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學大師蔣勳首部生活美學力作。
在本書中,他鼓勵大眾從生活細微面出發,將「美」拉近到食、衣、住、行的層次,而能過一個有質感、有品味的生活。蔣勳公開自己力行生活美學的體驗與心得,讓大眾明瞭美感訓練並不難,美感生活並不貴、不遠。他希望忙亂步調下的現代人,可從本書中習得如何放緩生活步調、舒緩生活壓力,從最平易的生活面來伸展感知的觸角,尋得心靈釋放和寧靜。
本書部分照片於蔣勳住所實地拍攝,讓讀者共享他的居家美學。
作者簡介:
蔣勳
福建長樂人。一九四七年生於古都西安,成長於寶島台灣。中國文化大學史學系、藝術研究所畢業。
一九七二年負笈法國巴黎大學藝術研究所,一九七六年返台。曾任《雄獅美術》月刊主編,並先後執教於文化大學、輔仁大學、台灣大學、淡江大學,並擔任東海大學美術系創系主任七年。現任《聯合文學》社長,近年更專事兩岸美學教育的推廣。
著有藝術論述《漢字書法之美:舞動行草》、《從羅浮宮看世界美術》、《天地有大美》、《美的覺醒》、《身體美學》、《美的曙光》、《美的沉思》、《徐悲鴻》、《齊白石》、《舞動白蛇傳》、《舞動紅樓夢》、《舞動九歌》、《孤獨六講》及有聲書《破解米開朗基羅》等;散文《島嶼獨白》、《歡喜讚嘆》、《大度.山》等;詩作《少年中國》、《母親》、《多情應笑我》、《祝福》、《眼前即是如畫的江山》、《來日方長》等;小說《新傳說》、《情不自禁》、《因為孤獨的緣故》、《祕密假期》等書。
各界推薦
得獎紀錄:
.行政院新聞局第二十六次中小學生優良課外96年文官培訓所遠流入選書2006開卷【美好生活書】獎2006年「一書一桃園」,桃園縣全民閱讀公投選書96年度「公務人員專書閱讀推廣活動‧每月一書」
得獎紀錄:.行政院新聞局第二十六次中小學生優良課外96年文官培訓所遠流入選書2006開卷【美好生活書】獎2006年「一書一桃園」,桃園縣全民閱讀公投選書96年度「公務人員專書閱讀推廣活動‧每月一書」
章節試閱
作者的話
蔣勳
(於2005年11月10日,「美的沉思」獲金鐘獎次日)
近幾年在IC之音主持了一個叫做「美的沉思」的節目,其中談生活美學的部分,由遠流出版公司楊豫馨整理,編輯成這一冊《天地有大美》。
「天地有大美而不言」是莊子的句子,我很喜歡,常常引用,就移來做了書名。
莊子談美,很少以藝術舉例,反而是從大自然、從一般生活中去發現美。
莊子講美學,最動人的一段是「庖丁解牛」。「庖丁」是肢解牛的屠夫,在一般人的印象中,屠宰的工作,殺豬解牛,血淋淋的,似乎一無美感可言。
可是「庖丁」認真專注,在肢解牛的動作中,使當時上層階級的文惠君震動了。文惠君如果活在今天,大概是常常跑國家劇院國家音樂廳的「藝術愛好者」吧!某一天,他或許正看完了「歌劇魅影」,或聽完了「柏林愛樂」的演奏,走回家去,正好經過庖丁正在解牛的作坊,他沒有匆匆走過,他停了一下,仔細觀察「庖丁」的動作。他訝異極了!他發現「庖丁」在肢解牛隻時,乾淨俐落,有極美好的動作,可以比美「桑林之舞」;肢解牛隻時,也有極美的聲音,可以比美「咸池之樂」。用今天的話來說,文惠君竟然在屠宰場感覺到了比國家劇院或音樂廳更美、也更動人心魂的舞蹈與音樂。
因此,每次讀完「庖丁解牛」,我都會問自己,我為什麼還要花那麼多錢到劇院或音樂廳?
如果我們不懂得在生活中感覺無所不在的美,三天兩頭跑劇院、音樂廳、畫廊,也只是鄙俗的附庸風雅吧!
「庖丁解牛」驚醒了文惠君藝術的假相,返回到生活現實,尋找真正的美。
庖丁其實是真正的藝術家,他告訴文惠君:剛開始到屠宰場,負責肢解牛的身體,他是用砍的、割的,弄得一手血淋淋,的確不美。
日復一日,經由一種專注,在工作中可以歷練出一種美。他告訴我們:牛的關節,看起來盤根錯節,其實可以理出頭緒。因為專注,他逐漸看不見整隻牛,他只專心在局部的骨節。
他說:骨節與骨節之間,有空隙,手中的刀刃,薄到沒有厚度,因此「以無厚入有間,遊刃有餘」。
「遊刃有餘」,我們今天還在用的成語,正是來自莊子的這段故事。
「遊刃有餘」是生命有了揮灑的自由,「遊刃有餘」是自己的身體感覺到了空間的自由。
「遊刃有餘」是使自己從許多牽絆與束縛中解放出來,還原到純粹的自我。
「遊刃有餘」正是美的最純粹經驗。
我們感覺不到美,做事就綁手綁腳。我們一旦感覺到美,做任何事,都可以遊刃有餘。
IC之音是為了新竹科技人設立的電台,也藉著「美的沉思」的這個節目,有機會可以和科學園區職場中的朋友認識。
我去了幾家知名的企業,瞭解了科技人職場生活的辛苦。
他們可不可能也是一種現代的「庖丁」,在科技職場血淋淋的工作中廝殺競爭?
我如果要和這些朋友談美,會不會太奢侈?
每星期一次,我懷著修行坐禪的心情,在電台的播音室講「美的沉思」,我希望自己的語言,可以如同在屠宰場工作十九年後的庖丁的聲音,可以做到遊刃有餘。
我們必定是自己先有了心靈的空間,才能有容納他人的空間;我們必定是自己先感受到了美,才能把美與眾人分享。
這一集的《天地有大美》便是多次廣播的文字記錄,裡面談到看來微不足道的「食、衣、住、行」,談到再平凡不過的生活中的點點滴滴。
但是,離開「食、衣、住、行」這些平凡又瑣碎的細節,生活也就失去了最重要的重心與中心。
美,或許不在劇院,不在音樂廳,不在畫廊;美,就在我們生活中。
中國自古說「品味」,西方也有「Taste」一字,都說明「美」還是要回到「怎麼吃」「怎麼穿」「怎麼住」「怎麼行」的基本問題。
謝謝豫馨費心整理,也謝謝雅棠來我家配了許多生活中的圖。我居住中隨意放置的小物件,經他慧眼,彷彿也都有了各自存在的意義。
給自己一個窗口
我們希望在生活美學裡,「美」不再虛無飄渺,不再只是學者專家口中的一些理論,我們希望「美」能夠踏踏實實在我們的生活裡體現出來。
西方人常常講「景觀」,就是說你的住家有沒有View。當坐在窗口可以眺望出去的一個空間,例如可以看到河、看到山、甚至是一條漂亮的街道,行道樹綠油油的,這些都叫做「景觀」。大家可以來檢查自己的住家,看看從窗口望見的是什麼?
七Ο年代後期我剛從歐洲回來,有個好朋友將台北南港附近一棟公寓的四樓免費讓我借住。那棟公寓取名為「翠湖新城」,聽到這名字就知道View一定很好,雖然鋁門窗做得粗糙,房間也不怎樣,可是我打開窗戶,可以看到不遠處有一個小池塘,其實稱不上湖,但水面全是布袋蓮。布袋蓮是一種浮在水面的綠色植物,夏天會開出漂亮的紫花。我很高興地住下來,寫作、讀書、聽音樂時,都可以從窗口看到這個翠湖。
接下來一段時間因為在編雜誌,我花了一點時間到南部採訪,大概不到一個月後回家時,發現回家有點困難,因為那區域正在施工。然後我爬上四樓打開窗戶,覺得好像在做夢,因為那個湖不見了--它被泥土填滿,上面已經開始在蓋大樓了。大樓很快就蓋好,變成我窗口新的View。結果朋友到我這兒來做客喝茶的時候,都會問說:
「你們家好奇怪!為什麼會叫『翠湖新城』?旁邊根本沒有湖啊!」
我不知道該怎麼回答這個問題。
這樣的故事,其實變成我心中對生活美學裡居住環境改變的一種沉痛回憶,我們的環境可以在一夕之間改變的,而且好像所有的自然都沒有辦法被好好地保護下來。所以後來我在淡水河口也是四樓的居所,設計了十二扇窗子,全部可以往外推開。我當時心裡有點賭氣,心想:「看有誰多厲害,可以把我的河填掉!」這十幾年我住在這個河口,每天可以看到河流的漲潮退潮、黎明光線在河上的倒影,還有滿月時分月亮從大屯山主峰後面升起來,滿滿月光全部映照在河水裡。
最早朋友們來拜訪時都會指責我:
「你幹嘛住到這麼遠!找你都不方便。」
因為那時還沒有關渡大橋,得坐渡船來。可是現在他們非常喜歡過來,當他們在台北受傷的時候、覺得太過忙碌的時候、或心情煩悶了,他們覺得有一個地方可以坐下來跟我喝茶、聽一聽音樂,然後我也可以不要那麼花時間照顧他們,他們自己坐在窗口看著河喝著茶,過一會兒會說:
「我心情好了!我走了。」
大自然真的可以治療我們,可以讓我們整個繁忙的心情放輕鬆,找回自己。
我們不要忘記漢字裡有一個字是非常非常應該去反省的,就是「忙」這個字。大家寫一下「忙」,是「心」加上死亡的「亡」,如果太忙,心靈一定會死亡。
我覺得如果給自己一個窗口,其實是給自己一個悠閒的可能,有一個空間你可以眺望,你可以在那邊看著日出日落,看著潮水的上漲與退去,你會感覺到生命與大自然有許許多多的對話。我覺得生活美學的重點,是你甚至不一定要離開家,不一定每天去趕音樂會、趕畫廊的展覽、趕藝術表演。我很大膽地說一句話:
「藝術並不等於美。」
台灣富有之後,這些年來也特別重視文化工作,舉辦許多藝術的活動。例如市政府、文建會這些主管單位辦的藝術節,加上私人企業主導的展覽等,於是有些朋友會說:
「好忙喔!住在都市裡,我每天要趕畫展,晚上要趕音樂會。」
像藝術季常常維持一個月的時間,由於覺得應該支持藝術季,而且這些活動很多是從世界各地請來的表演團體,錯過了蠻可惜,所以每天晚上就去看表演。幾天後往往就和坐在旁邊的人熟悉起來,因為大家買的位子都差不多,見面就會打招呼。我印象很深的是大概連續一個多禮拜,我每天晚上都在劇院碰到一位朋友,他也見到我,然後有一天他坐下來以後就跟我說:
「好累喔!今天晚上又有表演。」
我忽然笑出來了。因為去看表演、聽音樂會其實是放鬆,結果我們卻變成了匆忙。如果變成了匆忙,這個藝術有沒有意義?藝術其實是要帶給我們美的感受,到最後如果藝術多到好像我們被塞滿而沒有感受了,其實是適得其反。
所以我一直希望在生活美學裡,我們要強調的美,並不只是匆忙地去趕藝術的集會,而是能夠給自己一個靜下來反省自我感受的空間。你的眼睛、你的耳朵,你的視覺、你的聽覺,可以聽到美的東西、可以看到美的東西,甚至你做一道菜可以品嚐到美的滋味,這才是生活美學。
懂得停一下
我們的一生,從生到死,其實可以走得很快,也可以走得很慢。如果匆匆忙忙,好像從來沒有好好看過自己走過的這條路兩邊到底有什麼風景,其實是非常遺憾的。我覺得這一條路可以慢慢走得曲折一點,迂迴一點,你的感覺就不一樣了。
一個城市裡為了求快,就把所有的馬路都開得筆直。可是不要忘記,我們如果去國家公園古代的園林,裡面所有的路都是彎彎曲曲的。為什麼彎曲,因為它告訴你說,你到了這個空間不要匆忙,讓自己的步調放慢下來,可以繞走更大的圈子,因為這是你自己的生命。你越慢,得到的越多。所以在生活美學裡所體會到的意義,會和現實當中不一樣。我們在現實當中希望一直匆匆忙忙,每天打卡、上班、賺錢,都是在匆忙的狀況。可是我常常跟朋友提到說,我最喜歡中國古代建築的一個名稱,叫做「亭」。也許大家都有印象,爬山的時候忽然會有一個亭子,或者你走到溪流旁邊忽然會有一個亭子,你發現有亭子處就是讓你停下來的地方。它是一個建築空間,但也是一種提醒和暗示說:
「不要再走了!因為這邊景觀美極了。」
所以那個亭一定是可以眺望風景的地方。研究中國美術史的人都知道,宋代繪畫裡凡是畫亭子的地方,一定是景觀最好的地方,絕對不會隨便添加上去。因為這個亭子表示說:你人生到了最美的地方,應該停一停,如果不停下來就看不到美。所以生活美學的第一課應該是:懂得停一下。
我們白天上班真是夠忙了,可是下班以後時間是自己的,我們停下來吧!去聽一些自己要聽的東西,去看一些自己要看的東西,一個禮拜上五天班真的也夠忙夠辛苦,壓力極大。現在不是有周休二日嗎?那麼這周休二日可不可以停一下?停下來其實是回來做自己,問一下自己說:
「這兩天我想做什麼樣的事情?」
坐在河邊發呆也好,或者帶著孩子去看山上的一些樹葉,可能在天氣寒冷的時候變紅了;或者去聆聽下雨時雨水滴在水面上的聲音……套用蘇東坡〈赤壁賦〉的句子:
惟江上之清風,與山間之明月,耳得之而為聲,目遇之而成色,取之無禁,用之不竭,是造物者之無盡藏也,而吾與子之所共適。
意思是說,這些大自然的美,是不用一分錢買的,你甚至可以不用去畫廊,不用去博物館,不用去趕音樂會、趕表演。
你就是回到大自然,回到生活本身,發現無所不在的美。
這就是生活美學的起點。
把房子變成家
晉朝的大詩人陶淵明有兩句詩很有名:
眾鳥欣有託,吾亦愛吾廬。
這十個字意思,是樹上所有的鳥都活得非常快樂,為什麼呢?因為牠們在黃昏的時候可以回到窩裡去,牠們在樹上有一個巢;就像我們今天有了一個家,所以會覺得很安全、很快樂。
詩人陶淵明看到樹上所有的鳥都有自己的巢、自己的窩,這麼快樂的生活著,所以他領悟到我也愛我自己的家。這是陶淵明詩句中非常感人的十個字,就是從大自然、從鳥類的生存、從鳥類有窩有巢來想像到我們自己也像鳥一樣,我們的家就是我們的窩。
其實我蠻喜歡「窩」這個字。現在一般人有時候不太用這個字,可是有時我跟很親的朋友會說:
「哎呀!這麼冷的天氣,我真希望窩在家裡。」
那個「窩」的感覺,你特別會覺得因為它有個親切感,你所熟悉的空間、你所熟悉的環境;尤其天氣冷的冬天,你會覺得有一個被窩,又是「窩」這個字,都是讓你覺得有安全感;然後你可以窩在那邊讀你自己喜歡的書、聽你自己喜歡的音樂,那種開心就是你有一個熟悉的環境。
我常常跟很多朋友說,陶淵明講的「眾鳥欣有託,吾亦愛吾廬。」台灣今天應該拿來做為愛自己居住環境的兩句很重要的觀念,若翻譯成白話文,「吾亦愛吾廬」的意思,就是「我愛我的家」。
怎麼做到「我愛我的家」?我相信在某一段時期,也許我們會覺得房子是你花錢購買的,或者我租來的一個房子,你會覺得它只是你白天上班、出去玩、見朋友回來窩在那裡的一個小地方,所以你也不在意它。如果你不在意它的話,這個房子跟你沒有很密切的關係、沒有這種情感。
我就發現朋友大概可以分成兩類:有一類的朋友他不喜歡你到他家裡去,如果有事情要辦,他總是說:
「我們要不要到附近的哪一間咖啡店碰面?」甚至有時候會說:「我們在哪一個超商的門口談談事情,然後你把東西交給我,我把東西交給你就好了。」
我會覺得很納悶,我想:
「這個人不就住在附近嗎?他為什麼不邀請我到他家裡坐坐,喝一杯咖啡,然後再談事情。」
這是一類的朋友,就是你永遠對他住的環境不瞭解、不清楚,你也覺得他不太希望別人去他的家,好像他寧可在外面活動。所以都市裡才會出現很多咖啡廳、小茶店,讓人可以應酬或交際。
可是事實上有另一類朋友,你會覺得剛認識沒多久,他就希望你到他家去,他會很得意地告訴你這個家是怎麼怎麼佈置;不管這個房子是他自己買的、或者正在交貸款、或者租來的,可是你感覺他住在這裡不管一年或兩年,至少他要把這個家處理到自己喜歡的狀態。他會告訴你他從哪裡選到的床單、在哪裡買的書架,書在書架上如何歸類,然後他的音響放在哪裡,餐廳是怎樣佈置的,在哪買的餐具。
其實,房子並不等於家,房子是一個硬體,必須有人去關心、去經營、去佈置過,這才叫做家。
有些人只有房子,並沒有家。
大家也許還記得好萊塢一部電影《E.T.》,當那個外星人發出「Home」這個字的時候非常感人,很多人都被那個發音感動了。我想不管英文裡的「Home」或者我們所說的「家」,其實都要以「人」做為主體。
可能很多人已經不太瞭解「家」這個字是如何構成的了:上面有一個屋頂,裡面有一頭豬。我們會覺得很有趣,為什麼屋頂裡面是一頭豬?大概在古老的文字學當中,認為家裡除了人以外,還會養家畜、像雞、鴨、魚、豬等,這樣才會像一個家了。家庭會有副業、家裡會產生情感,不只人在其中覺得安全、溫暖,連動物在這裡也覺得安全、溫暖。
小的時候,我們家裡養了很多雞、鴨、鵝、豬。雞、鴨、鵝都採放養的形式,白天牠們跑出去在河邊池塘裡覓食,黃昏就自己回來。黃昏時站在門口,會看到鴨子排成一列搖搖擺擺地走回來,那個時候你會感覺到「家」真的是非常溫暖的地方。
當時我們住的其實是爸爸的宿舍,院子裡種了樹,黃昏時鳥都會回到樹上。也許今天很多人住在公寓裡,對這種家的感覺較陌生,可是譬如你養了一隻狗,遛狗之後那隻狗很興奮地要跑回去的地方,就是家。
家,也絕對不等於房子。
一棟大公寓雖然空間很大戶數很多,但有些是屬於別人的,對你來說沒有意義。可是有一個空間,哪怕只有三十坪、十八坪、十坪,可是它是屬於你自己的。你的生命要在這裡停留一段時期,這個才叫做家。
我特別希望在住的美學裡,首先你必須對家有認同感,它才會開始美;如果你覺得它只是一個房子,對你沒有太大的意義,不過是花錢買來的一個殼子,遲早你也會離開它,這樣就不會產生情感了。所以我希望居住環境中,大家能夠先把房子變成家,再開始去營造一個空間的美學。
作者的話蔣勳(於2005年11月10日,「美的沉思」獲金鐘獎次日)近幾年在IC之音主持了一個叫做「美的沉思」的節目,其中談生活美學的部分,由遠流出版公司楊豫馨整理,編輯成這一冊《天地有大美》。「天地有大美而不言」是莊子的句子,我很喜歡,常常引用,就移來做了書名。莊子談美,很少以藝術舉例,反而是從大自然、從一般生活中去發現美。莊子講美學,最動人的一段是「庖丁解牛」。「庖丁」是肢解牛的屠夫,在一般人的印象中,屠宰的工作,殺豬解牛,血淋淋的,似乎一無美感可言。可是「庖丁」認真專注,在肢解牛的動作中,使當時上層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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