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過來看,才能理解全貌!
582個鏡中故事,拼貼出一部不為人知的世界小史。
世界的歷史是怎麼形成的?我們平時所見歷史人物的功績偉業和神話傳奇,是怎麼「去蕪存菁」的?它剔除了多少不重要的插曲、抽換了多少的史實,才變成今天我們所認識的世界史?《鏡子》的作者加萊亞諾以西班牙文寫這部書時,原本副書名就指出了這是一部「準世界史」,也就是一部原本可以成為世界歷史,卻被掠奪、被消音或是被刻意隱藏起來的歷史。
加萊亞諾向來被稱為拉丁美洲的良心,《拉丁美洲:被切開的血管》是他為南美洲喉舌的鉅著,這一次,他的野心更大,開始動筆書寫一部反過來看的世界史,關注全世界上被忽略的地方與人群的故事,他自稱是一位「為搶救記憶作出貢獻的作家」,努力保存被各種體制所抹去的故事。
記者出身的他,由於有的資料難尋只剩下口語,他不得不自行調查、採訪,用自己的筆來寫下故事,這些故事碎片也因此變成了歷史的一部分。《鏡子》就是這樣一本將神話、文學、新聞事件與口述歷史融匯於一爐的集錦之作,一共582個小故事,從世界上幾個宏大歷史敘述(如古希臘羅馬神話、文藝復興、中世紀神學、現代主義、戰爭、柏林圍牆倒塌等等時期)的邊緣,發現常人看不見的蛛絲馬跡與真相,然後進行發人深思的敘述與反諷,每個碎片,都是一次重要的註腳, 一種撼動原定歷史的質疑。拼貼出世界歷史的全貌。
人類歷史,往往都是不完整的。然而透過加萊亞諾之筆,我們終於可以看到:歷史是其實一種半人半獸的怪物,一半充滿人性光輝,一半卻滿是醜行惡狀。舉例來說,〈在海上漂動的牢籠〉文中,最熱愛自由的奴隸販子會把它最鍾愛的兩條船分別命名為「伏爾泰」和「盧梭」,有的則是會加上宗教色彩十足的名字:「憐憫號」;或是聖誕老人原本服裝形象是五顏六色的,直到1930年創造它的畫家與可口可樂合作後才從此穿上紅色制服的;〈好萊塢的誕生〉一文寫道,《國家的誕生》是好萊塢第一部大成本電影製作,但片中卻是大力歌頌3K黨,甚至在影片結尾,耶穌也親自下凡前來祝福。
對世界的多數人來說,歷史總是循序漸進而理所當然的,而這一次加萊亞諾的寫作,他要讓我們把世界反過來看,總是扭轉了我們對世界的理解,讓我們看見世界的另一端,看見歷史的另一面。582個故事,就是582面鏡子,加萊亞諾用它的筆一一磨亮它們,重見於世。
「鏡子裡裝滿了人,不為人所見的人,望著我們。被人遺忘的人,記著我們。」------ 加萊亞諾
當我們以史為鑑、攬鏡自照時,是否看見我們身後還有另外一群人?這次,我們在歷史的鏡子中看見自己,也可以看到那些被遺忘的人。
本書特色
西班牙原文中譯
內藏有30張加萊亞諾自藏的歷史怪獸圖像
作者簡介:
愛德華多.加萊亞諾(Eduardo Galeano,1940—)
烏拉圭新聞記者、作家和小說家,生於蒙得維地亞,14歲時創作的政治漫畫被報刊採用,先後擔任過周刊、日報的記者、編輯、主編後為專職作家,在國際左派評論圈頗有盛名。1973年烏拉圭發生軍事政變後入獄。曾流亡12年並被阿根廷右翼軍事政權列入死亡名單。其作品已被翻譯為28種語言。著有《女人》和《拉丁美洲:被切開的血管》。
譯者簡介:
張偉劼
曾先後赴西班牙和墨西哥訪問進修,任教於南京大學西班牙語語言文學系,譯有《我相信》、《墨西哥的五個太陽》、《燃燒的原野》、《西班牙不是個神話》。
各界推薦
名人推薦:
張淑英 (台灣大學外文系教授)
專文導讀
張翠容 (香港資深新聞工作者)
尉任之 (文學與視覺藝術工作者)
江政寬 (中山大學通識教育中心助理教授)
「加萊亞諾的故事,重現出神話的建構和權力者的姿態,對歷史提出深刻的反思。」------《出版人周報》
一場永無休止的拷問
張翠容 香港資深新聞工作者
當我閱讀加萊亞諾的《拉丁美洲:被切開的血管》時,我被他那種宏大的視角所震懾,還有他毫無保留地呈現他的觀點,絕無記者所謂「客觀」的矯情,就是讓人看得痛快,熱血沸騰。
他早是我心中的大師了。現在,大師再出書,一樣有關歷史,這次更為宏大,不局限於某個地區,而是把筆伸到全世界,書名為《鏡子:一部被隱藏的世界史》。但風格沒變,繼續顛覆主流既定的認知與思維。
我們這個世界實在需要加萊亞諾,正如他所說,由勝利者撰寫的歷史需要反過來看,這樣才可以折射出多種角度,掘出被遺留及被遺忘的故事。
加萊亞諾這部《鏡子》巨著,涉獵之廣,卻不是由一疊沈悶的資料堆砌而成。他透過長期的調查、尋訪,從中拉出一個又一個令人悸動又充滿人味的故事,他連中國歷史也觸及了。如果我不是閱讀這本著作,實在不知道他的雙腳原來曾經走得這麼遠,他寫溥儀也真的在中國與他見過面,訪談過。透過他眼睛再回望中國幾段重要的當代歷史,自有一番不同的思考。
如果真相是靠不斷反覆驗證、不斷拷問出來的話,加萊亞諾在這方面的努力,確是使人敬佩。他猶如一位歷史偵探家,帶著他的放大鏡,展開一場驚濤駭浪的探索歷程,從宗教神話到人類歷史每一角落,他都要審視,提出質疑,挑戰既有的看法,令閱讀也成為一種探險。
付出這麼大的精力,目的只是打破霸權,讓不被看見的得以被看見,被打壓的聲音得以被聽到,這是怎麼樣的人文關懷?!我們怎可能令加萊亞諾感到孤獨?!
重新認識歷史,即是重新認識自己。
鏡裡鏡外的歷史
尉任之 文字與視覺藝術工作者
「晚上十二點在鏡子前削一顆蘋果,皮若不斷,你就會看到二十年後的自己……」小學六年級時,同學間瘟疫般互相傳遞著這個訊息。
鏡子裡變老的自己,與鏡子外的自己對望——二十年後的我什麼樣子?二十年後我是否還存在?「魔鏡」般的影像讓人毛骨悚然;鏡像真實又虛枉(你看到的你左右顛倒),瞬間複製物體的比例、色彩、質感,卻又無法將影像固定下來。《鏡子》的作者加萊亞諾說:「鏡子裡裝滿了人,不為人所見的人,望著我們。被人遺忘的人,記著我們」。唐人小說〈古鏡記〉更賦與鏡子靈魂,成為朝代交替之際鑒天地、降妖魔的仙物,甚至在塵緣了卻之後,悠長而去。
「歷史」本身就是一面鏡子,每個生命、每一事件無所遁形地在它面前晃過,但真實的情形永遠「藏」在鏡子後面,不為人所見;口傳的歷史,筆記的歷史,歷史學者的歷史是對「鏡像」的重讀與詮釋,重疊卻又不可見的鏡像片段而不完整,以致建構出的歷史參雜了虛構與主觀的成分。
加萊亞諾的《鏡子》像一本編年的百科全書,在歷史的框架下,卻更像一面反映歷史的鏡子,掩卷之際,人、物、事件皆模糊不清而稍縱即逝。加萊亞諾無疑藉由這個特殊的文學形式,虛無而悲觀地昭告我們:我們看不清的過去正凝視著我們,而我們遺忘的過去正記憶著我們,這個循環,也就是我們自己的未來。
名人推薦:張淑英 (台灣大學外文系教授)
專文導讀
張翠容 (香港資深新聞工作者)
尉任之 (文學與視覺藝術工作者)
江政寬 (中山大學通識教育中心助理教授)
「加萊亞諾的故事,重現出神話的建構和權力者的姿態,對歷史提出深刻的反思。」------《出版人周報》
一場永無休止的拷問
張翠容 香港資深新聞工作者
當我閱讀加萊亞諾的《拉丁美洲:被切開的血管》時,我被他那種宏大的視角所震懾,還有他毫無保留地呈現他的觀點,絕無記者所謂「客觀」的矯情,就是讓人看得痛快,熱血沸騰。
他早是我心中的大師了。現在,大師...
章節試閱
禁止效率低下
房子緊挨著工廠。從臥室的視窗望去,能看到煙囪。
廠長每天中午回到家中,坐下來,和他的太太及五個孩子一起,誦禱「天父我主」,然後吃午飯,然後在花園裡散步,那裡有樹木、花草、母雞和歌唱的小鳥,但他時時刻刻都關注著工廠的正常運轉。
他是第一個來到這個廠的,也是最後一個離開的。他受所有人尊敬和懼怕,會不打一聲招呼隨時出現在任何地方。
他不能忍受資源的浪費。高成本和低生產率會讓他的生活變得苦澀。缺乏衛生和失序混亂會令他頭暈難受。他可以饒恕任何一種罪孽,除了效率低下。
是他把硫酸和一氧化碳替換成威力巨大的齊克隆B型毒劑,是他造出了比特雷布林卡焚屍爐的效率還要高十倍的焚屍爐,是他成功地做到在最短的時間裡生產出最多數量的屍體,也是他創建了整個人類歷史上最出色的殺戮中心。
1947年,魯道夫˙胡斯被絞死在奧斯維辛。奧斯維辛集中營是他一手創建並領導過的。他死在鮮花綻放的樹間,他還曾給這些大樹獻過幾首詩。
犯罪還有報酬拿
蘇哈托將軍到了他多年統治的最後,已經數不出他殺了多少人、攢了多少錢了。
1965年,他從剿滅印尼共產黨開始自己的事業。究竟殺了多少,無人知曉。不會少於五十萬,也許超過一百萬。難以估算。當軍人們對屠殺進村莊大放綠燈時,隨便什麼人,只要是擁有一頭令人垂涎的母牛,或是幾隻為鄰人覬覦的母雞,就立即成了共產黨,罪該絞死。
馬歇爾˙格林大使以美國政府的名義,「對目前軍隊所做之事表達贊同和敬仰」。《時代》雜誌報導說死屍多得堵塞了河道,卻稱讚正在發生的事情是「多年來最好的消息」。
二十年後,該雜誌又揭露說蘇哈托將軍有「一顆柔情的心」。那個時候,死在他手上的人總共有多少,他已經沒數了,但他還在準備擴充死亡名單,要把帝汶島上的菜園變成墓園。
當他為國盡職三十多年最後被迫下臺時,他的儲蓄帳戶也不算少。口袋深深:繼承他位子的阿卜杜勒-拉赫曼˙瓦希德總統估計,蘇哈托積累的個人財富相當於印尼欠國際貨幣基金組織和世界銀行外債的總和。
大家都知道,在蘇黎世和日內瓦,有銀行的街道都是他最喜歡散步的地方。不過即便他再喜歡瑞士風光,他還是想不起來把錢都放哪兒了。
2000年,一個醫療委員會檢查了蘇哈托將軍的身體後宣佈,他在體力和腦力上都失去接受審判的能力了。
另一例失憶症
一份醫學報告認為,奧古斯托˙皮諾切特將軍患有老年癡呆。因為頭腦不清醒,他無法接受審判。皮諾切特面不改色地逃過了三百項有罪指控,到死也沒有受到一次懲罰。智利民主重生之日起,就被迫償還他的債務,忘掉他的罪行,而他享受著官方所謂的失憶症。他殺過人,折磨過人,但他總是說:「不是我幹的。另外,我也不記得了。要是我記得的話,那個也不是我幹的。」在足球國際通用語中,那種特別爛的球隊仍被稱作皮諾切特,因為他們總是折磨整個球場的觀眾,可是這位將軍不乏崇拜者。聖地牙哥城的九一一大道,其名稱的由來並非為了紀念紐約雙塔恐怖襲擊的死難者們,而是為了向那場推翻了智利民主的恐怖主義軍事政變致敬。皮諾切特滿不情願地死在了一個國際人權日。此時,他盜取的三千多萬美元已被人發現。這些錢分藏在世界上好幾家銀行,總共有一百二十個帳戶。此事的曝光稍稍有損他的聲譽。不是因為他偷了錢,而是因為他偷錢的效率實在不高。
在海上漂動的牢籠
最熱愛自由的奴隸販子把他最鍾愛的兩條船分別命名為「伏爾泰號」和「盧梭號」。
有些奴隸販子給他們的船安上宗教色彩十足的名字:「靈魂號」、「憐憫號」、「先知大衛號」、「耶穌號」、「聖安東尼奧號」、「聖米迦勒號」、「聖地牙哥號」、「聖費力佩號」、「桑塔安娜號」、「康塞普西翁聖母號」。
另一些奴隸販子則以船名證明他們對人類、對大自然和對女性的愛:「希望號」、「平等號」、「友誼號」、「英雄號」、「彩虹號」、「鴿子號」、「夜鶯號」、「金蜂鳥號」、「欲望號」、「可愛貝蒂號」、「小波莉號」、「可愛的賽西麗亞號」、「淑女漢娜號」。
最忠誠的船分別叫「僕從號」和「守護者號」。
這些滿載勞動力的貨船入港時並不鳴響汽笛或燃放炮仗宣佈到岸。沒有必要。隔得遠遠的就能聞到它們的氣味,知道它們要來了。
它們運載的貨物堆放在底層倉中,臭不可聞。奴隸們日夜都緊挨著躺在裡面,動彈不得。為了不浪費一丁點空間,他們互相靠得很緊,我的尿撒在你身上,你的屎拉在我身上,每個人都和其他人銬在一起,頸子靠頸子,手腕挨手腕,腳踝靠腳踝,所有人又都給銬在長長的鐵杠上。
許多人都在穿越大洋的航程中死去了。
每天早上,負責看住他們的水手都要把這些沉重的包袱扔到海裡去。
一百朵花,園丁只有一個
在中國,在毛的最後幾年裡,誰膽敢證明現實就是現實,而非黨規定的那個樣子,就犯了叛國罪。
但是,在另外一些年代,毛並不像他臨終時的那個樣子。當他二十出頭時,他曾經結合老子和卡爾•馬克思,大膽地提出這樣的觀點:「想像就是思想,現在就是過去和未來,小即是大,陽就是陰,萬物歸一,變化永恆。」
在那個時候,全中國有六十個共產黨員。
四十年後,毛領導革命奪取了政權。再也沒有迫於一條殘忍的傳統、把腳捆縛起來步履蹣跚的女人了,再也沒有掛著「華人與狗不得入內」的牌子的公園了。
革命正在改變全人類四分之一人口的生活,毛並不掩飾他對傳承自史達林的習俗的不同看法。對於史達林來說,矛盾不是人生的考驗或歷史的風,而是一經發現就應剷除的煩人事。
毛說:
「壓制創造性和能動性的條條框框,應該消除掉。」
他還說:
「怕不是辦法。越害怕,越有鬼來纏身。」
他發出號召:
「讓百花齊放,讓百家爭鳴。」
但花兒們並沒有開放多久。
1957年,「偉大舵手」啟動他的「大躍進」,宣稱中國經濟很快就會讓世界上最富的幾個經濟體蒙羞。從那時起,就禁止異見和懷疑了。要想保住工作和性命,就必須對官僚們編造出來的數字深信不疑。
毛只能聽見他自己聲音的回音,這些回音只告訴他他想聽到的話。「大躍進」躍進虛空之中。
紅色皇帝
「大躍進」失敗三年後,我來到中國。沒有人談論這件事。這是國家機密。
我看到毛對毛致敬。毛站在高高的天安門上,指揮巨大的毛主席塑像引領的龐大遊行隊伍行進。石膏做的毛高舉著手,血肉之軀的毛向他回禮。群眾們沉浸在鮮花和彩球的海洋裡,為兩個毛歡呼。
毛就是中國,中國就是他的聖殿。毛讓大家學習雷鋒好榜樣,雷鋒讓大家學習毛主席好榜樣。雷鋒,這位共產主義的年輕門徒,其存在的真實性應該說是令人懷疑的。他白天給病人送溫暖、為寡婦幹重活、把自己的食物送給孤兒,晚上閱讀毛的作品全集。當他入睡時,他還會夢見在白天指引他前進的毛。雷鋒沒有女朋友也沒有男朋友,因為他不會把時間浪費在輕薄之事上,他的腦子裡也從沒閃現過這樣的念頭:人生可以是充滿矛盾的,現實可以是多種多樣的。
黃色皇帝
1908年,溥儀坐上了專為天之子預留的皇位。當時他只有三歲。這個小不點皇帝,是當時唯一一個可以身穿黃色衣物的中國人。珍珠大冕遮住了他的眼睛,但他也沒什麼可看的:他深陷在用絲綢和黃金製作的巨袍裡,身邊總是圍著一大群太監,只能在龐大的紫禁城裡虛度無聊時光。紫禁城是他的宮殿,也是他的監獄。
君主制崩潰後,溥儀改名「亨利」,做起了英國人的奴才。之後,日本人把他扶上滿洲國的皇座,他一下子擁有了三百個大臣,這些人吃他每頓九十道菜的殘羹冷炙。
在中國,龜和鶴象徵延年永壽。溥儀既不是龜也不是鶴,卻保住了肩上的腦袋。考慮到他所從事的職業的危險性質,這不能不說是罕見的。
1949年,毛取得了政權,溥儀結束了他的事業,皈依了馬列主義。
1963年底,我在北京採訪他,他的穿著和其他所有人一樣,一件藍色制服,鈕扣直扣到脖子,破舊的襯衫袖口從制服袖子中探出頭來。他在北京植物園修剪樹木花草,以此為生。
居然有人有興趣和他說話,他為此感到吃驚。他開始作自我檢討:我是個叛徒,我是個叛徒,然後又當面向我背誦口號,背誦了兩個鐘頭,音調始終不變。
在此期間我時不時打斷他。關於他的姨祖母鳳太后,他只記得她長著副死人的臉。他第一次見她時,就給嚇得直哭。她送了塊糖給他,他卻把糖扔到地上。關於他的幾個女人,他告訴我說他只能通過照片初識她們,是要麼滿人要麼英國人要麼日本人把相片拿來讓他挑選的。後來,感謝毛主席,他終於可以和一個真愛結為夫妻。
「和誰結的婚呢,如果我的問題沒有冒犯到您的話?」
「她是個勞動者,是醫院裡的護士。我們是在五一結的婚。」
我問他是不是共產黨員。不,他不是共產黨員。
我問他想不想加入共產黨。
翻譯叫王,不叫佛洛德。不過看樣子他還是累壞了,因為他翻成:
「那對我來說是巨大的火爐。」
佩索亞的人物
他是一個人,他是很多人,他是所有人,他不是任何人。
費爾南多˙佩索亞,憂鬱的小官僚,時鐘的囚徒,從未發出的情書的孤獨作者,在他自己的心中有一個瘋人院。
瘋人院中的居住者,我們知道他們的名字,他們的生辰日期乃至時刻,他們的星座,他們的體重和他們的身高。
以及他們的作品,因為他們都是詩人。
阿爾韋托˙卡艾羅,異教徒,喜歡嘲諷知識分子的形而上學及其他把生活縮減為概念的雜技,專門噴瀉靈感;
里卡多˙雷伊斯,君主制和古希臘文明的捍衛者,古典文化之子,出生了好幾次,也就擁有好幾個星座,專門構建文體;
阿爾瓦羅˙德•坎普斯,格拉斯哥的工程師,先鋒主義者,研究能量,害怕活得困倦,專寫感觸;
貝爾納多˙蘇亞雷斯,講授悖論的教師,寫散文的詩人,學者,自稱是某個圖書管理員的勤快助手,專寫矛盾;
安東尼奧˙莫拉,精神病醫生兼精神病患者,被關在卡斯凱什的醫院裡,專寫苦思之作和胡思之作。
佩索亞自己也寫。當他們都在沉睡的時候。
聖誕老人的誕生
桑塔•克勞斯首次出現在1863年的一期紐約《哈潑斯》雜誌上,其形象是一個矮矮胖胖的小精靈,正往一根煙囪裡鑽。這個形象出自漫畫家湯瑪斯•納斯特之手。他是從聖尼古拉斯的傳說中偶得靈感的。
1930年耶誕節,桑塔•克勞斯開始受雇于可口可樂公司。在此之前,他不穿制服,一般傾向於穿藍色或綠色的衣服。漫畫家哈頓•桑布羅姆給他換了身行頭,用可口可樂公司的標誌色,一身鮮紅加白色滾邊,又給他添上今天我們所有人熟知的一系列特徵。這位孩子們的老朋友留著白鬍子,總是笑個不停,乘雪橇出行。他長得那麼肥,還背著禮物,一手一瓶可口可樂,真不知道他是用什麼法子鑽進一個又一個煙囪的。
也沒人知道,他和耶穌有什麼關係。
好萊塢的誕生
蒙面人騎馬行進,白色的長袍,白色的十字架,火把高高舉起:渴求白人少女的黑人,在這些為女士美德和騎士榮譽復仇的騎手面前瑟瑟發抖。
在私刑最盛的年代,D.W.格里菲斯執導的電影《一個國家的誕生》為三K党高唱讚歌。
這是好萊塢的第一次大成本製作,收穫了無聲電影歷史上的最佳票房。這也是第一部在白宮首映的電影。時任總統的伍德羅•威爾遜當場起立鼓掌。他為影片鼓掌,他為自己鼓掌:這位扛著自由大旗的總統,便是陪伴這些史詩場景的大部分說明文字的執筆人。
總統的話語解釋說,奴隸的解放是「文明在南方遭遇的一場真正的災難,白人的南方被黑人的南方踩在了腳下」。
自此,這塊土地陷入混亂之中,因為黑人「是不懂得威權的用處的,只認得它的殘暴無情」。
但是,總統點燃了希望之光:「終於,偉大的三K黨誕生了。」
在影片結尾,甚至連耶穌也親自下凡,來傳遞他的祝福。
禁止效率低下
房子緊挨著工廠。從臥室的視窗望去,能看到煙囪。
廠長每天中午回到家中,坐下來,和他的太太及五個孩子一起,誦禱「天父我主」,然後吃午飯,然後在花園裡散步,那裡有樹木、花草、母雞和歌唱的小鳥,但他時時刻刻都關注著工廠的正常運轉。
他是第一個來到這個廠的,也是最後一個離開的。他受所有人尊敬和懼怕,會不打一聲招呼隨時出現在任何地方。
他不能忍受資源的浪費。高成本和低生產率會讓他的生活變得苦澀。缺乏衛生和失序混亂會令他頭暈難受。他可以饒恕任何一種罪孽,除了效率低下。
是他把硫酸和一氧化碳替...
推薦序
把世界畫在身上
張淑英 台灣大學外文系教授
「鏡子」在拉丁文的詞源學上是” specŭlum”,是從”specio” (看)和”culum” (工具)組成。鏡子的功能從西元前六千多年土耳其人開始迄今,工具、材料、設計逐漸演變精進,但是人類「看」的功力和能力則不斷受到質疑試煉。如果鏡子是身外的「假體」(prosthesis;替代物),那麼真體就是「眼睛」。當真偽對照時,投射出多少事實與謊言,多少實體與變異、多少美麗與哀愁。童話故事中,《白雪公主》的母后/後母用一面魔鏡,照出豔后外表的美貌,透視不了後面內心的邪惡。貞觀之治中唐太宗以「非物」為鏡時,以古得以知興替,以魏徵可以明得失。《愛麗絲鏡中奇遇》(第二部)裡,一面鏡子幻化,將她帶入不可思議的奇緣仙境。(《魔戒》、《哈利波特》亦有異曲同工)。希臘神話的納西瑟斯不能看見自己俊美的臉龐就能長壽,池塘一照,愛上自己的倒影,無法自拔就得憔悴而死。李白「對影成三人」也只有藉酒消愁愁更愁。中國神話的照妖鏡可以讓肉眼看不到的妖怪無所遁形; 凡爾賽宮的鏡廳讓人看盡一代君王和歷史的艷麗與繁華。
烏拉圭作家愛德華多˙加萊亞諾(Eduardo Galeano, 1940)登記有案的第24部作品《鏡子:一部被隱藏的世界史》(Espejos, una historia casi universal)就用這個八千多年來人類生活的必需品、也是最具隱喻意涵的「鏡子」來記載詮釋世界的歷史;而且在原著中他引用了南達克達州原住民的歌謠「父啊,請將世界畫在我身上」作為註腳,讓身體=地圖=世界那般貼近與觸動,但也要留意衣飾下那不容易看到的河曲角落。《鏡子》全書共彙集582則故事和作者個人收藏的30幅圖像(非人化世界的人獸一體或怪物圖像),約莫依時間的流程,從古希臘羅馬時代迄今21世紀的世界樣貌,諸如古國文明、神話學、信仰與禁忌、戰爭與殖民、各種美學、藝術、文物建制、稗官野史、歷史人物側寫到新聞事件…等等。這當中,加萊亞諾強調的是「被隱藏」的歷史,許多看不見的世界一隅。在醞釀書寫這樣一本書時,他提到「每天看報紙,好似在上歷史課,報紙告訴我人們想說和不想說的事。歷史是一個持續運轉的矛盾,矛盾驅動我們的雙腿向前走。因此沉默可能比話語表達更多訊息,而話語則需透過謊言來呈現真實。王爾德說:『我可以抗拒一切,就是無法抗拒誘惑』,因此我寫下這本書」。
這582則故事除了時間的順序可憑藉之外,故事的內容並非相互連貫。加萊亞諾身為記者的書寫習慣和職業敏銳度,造就《鏡子》的耙梳和結構特色。它們像582篇極短篇,每一篇簡潔精鍊,或發人深省,或構思新奇,或結尾突兀。類似的寫作結構像西班牙十八世紀葛拉西安(Baltasar Gracián)的《智慧書》 (Agudeza y arte de ingenio),或像去年病故的墨西哥作家像富安蒂斯(Carlos Fuentes)的《我相信》(En esto creo),不同的是加萊亞諾是歷史題材,是人類的進化、偏執與野蠻史,篇幅如「螞蟻的手」(詩人希梅聶茲所謂的「掌中小說」)。綜觀全書的核心議題,除了加萊亞諾在書前的序文「鏡子裡裝滿了人,不為人所見的人,望著我們; 被遺忘的人,記著我們」之外,在於〈死去的,還能講話〉(書寫廢奴制度)這篇意旨:「它未曾存在,就死於無形;它雖已死亡,卻繼續存在」,指涉否認歷史、遺忘歷史、甚至竄改污衊的可怕。職是之故,加萊亞諾試圖用「春秋之筆」勾勒世界的樣貌,與其說是「被隱藏的歷史」,應當說是「被誤讀、被錯讀」的片面認知。528則故事,對某些族裔是被遺忘的、陌生的,對某些受迫的人是記憶深刻,難以抹滅的。加萊亞諾試著用528片碎片拼圖,挖掘歷史。因此,我們領略加萊亞諾的筆觸,不管是模擬巴葉˙殷克蘭(Valle-Inclán)筆下的凹凸鏡所呈現的「左右上下顛倒」的扭曲嘲弄,或是電影《情人眼裡出西施》(Shallow Hal)鏡裡鏡外、眼中/心裡兩種人,或是王爾德《格雷的畫像》(The Picture of Dorian Gray)裡美少年面對肖像的身心變化,都可以帶領讀者在短篇的閱讀中,回照歷史鏡頭,重新按圖索驥,點、線、面連結過去的軌跡與輪廓。
因此,這582則故事依據主題,我們可以歸納幾個大重點:民族的興衰與侵略史(如美索不達米亞、希臘、羅馬、中國、非洲、歐洲、拉丁美洲…等併吞),女人的身體與歷史(男女情愛關係、切割乳房與陰蒂、女人勞務與社會責任、性別歧視),中國的歷史與文明,英雄人物的典型,宗教儀式與教義,族群階級對立等等。其中,我們可以發現「女人的身體與歷史」是加萊亞諾持續關注的議題,這與已出版的中譯本《女人》的四十則故事投注同樣的歷史關懷,看待女人如何從謙卑低下的角色延展到性別意識與身分自主。此外,中國的形象,早在1964年加萊亞諾便有以《中國》為題的專著,時至今日,中國的崛起似乎讓這樣的議題更能喚起讀者的興致,因此從黃帝、嫘祖、蠶絲、孫子兵法、火藥、印刷、倉頡造字各種創造(〈有什麼不是中國人發明的?〉)、綁小腳…等等,細數中國過去的文明史。此外,弱肉強食的權力版圖移動也是加萊亞諾著墨的警訊,尤其身為拉丁美洲一分子,從殖民到後殖民強權國家間的權力替換,更讓尚未站穩腳步的第三世界有被蠶食鯨吞的危機意識。因此,從〈種族主義的科學起源〉區分黑白人種到〈全都是歐洲的〉以「歐洲是照著鏡子看世界的」的嘲弄到〈非歐交流簡史〉、〈吃人的歐洲〉、〈中國上了歐洲的餐桌〉〈非洲上了歐洲的餐桌〉無不責斥歐洲殖民侵略的霸權行徑。
法國哲學、人類學家里克爾(Paul Ricoeur)在《惡的象徵》(La symbolique du mal))中詮釋惡的起源和神話的終結及其類型(創世的混沌、末世論與靈魂放逐神話)有關。所謂惡的起源是指人類文化裡(古巴比倫、希臘文化、聖經故事…等等)原始象徵的褻瀆、罪和有罪三個概念; 而神話的終結是指去神話(demythologization)或破解神話之後,神話喪失解釋的原因和權力(因為神話的歷史時空和我們書寫批判神話的時空已無法聯繫起來),但卻顯露出它具有探索和認知的象徵意義,而神話的象徵意義最後會變成一種「惡的象徵」的循環現象。從這個論點看加萊亞諾論述的幾個故事,他以反諷的方式點出人類史上充滿種族歧視與偏見,二元對立毫無轉圜的執拗(善/惡,天使/魔鬼,君主/奴隸,美/醜…),而這些偏見下的人、事、物都變成「惡的本質與象徵」。因此,多則故事披露長期被監禁在惡的淵藪裡的族裔和迷信。例如〈魔鬼是穆斯林〉、〈魔鬼是猶太人〉、〈魔鬼是女人〉、〈魔鬼是吉普賽人〉、〈魔鬼是同性戀者〉、〈魔鬼是黑人〉都因神話象徵、權力消長或宗教威權而被妖魔化,歷經數百年,這些惡的象徵仍然隱隱左右世人的尺度與視野。
在既有的歷史檔案之外,加萊亞諾也發揮記者跑新聞的專業,記錄若干當下的世界互動,反諷政經時事。這些時事的勾勒不僅是書寫歷史,而且用凹凸鏡再現歷史。例如〈國際貿易組織的誕生〉用兩千年前羅馬時代的「墨丘利」(最會撒謊的人)指涉今日世界經濟貿易的手段。全書以「貿易」為內涵者約莫14則,從最原始的黑奴販賣交易到預測未來2075年的〈貿易自由?不,謝謝〉,諷刺「美國利益」掛帥的兩面手法。因此,我們在〈施壓自由的誕生〉裡看到加萊亞諾刻意以「施壓」(presión/pressure)取代「表達與言論」(expresión/expression),陳述中英鴉片戰爭的糾葛,而言論自由只是聽遣貿易自由的奴隸。另外,”War Street” 裡加萊亞諾以 “War” 取代”Wall”,以「戰爭」詮釋「華爾街」,這全球資本主義的中心,正也是錢與權交易的戰場;然而,即使不是分身”War”,本尊”Wall”,還是壁壘與障礙,充分顯示美利堅自我保護的「唯利」立場。
質/直言之,這582則故事尚未終了,加萊亞諾這部著作原意為《鏡子:幾乎是一部世界史》,言下之意,「幾乎」尚有未竟之功。加萊亞諾像在訴說《一千零一夜》一樣,一頁一頁書寫,一葉知秋。在《鏡子:一部被隱藏的世界史》出版三年後,2011他又交出了《時光之子》(Los hijos de los días),收集366則故事,都以歷史上的「無名英雄」為主角, 而此書的宣言也可作為《鏡子》的「未完成的故事」的續曲:「時光向前推移,而時光造就我們,我們於焉誕生。時光之子,是探索生命的人,是追尋生命之子。」這時光、歲月與人的關係,恰確反應了波赫士的詩句〈河流〉(”Son los ríos”, 1985)的箴言:「我們是時間/我們是水/我們是流入大海/的河流/記憶不會鑄造它的硬幣/但是總有東西留下/但是總有怨懟遺憾」。
當代文壇中,大概再也找不到像波赫士如此愛用鏡子作比喻,指涉諸多蛻變、衍化、象徵的作家了。他在〈特隆、烏克巴爾、奧比斯‧特蒂烏斯〉中寫道「我靠一面鏡子和一本百科全書的幫助發現了烏克巴爾」。在〈鏡子與面具〉中詩人用國王贈送的第三個禮物「匕首」自戕,加萊亞諾要用「筆」代替「匕首」,用「鏡子」和「百科全書式書寫」,以文字銘刻、治療歷史的記憶與傷痕。
把世界畫在身上
張淑英 台灣大學外文系教授
「鏡子」在拉丁文的詞源學上是” specŭlum”,是從”specio” (看)和”culum” (工具)組成。鏡子的功能從西元前六千多年土耳其人開始迄今,工具、材料、設計逐漸演變精進,但是人類「看」的功力和能力則不斷受到質疑試煉。如果鏡子是身外的「假體」(prosthesis;替代物),那麼真體就是「眼睛」。當真偽對照時,投射出多少事實與謊言,多少實體與變異、多少美麗與哀愁。童話故事中,《白雪公主》的母后/後母用一面魔鏡,照出豔后外表的美貌,透視不了後面內心的邪惡。貞觀之治中唐太...
目錄
582個小故事,將以每個世界上重大的歷史時期排序:
古希臘
羅馬
神話時代
文藝復興
中世紀
地理大發現
革命與戰爭
現代
21世紀
582個小故事,將以每個世界上重大的歷史時期排序:
古希臘
羅馬
神話時代
文藝復興
中世紀
地理大發現
革命與戰爭
現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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