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次大戰是人類進入總體戰的時代的標記,戰爭不只是發生在前線戰場與談判桌,也在後方的工廠、還有媒體報導與教室,複雜的文學、藝術與戰爭的關係等等這些都在尼爾‧弗格森綜觀視角下被一一剖析。
當時全世界16億人口的14億人、三十一國參與這場歷時四年三個月的戰爭,據此稱之為「世界大戰」絕無誇大。8500萬人上前線,1000萬人死於戰場前線,另有1500萬人是永久性傷殘,戰線後方有1000萬人死餘肌餓、疾病、革命。參戰雙方的國家與人民彼此有不共戴天之仇嗎?沒有!那麼這場戰役為何會爆發並且如此慘烈?只因為皇儲夫婦死於恐怖份子之手嗎?這場戰爭是無法避免的嗎?
下面是當時的人所做得證言:
「戰爭有如沸騰的鍋爐,各國從爐的邊緣上一路滑了進去」─勞合‧喬治《戰爭回憶錄》
「我最終達到的結論是,沒有一個個別人類足以阻止這場戰爭」─英國外交大臣葛雷。
「我們必須想到在那些時日裡,各國之間的交往….互相太過靠近,就會產生雷電火花」─邱吉爾《世界危機》
「人們對於逼進中的災難的知覺開始轉變成渴望…讓老天爺終於允許納在也無法阻擋的命運能自由展開吧!」─希特勒《我的奮鬥》
在此另外提供兩位專研一戰學者的見解:
「德國的世界政策讓歐洲一頭栽進了世界大戰」─伊曼紐‧蓋斯《通往災難的長路》
「沒有誰問,打這場戰爭是為了什麼?德國人發動戰爭是為了獲勝,聯軍作戰是為了不輸...贏得戰爭成為目的本身。」─(A.J.P.Taylor)
本書作者尼爾‧弗格森則嘗試提出10問題:
1. 這場戰爭是不可避免的嗎?是否因為軍國主義、帝國主義、秘密外交或軍備競賽等因素,而使戰爭無可迴避?(第一到第四章)
2. 德國領導人為何在一九一四年在戰爭上孤注一擲?(第五章)
3. 戰爭在歐洲大陸上爆發,為什麼英國的領導人決定介入?(第六章)
4. 這場戰爭真的如時常有人強調的那樣,被公眾輿論熱切地歡迎嗎?(第七章)
5. 宣傳─特別是報紙的宣傳─是否使戰爭持續進行?(第八章)
6. 為什麼大英帝國以其龐大的經濟優勢,卻仍不足以讓同盟國更快地戰敗,而需要美國的介入?(第九章與第十一章)
7. 為什麼德國的優勢軍力沒能在西方戰線上擊敗英國與法國軍隊,就像德軍在東邊擊敗塞爾維亞、羅馬尼亞與俄羅斯那樣?(第十章)
8. 為什麼當戰場上的狀況如此悽慘(如戰爭詩人所告訴我們),人們還要繼續戰鬥?(第十二章)
9. 人們為什麼停止戰鬥?(第十三章)
10. 誰贏得了和平─更準確地說,誰最後為戰爭買單?(第十四章)
尼爾‧弗格森的10個問題有些被問過,有些不曾出現過(例如第8與第9),被問過的─例如這場戰爭是否不可避免─他則整理爬梳提出自己的新見解。
更不同於以往的研究手法在於本書作者使用經濟與社會學的視角重新審視這場戰爭,例如殺一個人花費多少?投降、受傷對敵我雙方各有什麼效果?對於停戰的原因弗格森的答案也不同先前的說法。
因為第一次世界大戰,四個帝國(沙皇帝國、德意志帝國、奧匈帝國、鄂圖曼土耳其)垮台,出現了一個蘇維埃政權、71個新成立的國家。也因為一戰種下的恩怨,與善後處理的失敗(凡爾賽和約對於若要與德國和解顯得太嚴苛、若想長期壓制德國又顯得太寬鬆),造成第二次世界大戰難以避免。
今日我們回顧20世紀的政治社會經濟與軍事等等歷史,都必須對這劃時代事件的一戰有所了解。我們所熟悉的二戰人物他們也都直接或間接受到一戰的深刻影響,這其中有毛澤東、希特勒、邱吉爾、羅斯福、胡志明、戴高樂等等,希特勒更是被這場戰爭製造的人;我們耳孰能詳的法西斯、經濟大恐慌、共產黨、社會主義、軍國主義等等如果不理解一次大戰及其後續發展是難以把握的!
作者簡介:
尼爾.弗格森(Niall Ferguson)1964年生於蘇格蘭格拉斯哥,英國牛津大學畢業,研究專長為國際歷史、經濟史及英美帝國主義。
哈佛大學國際歷史教授,牛津大學耶穌學院資深研究員,史丹福大學胡佛學院資深研究員。
著有世界大戰(The War of The World),紙張及鋼鐵(Paper and Iron),羅斯柴爾德家族(The House of Rothschild),金錢關係(The Cash Nexus),大英帝國:英國如何型塑現代世界(Empire),巨人:美利堅帝國的興衰(Colossus: The Rise And Fall Of The American Empire)等書,也擔任虛擬歷史(Virtual History)編輯。
與英國Channel 4電視台針對三本著作(1. 大英帝國:英國如何型塑現代世界(Empire: How Britain Made the Modern World);2. 貨幣崛起:金融資本如何改變世界歷史及其未來之路(The Ascent of Money: A Financial History of the World);3. 文明:決定人類走向的六大殺手級Apps(Civilization: The West and the Rest))合作推出歷史紀錄片而聲名大噪,2004年獲選為時代雜誌百大影響力人物,2011年為彭博電視台特約編輯及新聞週刊專欄作家。弗格森是國際知名的歷史學者,同時因政治立場偏右、挺身為帝國主義辯護等鮮明立場頗受關注,常與知名學者如保羅克魯曼(Paul Krugman)筆戰引發不同話題。
章節試閱
這個末日大戰究竟成就了什麼(如果有的話)?比利時與北法的德軍部隊被肅清了;羅馬尼亞、波蘭、烏克蘭與波羅的海諸國境內也是如此。德意志、俄羅斯、土耳其帝國被削弱;奧匈王朝被完全摧毀。匈牙利版圖縮小;保加利亞也是如此─還包括大不列顛,因為逐步失去愛爾蘭的大部份。新的國家被創建了:奧地利與匈牙利分成兩個國家;塞爾維亞人達成了他們的目標,建立了一個南部斯拉夫族的國家─一九二九年之後被稱為南斯拉夫);克羅埃希亞人、斯洛文尼亞人也建立國家了(還有波士尼亞的穆斯林);捷克、波蘭、立陶宛、拉脫維亞、愛沙尼亞與芬蘭成為獨立國家。義大利擴大了,雖然不如其領導者所希望的那麼大,只納入了南蒂羅爾,依斯的利亞半島、達爾馬提亞一部分以及(於一九二三年)多德卡尼斯群島。法國收復了於一八七一年失去的亞爾薩斯與洛林。法國與英國也擴大了殖民帝國的範圍:他們以托管的名義接收了敵國先前擁有的地區:敘利亞與黎巴嫩歸法國,伊拉克與巴勒斯坦歸英國;英國還致力於在巴勒斯坦建立「猶太民族家園」。喀麥隆與多哥蘭也為這兩個戰勝國所共享。此外,德屬西南非歸於南非,德屬薩摩亞歸紐西蘭,德屬新幾內亞歸澳洲,英國也迅速取得德屬東非,讓比利時與葡萄牙十分惱怒(他們只取得非洲較差的地區作為安撫)。不管怎麼說,撒遜於一九一七年七月所說的十分正確:這場戰爭「已經變成一場征服戰爭」;鮑福爾也說,世界地圖上「紅色還可以再多一些」【英國地圖傳統上用紅色表示英國領土。】。在凡爾賽會議之前英國最後一次戰爭內閣會議上,艾德溫‧蒙塔古用冰冷的語調說,他很想聽聽看有誰是反對英國併吞全世界的。然而美國已經成為英國作為世界銀行中心的對手;美國已經站到全球超級經濟強權的門檻上。而且威爾遜總統構想的以國際聯盟與國際法為基礎的「世界新秩序」已經得到實現,即便如果不是他夢想中最接近烏托邦的形式。很少人注意到日本的企圖心;日本想要分的一杯羹是接收德國在山東的租界。而且當土耳其與俄羅斯違反瑟芙荷條約,快速地瓜分了獨立的亞美尼亞時,也沒有國家提出嚴重的抗議。
也許更值得注意的是,俄羅斯的羅曼諾夫王朝、奧匈帝國的哈布斯堡王朝以及普魯士的霍亨索倫王室都倒台了(鄂圖曼的蘇丹不久後也步入後塵);共和的政體取而代之了。在這個面向上,第一次世界大戰成為君主制與共和制長久的衝突歷史的轉捩點;這場衝突的根源在於十八世紀的美國與法國,而且事實上還可以追溯地更早,到十七世紀的英國。雖然一九一一年確實有兩個君主制政府垮台了─中國與葡萄牙─,但是共和制在一九一四年仍然相對僝弱;有些保守派相信,這場戰爭可以讓共和制完全消失。實際上,戰爭卻給歐洲主要的三個王朝做出致命的一擊,並嚴重削弱了許多其他王朝的力量。在戰爭前夕,維多利亞女王的後裔與其他親戚佔據的不只是大不列顛與愛爾蘭的王位,也包括奧匈帝國、俄羅斯、德意志、比利時、羅馬尼亞、希臘與保加利亞的。這時在歐洲只有瑞士、法國與葡萄牙是共和政體。儘管戰前外交政策的帝國對抗,各國君王之間的私人關係仍然誠懇,甚至十分友善。在「喬治」,「小威廉與「小尼可拉斯」彼此交換的書信裡,仍然可以見到這種跨國界、多語言的王族精英階層仍然存在,也至少有某種意義下的集體利益。而且,儘管英國的戰爭宣傳無止盡地痛批德皇(並因此影響了許多歷史學者),但是威廉二世個人並無需為一九一四年戰爭的爆發負責;事實上,當英國顯然將在泛歐戰爭中支法國與俄國時,他還曾經試著讓奧匈帝國僅止於佔領貝爾格勒,但徒勞無功。沙皇在面對他的總參謀長時似乎也太過傾向和平,因此才有摔電話的傳言。雖然君王們相對於職業政治家與軍人的權力各國不盡相同,但他們無一例外對於彼此打一場全面性的戰爭都猶豫再三,因為意識到,如貝特曼於一九一四年五月所預測的,「戰爭會打掉好幾個王位」。最終來說,君王的地位注定會受到戰爭的威脅,因為必須動員數百萬計的人民:從根本上,第一次世界大戰是具有民主意味的。
於是,當戰爭沉重的負擔開始發酵,既有建制當中最先失去合法性的就是君王統治;就這樣,戰爭導致共和派取得勝利,其程度甚至超過他們在一七九〇年代所能夢想。一九一八年沙皇尼可拉斯二世與其家人在[俄羅斯中部工業城]葉卡特林堡遭到謀害,屍體被扔進一個礦井中(八十年後才被取出);德皇秘密脫逃並出亡荷蘭,荷蘭政府一直拒絕把他當作戰犯引渡。;哈布斯堡最後的皇帝卡爾一世先到瑞士,再輾轉到[非洲西北沿岸大島]馬德拉島;最後的鄂圖曼蘇丹被趕出君士坦丁堡,登上一艘等待著他的英國船隻。誠然,君主制在英國、比利時、羅馬尼亞、保加利亞、義大利、南斯拉夫、希臘與阿爾巴尼亞存活了下來,沒有被戰火波及的荷蘭與斯堪地那維亞諸國也都維持君主統治;而在鄂圖曼土耳其帝國斷垣殘瓦之間,也出現了新的君王統治。然而在戰後歐洲的地圖上,出現共和政府的國家有俄羅斯、德國、奧地利、匈牙利、捷克、波蘭與波羅的海三小國,還有白俄羅斯、西烏克蘭、喬治亞、亞美尼亞與亞塞拜然(這些國家於一九一九至二一年間被強迫加入蘇維埃社會主義共和國);最後,還有南愛爾蘭。在一次大戰所造成的所有結果裡,這必定是最不在意圖內的一個了。更甚者,在俄羅斯,新成立的共和政體是一個遠比沙皇統治更嗜血也更反自由的暴政。俄國之墜入內戰,或許看起來像是德國原本的戰爭目標得到實現:瓦解東邊的軍事威脅。但是所有其他參戰國家(包括德國在內)對於列寧取得勝利都深感後悔。雖然從英國的格拉斯哥到中國的北京,從西班牙的科爾多瓦到美國的西雅圖都出現了革命的宣示,但是若擔憂布爾什維克主義將像西班牙流感一樣全球大流行,那就言過其實了。然而西方漸漸明白,蘇維埃俄羅斯有潛力發展為一支比俄羅斯帝國更強大的軍事力量,即便這個新政權的能耐,要直到一九四〇年代才在新一代的德國士兵面前充份展現出來。
第一次世界大戰的勝利國付出的代價,遠遠超過他們獲得的所有利益;這代價如此高昂,以至於他們很快就發現自己無法為所得到的大多數利益而高興。考量全部狀況,這場戰爭奪去了雙方九百萬人的性命;等於在六千五百八十萬參加戰爭的人當中,每八個人就超過一人死亡。在四又四分之一年的機械式屠宰行動中,平均每天有六千〇四十六人被殺死。大英帝國總陣亡人數為九十二萬一千人:帝國戰爭墓塚委員會的發起人法比安‧衛爾爵士計算,如果這些死去的士兵兩兩並肩列隊走過白廳大街,遊行隊伍需要三天半的時間才能通過衣冠塚。一九一九年恩斯特‧波加特試著計算死者的資本價值;以美金表示,他估計德國損失了七十億,法國四十億,英國的成本則在三十億左右。人口統計上的現實是,死者很快就能被替補(雖然死者的技能則不一定)。戰爭期間死亡的英國士兵人數,還比不上戰前十年內移民海外的人口多。雖然德國的出生率自一九〇二年起大幅下跌(從千分之三十五下跌到一九一七年的最低點千分之十四),戰後那怕是最短期內也沒有年輕人短缺的問題;反而仍然充裕。作為總人口的比例,介於十五歲到四十五歲的男性從一九一〇年的百分之二十二點八,上升到一九二五年的百分之二十三點五。英格蘭與威爾斯,介於十五歲與二十四歲男性在一九二一年的總數,也高於一九一一年時的數字;做為總人口的比例,也只有微幅的下跌(從百分之十八點二降到百分之十七點六)。
構成較大問題的,是在戰爭期間受傷的一千五百萬人當中,最後終身殘障的那些人。德國曾在戰爭中服役過某段時間的有一千三百萬人,其中多達兩百七十萬人因為傷勢而成為殘障,其中八十萬人領取傷殘津貼。這些人是奧圖‧迪克斯所描繪的悲慘的殘障人士:一度的前線英雄,卻淪落在貧困中乞討度日。法國至少有一百一十萬戰傷者,其中十萬人成為完全失能者。過四萬一千名英國退伍軍人因為戰傷而截肢;其中三分之二喪失一條腿,百分之二十八損失一條手臂;另外有二十七萬兩千人遭受無需截肢的傷勢。在一九三〇年晚期,二十二萬名退役軍官與四十一萬九千名退伍士兵仍然領取失能津貼。此外,還有因為戰爭而精神失常者:六萬五千名前英國士兵因為「神經衰弱」領取失能津貼;許多人像詩人伊佛爾‧古爾尼一樣,餘生都在精神療養院裡度過。
然後還有悲傷。歷史學家們近來開始把注意力轉到遺族們─父母、配偶、手足與朋友─經由哪些各式各樣的辦法,來面對失去了戰死者的悲痛。毫無疑問,如傑‧溫特爾所指出的,戰爭紀念活動所提供了象徵性的支持,讓遺族們能從中得到一些撫慰。毫無疑問,宗教也幫助了他們,包括當時流行但可能非正宗信仰的通靈術,他們藉此與死者的「幽靈」互通訊息。歐洲在這場戰爭中失去生命的人數,超過了日後在集中營裡被謀殺的人;英國的社會精英實際上失去了一整個世代;然而他們死去的方式,以及基督教彰顯犧牲奉獻的傳統語言的廣為使用,意味著戰爭遺族們心靈受創的程度,不如在一九四五年後仍然倖存的猶太人那樣深重。然而任何紀念的符號與象徵所能提供的,不過也只是個人痛苦情緒的聚焦處而已;凡爾登的刺刀壕溝是如此,凱瑟‧柯爾維茲令人痛苦的「喪子雙親」的雕塑作品是如此,提普伐七萬三千三百六十七個名字是如此,甚至白廳大街上傳達樸素悲傷的陣亡官兵衣冠塚也不例外。這類紀念設施真實的目的,如果有的話,主要也是將痛苦之情傳達給那些幸而沒有遭受立即損失的人們:南非的培西‧費茲派崔克爵士提議全體英國人在每年十一月十一日上午十一點時默哀兩分鐘,其全部的意義就在這裡。那些失去了兒子的人的證詞─阿斯奎斯、波拿‧拉奧、羅斯伯里、吉卜林、哈利‧勞德爾爵士─都肯定了一個普遍的真理:沒有哪一種痛苦能跟失去一個孩子相比。吉卜林透過寫作找到一個極致的出口:他為兒子約翰所屬兵團所作的戰史,是一次大戰最出色的紀念碑之一,其含蓄筆法令人讚嘆;而他關於喪子之痛的詩(〈當你來到倫敦城/(哀悼─哀悼!)〉)呈現一種憂鬱之美。然而追憶並不能消除痛苦。二等兵大衛‧蘇特蘭死於一九一六年五月十六日的一次突襲行動中。他的排長愛華特‧麥金托許曾經徒然地把他從無人地帶扛回來,後來為他寫了一首詩,沒有人能讀著而不受感動:
所以你就是大衛的爸爸,
而且他是你僅有的小孩,
而且新切的泥碳在腐爛,
而且未完的工作被放下,
只因為一個老人哭泣了,
只是一個悲痛的老頭子,
為了大衛,他的孩子大衛,
那個永遠不再回家的孩子。
然而除了殺傷人命以外,一次大戰還通過使人殘疾與使人悲痛,在不論實質或隱喻的層次上都摧毀了過去一整個世紀經濟進步的成就。如我們已經見到的,有人估計戰爭的總成本達到兩千〇八十億美元之譜。然而這個數字大範圍低估了真正造成的經濟損害。戰後年代的經濟慘況─一個由於貨幣危機而充滿通貨膨脹、信用緊縮、高失業率,以及貿易衰退與債務違約的時代─跟一八九六至一九一四年史無前例的經濟榮景相比─一個以物價穩定、貿易增長與資本自由流動為基礎的快速成長與全面就業的時代─,再沒有比這個更悽慘的對照了。第一次世界大戰把經濟「全球化」的第一個也是黃金的時代一筆勾消。士兵們無法理解,在死去這麼多人之後,竟然還是失業;在這麼多事物被摧毀之後,竟然只有這麼少─哪怕只是修理─的工作可做。除了人口迅速恢復之外,問題還出在財政與貨幣穩定性無法重建。以事後的眼光,凱因斯可以批評各國政府努力平衡預算而不是舉債來創造就業;但事實上各參戰國早已經債台高築,而採行新的赤字預算帶來的利益是否能夠大過招致的成本,也是很大的問號。艾辰葛倫已經指出,兩次大戰之間的經濟問題,很大程度是由於各國不切實際地試圖恢復這時已經完全不合適的金本位。民主國家的國會抗拒著古老的金本位規範的適用。僵化的勞動市場─勞工組織拒絕接受名目薪資被削減─讓數百萬計的勞工只能尋求失業救濟金。然而替代的選項在哪裡?那些試著讓貨幣貶值以躲避還戰爭債的國家,最後陷入的經濟慘況,比那些痛苦地返回金本位的國家還糟。一個浮動匯率的體系能否讓狀況更好,也是值得懷疑的。
在當時,巴黎和約的批評者對其中的財務條款不滿,堅稱讓德國揹負沉重的戰爭賠款注定了歐洲將有一場新的戰爭。這並不正確,如我們已經見到的。威瑪經濟並未被賠款壓垮,而是被自己搞垮。法國在萊茵蘭與魯爾區與德國進行經濟合作的計劃沒能成功,此事也不應該被賦予太高的重要性;雖然擁護一九四五年之後歐洲整合的歷史家會對此事感到興趣,但是在兩次大戰之間的經濟問題裡,這些是無關緊要的事情。和約真正的缺陷在別的地方:在於天真地以為裁軍就足以根除軍國主義(凡爾賽和約把陸軍限制在十萬員額,只是讓帝國防衛軍更有效率而已);而更嚴重的是援引「民族自決」的原則。
早在一九一四年十二月伍德羅‧威爾遜總統就主張,任何和平解決方案「應該要有利於被視為民族的歐洲國家的利益,而不是為了讓任何國家將其政府意志強加於異族民族頭上」。一九一五年五月二十七日他在對「強制實現和平聯盟」的一場演說中做了更進一步的表示:他清晰明確地主張「每一個民族都有權利選擇要在哪一個政府的治理下生活」。九一七年一月二十七日他重申了此一原則:「每個民族應該有自由決定自己的政體」;九一八年一月八日他在十四點中的第五到第十三點闡述了這個原則的意涵;這個時候援引民族自決原則的已經有布爾什維克黨人、德國人以及勞合‧喬治,雖然真誠的程度不一。威爾遜的構想是,國際聯盟並不只要保證其會員國的領土完整,而也要能夠「依據民族自決的原則」實行未來的領土調整。
就算撇開美國參議院否決凡爾賽和約不談,威爾遜的民族自決原則有一個重大的缺陷:那就是中歐與東歐民族多樣性的問題,特別是在德意志帝國領土之外,有廣大的德裔人口散居各地。圖表四十六給出一九一九年前後中歐與東歐德語人口分佈的概略分析。關鍵之處在於,在一戰結束後,帝國境外至少有九百五十萬德裔人口,約佔總德語人口的百分之十三。這些數字如果加上亞爾薩斯-洛林與蘇聯(即所謂的「伏爾加德國人」))的德國人,數字就還會增加。但是這個數字並未包括歐陸以外自我認同為德國人的社群(事實上,海外日爾曼協會估計在一九一八年之後帝國境外的德裔人口接近一千七百萬;日後納粹宣傳機構更把這個數字灌水到兩千七百萬)。
把「民族自決」當作和平的指導原則是致命的錯誤,因為這個原則無法被適用在德國身上,除非把一九一九年之前的帝國疆界再大幅擴大。眼前只有兩個選擇,一個是有組織的偽善:准許其他民族實行民族自決,同時卻拒絕讓德國人享有這個權利;另一個選擇是無法拒絕的條款修正,最終將允許德國人獲得一九一四至一八年侵略目標內相當大部分的領土。處置的手段一開始就不一致:殘餘的奧地利不得併入德意志帝國,但是什列斯威)、東普魯士與上西里西亞卻以公民投票決定前途。菲利浦‧吉卜斯就說,由於和平條約「不顧慮族群界線,並且製造仇恨與仇殺,將保證帶來新的戰爭,就像太陽會升起那樣確定」。他只說對了一半;其實是因為和約的規劃者援引了民族自決原則;這個原則無法被適用在中歐與東歐而不致再度引起暴力。再來會發生什麼事,巴爾幹半島與安納托利亞已經做了清楚的展示:一百二十萬希臘人與五十萬土耳其人被「重歸祖國」─意思就是被從原居地趕走並遣送回國。希臘的人口暴增了四分之一,將希臘馬其頓區內的種族均衡完全打破。歐洲也發生類似的人口遷徙(強迫程度各不相同):到了一九二五年,七十七萬德語母語人口從帝國「喪失的領土」遷出,佔一九一〇年這些地區居住人口的五分之一強。在希臘的案例上,遷移的判準事實上是宗教信仰;往後的大規模驅逐則將建立在較為鬆散的種族分類之上。特別脆弱無助的將是那兩百萬左右技術上「無國籍者」;當中最大多數是逃避俄羅斯內戰的難民,其中許多是躲避紅軍與白軍種族迫害的猶太人。國人如果贏得戰爭會怎麼做,並不難想像。即便馬克思‧沃伯格也在一九一六年多次主張,要在拉脫維亞與庫爾蘭的波羅的海領土建立德國的「殖民地」:
拉脫維亞人很容易就可以撤離。在俄國,居民重新安置本身不被認為是殘酷的事。那些人已經很習慣了 ... 至於在異族[即非俄國裔]民族裡,那些屬於德國後裔而且目前被如此惡待的人,我們可以允許他們進入這塊地區建立殖民地。這些人無需被併入德國,而只需要與我們建立從屬關係(而且是牢不可破的從屬關係),以保證他們不可能再倒向俄國那一邊。
然而對於東歐的猶太人,被相對上對閃族友善的帝國主義德國征服,會是比被布爾什維克俄羅斯征服更好的選擇;日後被第三帝國征服,結果則是致命的。
這個末日大戰究竟成就了什麼(如果有的話)?比利時與北法的德軍部隊被肅清了;羅馬尼亞、波蘭、烏克蘭與波羅的海諸國境內也是如此。德意志、俄羅斯、土耳其帝國被削弱;奧匈王朝被完全摧毀。匈牙利版圖縮小;保加利亞也是如此─還包括大不列顛,因為逐步失去愛爾蘭的大部份。新的國家被創建了:奧地利與匈牙利分成兩個國家;塞爾維亞人達成了他們的目標,建立了一個南部斯拉夫族的國家─一九二九年之後被稱為南斯拉夫);克羅埃希亞人、斯洛文尼亞人也建立國家了(還有波士尼亞的穆斯林);捷克、波蘭、立陶宛、拉脫維亞、愛沙尼亞與芬蘭...
目錄
「戰爭有如沸騰的鍋爐,各國從爐的邊緣上一路滑了進去」─勞合‧喬治《戰爭回憶錄》
「我們必須想到在那些時日裡,各國之間的交往….互相太過靠近,就會產生雷電火花」─邱吉爾《世界危機》
「人們對於逼進中的災難的知覺開始轉變成渴望…讓老天爺終於允許納在也無法阻擋的命運能自由展開吧!」─希特勒《我的奮鬥》
「沒有誰問,打這場戰爭是為了什麼?德國人發動戰爭是為了獲勝,聯軍作戰是為了不輸...贏得戰爭成為目的本身。」─泰勒(A.J.P.Taylor)
導論 003
第一章 軍國主義的神話 037
在大戰前夕的歐洲政治裡,軍國主義遠遠不是主導性的力量。正相反:軍國主義正在走政治下坡,而且很大程度是民主化的直接後果。圖表一顯示,在十九世紀下半葉的所有主要歐洲國家裡,選舉權被拓展的程度;圖表二所顯示的是,在大戰前夕,在絕大多數即將參戰的國家裡,旗幟鮮明的反軍國主義的社會主義政黨的選票都在成長。
第二章 帝國、協約以及愛德華王的姑息政策 075
法國與俄羅斯被這些強大的經濟與政治力量推動,走向了他們後果重大的聯盟。當然,對英德兩國來說,並不存在類似的情況;但是我們也無法宣稱有無可抗拒的力量使得英德兩國發展出致命的敵意對抗。實際上,正好與此相反的結果─也就是英德互相理解(假如還不能互締盟約的話)──不但是值得追求的,而且還是有可能的。畢竟,迪爾克的想法「德國跟我們的利益衝突還不足以達到導致紛爭的地步」在當時也是很多人的看法。
第三章 英國的幻覺戰爭 105
如同我們已經反覆聲明過的,我們國家並不承擔任何義務─是說不公開且只為國會所知的義務─,我們並沒有被迫要加入任何戰爭。換句話說,如果歐洲國家間發生了戰爭,政府或國會享有完全的自由,來決定英國是否要加入其中;沒有任何未公開的協議損害了這個自由。
英國首相阿斯奎斯
如果歐洲國家間發生戰爭,英國政府或國會有自由決定英國是否應該加入戰爭,沒有任何未公佈的約定將縮限或妨礙這項自由。沒有此類協商正在進行中,而且就我能判斷的範圍內,沒有此類協商有開始進行的可能。 英國外交大臣葛雷
第四章 軍火與兵力 137
任何國家要擊敗英國,必須有長期掌控英國海域的能力。這不只必須是一支與皇家海軍規模相當的艦隊,還必須在大型戰艦的項目上超過他們。德國是被夾包在法國與俄國之間的國家,必須維持世界上最大的陸軍。 ... 德國的經濟能力無法同時再支持一支能超越英國的艦隊,此事至為明顯。
德國《海事評論》
俄羅斯將在兩到三年之內完成軍備整備。敵人的軍力優勢將勝過我們太多,以至於他[小默爾特克,德國參謀總長]不知道我們到時候該如何對付他們。在他看來,我們別無選擇,只能發動一場預防性戰爭,以便在我們或多或少還能較量的時候,先把敵人打敗。
德皇威廉二世
第五章 公共財政與國家安全 163
許久以來,幾乎每個國家都持續走向擴充武裝與軍隊;投注在戰爭機器上的花費本已巨大,卻又一加再加。如此被啟用的戰爭器材,其完善運作、天文數字的開銷、大規模運用時能造成的駭人屠殺與毀滅,凡此種種,無疑都發揮了不小的嚇阻戰爭的效果。但是軍備提升過程所帶來負擔都落到人民身上,長期來說,必定會製造出騷動與不滿的情緒,威脅到國家內外的安定與寧靜。
英國沙里斯伯瑞侯爵
我們花在軍備上的錢是德國的一半,但是奧地利的國民生產毛額只是德國的六分之一。換句話說,我們花在戰爭上的錢按比例計算是威廉皇帝的三倍。我們一定要這樣以忍受貧窮與飢餓為代價,來扮演強國嗎?
奧地利《勞動者日報》
各方將一而再再而三地進行軍事整備,直到有一天:寧願在恐怖中走向盡頭,也不願恐怖永無盡頭 ... 他們可能也會說:聽好,如果我們等太久,我們就是比較弱小而非比較強大的一方 ... 布爾喬亞世界的最終毀滅已經在不遠的將來。
社會民主黨領袖奧古斯特‧貝別爾
第六章 人類的末日:一九一四年六月二十八日至八月四日 205
任何歐洲戰爭都不會給我們多少收穫。征服新的斯拉夫或法國領土對我們沒有任何好處。如果我們把小國家併吞到帝國裡,那只會讓德國內部反中央集權的元素獲得更大的力量;這些元素在德國之內可從來都沒有少過 ... 每一場大戰之後,接著都會盛行一段時期的自由主義,因為戰爭迫使人民付出了犧牲與努力,他們要求獲得賠償。
德國宰相貝特曼
第七章 八月的日子:熱烈從軍的神話 243
我想,我應該遭受詛咒─因為我太愛戰爭了。我知道戰爭的每個片刻都在粉碎數以千計人們的性命、將他們摧毀,然而─實在沒有辦法─我極端地享受戰爭的每一秒鐘。
邱吉爾對薇奧拉‧阿斯奎斯的談話
喔!我是亨利‧杜伯,而且我不上戰場,
因為我不知道,他們打仗全都為了什麼。
德國皇帝去你的吧!
俄國沙皇去你的吧!
德爾比勛爵去你的吧!
還有喬治王你也一樣 !
G.布朗
第八章 傳媒大隊 289
德國的宣傳在精神上是學者、樞密院顧問以及大學教授們的宣傳。這些正直而不諳世故的先生們怎有辦法跟您這種新聞魔鬼、大眾毒害專家過招呢?德國的宣傳,在任何所出現的地方,都是訴求理性、智性以及良心 ... 這些像事實一樣枯燥的題材,如何能跟您端出來的華麗鬼扯、仇恨催眠術、粗鄙的聳動言論對抗呢 ... 德國人 ... 堅定地拒絕墮落到您這種水平。
一位滿懷憤恨的德國人寫給英國報業集團諾斯克利夫勛爵的公開信
假使你在文章裡不提到權責機關、政府、政治 .... 銀行、傷兵、德國人的暴行[或]郵政服務,那你可以自由地對任何事表達意見,負責審查的那兩位還是三位官員都會准許發表的。
阿弗瑞德‧卡波斯
新聞記者已經使我們的想像力貧困到如此程度,才使我們能夠打一場毀滅戰爭來消滅我們自己。由於他的工具─報紙─具有無止無境的影響力,使得我們體驗事物的能力、以及基於實際體驗而來的心智發展都被剝奪了,於是今天記者能夠在我們腦裡植入面對死亡的勇氣,讓我們靠了這個勇氣就一頭衝向戰場 ... 他濫用了語言,來粉飾我們的人生被濫用的事實。
維也納的諷刺作家卡爾‧克勞斯
第九章 經濟實力:虛擲的優勢 335
國務副大臣們什麼事也不能做,因為上有帝國宰相。宰相什麼事也不能做,如果他沒有獲得軍方大本營方面的認可。在軍方本部裡,魯登道夫受到興登堡的制約。但是興登堡只要德皇在他肩膀上拍兩下,什麼事都會讓步。然後德皇認為他應該依照君主立憲行事,不該干預施政,於是全部都卡在一起了。
大眾電力公司總裁瓦爾特‧拉特諾
第十章 戰略、戰術與人頭差額 373
敵人 ... 採取十分聰明的後衛作戰,我看不出來我們有任何辦法能讓他們退得更快一點。我們向前挺進時所遭遇的通信困難是極端嚴重的:橋樑被炸斷、道路被破壞,我們只能以非常緩慢的速度前進,而敵人有充裕的時間後撤並且建立新的機槍陣地,給我們前進的士兵製造慘重的傷亡 ... 我們所有人─也許除了那些完全沒見到戰鬥狀況或德軍士氣的參謀軍官們─都預期這樣的戰鬥至少還要持續六個月以上。
前線隨軍牧師尤里安‧畢克史提斯
第十一章 「用最低成本製造最大屠殺」:戰爭財務 415
他非常確定,戰爭不可能持續一年以上 ... 這個世界的財富雖然非常巨大,但幸運的是,這種財富不屬於能夠快速釋放出來用於戰爭的那種:它們是以資本設備的形式存在,用於製造對戰爭沒有用處的物品。當所有可用的財富都用盡了─他估計這需要一年的時間─,這些強權就得和談了。
凱因斯對貝德莉彩‧韋伯的談話
更可能發生的狀況,反而是一場不斷拖延下去的對抗 ... 其中沒有一方能取得決定性的優勢。雖然文獻上可以論證,一場拖延時日的戰爭以今日的經濟條件而言並無可能性,但是並沒有實務上的證據可以支持這種理論。而且也有一些知名的經濟學者相信,現代的金融體系特別適合長久地支持戰爭的進行。
美國外交官路易斯‧愛因斯坦
既然每個國家都把錢看得比海灘上的小石頭還不重要,而且在戰爭結束時,所有國家大概都會用這種或那種辦法不履行債務,所以戰爭看起來真沒有結束的理由,特別是有那麼多人在靠戰爭發大財;女士們很高興先生們不在家,而且所有人都害怕戰後各種事項要重新安排:工業上、政治上、金融上以及內政上。
《泰晤士報》戰地通訊記者查爾斯‧瑞平頓
第十二章 死亡的本能:人們為何戰鬥 439
每一位凱旋的戰士都將興高采烈地返回家鄉,回到他的妻子與兒女身邊;他不會為了那些他所殺死的敵人而有所耽擱或憂慮 ... 如果要從人的無意識) 所慾望者來判斷,我們就跟原始人一樣,根本是一幫殺人兇手 ... 我們的無意識 ... 對陌生人充滿謀害的意念,也對所愛之人顯得分裂與曖昧,跟最遠古的人類沒有兩樣 ... 戰爭 ... 剝掉了我們身上後來累積出來的文明素養,並且揭露了住在我們每一個人內心裡的那個原始人。
西格蒙‧佛洛伊德
常常 ... 氣氛是非常歡樂的。我們許多人都在任務中找到很多的、像運動比賽一樣的樂趣。那些急性子的傢伙總是想方設法,用自製的投擲器以最有效的方式把炸彈拋出去 ... 又有一次有個傢伙爬到地面上,把一個鈴鐺綁在鐵絲網上,鈴鐺上有一條長長的繩子,這樣他就可以沒事拉一拉,以刺激英方的前哨。對他們來說,就連戰爭也只是個玩笑。
恩斯特‧榮格
當十幾發子彈呼嘯飛過時,我們四個正站在路上談天說笑。我們全都搶進最靠近的一個門裡─那剛好是一間廁所─一個人跌在另一個人的身上,彼此放聲大笑 ... 我愛極了戰爭。那就像一場野餐,但是不像野餐那樣毫無目標。我從來沒有過得這麼好,這麼快樂過。
朱利安‧格倫費爾
第十三章 俘虜者的兩難 475
俘虜敵人這回事變得很不受歡迎。所謂優秀軍人,就是不留活口的人。如果被指派把戰俘押往牢籠,你可以在半路上把他殺掉,然後說他試圖逃跑;這種理由總是能被接受 ... 上尉C.在費斯杜伯殺掉兩個跟他爭論的德國軍官戰俘,並因此被人津津樂道。如果有人說起這個故事,興高采烈的聽者會說「就是該讓他們吃這種顏色」。
史提芬‧葛拉漢《衛兵師中的二等兵》
全營官兵已經學習到,對待德國人唯一方式,就是殺掉他們 ... 我幾乎沒看過戰俘長什麼模樣,理由之一是,我們這個營懂得如何照顧自己飢渴的靈魂 ... 要記住,十二兵團「死不透的老兵」絕不手軟,而且,除了傷患,全不接受戰俘。
法蘭克‧麥斯威爾上校,維多利亞十字勳章得主
這些返鄉的戰士將會闖入偏僻的鄉下與小地方;在那裡戰爭才真正開始。他們在前線上失敗了,現在他們將動手攫取那錯失的成功。跟此刻就要爆發的所謂和平相比,戰爭的本質─謀殺、掠奪與強暴─不過是小孩玩意兒。願戰爭之神保護我們,讓我們免於遭受橫在眼前的這些侵害!他們令人畏懼的行動─不再受到戰壕的框限,不再受制於上級的命令─將尋求武器,將在任何情況下尋求恣意的滿足;他們將帶給這世界的死亡與疾病,甚至超過戰爭本身所製造。
卡爾‧克勞斯《人類的末日》
第十四章 如何(不要)償還戰爭債務 511
讓德國一整個世代淪為奴隸,讓數百萬計的人類生活受到損害,把整個民族的幸福加以剝奪 ... 這樣的政策,將會種下惡因,歐洲全部的文明生活都將因此衰敗 ... 「那些簽署這份和約的人,簽下的是好幾百萬德國男人、女人與小孩的死刑判決」。對這句話,我沒有適當的語言的可以回答 ... 如果我們的目地是故意讓中歐陷於貧困,那麼,我敢預言,報應也將來到。屆時,最後的內戰將無可阻擋地爆發,反動的力量與革命絕望的暴動將正面衝突;在這場戰爭面前,先前的德國戰爭顯得毫不可怕;不管是誰勝利,我們的文明以及我們世代的進步都將毀於一旦。
約翰‧梅納德‧凱因斯《和平條款的經濟影響》
人民的秩序與工作,需以麵包與和平作為前提;前提如果不存在,我們將會倒向布爾什維克主義,那將是德國的滅亡。然而這個陷入無產階級革命的危險,在我感覺中,正好構成某種安全閥,讓協約國家不至於用盡手段來讓我們絕對地走投無路。因為如果那種政治瘟疫從匈牙利一路蔓延到德國來,那法國與英國也都無法置身事外;那將意味著歐洲的末日。
法蘭茲‧維特霍夫特
結語:末日大戰以外的選擇 557
註釋 592
參考書目 727
專有名詞對照表 756
人名索引 776
「戰爭有如沸騰的鍋爐,各國從爐的邊緣上一路滑了進去」─勞合‧喬治《戰爭回憶錄》
「我們必須想到在那些時日裡,各國之間的交往….互相太過靠近,就會產生雷電火花」─邱吉爾《世界危機》
「人們對於逼進中的災難的知覺開始轉變成渴望…讓老天爺終於允許納在也無法阻擋的命運能自由展開吧!」─希特勒《我的奮鬥》
「沒有誰問,打這場戰爭是為了什麼?德國人發動戰爭是為了獲勝,聯軍作戰是為了不輸...贏得戰爭成為目的本身。」─泰勒(A.J.P.Taylor)
導論 003
第一章 軍國主義的神話 037
在大戰前夕的歐洲政治裡,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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