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總把歷史都變成童話...
目送末代王朝隱去的中國,或是女人的青春,究竟何者太早地先衰老阿....
一百年前如星塵飄落古老清末宮廷霧翳景片
西洋鏡流水般緩緩捲動時代的兩度春秋
最懾心動魄的兩段不可思議愛情故事
1903年春天,清朝駐法公使裕庚的女兒們,年輕、漂亮、聰慧的德齡和妹妹容齡,本來有機會跟著上個世紀初最偉大的舞蹈家、現代舞蹈之母伊莎朵拉.鄧肯繼續習舞,卻在回到中國時,機緣湊巧,走進充滿秘密、風雲詭譎的皇宮裡,成為全中國權力最大卻也最孤獨封閉的一群人身邊面對廣大新世界的翻譯者,窺見沒落王朝衰亡前的最後掙扎。
經歷、價值觀都堪稱「中西合璧」的這對絕代雙驕,對愛情、國家同樣存有熱情與幻想,也為這個彷彿深不見底的清宮大內帶來一次次東西方文化撞擊的活力,但她們越來越不確定,牽動自己與未來中國命運走向青春幻滅的,是怎樣茫茫不可知的巨力?有什麼在那巨力下靜靜潛伏、茁長:德齡跟美國醫生凱.懷特之間的祕密愛情,容齡跟念念不忘死去珍妃的光緒之間的純真情愫,跨越膚色、階層、理念間的友情,險象環生的幾次宮中危機,至親間的扶持與牽掛,慈禧太后或是光緒帝從不向外人傾訴的心事和愁緒……
「德齡,我們都是一樣有幻想的人……但是這些幻想還是改變不了皇爸爸。」
舞蹈,染髮,照相,化妝,咖啡,花草茶,電影,婚禮,牙醫,打針,點心,話劇,精神分析解夢,肖像油畫,洋裝,報紙,鋼琴,座鐘,音樂盒,手槍,飛行器模型,腳踏車,汽車………見證世紀之交邂逅的文化與愛情。那徹底覆埋陳舊中國的,是那些充滿奇技淫巧的「古怪新奇玩藝兒」?還是不能撼動不能戳孔的保守心態?
並不具有真正公主身分的德齡姊妹,卻在短短兩年間看盡慈禧、光緒與宮眷們扮上的與卸下的角色妝扮都同樣複雜難以言傳的靈魂機關;在懷抱著引介域外新事物改變舊中國的期望同時,也深刻感受到有什麼脆弱的東西也隨之而去了。夢想畢竟還是夢想,但卻留下了許多不會再有的珍貴回憶與友情,與誤闖危局詭局的凶險經歷;以及,那些不常擁有真正歡笑的人們的赧顏與側臉暗影,和夜明珠般散發幽光的幾滴眼淚。
純淨卻曲折的愛情,層疊纏祟的恩怨,凝實的文化內蘊,靈動富麗的京味語言,更大膽重新定位歷史人物形象與評價,可說是當代傑出女性說書人跨越時空寫下另一位女性眼中清末宮廷生活的精緻多寶格袖珍櫥窗。
2006年8、9月間,《德齡公主》作家親自編劇,由中國中央電視台製作電視連續劇集,於黃金檔時段播映。
來自各方的聲音:
──對清史的細微洞察與敏銳感受,寫出了豐富奇異的世界,寫盡清宮的險惡與夢幻般的場景,展示了近現代中國轉型時期的歷史渴望與陣痛,是一部將藝術靈感、想像與神秘體驗融為一體的傑作。
──令人震驚!這位作家具有一流的駕馭文字能力,筆下的人物、故事、場景永遠充滿魅力、震撼人心。他對自己和讀者的智力挑戰永無休止。
──有趣的故事後面隱藏著深刻凝重的歷史背景,令人久久回味。這部小說,遠沒有它表面上的那麼輕鬆,也許,它更確切些的定位或許是作者所說的--它是歷史童話:精采的故事背後藏著深刻的哲理。
作者簡介:
徐小斌
原籍湖北,出生於北京的知識分子家庭,曾上山下鄉,1982年畢業於中國中央財政金融大學,現爲中國中央電視台中國電視劇製作中心一級編劇、中國作協會員、北京作協理事。 1981年起發表文學作品,迄今創作逾400萬字。中篇小說〈雙魚星座〉獲中國首屆魯迅文學獎;長篇小說《敦煌遺夢》獲第8屆中國全國圖書金鑰匙獎、年度中國十佳長篇獎;短篇〈請收下這束鮮花〉獲《十月》雜誌首屆文學獎,中篇〈異邦異族〉獲《鍾山》雜誌優秀中篇小說獎;散文〈海幻〉獲中國全國青年散文大獎賽創作獎。1998年獲中國首屆女性文學創作獎。部分作品被譯爲英、法、日、義等國文字,在海外發行。著有長篇小說《海火》、《敦煌遺夢》、《羽蛇》、《海妖的歌聲》,中短篇小說集《對一個精神病患者的調查》、《迷幻花園》、《雙魚星座》……等十餘冊;散文隨筆集《世紀末風景》、《薔薇的感官》《繆斯的困惑》、《出錯的紙牌》……等。並有作品選集《徐小斌文集》5卷出版。另有美術作品集《華麗的沉默與孤寂的饒舌》;電影編劇作品《弧光》(獲第16屆莫斯科電影節特別獎,由中篇小說〈對一個精神病患者的調查〉改編),電視劇編劇作品《德齡公主》等多部。徐小斌的BLOG:http://blog.sina.com.cn/xuxiaobin
各界推薦
特別收錄 / 編輯的話:
上世紀初的1903年,大清帝國駐法公使裕庚任期已滿,準備攜夫人和兩個寶貝女兒德齡、容齡回國。長女德玲,精通法語、德語和日語,青春逼人,高華博學;次女榮齡,美麗單純,聰明伶俐,是美國著名現代舞蹈家鄧肯的入室弟子。
裕庚鼓勵德齡,在慈禧已經宣佈實行新政的時刻回國,是報效國家的良機,德齡也充滿了報國的激情,儘管多年居住在海外,祖國種種已經陌生,但仍然從心底裡愛著這個古老的國家,她期望自己的所見所聞所學,能對自己的祖國有所裨益。這天,德齡意外地發現,父親在臨行前和一位不尋常的客人進行了坦率的對話,而這位客人竟是朝廷在四處通緝的孫中山!
在輪船上的化妝舞會中,德齡和美國年輕醫生凱文一見鍾情。裕庚一家回到北京,清朝的最高統治者慈禧接見了裕家姐妹,被她們清新的氣息打動,封德齡、容齡為御前女官,命她們進宮擔任傳譯,德齡姐妹欣喜異常,以為報效國家的時候到了。但進宮後,德齡和容齡的好心情被打斷了,儘管她們被宮廷的華麗和慈禧對她們的寵愛所打動,但是也要面臨著種種不適──宮眷們的好奇和無知、洗澡的不便、僵硬的床鋪、不能公開的小狗……姐妹倆驚訝地發現,中國的落後和壓抑遠遠超乎她們的想象,這一發現讓她們心情沉重。
不過,德齡很快成了慈禧跟前的紅人,宮眷們妒忌她,故意不告訴她宮中規矩;在與父親的通信中,德齡訴說了自己的痛苦,裕庚鼓勵她堅持下去,從日常生活中改變慈禧,中國就有希望了。為了實現心中的理想,德齡默默堅持著,她極力感化慈禧,向慈禧講述西學的優越之處,還勸她減輕殘酷的刑罰,德齡的見多識廣觸動了慈禧,慈禧開始慢慢採納她的意見。
另一方面,德齡和凱文的交往沒有受到遠在上海治病的父親裕庚反對,卻引起親朋好友的閒話,他們力勸德齡不要和凱文在一起……但因緣際會,進宮為慈禧治牙病的凱文卻和德齡意外重逢,這對有情人在清宮大內談了一段「地下戀愛」,不過後來還是因為雙方對於中國的價值觀念不合而忍痛分開。
新年到了,在雪地裏,光緒憂傷地用英語對德齡說:「新年快樂,上天保佑中國」,原來光緒已經能自己看報紙了,他讀到了康有為放棄政治、專攻學業的消息,失望已極。不久,不祥的事情果然發生了──牽動中國北方利益的日俄戰爭爆發,慈禧愁眉不展,但就在當天晚上,光緒在被囚禁的瀛台彈了一支新曲子《馬賽曲》,這正是容齡教給他的。光緒回憶起了戊戌六君子,心情很沉重,他告訴德齡,殺譚嗣同那天也下著這樣的雨。光緒問德齡:「皇爸爸(指慈禧)會喝咖啡,會照相,也會用法國化妝品了,她也想過維新了,可是她還是一樣要殺人,殺那些比她想得遠、走得快的人,你相信中國能真正變法嗎?」德齡說不上來,長久以來,她也同樣這樣疑慮著。
聽說裕庚病重,凱文再度回到了北京,他還是放不下心愛的德齡。德齡痛定思痛,終於下了決心,離開中國,離開清宮,和深愛的凱文結婚,如果不及時抽身的話,腐朽的清宮會像沼澤一樣淹沒她。慈禧放過了她。
德齡的轎子穿過一道道的宮門,一扇扇的大門在她身後重重地關上……當時,殘陽正照在萬壽山上,德齡想起,光緒曾經希望她和妹妹勸說慈禧實行維新,不由得百感交集,她想,大清帝國也正如這一輪殘陽,已經行將沉沒了。
2006年8、9月間,《德齡公主》作家親自編劇,由中國中央電視台製作電視連續劇集,於黃金檔時段播映。
特別收錄 / 編輯的話:上世紀初的1903年,大清帝國駐法公使裕庚任期已滿,準備攜夫人和兩個寶貝女兒德齡、容齡回國。長女德玲,精通法語、德語和日語,青春逼人,高華博學;次女榮齡,美麗單純,聰明伶俐,是美國著名現代舞蹈家鄧肯的入室弟子。
裕庚鼓勵德齡,在慈禧已經宣佈實行新政的時刻回國,是報效國家的良機,德齡也充滿了報國的激情,儘管多年居住在海外,祖國種種已經陌生,但仍然從心底裡愛著這個古老的國家,她期望自己的所見所聞所學,能對自己的祖國有所裨益。這天,德齡意外地發現,父親在臨行前和一位不尋常的客人進行了...
章節試閱
〈第一部〉
德齡姊妹頭一回入宮,是在西元一九○三年、也就是光緒廿九年的初春。
德齡姊妹頭一回入宮,是在西元一九○三年、也就是光緒廿九年的初春。
那年春天的萬壽山,迷迷濛濛的,昆明湖也像是罩了一層迷霧。三乘轎子蕩悠悠地穿過海澱,沿頤和園的紅色宮牆黃色琉璃瓦來到一個雄偉的牌樓。轎夫一見那牌樓就停步了。小旁門開著。那是為貴客預備著的,至於正門,只有慈禧太后本人可以享用。
入宮的儀式非常隆重。轎子一停,立刻有四個太監來了,兩個尖著嗓子大叫:來了!──另兩個拿了宮製的黃絲帘蓋在轎子上。裕太太悄聲對大女兒德齡說:「這是老佛爺的恩寵!」德齡立即肅然,只有小女兒容齡因為太小,一個勁兒地撩著帘子張望。
十餘個小太監一字兒排開。為首的請了三個安,道:「老佛爺有旨:請裕太太和兩位姑娘在東配殿等候。」
就這麼進了宮。展眼望去,倒未見得有多麼奢華。所有的家具陳設都是紫檀木的,鋪著藍色絲緞,有三十幾個造型美麗的鐘,容齡湊上去看,見鐘座上大多刻著西洋字碼,英文法文不必說了,她是認識的,還有些不認識的文字,她便扯了姊姊德齡,一起看。她們看來看去的時候,分明聽到旁邊有些宮女在議論:「喲,也不知她們認不認得中國字兒。」「認得什麼?連中國話兒也不會說呢!」
容齡哪受得了這個,急回身沒等站直了就說:「你們怎麼這麼麼講話?誰不會說中國話兒?告訴你們,我們會好幾國文字呢!……」
容齡標準的京片子嚇了那幾個女人一跳。裕太太急忙攔著:「這可不是巴黎,由著你們的性子胡鬧!這是在宮裡,老佛爺的規矩大著呢!額娘教了你們這些日子,難道都白教了?!」
一語未了,外面太監喊一聲:「皇后主子到!」唬得幾個太監宮女,急忙迴避。皇后穿淺黃灑花百折裙,鵝黃繡花窄背襖,蜜合色坎肩,頭上只插一支玉鳳,兩支蝴蝶鑲銀翡翠簪子,一對珍珠鑲金耳環,並不怎麼華貴,倒也乾淨齊整。皇后很瘦,美麗是談不到的,卻是十分可親。一見面就笑著說道:「可是裕太太和德、容兩位姑娘來了?快隨我去!老佛爺念叨了好幾天了,說是裕太太和兩位姑娘大老遠兒的回來,可別委曲了她們!」
裕太太急忙率兩個姑娘向皇后請了安,陪笑道:「我們是什麼人?還勞皇后親自來迎,真真是折殺奴婢了!」
皇后笑道:「裕太太快別這麼說!你們是什麼人?大清帝國駐法公使的家眷,難道不該我來接的?裕庚怎麼樣?身子可大好了?」
裕太太黯然道:「還是不好,我瞅著,愈發重了似的。饒這樣,還是心細:囑付兩個姑娘,千萬別壞了咱大清國的規矩,還叫我請老佛爺的示下,進宮是穿洋服呢,還是穿咱滿州的宮服。老佛爺她老人家想瞧瞧西洋的衣裳,這不我們把在那邊正式場合的衣裳穿出來了?」
皇后這才看見三人穿的一式巴黎洋裝:裕太太穿海水綠色絲袍,維多利亞式的裙撐子,頸上戴一串珍珠項鏈;大姑娘德齡穿一身鮮紅的裙子,配鮮紅鞋子,戴玉石耳環;小姑娘容齡穿淺藍絲絨裙子,戴翡翠項鏈;三人一式的大羽毛帽子,路易十五的高跟鞋,倒像是鼻煙壺上畫的西洋美人似的,皇后看了暗暗稱奇。
* * *
多少年之後德齡還記得,那天見到慈禧太后之前,老佛爺已經把皇太后的譜兒擺得足足的了。先是叫太監宮女迎,然後叫皇后迎,然後人還沒出來呢先就賜了不少禮物,金玉戒指一人三枚,一大盤子玉墜兒隨便拿,後來又是奶餑餑什麼的不少吃食,等見到老佛爺的時候,容齡已經吃飽了。
慈禧那天穿的是百鳳縷花鑲金大紅雲絲袍,上罩金黃繡龍鳳鑲銀鼠皮坎肩,項上掛的珍珠墜子,顆顆大如鳥卵,一隻手上就是四五枚金玉戒指,還有長長的極其精美的金護指,讓容齡覺著,那老太太只有一雙手很美。
從一開始兩個姑娘對皇太后的印象便產生了分歧。與妹妹不同,德齡覺著,皇太后雖然是個老太太了,卻依然美得咄咄逼人。那老太太微笑著的時候也有一種威嚴,令人懾服,而在德齡,則簡直就是崇拜。
當時慈禧微笑著扶起她們,還親了親兩個姑娘,道:「裕太太,你可真能耐!把兩個姑娘調理得仙女兒似的,還這麼守規矩,有禮貌!你就不怕我把她們留下?」裕太太一怔,忙陪笑道:「果真如此,那是她倆的造化!」慈禧仰天大笑道:「到底是咱大清國公使的夫人!真有氣派!難道你就沒聽說過我的惡名兒?有人說,我連親生兒子都容不下,你就捨得把這一對兒姊妹花兒放這兒?不怕被我給糟淨了?!」
裕太太到底是大家子出身,心裡雖在突突地跳,臉上依舊陪著笑,一點聲色也不露,道:「老佛爺說笑了。誰不知道老佛爺會調理人兒?連鳥兒也調理得這麼水靈呢!」說著瞧一眼架子上的鸚鵡,偏那鸚鵡像是解人意兒似的,呼啦啦一下子飛起來,口裡叫著:「老佛爺萬壽無疆!」倒把慈禧逗樂了。
慈禧笑道:「這兩隻鸚鵡鳥兒原是袁世凱送的,也難為他想得周全,這麼大一個朝廷,偏他想起這個巧宗兒!這兩隻鳥兒倒長得怪俊的,嘴也巧,倒哄得我笑笑……」
裕太太忙說:「這都是老佛爺慈悲……」
慈禧笑道:「說起這個來,笑話兒可好多著呢,因我喜歡那西洋哈巴狗兒,說過一回,他們就不知道打哪兒弄來百十來頭,見了我,齊刷刷的作揖,倒嚇了我一跳!……來來來,閒話少說,先見見皇上!」
三人這才注意到進來一個年輕的男子,看上去只有二十四五歲(其實當時光緒已有三十二歲了),穿黃袍,黑色緞帽上,鑲一顆極大的珍珠,後來德齡姊妹才知道,那就是所謂龍珠,腰帶上也鑲了些珠寶,但是總的看來,他十分樸素,可以說比宮中任何一個人都樸素。他身體削瘦,神情憂鬱,但是相貌端正,一雙眼睛黑如點漆,十分靈秀。可以想像到假若他生得健壯一些,應當算是個十足的美男子了。
姊兒倆都沒想到光緒帝是這樣的,急忙上前請安,光緒只是禮節性地微笑著,和她們握了握手。德齡覺著,那雙手冰涼冰涼的,而且軟綿綿的沒一點力氣。
光緒來了,就是要上早朝了。果然大總管李蓮英來請。李蓮英個兒不高,又瘦又老,長得難看,但深得慈禧信賴。那天慈禧好像特別高興,一定叫娘兒仨在東配殿等著,又喚來孀居的四格格和元大奶奶陪著說話兒。
四格格見了娘兒仨這等打扮,好不新奇,因見裕太太是長輩,容齡尚小,於是單問德齡道:「聽說姑娘們是受歐洲教育長大的,可是的?小時候就聽說,到了一個國家,喝了那兒的水,就把本國的事情都忘記了,是真的麼?」德齡笑道:「那是大人們編出來嚇唬你的,哪有這事兒?像我們,雖然受了歐洲的教育,可大清國的禮兒不是也都知道麼?」又道:「對了,我們在巴黎的時候還見過你哥哥載振呢,那次是他要去參加英王愛德華的加冕禮,當時我們也收到了請柬,要不是父親有事不能脫身,我們也就一起去了,在國外,算不得什麼的。」
四格格聽了,美麗的臉上全是驚訝,道:「原來外國也有皇上?我以為咱老佛爺是全世界的女皇呢!」皇后道:「你們知道什麼?山外有山天外有天,外面的世界大著呢。譬如美國,就沒有皇上,是共和國,凡廢除了帝制的就叫共和國。」四格格問:「共和國有什麼好?」皇后想說什麼又嚥了回去,話鋒一轉道:「我現在正瞧一本世界史呢,翻譯過來的,挺好看的,你要是對這些有興趣兒,等我瞧完了給你。」
元大奶奶在一旁忙不迭地說:「皇后主子明兒也借我瞧瞧。」皇后看她一眼,道:「你怕是只能瞧瞧畫罷了。又不是老佛爺賞的戲,你也要瞧他也要瞧的,沒的瞎摻和!」說罷,大家都笑。話音未落,那邊李蓮英來叫請,說是早朝已畢,今兒老佛爺高興,叫大夥一塊兒去知春亭賞春。「老佛爺說,天兒好,就不備轎子了,走著去。」李蓮英彎著腰傳諭。容齡拍手笑道:「我正想走著,坐在轎子裡都快悶死了,哪兒還顧得上看外邊兒的美景!」
裕太太聽著怕容齡又走板兒,忙向她使了個眼色,容齡卻渾然不覺。皇后笑道:「我瞧五姑娘倒是快人快語,是個爽快人!」裕太太陪笑道:「瞧皇后主子說的,她不過是個小孩子罷了!」
皇后率眾往外邊走,李蓮英又連忙趕去回話。德齡注意到李蓮英戴的是紅頂花翎,小聲問皇后道:「皇后主子,聽阿瑪講,前朝太監沒有過二品頂戴呀。」皇后小聲道:「姑娘快別說這個!為這個大臣們還有人上表奏本,惹得老佛爺發怒呢!老佛爺說:『哼,成天價太后老佛爺的叫著,那都是虛的!這?點子小事兒,難道我還做不了主?還要奏本,都是叫皇上給慣的!』……」
容齡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天真爛漫地問道:「皇上呢?皇上怎麼不來?」
皇后驟然變色,低著頭一路向前走,再不說話。眾宮眷都急急跟著。裕太太與德齡都瞪著容齡,容齡噘起小嘴,不知自己又錯在哪兒了 …………(未完待續)
〈第五部〉
因為大內之中諸事繁雜,德齡已經兩個月沒有休假了,這天得了老佛爺恩准,出得宮來,與哥哥勳齡在得月樓相聚,她聽哥哥講,明兒安排她與懷特見面兒——一想起那個美國俊小夥,她的心就止不住撲撲地跳:有多久沒見了啊!雖說能通通信,到底只是字面兒上的事兒,哪有全信得的?懷特那張臉,那身量兒,更有那心地,清廷的貝子貝勒們哪有一個能及的?春秋正盛的年華,難道就那麼自甘寂寞,一門兒心思地等著她?突然之間,一個從來沒有的想法跳了出來:不,不能讓這個美國小夥子跑了,若是哪天他真的不愛她了,愛上了別的姑娘,她會受不了,她的心會被撕成幾瓣兒的!
一種想見懷特的願望如同熱浪一般滾出少女德齡的心,以至她根本沒注意這個著名餐館的華麗鋪陳,走出走進的親王貝勒們——如今她也是個貝勒:著一身貝勒妝束,身份是勳齡的堂弟言齡。
這身裝束一開始讓勳齡嚇了一跳。半晌才道:「幸虧阿瑪和額娘在上海,不然他們看到你這身兒打扮,真不知道會說什麼呢!」德齡一笑,道:「哥哥,你瞧我女扮男妝可使得?」
勳齡道:「模樣兒倒是好的,就怕明兒懷特見了你,認不出他朝思暮想的人兒了!」
德齡聽了這話,到底是女孩的心性,嬌嗔地將那帕子甩在哥哥頭上,勳齡故意道:「完了完了,這哪像個貝勒公子,分明是福晉格格嘛!若是被人識出,告到老佛爺那兒,看你如何收場!」兄妹倆這才止了說笑。
德齡用帕子擦擦臉,道:「不知請客的是誰?」勳齡答道:「戶部主事王廷鈞,聽說是捐的官兒,也就罷了,奇的是他的夫人秋瑾,人稱鑑湖女俠,不但能吟詩作賦,還能舞刀弄棒,一般人還真不是她的對手,是江南有名兒的大才女啊,你不妨會會她,記住了,你現在是我的堂弟──」德齡立即接道:「堂兄勳齡,小弟言齡已經餓壞了,咱們趕緊入席吧。」
德齡兄妹在一個角落裡坐下,這裡燈光略暗,可以清楚地看到主賓席上的人。德齡看到一個身材苗條的女子,穿月白色瑟琶襟上裝,鵝蛋臉,眉清目秀中透出一種剛毅果敢,一望便覺不俗,聽勳齡指點,才知這正是主母王秋氏——號稱鑑湖女俠的秋瑾。
德齡甚至在初見秋瑾的幾秒鐘之內便喜歡了她。只見秋瑾見賓客已滿,落落大方地站起來道:「眾位貴客,外子王廷鈞初來京城,承蒙諸位關照,不勝感激,今日特備薄酒,以表敬意,這杯酒,是我敬大家的!」她說完一氣喝乾了一杯,眾人稱好,紛紛舉杯。然後她說:諸位請坐,外子馬上就來,——一語未了,一老僕在秋瑾的耳邊說了幾句,秋瑾的臉上立即浮現了怒意。
秋瑾道:「對不住得很,外子公務繁忙,今晚怕是要遲到了!」說罷,半晌無語,她身旁的一位女士見氣氛尷尬,忙出來打圓場道:「大家喝酒,喝酒,這酒是真正紹興老酒,越沉越香的,還加了梅子,就更有味道了!這是秋瑾女士特意從家鄉帶來的,京城難得有這樣的酒!」說罷,便輕輕碰了身邊著官服的丈夫一下,廉泉立即道:「子芳兄今天臨時有公務,剛才著人通報,說了,請諸位不必拘禮,喝個盡興,改日他再向諸位賠罪!來,喝,喝!……」
於是觥籌交錯,滿桌的王公貴胄都活躍起來——主人不在的宴席倒真的是別具一格!德齡注意到那秋瑾一言不發,只是悶頭喝酒,倒是旁邊那個氣質不俗、小巧玲瓏的女士在不厭其煩地張羅。勳齡在一旁道:「那便是秋女士的盟姊吳芝瑛女士了。」
酒過數巡,秋瑾突然站將起來,對吳芝瑛斬釘截鐵道:「姊姊,你也不必為我遮醜了!老王,你過來——」先前那個老僕急忙趨前。「你把剛才在耳邊對我說的話向諸位重複一遍。」
老僕彎腰道:「夫人,這個……」秋瑾怒道:「你說啊!」老僕戰兢兢道:「老爺……老爺他是病了!」秋瑾毫不放鬆:「什麼病?在哪兒病的?」老僕只有哆嗦的份,哪裡還說得清話?吳芝瑛在一旁勸道:「妹妹,得饒人處且饒人,你也不必太過認真了!」眾人立刻寂靜下來,知道定是有些事了。
秋瑾十分冷靜地站起,道:「諸位,俗話說,家醜不可外揚,不過我今天要反其道而行之,而且,這件事很快就不是我的家醜了,因為我打算和王子芳斷絕夫妻緣分。」一番話說得眾人瞠目結舌,呆若木雞。半晌,一老者道:「萬萬不可呀,這可不是說氣話的時候。」廉泉也勸道:「弟妹,宰相肚裡能撐船,這次是子芳不對,待他回來,我與紫英(吳芝瑛小字)擔保,叫他賠罪便是了!又何必弄得如此沸沸揚揚!」秋瑾道:「我卻饒他不得!」
一時間眾人紛紛議論,勳齡問了鄰座,才知原是王子芳又在豔粉樓擺了花酒,見秋瑾盛怒不消,眾人便只好站起身來紛紛告辭,那秋瑾並不挽留,德齡見了秋瑾如此異狀,越發歡喜,悄聲對勳齡道:「真有俠女之風啊!好好,如今中國的女人也可以休男人了!」勳齡也笑道:「看來中國並沒有咱們想得那麼保守。」
少傾,那秋瑾又舉起一杯酒,對客人們道:「諸位,為了大家見證我的決心,我先乾為敬!我還要跟諸位說明的是,我打算脫離家庭,並不僅僅是因為夫君的尋花問柳,而是作為一個女子,看到國家內憂外患卻無所作為。許多身兼朝廷要職的男人,整天沉迷酒色,喪失了大丈夫的鴻鵠之志。我雖身為女兒身,卻有著一腔報國的熱血!……我已決定渡東瀛求學,尋求報國之路!」說罷,連飲數杯,眾人大驚失色,紛紛離席而去。
卻說那秋瑾並不介意,只見她乘著酒意,拔出一把短劍揮舞悲歌:……祖國陸沉人有責,天涯飄泊我無家。一腔熱血勤回首,腸斷難為五月花……不惜千金買寶刀,貂裘換酒也堪豪。一腔熱血怒澎湃,灑去猶能化碧濤……
吳芝瑛的眼圈紅了,用一雙纖纖玉手在桌上打著拍子,德齡見狀,也隨之以掌擊桌,剩下為數不多的客人都低頭不語。秋瑾的歌聲低徊悱惻,在短劍與酒的的映照下,慷慨悲愴,令人落淚。
卻不料就在隔壁的包廂,康格夫婦正與懷特一起,為脫險的美國六位傳教士擺宴壓驚。康格舉杯道:「為了上帝的慈悲,為你們的化險為夷,乾杯!」康格夫人也祝道:「為了我們偉大的國家和勇敢的精神。」
高腳杯碰撞在一起,濺出了泡沫。懷特問道:「約翰,這次的經歷給你觸動最深的是什麼?」康格夫人自作聰明地說:「我猜是中國老百姓的愚昧無知。」傑克道:「我以為是饑渴和絕望。」
約翰低聲道:「對我來說,是兩點,一是含蓄的中國人憤怒起來也非常可怕,二是裕庚的勇敢和智慧。」
懷特忙道:「裕庚?就是原來的駐法大臣?」約翰奇道:「怎麼你認識他?」康格夫人笑道:「懷特何止是認識他……」她突然打住,沒有往下說。約翰沒有在意,繼續認真地說:「我認為他有高尚、偉大的人格。在此以前,我對梳著辮子的官員都存著偏見,以為他們的內心和他們的外表一樣的滑稽。你們知道,在我們被困的第六天的晚上,正是裕庚以他自己為人質,解救了我們,當時……」
「好了好了,我的約翰,」康格夫人打斷了他,「這個故事我們已經聽過一千零一遍了,對嗎?還是讓我們換個輕鬆的話題吧。」此時,隔壁的拍掌和歌聲隱隱傳來,大家不禁靜下來傾聽。
懷特道:「這支歌很好聽。」康格夫人道:「這歌裡似乎有悲憤之意,中國的知識份子有對酒當歌的傳統,聽說隔壁是戶部主事王老爺請客呢,中國人大半都在怨天尤人,總是借酒澆愁,實際能力其實很差。」懷特道:「並不是這樣的,他們在尋找機會呢。」
夫人道:「懷特,你來的時間太短了,並不了解他們。」懷特道:「而且,我聽見唱歌的好像是個女人。」康格夫人曬笑道:「不會是你那位東方仙女吧?」懷特沒理她,他的耳朵,突然變得異常敏感。
是夜,德齡與勳齡一直待到宴席結束,才起身與秋瑾告辭。德齡道:「秋女士,真是相見恨晚啊。小弟極為贊同您的男女平權和振興國家的主張,只是有一點不能苟同。」
秋瑾毫不含糊地說:「有話請講當面,何必吞吞吐吐?」德齡道:「那小弟得罪了——秋女士對滿洲人似乎有諸多恨意,我以為滿洲人中,貪官污吏的確是不少,可也有不少忠義之士,我知道他們和您有著同樣的憂慮與抱負。滿漢的血統或者階級不應成為劃分人的標準,志向才是人聚散的真正理由。」
秋瑾想了一想,道:「你這話極有見地。我何嘗不願相信您的話,只是我的確沒有認識過一個滿洲的忠義之士,假如有那麼一天,我一定會與他成為莫逆之交的。」
德齡道:「我相信這一天一定不會太遠的。告辭了。」見吳芝瑛亦在向他們連連揮手,遂道:「吳夫人,告辭了!」秋瑾向前一步道:「敢問兩位尊姓大名?」勳齡道:「敝姓裕,名勳齡,堂弟言齡。」秋瑾目光如電,道:「裕是滿洲人的姓,我想今日的確是碰到滿洲朋友了。」
兄妹二人相視一笑,沒有回答,醉意微醺地上了馬車,唱起〈歡樂頌〉的旋律,他們的和聲在夜色中回蕩著。
一直細聽動靜的懷特突然跳起來,不顧康格夫婦和六位傳教士的驚詫,一躍而出。夜色中,馬車已然遠去,但見一穿月白罩衫的女子,也正要上另一架馬車,他急忙趨前相問:「請問夫人,剛才唱〈歡樂頌〉的小姐是誰?」 秋瑾好不容易聽懂了他半生不熟的漢語,笑道:「沒有小姐,只有兩位清逸不俗的公子。」懷特奇道:「輕易不輸,輕易不會認輸的公子?」秋瑾大笑道:「你說得很對!」說罷上了馬車。
懷特失望地看著秋瑾的馬車消失在夜色裡…………(未完待續)
〈第一部〉
德齡姊妹頭一回入宮,是在西元一九○三年、也就是光緒廿九年的初春。
德齡姊妹頭一回入宮,是在西元一九○三年、也就是光緒廿九年的初春。
那年春天的萬壽山,迷迷濛濛的,昆明湖也像是罩了一層迷霧。三乘轎子蕩悠悠地穿過海澱,沿頤和園的紅色宮牆黃色琉璃瓦來到一個雄偉的牌樓。轎夫一見那牌樓就停步了。小旁門開著。那是為貴客預備著的,至於正門,只有慈禧太后本人可以享用。
入宮的儀式非常隆重。轎子一停,立刻有四個太監來了,兩個尖著嗓子大叫:來了!──另兩個拿了宮製的黃絲帘蓋在轎子上。裕太太悄聲對大女...
作者序
我寫德齡公主
長篇《羽蛇》和五卷本文集出版後,我一直想寫一個完全不同的東西。後在一個類似「清宮密聞」之類的小冊子上,發現了德齡姊妹的一段軼事,上面寫了她們曾經是現代舞蹈之母伊莎貝拉‧鄧肯甘願不收學費的入室弟子,頓時興趣大增。於是找來有關史料。
最初的想法是想做一部電影,一部國際大片。寫了個梗概,但後來覺得做電影幾乎是夢想。於是還是想先寫小說。小說寫了三萬來字,就中止了,發現讀的史料根本不夠,舉步維艱。但是小說的語言風格基本確定,基本用明清話本的風格,我想把《羽蛇》、《雙魚星座》的語言徹底顛覆一下,對自己駕馭文字的能力來一次自我挑戰。
讀了整整一年史料,一百多本,資料來源主要三部分,一是北圖(中國國家圖書館),二是故宮的朋友幫助搜集,三是各個書店,特別是故宮、頤和園等地的書店。共讀了一百多本有關史料。在讀史料的過程中我發現,有很多歷史人物歷史場景的描寫,在歷史教科書中是有問題的。譬如對光緒、隆裕皇后、李蓮英,對庚子年,對八國聯軍入侵始末,對慈禧太后當時的孤注一擲,對光緒在中日甲午戰爭中的勇敢表現和之後的奮發圖強,對隆裕和李蓮英的定位等等,都有很大出入。
我寫這部小說的初衷是:讓小說仁者見仁智者見智,表層的故事力求做到輕鬆好看,而內核卻是厚重、凝重、而又沉重。不同層面的讀者可以有不同層面的享受。
整整兩年寫完初稿。下半年有家影視公司看中此小說,其實他們只看了一個大綱,希望改電視劇,因是自己喜歡的題材,於是決定自己改,和我的一個朋友一起聯合編劇,寫完劇本後又改了一稿小說,其辛苦自不待言。因為我對自己的要求是:要讓它既忠於史實又不拘泥於史實、既有嚴肅的內涵又好看的故事,在沒有歷史硬傷的前提下,大膽顛覆歷史人物與創造性地寫精彩的故事。歷史背景是大清帝國如殘陽夕照般無可挽回地沒落,本身就是一個大悲劇,而在前台表演的歷史人物包括慈禧、光緒、隆裕等等都無一不是悲劇人物,在大悲劇的背景下的一種輕鬆有趣愉悅甚至帶有某種喜劇色彩的故事,這種故事與背景之間的反差本身就具有巨大的張力。
具體地說,東西方文化的交流與碰撞自始至終存在。貌似很簡單的小事,都存在著這種碰撞。德齡試圖通過日常生活改造慈禧,讓慈禧接受西方的進步事物,實際上慈禧也確實接受了。但是正如光緒在唐大衛犧牲後對德齡所說:「德齡,我們都是一樣有幻想的人。朕的幻想保全了皇爸爸,卻犧牲了六君子,讓康梁流亡海外,讓袁世凱志得意滿;你的幻想讓皇爸爸接受了照相、法國化妝品、英文報紙、油畫,甚至還有留學生,可她還是會毫不留情地剷除異己,扼殺那些比她想得遠,走得快的人。……」
德齡的救國夢由此破滅。
君主制、君主立憲制與共和制的爭論貫穿始終。甲午戰爭戰敗,大大刺激了年輕的光緒皇帝,他開始想實行變法維新,就在此時,康有為應運而生。戊戌變法是整個中國近代史上一次最偉大的運動(原諒我不用「革命」二字),這一點歷史越久遠,就越明瞭。可惜只有一百零三天。假如變法成功,那麼中國很有可能如同明治維新後的日本那樣,突飛猛進。在變法過程中,光緒曾經當面頂撞慈禧太后,這在當時是需要極大膽量的!後來,根據容齡的回憶錄,光緒的確在慈禧的千手千眼之下大膽問「康」,這都是史實,無數史實證明了光緒絕非懦夫,而是一個有血性有思想勤政愛國的君主。變法失敗後兩年,便發生了庚子國變。在庚子年中,充分暴露了慈禧的無知、狹隘、專橫、誤國。她由於相信了榮祿提供的假照會,其中勒令皇太后歸政一條,極大地刺激了她,她竟不顧清朝當時的國力,以卵擊石:一方面慫恿義和團扶清滅洋,造成殺害德國公使克林德的慘案;另一方面竟敢同時向十一國宣戰!並連殺了兩名主和大臣,導致了八國聯軍的入侵,此舉無疑是把國家推向了災難的深淵!
庚子年西狩,慈禧的確吃了不少苦,也有所反省,「國體不變,新政何為」──明治維新後的日本打敗了君主制的俄國,完全說明了問題──但她推行的所謂五年新政完全是掩人耳目。而庚子年後,慈禧被洋人打怕了,由排外轉為媚外,所謂「量中華之物力,結與國之歡心」,便是當時她臭名昭著的口號。就是這樣,也沒能抵擋住隨後而來的侮辱:日俄大戰的戰場竟然在滿洲境內,這自然是堂堂中華的奇恥大辱!而這正是德齡姊妹進宮前後的歷史背景。
無數志士仁人在尋找救國之路:主要是孫文為首的革命黨(主張共和制)和康有為首的保皇黨(主張君主立憲制)也就是被慈禧誣為亂黨、逆黨的兩派。儘管對他們的歷史評價至今仍在爭論不休,但有一點是肯定的,他們熱愛這個國家,為這個國家不惜犧牲自己的一切,甚至生命。
而表層的故事多以後宮為主,後宮以宮眷為主,女性占絕大多數,這樣,表層就會好看。當然,後宮也很險惡,譬如慈禧與皇后聯手做掉四格格的侍女繭兒、對四格格敲山震虎、對德齡的多次試探、對容齡暗戀光緒的懷疑及對卡爾、懷特等的監視……都令人感到清宮中充滿了陷阱。當然,在史實中,容齡愛的是一個太監,而德齡則暗戀光緒,德齡是在出宮後才認識懷特的,懷特並非牙醫,而是當時美國駐滬副領事。
當然也寫了慈禧人性的一面,這段時期是她真正的晚年,她害怕孤獨,渴望親情,即使這樣,她也無法克制自己的多疑與乖戾。她其實至死沒有真正的反省。但是「青山遮不住,畢竟東流去」——歷史潮流誰也無法阻擋。她死後三年,震驚世界的辛亥革命爆發了。
這部小說還有一個初衷,就是開創歷史小說的一個新樣式。讓「歷史」更加「小說」,讓歷史真正小說化,而不是那種板著面孔的歷史小說。是不是達到了自定的標準,看讀者的評價吧。
我寫德齡公主
長篇《羽蛇》和五卷本文集出版後,我一直想寫一個完全不同的東西。後在一個類似「清宮密聞」之類的小冊子上,發現了德齡姊妹的一段軼事,上面寫了她們曾經是現代舞蹈之母伊莎貝拉‧鄧肯甘願不收學費的入室弟子,頓時興趣大增。於是找來有關史料。
最初的想法是想做一部電影,一部國際大片。寫了個梗概,但後來覺得做電影幾乎是夢想。於是還是想先寫小說。小說寫了三萬來字,就中止了,發現讀的史料根本不夠,舉步維艱。但是小說的語言風格基本確定,基本用明清話本的風格,我想把《羽蛇》、《雙魚星座》的語言徹底顛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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