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翅膀的天使I（上）

「搜！」看起來是黑衣人之首的中年男子一聲令下。
身上結實的曲線，沒有長年囤積的啤酒肚，沒有逐漸發福的尷尬身體，幾乎讓人感受不到一絲絲「中年」的氣息。
可怕的是，臉上的線條，透露出一股足以令人窒息的騰騰殺氣，以及，不容任何人褻瀆的神秘。
神秘的黑衣人像幾縷黑煙在剎那間急速散開，二十九秒內回到發號施令的男子前。
也就是說，在這二十九秒的時間內，這群來歷不明的黑衣人已徹底搜查完畢，這一幢總共有十幾個房間的大別墅！
身手之快！

「報告主父，沒有著落！」
「哼！這個王楚義還真有兩把刷子，連死也不鬆口，撤！」
再是幾縷黑煙。
竄出別墅。

隔天的新聞頭條刊出：「受詛咒的豪宅──王家二十七條人命死狀悽慘，查無兇手！」

第一章
1
隔著陽台的落地窗，勉強稱得上算有節奏的雨滴，落在物體上叮叮咚咚的傳進耳裡，整個下午，苡天的視線沒有離開過，腦子裡空白的像與世界充分的隔離了開，看著外頭，直到門鈴唱起悠揚的旋律。
苡天回過神，推測糊塗的室友又忘了帶鑰匙出門，這是每個星期必定上演的戲碼，雖然有時候也發生在自己身上。
「笨珊妮，又忘了帶……」苡天剛打開門，還沒抬頭看見來訪者的臉，眼神瞄到對方的鞋，反射性地將門關上，卻被擋了下來。
「苡天，妳聽我說……」
「沒什麼好說的，你快走！」堅決的語氣不容商議，苡天試圖推開對方，想將門關上，不但沒法成功，反而被推得更開。
「苡天，請妳給我一個解釋的機會。」
「小寶，我不想聽，真的。」
「苡天，昨晚打工時喝了一些酒，都怪阿宏調了後座力那麼強的酒，後來整個人迷迷糊糊的，我發誓連自己怎麼回到家的也搞不清楚，連她怎麼會睡在我旁邊、睡在我的床上，我都覺得驚訝，請妳一定要相信我可以嗎？」小寶一口氣說了好長的一串話，為了爭取苡天原諒自己的最後機會而努力不懈，脖子上的青筋因為激動而不時的若隱若現。
小寶從苡天的眼神中，看見了某種堅持，也許因為這樣，心的最深處才會有前所未有的心慌。
事實上，交往至今，這並不是第一次，小寶在系上是出了名的花花大少，除了苡天這個「正牌女友」之外，「紅粉知己」自然不少，對於風風雨雨的流言，苡天徹底的敗在「愛情是盲目的」這句至理名言，總是給予小寶最堅定的支持與信任。
小寶也猜不透，平常掩飾工夫之精湛，今天竟會因為苡天突如其來的出現而破功，讓苡天目睹了自己與「紅粉知己」赤裸躺在床上的畫面。
果真是夜路走多了……
小寶心知肚明的，他不是不愛苡天，而且圍繞在他身邊的「紅粉知己」與苡天相比根本無足輕重，只是總改不掉這種拈花惹草的風流個性。
「小寶，結束吧！」苡天撥開小寶的手，「我好累，對於你一而再、再而三的解釋，我真的累了。」苡天將臉埋在手裡，淚水不爭氣的蹦出指縫。
苡天想起剛成為大學新鮮人的自己，第一次遇見小寶的迎新茶會，第一次聽見小寶對著所有人宣佈要追求苡天的決定……但隨即又想起，躺在小寶身旁，擁著自己的Hello Kitty大玩偶的那個赤裸的女人。
交往至今，只不過七個月又十一天，感覺起來卻像已經過了七世紀之久。
「苡天，相信我，不會再有下次了，我承認我很花心，但在我的心裡，妳真的是我的唯一。」小寶摟住苡天。
「你走開，放開我，你弄痛我了！」苡天喊著，用盡力氣卻掙脫不了。
僅剩的一點理智，終於讓小寶發覺自己的確用力過猛弄痛了苡天纖細的手，才緩緩鬆開，將手放在苡天的肩上，貪婪地尋找苡天迴避自己的眼神。
「原諒我可以嗎？」
「小寶，就當朋友吧！」苡天嘆了一口氣。
「最後一次了，我一定和她斷得乾乾淨淨。」
「我已經好累好累了，也算我求你。」苡天別過臉，在心中堅決地警告自己，別又再度陷入愛情遊戲的惡性循環裡。
「苡天，不要逼我。」絕望的眼神裡，竟閃過一抹可怕的歇斯底里。
「小寶……」
小寶沒讓苡天把話說完，粗暴的將自己的唇貼在苡天的唇上。
苡天奮力掙開試圖將門甩上，想隔絕這超乎自己能預料的一切，卻無法成功。
最後，門是被關上了，但卻是讓小寶甩上的，不小心將兩個人反鎖在門之外，粗魯地繼續那無理的吻，並且侵略性地游移至苡天的臉頰、頸子、其他地方……。
「不要！放開我！小寶！」任憑怎麼掙扎與大喊，卻無法換回小寶的理智。
「苡天，我說過不要逼我，我真的愛妳。」小寶如野獸般的，撥開苡天襯衫的鈕釦，似乎料準了星期天的午後，苡天這層樓的住戶，大部分都不會待在家裡，有人突然出現的機率更是等於零！
苡天奮力的想接近連接警衛室的對講機，卻怎麼樣也無法移動半步。
「噹！」
苡天用盡力氣的抵抗與祈禱，電梯發出了清脆而響亮的聲音，謝天謝地！
電梯門緩緩打開，一個提著7-11環保袋的男人。
就算是專家在做了一大堆實驗之後所歸納出的原理原則，或者是一般人所堅信的「真理」，肯定都會有例外，而今天的例外，就在電梯門發出「噹」一聲的聲響後，打破了原本等於零的機率。
「夠了吧？」
聽見對方低沈的嗓音，苡天鬆了一口氣，更沒想到見義勇為的稀有人種還存在於這個以「詐騙」聞名的世界，感謝這位上天派來的天使。
「不關你的事，她是我女朋友。」小寶抓起苡天的手，往電梯的方向走去，卻在同一時間被男人冷不防地抓住了肩膀。
即便是單手的力道，卻仍讓小寶無法再移動半步，小寶的太陽穴隱隱地冒著青筋，滴下了幾滴汗珠。
「我說放開她。」男人冷冷的，加重右手的力道，臉上堅毅的肌肉線條讓人從靈魂深處竄出寒意。
「我們只是小吵架，溝通一下就可以了，妳也知道女人嘛！往往……」小寶陪著笑臉，卻震懾於男人的霸氣中，心虛得不知道該如何繼續說下去。
「我不習慣把話說第二次。」顯然又施了點力，小寶唉喲了一聲後，終於放開苡天的手。
「苡天，我會再來找妳。」撂下一句話，小寶連電梯也不搭，狼狽的衝向樓梯。
苡天扣上被撥開的鈕釦，竟發現手指有點不聽使喚的抖呀抖的，呆滯地站在原地。
「他應該不會回來了。」對方的嗓音低沈地說著。
「謝謝你，可以暫時收留我幾個小時嗎？門鎖上了，身上什麼都沒帶，連拖鞋也來不及穿……」苡天尷尬的頭低低的，像對地板說話似的，看對方沒回應，苡天擔心的繼續說，「我的室友傍晚就會回來。」
「嗯。」

2
除了紅，眼前這位「鄰家女孩」是第一個踏進「黑」住處的女孩。
到目前為止，光是剛才見義勇為的「義行」就已經不符個人作風了，更莫名其妙的是竟還讓這陌生的女人踏進住處，只因為她的一句話！
「X！」黑在心裡罵了，多管閒事果然是自找麻煩。
黑打開電視，將腿平放在茶几上，專注的看著電視，一句話也沒說。
坐在黑右側沙發椅上的苡天，同樣盯著電視，什麼新聞內容也沒聽進耳裡；也許是嚇壞了的關係，表情木然，沒有靈魂似的，四十分鐘的靜止裡，唯一的動態就是電視螢幕裡人氣攀升的女主播，以及現場採訪的畫面。
黑看新聞，一向看得專注。
等到回過神來的時候，竟瞥見女孩坐在沙發上，兩腿彎曲的縮著，枕著椅背睡著了。
冷冷地瞥了一眼，黑拿起手機按下通話鍵。
「紅，今天有點事，通知大家改明天。」
不等對方有提出疑問的時間，黑立刻收了話，再度瞥了一眼沙發上的女孩。
每星期一次的聚會，幾年來從未因為任何一件事而改變，今天卻因為一位素昧平生的女孩，要紅通知大家改期，這實在太不可思議了！
更何況從好久以前開始，黑就深深認定自己的行為機制早已失掉任何可以自我掌控的範圍，失掉了任何想改變的衝動與資格！
「X！」再一句！為了今天一連串無法解釋的行為。
黑突然驚覺，許久未發生的頭痛，好像再度因為自己一肚子的莫名其妙再度復發。

苡天醒來的時候，已經五點半了，而先前為自己解圍的男人，坐在一旁的單人沙發，修長的雙腿還是交疊在茶几上，專注地看著電視上的「無聲」新聞頻道，不禁讓苡天偷偷懷疑他是否根本沒改變過姿勢。
苡天拿起茶几上的遙控器，體貼的幫黑調整到適當的音量，卻沒想到立刻聽見新聞主播竟諷刺的播報昨晚發生的情殺案件，苡天輕輕皺了眉頭，想起下午的不快，更無法想像如果眼前這個人沒有出現，將會發生什麼可怕的結果。
「關掉吧！」男人不等苡天反應，直接將苡天手中的遙控器拿了過來，按下紅色POWER鍵。
「謝謝。」
「妳室友應該回家了吧？」黑沒有對苡天誠心的感謝做任何回應，劈頭就問自己最關心的問題，家裡有個奇怪的女孩，多少有點不習慣。
「啊！對不起，打擾你這麼久。」苡天這才發現自己已經在這待了一整個下午，也許已造成對方莫大的困擾，尷尬到滿臉通紅。
苡天臉紅的模樣讓黑覺得好笑，但臉上的肌肉線條並沒有因為內心起了一點點的小變化，而化成一抹微笑。
「你的電話可以借我一下嗎？」
黑並沒有回答，只是用手順勢指了電話的位置，表示「OK！」
真是個惜話如金的男人！在等待接通時的苡天，偷偷瞄了眼前的陌生人，在心裡下了個註解。
「喂！珊妮，妳在家了嗎？是喔！那到家的時候，記得撥這個號碼過來好嗎？小寶？下午的時候，我和他……算是分手了，唉呀！妳回來再說，反正就是這樣，好好幸福一下唷！」
提到小寶的時候，苡天嘟著嘴，掛著的是一種黯淡的神情，而隨即為了讓好友放心的約會，努力呈現以最令人安心的微笑與音調，黑看著苡天豐富到不能再豐富的表情，原本剛毅的臉部線條鬆懈下來，嘴角輕輕上揚。
「對不起，可能還得打擾你兩個小時喔！因為我室友好不容易才能和她暗戀的吧台男孩一起看場電影，所以……」苡天話還沒說完，黑只是點點頭然後起身，看不出是喜是怒。
「喂！你不要生氣，我不是故意的，如果有重要的訪客，我可以馬上離開，我……」
「我沒有生氣，只不過想弄點吃的，肚子餓了。」
「呼！嚇我一跳。」苡天呼了一大口氣，心中像放下了一塊大石頭般的輕鬆。
「妳呢？哭了一整下午，餓不餓？」黑睨了苡天一眼，眉毛挑得高高的。
「嗯！好像有一點耶！」苡天摸摸還真有點飢餓的肚子，露出甜甜的笑，儘管有點不好意思，苡天還是決定別和自己的五臟廟過不去，像個孩子般的跟進廚房。
「不過只有泡麵！」黑瞇著眼。
「這裡有雞蛋嗎？」
「嗯！」黑指向餐桌旁的雙門冰箱，一樣面無表情。
「謝謝！」打開冰箱的門，苡天發現容量超大的雙門冰箱裡，冷藏的地方只有幾瓶啤酒與四顆雞蛋，冷凍的則空無一物，噗嗤的笑出聲。
「笑什麼？」
「沒有。」
黑趴在餐桌上，雙手交叉在胸前，看著眼前這個陌生女孩，打開瓦斯爐、放上一鍋白開水、打開泡麵杯蓋……像是欣賞什麼一樣，看著；除了紅偶爾會弄些簡單的料理之外，這似乎是第一次有女孩煮東西給自己吃。
「到底笑什麼？」
「就真的沒有。」
「快說。」
「其實也沒什麼，真的想知道？」苡天打開調味包，熟練地放進煮開的水裡。
「嗯！」明明知道一定是件無聊事，還有想知道的衝動，黑覺得驚訝，今天的行為竟詭異到連自己都不可置信的地步，如果被「白」知道，肯定有一番大道理要聽。
「我笑是因為，你的冰箱這麼大，裝的東西竟然只有四顆雞蛋和幾瓶啤酒，就像你這裡一樣，屋子裡的一切都這樣簡簡單單的，每個家具好像都恰到好處般的存在著，也像……」苡天沒打算繼續說下去，將話硬生生的做了個結束。
「也像什麼？」
苡天搖搖頭，連續打了兩顆蛋。
「像什麼？」
「說了不准生氣喔！」苡天瞇著眼，伸出食指在黑的眼前晃呀晃。
「嗯！」
「也像你臉上的表情一樣簡單，所以我猜想你一定也是個簡簡單單的一個人吧！」
「哼！」黑冷笑，輕哼了一聲，將頭轉向另一側。
有時候，看起來似乎簡單的一切，其實是再複雜不過的呀。笨女孩！
「大功告成囉！可以開動了！」苡天坐在餐桌前，迫不及待的樣子。
「喔！」等黑回過神，兩碗熱呼呼的泡麵已經在餐桌上，發出致命的香味。
在這間公寓裡，已經很久沒有這種幸福的香味了。
「加了蛋是不是比較好吃？」苡天滿足的喝了一口湯，看著同樣面無表情的黑，苡天開始懷疑眼前這位陌生的男人究竟會不會笑？
「的確。」黑也喝了一口湯，品嚐之後做了個評論。
「如果有幾片蔬菜就更棒了，對了，你是新搬來的嗎？我叫王苡天，你呢？我該怎麼稱呼你？」苡天伸出舌頭，「呼呼呼」的吐了幾口氣，顯然是辣的調味包下得太多。
「朋友都叫我『黑』，至於妳高興怎麼叫隨便妳。」黑站起來，從流理台旁的環保袋裡拿了一瓶一千兩百五十C.C.的礦泉水，扭開密封的瓶蓋，倒了一些在苡天的碗裡。
「謝謝。」苡天笑笑，一邊擦掉從眼角流了下來的眼淚，一邊用湯匙在碗裡進行攪拌的動作。
苡天發現，這個人其實也沒有外表看起來這麼冷漠嘛，雖然臉上的表情實在是乏善可陳到可憐的地步。
不過對於苡天的感謝，黑並沒有任何回應。畢竟，從主父收留黑的那一刻起，「謝謝」、「對不起」、以及「不客氣」這類新禮貌運動的話語，就註定與他無緣。
「為什麼叫『黑』？」
「沒有為什麼，因為這個字很適合我，就這樣，專心吃麵。」語氣很明顯，黑並沒有想多做解釋的意思。
「喔！」苡天簡短地應了一聲，不打算追問。
眼前這個叫做「黑」的男人，的確有著像「黑」一樣的神秘特質，全身散發出一股「霸」的氣息，像一個浩瀚宇宙中的黑洞，無底。
苡天在心裡偷偷推翻了方才才下定論的「你應該是個簡單的人吧」的想法。
「怎麼了？」準備將筷子上的一大串麵條放進嘴裡時，黑提出問句。
苡天喝了一口湯，因為決定不將剛剛的想法告訴黑，搖搖頭。
「妳很勇敢。」
「我？」
「下午發生那樣的事，現在還能這麼愉快得和一個陌生人吃泡麵。」
「才不呢！那是因為我做了一個讓自己不再害怕的夢啊！」
「什麼夢？」
「剛開始夢見一大群壞人追著我跑，後來……啊！也沒什麼啦！」苡天將眼睛睜得大大的，後來突然覺得自己不應該把這件事說出來，在心中偷偷懊悔。
「後來怎麼樣了？」黑揚起眉毛，手交叉在胸前靠在椅背，願意聽下去的樣子。
哈！原來你也會有好奇的時候啊！雖然只出現了短暫的兩秒鐘，卻足以讓苡天驕傲著。
「後來有一個提著7-11環保袋的天使突然從天而降，及時救了我喔！」
「喔！」黑當然明白苡天口中的天使指的是誰，低頭繼續吃麵。
「啊！我決定以後都叫你『天使』！」苡天像發現新大陸般的，大大的眼睛閃著很多的興奮。
黑喝完碗裡最後一口湯，沈默。
我是天使嗎？我想妳徹底的誤會了！也許在許多人的認知裡，我根本是惡魔。
我其實根本不夠格當個天使，打從一開始。
「是妳說我高興怎麼稱呼你都隨便我的。」見黑沒有再說一句話，苡天決定打破沈默。
「是這樣沒錯，不過除了天使，其他都好。」
「可是……」
苡天話未說完，黑已經離開餐桌，往客廳的方向走去。
他生氣了嗎？苡天望著他的背影。

3
和小寶分手後，苡天難過了好一陣子，其實那天晚上離開黑的住處，回到自己的被窩裡，苡天更是哭了一整個晚上。
難過的原因不像單純失戀的感覺，因為那天之後，苡天只要一想起失去理智的小寶，就渾身不對勁的猛打哆嗦，為了這件事情，苡天已經嚴重失眠了好幾個夜晚。
至於夢裡提著環保袋的天使是否再度出現，就全是機率的問題了。
小寶倉皇地離開之後，苡天沒有再遇見他，也許跟苡天太瞭解小寶出沒的地點與作息有很大的關係，為了避開小寶，苡天冒著被當的危險，翹掉了幾堂和小寶一起修的必修課程，甚至做好了重修的心理準備。
而那天之後，苡天也沒有再遇見那天為自己解圍的黑。
幾次閒得無聊，苡天嘗試去按黑的門鈴，老半天的並無人回應，後來索性貼著門偷聽，才發現根本沒有聲響，電鈴根本是虛設。
像黑這樣的人，也許真的不需要有電鈴這類的產品，要不是那天在茶几上看過黑的手機，苡天真的會懷疑黑連手機都沒有呢！
星期二的晚上，苡天在補習班的打工時段排到九點半，加上打掃工作通常搞到十點多。
所以回家前繞到巷子口豆漿婆婆那裡，買杯熱騰騰的豆漿以及一個大大的黑糖饅頭，就成了苡天每個星期二慰勞自己的一種方式。
「豆漿婆婆！今天要多買三個饅頭和一杯豆漿喔！」苡天連安全帽都還沒拿下，便衝到店裡。
「好好好！給男朋友的？」豆漿婆婆揚著一貫親切的笑容。
「不是，我和小寶早就分手了。」
「這樣啊！怪不得這麼久沒看見妳，想開了沒啊？小丫頭！」婆婆熟練地夾起蒸籠裡的饅頭，親切的笑容始終掛在臉上。
「好多了，謝謝婆婆的關心，我會加油的。」苡天笑笑的，沒想到心裡還真的有點感傷。
「分手了表示彼此並不是對的人，對不對？」婆婆轉頭看看自己的老伴。
「是呀！這是老天爺給妳的暗示呢！」豆漿爺爺也附和。
「嗯！我知道了，下星期二見。」為了不讓這兩位老人家擔心，苡天露出自己認為最棒的笑容，接過塑膠袋。
路上，苡天想起曾經還滿足地以為自己是最幸運的大學生，成功地兼修了大學生最重要的三大學分，不過這個美麗的「以為」，卻在兩個月前的那天下午徹底崩毀！
時間過的真快啊！已經兩個多月了。小寶離開我的心裡了嗎？
苡天加快了速度，不知怎麼搞的，只想趕快回到住處。

「搜！」看起來是黑衣人之首的中年男子一聲令下。
身上結實的曲線，沒有長年囤積的啤酒肚，沒有逐漸發福的尷尬身體，幾乎讓人感受不到一絲絲「中年」的氣息。
可怕的是，臉上的線條，透露出一股足以令人窒息的騰騰殺氣，以及，不容任何人褻瀆的神秘。
神秘的黑衣人像幾縷黑煙在剎那間急速散開，二十九秒內回到發號施令的男子前。
也就是說，在這二十九秒的時間內，這群來歷不明的黑衣人已徹底搜查完畢，這一幢總共有十幾個房間的大別墅！
身手之快！

「報告主父，沒有著落！」
「哼！這個王楚義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