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或許是最黑暗、最悲傷也最真實的遊記。
她不是去巴黎找浪漫,也沒有如願找死成功,
卻意外找回了自己,找回人生的意義。
我覺得我的人生很不對勁!
我害怕看別人的眼睛、
害怕觸動書店的感應器即使我沒偷東西、
害怕有親密關係除非我喝醉、
害怕遠處的警笛聲是為我而來。
我的男友已婚。
我兩個最好的朋友,目前在零售店裡工作,
曾經小心地輕聲對我說:「紫色是新的黑色,正流行。」
我已經兩年沒跟父母聯絡了,
家族中的任何人──爺爺、阿姨、叔叔,
甚至我的弟弟史都華──也從不過問。
有天早上,我一直轉動著房間的百葉窗桿子,
試著把它們盡可能閉緊,讓陽光完全無法照射進來。
我的人生真的很不對勁!
所以我把帳戶裡僅剩不多的存款變成一張單程機票,
我要逃到巴黎!我的夢想之地。
就算是死,我也要死在那裡。
在這本深刻、黑暗卻又不時穿插幽默文句的回憶錄中,有著不堪回首的過往的年輕女子娜圖莉決定結束自己的生命,但在那之前,她希望前往夢想中的法國巴黎旅遊。但她當初的決定卻讓她流落巴黎街頭,陷入萬般絕望,甚至想過就在巴黎結束自己的生命。
身無分文的無助及對陌生環境的恐懼不斷侵蝕著她,為了填飽自己肚子及睡上一晚好覺,她開始尋求男人的幫助,希望能得到拯救。當中,有讓她感受到移民者於異地掙扎的窮困義大利人,有想要占她便宜的有錢巴黎矮胖男子,還有帶她回家、最後卻又讓她掉入痛苦深淵的突尼西亞美男子。每一段際遇都觸及她孩童時期的無比傷痛,讓她必須跟過去黑暗的自己對抗,這樣的掙扎讓她甚至失去在巴黎街頭求生的勇氣。
她在咖啡店裡,對著收留過她的男人生平第一次說出母親在她四歲時就開始對她做出「不應該」的事,而冷漠的父親竟只選擇置身事外。她痛恨母親的殘忍,更怨恨父親的漠視。在經歷悲傷、痛苦及掙扎之後,她開始自我療癒,找尋繼續活下去的勇氣……
作者簡介:
娜圖莉‧湯瑪斯(Naturi Thomas)
除了出版回憶錄外,也有童書及喜劇劇本的作品,本身也是演員。
譯者簡介:
王麗毓
英國巴斯大學口筆譯研究所畢業,中英自由口筆譯者。現居美國賓州,喜愛旅遊、閱讀及烘培,目前正在學習法文中。
各界推薦
媒體推薦:
榮獲2011年LitReactor文學網站編輯選書
一部讓人久久無法忘懷、令人心碎的回憶錄。一部傑出年輕作家勇於呈現自我的驚人之作。
──《出版人週刊》
這是本非常有趣且在非常悲傷之中仍帶著有趣的書。結尾讓離鄉背井的我看得哭了出來。這或許是我今年看過的書之中最能觸動我內心的一本書。
──2011年LitReactor文學網站編輯選書
一本關於無家可歸跟自殺的書能夠既深切又好笑嗎?在讀過娜圖莉‧湯瑪斯的《巴黎羅曼死》之後,我會說答案是肯定的。
──writingismydrink.com
一個年輕女孩把自己丟到大街上,經歷了自我省思、希望和陌生人的和善,引人入勝且坦率誠實的故事。湯瑪斯是個堅強的作家,且有個更堅強的靈魂。
──BUST雜誌
一個年輕女子為了尋找活下去的方式──及理由,一部私密卻毫不掩飾的旅行記錄,穿過了巴黎這光之城市,也穿過心靈的幽暗之處。描述的事物歷歷在目,又極為坦率。這本書真不是蓋的!
──珍妮絲‧厄鮑姆,Girlbomb作者
娜圖莉‧湯瑪斯以無比的坦率寫出《巴黎羅曼死》一書,彷彿一部遭受雷殛卻僥倖活下來而寫出的激烈大作。令人心碎的真實殘酷,因惡毒的巧言妙語而更顯辛辣。我為書中描寫的每一個巴黎角落而屏氣凝神。愛死這本書了!
──維多莉亞‧洛威爾,The Women Who Raised Me作者
特別收錄 / 編輯的話:
※作者既誠實又大膽,毫不掩飾地揭露她在巴黎的浪蕩行徑,也讓讀者得以窺見巴黎底層人民生活的真相。
※每個人都有傷痛的過去與回憶,本書或可引起讀者共鳴,跟隨作者的自我療癒旅程,找到生命中的出口。
媒體推薦:榮獲2011年LitReactor文學網站編輯選書
一部讓人久久無法忘懷、令人心碎的回憶錄。一部傑出年輕作家勇於呈現自我的驚人之作。
──《出版人週刊》
這是本非常有趣且在非常悲傷之中仍帶著有趣的書。結尾讓離鄉背井的我看得哭了出來。這或許是我今年看過的書之中最能觸動我內心的一本書。
──2011年LitReactor文學網站編輯選書
一本關於無家可歸跟自殺的書能夠既深切又好笑嗎?在讀過娜圖莉‧湯瑪斯的《巴黎羅曼死》之後,我會說答案是肯定的。
──writingismydrink.com
一個年輕女孩把自己丟到大街上,經歷了自我...
章節試閱
第一部
當人領悟到自己的生命沒有價值時,若不是自殺,就是去旅行。
──愛德華‧達貝格(EDWARD DAHLBERG),Reasons of the Heart(On Futility)
序言
你走在街上,檢視著路面,看看是否能找到驚喜:卡在塑膠袋中的歐元、遺留在街上的報紙、掉落在長椅下的皮包,裡頭有一大疊鈔票,也許好幾千歐元,是搶匪丟棄於公園樹叢中的……什麼都好,只要能讓你回家。
二○○四年,十月四日,我從義大利抵達巴黎。從商店櫥窗裡看到的報紙上,我得知現在還是十月。感覺我已在這裡待了很長一段時間,我沒有錢、沒有認識的人,也沒有可以稱為家的地方,讓我免於在多雨的秋天街道上遊蕩。
我背包裡的東西:粉紅色多色渦紋檔案夾裡有我的重要文件、兩本英文教學書、三本已讀過的小說、一本筆記本、一枝筆,以及我行李箱及行李袋都容納不下的其他東西。我的行李,仍留在我上個情人的宿舍房間裡(希望還在),等著我去取回。
我的背包很重,但阿塞德勸我說,如果我什麼都不帶就離開,一定會後悔而跑回去煩他。當他這麼說時,眼神穿透了我的身體,好像對他而言,我已經不復存在。
「拿走那個背包。」從街頭把我救回,隨後又把我趕回街頭的美男子接著說,「妳不拿走那背包,就把所有東西都拿走。」
當我徘徊在巴黎街頭時,兒時的記憶如影隨形地跟著我,在林蔭大道及陰暗的後巷間不停地追逐我──尤其是跟已有兩年沒聯絡的雙親有關的回憶。我揮之不去的過往回憶是否想讓我暫時忘卻目前的處境,或者,這僅僅是火車上提供給旅客們吃的瑪德蓮貝殼蛋糕。
也許,任何人在陌生的國度裡都會有點想家。即使那個家是個常讓你感到厭煩的地方。
第一章 道別
離開自己的國家,開始新生活,就像是參加自己的喪禮:每個人都淨說好話,而且努力試著不哭。在送別會裡,你看著所有臉孔,他們對你的關愛清晰可見,彷彿伸手就可以觸摸到。
其實,我有好幾場送別會。我離開的幾個月前,跟一大群瘋狂及貼心的女人,參與了一場《陰道獨白》(The Vagina Monologues)的業餘演出。我們太喜愛彼此了,以致表演一結束,我們便開始安排每週固定的聚會。就在我離開前,我們一起吃了晚飯,他們舉杯歡祝我在歐洲一切順利,甚至還幫我取名「勇敢的陰道女」。我的同性戀朋友帶我去跳舞,對於無可救藥的我,他們還是盡了最後的努力,試著教我穿高跟鞋走路。寫作小組的朋友帶我去夜唱及狂飲。紐約的「中城小韓國」酒吧,上班族的最愛,在營業結束前幾分鐘還是擠滿了人,沒讓我有機會唱到歌。
「看老闆能不能讓妳插隊先唱,」朋友慫恿著我,「跟他們說妳就要出國了。」
我踉蹌著走到麥克風處,請求下一位唱歌的人,「拜託,我一定要唱到歌,因為……嗯……我快死了!」我選唱的歌是〈不再流淚〉(“No More Tears”)。
當我五十五歲的朋友姬妮得知我要離開時,就拉著我去克里斯多福街附近找占卜師。那天是早夏的午后,酷熱無比,但我們還是提早下了地鐵,多走了半公里到市中心。如此,我就能夠細細品嘗紐約「西村」迂迴的街道,凝望著林立的咖啡館及繽紛多樣的商店。
「這將是我會想念的街道,」我告訴姬妮,「這裡還有蘇活區──總是讓我想到歐洲。」
「傻瓜,為什麼還需要想歐洲呢?」姬妮在我旁邊喘著氣,用手帕輕拍著臉。「幾週內妳就會在那兒了!」
她說的話讓我焦慮。自從我花光了所有積蓄,卻只能買到一張最便宜的機票到佛羅倫斯後,我整個禮拜都感到不安。
「十分鐘要付二十美金!」當我們走到占卜師門外時,我大聲喊叫。我讓姬妮看著我手錶上的時間。「歡樂暢飲的時間到了,要在江湖術士身上花四十美金是不是有一點不負責任呢?」
姬妮以前是個嬉皮,很無所謂地將她白髮留長到背後,她總是知曉一切,她是我親密的酒友。不過,她這次沒有上當。
「想當然耳,這次我請客。即使妳什麼都不信,可我是相信的,而且我想確定妳會安然無恙。」她回答,接著又說:「我不想也失去妳。」
我本來想反駁,後來想起姬妮的老公死於心臟病,一個兒子死於過量吸食海洛因;而另一個兒子,她領養的叛逆青少年,才剛失蹤。
「我也相信這種事啊!」我改口說,同時開門並用手撥開象徵愛的彩色珠簾。
「當然,不一定相信這個,不過我對『某些事』是相信的,如果不能有相同的感受,這也不是我的錯啊。」我補充說道。
這間占卜坊位於一個微暗雜亂的店面裡,看起來好像是占卜師把它併為住家使用。電視的聲音從後面的房間裡微微傳出。當我跟姬妮在通風不良的等待室裡搧風時,一位小女孩從後面出現,很習慣地瞥了我們一眼,對一旁緊閉的門吼叫:「誒,媽!我的成績單呢?」
「我有客人!」門內傳出不悅的回應,「而且拜託,我哪知道?」
我看了姬妮一眼,「應該會很順利吧。」
輪到我時,占卜師領我到一個用紅色絲絨布置的房間,指示我坐在紅絲絨的椅座上,隨後她把蛋型計時器放在桌上。她手有殘疾,無力地將我的手掌攤開。
「妳朋友說妳來是因為即將要遠行。」她的聲音緩慢而沉穩,跟之前對她孩子說話的口氣完全不同,「而且只要看一下手紋,我就可以知道,她說得沒錯。一開始,妳會比較辛苦,不過最後妳會沒事的。」占卜師打了一個哈欠。突然,她睜大眼睛,伸手拿了一副廉價的老花眼鏡。
「老實說,一開始妳會非常非常辛苦。」她將我的手掌更貼近她的臉,「非常,無法想像的辛苦。我想說的是……真的……」
「謝謝!」我快速地把手抽走,「我知道了。」
我生命中的朋友們為我做了所有的事,但卻沒問我為何要離開。沒問我為何要把本已餘額不多的銀行帳戶清空,為的就是去一個沒有工作、沒有朋友,而且很有可能無法看《黑道家族》第六季影集的地方。
雖然就算他們問起了,我也不一定能夠告訴他們。
就在我前往巴黎的幾個月前,我打了通電話給「生命線」。那天,我整天都在看電視,想找尋一些方向。我的人生到底要做什麼?受訓六週當技工?兩週做牙醫助理?告別人?後來,我從「陽光地產」廣告中看到這通免付費專線,在廣告結束前,我撥了電話。
「早安,陽光!請稍候。」
很好,這給了我一點時間思考。究竟,是哪裡出了問題?我害怕看別人的眼睛、害怕觸動書店的感應器即使我沒偷東西、害怕有親密關係除非我喝醉、害怕遠處的警笛聲是為我而來。我的男友已婚。我兩個最好的朋友,目前在零售店裡工作,曾經小心地輕聲對我說:「紫色是新的黑色,正流行。」我已經兩年沒跟父母聯絡了,家族中的任何人──爺爺、阿姨、叔叔,甚至我的弟弟史都華──也從不過問。有天早上,我一直轉動著房間的百葉窗桿子,試著把它們盡可能閉緊,讓陽光完全無法照射進來。
十分鐘後,剛剛接線的小姐拿起電話,「嗯……不好意思,讓您久等了。聽著,我們現在有點忙。可以留下您的電話,待會兒回撥嗎?還是,這是緊急事件呢?」
「喔,不是的,沒什麼事。」掛電話前,我向她保證,「我只是打來看看你們好不好而已。」
到了搭飛機當天,我的朋友蜜娜幫我把電腦、電視,還有其他的東西搬到儲藏間,然後載我到甘迺迪機場。蜜娜很漂亮有型。她來自非常虔誠的穆斯林家庭,也就是傳統中,女人結婚時必須要是處女之類的。
「妳一定要替我跟所有我上不了的男人上床。」蜜娜吩咐我。她開始喋喋不休地列出清單:嘟脣而且留著山羊鬍的法國男;穿著條紋高領的火辣威尼斯船夫;還有穿著緊身衣跳佛朗明哥舞的西班牙男子。
「那穆斯林的男人呢?」我開她玩笑。
「妳要跟我保證,」蜜娜嚴厲地說,「保證不那麼做。」
當我們排隊等候辦理登機手續時,看到一個女人及小女孩親吻著一個商務人士道別。那個男人拿著行李即將離開,突然,小女孩追著他,猛然抱住男人的腿。「拜託,爹地!不要離開我!留下來,爹地!拜託!」男人無助地與女人相望。蜜娜適時地把手機拿出來打電話,假裝沒看到我也哭了。
幾天後,我向女孩們道別。逃離了紐約曼哈頓,一個必須要喝拿鐵才能有好心情的憂鬱城市,我很不想待在另一個大城市裡。我夢想著,要在一個風景如畫的歐洲小村莊中,開始我的新生活,就像是小說《托斯卡尼豔陽下》或《山居歲月》中描述的情節一樣。早上,我可以在前往市場的路上,騎著腳踏車在鵝卵石徑上蹦跳著;結交很多朋友,一起坐在我的鄉村木頭桌上,吐著橄欖籽,開懷地笑著。
但是,我沒有考慮到兩件事:
一、風景如畫的小村莊中,工作機會並不多,特別是對不會說當地語言,又沒有工作簽證,更沒有任何特殊技能的外國人而言,工作更是難找。
二、這些書的作者都是白人。以前,除非你把我媽媽算在內(她本身也是黑人),否則我遇到的種族歧視其實很少。至少,在我到布特之前是這樣的。當地人從沒對我說過些什麼,如果撇開眼神不談的話。
或者,那根本不算種族歧視;我只是有點與眾不同罷了。如果你旅遊的鄉下地方,常常有公雞走在路上,而且少有陌生人,想當然耳,你會被他們盯著瞧。我在義大利南方享受悠閒的散步時,就直盯著第一次在路上遇到的四、五隻公雞直瞧。我盯著牠們看,眼睛眨都不眨,當雞群望著我時,我面無表情。也許,我也讓牠們難過了。也許其中有一隻公雞,在雞舍的成長過程中,一直覺得被稱為雞是個羞辱,卻一直被迫認為是牠本身的問題。於是,牠開始流浪,想要尋找一個可稱之為家的地方。牠看著同鄉的雞朋友們在市場中互相問好,而老母雞把白頸子從窗戶伸出去,掛在鐵線上,聒噪地說著八卦。也許,當牠獨自在咖啡廳吃完晚餐後,走在蜿蜒的後街時,看到一家人圍著餐桌吃晚餐:牠聽著餐具發出的聲音,看著桌上餐點的互相傳送,聲音此起彼落,牠於是慢慢發現,他們說的語言,是牠永遠無法從旅遊書上學到的。
也許,我在影射自己。
無論如何,我花了幾天的時間,到了拿坡里南方的恬靜沿海村莊及西耶納附近的美麗小鎮旅遊。假裝人們停在路中間盯著我看時,完全是因為我是搖滾巨星。不過之後我厭倦了旅遊,所以離開了當地,前往羅馬。
在我四歲時的一個暴風雨的下午,我發現媽媽在客廳裡,凝視著外頭,微笑著,彷彿雷聲及風聲正為她歌唱。家裡光線陰暗,比起外頭,裡頭安靜多了。爸爸剛失業,所以躲遠一點,不讓媽媽心煩──對處於只有兩間小房間的公寓而言,這並不容易。兩歲的弟弟坐在遊戲圍欄中,整天看著牆壁,好像是在看「超級盃」季後賽一樣,這行為可能會讓很多父母焦慮得找專家諮詢,但,如同我媽媽說的,這只是意味著「他比他那該死的姐姐好搞多了」。
但他那該死的姐姐開始覺得無聊了。我很驚訝,當我走過去拍媽媽大腿時,她的笑容沒有退去。
「媽媽,妳在看什麼呢?」她把窗簾往後拉,讓我看著外頭。樹葉與樹枝在風中形成圓圈,打轉著。像絲帶般的閃電,在慍怒的天空中閃爍。樹木劇烈搖晃著,好像要大膽造反似的。
「我愛死了像這樣的日子,每件事都如此狂野、如此強烈。這很性感,妳懂我的意思嗎?」這是個「肯定」問句。我點了點頭。
媽媽輕蔑地笑了一下,讓窗簾掉在我的臉上。「不,妳不懂。天啊,這裡沒人可以跟我說話……」她眼睛掃過公寓:硬邦邦的格紋沙發、米黃色的小餐桌椅,還有,拜我和溜溜球所賜,之前墊了玻璃的咖啡桌現在沒有玻璃了。透過爸媽房間敞開的門,我可以看見爸爸坐在書桌前,盯著報紙的工作廣告,揉搓著額頭,好像自己的額頭就是阿拉丁神燈一樣。
「我懂!」我抗議著,「就是像龐茲一樣性感啊。」
「可以讓媽媽笑是件好事。」她溫柔地拉一拉我的馬尾,好像她是我朋友一樣。
「嘿,要不我們出去。我們可以在暴風中散步。」
我已經跑著要去房間穿毛衣,同時又回頭問:「那如果下雨呢?」
「那我們就去淋淋雨吧。」
街道空蕩蕩的,世界好像只屬於我們。我們身處風中,必須吼叫才能聽得見彼此。我假裝要被風吹走了,好讓媽媽笑。之後,一個雷聲轟隆大響,使得我們像青少女一樣尖叫著。我們家公寓前有一大塊田地,空氣中充滿了土壤的氣息,等待播種新農作物的土地。
「我們可以到商店裡買些東西,喝下午茶。」我建議著。
「當然可以,」媽媽回答著,她仰頭凝視著烏雲,「或者,我們可以搭公車到紐阿克機場,然後轉搭飛機,到哪裡都好,只要離開這該死的一切。」
我們要邀請誰來喝下午茶呢?想到這裡,我的肚子就開始咕嚕嚕叫……邀請我最好的狗朋友毛毛、小豬皮特,以及打扮漂亮的貝絲娃娃……媽媽握著我的手,走向對街,眼睛依然盯著天空……熊寶寶一定要坐在我旁邊,因為他很難跟別人相處……
媽媽用力地打了我的手;我正在咬著手指甲。
到了刺眼的明亮商店,樂趣又來了,我們在選購零食時,也在思考著回家後要怎麼打扮來喝下午茶。商店老闆丟了一小包脆餅到袋子中。「給這漂亮小女孩吃的。」他說著,目光沒有從媽媽的身上移開。
當然,我們一踏出店門口,天空就開始下起雨來。我們在大雨中奔跑,衣服及頭髮都溼透了;我們本想尖叫,但笑得太開心了。一回到公寓中,我們就狂奔了三段樓梯,像是暴風雨正追逐著我們。
爸爸跪在客廳中間,雙手扶在地上,手中拿著青灰色,不知是沾了什麼的紙巾。
「我想寶寶拉肚子了,」爸爸無奈的說,「我把他放在浴缸裡。但別擔心,裡頭沒有水。對了,我們必須要買新的遊戲圍欄了。」
媽媽和我眼睛轉向圍欄,然後慢慢地自動移開。
「什麼味道?」媽媽看向廚房。
「是寶寶大便的味道。」我試著要幫忙地說。
「我在煮晚餐。」爸爸的目光從清潔劑裡往上移,眨眼示意,「在這種天氣下,沒什麼比吃焗烤鮪魚麵更棒的了。」
我抬頭望著媽媽的臉,溼透的髮絲還黏在她的臉頰上,而我就知道了。我知道,在我擦乾身體、換上配合下午茶所穿的衣服前,她就會爬到床上睡覺。當我在自己的小桌上,排好所有喝下午茶的餐點及茶具後,我跟貝絲娃娃、小狗毛毛、小豬皮特,以及熊寶寶都會幫媽媽留一張椅子,不過隔天早上之前,她是不會起床的。而就如預期的,下午茶喝到一半時,調皮的熊寶寶就會搗亂,那我也只能把它打到地上去了。
第一部
當人領悟到自己的生命沒有價值時,若不是自殺,就是去旅行。
──愛德華‧達貝格(EDWARD DAHLBERG),Reasons of the Heart(On Futility)
序言
你走在街上,檢視著路面,看看是否能找到驚喜:卡在塑膠袋中的歐元、遺留在街上的報紙、掉落在長椅下的皮包,裡頭有一大疊鈔票,也許好幾千歐元,是搶匪丟棄於公園樹叢中的……什麼都好,只要能讓你回家。
二○○四年,十月四日,我從義大利抵達巴黎。從商店櫥窗裡看到的報紙上,我得知現在還是十月。感覺我已在這裡待了很長一段時間,我沒有錢、沒有認識的人,也沒有可以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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