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流雲山莊的少主;他,是大魏王朝的太子,
一雙龍鳳玉玨、一段家傳祖訓,牽起兩人間的情緣……
記得爹爹曾經對她說,若有人手持蒼龍血玉前來求助,
她就一定得幫助他,除非那是個十惡不赦之人,
當時,她萬萬沒想到,
多年後,前來求助的人,竟會是當今太子!?
而且,他不僅身中劇毒,生命垂危,
還將各方殺手引來她這個與世隔絕的流雲山莊!
不過,因為祖上有交代,
她既不能送走這尊「瘟神」,也無法不幫他收拾善後,
所以,她只得兩肋插刀,全力相助──
ㄟ……可這忙幫得似乎有點過了頭,
最後她竟連人都被整個打包帶回了皇宮……
作者簡介:
閒庭晚雪
踏浪聽濤成長的嶺南女子,酷愛唐詩宋詞。
生活中渴望純粹簡單,睡夢裡嚮往駿馬西風。
代表作:《神醫皇后》、《寂寞才說愛》。
章節試閱
楔子
這一年的冬天,雪下得特別的早。薄暮時分,冬雲突然愁殘,大雪驟起飛揚,沒多久,銀裝素裹的天地,封凍了天邊最後的一線殘紅。
「流雲山莊」的上空,積雪沉甸甸地壓在樹上、屋頂,一片刺眼的寒白。
「雲淡風輕」書房內,一名清俊的中年男子容色黯淡,他輕倚妝台,聽著密雪敲窗,入目,枯枝橫影,擾人心亂。
男子緊了緊身上的衣裳,環顧一室空洞,心下一陣不可迴避的悲涼。此刻,縱有錦衣貂裘,紅爐火旺,又怎能抵擋得了徹骨的寒?
「南浦,把津兒叫到書房來!」中年男子終於狠下了決心,回頭吩咐跟隨了自己多年的管家于南浦。
管家站著沒有動,擔憂地:「莊主,你確定要這麼做嗎?」
中年男子嘆了口氣,「南浦,我心已決,你去吧!」
沒多久,清泠泠的嗓音響起:「爹爹!」十二歲的女孩已顯得靈秀不凡。
「津兒!」中年男子蒼涼的神情泛起濃濃的憐愛和溫暖,拉起女兒的小手,在書案前坐下。「知道爹爹為什麼叫妳來嗎?」
「爹爹,津兒知道。但是,爹爹,你真的放心將山莊交給津兒嗎?」素淨的小臉仰起,兩汪盈盈秋水閃動著點點淚光,「津兒怕,怕毀了山莊數十年的基業!」
「津兒別怕,爹爹只是出去找妳娘,找到了,爹娘就回來了。」
如果找不到娘,爹就不回來了嗎?腦海裡閃過這樣的一句話,但總是不忍出口的,怕傷了爹爹的心,咬咬牙,道:「爹爹,你放心去找娘吧,津兒會打理好山莊,照顧好妹妹。」
中年男子強忍了許久的淚,終於因女兒一句窩心的話語而緩緩落下,緊緊將早慧的女兒抱在懷裡,「對不起,津兒,爹爹不能沒有妳娘,所以,爹爹一定要將妳娘找回來!」
「津兒知道,津兒與妹妹也不能沒有娘……」雖是善解人意,但終究是一個十二歲的孩子,話到傷心處,淚水禁不住地紛紛灑灑。
中年男子幫女兒抹去淚珠,放開了女兒,從抽屜裡取出一個錦盒,鄭重地交給了女兒。
打開一看,錦盒裡躺著的是一塊晶瑩剔透的玉玨,一塊極其罕見的血玉,津兒拿起血玉,在燈下細細觀看,玉體內竟然是一隻展翅欲飛的鳳凰,「爹爹,這是……」
中年男子神色凝重,「津兒,從今晚開始,妳就是山莊的主人,這塊血玉妳要收藏好,將來如果有人持玉體內有隻蒼龍的血玉前來求助,妳一定要幫他做成三件事。這是祖上的遺訓,不能違背!」說著,在紙上寫下了龍飛鳳舞的四個字。
津兒蹙眉,「可是,爹爹,如果那個人人品不端,所求之事也背離道德倫理,津兒難道要助紂為虐嗎?」將紙折好,放進了抽屜裡。
中年男子讚許地點點頭,撫摩著女兒柔軟的秀髮,「津兒,就憑這一點,爹爹就放心將山莊交給妳。所以,三年後,妳就要著手調查那個人的人品事蹟。祖上雖有遺訓,但也不能違背了天理!」
握著女兒的手,走到一直隨侍在一旁的于南浦面前,將女兒的手交到他的手上,「南浦,津兒就交給妳了,今後,你要多費心!」
于南浦懇切地承諾:「莊主放心,南浦定然不負所託。南浦盼望莊主與夫人早日歸來!」
簾外,一個年齡與津兒相仿的女孩子在探首窺望,中年男子一見,嘆息一聲,朝她招手,「姮兒,妳進來!」
姮兒不情願地踱進書房,一見津兒,面泛戾色地別過臉去,聲音冷得比屋外的重雪還寒人心骨:「十三年前,你拋下了我娘,現在,你又要丟下我嗎?」
中年男子難過地將她拉到身邊,「姮兒,大人的事妳不懂,爹走後,妳要與妹妹一起讀書,好好相處!」
「妹妹?」姮兒憤恨地瞥了津兒一眼,「是她嗎?」
中年男子無奈地搖搖頭。這孩子的心裡,到底埋藏了怎樣的「真相」,「姮兒……」
話未說完,姮兒已掀開厚重的簾幕,衝了出去。
津兒安慰著煩愁的父親:「爹爹,你不用擔心,我……我也會照顧好……姊姊的。」「姊姊」二字實是難於出口,畢竟是由於她的出現,性如烈火的母親才決然離家。
「津兒,今後,凡事妳要多忍讓,對她,爹爹心有愧疚。」
屋外的雪愈發地大了,這積雪封山,凍雲迷路的夜晚,有幾人因愛生恨,因恨衍生了無邊的亂情……
※
夕陽西下,山風流動,蒼山似海,一迢迢山道,蜿蜒在群山間,前後不見首尾。平素稀有人跡的山道此時多了幾道不尋常的人影,四名粗壯的大漢抬著一頂錦轎,在一名錦衣人的帶領下健步如飛。
在斜陽光華盡失之前,錦轎在一院落前停下,錦衣人抬頭,一見院落大門牌匾上的「且住流雲」四字,不由得喜動顏色,他回身面向錦轎,恭聲稟報:「主上,已到流雲山莊。」
轎簾掀起,轎中一名輕袍緩帶的青年病體懨懨,他無力地揮了揮手,錦衣人躬身應了一聲「是」,回身舉步上前,輕輕扣動院落大門的銅環。
不一會兒,大門緩緩打開,出來一名年過花甲的老人,錦衣人見老人年紀雖大,但精神矍鑠,身體硬朗,雙目精光流動,衣著不似一般僕人,忙上前恭敬地抱拳為禮,「在下主上從京城而來,請求與貴莊主一見。」
老人淡淡一笑,「鄙莊主外出多日,遠客來得不巧,請回吧!」轉身準備關上大門,錦衣人一急,上前攔住老人,「我家主上身罹怪病,故不遠千里而來求醫,貴莊主不在莊中,可否……」
老人搖了搖頭,打斷了錦衣人的話:「莊主不在,下人不便留客,請回吧!」
「別思……」聲音清越中帶了些低沉,轎中青年從懷中掏出半邊血玉,將手伸出轎外,血玉在殘照下光華四溢,隱隱似見蒼龍飛舞,成別思恭謹地雙手接過,呈於老人面前。
老人一驚,瞇著眼睛細細端詳,好一會兒,他嘆了一口氣,「既是故人之後,那就請進吧!」
轎中青年傲然一笑,倦怠地閉上了眼睛。
流雲山莊,建築不多,盡顯古樸清雅;花木不少,卻是錯落有致。此時,暮雲籠罩了蒼樹,蒼樹下亭台樓閣影影綽綽,空氣中流動著不熟悉的幽香,成別思暗自留神,心中緊記著來時路徑。老人看他神色謹慎,不由得一笑,笑容中帶了些諷刺的意味。
華燈初上,老人手提紗籠,穿越假山亭台迤儷迴廊,來至山莊一偏僻院落——「葉落似雨」,輕輕敲門。
出來開門的是一名年約二九年華的丫頭,她一見老人,一笑,清脆地叫了一聲「于叔」。
于南浦應了聲:「綠芷,少主呢?」
綠芷接過於南浦手中的紗籠,「少主正在讀書。于叔,有事嗎?」
于南浦輕嘆了一聲:「有事,是大事呢。」
「于叔可是經過大風大浪的人,說是大事定然就是大事了。」迎面走來又一個丫頭,與綠芷的嬌俏相比,這丫頭——白蘋明顯多了幾分端莊穩重。
于南浦腳步聲在迴廊響起,沉重中帶著倉促,人還未到書房,只聽到一柔潤的嗓音帶著笑意在空氣中流淌,「于叔,今天這是怎麼啦?」
于南浦恭敬地尊了聲「少主」,推門進入書房。
燭光柔和,灑在「少主」的身上,多了一分神祕,「少主」從書本中抬起頭來,微微一笑,「于叔?」探詢的目光和著探詢的語氣,謙和中帶著與生俱來的尊貴。
于南浦恭聲回道:「少主,京城來人了。」
「哦?來者何事?」「少主」微微皺眉,放下手中書卷,站起身來。
于南浦從懷中掏出半邊血玉,鄭重地雙手奉上,「來人中毒不輕。」
「少主」接過血玉,神色凝重,探手從書櫥的頂端拿出一錦盒,燭光下,錦盒中赫然有半邊血玉,她將兩塊血玉拼在一起,竟然嚴絲合縫,並呈現出龍鳳呈祥的圖案。
「少主?」于南浦不安地喚了一聲。
「少主」淡定一笑,將有鳳凰圖紋的血玉放回錦盒,「該來的總要來,何須不安?」看著于南浦擰緊的眉頭,玩心一起,取笑了一句:「于叔,你老人家不是經常教導我,要泰山崩於前而色不改嗎?你忘啦?」
于南浦展顏一笑,氣氛頓時輕鬆起來。
「來人都安頓好了?」「少主」將血玉還與于南浦,「中毒的是他?」
南浦將玉揣於懷中,放低了聲音:「對,中奇毒的是她老人家的嫡長孫,當今太子……」
話未說完,已被打斷:「太子中奇毒?于叔,你的不安是因為你認為不久的將來,朝廷恐有變端,而山莊免不了要捲入其中?」
「是的,太子身在朝堂竟然身中奇毒,恐怕……」
「我明白。但是,不管他中了什麼毒、是怎樣中的毒,只要他持血玉而來,喬家人必定傾全力救治。至於其他的,暫時管不了這麼多。再說,到我這一代也就只有三次報恩的機會,以後,她老人家的情就徹底地還清了,喬家與朝廷再無瓜葛!」「少主」舉手微掠雲鬢,「于叔,去看看。」
于南浦上下打量著「少主」,神情有些古怪,「這就去?」
「少主」悟然一笑,「于叔要我改裝?」
于南浦點了點頭,正欲開口,「少主」有些無奈地笑了笑,「也罷,就聽于叔的。」
于南浦笑了,吩咐門外白蘋、綠芷兩丫頭,「替少主更衣!」
「落日看沉」是流雲山莊最幽靜的所在,此時卻人影晃動。綠芷說,人氣熏得院子的花都不香了,山莊「少主」喬津亭不由得失笑。
當朝太子宇文川遠虛弱地躺在軟榻上,閉目養神。自踏進山莊的那一刻起,他就放鬆了下來。他知道,無論他身患何症,在流雲山莊裡都可以得到救治。
突然,宇文川遠聞到一縷淡淡的藥香在他身邊縈繞不去,他睜開眼睛,燭光中,一名雙十年華的少年長身玉立,一雙明眸靈光流動,正上下打量著宇文川遠,見他睜開眼睛,便微微而笑,「在下喬津亭,流雲山莊第三代莊主。」
宇文川遠心中暗自驚訝,想不到流雲山莊的主人竟然是一名如此清秀脫俗的少年,看他目若朗星,長眉入鬢,嘴角含笑,意態風流灑脫,竟似世外之人。他慵懶一笑,「喬津亭,喬莊主?好好,本宮這條命就交給你了!」
「放心,到了流雲山莊,就算閻王爺親自來索命,還得問過我同不同意!」喬津亭自負地一笑。
「我相信流雲山莊有這個本事!不過……」宇文川遠抬眼看著喬津亭,語氣竟似帶了些挑釁,等待著喬津亭的反應。
喬津亭輕輕一笑,看著宇文川遠,明眸晶亮,笑容輕俏,笑語輕悠:「殿下無須多慮。不過,如果殿下信不過在下,就另請高明,流雲山莊無須逞強。」
細察喬津亭的舉止音容,宇文川遠心下一動,放心一笑,「喬莊主好涵養。如果在下信不過,也不會千里而來,還抬出她老人家來求治了!」只因多說了幾句話,宇文川遠便覺頭顱劇痛,胸悶不已,臉色霎時蒼白,咳喘不止。
喬津亭皺眉,伸手搭住宇文川遠的脈搏,一會兒,她神色凝重,吩咐白蘋、綠芷點亮屋內所有燭火。
燭光下,只見宇文川遠眉心發黑,雙眸失神,臉頰消瘦,咳喘不可遏止。詭異的是,他寬闊光潔的額頭似乎有不少黑線在蠕動,饒是喬津亭見慣了各種疑難雜症,見此情形,也不由得胃腸一陣難受。
「如何?」宇文川遠深吸了一口氣,「中毒嗎?」
喬津亭冷冷一笑,「若是尋常中毒,殿下何須來到流雲山莊?」她頓了一頓,「半年來,殿下可曾到過滇川一帶?」
宇文川遠搖了搖頭,「從去年初始,本宮身負監國重任,莫說滇川,就連京城,本宮也未曾踏出半步!」
喬津亭神情冷峻,「此毒名叫遊絲索魂,遊絲索魂實是一種罕見的毒蟲,生長於滇川一帶的密林中,尋常人難以覓得,凡中此毒者,莫不從口入,下毒者只要將毒卵混入食物中,便能讓人中毒於無形,但此毒蟲在人體內生長不易,下毒者必須多次下毒,並讓殿下服用另一種輔助藥物以利毒蟲生長繁殖,一旦毒蟲數量增多,侵入骨髓,便可索人性命,毫無救治之法。」
宇文川遠身體一僵,聲音冷得似是千年玄冰,讓人顫慄,「看來,這下毒之人應是本宮身邊之人無疑。」沉默了一會兒,他誠懇開言:「喬莊主既知此毒來歷,當知救治之法。」
「當然,」喬津亭傲然一笑,「此毒之所以難解,是在於世上鮮有識此毒者,此其一。其二,就算識破此毒,也難覓救治之法。其三,救治之藥物世上罕有。不過,此毒在喬家人眼中,也只不過是雕蟲小技。但是,如果下毒之人是殿下身邊近人,那麼殿下此行恐怕不是祕密,到時造訪山莊的就不僅僅是殿下一行而已。」她回頭,「于叔——」
于南浦神情肅然,「在!」
喬津亭略一思索,道:「吩咐下去,流雲十三騎從現在開始加緊巡邏,無論來者何人,一律阻於山莊二十里之外,欲強闖山莊者,以藥將其迷倒,盡量少殺生。另外,命流雲六豔在山莊十里處佈下移莊大陣,加緊山莊戒備,尤其是『落日看沉』的安全!」
宇文川遠深思地望著冷靜沉著地調兵譴將的喬津亭,「看來,流雲山莊並非一般的山莊,喬莊主也非一般大夫這麼簡單。」
「殿下見笑。」喬津亭一笑,「她老人家所託之事,定然是大事。為報她老人家的大恩,山莊定當竭盡全力,絲毫不敢懈怠。」
「好,好,本宮在這裡先謝過了!」
「不過,」喬津亭轉過頭去,接過白蘋手中的藥瓶,取出一粒紫色的藥丸,示意綠芷給宇文川遠服下,接著說:「在下雖知遊絲索魂的療法,亦不缺治療的藥物,但治療的過程對病人而言會異常痛苦,且歷時頗長,殿下要有心理準備。」
宇文川遠哈哈一笑,笑聲固然不及往日洪亮,但豪邁卻絲毫不減,「莊主請放心用藥,本宮雖未必比得上刮骨療傷的關羽,但幾根硬骨頭還是有的。」
喬津亭點了點頭,「如此甚好。剛才在下已給殿下服用止痛安神之藥,今晚好好睡一覺,明天開始治療,到時,希望殿下承受痛苦的能力不至於讓在下失望。」她語笑嫣然,習慣地舉手微掠鬢髮,優雅轉身。
一腳還未踏出門檻,身後便傳來宇文川遠頗堪玩味的語句:「卿本佳人,掩蓋本色是為了哪樁?」
喬津亭一愣,回過頭來,出聲諷刺:「喬裝打扮不為效法木蘭從軍,為防登徒子耳!」
言下之意,暗指宇文川遠是登徒子。
宇文川遠覺得此女聰慧非同一般,遂故意出言不遜:「古人云,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吾深以為然!」
喬津亭嘴角上揚,笑意洋溢,「但不知殿下口中的古人是誰?」
宇文川遠料不到她有此一問,直覺地道:「姑娘應是飽覽群書之人,緣何不知這古人就是孔夫子?」
喬津亭滿意一笑,「孔夫子是男人還是女人?」
宇文川遠拊掌大笑,「姑娘是說,如果孔夫子是女人,此話當改為唯男子與小人難養也?」
喬津亭斜睨了宇文川遠一眼,「殿下不笨。」
在宇文川遠的生命中,從未有人如此地不將他放在眼裡,並毫無顧忌地出言諷刺,宇文川遠大感有趣,望著雙頰略帶紅暈的喬津亭,突然對此行充滿了期待。他笑盈盈地望著眼前女子,欲語又止。
接觸到宇文川遠熾熱又充滿探究的目光,她突然有些惱怒、有些羞澀,哼了一聲,「此處非是皇宮內院,請殿下及從人管好自己的嘴巴,要不然,隨便流雲山莊的一株藥草,可要了殿下尊貴的性命。」
這帶著威脅,卻明顯底氣不足的話語,令宇文川遠開懷,「如果本宮不能活著離開流雲山莊,姑娘豈不是做了不孝子孫?」話剛說完,劇痛襲來,他疼痛難忍,不由得呻吟出聲。
喬津亭看著眼前不知死活的男人,「殿下還是閉上嘴巴妥當些,如果因為殿下的貧嘴而讓毒蟲有可乘之機深入了骨髓,就算是大羅神仙也難以救治。到時候,拋下這萬里錦繡江山,國中佳麗萬千,豈不冤枉?」
一場春風口角,宇文川遠明顯落了下風,他看著喬津亭驕傲地揚長而去,不禁一陣苦笑。
喬津亭一走,似乎連所有聲響都一併帶走了,屋子霎時寂靜得讓人發慌。就連那縈繞在鼻端的清淡藥香味,消失無蹤。
若有所失般,宇文川遠躺回軟榻,閉上眼睛,回味著剛才與喬津亭的言語交鋒,一絲笑意難以抑制地在他的嘴角蔓延。
想不到流雲山莊的主人竟然是一名年輕的女子,而她又是一名多麼獨特的女子,端秀大方,機警沉著,驕傲倔強,聰慧靈動,外表似是謫仙飄落凡塵,內裡卻將紅塵事擺上心頭,在他的生命歷程中,從來沒有一個人像喬津亭般在頃刻間進駐他的心房,他似乎聽到心底有聲音傳出:津亭,我和妳會有一番糾纏。
楔子
這一年的冬天,雪下得特別的早。薄暮時分,冬雲突然愁殘,大雪驟起飛揚,沒多久,銀裝素裹的天地,封凍了天邊最後的一線殘紅。
「流雲山莊」的上空,積雪沉甸甸地壓在樹上、屋頂,一片刺眼的寒白。
「雲淡風輕」書房內,一名清俊的中年男子容色黯淡,他輕倚妝台,聽著密雪敲窗,入目,枯枝橫影,擾人心亂。
男子緊了緊身上的衣裳,環顧一室空洞,心下一陣不可迴避的悲涼。此刻,縱有錦衣貂裘,紅爐火旺,又怎能抵擋得了徹骨的寒?
「南浦,把津兒叫到書房來!」中年男子終於狠下了決心,回頭吩咐跟隨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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