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得當年隻身來美時,那離鄉背井的心情,就像迷失在荒野中。如今,我要面對的是一生中另一個極大的轉折;我是不是能處之泰然?或者心裡只覺空蕩而迷茫?退休的日子,是不是變得毫無目的,只任憑光陰虛度? 海外的生活是否孤獨? 旅美作家夏眉回憶當年,反觀現在,娓娓道來兒時上菜市場的經驗、含飴弄孫的家居生活、如履薄冰度日難的人生體悟,以及遍訪日本、馬德里等地的旅遊感懷,帶您踏入另一種不同的世界,認識另一種人生況味……。
作者簡介:
夏眉,本名謝昭梅,1942年生,1964年臺大外文系畢業,美國紐澤西州立若歌大學(Rutgers University)圖書館學碩士。在普林斯頓大學圖書館服務二十七年,於2010年夏天退休,著有小說集《踏歌行》。
章節試閱
【普城閑居】 那一年,我兒子剛進高中,女兒也開始上初中了,我在家閑著無事,就到若歌大學研究所去修課。修了兩年,快畢業了,正想著要到哪裡去找工作才好?沒料到,五月裡有一天,我接到一位洋女人的電話,她說她叫Diane,是普林斯頓大學東亞圖書館的館長,她問我能不能找個時間和她一塊兒吃中飯,她希望跟我談談。 我心想,人家請吃飯,還有拒絕的道理嗎?我當然就去了。 那一次的約談,相當投機;一個多月以後,我搖身一變,從家庭主婦,變成了普林斯頓大學的圖書館員。 這職位,真是天上掉下來的一般;照説,我應該很珍惜才對?可是,事實正好相反!從剛開始上班,我就天天唉聲嘆氣∣∣嫌薪水低,嫌上司太霸道不講理,嫌假期太短,嫌工作太無聊!嫌天天困在辦公室裡,完全失去了自由!有個朋友,大概聽厭了我的嘮叨,不禁笑說,「妳既然那麽不滿意,爲什麽不乾脆辭職,在家享清福?」 她隨便這麽說,我卻大吃一驚。我怎麽能辭職?辭了職,到哪裡另找工作?有誰肯僱用我?況且普林斯頓大學離我家那麽近,才五哩路!算了,還是忍一忍吧,等孩子大學畢業以後,沒有經濟壓力了,我就可以留在家好好地享清福。 只説忍一忍的,沒想到這一忍就是二十二年;如今我的兩個孩子不但已經大學畢業,而且也都結了婚生了孩子。我真的可以在家享清福了。 可是我又三心兩意,不肯走了! 倒不是因爲我喜歡圖書館的那份工作,也不是爲了貪圖那份微薄的薪水,而是這些日子以來,在不知不覺中,我已把這個大學看成了我的第二個家;我多少寶貴的光陰都在這裡度過。如今要離開,我已依依不捨。 到底,我這第二個家,有什麽迷人的地方? 它一共有五百多畝大,校園裡的建築物,從最早的哥德式,到維多利亞式;從新古典式到後現代式,參差錯落;有的典雅而莊嚴,有的美輪美奐,有的卻像工廠一樣的單調而醜陋。只是,我每天在校園裡散步,年久月深,對每一棟建築都發生了感情,都覺得各有可愛可取的地方。 但是最使我喜愛的是校園中那無數的蜿蜒曲折的小路。那些小路有的是鋪的小石子,有的是鋪的柏油,有的是鋪的大石板,更有那鋪成很精美的圖案的紅磗人行道。我每天倘徉其中,樂趣無窮。 特別是春天的早晨,我從山坡下的停車場往上走。一路上,我迎著明媚的晨光,呼吸著清新的空氣,路旁,有那數不盡的花樹向我招展它們的美麗與鮮豔。三月裡,黃色的連翹花輕掃著我的裙裾;四月裡, 那粉紅的,茶碟一般大的木蘭花,向我炫耀它的俗艷。等木蘭花開始退色,便是那仙姿焯約的山茱萸開花的時候了。五月裡,整個校園的杜鵑花和山杜鵑,默默地爭相妍艷。又有那紫藤,它一串串的紫花攀援在牆壁上,使那古色古香的大廈增添了多少的風韻。更有那一排一排的櫻木,那麽炫耀,那麽繁華地開著花。只可惜,才短短的幾天,那花瓣都成了泥土。 到了夏天,我喜歡在中午時分,循著一路連綿不斷的樹蔭,繞著校園散步。每隔幾天,我會到Prospect Garden去走一遭,看看花園裡新種了什麽奇花異草。那些園丁喜歡利用花園的設計來表達他們的匠心與靈感;而賞花的人也得到了心曠神怡的樂趣。 到了秋天,滿校園的秋葉,色彩繽紛,讓人目不暇接。我早已熟記,哪一個角落裡的楓葉最美,最紅,最艷。 但是,最美的時光該是秋天的黃昏。每天,在回家的路上,我循著枝葉扶疏的小徑走下山坡,這時,徑旁稀疏的幾盞路燈已點亮,發散著柔美暈黃的光;遠遠,有隱約的人影;那園景,使我不禁想起了辛棄疾的詞,「笑語盈盈暗香去,眾裏尋他千百度。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 到了冬天,學校經常舉行一連串的音樂會,電影欣賞會。尤其到了年尾,更是晚會,餐會接連不斷,喜氣洋洋。 可惜年節一過,便是深冬,那是最令人消沉的季節;那光禿的樹,還有那風,那雪,不斷地侵襲,讓人無法承受。幸好,我還記得大學時代念過的一首詩,那是英國詩人雪萊的〈西風頌〉: The trumpet of a prophecy! O, wind, If Winter comes, can Spring be far behind? 春夏秋冬,我就是這麽一年一年地過。到底什麽時候才退休?我想,再等三年吧?服務滿二十五年後,學校會送我一張漆了學校顔色的搖椅,上面刻有大學的校徽,也會刻上我的名字和服務的年數。 我該等到學校送我那張搖椅以後才退休。退休以後,我每天坐在那張搖椅上,望著窗外,等著時光的流逝。
【普城閑居】 那一年,我兒子剛進高中,女兒也開始上初中了,我在家閑著無事,就到若歌大學研究所去修課。修了兩年,快畢業了,正想著要到哪裡去找工作才好?沒料到,五月裡有一天,我接到一位洋女人的電話,她說她叫Diane,是普林斯頓大學東亞圖書館的館長,她問我能不能找個時間和她一塊兒吃中飯,她希望跟我談談。 我心想,人家請吃飯,還有拒絕的道理嗎?我當然就去了。 那一次的約談,相當投機;一個多月以後,我搖身一變,從家庭主婦,變成了普林斯頓大學的圖書館員。 這職位,真是天上掉下來的一般;照説,我應該很珍惜...
作者序
【我的自白】
記得上小學時,我們學校有個圖書室;裡面只有一座書櫥,擺的是些童話故事書。那些兒童書大概值不了多少錢吧?可是對我們那個資源貧乏的國民學校來說,卻很寳貝,都上了鎖。我常常在書櫥前面留連不去,卻從來沒有機會借到書。
上了嘉義女中後,學校的圖書館書很多,可以隨便借回家看;我真是如魚得水,整天沉浸於小說的世界裡,而把那些沉悶的教科書都擱在一邊了。我還喜歡到閲覽室去翻閲雜誌,看的無非是中文版的「讀者文摘」和當年很流行的「皇冠雜誌」。那時的我,以為自己已跨進了「文學」的殿堂。
上初二那一年夏天,我姐姐從臺北回家渡假,她特地向同學借了一本書回來,要我看。原來那是一本翻譯小説,書名叫「猩紅文」,真是奇異古怪的名字!我花了一個星期的時間才看完它。我只記得故事很吸引人,可是有許多曲折的情節我根本搞不清。畢竟,一個小孩子怎麼懂得那錯綜複雜的男女關係?怎麼可能瞭解作者對於人性的描寫?
等上了大學,我才知道原來那本書的英文書名叫「A Scarlet Letter」,是美國作家Nathanial Hawthorne的名著。
雖説我在中學時代根本沒看懂那本書,可是它卻啓發了我對外國文學的興趣。那時我們學校為了鼓勵學生養成閲讀的習慣,在教室裡擺放了不少中國古典文學名著,如《三國演義》,《水滸傳》,《西遊記》和《儒林外史》等,希望能引起我們的興趣。我曾試過幾次,卻都中途而廢了;只覺那些書的筆調千篇一律,内容枯燥無味,每個角色都那麼窮酸迂腐,讓人只想打瞌睡,實在提不起興致。後來我乾脆只看翻譯小說了。只覺那些外國小說,情節生動而有趣,一點都不乏味。
我在嘉義女中就這麼混了六年;有一天,我的級任老師不辭辛勞,坐了火車到我家去訪問。
我母親藉這個機會詢問,「老師,聯考快到了,妳覺得我女兒有沒有上榜的希望?」
我那導師是教我們生物的,她躊躇了老半天才說,「恐怕不樂觀呢,她三天兩頭就閙胃痛,常常請病假,不上課。」
我母親覺得很丟臉,事後她威脅我說,「妳就不要升學了;乾脆去當店員吧?」
「媽,妳別信老師的話,我沒有她說的那麽差;我只是不屑上三民主義,也覺得生物課很無聊,所以常常偷跑出去看電影罷了。」
「妳有甚麼打算?想當店員吧?」
「我不知道呀;妳說呢?」
我雖然天生的任性與疏懶,但面臨緊要關頭,也懂得振作。結果,我考上了台大法律系。那份得意!整個夏天都像飄浮在雲端。
母親也高興,她說,「唸法律系嚒?倒也蠻合適;妳平日喜歡跟我拌嘴,將來畢業以後,出來當律師,可以整天跟人擡槓。」
我是帶著怎樣崇高的志願,抱著怎樣無盡的野心走進大學校門的。可惜的是,好景不長,我上了一年法律系的課程,才恍然大悟,原來自己根本不是讀書的料子。什麼憲法啦,民法啦,我完全搞不懂。明明白紙上印了黑字,明明每一個字我都認得,可是把那些字堆疊在一起,成了一個句子,成了一段文章,我就不知所云了。我不是沒試過,卻實在無法抓住文章的含意;那種失落與挫折感,至今回想,還心有餘悸。
果然,年終期考完畢,我就知道災情慘重了,大概逃不過被留級的命運。我每天在家窮緊張,像等待被判刑的囚犯。幸好成績單寄來以後,我一看,每一門跟法律有關的學科都險險地掛在六十分的邊緣,唯獨憲法一科沒逃過。我實在很洩氣,也沒臉在家待下去;於是匆匆地坐火車北上,躲回學校去了。我在宿舍裡一邊準備補考,一邊申請轉系。幸好校方很有仁心,一點也不刁難;結果我不但通過補考,而且順利轉到外文系去;真是謝天謝地!
我怎麼去描述在外文系那三年的感受呢?可以說,如坐春風吧?讀書,成了一種樂趣。西洋文學史,英國十九世紀小説,美國散文,英詩,美國小説,希臘神話,希臘悲喜劇,荷馬史詩……在我的心目中,每一個科目都是那麽吸引人,有的就像春風,像陽光,像新鮮空氣,像碧綠的海灘,使人嚮往,使人陶醉。有的像高山,等待你去攀登;有的像森林,等你去探險,向你挑戰。
如果說,研讀這些文學作品也算是做學問,那麼做學問可説是一種陶冶身心,增添生活情趣的追求;我一點都不在乎。況且有那些教授熱心的指引,使我懂得如何做有系統的研究,如何挑出每一個作品的精髓;如何瞭解每一個作家的特點與筆調。
我想,求知是一個人自身的需求,是精神上的提昇,是一種至高的享受。
大學畢業以後,我不知天高地厚,野心勃勃地隻身到美國來繼續研讀英國文學。如今回望,不禁嘆息;當年的我,多麼天真!我憑什麼去跟美國人競逐?畢竟,英語是他們的母語呀!他們一齣莎士比亞的戲劇,只需花一堂課的時間去分析研讀,就算完了事。哪像我在大學時,整個學期只讀了兩齣劇?那課堂的進程速度,無異是龜與兔的差別了。單是莎士比亞還不打緊,最讓我頭痛的一堂課是「字源學」。這門學科,我在臺灣根本沒聽過,更甭提有任何的瞭解了;它的枯燥無味,艱深難懂,使我畏怯。結果只讀了兩個月的研究所,我就逃之夭夭了。
其實我逃離學校,不只是因為無法面對課堂裡的挑戰,更因為口袋的拮据,給了我雙重的壓力。於是不告而別,逃到紐約去打工;心想,先賺點錢,隔年再轉校轉系,另起爐灶吧。
怎料,剛到紐約,就有不少孤魂野鬼似的單身漢上門來了。這些留學生長期住在紐約,都已經有了一把年紀(至少也在三十而立的年歲了吧?),都在物色對象;偏偏當年女留學生奇少,實在沒得讓他們挑,如今聽説有個新面孔出現,於是都爭先恐後來報到,想看看廬山真面目!那一陣子,我可真風光!可惜,我這副長相!沒多久,那些單身漢都被我嚇跑了;只有一個留下來。於是我來個急轉彎,把求學的野心與抱負都擱在一邊,而心甘情願地擔當起了妻子,母親,和家庭主婦的責任。
可以說,結婚以後的日子過得很輕鬆,也沒有什麼煩惱。於是漸漸地,我又舊病復發了,一有空就抱著書看。那一陣子,我每隔幾天就帶著孩子到鎮上的圖書館去借書;借的無非是些暢銷書,言情小説等等; 書讀得很雜,沒有一點兒頭緒。屈指算算,才幾年的光陰?我已經把大學時代教授們的教誨與指導都抛到九霄雲外去了。我什麽書都看,都囫圇吞下去。我看的無非是毛姆(Maugham),約翰奧哈拉(John O’Hara)及莫理哀(Daphne du Maurier)的小說,完全是為了消遣,為了打發時間而已。遺憾的是,我當時只顧自己看小説,卻很少花時間唸書給孩子聽,藉此啓發他們的心智,鼓勵他們讀書的習慣。如今回想,不免汗顔。
等孩子進了中學,我才又回到研究所去修課;不過,我已學乖了,不再好高騖遠,不敢懷抱什麽野心大志;只選擇了實用的圖書館系。兩年以後,我順利地取得了碩士學位,也在附近一家大學的東亞圖書館找到了一份職位。從此,我開始了「讀書人」的生涯。
我爲什麼用「讀書人」如此美好的名稱來標榜自己呢?不為別的,只因我每天的工作就是看書。我們的圖書館每年花幾十萬塊,買進了幾千冊的中文書;這些書包羅萬象,有西洋的文學、歷史、哲學與地理,但大多是有關中國與日本的文明(包括歷史、地理、文學、哲學、考古、天文等等)。那堆滿了倉庫的書,都需要有人一一過目,而且還要有系統地依内容去歸類;否則怎麼知道哪些書應該擺在哪個書架上?於是乎,我被派上了用場。我取過一本書來,先翻翻書面與書背,看清了書名及作者,然後確定一下出版日期。接下來便開始猜測,到底手上這本書的内容是什麼?有的書一目了然,很容易就解決掉。有的書卻頗費心思,必須閲讀目錄及内容提要。若是看了提要,還是搞不懂,就只好花點時間,認真地把書翻看一遍。可是,有時花了老半天的時間,仍舊毫無頭緒,這時只好求救於參考書了。偶爾踫到棘手的,我把腦子裡的墨汁絞盡,仍舊一籌莫展。如此狼狽的境況,屢屢發生,實在很令人尷尬。終於,我不得不承認,自己的學識太淺薄。怎麽辦呢?唯一的解決辦法是增進自己的知識。於是我首先在大學部修了三年日文,然後到研究所去選修明史、詩經、楚辭、唐詩、宋詞、元曲、金瓶梅、紅樓夢。這些學科都是我年輕時代不肯去碰的老古董;如今爲了飯碗,只好埋頭苦幹了。可喜的是,我因此學會了如何欣賞「水滸傳」及「紅樓夢」。
但是我的根柢畢竟太淺,雖然修了幾年的課,依舊是個半瓶醋,學識也不見長進;仍舊經常被手裡的書所考倒。有時花了幾個小時的時間,還是搞不懂,我不禁惱羞成怒,乾脆把書一丟,丟到桌子底下的一個大紙箱裡,從此不再為了它而頭痛煩惱。也許有人會笑我,說我沒有職業道德?這一點,我也只好承認了。不過,我到底還是有點良心,每想及那些作者,不知花了多少的心血才完成的著作,卻被我冷藏起來,我心裡不無愧怍。
我自稱是個讀書人,每天翻看十幾本書,卻都只看到皮毛,只摸到了書面與書背;這怎麼算是讀書呢?偶爾,我會碰到一本很喜歡看的書,真是不忍釋手;可是我卻不敢貪婪,不敢留戀,只匆匆地過目就送走了。二十五年下來,這麼囫圇吞棗的讀書方式,都已成習慣,我早已忘了怎麼好好兒地把一本書從頭到尾看完了。而且在不知不覺間,我已把讀書看成了是一種累贅,一種心理負擔。
俄國作家契柯夫(Anton Chekhov)說,「告訴我你讀的是什麼書,我就可以知道你是一個怎樣的人。」
到底我讀的是什麼書?我是一個怎樣的人?我自己都不知道。
【我的自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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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初二那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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