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情的文法課

名人推薦：文壇新秀蘿西歐．卡莫那運用各式各樣專業上和傳統上的技巧，娓娓道來一段感性至極的故事中的故事。……這本小說最令人稱頌的是既沒賣弄學問也不會太過突兀，一切是那樣自然地融合到恰到好處，呈現了一場精采的文化饗宴。——裘安‧波特爾（Joan Portell），青少年文學評論家

我剛讀完《愛情的文法課》，從開頭第一頁就為之吸引。這個故事非常有新意，既深沉又有樂趣，如同人生一般真實。它邀請你探索文學的瑰寶，並將文學視為讓你從中體會不再心痛的戀愛技巧的課程。非常聰明、有娛樂性，也很實用的浪漫小說。——奧嘉．費菲（...

３ 愛情文法課



伊蓮娜輕輕地敲了下老師辦公室的門，期盼老師沒聽到敲門聲，或者發生奇蹟，他不在辦公室裡。
「進來。」裡面傳來威嚴的聲音。
運氣真差。她握緊拳頭，屏住呼吸，準備承受對她的責罵。
修格斯坐在他的桌子後等著，那桌面堆滿了一疊疊的紙和布面的厚筆記簿。
伊蓮娜瞄了瞄四周。到處都是書。除了窗戶外，牆壁都擺著書架，而天花板高的書架上全都塞滿書本。她按照老師以頭示意的，在椅子上坐了下來，膝蓋緊緊地併攏。她這個同學口中的「外來人」，真想變成家具或是覆蓋木頭地板的厚重地毯。
「要不要喝點茶？」老師問，並遞給她一杯茶和一個糖罐。
她搖搖頭，害羞地說聲謝謝，把修格斯借她的外套放在桌上。
辦公室瀰漫的氣味，和幾個小時前回宿舍路上，她身上那件外套發出的氣味如出一轍。她聞到一股揉合古書、糖果和晒過木頭的溫暖氣味。
老師不疾不徐地替自己倒了一杯發出濃濃佛手柑香味的伯爵茶。英國人酷愛喝茶的習慣，在伊蓮娜看來是個文化衝擊。小時候，阿姨曾借過她幾本《五小冒險》（The famous five）跟《青蔥歲月》（The Twins at St. Clare’s）系列童書，希望她也會喜歡她最愛的其中兩篇英國童話故事。她卻覺得那些故事無趣瑣碎，完全已經過時。而且故事主人翁老是在喝茶、吃水煮蛋和果醬三明治，讓她覺得可笑至極。
她趁老師轉過頭看向窗戶，細細地打量他。他應該已經超過三十歲了，不過這點不是很容易判斷。他體型削瘦，或許因為這樣看起來比較年輕，雖然波浪捲髮已摻雜一點斑白。他換下了印有聖羅伯茨校徽的綠色上衣，那是男老師的制服。此刻他穿著亮藍色襯衫，正巧搭配他那雙帶著憂鬱的湛藍眼眸。
「聽好，伊蓮娜。此刻妳遭逢人生最痛苦的幾天，第一次遭到欺騙就像場肥皂劇，是一個可怕的懲罰。說到懲罰……我得懲罰妳上課跑出教室。妳知道，學生是不准上課時間沒經過允許擅自離開教室。」
老師已經決定懲罰她了，她心想。可是他怎麼會知道她傷心難過的原因？光想到萊恩對她的羞辱，她就羞愧地想挖個洞鑽進去。
「然而，」修格斯繼續說，一邊擦拭他的塑膠框眼鏡。「因為情況特殊……，我們來想個適合妳狀況的辦法。妳喜歡看書，對吧？」
伊蓮娜點點頭，感覺雙腳發軟，腦子裡飛舞著各種荒謬的猜測。老師會罰她讀完圖書館裡像聖物供奉著的五十冊大英百科全書！
「妳可以想像。我得找個不一樣的懲罰。那就是每個禮拜三下午的這個時間來我的辦公室見面。我會出文學作業。妳得讀我推薦的作品，我們一起來做作業。這是個特別的計畫。妳說如何？」
「可是……我……你是文法課而不是文學課老師。」
「沒錯，但是妳要做的，不是光研讀小說而已。這時候的妳必須學學愛情文法課。這是一門妳不能當掉的課。」
伊蓮娜詫異地看著彼得．修格斯。她聽說過英國人個性古怪，但從沒想過自己會遇到這樣的狀況。
「年紀輕輕就初戀是非常棒，但嚐到痛苦的迷惘也是。妳覺得萊恩為什麼要這樣對妳？」
「我不知道，我猜他想捉弄我吧……還有我根本是個蠢蛋。」她決定轉移話題。「修格斯老師，什麼是愛情文法課？」
「妳之後就會知道了。我下個禮拜三下午五點整在這邊等妳。妳得去圖書館借日本作家村上春樹的《國境之南、太陽之西》。這本小說不厚，要在一個禮拜內讀完。」
伊蓮娜模糊地囁嚅一聲，修格斯當那句回應是「好吧」。接著，他起身送她到門口，慎重地和她握手。
「還有一件事。」他說。這時伊蓮娜正走出門口，還對那荒謬的處罰感到錯愕不已；她本以為處罰會很嚴厲，甚至通知她的父母，所以正覺得自己很幸運。「今天一路跑到斷崖邊，我觀察到妳跑得真快。如果妳浪費跑步的天份那可真是糟蹋。所以處罰的另一部分是妳一個禮拜要到田徑場跑道練習三次。哪個時間去都沒關係，但我要妳參加學校學期末的賽跑，一月賽跑。妳的對手是高年級的學姊。」
伊蓮娜想回話，但她再一次閉上嘴，因為她啞口無言，不知該怎麼回應老師那荒謬至極的要求。首先她得看指定讀物。現在他要她練習跑步。彼得．修格斯肯定是個騙子。老師似乎察覺她的不知所措，便對她淡淡一笑，然後道別。
這一天對伊蓮娜來說，的確是有生以來最怪異的一天。

四、完美的小鳥



跟英文老師見面後已經過了一個禮拜，伊蓮娜幾乎自然而然地將那兩個懲罰融入日常生活。
她早上六點天色還沒亮就起床。她將烏黑的頭髮紮成低垂的馬尾，穿上抗低溫的厚重運動衣以及刷毛保暖外套。她套上運動鞋，喝了一杯水就出門跑步。
她會先跑到斷崖，然後順著一條通往小森林的昏暗小徑跑去。前兩公里她幾乎睜不開眼皮。踩在碎石地的達達跑步聲十分單調，讓她昏昏欲睡，事後幾乎什麼都記不得。她還挺喜歡這種感覺。
失戀心碎後，放空腦子還不錯。
達達，達達，達達……她跑離學校，來到斷崖邊，溼漉漉的空氣讓她頓時清醒過來。這時她開始享受運動的暢快感覺。
她承認修格斯的確逼她練習，但這是個適合她的運動。伊蓮娜長得瘦高，有副天生的運動員身材。她最喜歡的是每當踏出迎風的步伐，就有種逃避自己的感覺。
離開斷崖後，她沿著一條狹窄的小徑而去，接著從另一條路經過男生宿舍前面，回到學校。路程整整五公里。
聖羅伯茨學校的期末賽跑全程十公里長，所以接下來伊蓮娜轉向田徑場跑道，繞著圈圈繼續確實地跑完五公里。她不太喜歡這部分，因為一直繞圈圈很無趣。她的人生已經夠像繞圈圈那樣一成不變。儘管如此，她得承認她喜歡練習，而且最後以沖個熱水澡結束，讓整個人通體舒暢。
如果說早上上課前的時間她都花在練習跑步，下午的大部分時間她就專心在閱讀上。
她正在讀村上春樹的《國境之南、太陽之西》，這本從圖書館借來的書不知道被翻閱過多少次，上面寫滿了感想。修格斯告訴她總共要讀七本小說，他挑選時並沒有按照年代順序。事實上，老師希望從比較現代的開始。
伊蓮娜從沒讀過日本作家的作品，因此她怕內容會很無趣。然而，她立刻就被主角阿始和島本的故事吸引，同時間她也對每一頁空白處的感想感到好奇。
總共有兩種感想，顯然來自不同人。第一種是用鋼筆，字跡小而漂亮，每行的最後都有點斜斜往上。另一種感想則是用鉛筆，字跡比較大而且凌亂。她猜第一種是個年紀大一點的人寫的，第二種是個毛躁的小伙子。總之，這兩種感想都扮演特殊指引的角色，幫助她了解這門新的課程——愛情文法課——的第一本讀物。
《國境之南、太陽之西》敘述主角阿始的故事，這個名字在日文是「開始」的意思。主人翁在十二歲之前個性孤僻，自覺跟學校的同學不同。伊蓮娜非常能體會這種感覺。因為她也是個「外來人」。不過阿始倒跟班上的怪女孩島本感情甚篤。
許多年後，當環境不若童年單純，兩人重逢並想要重溫初戀。
伊蓮娜特別喜愛故事的前半部，她對島本和阿始十二歲的戀情深感著迷。他們都是獨生子女，就跟她一樣，他們每個下午會一起喝茶、聽黑膠老唱片。小說帶著她重返過去，她想起十一歲時的唯一朋友，綽號怪人的馬可士，後來她再也沒有見過他。那個男生後來怎麼了呢？自從他們舉家搬到另一座城市，遠在她來到康沃爾郡之前，她就失去了他的消息。
首先的感想出現在伊蓮娜覺得特別美麗的一段後面：

她只牽過一次我的手。當時她要帶我去一個地方，表情說著：「快點，從這邊！」。我們手牽著手，頂多十秒鐘吧，可是對我來說彷彿有三十分鐘之久。她放開我那刻，我多麼期盼手能這樣一直牽著。我知道她牽我的手看似自然而然，但她其實是故意那樣做的。直到現在，我依然記得那天手牽著手的觸感。那跟後來我摸到其他任何東西的觸感都不一樣。那單純是十二歲小女生的溫暖小手。可是那五根手指和手掌，就像本目錄，陳列了所有我想知道的事情以及所有我得知道的事情。她牽著我的手時，全都讓我看見了。原來真實的世界裡確實有那樣的地方。短短的十秒鐘，我感覺自己好像變成了一隻完美的小鳥，飛翔天際，感覺到風。我可以從空中俯瞰遙遠的風景。因為太遙遠了，難以仔細瞧清楚。但是我知道那裡是存在的。總有一天我會去到那裡吧。這份確信，讓我喘不過氣，震撼不已。

這段文字的右邊，有人用鋼筆寫著：

最初幾場戀愛。
完美的小鳥：
真是對愛情的最完美比喻！

而就在這些字下面，鉛筆字跡寫著：

我和「Ｂ」在海灘上散步，
只要跟她在一起，沒有不可能的事。

句子提到海，勾起了她的好奇，她直覺留下鉛筆字跡的讀者是學校的學生，或者是某個時間曾在學校念過書的學生。這個人會是誰呢？而那位只要和她在一起沒有不可能的事的「Ｂ」，又是誰呢？
不管如何，伊蓮娜覺得村上的那段話將愛情描述地十分貼切。戀愛就像眼前有本充滿無限可能性的神奇目錄，就像翱翔天際的完美小鳥，感覺找到了人生的真諦、中心，以及動機。
她心想，可惜的是她才要張開翅膀，就被背叛的子彈射傷。

３ 愛情文法課



伊蓮娜輕輕地敲了下老師辦公室的門，期盼老師沒聽到敲門聲，或者發生奇蹟，他不在辦公室裡。
「進來。」裡面傳來威嚴的聲音。
運氣真差。她握緊拳頭，屏住呼吸，準備承受對她的責罵。
修格斯坐在他的桌子後等著，那桌面堆滿了一疊疊的紙和布面的厚筆記簿。
伊蓮娜瞄了瞄四周。到處都是書。除了窗戶外，牆壁都擺著書架，而天花板高的書架上全都塞滿書本。她按照老師以頭示意的，在椅子上坐了下來，膝蓋緊緊地併攏。她這個同學口中的「外來人」，真想變成家具或是覆蓋木頭地板的厚重地毯。
「要不要喝點茶？」老...

一、十位公主
二、逃避
《國境之南、太陽之西》
三、愛情文法課
四、完美的小鳥
五、第一次
《傲慢與偏見》
六、祕密派對
七、對錯門的鑰匙
八、傲慢與偏見
九、〈狗與骨頭〉小酒館
十、卡拉OK之夜
十一、眾人一心
《一位陌生女子的信》
十二、康沃爾石南花
十三、吞噬人心的怪物
十四、上帝祝福新洋裝
《安娜．卡列妮娜》
十五、全新的伊蓮娜
十六、斷崖邊的跑步
十七、冬季舞會
十八、化學和物理
十九、冬季災難
二十、英倫情人
二十一、火車 《少年維特的煩惱》
二十二、少年賈許的煩惱
二十三、沒有光的魔燈
二十四、暖呼呼的冬天
二十五、走在霧海中
《簡愛》
二十六、陷阱
二十七、嫉妒的毒蛇
二十八、轉向的風
二十九、處處都有愛
三十、簡愛與爵士樂
三十一、澳洲女孩
《愛在瘟疫蔓延時》
三十二、海鷗與無尾熊
三十三、算帳
三十四、藏著祕密的盒子
三十五、愛情航海者
尾聲
三十六、一月賽跑
三十七、白色之戀

一、十位公主
二、逃避
《國境之南、太陽之西》
三、愛情文法課
四、完美的小鳥
五、第一次
《傲慢與偏見》
六、祕密派對
七、對錯門的鑰匙
八、傲慢與偏見
九、〈狗與骨頭〉小酒館
十、卡拉OK之夜
十一、眾人一心
《一位陌生女子的信》
十二、康沃爾石南花
十三、吞噬人心的怪物
十四、上帝祝福新洋裝
《安娜．卡列妮娜》
十五、全新的伊蓮娜
十六、斷崖邊的跑步
十七、冬季舞會
十八、化學和物理
十九、冬季災難
二十、英倫情人
二十一、火車 《少年維特的煩惱》
二十二、少年賈許的煩惱
二十三、沒有光的魔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