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1
「哇！妳找到迪迪的女朋友囉？」珊妮開心的抱著前幾天黑送苡天的泰迪熊，口中的「迪迪」就是原本那隻熊的名字。
「是呀！黑送我的。」
「黑？就是我們的鄰居先生嗎？」
「嗯。」苡天點點頭。
「哦……」珊妮提高了音量，曖昧的笑。
「那是因為上次看電影，他讓我當了呆瓜，算是賠禮。」
「賠禮的話，也不用這麼用心吧？限量的耶！連妳叔叔和心巧阿姨不也找了很久都無功而返？」
「是這樣沒錯，可是」
「是要追妳吧！」珊妮將臉湊到苡天的面前，詭異地笑著。
「才沒有。」苡天噘噘嘴。
「人家早有女朋友了，呃……可是他朋友說那是以前的女朋友，唉呀！我也不清楚。」苡天抓抓頭，其實也搞不懂自己到底在說什麼，語無倫次的。
「小姐，現在連外遇都可以被原諒了，何況是女朋友？」珊妮把卸妝乳倒在手心，然後認真的塗在臉上。
苡天搖搖頭，「不要，一想到『第三者』這三個字，我就會想起介入我和小寶之間的第三者。」
「其實，這種事沒有一定的，而且說不定就像他朋友說的那樣，兩個人根本就沒有在一起的感覺了。」
「這種事，還是順其自然吧！搞不好是我們想太多，黑對我根本就沒什麼意思。」
「那妳呢？妳喜歡他嗎？」
「這……」
「我已經知道答案了。」珊妮像早就猜到答案般的，笑了出來。
「可是，一定要幫我保守秘密喔！」
「包括阿其？」
「其實，我已經告訴阿其了，他答應我不會跟黑或者其他人說。」
「嗯，我會為妳加油的；對了，小真好像和學長分手了喔！」
「對了，幫妳代班那天……」苡天將那天晚上的經過，一五一十地向珊妮報告。
「好過份。」珊妮用化妝棉擦掉臉上沾有彩妝的卸妝乳，很生氣的表情。
「對呀！幸好黑給了學長很可怕的教訓。」
「太帥了，真是大快人心！不過，黑究竟是幹什麼的呀？這麼厲害？」
「應該是類似保鏢那種工作吧！」
「這麼厲害？好像電視劇。」
「嗯，我也覺得，要不是我先目睹了他的身手，我也覺得『保鏢』這種工作怪不可思議的，好像電影喔。」
「是呀！好想見識見識！」
「真的很厲害喔！」
珊妮的表情，讓苡天笑了出來，因為擺明就是一副極度崇拜的樣子。
「那苡天，妳打不打算告白呢？」
「不。」
「為什麼？」
「雖然總認為『愛就要勇敢的說出口』，就像說服小真告白那樣，但是遇上黑，我竟然沒有那麼大的一種，被人拒絕的勇氣。」苡天聳聳肩。
「拜託，我還是覺得要跟他說。」
「可是……」苡天欲言又止，腦子裡又想起了小彩生氣的臉。
「可是什麼？那個女的？」
「也許吧！」
「苡天，愛情這種事是可遇不可求的。」
「我知道，不過我已經決定如果黑和小彩之間，真的已經沒什麼了，我才要勇敢的去追求自己的愛情。」
「唉！好吧！有新的戰況要跟我說喔！」
「好。」
「對了，今天下午妳叔叔有打到這裡來喔！說妳手機都沒開。」
「啊！正好沒電了。」
「我去換電池，有沒有交代什麼呢？」
「他說沒有，下個星期是心巧阿姨的生日，要妳回家吃飯。」
「好，那我瞭解了。」苡天打了個大呵欠，「我先去補個眠囉！」
2
不僅是學校的課，就連補習班的打工，苡天也顯得魂不守舍，根本無法靜下心來認真的做好每個角色。
補習班的孩子一個一個的離開了教室，坐在導師桌椅前的苡天終於「艱難」的改完了學生的作業，盯著一旁的手機發呆。
到底該不該買饅頭回去呢？苡天在心裡猶豫著，看完電影那天之後，苡天再也沒有和黑聯絡，也沒有再遇到黑，加上小彩的事，讓苡天更不知道該不該幫黑買饅頭回去，彷彿星期二的約定介入了些許尷尬，無形中增加了好多困擾。
苡天打開抽屜，拿出當成教具使用的骰子，自言自語。
「如果是雙數，就買回去，單數的話就算了。」
結果是，雙數。
「這麼有閒情逸致？」門口傳來的聲音，很熟悉。
「黑？」
「這麼晚了，還不買饅頭回來？肚子都餓了。」
「你怎麼會來這裡呢？」
「東西收一收吧！先陪我去買饅頭再告訴妳。」
「嗯。」
坐上黑的車，「啊！我的車子還在這，必須騎回去。」
「妳認真看，車子真的還在這？」
「啊？我的車哪裡去了？」苡天不敢相信地看著自己習慣停車的位置。
被順手牽羊的不祥預感爬滿了苡天的心。
「回到家，再告訴妳。」
「不行啦！」苡天解開了安全帶準備開車門，卻在同時被黑迅速地抓住了手臂。
「黑！我的車……」
「車子很安全，妳放心。」踩了油門，就沒有再說一句話。
回到黑的住處，苡天還是無法安心，擔心車子該不會被偷了吧？
「妳不吃？」黑遞了一顆饅頭。
「我的車呢？」
「剛剛妳沒看見？」皺了皺眉頭。
「在樓下嗎？」
「嗯，不吃就算了。」
「好啦！我要吃。」苡天接過饅頭，馬上咬了一口，今天一整天，她其實也沒吃多少東西，「為什麼車子會在樓下呢？」
其實黑也沒有多做解釋，是後來苡天接了叔叔的電話之後才明白了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原來王震析他們在苡天的住處樓下遇見了黑，然後才聊起苡天一定還在補習班，而今天又正好是苡天曾經向心巧提過的「星期二之約」，所以才告訴了黑苡天打工的地點，並叫阿霍將苡天的機車騎回來。
不過王震析並沒有告訴苡天，自己與黑聊了些什麼的經過。在電話中，他要黑如果可以的話，要幫他多照顧苡天，沒有說得很明顯，卻大有「盡量保護苡天」的含意在。
當時黑只覺得好笑，身為主要目標的王震析，竟然要自己幫著他多照顧同樣身為目標之一的王苡天，這真是天下第一大笑話！不過後來黑竟有一種感覺，王震析會不會一開始，就知道自己是邱志煥的精心栽培乾兒子，同時也是「五大護法」中想要自己性命的一員呢？
「好陰險喔！賣關子。」掛掉電話，苡天終於放心。
「一直都是妳找我麻煩，風水輪流轉。」黑打開電視，一樣是新聞頻道。
「陰險。」苡天噘了噘嘴，繼續吃她的饅頭。
接下來有十幾分鐘的時間，黑只是靜靜地看著他的新聞，而苡天也靜靜地吃著她的饅頭。
本來一開始，苡天想謝謝黑送給自己的泰迪熊，卻又不小心想起那個吻，還有小彩的事，然後也不知道該怎麼開口，只好將饅頭一塊一塊地塞進嘴裡，沈默地當成什麼事也沒發生過的樣子。
「我吃完了，要回去囉！」苡天將桌上的垃圾丟進垃圾桶內，拿了一旁的包包。
「好。」
「晚安。」
「是不是有事想說？」黑幫苡天打開了門。
「沒有。」苡天苦笑，她真的說不出口，然後準備走出大門。
「那拜拜。」
「等一下！黑！」苡天停下腳步，喊了出來。
「怎麼？」
「謝謝你的泰迪熊。」
「嗯。」黑點點頭，冷酷像與自己無關似的，「剛剛忘了問妳，最近還有遇見什麼小偷嗎？」
「沒有，我就覺得奇怪，哪會有人挑我們這種窮學生下手的。」
「如果發生了什麼事情，」黑本想繼續說下去，因為看見了苡天狐疑的大眼睛，改了改修辭，「我是說如果遇到了什麼困難的事，隨時打電話給我。」
「嗯，我會的。」苡天踏出了大門門檻，走進自己的家裡。
然後回到家裡，洗完澡後躺在床上，想著今天黑所說的話。
「如果遇到了什麼困難的事，隨時打電話給我。」
苡天自然不清楚黑突如其來的一句話究竟有什麼含意，只是有一種甜甜的感覺……
3
「任務完成後，和信直他們幫我到加拿大完成一筆生意。」邱志煥輪流看了在座的手下一眼。
「是。」每個人恭敬地看著邱志煥離開密室，然後尾隨於後。
「黑，聽說最近和小彩有點小彆扭？」五大護法和信直坐在客廳，邱志煥的眼睛，犀利的盯著黑。
「還好。」
「有天晚上，你送她回來後，她什麼也沒說，但我知道他哭了一整夜。」
「主父，也許是因為……」
「我在問黑。」邱志煥倒是直截了當的打斷了白。
「她看見我和王苡天都在白的家裡。」
「只是『在一起』？還是有什麼更嚴重的事？」
「我吻了她。」冷漠的線條，像用刀子般犀利的刻在黑的臉上。
「主父，我早說過他們和王苡天的交情絕對不淺。」信直邪邪的笑。
邱志煥一雙嚴峻的眼睛，直直的瞪著信直然後轉向黑，「你喜歡她？」
「我不確定，但是我知道我對她，有一種很特別的感覺。」
邱志煥伸手阻止想替黑說話的藍，「還是她勾引你？」
「是我主動的。」
「這麼說，她已經取代了小彩在你心中的地位了，是不是？」
「這我也不知道，幾年前對小彩的一切已經結束，現在又因為任務忙，沒有重新開始的機會。」黑避重就輕，他不是不敢承認，只是為了苡天的安全，他選擇了如此的回答。
「沒有重新開始的機會？」邱志煥摔掉茶几上的煙灰缸，「當時兩個人不是愛得轟轟烈烈的？」
「也許是我的問題。」
「信直，你們先回去吧！」邱志煥接過老管家遞過來的香菸，關於小彩的感情，他覺得沒有太多人知道的必要。
「主父……」
「我說先回去。」邱志煥太陽穴上的青筋，微微地突起。
倒也不敢多說什麼，信直命令身旁的跟班一起離開。
看著老管家送走了信直那幫人，邱志煥再開口，「白，或者是綠或藍，你們覺得沒必要勸勸你們的兄弟嗎？尤其是綠，聽說你跟王苡天最近也走得挺近的，這女孩究竟有什麼魅力可以將我的愛將一個一個耍得團團轉？」邱志煥平靜的表情下，其實有著即將爆發的憤怒。
「主父，這一切都和那女孩沒有關係，是我本身和小彩就已經出了些問題。」黑倒是說了挺長的話。
「哦？就這麼巧，這些問題偏偏出現在王苡天出現的時候？」
「不，早在幾年前就是如此，而且，在那時候我們已經說好分手了，在你非得將小彩送出國外的第二年。」黑皺皺眉。
他說的一切都是真的，但從來沒想到會在這種情況下向主父坦白，分開那年和小彩約定不告訴主父分手的事情，這麼多年來他一直沒告訴主父，但此時此刻，心底有一個聲音，催促著自己將這件事全盤拖出，也許這一切，不過是為了一個最單純、也是最簡單的動機－避免苡天受到不必要的傷害。
「真的？」邱志煥自然是震驚的，揚起的眉角顯然有諸多複雜的情緒，他沒想到自己的寶貝女兒竟沒跟他說過這件事情。
不過儘管如此，他還是必須為自己的女兒做些什麼，因為對於自己的獨生女
，有太多已經轉化為溺愛的虧欠。
「嗯。」
「先別管這件事了，黑，我還是希望你別再跟王苡天有太過密切的往來。」
「主父，既然黑和小彩已經分手，為什麼黑不能跟苡天來往呢？」綠不解，大有打抱不平的語氣。
「事到如今，我也不得不說了，」邱志煥吸了一口煙，「王震析對我們的任務是不是很重要？」
「主父，這些我們都清楚。」白也納悶，這些關於王震析的一切，在每次任務中早就聽到不想再聽，主父怎會又提起這件事呢？
「除此之外，另外有件事，在我的預計之內是不打算說的，既然到了這種時候，我想也沒有隱瞞的必要了。」
「主父？」藍的直覺告訴他，等一下主父說的話肯定會傷害很多人。
「黑，還記得你父母是怎麼死的嗎？」
「嗯。」黑蹙蹙眉，心中那股難以言喻的緊繃似乎又再次復發，連跳動都顯得困難。
一片火海紋在父母身上的景象，似乎仍歷歷在目。
「其實那時候，我已經調查出真正的幕後指使人。」邱志煥吐出一圈一圈的白霧。
「不會跟苡天有關吧？」白蹙著眉，竟發現其他夥伴的臉部表情看起來也沒有比自己輕鬆到哪裡去。
「主父，怎麼回事？」紅吸了一口氣，因為事情變得複雜太多了，像個蜘蛛網，一圈一圈的延伸著。
「沒錯。」
「可是主父既然你已經知道，為什麼不跟我們說清楚，好讓黑報仇呢？」
「你們都還小，何況我並不想讓我的乾兒子在仇恨中成長。」邱志煥倒是說得自然，心裡卻暗自為了這句話而洋洋得意。
「主父，可以說清楚一點嗎？」黑喝掉手中的水，另一隻手是握著拳的。
「為了搶奪透明水晶，大家是什麼事都做得出來的，也許你們會認為我為了透明水晶的事也到了喪心病狂的地步，但你們可曾想過，我只是想拿回本來就屬於我們的東西，」邱志煥咳了咳，熄了煙，「透明水晶本來是屬於我們的，由組織裡的各個幹部分別輪流保管，為了幹部的安全以及顧及透明水晶的保密，知道這個秘密的人相當少，卻沒想到我的拜把兄弟，唔，也就是黑的父母親，就在那一年不小心走漏了消息，抵死也不肯交出透明水晶，王家的手下一氣之下才放火燒掉了黑的家。」
「可是怎麼能夠確定是王家所為呢？」
「因為事發之前，王震析的大哥曾遣人寫過一封威脅的信件到組織裡，這些事情都經過查證。」
「可是，苡天是王震析從孤兒院領養的孩子，嚴格說起來，並沒有什麼直接的關係，牽扯到她身上，太不公平了。」黑的袒護，非常明顯。
「你確定嗎？」邱志煥提出了問句。
「主父的意思是？」
「王苡天正是王震析大哥的女兒，王苡天的父母在事件發生後的一個月後，意外死於一場車禍。」
拳頭愈握愈緊，因為用力的緣故，黑的拳頭微微顫抖著，記得上次在豆漿店的時候，苡天也是這麼告訴自己，說自己的父母死於一場車禍當中。
「你們應該不知道王苡天和王震析有血緣關係吧？換句話說，為什麼王苡天也瞞著你們關於自己和王震析的血緣呢
？」邱志煥陰險地笑著。
「也許她沒有想這麼多。」綠吐了口氣，沒想到氣氛變得這麼凝重。
「希望是如此，不過我倒覺得，你們遇見王苡天，甚至是認識她的經過，似乎有點太過於巧合。」邱志煥陰險的笑了，這時候冒出來的笑實在有點奇怪。
「的確是有點妙。」紅用搽上紅色指甲油的手指，在嘴唇上磨呀磨的。
「也許，王苡天也是王震析派過來接近你們的一顆棋子。」
「她很單純，不會是棋子。」黑簡短的四個字，毫不考慮的脫口而出，直接推翻邱志煥的話。
「就是單純，你們才不會懷疑，王震析身邊，也有我們的人，如果這些話你們還不相信的話。」
「嗯。」
「現在告訴你們，你們可以自己決定究竟是否選擇報仇這件事，或者當作往事，啥也別再提起，不過我記得我最親愛的乾兒子從小到大接受了這麼苦的訓練，不就是為了替死去的爸爸媽媽報仇嗎？」
「我一定要報仇。」黑緩緩的說出了一句話。
「確定？」邱志煥挑著眉地看著黑。
「我們都會和她劃清界限的。」黑補充。
「不，倒不如利用彼此都這麼熟的關係，維持原狀，找機會找到透明水晶，先替你父母取回他們誓死保護的東西，然後再給予他們該有的報復。」邱志煥又點了一根煙，打起另一個如意算盤。
「主父？有目的的接近苡天？」白一貫的優雅裡帶了點沒有料想到的狐疑。
「不這麼做的話，憑王震析那幫人的手段，我們絕對無法在半個月之內找出透明水晶，黑和綠你們和她的交情最好，沒問題吧？」邱志煥又抽了一口老管家新點的煙。
綠點點頭，決定不做任何回應，黑倒是連個點頭都沒有。
「黑？有問題嗎？」邱志煥吐出一陣白煙。
「沒有什麼事，會比替父母報仇更重要的了。」黑的臉畫上一抹難以言喻的情緒。
老管家在邱志煥的耳邊竊竊私語，邱志煥才又開口，「我該去換換衣服，要跟王董打高爾夫去了，這件事，希望你們想想。」邱志煥走進臥室，留下五個人在客廳。
5
覺得有什麼應該跟黑聊聊，白才留在黑的家裡，在客廳看著電視。
「決定要報仇？」白望著沈默的黑。
「嗯。」
「一點都不擔心苡天那方面？」
「什麼意思？」黑打開易開罐啤酒，喝進嘴裡；其實白說的意思，他略知一二。
「真的要為了透明水晶接近苡天？」
「嗯。」回答倒是堅定的。
「為的究竟是什麼？」
「報仇。」
「可是這樣子對待苡天，你不覺得殘忍嗎？」
「我顧不了這麼多。」一想到主父說的話，黑心裡的痛又蠢蠢欲動著。
「是嗎？現在的苡天肯定也一無所知，然後要因為這麼久以前的舊帳付出這麼大的代價，你難道不會覺得殘忍嗎？」白皺眉，他真的覺得這樣對苡天不公平。
「說不定正如主父說的，她是有目的的接近我們。」黑喝掉最後一口啤酒。
「別欺騙自己了，你明明知道，她不會是有目的的接近我們。」白盯著黑，自己也搞不懂到底想說服黑什麼。
「我只想報仇，二十多年來，報仇是我唯一的信念。」黑不自覺地握起拳來。
「黑！」
「別說了，很煩。」黑往桌上一敲，他的腦子已經亂到無法思考。
「你其實也喜歡苡天，別讓這些仇恨影響了你對她的感覺，這樣很不值得。」
「喜不喜歡已經無所謂了。」
「坦白說，你吻了苡天那天，真替你高興。」
「現在最重要的，就是報仇。」黑的臉上蒙上了一層冷酷的霧。
「那麼你打算怎麼做？」
「該怎麼做，主父已經告訴我們了。」黑捏扁啤酒罐子，準確地丟進垃圾桶。
黑靠在沙發的椅背上，閉目，知道黑不想再說什麼的白，也拿了桌上的鑰匙走出門外。
殘忍，對苡天殘忍，自己會不知道嗎？但是這二十幾年來，接受最殘酷的訓練，甚至夜夜夢見父母被火海圍繞的畫面，每每在夜裡驚醒，這一切的苦，不也是王震析他們給予自己最殘忍的回憶嗎？所以無論如何，我一定要說服自己，想辦法從苡天身上發現透明水晶的下落，然後該了結的恩怨，也該做個總清算。
黑睜開了眼，一種銳利到不能再銳利的眼神，著實讓人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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