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潮打空城寂寞回──從「贏家通吃的社會」到「下流社會」江岷欽/臺北大學公共行政暨政策學系教授人生宛如牌局,手中拿到的牌是命中注定,但出牌的方式是自己決定。Lifeislikeagameofcards.Thehandyouaredealtisdeterminism;thewayyouplayitisfreewill.──前印度總理尼赫魯(J.Nehru)1995年,康乃爾大學教授羅伯特‧法蘭克(R.Frank)與杜克大學教授菲力普‧庫克(P.Cook)針對美國上流社會所撰寫的著作《贏家通吃的社會》(TheWinner-Take-AllSociety),有效的結合經濟學的分析與社會學的觀察,以「馬太效應」(Mattheweffect)為核心概念,預言「社會資源集中於少數金字塔菁英」的貧富差距現象,不僅不會因為民主化的發展而趨緩,反而會隨著資本主義的擴張而加劇。《贏家通吃的社會》對於美國上流社會中少數菁英寡占社會資源的精闢論述,不僅贏得各界佳評,更獲選為《紐約時報》年度排行冠軍暢銷名著。10年後,日本的社會觀察學家三浦展卻反其道而行,以日本年輕世代的消費觀為主軸,撰寫《下流社會:新社會階層的出現》,分析日本社會階層中日益嚴重的貧富兩極化現象。該書出版2個月即銷售40萬本,引起廣大讀者的關注與迴響。書中指出,1950年代至1970年代,在日本經濟快速成長期出生的「新中間層」已經逐漸流失;取而代之的是,日本的社會階層開始浮現「上流」與「下流」的兩極化現象,而年輕世代則不斷的選擇加入「下流社會」。具體言之,下流社會的最大的特徵並不侷限於低收入的層面而已,更在於溝通能力、生活能力、工作意願、學習意願、消費意願的全面下降;三浦展稱之為「對全盤人生的熱情低下」。三浦展進一步觀察發現:現在的年輕世代面臨嚴峻的就業困境;即使順利就業,超時加班又是家常便飯,可謂苦不堪言。面對職業、婚姻各方面的競爭與壓力,越來越多的年輕世代不但拒絕成為家庭和事業的中流砥柱,還心甘情願地選擇加入下流社會的行列。其實,就現代社會理性化的深層底蘊而言,下流社會所代表的不僅是年輕世代的「草莓族症候群」而已,更反應了個人面對龐大組織無能為力、束手無策的疏離感。這種疏離感的對應面向,可從社會學者希曼(M.Seeman)的操作化定義得到更進一步的瞭解。希曼將個人在現代社會中所產生的疏離感界定為下列五個面向:一、無力感(powerlessness),個人對工作與環境的態度歸諸宿命;二、無意義感(meaninglessness),個人對工作的意義與價值抱持懷疑主義;三、無規範感(normlessness),個人在工作上沒有一定的準則可供依循,無所適從;四、社會孤立感(socialisolation),個人對所屬社會網絡關係之隔絕,雖然身屬社團或組織之中,但內心孤獨寂寞,感覺與周遭的社會失聯,無法認同該團體或組織;以及五、自我隔離感(self-estrangement),個人失去內心對工作的熱忱,不再關心工作的內容與實質意義,只把工作當成換取薪資的手段而已。近年來,台灣社會也逐漸出現贏家通吃的社會特質與下流社會的趨勢,貧富差距也朝向兩極化的方向發展。根據行政院主計處的資料顯示,2004年6月,台灣低收入戶為7.8萬戶、19.2萬人,較上年同月增長8.1%,占全國總戶數及人數比也有所上升。2003年台灣所得最高的前20%家庭平均所為180萬元,所得最低的20%家庭平均所得29.6萬元,高低所得差距倍數6.07倍(1980年為4.17倍)。若以最高的前10%與最低的10%相比,則差距高達61倍之多(2002年,差距倍數近39倍,1992年則為19倍)。有趣的是,天下雜誌去年調查發現,臺灣年輕人最大的夢想是開一家小咖啡館,與新加坡、香港、南韓、甚至中國大陸的年輕人大不相同,值得社會深刻省思。美國著名的教育學家威廉‧華德(W.Ward)嘗言:「悲觀者抱怨風向,樂觀者期待轉向,務實者調整方向」(Thepessimistcomplainsaboutthewind;theoptimistexpectsittochange;therealistadjuststhesails.)。三浦展所呈現的下流社會,與其視為過度渲染的小說情節,不如視為未來趨勢的可能風向之一。風起雲湧,動心啟念。悲觀者,紋風不動;樂觀者,和風麗日;務實者,隨風轉舵。謹借卷首,誠摯推薦三浦展的《下流社會:新社會階級的出現》給有志乘羽翼御長風的讀者。當「下流社會」的「下流人」也沒什麼不好!吳惠林/中華經濟研究院研究員這幾年,新興名詞不少,而「新貧時代或新貧社會」這個詞所引起的震撼力可謂不小,有必要注意的是,這可是「全球性」的現象。「全球化的許諾與失落」引發廣泛討論,不只貧窮落後國家,連先進國家都在受關切行列中,其中的關鍵點是「人民普遍變窮了」,而最受注目的則是「中產階級逐漸消失」,於是兩極化的「M型社會」隱約成形。進一步來看,中產階級不是流向「上層」,而是向「下層」移動,在日本,這又叫做「下流社會」,而中產階級也成為「下流人」。乍看「下流」這個詞實在很不習慣,因為主觀上意味著「不好」,甚至是「壞胚子」。不過,根據本書所下的定義,「下流」基本上是指「中下階層」,和一般「過著有一餐沒一餐貧困生活的人們」的「下層」印象是有差別的,只是和「中流」階層比較起來,似乎仍感到「有什麼不足」。舉例來說,現在的「下流」階層有DVD放影機,也有個人電腦,所以,若由所擁有的物質生活來看,下流階層並非絕對是貧窮的。那麼,到底是「下流」階層有什麼不足呢?那就是「積極性」。本書藉由詳細探討日常生活習性來了解「下流社會」這個族群,特別是其消費生活的型態。由於很難明確晝分下流社會或階層,作者乃自行設計問卷,以調查結果來反映「下流度」,由書中所列舉的12個問題可知,所謂的「下流」,不是單指所得,還包括溝通能力、生活能力、工作積極性、消費積極性的不足,總之,就是對整個人生的積極性都很低。本書的調查分析可讓讀者了解日本社會階層流動及結構改變的狀況,尤其是消費型態轉變之分析,有助於業者和政府擬訂相關政策。由於日本社會結構的變化先於臺灣社會,本書呈現的情況可供我們參考。本書忠實呈現日本社會階層的調查結果,並沒強烈的好或不好之主觀價值判斷。不過,若由「幸福快樂人生」這個標的來看,本書所描繪下流社會中的「下流人」是否會不快樂呢?我們可由一項調查談起。中央社倫敦2006年5月3日專電,根據GfkNOP公司為即將開播的英國廣播公司「快樂方程式」節目,對1,000名民眾進行調查。結果顯示,受訪民眾中只有36%表示「非常快樂」,56%表示「還算快樂」,5%的人「不太快樂」,而3%的人則是「非常不快樂」。對照1957年蓋洛普進行的類似民調,有52%受訪者表示非常快樂,42%則說「還算快樂」,似乎可發覺近50年來,英國人的快樂程度已大幅降低。該項調查還詢問政府的要務是「讓大家更快樂」,還是「讓大家更有錢」,81%受訪者將前者列為優先考量,只有13%的人希望擁有更多財富。至於什麼才是快樂的泉源?48%的受訪者認為「美滿的感情生活」是最重要的因素。這項調查雖在遙遠的英國,卻可給臺灣民眾帶來寶貴啟示。我們知道,隨著經濟成長,人類的物質生活越來越豐富,也越來越有錢,但英國人卻表示越來越不快樂,顯現出「金錢難買快樂」的事實。而英國人認為快樂和有錢並非正向關係,他們覺得「美滿的感情生活」才是快樂的泉源。這樣子的想法可以適用全世界的人嗎?畢竟「人是感情的動物」,生為人,追求快樂應是天經地義的,而自第二次大戰結束,各國風起雲湧追求經濟成長,宗旨無非在增進人民福祉,也可說是讓人活得更快樂。不過,迄今科技突飛猛進,所得數十倍增長,人是否更快樂了呢?1994年9月初香港「研究調查組織」發表了一項關於數個亞洲國家民眾有關「快樂指數」的調查,結果發現日本人是亞洲地區最不快樂的,而名列亞洲四小龍的臺灣與南韓,不快樂的人也頗多。反觀泰國、馬來西亞、印尼、菲律賓這些熱帶國家的人民卻較為快樂。如果以經濟發展或經濟成長程度,抑或國民所得的高低來看,似乎有所得越高的國家或地區,其人民越不快樂的關係。有人於是以古人所說的「金錢買不到幸福」做註解,此說有理嗎?日本的經驗很有參考價值。2003年2月《商業周刊》曾報導,日本在經歷十多年的低經濟成長之後,東京都會區上班族依舊熙來攘往,百貨商場依然整潔明亮,而逛街的人也都笑容可掬且精神抖擻。到底是東京都會區較特別,或者日本的經濟實力未受損傷?據報導,日本的確陷入長期經濟不景氣,奢華的消費文化削減,應酬交際的人也大幅減少,以致銀座媽媽桑的小費收入銳減四分之三,日本人的外食支出跌了三成二。與此對應的現象是,日本人下班後早點回家、喝杯小酒,就感到無比的幸福,這個現象由2002年年底日本的熱賣商品中,帶回家的DIY商品以1年超過20%的高速成長可見一斑。我們的印象中,日本男人有「大男人主義」,可說是將「男主外、女主內」發揮到極致,即使早早下班,也會在外拖到七晚八晚才回家,因為太早回家會被人看不起,而且自己也會覺得沒面子。但如今,日本男性不只變得比較喜歡「回家」,回到家後也開始幫忙家務。日本幾家大百貨公司,前幾年也開始在男廁設尿布檯。《商業周刊》報導指出,「日本在經濟、消費不振陰影下,更深層的社會、人際關係、甚至價值觀已經發生質變,停滯的經濟卻帶來社會面貌巨大的改變,這是大家原先都沒想到的」。這項報導強烈暗示,經濟不景氣不只沒有折損日本人的幸福、快樂,反而讓日本男人不知不覺的丟棄大男人心態,將「家庭是避風港」的氣氛找了回來,更有意思的是,連最困難的「價值觀」也很自然的改變了。「家庭」是幸福快樂的泉源,不是經濟不景氣下日本人才有的感覺,2003年3月《遠見》雜誌針對臺灣本土企業與外商公司中高階層管理人員進行調查,「美滿的家庭」是受訪者心目中認為最值得追求的目標,也就是「快樂的泉源」。回到當前,日本經濟已顯著復甦,日本人會不會又故態復萌?又要變成生產機器,男人又將家庭拋下,再度丟棄那好不容易尋得的幸福?反觀臺灣,唱衰臺灣經濟之聲此起彼落,縱使10多年來所得真的原地踏步,物價飛漲,是不是反而會像景氣低迷年代的日本人找回真正的幸福感呢?俗話說:「塞翁失馬,焉知非福!」雖說「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但心境的轉變總在「一念之間」,由英國和日本的例子看來,這幾年飽受不景氣恫嚇的臺灣人民,不是應該慶幸可以享有真幸福、真快樂嗎?即便處於中下階層,又何必愁眉苦臉呢?「新階級現象」的通俗觀察蕭新煌/臺灣大學社會系教授這本關於日本中產階級「中落」的通俗書,取名「下流社會」的確是有些悚動和譁眾,但卻能有效吸引讀者的注意和側目。1970年代末期,日本廣告、媒體界流行用「中流意識」來描寫興起的中產階級文化,「中流社會」就是指中產階級增加之後的新社會階級結構。而最重要社會機制就是向上流動機會的增加,向上流動的原因主要是經濟結構的改變和新部門的產生,吸引原屬下層階級農工階級的第二代,經由教育、專業能力的提升得以向上躍升。1970年代的日本,1980年代之後的臺灣、南韓、香港、新加坡都目睹了戰後這一波「中流化」。但到了1990年代中後葉,亞洲金融危機之後,亞洲中產階級也受到莫大衝擊,以下是我長期研究亞洲中產階級變化的五點綜合發現:1.中產階級部分成員的經濟、社會生活條件下降。2.能夠向上流動的新成員減少。3.部分中產階級(如年齡稍長,屬於條件較差的邊緣中產階級,或是身處於風暴下弱勢的產業部門或職業)甚至下跌,淪落到中產階級之外。4.中產階級的主觀集體意識和態度也遭到打擊,中產階級認同也有轉弱的趨勢,地位焦慮感和不安全感也上升,對政治改革的興趣也下降,新保守主義不脛而走。5.不同階級之間的不均、差距拉大,同一階級內的差異、不公平現象更加明顯,階級間、階級內的矛盾同時浮現。上述五個危機下的中產階級變貌,在日本更為激烈,更為凸顯,於是廣告調查專業出身的作者乃用「下流化」這個概念來勾勒這些日本中產階級新面貌。作者直指當前的「下流意識」就是原屬中產階級最傲人的積極性格之喪失和沉淪,年輕世代(30歲~35歲)散漫自我中心主義人生觀的瀰漫,以及將來連居住地都難以變動的老死一隅化。這些觀察並非空穴來風,毫無根據,作者利用廣告調查資料做為基礎,細膩的描述「下流群」女性的日常生活風格。可能在很多嚴謹的社會學家眼裡,這本《下流社會》的論述有過於鬆散、跳躍和過於記者印象手法,但我倒願意從「通俗化社會觀察」的角度,歡迎這樣的一本流行趨勢書籍。但是,我對作者用「下流」這樣的漢字字眼,蓋棺論定浮現中的新階級現象和意識變化並不認同,覺得仍有待商榷。此外,本書各章對日本社會當下的許多觀察,對臺灣都會的階級生活倒是頗具啟發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