣什麼,鑰匙不見了我也沒辦法,裡面玻璃、鐵釘什麼都有,你最好小心一點,我說真的,一定是剛才我們不注意,被下面的人拿走了,下水道是通往地獄的入口啊!你不要再摸了,會倒楣的……」
流浪漢叨叨不休的叮嚀聽來像是威嚇,這瘋癲的傢伙,林錦華不再搭理他,反正都濕了,他索性擴大搜查線,順著水流的方向往深處摸索。
林錦華全神貫注的往黑暗中挺進,溝壁上不發出嗡嗡嗡響聲,光線慢慢倒退,陣陣的寒意順著溼透的衣衫爬上來,他打了個哆嗦,還不習慣如此陰森冷清的溝底,上面就是繁華世界,自己一匍一伏便從赤道滑進極地,如此近的距離卻恍如隔世,他忐忑的潛行,溝底除了一些污泥、石塊、塑膠袋,就是不見他那一串鑰匙,這實在沒道理,林錦華納悶著,烏煙瘴氣從四面八方竄來,攪和著理不清的頭緒,他像是深陷泥沼的賭徒,該孤注一直的向前搜索,還是就此罷手算了?他還猶豫不決,流浪漢又再次催促。
「喂!你摸夠了沒,在下面待太久他們會生氣的。」
生氣?丟了鑰匙、弄得一身髒臭、還有個瘋子在一旁胡言亂語,林錦華惱羞成怒起來,如果有人要生氣,那麼最有資格的就是他。
「你不出來,小心出不來哦!」
「出你媽的--啊!」掌心忽的刺痛,什麼東西猛然一戳,流浪漢的詛咒又應驗?林錦華痛得抽身,當頭又是一擊,這一撞勁道十足,他磨娑著痛處,感到些微的濕漉,是血,一頭一手都是。
「受傷啦?啊?怎麼啦?我就說要你出來,在別人的地盤還是放尊重一點才好,下面的人可不是好惹的,快出來吧!」
「放屁!我愛待多久就待多久。」
「真的,你確定嗎?」
「廢話,老子我要是不出去,他媽的誰敢──」
突如其來的響聲似是從天而降,「框噹」一聲,在溝底的岩壁上迴蕩著,那聲音?如同走進陰森的兇宅,誰推了他一把,然後把門重重關上,莫名的恐懼順著地底的濕氣傳遍全身,心跳陡然加速,汗毛一根根豎起,他顧不得傷口的疼痛,倉皇的著向外搶去。
這實在……這實在太荒謬,光天化日之下,自己竟然被囚禁了,他惶恐起來,望著頭頂上的鐵柵,錯愕的張大了嘴。
「你……你幹什麼?」
「哎呀!你不是愛在裡面?不想出來我就成全你,高興了吧!我鬍鬚張最愛幫朋友忙,有求必應啊!」流浪漢盤腿坐在地上,他穿著林錦華的亞曼尼西裝、一手把玩著他口袋裡的諾基亞手機、皮夾,連七星菸都被他叼在嘴上。
「讓我出去!」他憤怒的猛敲猛打,一施力,傷口便一陣劇痛。
「怎麼?鑰匙不拿啦?不是很急嗎?」
「你給我小心一點,一出去我就扁你。」
「真的?那出來吧!我等你。」
「我,我馬上就,我馬上出去……」
「快啊!誰擋著你啦?還是要我幫忙?要幫忙說一聲,你好像出不來,我鬍鬚張最愛幫朋友的忙。」
「廢話,我要你幫忙?我自己可以──我可以──」
「哎呀!怎麼?出不來?」
「我──我馬上,我--」或許因為身上帶著傷,也可能蹲踞的時間長了,四肢也跟著萎靡起來,不管怎麼使力,這鐵柵就是紋風不動。
「這樣不行,你這樣氣呼呼的當然推不開,這就叫做有氣無力,我教你怎麼做,要集中精神,然後一鼓作氣。」
「去你的,我有辦法出去,不用你來教我。」
「是嗎?那樣是最好啦!真不需要我,我就走啦!」流浪漢吐了口煙,怡然自得的望著天空。「唉!我朋友陷入苦戰啦!吃光的妖怪太厲害啦!」
「走啊!你最好滾得遠遠的,不然我一出去要你好看。」
「哎呀!叫得還挺來勁兒的,這麼熱情有空來車站找我,我請你吃碗牛肉麵。」
「吃你媽!」
「哎呀!你不吃牛肉麵,也不用吃我媽是吧!好吃的東西多的是。我叫鬍鬚張,這一帶走一走,問一問都可以找到我,當然,如果你出得來的話。」
這實在荒唐至極,隔著鐵柵,林錦華不住的叫罵,奮力拍打著囚籠,像頭發狂的猛獸,因為失去自由而張牙舞爪,這樣聲嘶竭力的怒吼在溝底引來很大的迴響,但竄出地面後反而被逐漸囂張的車水馬龍,壓抑得微不足道。
楔子黎明不來,早過了破曉時分,四幕仍屏障著陰霾。居高臨下,環顧四方,這忽明忽滅的晨曦,像一座晦暗不明的死牢,才露出點點天光,隨即被蜂擁而至的黑濁圍困,求生不能,求死不得,他炯目凝視著眼前的窘境,企圖從滾滾洪流中找到一絲破綻,一霎時風起雲湧,鬼魅般的低吟,一陣陣的淒厲,他不敢掉以輕心,怒斥了一聲,一個懷中抱月使來,足踏八卦,手攬陰陽,將迎面撲來的疾風劈得啪啪直響。這一陣威嚇起了作用,騷動四起、長夜將盡,然而曙光才乍現,好些冥頑不靈的又來糾纏,他猛的爆出一聲長嘯,一個縱身迴旋,便從高樓飛身撲去。「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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