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木賞受賞作家道尾秀介如何妙筆,
將日劇公式變成目眩神迷的愛情故事!
謎題中發展出的戀情--
四枚硬幣排列一起,看起來像什麼呢?
鐵腕作風、外表冷酷的年輕企業家蓮介,在上海分公司開幕前,收到家鄉父親的傳真賀電,對於四枚印幣排列而成的圖案感到百思不解,殊不知其中隱藏了蓮介遺忘已久的祕密,直到被一名日本女孩彌生無意解開。
彌生是北海道出身,個性爽朗的女孩。在上海旅遊時,與蓮介在小餐廳中相遇,但卻因蓮介高傲性格而負氣回國。沒想到回日本後,不論在工作上、生活上,兩人卻逐漸發展出無形的羈絆……
蓮介
冷僻、孤傲不群的社長
彌生
直率任真的小OL
秀美
貌美的中國模特兒
風見
衝勁十足的社員
他們就像水面的漣漪,從獨立的小圓心逐漸展開,最後交織在一起……
作者簡介:
道尾秀介
道尾秀介,2004年出道後即獲獎無數,並在短短兩年半內入圍5次直木賞,最終於2011年以《月與蟹》摘下直木賞桂冠,可以說是日本文壇最炙手可熱的超新星。
《月之戀人》是富士電視台知名製作人後藤博幸(代表作為CHANGE),力邀道尾秀介跨界合作的創新企劃。首先由電視台設定故事大綱,道尾根據大綱創作小說,最後再改編成電視劇。
創作類型多變的道尾秀介,不論是恐怖、懸疑、推理、靈異,均有出色的成績。《月之戀人》的題材或形式,對道尾而言皆是全新挑戰,道尾運用其「佈局精巧,故事豐富細膩」的招牌技巧,讓這部作品同時保有言情小說的劇情張力以及文藝小說的深度。
譯者簡介:
林彣馡
林彣馡,輔仁大學日本語文學系畢。熱愛文字,珍惜與每一本書相遇的機會。興趣是閱讀、攝影及旅行,喜歡接觸不同文化。希望能將美好的事物分享給更多人,立志從事翻譯工作,譯作包括文學小說、工具書、輕小說、漫畫及各類遊戲。
章節試閱
一個老人在富山縣神通川附近的小鎮一隅,傳了一個奇怪的傳真。他臉上堆滿笑容,好像非常開心的樣子。手中的A4紙上用麥克筆畫了四個圓圈,圓圈們彼此緊緊靠在一起排成四方形,那張圖上方用不是很好看的字寫著「這是什麼?」而圖下面則寫著「恭喜上海分公司開幕!身為我兒子,你實在太棒了!」
葉月泰造一邊看著四個圓圈慢慢消失在機器裡,一邊想著二十七年前發生的事。兒子蓮介還在念小學二年級──他在泰造經營的這間「葉月傢俱」工廠裡,把四個十元硬幣排放在裝著商品的瓦楞紙箱上玩。來搬運商品的年輕作業員探頭看了兒子的手一眼後說:
「蓮介很有錢呢。」
蓮介常常在工廠玩,不僅是店裡的員工,就連出入的業者也跟他很熟。
「這是昨天跟今天的零用錢四十元。」
「你又幫爸爸做事啦?真了不起呢。」
泰造有時候會讓蓮介幫忙搬運傢俱,每次都會給他二十元零用錢。不過雖說是讓他幫忙,但不可能真的讓還在念小學低年級的兒子幫忙搬運重要的商品。只有在搬傢俱的時候稍微支撐一下邊邊,或是組裝的時候讓他在旁邊拿螺絲的程度罷了。現在的「葉月傢俱」雖然還開著店,但已幾近停止營業的狀態,不過當時很忙碌,因為老是在工作無法陪伴蓮介,泰造就是這樣努力企圖創造跟他相處的時光。
「蓮介,你要用那些錢買什麼啊?」
「我不知道。」
「沒有什麼想要的東西嗎?」
「沒什麼特別想要的東西。」
邊檢查帳單邊聽他們兩人的對話,泰造不由得笑著抬起頭。
「只要這樣排十元硬幣就能滿足,蓮介真是節儉啊。這種人以後一定會過得很幸福。」
蓮介平常就不怎麼吵著要玩具,是個用瓶蓋、竹筷或是廢傢俱零件等垂手可得的東西,就可以玩得很開心的小孩。小學一年級的時候用桌角、塑膠繩和瓦楞紙箱的碎紙板做成的「火箭筒」,至今還擺在倉庫裡保存著。
「幸福?」
「對,你會過得很幸福,一定會的。」
蓮介帶著對父親的話似懂非懂的表情,再度開始擺弄十元硬幣。最後,他把四個硬幣聚集起來排成四方形,轉頭望向泰造。
「爸爸,這是什麼?」
泰造把文件放在桌子上,伸長脖子一看。
「嗯……花嗎?」
「不是啦。」
「那是星星嗎?」
「猜錯了。」
「我知道了,是車子吧?有四個輪子。」
「完全不對啦。很簡單吧?爸爸為什麼不知道呢?」
「嗯嗯 我認輸,告訴我答案吧。」
「這個啊,是……」
「社長。」
此時,雉畑藤吾從背後叫了泰造一聲。上門的客人要求他替商品打折,於是他來尋求泰造的同意。
「就替他打折吧,才這點折扣。願意來我們店裡買東西就該感激了。」
✽✽✽
「社長。」
被雉畑從背後叫了一聲的時候,蓮介完全沒回神。在出聲之前應該還敲過門,但也沒聽到敲門聲。
他重重坐在沙發上,靜靜凝視著這一張社長室傳真機不久前吐出的紙。寄件人是住在富山縣的父親泰造。泰造大概是待在開著店休息的店裡無聊得不得了吧,有時候會傳不知道是認真還是開玩笑的傳真給蓮介。大部份都是傢俱的「新設計!」淨是些就算稱之為塗鴉也不為過的東西。每次傳真過來的時候,蓮介都只瞥一眼就擺到桌子旁邊,但只有這張讓他莫名在意。
「……社長?」
蓮介終於注意到叫喚聲轉過頭來。專務雉畑站在社長室入口。雉畑是從「葉月傢俱」開幕以來就擔任泰造的左右手,將店面經營得有聲有色的男人,現在則是在這間萊格利斯工作,擔任蓮介的參謀。
「抱歉,怎麼了?」
蓮介隨手把傳真紙翻過來蓋在矮桌上。
「總公司打電話來。TRANSNET的早川社長好像為了運費的事情前來拜託的樣子。」
「說詳細一點。」
蓮介用手比了比對面的沙發,雉畑一鞠躬後在該處坐下。雉畑雖然從小就認識蓮介,但在公司裡的態度徹底遵守部下該有的禮儀。跟以前在「葉月傢俱」時對泰造的態度並無不同。
蓮介一直覺得他很了不起。一定是因為熟知蓮介的個性才這麼做吧。擔任專務的雉畑要是沒對身為社長的蓮介使用敬語,或是用了一次「我打從你還是嬰兒的時候就認識你了喔」的態度,蓮介一定不會跟雉畑商討業務上的問題。搞不好還會像對付其他好幾個幹部們一樣,甚至打算開除他。雉畑非常了解他這種個性。雖然也不是沒有被巧妙地欺騙的感覺,不過事實上就是多虧了這個態度,蓮介至今才能坦然依賴雉畑的經驗。
「好像相當走投無路的樣子。」
總公司的電話內容是這樣的,萊格利斯將運送業務全權委TRANSNET股份有限公司,該公司的社長好像來拜託他們,希望可以提高現在的運費。據說是用「公司在不景氣的環境下經營變困難,為了重新整頓公司,敬請體諒漲價決定」的形式,希望萊格利斯助他們一臂之力。
TRANSNET是萊格利斯從剛開幕起的合作對象。蓮介至今還很清楚地記得十年前他前往TRANSNET的總公司,低聲下氣的求社長早川能不能盡量用便宜的運費幫助他們時的情景。萊格利斯的資金操作還沒上軌道,但蓮介卻提出延後付款的契約。面對年輕的蓮介那種可說是胡來的請求,很照顧後進的早川爽快的答應了。
「跟他說不行。如果不能維持過去的費用,我們就立刻更換運輸業者。我們的運輸從公司內部流通到出貨,全都是委託同一家公司。不管哪家公司都很樂意合作。還會開出跟TRANSNET相同,或是更低的價格。」
「我知道了。我會立刻這麼回覆。」
雉畑默默點頭起身。
「啊,等一下。」
蓮介叫住一鞠躬準備離開社長室的雉畑。雖然有點猶豫,但還是拿起剛才蓋在矮桌上的傳真紙遞給對方。
「雉畑先生,你覺得這是什麼?」
「『身為我兒子,你實在太棒了』……喔,是社長傳來的吧。」
雉畑說完後小聲道歉。
「是令尊傳來的吧,四個圓圈……我想想。」
雉畑蹙起眉,一邊看著四個圓圈一邊橫豎擺弄紙張好一陣子,最後「喔」了一聲,顯得懷念地瞇細雙眼。
「這是謎語啊,是社長小時候出給令尊的謎語。我記得是在工廠─」
雉畑對蓮介說了那時候的經過。他的記性非常好,明明就是二十七年前發生的事了,仍舊臨場感十足。
「……然後呢?」
「是?」
「結果答案到底是什麼?」
雉畑輕輕挑起半白的眉毛,留了一小段空檔後微微一笑。削瘦的臉頰上出現好幾道淺淺的皺紋。
「我不記得了。」
真的嗎?他的表情好像有什麼其他涵義。明明連對話細節部份都記得,卻只忘記最重要的答案實在太可疑了。
「想起來就告訴我。」
「我知道了。」
✽✽✽
傍晚,蓮介靜靜盯著擺在桌上的四枚硬幣。每個硬幣都緊緊靠在一起,排成一個四角形。
父親泰造傳真的紙上的圖畫令他在意得不得了,為什麼泰造特地在慶祝上海分公司開幕的傳真上畫這種東西給他呢?
短短嘆了一口氣站起來。光是有解不開的問題就夠讓人生氣了,偏偏這還是自己以前出的謎題,所以煩躁感倍增。
他站在窗邊眺望黃浦江。
建立上海分公司的時候,蓮介之所以會選擇這個地點,當然是因為地理環境適合拓展業務,不過這幅黃浦江的風景跟故鄉奔流的神通川很像也是原因之一。那個河岸有很多回憶,第一次釣魚是在神通川的河畔、第一次體驗到類似戀愛的經驗、第一次見識到真正的不幸,還有第一次目擊很喜歡的人過世,全部都在神通川河畔。
「打擾了。」
敲過門後,雉畑從門口走進來。
「我剛才從總公司人事部聽說了嶺岡的事。」
「有什麼問題?」
「不,只是……真的要把他安排到京濱倉庫?」
嶺岡是年約五十五歲,在總公司工作的員工,直到昨天都還是業務部總長。他從萊格利斯創立後就一直協助蓮介,不過因為他不擅長用電腦,所以最近幾年對部下的領導力變差。蓮介曾兩次把嶺岡叫到總公司社長室命令他改進,但都沒看到變化。
就在昨天,蓮介對嶺岡發出調動命令,命他調到位於橫濱的倉庫。這對自尊心高,而且就年齡上來說也已經沒有體力的嶺岡來說,應該是很難以忍受的調動吧。
簡單來說就是革職。
「那是必要的處置。我得保護公司才行。」
雉畑不發一語地靜靜盯著蓮介的臉,但最後仍微微點頭。
「的確沒錯。」
蓮介再度把視線轉向窗戶。明明直到剛才都還是一片日落景色,現在灰色的雲不知不覺覆蓋天空。黃浦江在那片雲層下呈現出沉重的色彩。
「您還在想吧。」
雉畑注意到放在桌上的硬幣。
「雉畑先生……你真的不記得了嗎?」
「記得什麼?」
老狸貓還在裝傻。在蓮介微微感到不耐想要回話的時候,對方轉移視線並挑起眉。
「啊……下雨了呢。」
一回頭,在玻璃窗上看到幾道細長的水滴。
「氣象預報今天晚上會下雨嗎?」
「不,我沒看氣象。」
「如果今天下雨的話,重要的三天後,降雨機率應該會降低吧。」
「應該不能這麼說吧。」
雉畑這個人非常擅於這種顧左右而言他的說話方式。
蓮介望著窗外好一陣子。色澤沉重的黃浦江,顏色跟小學時代夏季那一天看到的神通川很像。
蓮介有時候會想。如果那天直接從小學回家的話,現在的自己會是怎樣的人呢?會對自己的冷酷無情這麼無動於衷嗎?會對受情感束縛抱有這麼深的排斥心理嗎?如果那天下課後沒有走向神通川的河畔……
「那個……會在天上飛。」
雉畑突然說。一瞬間不知道他在說什麼,但很快就察覺是剛才那個謎語的提示。雉畑果然記得答案。
「會飛……?」
蓮介轉頭望向桌子,靜靜凝視四枚硬幣。會飛─在天上飛。
「我知道了,是蝴蝶!」
整個身體再度轉向雉畑。雉畑挑起眉毛露出驚訝的表情,不過那好像單純是因為蓮介的聲音太大的關係。他悠然一笑。
「也對呢,蝴蝶也會飛。可是,那時候社長的答案是另一個。」
「不是蝴蝶嗎?不是蝴蝶……」
蓮介再度把視線移回硬幣上,認真思考到自己都覺得愚蠢。四個圓圈,會在天上飛的東西,既不是星星、花和車子,也不是蝴蝶的東西。
過了一陣子,雉畑悄然說道。
「那個會散發甜味。」
✽✽✽
工作告一段落的蓮介跟風見一起待在一家小酒館。
一邊喝紹興酒,一邊吃廉價的小型上海蟹當下酒菜,桌上放著排成四角形的四枚硬幣,依然在苦思當中。風見則是在店裡玩。蹲在隨便擺在地上的木製小鋼珠機台前,專心致志地發射鋼珠。
「小哥你們是來旅行的嗎?」
老年的店長用中文問蓮介。
「不是,是來做生意的。」
「喔,做生意啊。賣什麼呢?」
蓮介用拳頭「叩叩」敲了敲有點髒的吧檯桌。
「是這種東西。」
「傢俱嗎?說到傢俱啊,天美傢俱倒了呢。有家感覺很裝模作樣的日本傢俱公司在那裡蓋了大樓取代它,日本人做事真的很霸道呢,只想著要賺錢。不過你們看起來不像那種人就是了。」
蓮介輕輕點頭,垂下眼簾。
再度凝視四枚硬幣時,店長伸長了脖子探頭過來。
「只有四塊錢的話,就算是我們家也沒有酒可以賣給你喔。」
「老闆……這個看起來像什麼?」
「就是四塊錢吧?」
「如果不是的話呢?」
「○.四歐元、○.六美金、日幣五十元……我也很常看報紙喔。」
蓮介對一臉自豪的店長微微一笑,把視線移到旁邊的窗戶。此時跟某個從外面把臉貼在玻璃上的人,在很近的距離四目相交。嚇了一跳退開時,對方恭敬的低下頭,嘴巴一張一闔地動了動。當然,他不知道對方在說什麼。當他伸出脖子以肢體語言表現疑問時,對方做出有點猶豫的動作後,穿過店門口進來。
「白天的時候謝謝你的幫忙。」
是那個在韋爾德遇到的日本女性。
「我可沒打算幫妳。」
「那謝謝你糾正我。」
「沒關係啦,沒什麼。」
蓮介拋下這句話,打算把臉轉回去,但因為眼角瞄到對方無聲的動了動嘴巴,於是再度轉回來。
「妳剛才是說……感覺真差嗎?」
「沒有。」
顯然是說了,但她卻含糊帶過。像是在思考似的隔了幾秒後繼續說:
「我是在說,我住谷中。我家住在谷中,這裡跟那邊的店很像。」
「喔,是噢。」
「蓮先生的朋友?」
風見一面探頭看她,一面走了過來。
「不是。」
「是的。」
兩人同時說了相反的答案。
「默契很好嘛。啊,好痛……蓮先生,上海蟹吃太多的話會吃壞肚子,要小心喔。」
風見按著肚子跑進廁所。
「來一瓶啤酒。」
她一邊用很破的中文跟店長說話,一邊擅自坐在蓮介旁邊。
「妳為什麼要坐下來啊?」
「因為難得都是日本人不是嗎。」
雖然她回答得非常輕鬆,但她的表情下隱藏著對陌生外國環境的不安。創立萊格利斯之後,總是一邊探詢別人表情背後的想法一邊過日子的蓮介,可以輕易看穿她的真心話。
蓮介不再多說什麼,喝乾杯中的紹興酒。
「我叫椋森彌生。」
他隨便點點頭,夾起上海蟹。
「一般不是也會說自己的名字嗎?」
「葉月蓮介。」
「葉月先生呀,請多多指教。你住日本哪裡呢?雖然看起來莫名像東京人就是了。」
「千代田區。」
「不是上班的地點喔,是住的地方。」
因為真的就住在千代田區才這麼說,不過蓮介懶得解釋,於是回答:「自家地點是秘密。」這時彌生又做出跟剛才一樣的嘴型。這次大概是故意讓蓮介看到。
「……妳又在說『我住谷中』了嗎?」
「我是說『螃蟹真差』。因為我家鄉在北海道,所以螃蟹我喜歡毛蟹。」
店長把啤酒放在彌生面前。他看到蓮介空了的酒杯,詢問要不要再來一杯,於是蓮介點了點頭。
「我請你吧?別看我這樣,我這趟旅行非常奢侈。我請你喝一杯,作為你幫我……不對,你糾正我的謝禮。」
「不用。」
「因為你這樣把零錢排在眼前的話,就會讓人想要請你嘛。」
蓮介提不起勁解釋,目光默默回到桌上的硬幣。
一邊輕輕拍打自己的額頭,一邊再度開始思索。四枚硬幣、彼此緊緊靠在一起的四個圓圈。那個會在天上飛、會散發甜味─
「你該不會只有那些錢吧?」
彌生看到蓮介的動作好像誤會了,一臉擔心地詢問。但他充耳不聞。
店長送了紹興酒過來後,蓮介只啜了一口,目光再度回到硬幣上。彌生似乎是屬於受不了沉默的類型,在旁邊自顧自地說話。自己在不久之前還是派遣員工,但因為發生了教人生氣的事就辭職了。雖然現在沒有工作,但一點也不擔心。一定可以找到適合自己的工作。啊 好想快點在美好的職場上班。那些話講到一個段落時,彌生邊好奇地環顧店內邊說:
「仔細一看,這裡好像真的很像耶……」
「妳剛才不是說,因為很像才會探頭看嗎?」
蓮介不由得反問,但彌生並不在意。
「啊,喔,對耶。哇,連那個熊木雕都一樣耶。」
「那是熊貓吧。」
「是熊貓啊?」
注意力分散,硬幣的謎語越變越難懂。蓮介興起一抹煩躁感,用力抓頭呻吟。
「可惡,不知道……這到底是什麼。」
「咦?不是熊貓嗎?」
蓮介咋了聲舌,懷著放手一搏的想法把四枚硬幣滑到彌生面前。
「來玩猜謎。這是什麼?」
不等她回答,蓮介再度轉向前方拍打自己的額頭。彌生盯著眼前的硬幣,頭一會兒轉成橫的,一會兒轉成直的。既然可以讓她閉嘴,打從一開這麼做就好了,蓮介很後悔讓她隨意講話直到剛才。
「……水黽。」
✽✽✽
彌生這麼低喃後,本來不斷拍打額頭的葉月蓮介頓時停手。
「……水黽?」
他蹙起眉,探詢似地反問。
「對啊,看起來像……水黽。」
彌生的腦海中,浮現剛才跟麗華一起在民宿陽台上看到的水黽。腳下的四個漣漪,看起來正好就像並排在這張桌上的硬幣。
蓮介猛然把身體轉過來。
「水黽會飛嗎?」
「咦?不是會飛嗎?因為牠應該不能用走的走到池子裡或是水窪吧。」
「會散發甜味嗎?」
「甜味?……啊,這麼說來,我弟以前有那樣講過。說牠們會散發甜味。然後去翻圖鑑一看,上面好像寫說因為會散發像糖果一樣的味道,所以日文才會叫糖蠅喔。」
「噗哈!」
由於蓮介突然拍打桌子,店長拿來的酒杯差點掉下去,但蓮介絲毫不予理會,像小孩子一樣放聲大笑。他是瘋了嗎?
「沒錯、沒錯,我那時候就是這麼說的。對了,我想起來了,我是在神通川看到水黽,跟河邊的叔叔一起看的。」
「河邊的叔叔……?」
蓮介好像連彌生的話也沒聽到似的,一下子用力拍打桌子,一下子雙腳踏地發出聲響,還把四根手指頭放在硬幣上,靈巧地模仿水黽的動作滑動硬幣。那個從廁所出來的朋友看到他這副模樣,按著肚子就著麼呆呆地站在原地。
「妳喜歡什麼?」
蓮介突然再度轉向彌生這麼問。
「什麼?」
「喜歡的東西。對了,妳喜歡蛋糕對吧?」
「蛋糕……是喜歡啦?」
蓮介問她三天後的晚上有沒有空。她一回答:「嗯,有空啊。」就問了她住的民宿地址。
「下午六點待在那間民宿裡。」
「什麼?」
「我請妳吃蛋糕。作為妳告訴我答案的謝禮。」
「……喔。」
一個老人在富山縣神通川附近的小鎮一隅,傳了一個奇怪的傳真。他臉上堆滿笑容,好像非常開心的樣子。手中的A4紙上用麥克筆畫了四個圓圈,圓圈們彼此緊緊靠在一起排成四方形,那張圖上方用不是很好看的字寫著「這是什麼?」而圖下面則寫著「恭喜上海分公司開幕!身為我兒子,你實在太棒了!」葉月泰造一邊看著四個圓圈慢慢消失在機器裡,一邊想著二十七年前發生的事。兒子蓮介還在念小學二年級──他在泰造經營的這間「葉月傢俱」工廠裡,把四個十元硬幣排放在裝著商品的瓦楞紙箱上玩。來搬運商品的年輕作業員探頭看了兒子的手一眼後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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