達利的藝術衡量標準
古典藝術和現代藝術之間有沒有一個統一的標準可資比較？看上去這似乎是困難的，對於現代藝術批評家而言，二者幾乎是不可比的。的確，古典藝術的標準似乎明確和單純，而現代藝術則呈現著更為多樣和複雜的視覺表現樣式，其背後則是複雜怪異的美學觀念。或者說正是因為如此，藝術的標準就更加多樣化，更加個體化，因此無法形成一個廣泛的、普適的衡量標準。標準之間互相參照，顯現出當代文化的多姿多態。但是，薩爾瓦多．達利（Salvador Dalí）把古典畫家和現代畫家作比較，並且列出了許多比較項，然後一一打分，這樣古典主義似乎可以同現代主義相比較了。以下是達利的比較結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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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上面的表格粗略分析，就知道達利對古典藝術是偏愛的，這也不難看出超現實主義的繪畫技術與古典主義有著深厚的淵源關係，達利遵從學院派式的訓練，對於19世紀學院派極為敬仰。達利的寫實技巧來源於古典繪畫這是毋庸置疑的，並且，他的超現實主義繪畫畫面的精湛也依賴於他高超的寫實技巧。有趣的是，達利給了荷蘭風俗畫家喬納斯．維梅爾（Johannes Vermeer）幾乎滿分。維梅爾繪畫作品並不多，大約也就是四十來幅，畫面似乎也並不大，但是真是精品，作品散佈在各大著名博物館，例如《花邊女工》（1665—1670）藏在羅浮宮，《拿水碗的少婦》（1662—1665）藏於紐約大都會博物館，《戴珍珠耳環的少婦》（1662—1665）藏在柏林弗李德里赫博物館。根據《戴珍珠耳環的少婦》這幅畫拍攝的電影中，飾演畫中人的斯考爾德．詹森，宛如從維梅爾的筆下化為塵世中人。……維梅爾描寫的生活瑣碎平凡，卻也處理得極具匠心，使得自己的畫面與荷蘭其他風俗畫家的繪畫拉開了距離，具有一種寧靜溫潤的詩意，也有一種耐人尋味的故事性。自然，維梅爾的技巧是高超的，即善於用檸檬色、紅色和綠色表現充滿陽光的房間，安謐而透亮。達利給他的分數大大超過了文藝復興大師達文西（Leonardo Da Vinci），難道達利是認為現實性更加大於神性，人性更加大於神性的表現嗎？維梅爾只有神秘性上喪失了一分，但是，我以為這一份神秘性也是夠的，例如那幅《在窗前讀信的婦女》（1656—1660）……
與達文西並稱文藝復興「三傑」的拉斐爾（Raffaello Sanzio）也比達文西的總分高。羅馬畫派的典型代表拉斐爾只活了37歲，但是卻留下產量豐富的巨作，收藏於世界各大著名博物館。例如《騎士之夢》（1500—1502）藏於倫敦國家畫廊，《聖母加冠》（1503）藏於梵蒂岡繪畫陳列館，《多尼夫人像》（1506）藏於佛羅倫斯皮蒂宮，《教皇朱理二世像》（1511—1512）藏在烏菲茲博物館，著名的《西斯汀聖母像》（1514）藏在德勒斯登畫廊，在羅浮宮也藏有他的《聖母子與聖約翰》……而在教皇宮裡則有輝煌的壁畫作品如《雅典學派》（1510—1511）等。拉斐爾的繪畫充滿了柔美優雅的女性氣質，而以聖母題材最甚。通常，我們以為在思想性和博大性上拉斐爾會遜於達文西，但是達利不以為然，因為思想性並沒有成為達利衡量的標準，雖然拉斐爾只在技術、靈感、色彩上略有失分，但是還是比達文西要高……嗯，我只能說，達利對達文西有一點不公平，因為就連委拉斯蓋茲（Diego Rodríguez de Silvay Velázquez）也比達文西的分數高。
委拉斯蓋茲主要在神秘性上失了分，我以為這一評價是精準的。因為委拉斯蓋茲的繪畫偏於寫實，其技巧的樸素美妙到幾乎看不出技巧來，勝過了到底有些修飾的文藝復興大師，令無數西方畫家折腰，就連馬奈（Edouard Manet）也說他是畫家中的畫家。無數的古典繪畫因為它們的風格而被封陳在久遠的可尊敬的歷史中，但是委拉斯蓋茲的畫永遠給你一種當下的感覺，讓時間的流逝失效……因為「我」的消失，所以我們看到了一種「直陳」，或許就是如此，才顯得沒有神秘性吧？可是，這不正是委拉斯蓋茲的長處嗎？我還記得我在倫敦國家美術館觀看《照鏡子的維納斯》時那失魂落魄的樣子……
梅索尼埃（Jean-Louis-Ernest Meissonier）和布格柔（Adolphe William Bouguereau）的評價較低，據說達利對細部嚴謹的敍事畫家梅索尼埃多有景仰，並受其影響，發展了一種精確到家的袖珍畫技巧。但是，給梅索尼埃的總分卻只有5.2分，而布格柔只有3.2分，我沒有任何異議。在奧賽博物館看到布格柔的繪畫時我就覺得過於甜膩，達利認為他完全沒有天資和構圖創新能力，技術和真實性只有一點點，這就是畫匠的定義了。但最近幾年，在西方美術界，似乎開始重新評價布格柔，他的名聲開始有了一點上升，自然，他的繪畫價格也開始上升，這種畫適合於裝飾品味一般的貴族家庭……
安格爾（Jean-Auguste Dominique Ingres）有點慘，但是我也覺得達利的評價是適當的。安格爾描繪真實性的能力是沒有問題的，當我站在他的繪畫前，不是為《奧松威伯爵夫人像》中人物的服裝衣褶花紋的精雕細琢驚歎不已，就是為《土耳其浴場》（1859—1863）一群女浴者的豐腴肉體所折服。安格爾將素描的準確性和線條的風格融合在一起，消除運筆的一切痕跡，創造出畫面與觀眾之間毫無阻隔的視覺效果，在技巧上算是爐火純青了，所以達利給了15分的較高分。而達利給了倚重素描的安格爾色彩低分是可以理解的，但是認為安格爾的天資為零，這可叫人怎麼說呢？
另一方面也可以看得出來，達利對現代畫家的評價低得不可思議。抽象畫家蒙德里安（Piet Cornelies Mondrian）只獲得總分0.6分的極低評價，技術、靈感、色彩、設計與天資五項都是零分，這是極為苛刻的評價了。這讓我想起紐約美術學院的現代歐洲藝術教授羅森布盧姆（Robert Rosenblum）說的一句話：「對於那些來自蒙德里安世界的人來說，達利就如同一個詛咒。」這倒讓人想起羅蘭．巴特（Roland Barthes）在《明室》裡分析科特茲為蒙德里安拍的一張照片時寫到的一句話：「如何具有睿智的氣質而不想任何睿智的事？」
馬奈是印象派大師，我以為他在印象派畫家中最具大將風度。在《奧林匹亞》（1863）中，馬奈製造的黑白設色效果是輝煌的，整個繪畫以令人震驚的方式，對抗了學院主義風格，搭建起現實世界與繪畫世界的橋樑。我在馬奈《草地上的午餐》畫前的感覺的確讓我贊同陳丹青的評價：論畫面的強度、單純、大氣，他的印象派同仁無人能與他相比。在馬奈的繪畫裡，淋漓盡致的寫生快感顯示了高超的技巧，怎麼達利會苛刻地只給了3分？馬奈在勇於顛覆傳統空間透視原理的科學律令，也僅僅得了5分。並且，達利居然在天資和神秘兩項中都給了馬奈零分，靈感僅僅1分，只有在真實度上給了較高的14分，但是這就奇怪了，真實可以作為一種標準衡量？這顯然對現代主義繪畫是不公的，除非真實有更加寬泛的含義。
達利自己對自己的評價則是中等偏上，超過了大名鼎鼎的畢卡索，也僅比達文西少兩分。自然，這種自視甚高的評價出現在達利身上，也是可以理解的。達利認為畢卡索的天資滿分絕無問題，但是在創新性上甚至連自己都不如，這未免有一些諷刺。而神秘性和真實性達利則大大超越了畢卡索，是否達利以為他自己的繪畫充分表現了超現實的夢境的真實？達利接受佛洛伊德的學說，努力想要通過亂真的繪畫技術，造成一個比可見自然更為明確真實的夢中世界，例如《記憶中的持續性》（1931）。後期的達利主要創作奉獻給基督教藝術的作品，以讚揚基督及其門徒們的神秘，例如《基督受難》（1951）和《最後的晚餐》（1955），所以達利給自己的神秘性評分也不低。不過，達利沒有給自己一項滿分，多少還是謙遜的。如果再設立一項抛頭露面的評價標準，我以為達利應該得最高分。
如今，畫家們說，風格和媒介不重要，重要的是思想。觀者說，有時作品的思想不重要，重要的是作者的情感。我說，有時作者的情感不重要，重要的是觀者的觀看。觀看的標準反映出標準制定者的審美和愛好，折射出評價與自我評價的微妙關係。這也再一次告訴我們，藝術從來沒有一個固定的標準，即使聰明鬼怪如達利，亦不能超凡脫俗地公正評價藝術和藝術家，何況平庸的藝術理論批評家們？
短壽的近現代畫家
梵谷生於1853年。1886年來到巴黎，在這裡見到了圖魯茲－羅德列克（Henri de Toulouse-Lautrec）、秀拉（George Seurat）、西涅克（Paul Signac）和高更（Paul Gauguin）等印象派畫家。這個早年曾經做過比利時煤礦區的一位傳教士，1880年才開始學畫畫。結識印象派畫家使得他的畫面開始變亮，但是與印象派的色彩完全不同，輝煌的、未經調和的色彩成為梵谷表現自己對自然觀察的獨特非凡的個性、高度敏感的知覺和情感的反映。在談到《夜咖啡館》時他會說：「我試圖用紅色和綠色為手段，來表現人類可怕的激情。」「可怕」這兩個字用得好，色彩不再僅僅是表現色光的優美，在梵谷那裡具有了震撼人心的激情和力量，樹木山川也變得分外符號化起來。而這一切，都是因為眼中所見就是如此的幻象。梵谷在第二次精神崩潰後進入了聖雷米精神療養院。但是，在神志清醒的時候，他仍然充滿了繪畫的激情，這種在清醒狀態中表現出來的神經質，並且因為這種精神狀態所創造出來的藝術，是人們所不能複製和模仿的。因為和高更爭執，梵谷對鏡割下了他的右耳，卻又興致盎然地畫了包紮著繃帶的自畫像。最後的癲狂轉化為多產的繪畫，直到最後精力的耗盡。1890年，梵谷在麥田裡給了自己一槍，時年37歲。槍響的時候，麥田上驚起了一群烏鴉，驚惶地啊啊大叫著飛進黑雲的深處，而這，就是梵谷幾天前描繪的令人不安的動盪景象。
羅德列克也是活了37歲。他1864年11月24日出生於一個貴族家庭，因為騎馬摔斷了兩腿，造成了終身殘疾，看上去身材矮小、行動不便，卻也專注於繪畫。習畫期間結識了後來成為大師級的畫家梵谷、迪加（Edgar Degas）、塞尚等。羅德列克曾經給梵谷畫過水粉筆的肖像。味道和筆觸都像極了梵谷，也許就是受了梵谷的一點影響吧。1884年，羅德列克在巴黎畫家聚居區蒙馬特爾居住，終日沉迷於娛樂場所的夜生活描繪，因為跟這些舞女、妓女、歌女們日久相熟，並不為被描繪者所忌憚，故而對這類人物的表現刻骨入微。畫面上全然有一種不在場之感，因此也就形成了羅德列克自己獨特的繪畫魅力，但是羅德列克並不從道德上對他所描繪的加以評判，似乎只是一個冷眼旁觀的描繪者。羅德列克最後卻因染上梅毒和酒精中毒住進醫院，在臨終前毀掉了自認為不滿意的作品，隨後於1901年9月9日，在母親的臂彎裡合上了眼睛。
諢名「受摧殘的畫家」的莫迪里亞尼（Ame-deo Modigliani）才活了36歲。莫迪里亞尼1884年出生於義大利萊克亨一個富裕家庭。1906年到巴黎，曾經在巴黎美術學院學習過。作家伊利亞．愛倫堡（Ilya Ehrenbourg）寫過記述他的文章。莫迪里亞尼讀了很多的書，非常喜歡詩歌，不斷背詠但丁、弗朗索瓦、波特萊爾、藍波的詩句。他後來著名的裸體畫和肖像畫，當時卻只能換酒喝。莫迪里亞尼經過歪曲的造型具有一種抒情的意象，精緻細膩而又粗糙原始，只是在身後才給他帶了榮譽。愛倫堡說：「我曾經多次目睹，羅札莉老婆子，第一村路上一家微不足道的義大利飯店的老闆娘，僅用一塊肉或一份通心粉就從莫迪里亞尼手中換到了一幅畫，她不願意要，但他堅持要給——他又不是要飯的；於是羅紮莉便瞧瞧那些塗滿了細細的、支離破碎的線條的小紙片，悲哀地歎口氣道：我的上帝……」這樣的生活方式和藝術精神在現在是不會再有了。一直被肺病纏身的莫迪里亞尼有時被不安、驚恐、憤怒所支配，會一言不發地坐許久，會動手毀壞牆壁，剝去灰泥，想把磚頭抽出來。有時也會談大屠殺，談文明的毀滅，談詩，談16世紀的法國醫學家諾斯特拉達穆斯的預言。莫迪里亞尼吸毒酗酒，1920年初因為肺結核死於醫院，當他的葬禮結束時，沒有參加葬禮的莫迪里亞尼的妻子然娜跳樓自盡，並且留下了一個也叫然娜的小女兒。莫迪里亞尼和妻子現在埋葬在拉雪茲墓地，一個大樹參天落葉鋪徑的名人長眠地。在他們的墓前，時常有義大利同胞前來拜訪，在墓前擺放著一些彩色的紙片，四角用小石塊輕輕地壓上，紙片上是熟悉的莫迪里亞尼的人像繪畫，那略帶憂傷的面容，那美麗豐盈而曲轉脖頸的胴體。
活得更短的是奧地利表現主義畫家埃貢．席勒（Egon Schiele）。席勒出生於1890年，是一個早熟的繪圖員。曾與克林姆（Gustav Klimt）相識，並得到其鼓勵。但是在席勒的繪畫裡總是存在著衝突與緊張，這個在他的畫《自我預言者2》裡表現得十分突出（這幅畫又名《死與人》），即使是裸體情欲的題材也是如此。從席勒的作品中可以感受到他內心善感的一面，誇張的姿態，不和諧的色彩，鋸齒般頓挫的輪廓線條，痙攣與不和諧所造成的印象令人深刻難忘。席勒的女裸體作品表現出青春期少女的天真無邪和對自身身體魯莽無忌的暴露，使得畫面有一種特有的震撼力。他後期作品以模特兒兼情人的瓦萊麗（沃麗）為創作主題，不斷變換形象出現。1912年，席勒在紐萊巴赫小鎮被關入監獄24天，罪名是毒害青少年，讓未成年人進入他的畫室觀看裸體作品。他此後的繪畫對人物性的表現激情依舊，不雅的姿態照樣存在。但是，當席勒的商業出售和展覽全面取得成功的時候，卻在1918年的流行性感冒中染病身亡，活了僅僅28歲，是短暫而悲慘的一生。
亞美尼亞人阿什爾．高爾基（Arshile Gorky），1904年 4 月25日出生在安納托利亞東部的亞美尼亞瓦亨省，童年因遭受土耳其社會迫害而流亡。曾經就讀於波士頓新設計學院，後來到美國，在紐約高等藝術中心學習。但是「我對亞美尼亞的會議為我展開了新的幻想」，「我的藝術之所以得以發展，其結構、平面、形式也都來源於對亞美尼亞的會議，使其萌芽、表露、擴大、縮小和增加，因而創作新的探索途徑」。我曾經非常喜歡高爾基的《藝術家和他的母親》（1926—1934），覺得這張畫畫出了一種聖母子般的神聖情感，母子都只是注視前方，沒有微笑，母親的手和男孩的一隻手都被白色塗抹掉，似乎表明了一種嚴重的心理創傷，使得畫面有一種中世紀宗教性的象徵意義。這樣的主題高爾基畫過兩幅，兩幅有明顯的不同，但是都絕不是愉悅的，相反，滿含了憂傷和冰冷。在生命的後期，高爾基的藝術雖然獲得了成功，但是他的家庭生活卻發生了變故。1948年7月妻子離開了他，21日他用白色粉筆在畫箱上寫下了「永別了，我的愛人們」，在倉庫房梁上用繩子結束了自己的生命。
幾個著名塗鴉藝術家的壽命也都十分短暫，也許和他們非常規的生活態度有關。巴斯基亞（Jean-Michel Basquiat, 1960—1988），是個天才而敏感的黑人藝術家，28歲那年死於吸毒過量。他父親是海地人，母親是波多黎各人，早年在紐約公立學校就讀時就不「安分守己」，渾身充滿了叛逆精神。巴斯基亞很早被塗鴉藝術所吸引，由於他出色的繪畫技能和藝術感覺，作品很快脫穎而出。1987年，巴斯基亞在紐約舉辦了首次個展，此後在盧塞恩、卡塞爾和紐約惠特尼美國藝術館參加過群體展，由此引起普普大師安迪．沃荷（Andy Warhol）的注意，兩人一起創作了大量作品。在他的畫裡充滿了來源於他自己的生活、黑人的歷史以及與流行文化相關的圖案和文字。例如粗魯的骷髏狀的人像、帶有原始面具色彩的面孔、胡亂的塗鴉、城市街道上的圖案。吸毒而亡的悲劇，為他的叛逆式作品加上了濃重的一筆色彩。
另一個塗鴉藝術家基斯．哈林（Keith Haring, 1958—1990）比巴斯基亞多活了四年，他同塗鴉藝術的聯繫更為緊密。哈林自己說：「你可以去時代廣場，在那裡呆上十分鐘，就可以看到比你用一天時間在索霍所能看到的都要好的藝術。」從1980年開始，曾經在視覺藝術學校學習過的哈林在地鐵裡作畫。哈林在空閒的廣告黑色版面上用白色粉筆作類似漫畫的圖形，開創了一種類似大眾藝術的獨特風格。畫作材料價格的低廉和易得使他迅速推出了大量統一的「書法簽字作品」。這些作品並不是好玩的、隨心所欲的風格，而是有著統一的面目。後來哈林開始畫一些能保持較久的畫。在哈林類似兒童卡通的畫中，我們體味到一種簡潔和生動。另外，爬行的嬰兒和向外散射的光芒讓我們聯想起人類的童年和我們瘋狂發展科技的幼稚，讓我們想起核恐怖和無處不在的外在壓力。在哈林的畫中，我們看到了人類自己。哈林在31歲時死於愛滋病。
法國現代藝術家伊夫．克萊因（Yves Klein, 1928—1962）被藝術批評家們稱為是一個天才，新現實主義的創始人。在環境藝術、光藝術、單色繪畫和人體藝術方面都有所開拓，這許多探索也可以列入概念主義藝術中去。這個永無止境、思緒不絕的藝術家，讓他的繪畫充滿了思考，而這種思考具有一種虔誠的原始夢想。克萊因對藍色情有獨鐘，總是把一種獨特的藍色用在畫面的背景中或者主體上，並且這種藍色無可命名，最後只好用他的名字來命名為「國際克萊因藍」。這種藍用在他的好朋友阿爾普的身上實在是好看，藍色的人體雕塑似乎溶化在金色的背景中，一種莫名的詩意悠然而生。而克萊因卻只活了34歲，死於大面積心力衰竭的疾病。短暫一生已夠輝煌，設想一下，假若活到現在，又該是如何的泰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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