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漏偏逢連夜雨」這句話用在古劍身上真是一點都沒錯。
不過是想混進皇宮借點零花,誰知那皇帝愛子竟對自己一見鍾情!?
他只是想偷東西,可不是偷心啊!
從此他只好苦命的逃亡,直到有一天在廟裡遇見了跟他一樣在逃亡的美少年殷情。
然後……打雷了。
他奶奶的,老天要幫他這良善子弟脫劫,也犯不著拿雷劈他吧!
不過這一劈,居然把他劈進了殷情的身體裡去,為了躲避追捕,他只好順勢去當啥殷三公子。
可這殷家可真糟,一個急色餓鬼的二少爺,一個吵死人的三小姐,難怪那殷情想逃家。
還有那個看起來就高深莫測的大少爺,總是拿著狐狸眼瞪他……
看來,他得找個機會再開溜才行啊~~
章節試閱
第一章
人說屋漏偏逢連夜雨。這句話用在古劍身上真是一點都沒錯。
「人死留名,我餓死留個屁!」古劍怨毒的用前門牙啃咬一塊堅硬如石的饅頭,嗑到了柔軟的喉嚨,急忙伸手接了些雨水咕咕的吞嚥。
「呼!」吸口順暢氣,古劍望了眼蟑螂與老鼠一窩,臭蟲和蜘蛛齊飛的破爛舊廟,惡得破口大罵:「沈聖刀,你這個死不掉的小捕快!你從京城追老子追到西域又從西域追到江南,三個月啦--千里走單騎都沒你狠!你個跟屁蟲臭蛤蟆你到底想怎麼樣?」
破廟外有顆大樹,大樹下有個人。
有個不怕電打雷劈的人。
冰冷的雨水打濕了沈聖刀竹製的蓑衣,他一動不動。
「跟我回京。」
「我呸!」古劍暴跳如雷,圓滾滾的眼睛愈加可愛,「我搶你皇帝老子的東西還是偷了皇后娘娘的人了?憑啥非逮我回老不死的京城?」
沈聖刀微微抬頭,目光如炬:「你偷了什麼東西,你心裡最清楚!」
古劍噎了口郁氣,頓時喃喃的搔搔頭,一屁股坐在又髒又濕的地上唉聲歎氣。
這世上還有比他更倒霉的江洋大盜麼?
只不過想混進皇宮借點值錢的東西玩玩,沒想到就誤闖了皇帝愛子,名滿天下的越王趙京華的寢殿!
「辣塊媽媽!」古劍捏碎了饅頭,誰知道那個看似溫柔體貼的男人竟然對他一見鍾情死纏不放!
沈聖刀冷冷的聲音傳進他耳朵:「殿下說你偷了他的心,命在下逮你歸案!」
「奶奶滴別把我講成不入流的淫賊行不行?」古劍回頭罵了一句,繼續扒他過夜用的稻草。不料入手一軟,碰到件溫溫熱熱的東西,「咦?」仔細一看,竟是件人的衣服!還在瑟瑟發抖!
「呀!」古劍嚇了一跳,怎會有人躲在這裡?
「不,不要捉我……」稻草人顫顫微微的說話了,「求你,求你放我一條生路吧!」
古劍這回真的是嚇到了。
竟然有個衣衫襤褸的男人抱著他的腿,一個勁的哭泣求饒:「千萬不要告官,我沒犯事,只想走條活路,大爺,您放過我,我這輩子都不會忘記您的大恩大德!」
古劍心裡突然升起一股惺惺相憐、同是天涯淪落人的悲涼之情。
唉。
他扶起可憐的男人:「幹嘛呀?我也不過是個賊,你別告我的官我就謝天謝地啦!」
男人一怔,不可置信的瞪著古劍。
「喲!」古劍再度受驚!因為看清了這個男人的臉:雖然污垢滿面,但那雙清澈明亮的眸子紅潤的嘴唇還有他尖尖的下巴,無論怎麼看,都是個絕色的美男胎子!
古劍向來認為自己英俊可愛瀟灑動人,不然也不會連趙京華都對他一見傾心,但是,眼前的男人,美得不是人哪!
「喂,」古劍左瞅右瞅,「你叫啥名字?是哪家的公子爺?」他的衣服雖然破,但質地還是不錯的。
「我……」男子嚥了口口水,怯怯的縮在角落,「我叫殷情……」
「殷情?」古劍拉長了圓圓的臉兒,「長得像小白臉也就算了,怎麼名字也取得像個小白臉?」
殷情眼圈一紅,抹了把鼻子哭:「我不是小白臉,我是正經人家的公子…………嗚嗚嗚嗚嗚……」
古劍受不了他哭:「難道是家道敗落所以流落異鄉?喂,別哭了,大男人哭成這樣象啥模樣……閉嘴!再哭我賣了你賺錢!」
殷情受驚,果然一噎一噎的抽泣,只是再也不敢哭出聲來。
古劍摸摸下巴,看他那副可憐樣又有點內疚,於是掏出塊名貴的絲絹沾了些雨水擦拭他的臉。殷情不敢亂動,任由他抹了臉又抹耳根子,擦了半天,古劍覺得滿意了,點頭讚歎:「你真漂亮!」感覺自己的讚美還不夠,補充道,「比趙京華還漂亮!」
殷情如雪的肌膚迅速染上一層誘人的紅暈,低頭不敢看人。
「你講你是正經人家的公子?」古劍笑呵呵的拉他坐在身邊,「為啥躲在破廟裡?」
「我……」殷情又要哭,「我不逃不行,我,我──」一急,眼淚一串串的往下掉!
「我知道了!」古劍扔給他手絹,「肯定是有人見你長得漂亮,所以要搶親!」果然和他是同命人啊!
這世道,男人長得漂亮都是罪!
殷情張大嘴,哇的一聲撲到古劍懷裡大哭,「他……他不是人!嗚嗚嗚嗚嗚~~~~」
「別哭別哭!」古劍瞧了眼破廟外大樹底下的沈聖刀,靈機一動!
「美人,脫衣服!」古劍開始解衣裳。嚇得殷情一個勁的往外爬,「不要啊,不要啊~~~~」
「不要你個頭!」古劍摸不著頭腦,「快脫衣服!」
殷情容顏慘淡,心想自己才逃虎口又入狼爪!恨不得一頭撞死在地上血濺三尺以明心志!
「換了衣服你往東邊逃我往西邊走!」古劍撕拉撕拉兩下扯開頭髮,弄得亂彭彭的:只要利用殷情引開沈聖刀,他就能偷得一線生機!
「啊?」殷情面孔恢復了血色,淚水還沒乾眼中已經笑意盈盈,「你好聰明!」衣帶解了一半,他突然拉住古劍的手,「恩人!在下怎麼稱呼您?」
「我?」古劍笑咪咪的道,「我坐不更名站不改姓,江湖上人人聞風喪膽耳熟能詳技壓四海俊美……」原想讚自己「俊美無匹」,但看看殷情的臉,不免有點洩氣,只好咕噥了過去,「……偷天換日的古劍,便是本人!」
殷情滿臉的艷羨,抓著古劍的手更加用力:「怪不得叫『古劍!』你是江湖中人呀--」
他餘音未落,猛地一陣滾雷翻了過來,天空被藍紫色的閃電分裂成無數碎片,狂風暴雨如潮洶湧,竟然一下子掀翻了破廟的屋頂!
「快逃--」古劍眼明手快,反手拉住殷情就往外邊跑--
「轟!轟轟轟--」
沈聖刀目瞪口呆:古劍你造了什麼孽?就算從小到大偷雞摸狗、順手牽走越王殿下的心,也不至於慘遭天打雷劈的惡運吧!算不算是天譴?
兩具直楞楞的身體躺在泥土漿裡,沈聖刀搖搖頭:他怎麼向越王交待?越王對古劍勢在必得,可他竟然被雷劈死在自己的面前!
也罷!生要人,死要屍,抱具屍體回去總比空手而歸好!
沈聖刀開始挖坑,因為他不是冷血無情的人。
他準備埋葬和古劍死在一起一同被雷劈死的少年。
「真是可惜!」挖好坑抱起少年的屍體,他忍不住驚歎,「好美的人哪!」就算是皇帝最寵愛的妃子,也不見得有他七分顏色。
沈聖刀抱著少年的屍體在雨中站著失神。他竟然不捨得就這般埋沒他--
「你抱夠了沒有?」懷裡的屍體突然開口,「看不出堂堂京城第一名捕沈聖刀,竟然有戀屍癖!」
沈聖刀大驚:少年沒有死!而且一開口就夠惡毒!
「放我下來!」少年一拳打中他的鼻子,沈聖刀猝不及防,鼻血長流。
「你--」虧他有一副好皮囊,竟如此無禮!
「啊啊啊啊啊啊啊~~~~」少年突然僵如泥塑,漂亮的面孔講不出的詭異,手指直指地上古劍的屍體,「我、我、我……他、他、他--」
沈聖刀看他驚惶失措的模樣,好笑的道:「沒見過死人嗎?」應該是沒見過被雷劈死的人吧!
少年看看自己,又看看古劍,呆了半晌,猛的仰天大笑:「哈哈哈,哈哈哈哈!天助我也,天助我也!」
沈聖刀開始懷疑美少年腦子有問題。
此時,遠方傳來急切的呼喚聲:「三公子,三公子,你在哪裡?」
「三公子,您回個聲哪三公子~~~~」
大批人馬伴著此起彼伏一陣又一陣的呼喊聲向他們逼近。
「三公子在那邊,我看到了我看到了!」
沈聖刀望著少年:「他們找的人是你?」
少年聳聳肩:什麼三公子三瓜子?
「三公子啊!」一個老僕滿臉眼淚鼻涕,一把抱住少年的肩,「我總算找著您了!您快跟我們回去吧!大少爺不見了您,朝咱大發脾氣呢!」
美少年眼珠一轉:「你是誰?」
那老僕嚇了一跳:「三公子,這個玩笑開不得!老奴我平時不曾虧待過您啊?!」
少年搔頭抓耳:「我剛才被雷劈了。」
「耶啊~~~~」老奴的表現好像自己被雷劈了。
「天下第一名捕沈聖刀可以作證。」
「難道三公子您--」
「我失憶了。」
沈聖刀可不相信少年的那番鬼話。
因為少年清醒時分明說過一句令他印象深刻永身難忘的話:看不出堂堂京城第一名捕沈聖刀,竟然有戀屍癖!
先不管他怎麼認識自己,但他既然認得自己,又怎會失憶?
不過,他肯定也有他的難處。
沈聖刀不是多管閒事的人。尤其不願多管別人的家事。
「古劍啊古劍!」轉身抱起古劍冰冷的身子,走著走著便有些感歎,「逃的時候身輕如燕,想不到死後反倒笨重了!」
「嚶呀!」
咦?沈聖刀頭皮發麻握緊刀柄:誰在他身後跟蹤?
「好痛啊!」
懷裡有東西在折騰。
沈聖刀面如青碇!
「古劍!你也沒死!」
* * * * * * * * * *
殷情的的確確是正經人家的公子。
殷家的宅院浩浩蕩蕩,一眼看過去望不到邊!
少年還沒來得及換身乾淨衣裳,就被押到了一家之主的面前。
威嚴的男人倚坐在大堂的太師椅高高在上,手裡捧個茶盞悠悠的品茗。
望望那男人,再看看坐在他身側的一男一女,少年吞了口口水。人說江南出美人,果不其然!打造出殷情這種典型的江南貴公子文文弱弱美麗無方也就算了,沒料到一家門個個都不是省香料的貨!老大酷、老二帥、老三……唯一的女娃,夠跩!眼睛長得比眉毛高!
「殷情!」老大放下茶杯,凌厲如刀的眼神讓少年心裡微微一驚!
老二老三嘻嘻冷笑。
福伯連忙推推少年:「三公子,快見過大少爺!」
少年明媚的眼眸甩過一道傲慢的青光:你奶奶滴卷兒!老子我見了皇親貴戚都沒彎過腰,你屈屈一個「大少爺」想佔我的便宜?窗戶都米!
大搖大擺的挑了戶主身邊的桃木椅,一屁股坐下:「見你奶奶滴禮!不是說一家人嗎?一家人還需要那麼多繁文縟節幹嘛?」
「嘶----------」
「大膽----」
「三、三公子--」福伯臉都白了。
「咦!」少年嘻笑,「福伯您年紀一大把了腿腳好靈活啊!」打起顫來都那麼有規律!
「放肆!」女娃首先沉不住氣,拖著裙子碎步小跑衝到他面前,「你竟敢坐這把椅子?天哪!你……你你你……」
少年故意把滿手的泥往桃木椅雪白的狐裘墊子上抹。他就是看這張狐皮不順眼,怎麼樣,怎麼樣?
「大哥--」女娃哇的一聲哭了出來,衝進大少爺的懷裡又跳又叫,「他、殷情他竟敢弄髒娘的椅子!您一定要罰他,重重的罰他!嗚~~~~嗚嗚嗚~~~」
這家人怎麼都那啊~~~~麼能哭?殷情哭起來多少讓人還心存點憐惜,這女娃簡直就是聒噪!
少年蹺起二郎腿,甩掉腳上泥不拉嘰的鞋,然後笑咪咪的拈起鋪在桌上的蘇繡軟布--「看這手工!瞧這布料!嘖嘖……用來擦腳正好!」
上等的蘇繡轉眼變成洗腳布。
福伯這下不僅是雙腿打顫,撲通一聲跪在大少爺的面前磕頭如搗蒜:「大少爺,大少爺您聽老奴解釋,三公子他--」
「解釋個屁!」女娃口出髒言,倒聽到少年一楞,「他是存心在羞辱我們殷家!大哥,你、你這回不把他逐出家門,我跟你誓不甘休!」
一家之長倒並沒有動怒。反而只有些驚訝!輕輕拍拍妹妹的肩,沉聲問福伯:「你講吧!我也覺著今天殷情有點……古怪。」
「大少爺明鑒啊!」福伯感激淋涕,唾沫星子開始肆飛,「………咱們終於找到三公子的時候,他剛被雷劈暈!當時京城的名捕沈聖刀在也在場。我看他挖了坑本來是要埋人的--我苦命的三公子啊~~~~沒想到他大難不死,居然--失憶啦!哇~~~~我怎麼對得起老爺啊!怎麼對得起麗夫人啊~~~~」
好了!少年挖挖耳朵,殷家的人連僕從都那麼會哭!
「失憶?」一直沉默不言的二少爺終於開口了,「莫不是在演戲吧?」
「就是!」女娃立刻附合,「我看他是害怕被咱家捉回來受罰,所以故意裝失憶騙咱!大哥,你千萬別信他!」
少年裂了嘴笑,反問:「能不能問一件事兒?看樣子你們家挺闊氣的,我為啥要逃?」
女娃臉一紅,氣鼓鼓的瞪著他跺腳卻不講話。殷瑞別過了頭假裝沒聽見。
「得!」少年一拍大腿,朝眾人抱拳行了個禮,「既然小妞看老子不順眼,老子走就是了!」殷府蛇潭狗穴,難怪殷情離家出逃,碰到這種兄弟姐妹,算他前世沒修到家。
「滾,滾得越遠越好--」女娃面露喜色。
「小鳳!」二少爺面色不豫。
「三公子,你不能這樣啊~~~~」福伯還在那邊一把鼻涕一把眼淚。
扶起福伯,少年大聲喊:「天下之大還怕沒有老子安身之處嗎?你奶奶滴卷兒!餓死窮死也不要留在不出好鳥的地方受氣!」左腳剛剛跨出門楣,後邊就有一道沉冷的聲音定住了他。
「不許走!」
少年回頭,驚訝的盯著自己的腿:「咦--難道老子的腳長在你屁股上?」
老大的嘴角差點傾斜,咳嗽了下,威嚴的站起身,一步步的逼近他:「只要你一天還姓殷,就不准踏出殷家大門一步!」
「那老子今天開始就不姓殷!」少年揚頭,誰怕誰?你殷家的姓能在江湖上招搖撞騙混飯吃嗎>_<何況他本來就不姓殷!
「你--」女娃瞪大了美目嘶聲力竭,「大哥,二哥!這話可是他自個兒說的,你們還要留他?!」
大少爺滿眼深沉,看不著邊。突然笑了笑,少年竟覺得自己看到冰山被鑿出一個洞,然後慢慢裂開--陰寒啊,危險啊,可怕啊--
「福伯。」他微微頜首,「看樣子他是真的失憶了。」
福伯拉到了救命稻草,眼淚涮的亂流。
「你聽好了。」大少爺盯住少年的眼睛,「你姓殷,叫殷情。是殷府名義上的三公子。」
少年頭一歪:「名義上?」
「我是你名義上的大哥,殷商。」指著帥帥的老二,「他是你二哥,殷瑞。」又拉過那女娃,「你的四妹,殷小鳳。」
「小鳳妹妹。」 少年微笑,「你還真像只俊俏的鳳凰呢!」
小鳳一呆。
「沒長毛的鳳凰!」
俗語講:掉毛的鳳凰不如雞,沒長毛的鳳凰………………>_<|||||||
「--殷情!」殷商用力握著他的手腕,「福伯,送三公子回屋!」
少年只遲疑了片刻:皇宮深院都沒留住老子,你能奈我何?
「回屋就回屋!」
「大哥~~~」小鳳撲在殷商懷裡死命的敲打他寬闊的胸膛!「你欺負我你幫著外人欺負我!嗚………」
老二殷瑞見他大哥神色肅然,忍不住問:「你真相信殷情失憶?」
「失憶的事暫且不提。」殷商頗有疑惑,「殷情向來弱不禁風,可他剛才故意招惹小鳳時我存心教訓他,手裡用了兩分內力,他居然面不改色的經受了!」
殷瑞失笑:「不可能!」
「奇怪。」殷商搖頭,「他以前死不都肯離開殷家,逼他認祖歸宗他寧願上吊自殺。這次為了什麼事逃跑呢?」
殷瑞輕輕的咳嗽。
「難道……」殷商眉頭越皺越緊,「難道被雷劈了以後,不僅改變了他的性格還能增長內力?」他笑笑,「殷瑞,你要不要去試試?」
殷瑞有點慌:「大哥你說笑?」
「呵呵。」殷商扯開小鳳,「留他兩天探探情況。說不定他不是殷情……」想起一件事,拔腿就往後院走。
殷情的住處很偏僻。可以用鳥不拉屎來形容。
殷商自己看了都有點於心不忍。
「大少爺,您怎麼來啦?!」福伯一驚一詐。「這地方髒--」
「他在幹嘛?」
「三公子?」福伯笑逐顏開,「他在洗澡。咦咦咦--大少爺,您這是幹嘛?」
「進屋!」殷商的回答理所當然。
「可是--」
「誰說他洗澡我就不能進屋了?」
「但是--」
「我有要緊事--」
「誰在外邊吵?」屋裡傳來吼聲,「老子洗個澡都不得安生!除非是美女搓背,不是就給我識相的滾遠點!」
殷商從小到大,沒人敢這樣罵過他。額頭冒出圈圈黑煙,一腳踢開柴門--
小屋裡水氣裊裊,若大的木桶中坐著一個全裸的男子,黑濛濛的眼珠,鮮紅的嘴唇,烏黑的髮絲飄浮在水面--他早知道這個弟弟異常的漂亮,但沒想到竟然漂亮得至此地步!
少年上下瞥他,隨手攬起頭髮繞了個髻固定在後腦勺:「信不信老子會算命?」不等他回答,「老子名義上的大哥,你最近印堂發黑、頭冒烏煙,恐遭大劫!」
殷商回過神,冷笑:「哦?」
「不信?」 少年微微一笑,突然拉開喉嚨:「救命啊,來人哪,非禮啊~~~~」
門外的福伯雙腿又打顫了。
「大、大少爺,您、您可不能對不起老爺夫人哪~~~~」
不須一刻,整座殷家大宅上上下下裡裡外外都在流傳:大少爺非禮三公子!三公子如何抗拒如何嘶叫如何可憐如何悲憤交集……
福伯很奇怪為啥大少爺滿臉黑線落荒而逃,更奇怪三公子居然好端端的泡在木盆子裡涮腳趾。
「福伯啊!」少年攥著額前的髮梢,「頭髮太長啦,落到睫毛上眼睛會痛,你說老子我剪他奶奶滴頭髮呢,還是修一修眼睫毛?」
福伯心一抖,撲上去:「修睫毛吧!小時候您的睫毛就是我修的,瞅瞅現在多長多翹哪!」
……>_<………………
第二章
「我是老爺的愛妾的奶奶的侄子的三姑婆的六姨媽的結拜妹妹的隔壁鄰居的兒子?」
「是啊!」福伯一邊幫殷情擦頭髮,一邊講給他聽,「當年麗夫人是老爺最最寵愛的妾,就是十幾年來沒個一男半女。老爺怕自己走了以後麗夫人沒人伺候,所以就替麗夫人過繼了個養子。當然,就是三公子您啦!」
「可是沒料到麗夫人去的比老爺還早!紅顏薄命啊!」福伯心酸酸,「麗夫人去世後,老爺對您還算不錯的。不過等老爺去世後……嗚……」
「莫講了!我明白!不是你家老爺的原配夫人跟我秋後算賬就是她養的那三個娃故意找我麻煩!」
「……其實,」福伯要講一句公道話,「大少爺還是很照顧您的。就是二少爺和四小姐--」
「屁--照顧個屁!」 少年跳上桌子,指著窮圖四壁的屋子吼,「這也算照顧?好歹殷情也姓殷,就算是繼子不能住大宅,也不能讓他睡茅草房啊!我看他殷家根本就沒人把殷情當成人!」
「三公子,三公子!」福伯繃緊了老邁虛弱的神經,「您別激動,您是忘了過去的事兒啦!老僕一件件說給你聽!」
可憐的老僕人!
少年忽然有點內疚,如果他知道佔據這具完美軀殼的根本不是他的三公子,而是另一個被朝庭通緝的江洋大盜,福伯會不會當場在他面前吐血三升?
沒錯。現存在殷情體內的,是完完全全、如假包換的古劍的靈魂!
看來過去人家罵壞蛋「不得好死要遭天打雷劈」也不是成數嘛!
至少古劍覺得,天打雷劈救了他一命!唉!也不曉得真正的殷情情況怎麼樣了,是死是活?如果活著……講不定會很倒霉!
「三公子啊,您慢慢聽我講呀!」福伯喝了口水,「想當年老爺去了以後,原配夫人哪就跟家裡人講--殷情是老爺為了給麗夫人養老送終才過繼到咱殷家的。現在麗夫人走了,老爺也沒了,你留在殷家也沒啥用了。還是認祖歸宗去吧!」
「她奶奶滴過了河就拆橋!」古劍攥了把礙事的頭髮,「明明是要獨佔家產!」
福伯不敢說老夫人的壞話:「……那時候大少爺就講話了。他說三公子您還小,只有十一、二歲,一時半會兒又找不到麗夫人的奶奶的侄子的三姑婆的六姨媽的結拜妹妹的隔壁鄰居的兒子,還是先住在殷家,等找著了再講。」
「結果這一找就是三、四年,終於給夫人找著了。」福伯歎口氣,「可你原來的家人早就落魄得不成樣子啦,結果大少爺又講,怎麼說三公子都是殷家養大的,何必送回去受罪?反正殷府多的是錢,多養十個三公子都不礙事。」
「夫人當然不高興啦,說大少爺………鬼迷心竅了幫你講話……硬是要趕你走,結果……一個月黑風高的晚上,噹噹噹噹嗆!您支起一條板登,掛起一塊三尺啊白綾哪~~~~噹噹噹噹嗆!說時遲,那時快,大少爺一劍割斷白綾,噹噹噹噹嗆!三公子您身體輕輕一晃就那麼--」
古劍接口:「噹噹噹噹嗆~~~~」
「摔倒在大少爺的懷裡!」福伯驚喜交集,「咦!三公子您也會這段戲?」
古劍乾笑:你還知道自己在唱戲啊?!就差沒個京胡給他配戲啦!
「好了福伯,老子累啦!」
福伯有點敗興,走了幾步,回來,張開嘴,又沒吐出半個音。
「你奶奶滴卷兒,有話就講唄!」
「……三公子,老僕雖然是老了,不過也知道一些事情,您和二少爺……」
古劍一個激凌:「我和殷瑞咋啦?」
「……您不記得也好。只是二少爺他不是個好人,您……自己小心點!」
不是好人的二少爺?
古劍扭進被窩,想起白天見到殷瑞的時候,他的眼神一直左飄右蕩,就是不敢看自己。想想是他奶奶滴有點邪!只是他折騰了一整天,實在有點心力交悴,閉上眼睛就開始打呼。夢裡也不安定,他很不愉快的夢見了越王趙京華!那個漂亮迷人,看到自己就眼睛發亮,上下其手恨不得吃了他的傢伙!
他的笑容讓他緊張得嘴巴吐不出氣,身體又沉又重,好像還有雙手在他身上到處亂摸--
「唔--」不行了,真的沒法呼吸,下體忽的一涼,古劍的大腿碰到了根熾熱的東西,這才讓他徹底的驚醒--「殷瑞--」
兩手被殷瑞壓在床頭,古劍又驚又怒想哭想笑:這世道,到處都有色狼啊!
「你想逃?你逃得出我的手掌心嗎?」濕熱的唇舌滑過古劍敞開的胸口,殷瑞色急的把手探到他的褲子裡--
「喂,」古劍提醒他,「你這是亂倫!」想想趙京華比他斯文一千倍!頂多對他十八摸……
「哈!」殷瑞賣力的撕扯他的裡衣,「別以為我不知道你被雷劈了回就趁機裝失憶想擺脫我,我才沒那麼笨!以前你死都不肯讓我碰你,今天我一定要--」堅硬的器物頂在古劍的大腿上,古劍暗地裡罵了幾聲「臭娘養的小崽子」 !
「老子再提醒你!」畢竟是寄人籬下,古劍決定給他一個機會。「現在把你那玩意兒從老子身上挪開,老子既往不咎!」
「哈!」殷瑞大笑,「等我你讓欲先欲死了你哭著求我滿足你還來不及!」
古劍還真沒想到,殷瑞竟然對殷情心懷不軌!說不准殷情之所以逃家,就是為了躲開殷瑞!
殷瑞迫不及待,騰出一隻手去掰古劍的臀瓣,古劍猛的一腳踹了上去,抓起身邊的腰帶前後左右一晃悠就纏住殷瑞的手腕--「你,你--」
「你奶奶的卷兒!」古劍抄起腰帶用力一拉一扯,殷瑞一頭栽倒,三下兩下手腳就被纏住,立刻變成一隻鮮活的人肉粽子。
「殷情,你好大的膽子!」殷瑞慌了,「放開我--」
「哦喲!」古劍冷笑,拍拍他的臉,順手扭了一把,「你奶奶的卷兒!剛才老子怎麼提醒你來著?」
「你--你想幹嘛?」殷瑞怎麼看古劍的眼神怎麼都覺得不對勁!
「幹嘛?」古劍連踢帶扯把大粽子滾到門外。「這顆歪脖子大樹長得真漂亮!」
「樹……」殷瑞還沒回過神,雙腳一直,人已經被吊在了樹枝上。「殷、殷情--你敢這樣對我?你忘了我為你做的事情嗎?如果沒有我,你早就被我大哥趕出殷家了,放我下來,快放我下來!」
「你奶奶的卷兒!不給你點教訓你還以為我古……我殷情好欺負是吧?」
古劍折下幾條細長的柳枝紮在一起,劈哩啪啦凌空抽了幾下。
殷瑞瞪大眼睛,明白了:殷情要用柳鞭抽他!
「你、你敢--」那個溫順軟弱的人哪裡去了?那個能夠讓他為所欲為好騙又好玩弄的殷情哪裡去了?眼前的少年還是一如既往的美貌俊俏,可、可是--
「老子我什麼不敢?」古劍變本加厲,陰笑兩聲,「對啦,鞭子要浸了水才夠勁!」可惜身邊沒水,「算了,我們都將就一下!」
「殷、殷情--唔哇--你,你真的抽我--」
「你也曉得我失憶了。」古劍聳聳肩,柳條鞭抽得嘩嘩亂響,「所以你奶奶滴卷兒我想打誰就打誰想罵誰就罵誰!」
「我要告訴大哥--」殷瑞屁股開花,痛極。「你休想再留在殷家一天!啊喲我的媽呀~~~~」他開始後悔當初不該把殷情弄到離大宅這麼偏僻的地方,現在可好,求救無門!
「還敢嘴硬!」古劍一鞭子抽在他的背脊骨,嘶拉一聲,卷下一大片衣服。
「救命啊~~~~來人哪~~~~殷情要殺人啦~~~~」
「叫,你儘管叫!把大伙都叫來瞅瞅殷府二少爺被老子鞭笞的醜樣!」古劍繞到他前面,不懷好意的瞪著他的下體。
「你--你不要太過分--」殷瑞跟著他的眼光看到了自己的命根子,冷汗直冒!
「嘿嘿!」古劍瞄他,「你非禮老子,還不是仗著這根玩意兒?」
「我,我不敢了!」殷瑞冷汗淋漓,「三弟,好三弟,你就饒了二哥我一回,我下回再也不敢啦!你千萬別衝動--」
「真沒出息!」古劍啐了他一口,翻出一把寒光閃閃的小刀子。
殷瑞腸子都青了:「不、不要,不要啊~~~~三弟、好三弟,大、大不了二哥我讓你捅回去--」
「滾你奶奶滴卷兒!」古劍踹他一腳,笑罵,「老子最討厭倒貼上門的男人!」
古劍只是輕輕割破了捆綁殷瑞的腰帶,「小子,有沒有玩過蕩鞦韆?」
「啊?!」
「沒玩過?老子教你!」古劍猛得兩腿騰空輪踢,嘴裡大叫,「無影腿--」
「!‧¥%……%##‧‧*((()……#!‧~~~~~」
淒厲的慘叫響徹夜空。
「三公子,昨晚上你有沒有聽見鬼叫?」
「鬼叫?」
「是啊!下人們講就是從您這邊傳出來的。您昨晚上沒遇見啥妖怪吧?」
「…………福伯,那不是鬼叫。」
「啊?那是--」
「那是條偷食的野狗被老子逮個正著,教訓了一頓。放心,他再敢狂吠瞅老子不閹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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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日明媚。古劍在福伯的伺候下用了早飯,正在尋思怎麼支走福伯自己好開溜,突然聽到外邊一陣轟轟的鼓鳴聲,心裡一個激動:敲鑼打鼓?有戲看?
古劍喜歡看戲,尤其是武戲。依依牙牙的吟唱他聽了會睡著,但是武生們你來我往的打鬥是他自小就迷上的玩意兒!就算是自己學了一身本事,但身在人群中,為幾個出眾的交手大聲喝采那是他做賊--不,大盜的樂趣!
「開工了!」福伯嘮叨,「今年園子裡的小麥收成不錯,葡萄也結得甜,是個好年頭啊!」
古劍張大嘴:「不是開戲?」
「開戲?每月十五才有戲看呢!」福伯笑了笑,一臉的嚮往,「嘿,那小瀲兒的戲文唱得真沒話說--蘇三,離了洪洞縣--」
古劍面色不善。
福伯自己捂了嘴,嘻嘻笑:「您從不喜歡看戲,要不我下回給您留個位兒?」
揮揮手,扯了衣擺古劍往外跑:「殷府是做什麼生意的?早上開工像打雷?」
福伯一臉驚痛:「三公子,您連這些也忘啦?」
「>_<…………」
「殷府可是全國首屈一指的酒坊啊!皇宮的御酒,都是咱家出的!」
福伯的臉驕傲得像朵綻開的野菊花。
濃郁豐盛的酒香已經越過高牆順著風四處飄蕩。
「酒--」古劍伸出去的腿立馬縮了回來。
「三公子,咱去酒坊溜躂溜躂吧?」福伯樂呵呵的在前面引路,「您從前最愛喝坊裡釀的千日醉,一喝就是一整壇!老僕我再幫您討兩壺去?三公子?!」
古劍一屁股坐在長廊上的石椅上。面孔鮮紅,嬌嫩得彷彿剛出爐的回鍋肉!
「三公子?!」福伯慌了,「您不舒服?這可怎麼好?我去叫大夫--」
「福伯,不是--」古劍暈暈眩眩,大罵,「奶奶滴卷兒你也不早說!快點扶我回屋--」
福伯剛架著他的胳膊往回走,鶯鶯燕燕的聲音就在他們耳邊響起:
「喲喲喲喲喲!這不是我那三哥嘛!」小鳳拖著色彩艷麗的百摺長裙婷婷裊裊的擋在前面,尖刻的目光上下掃量了一番古劍,眼底露出驚訝,繼而不顧形象的放聲尖叫:「殷情!是不是昨晚上你又偷喝咱家的『千日醉』了?竟然醉成這副模樣!福伯--」
「小姐冤枉!三公子昨晚滴酒未沾!」
「滴酒未沾就爛得像鍋紅燒肉要是喝了酒那還得了?」小鳳糾著古劍的衣衫,「走,去見大哥!讓大哥評評理!」
古劍被人罵成紅燒肉已經惱羞成怒,身體又被小鳳扯得東倒西歪,正要發作,誰知頭重腳輕,竟然一頭栽倒在地!
「咦呀!」小鳳慌忙鬆了手,一跳幾米遠,「不是我害的!」赤溜一聲沒了蹤影。
福伯膽戰心驚,眼淚亂淌:「三公子,三公子你是怎麼啦?」
「酒……」古劍雙眼緊閉,帶著哭音怨恨的喃喃,「為……為什麼…………是酒?」
古劍自小到大,天不怕地不怕,偷不怕搶不怕,就怕一樣東西:酒!
三歲那年父親好玩著給他沾了些酒在筷子上,結果他睡了三天三夜才醒!
五歲那年他出於好奇偷偷抿了口家裡還沒釀好的甜酒,結果一個僕人倒在地上睡足了五天五夜。
十五歲那年他流落草莽,兄弟間歃血為盟,他已經知道自己碰不得酒,又不得不喝,結果--他這輩子再也沒在兄弟面前抬過頭挺過胸!
酒--是古劍的心頭痛,更是他的心頭恨!
「殷情怎麼了?」殷商正要去監工,遠遠的走來,輕輕推開抱著一具身體痛哭的福伯,同樣是又驚又奇的笑問:「他也會喝醉?!」
「大公子!」福伯急了,「沒有,這次三公子絕對沒有偷喝過家裡的酒!一滴都沒碰!要是碰了老僕我遭天打雷劈!」
殷商好笑的抱起古劍,「幾瓶酒有什麼大不了的?值得你發毒誓?」可瞧他模樣的確是酒醉未醒啊!
「我也奇怪呢!」福伯跟在身後,「三公子一進長廊,聞到酒味,就軟成紅燒肉啦!」
殷商心中咯登一下:「哦?」他這個漂亮弟弟,文文弱弱手無縛雞之力。但偏偏是個酒林高手!放眼方園數百里,還沒有哪個不要命的酒鬼敢稱自己的酒量比得上殷府三公子的!要不這幾年殷情還不早被外邊的白眼狼搶走了?
殷商不信邪!他倒要試試眼前的三公子究竟是喝醉還是被酒氣醺醉的!
「福伯,去窯裡取瓶『千日醉』!」
「千--千日醉?!」不會喝酒的人若是聞聞千日醉,都會醺醺然頗有醉意的烈酒!殷家的家傳之寶!福伯每回都是塞足了好處給看酒的人才能討到一兩瓶給殷情解饞的。這會兒他眼珠子直轉也不明白大少爺心裡想的是啥。只好唯唯諾諾的按命行事。
殷家是釀酒的,會釀酒也必會解酒!
古劍灌了些解酒湯,總算是昏昏沉沉的醒了,只是手腳無力,張眼一看:「殷商?」
「來!」殷商溫柔的取過一個小碗,「再喝些醒酒湯。」
古劍心頭一酸,殷家三兄妹,還是有個好種的!
有氣沒力的湊過嘴,先是看到碗中湯水清冷寒冽,然後就是衝鼻的酒味,來不及摀住鼻子:「你--奶奶滴………………」撲通一聲又摔了個七仰八叉!
「大、大公子--」福伯又在抹眼淚了,「您這是幹嘛呀?『千日醉』酒性逼人--」
「真的聞一聞就能醉?」殷商更驚訝了,心底還有些內疚,更多的是疑惑:連嗜酒的性子都變了,這還是殷情嗎?
殷商開始覺得事情比較複雜,複雜得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想起上回自己想驗證一下心底的疑惑結果被殷情搞得差點身敗名裂,這回可不是天賜的良機?
剛剛伸出手,看到福伯正在身邊。於是下令:「福伯,把他的褲子脫了!」
「啥?!」
「我叫你脫他的褲子!」殷商一臉嚴謹的重複。
「大公子呀~~~~」福伯一口氣沒有提上來,坐在地上捶胸頓足,「三公子你好可憐啊!大公子你不能這樣做啊~~~~哇~~~~」
殷商好氣好笑,申斥道:「叫你脫他褲子又沒叫你脫他褻褲!」
福伯哭聲頓止:「啊?」
「小時他為了救我從樹上摔了下來。」殷商皺皺眉,「屁股下面有道疤。」
福伯這才爬起來,也有點明白大公子的意思了。
手腳有點顫顫微微,小心翼翼的剝掉古劍的長褲,兩條細緻漂亮的長腿露了出來,細看就是汗毛粗了些。再掀起他的褻褲,露出連著腿根子的臀部,頓時屋內風光旖旎曖昧橫生!
殷商目不轉睛,心無雜念,可此時臉也不由自主的紅了。上一次見到殷情的身體時,他還是個不知事的孩子呢!
速戰速決!殷商急忙附下身體仔細查看--腿根子上方一道深深的傷疤依然觸目驚心!
「是他--」殷商自言自語,「真的是殷情!」
「本來就是三公子嘛!」福伯急忙勒緊殷情解開的褲帶。
「福伯!」殷商眉目緊鎖,「你說,當日找到三公子時,還有誰在場?!」
「--京城第一名捕--沈、聖、刀!」
屋外閃過一道人影,可惜沒人注意。人影飛般的衝向殷家老二殷瑞的屋子!
「二哥!二哥二哥二哥!」小鳳興高采烈,左右瞅不見人,只見床簾還遮著,大吼,「二哥,都什麼時候了!快起床,我有好消息--」邊講邊去掀他的簾子,剎那噤口無言,老半天才驚怒交集的問,「怎、怎麼搞的?你咋整成這樣?」
殷瑞趴在床上四肢朝下,背樑上一道道縱橫交錯的傷痕,敷了藥還是顯得猙獰恐怖!
小鳳眨巴大眼:「誰敢打你?」
殷瑞咬牙切齒:「我饒不了那小賤人!」
小鳳聳聳肩,喜道:「講到小賤人,二哥!我總算找到一個好辦法,可以名正言順的趕走殷情了!」
殷瑞瞅了瞅她:「你每次都這麼講。」
「這回是真的!」小鳳笑得牙根黃都露出來,「我剛知道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
「啥?」
「酒量!」小鳳跺腳,「殷情最引以為豪的酒量沒了!」
「酒量--」殷瑞狠拍床槓,「比酒招親!」
第一章
人說屋漏偏逢連夜雨。這句話用在古劍身上真是一點都沒錯。
「人死留名,我餓死留個屁!」古劍怨毒的用前門牙啃咬一塊堅硬如石的饅頭,嗑到了柔軟的喉嚨,急忙伸手接了些雨水咕咕的吞嚥。
「呼!」吸口順暢氣,古劍望了眼蟑螂與老鼠一窩,臭蟲和蜘蛛齊飛的破爛舊廟,惡得破口大罵:「沈聖刀,你這個死不掉的小捕快!你從京城追老子追到西域又從西域追到江南,三個月啦--千里走單騎都沒你狠!你個跟屁蟲臭蛤蟆你到底想怎麼樣?」
破廟外有顆大樹,大樹下有個人。
有個不怕電打雷劈的人。
冰冷的雨水打濕了沈聖刀竹製的蓑衣,他一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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