橫掃博客來文學新書與金石堂輕小說排行榜!歷經波折終於和李泰成婚,卻立刻面臨鋪天蓋地的陰謀,遺玉要如何化解?
即使不被看好,遺玉仍堅定不移地朝李泰身邊前進,
但一連串的內憂外患,考驗她能否站穩腳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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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當真不清楚嗎,你曾丟下我兩次,一次是在大蟒山的霧林外,一次是在普沙羅城……李泰,你怎麼可以這樣!」
「很好,我若是再做了讓妳不安的事,就像剛才那樣,明白地講出來,我允許妳不相信我,但妳必須要讓我知道。」
用言語表達感情,他也許永遠都不會有合格的一天,但是他會在別的地方加倍地彌補她……
為了成為能和李泰並肩之人,遺玉不畏流言再次參加五院藝比,只為了再得一塊木刻,成為李泰身邊的唯一一人。卻在兩人即將大婚前夕,傳出應該嫁給李泰當側妃的東方明珠病逝的消息,流言蜚語讓兩人的感情再度生變,遺玉甚至因此憂思病重……
幾經波折後,遺玉和李泰兩人終於完婚!在盛大的婚禮過後,遺玉卻立刻面臨魏王府當家主母的考驗,不但要整頓府內恃寵而驕的奴僕,又傳出文學館一夜死了二十八位編書之人,李泰還被暫拘宮中不得隨意出入,遺玉要如何孤身面對這個看似沒有破綻的陰謀,為李泰洗冤?
「他們憑什麼把不該你擔的惡名加在你身上?你願意受委屈,我還不願意呢!」
「不知為何,我不願讓妳受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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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性讀者試讀後一致好評】
「這故事類型本來就是我喜歡的,平凡的遺玉在穿越後不再平凡,雖然像一般人一樣跌跌撞撞的成長,但活了兩世的她卻能將問題與麻煩化解。雖然遺玉前世過得不怎麼好,不過就是因為有那段困苦的日子,才能使她度過總總難關。故事的描寫得很好,沒有冗詞,內容很樸實卻很生動有趣,讓我整個心癢癢,非常想繼續看下去。各場景、事件都描述得很細緻,每個角色的個性都刻畫得很鮮明,感覺這故事栩栩如生的在我眼前上演,不知不覺中,為故事裡發生的事而跟著喜怒哀樂,真得是很難停下想繼續翻閱的衝動。」──讀者 MINSK
「正式進入主題穿越之後的生活點滴、成長過程,細膩的描寫,讓人看得欲罷不能,讓人對遺玉的重生有著無限期待!特別喜歡遺玉的新家人們,慈愛卻堅強的盧夫人,是位很了不起的母親!盧智、盧俊兩兄弟更不用說,兩人一動一靜的個性恰好互補,身為家中唯二男丁,小小年紀就得挑起守護母親及妹妹的重任,也難為他們如此懂事成熟,也期待他們各自都有好的成就歸屬。」──讀者 makoro115宵
「種田文在這幾年來,如雨後春荀般的大量出現。本書在作者的妙筆下,每個角色都活靈活現,劇情輕快緊湊,遺玉與家人的點滴相處,總讓我既心疼又感動。本書融合了歷史、種田、宮鬥、女性成長的愛情小說,作者精心安排的巧思,付予老梗絕妙的好滋味,精彩度更上層樓,若是今年只挑一部種田文來看,《新唐遺玉》會是我的第一選擇!」──讀者 閃
「最喜愛本書中的親情描述,有別於其他小說,我深深地被遺玉、盧智以及盧俊的手足之情,還有遺玉母女間的溫暖所感動。穿越前是受盡人間冷的孤女,穿越後,雖然家中不富裕,但是暖暖的親情感染了女主的心,我也被這份溫暖吸引了進去,很愛這本裡的親情,以及後期的愛情。」──讀者 白色飛鼠
作者簡介:
三月果
暱稱果子,女,網路言情小說作者。學了外語卻更熱愛中文的「三好女青年」,所謂「三好」是指一好看文、二好寫作、三好吃喝。
身高不明,體重不定;表面文靜,內心悶騷。說話沒有打字快、寫文和做事一樣拖拉,疑似上輩子是蝸牛投胎的。作為一個一根筋的雙魚座,最愛莫過於各種浮想,並且立志將一切不切實際的幻想付諸筆下,並以此為樂。
繪者簡介
柳宮燐
柳陌花街BOSS,填坑速度很優雅的古典控。
facebook新開張,歡迎上來同樂(ID:liouxhin)。
章節試閱
【大標】 大婚
卯時,天方熹微,整座璞真園便轉醒,天還很涼,枝頭草尖都沾著寒露,遺玉簡單墊了肚子,就裹著披風到後院的溫泉池子洗浴,滿園子的彩燈已經被點亮,照的園中通明,分不清晝夜一般。
東方漸露魚白,遺玉浴沐後回了屋,沒見盧氏人影,把頭髮擦乾,兜兒、小褲,都換上了一套嶄新的,最後穿著乾乾淨淨的白色中衣坐在妝台前,平卉去前院找迎客的盧氏。
平常很是空蕩的妝台,今天卻被擺的滿滿當當,簪花釵鈿、金銀珠玉、香脂油膏、胭脂水粉,拿大大小小的盒子盛著整整齊齊地一字擺開。
遺玉拿了盒頭油聞著味道,聽見人語聲從外頭傳來,便又將東西放好,不一會兒,盧氏便領著早到的趙氏、竇氏等盧家那邊的親戚來見,都是已婚的婦人,盧老爺子喪葬時見過,她多少有些印象。
「大伯母,二伯母,二表嬸、三表嬸……」她起身向幾個長輩一一行了禮,這怕也是她出嫁前最後一回向她們躬身行禮,日後有了品級,哪怕是盧氏她都不能在外頭行禮。
遺玉低著頭乖乖坐回到妝台前頭,一群婦人也放了盧氏,圍坐在後頭說起吉祥話來,有誇遺玉有福的,有讚她品行樣貌的,嘰嘰喳喳的倒也喜慶。
盧氏在盆盂裡洗淨手,攏了攏遺玉長及腰背的頭髮,跪坐在她身後,瞅著鏡子裡雪人兒一般白淨的女兒,一手扶著她的肩膀,一手摸著她頭頂柔聲道:「娘有你們這幾個兒女,便是個頂有福氣的人,只盼能把這份福氣都過給妳,日後妳只管過好日子,煩的愁的都離妳遠遠去。」
簡單幾句話,便讓遺玉鼻子發酸,原本這出嫁梳頭是該家中生辰應吉的老人來做,在她的堅持下才由盧氏接過,只是她娘坎坷大半輩子,也許是怕自己運數不好,這才特意說了這些話,把自己講成是個有福之人,盼她這做女兒的承福。
「娘親。」遺玉握住盧氏放在肩頭的手,用力捏了一下,想著這一出門便再不能長伴母親身分,也許是回趟娘家都難,便生出萬般不捨來。
盧氏卻是滿臉的笑意,反過來拍拍她手,接過平卉遞上的犀角梳子,坐直了身子,從頭到尾,一下下梳來,嘴裡清晰地唱著調子。
「一梳梳到頭,富貴不用愁,二梳梳到頭,無病又無憂,三梳梳到頭,多子又多壽。再梳梳到尾,舉案又齊,二梳梳到尾,比翼共雙飛,三梳梳到尾,永結同心佩,有頭有尾,富富貴貴。」
想這她娘這些來的勞碌,到頭只剩她這一個女兒在身邊,又要嫁為人婦離她遠去,遺玉聽得心裡愈發酸澀,眼角漸漸濕潤,待盧氏梳完最後一下,險些掉下淚來。
「好了、好了,這大喜的日子,萬不准哭啊!」盧景姍瞧這娘倆如此,趕緊出聲打岔:「笑著出門,笑著進門,方能一輩子喜樂,來,吃個糖甜心、甜嘴。」
遺玉兩滴淚珠子懸在眼眶裡沒能落下來,就被盧景姍強塞了一塊飴糖在口裡,甜津津的味道緩過傷感,又從盧景姍手裡的碟子捏了一塊,扭頭塞進盧氏嘴裡,瞧她娘被甜地皺了眉,頓時破涕為笑。
「娘帶妳伯母她們出去坐,叫妳婆婆來給妳上妝。」盧氏交代了遺玉,又轉而對盧景姍道:「嫂子想是已在京裡等著,二姐妳們先一步帶人到王府去鋪床,這孩子今天就麻煩妳們了。」
盧氏是不能跟著遺玉出門的,這鋪床的事交給婆子她又不放心,剛巧程小鳳未嫁,前幾日來找遺玉玩耍時就自告奮勇了一番,盧氏便順勢託了程夫人母女和盧景姍一起到王府鋪床,到時也好照應遺玉。
「妳就放一百個心吧。」盧景姍應承吧,就出門去等裴翠雲,盧氏又交代了遺玉幾句,便陪著女客們到花廳去坐。
遺玉等沒多大會兒,周夫人就同劉香香一起過來,幫她打理。
劉香香同遺玉搭著話,周夫人花費了不少工夫才將她髮髻梳好,又一樣樣取來新做的釵釘簪環戴上去,這麼一番折騰下來,外頭天已大白,樂響聲從前院隱隱約約傳到後院來,聽著是來了不少客人,獨這院子裡頭清靜。
梳好了頭,周夫人才又用溫水把遺玉臉上油膏擦洗乾淨,不顧她小聲抗議,拿了脂粉開始在她臉上塗抹,如此又是小半個時辰過去,遠處的喧嘩聲突然大了起來,遺玉心裡好奇得癢癢,偏沒人來報,便叫平卉過去看看,人還沒走到門口,就同跑進來的小滿撞了個滿懷。
「小姐、小姐!」小滿捂著額頭蹦進來,大叫道:「王爺、不、不,是姑爺,姑爺親自來迎親了!」
「什麼?」遺玉「騰」地一下站了起來,撞翻了兩只首飾盒子,啪啪一聲掉在地上,惹了周夫人一個不滿的眼神。
「大呼小叫成何體統,他不該來麼?坐好。」
這時還不興新郎親自上門接人,魏王爺同盧家小姐的身分尊卑明顯,可在周夫人眼裡,李泰娶了遺玉,著實是占了便宜的,不是他自己來迎娶,難道還叫那些阿貓阿狗來接人?
遺玉也知道自己失態了,便紅著臉坐回去,沒敢再亂動,一雙眼睛卻盯著小滿,等著聽她說下去。
小滿興奮的比劃著,「迎親的隊伍到門口了,好多人,還有官兵呢,姑爺騎著一匹高頭大馬,那馬鞍馬鐙都是金紅金紅的,簡直威風極了。」她得意洋洋地道:「前院的客人眼睛都瞧呆了,都說從沒見過咱們姑爺這般俊俏的人物,直誇小姐好福氣呢!」
遺玉憋著笑,是不太敢想像這會兒正在外頭被人圍觀的李泰心情如何,又想著兩人眼下不過一院之隔,胸口不禁就撲通地敲起鼓點,滿是雀躍。
聽見迎親的人來了,周夫人反倒慢下動作,劉香香看著遺玉一臉欲言又止又不好意思開口的模樣,便取了香膏給她擦手,語重心長道:「急什麼,女人一輩子一回的大事,嫁了就不能回頭,叫他等一等是應該的。」
遺玉察覺到她眼裡淡淡的落寞,想起劉香香的遭遇,原本迫不及待的心,忽然就平靜下來,不再頻頻看向門口,讓平卉去取了床頭的棋譜來閱。
她是不急了,可外面的人等了半晌,沒見新娘子蹤影,便出了招數,派了人送進來一紙小箋,上書催妝詩一首,言詞輕快,落款卻是十八學士之一的謝偃雅號。
這廂遺玉津津有味地將那小詩看了幾回,並不心急,之後每過一盞茶的工夫,便有人送來一首,落款都是這長安城裡有名有號的人物。
一連五首,每首催妝詩從前院傳到遺玉手裡,都過了宅中多數客人手眼,起初只是熱鬧,到了後來便成驚歎,但凡長腦子的都看出來是男方那邊在給人家新娘子作臉了。
五首催妝詩,首首小巧精緻,這婚事了罷,傳出去便又是一樁美事。
盧氏好不容易從一群客人當中脫身,紅光滿面地進到後院,一隻腳還在門外,便催道:「玉兒快些,要到時辰了,叫人等久了不好。」
遺玉正站在那裡讓周夫人和平卉給她穿戴喜服,聽見盧氏聲音,僵著身子,扭過頭,委屈道:「我又做不了主,您同我說不如同婆婆說。」
「貧嘴。」盧氏笑罵一句,從屏風後繞出來,正要再說,可打眼瞧見一身紅妝,俏生生立在那裡的閨女,一下愣住,連說什麼都忘記。
「娘、娘?」遺玉見她娘就同方才周夫人那般眼神盯著自己瞧,心裡古怪。
「像、太像了。」
畫裡遺玉耳尖聽見她娘碎語,瞬間便聯想到了遠在揚州的祖母,又側目看了面色如常的周夫人一眼,眼皮一跳,便對平卉道:「去拿鏡子過來。」
她臉上還有些癢癢的,想著紅腫未退,絞面後就沒再自找沒趣,眼下鏡子拿在手裡,往裡面一瞧,就連她自己都是愣住。
那鏡中的人,生著一對弦月眉,一雙桃花眼,雪腮玉頰,瓊鼻朱唇,比她妝前要添了兩分顏色,十成的美人胎,這分明是她的模樣,卻又說不出哪裡不像是她。
「簡直、簡直就像是從畫裡走出來的。」
畫裡?遺玉蹙了下眉,扭頭看著她娘半掩著唇吃驚的模樣,腦中靈光一閃,便又飛快地轉向鏡中美人,視線落在一處,當下就發現了端倪!
是眼睛,她的眼梢天生就微微上彎,可若是不笑,便不怎麼明顯,而這鏡裡的人,就算不笑的時候,眼角也是明顯地勾起,笑意冉冉,乃是一個看了就讓人想要親近的女子。
見過盧老夫人年輕時候畫像的,都說自己生得像她,而姚一笛也說過,她笑起來像是紅莊裡藏著的一幅畫像,這世上相似的人大有所在,她原本並未在意,只當這是巧合,可是她現在才發現,事情遠比她想像的還要複雜……
「平卉,拿帕子來。」
平卉不明所以地遞上手帕,就見遺玉對著鏡子擦拭起眼角,周夫人為她束帶的動作一頓,眼瞅著她把眼角處自己細心勾勒的炭色擦的一乾二淨,歎道:「弄了半天,妳這是做什麼。」
「婆婆。」遺玉放下帕子,衝她眨眨眼睛,「今天是我大喜的日子。」
有什麼事都可以壓過今天再說,因為這是她大喜的日子,不是任何一幅畫上的人,她只能是她。
周夫人在她臉上尋過,最後落在那雙熠熠通明的眼睛上,心念一動,撇過頭道:「隨妳去。」
盧氏回過神來,還沒弄清楚這一老一少是在打什麼啞謎,就被周夫人叫來幫忙給遺玉繫束帶。半尺來寬的纁黃腰帶緊緊在胸下纏上四五圈,就算遺玉這麼瘦的,也覺得勒的慌,但這效果卻顯著,穿好往銅鏡前那麼一立,方知何謂纖纖柳腰,不盈一握。
盧夫人是典型地嘴硬心軟,穿戴好後,又將遺玉眼妝補了一補,卻沒再刻意去劃出那條眼勾,一切收拾妥當,最後盧氏才親自從匣子裡取了一頂巴掌大的鏤金紐花冠,給她戴在髮頂,兩鬢垂下的金絲流蘇恰好遮住兩腮。
「拿好。」盧氏將碧紗扇手柄塞到遺玉手裡,又一回叮囑道:「非是卻扇之後,若有外人在便不能拿下來,莫要忘了。」
遺玉用扇子擋著臉,試著低頭走了幾步,便笑吟吟地湊上去,用扇子給盧氏搖著涼風,伸出手向她數道:「您說的我都記住了,出了門不能亂說話,不能踩到路面,不能隨便走動,合巹酒之前不能吃喝,不能隨便走動,不能打盹……還有嗎?娘?」
「記得就好。」盧氏點了點她鼻子,又愛憐地看她一遍,伸手整理好她衣襟,握緊她小手,對跟來的陳曲吩咐道:「去外面支應一聲,新婦要出門了。」
「是。」
※※※※※
李泰騎在翻羽背上,儘管攜了一小支兵馬同行,將璞真園外半圍了起來,讓閒雜人等不能隨意通行,可依舊擋不住四周投來探視的眼神,有幾道過於放肆了,卻並不能影響他的心情。
叫人連送了五首催妝詩進去,足足在門外候了半個時辰,他正要再叫隨行的人送一首進去,便聽見園中傳出話說,新婦要出來了,迎親的隊伍起了一陣騷動,只有那些兵士依舊筆直地持槍站在自己的位子上。
「哈哈,恭喜王爺,總算是把人等出來了,伊人遲遲啊。」謝偃在一旁打趣,引來幾聲大笑。
李泰默許了他們的笑談,不難發現他心中的一絲急切,待見到紅毯那一頭出現的人影,尋到一抹彤紅,那絲急切反而更勝了。
人群先是一靜,便又陡然喧鬧起來,那氈毯上的人影漸漸走近,大紅的袖衫一如浮雲朝霞,對襟用金線密密繡著繁瑣的花紋,一直垂到膝下,開襟露出裡面貼身的杏黃束裙,腰上那圈纁黃,勾勒出一抹惹人愛憐的柔弱,她體態纖盈,踩著步子緩緩走來,就像是踏著雲彩一般,一手執著綴玉的青紗小扇遮住面孔,可露出的潔白腕子,連同脖頸、額頭,都細膩地叫人移不開眼。
李泰極少見她穿這般豔麗的顏色,記憶裡倒是有一回她穿一身海棠色,都是這般合身,他目視著她的身影越來越清晰,原本清澈的瞳色沉澱下來,又聽到周遭不難入耳的聲音,胸腔的氣流難以自制地膨脹起來,捏著馬韁的手緊了又鬆,就連身下的馬兒都察覺到他的異樣,不安地踏著步子。
直到看著她跪在那婦人面前道別,依依不捨的語調,不願離去,他終是沒有忍住,翻身下馬,大步迎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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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史局選的的確是個好日子,這才上午,便有豔陽高照,卻不悶熱,又是風和晴朗,空氣也新鮮得很。
遺玉是被平彤和平卉扶著從閨房裡出來的,走了幾步便發現,她壓根就不用看路,只需要拿好扇子把臉蛋兒遮好莫被人搶在夫君前頭瞧去就成。
盧氏就走在她前頭,透過扇面,隱隱約約可以看見一道挺直的背影,不時地轉身過來看她,那落在她身上的濃濃目光,有喜悅,但更多的是不捨。
陪嫁的侍從們早早就等候在花廳裡,等她路過的時候,便悄無聲息地跟了上來,進到前院,也許是人們見到新娘出來,霍地就喧鬧起來,將樂器敲打聲都壓了過去,這人聲有高有低,道喜的、祝賀的,也有竊竊私語的。
「恭喜恭喜!」
「祝新婦早生貴子,夫妻和美啊!」
「新人百年好合,百年好合!」
從前廳到前門那條甬道,平日總覺得它很長,可今天走過來,遺玉卻發現它其實很短,平彤、平卉攙著她在將到大門口的時候停下腳步,就聽盧氏從長安城裡請來的喜娘,在一片喜慶的氣氛中,敞著嗓子道:「新婦出門,別父母!」
遺玉扶著平彤、平卉手臂,就地朝著盧氏跪了下來,等四周人聲漸漸安靜,才在喜娘的催促下,澀聲開口道:「孩兒謝娘養育之恩,娘親教誨,兒自當謹記於心,望娘仔細身體,切莫操勞,寬心度日,頤養天年。」
「好、好。玉兒,妳到了夫家切要賢慧守德,幫妳夫分憂解勞……莫要掛念娘。」
她明顯聽見盧氏的聲音帶著隱忍的哽咽,心口一緊,便有種拿下扇子再看她一看的衝動,可終究是沒壞這規矩,脫開平彤、平卉的攙扶,俯下身恭恭敬敬地朝她叩了三下,又濕了眼眶。
「乖孩子,快起來吧……殿下,我這女兒便交付與你,還請您善待她。」
遺玉還在忍淚,沒發現盧氏突然轉了人吩咐,就聽見身後響起一聲低應,熟悉的嗓音讓她呼吸一緊,這才遲鈍地察覺到,李泰不知何時已從門外走到她的背後,那探視的眼神,盯得她後頸微微發麻。
「本王自會善待她。」
「行了,你們且上路吧,別耽擱了吉時。」盧氏上前去將遺玉扶起來,抓住她右手重重握著,目不轉睛地瞧著她,好把這疼入心坎的小女兒最漂亮的時候留在眼裡,口裡道:「平彤、平卉,還不扶妳們小姐上車。」
「是,夫人。」
園子門口,于通已經趕了纏紅掛金的香車出來,作為娘家叔伯前來送親的盧榮遠、盧榮和也馭著馬走到一旁,見她母女纏弄,出聲勸道:「啟程吧,莫誤時辰。」
兩個侍女上前挽住遺玉手臂,就要攙她上車,可遺玉拉著盧氏的手卻攥的死緊,不肯鬆開,嘴裡哽咽喚著:「娘、娘。」
「小姐,該走了。」平彤雖是不忍,但先前被周夫人特意交代過,知道這時候不能心軟,便和平卉使了些力氣,將她母女分開來,任憑她嗚嗚地喚著盧氏,也不叫她再多逗留,竇氏和趙氏也適時上前抱住了盧氏,嘴裡說著吉祥話,轉移她注意力。
「新娘子出門了!」喜娘是見慣了這種場面的,一嗓門喊起來,樂聲嘩嘩啦啦地又響起來,周圍剛才靜下的人聲,便再次喧嘩,道賀聲,恭喜聲,一下子就沖淡了這種分離的場面。
李泰側移兩步,看著遺玉兩步一回頭地被攙著上了馬車,待那勾著香穗的粉紅色車簾放下,他方才對著盧氏躬身一揖,直起腰時對上站在人群中的韓厲別有深意的目光,微一點頭,便轉身大步走到馬前,扣著馬鞍翻身上騎,駕著翻羽移到香車前,手一抬起,沉聲道:「回京。」
園中樂聲未消,迎親隊伍中,又響起一撥樂聲,簫笛笙鼓,卻是另一番悠揚曲調。隨著香車掉頭緩緩離去,便露出其後又兩輛四馬拉拔的彩蓬車輿,二十文士擁欄而坐,羽扇綸巾,風華正茂,一手憑搖,一手持板,敲擊車欄,郎聲唱曰:「綢繆束薪,三星在天。今夕何夕?見此良人。子兮子兮,如此良人何!綢繆束芻,三星在隅。今夕何夕?見此邂逅。子兮子兮,如此邂逅何!綢繆束楚,三星在戶。今夕何夕?見此粲者。子兮子兮,如此粲者何!」
園中裡外觀客哪裡見過這種迎親的陣仗,正在嘖嘖稱奇時,又聽「刷刷」一陣響,半圍在園外的百人騎都勒韁調轉馬頭,隨著香車而行,兩兩護其左右,紅頭鐵槍銀甲胄,復復延行,文聲武器,好不壯觀。
一下子人群便從園裡湧到園外,有婦人少女,目露欽羨,神情恍恍,不知是憶起自己當年嫁時,或是期許來日嫁時,堪有這等風光。
趙氏竇氏伴著盧氏,瞧那金珠綴頂的香車寶馬遠去,前者神色略黯,後者心有羨嫉,扶著盧氏肩頭,忍不住道:「嵐娘可是生了個好女兒,魏王這般相待,應該是看重玉兒的。」
盧氏沒在意她話裡酸氣,低頭飛快地沾了沾眼角處濕潤,叫小滿去知會早早等候在外院的送妝隊伍跟上迎親的車馬,陪嫁的侍從們也都自覺跟著前去登車了。
※※※※※
迎親的隊伍抵達延康坊的時候,魏王府這邊已經接到消息,暫時放下對遺玉的成見,杜楚客喜氣洋洋地領著眾位賓客到門前等待新人,結果竟三層外三層將大門內週邊了個水洩不通,高官名爵比比皆是,好在王府排查嚴密,周遭又有兵士圍守,不至於混進刺客。
「來了!來了!」
方聽樂聲鳴耳,人群中,不知是誰先喊了一聲,眾人朝東看去,就見打頭幾匹神駒駿馬騎來,粉帳香車搖鈴並後,紅綢滾滾,兵馬相護,馬蹄踏踏,緩緩而行,如踏雲至,不知者還當天客入塵,又聞朗朗詩歌聲不絕於耳,咦咦嗡嗡,是唱:「鴛鴦於飛,畢之羅之,君子萬年,福祿宜之。鴛鴦在梁,戢其左翼,君子萬年,宜其遐福。乘馬在廄,摧之秣之,君子萬年,福祿艾之。乘馬在廄,秣之摧之,君子萬年,福祿綏之。」
一首詩歌,道盡新婚之喜,男才女貌是謂天合,眾人始從恍惚中回神,再望向那迎親的車馬,議論紛紛,杜楚客也不知道迎親的隊伍會是這般特別,聽見四下議論聲多是誇讚,面上難免幾分得意。
「二皇兄,你看四弟就是同我們不一樣,連娶親都這麼特別。」李恪同李寬打趣道,得來對方一個回笑,他月初才在擊鞠比試上吃了李泰一個悶虧,而今能出現在這裡,也能辟開那些說他對李泰心存不滿的傳聞,皇子們中,只要是聰明人,都知道兄弟不和這種現象,只能在暗裡。
另一頭,幾名王妃公主同女客們站在一處,長孫夕細聲呢喃著那首「鴛鴦」,雙目望著街頭為首的俊卓身影越行越近,儘管已經做好萬般準備,依舊心中絞痛。曾幾何時,她夢裡也有這般情境,他穿一身朱衣玄襟,金冠青履,俊美無鑄,而今夢似成真,可她卻不在他身後香車中坐。
城陽擺弄著腰上的玉掛件,同一旁道:「這將過門的魏王妃倒是好命,這般派頭,是比本宮出嫁時還要風光了。」
一群女子這便癡癡笑了,有人接話道:「公主說笑了,這風光與否,看的可不只是迎親的隊伍,要瞧的還是女方的嫁妝。」
「對、對。」一片應聲,不乏幾個面帶諷笑的。
不知外頭有人等著看好戲,香車中,平彤、平卉不知第幾回為遺玉檢查衣物,確認釵環都沒有歪扭,一根髮絲都沒有漏掉,才將扇子遞到她手裡,緊張兮兮地貼在門簾後,注意外面動靜。
聽著外面漸響的人聲,遺玉此時並不輕鬆,照規矩,這一路上她沒同李泰有一點交流,甚至連新郎人影都沒有看見,想著等下要被他扶下馬車,引領著跨火盆、馬鞍,就緊張得很,生怕待會兒會出差錯,不住地擺弄著手裡的扇子,既有期待,又有擔心,手心都膩出汗來。
迎親的隊伍很快來到王府門前,李泰在一陣恭賀和笑鬧聲中下馬,走到香車邊,伸出手來輕叩車壁,就聽見門口禮部職官扯著嗓門喊道:「迎新婦進門!」
等候在一旁的幾名王府侍女抱著大紅的福袋小跑出來,眾人讓開一條道,由她們蹲下從馬車處一個一個鋪墊過來,這便是叫新娘足不沾土地進門去。
遺玉坐在車裡,心跳已是快地不由自主,被平彤、平卉連喚了兩聲,才舉好扇子,點頭示意她們掀簾,盲著眼伸出一隻手來,由平彤扶出去,她剛彎腰起身,手便易主,襲來一隻大掌牢牢地將她握住,手背上傳來的溫熱和緊縛,竟是激地她打了個輕顫,下一刻,便身不由己地隨著他牽扯從車中探身而出,四周一亮,人聲迸響,不及她仔細腳下車架,腰上便是一緊,猛貼上一具寬實的胸膛,足已落地。
門外客人瞧見魏王直接抱了那體態嬌纖的新娘下車,又托著她腰肢放在福袋上,便是一頓哄笑,甚至有人大著膽子打趣道:「魏王可是等不及了,不如這就直接送進洞房去吧。」
「哈哈哈!」
李泰渾然不在意,就像是沒有聽見他們笑聲,可遺玉耳朵不聾,當然聽見這些取笑,只覺得愈發頭暈臉熱,伸手出右手輕推了他一下,好在他扶她站好後,就後退了一步,沒再貼著她站,只是握著她的手,牢牢地讓人掙脫不開。
從馬車到王府門前,是有三五丈遠,前頭鋪了福袋,李泰拉著遺玉一個個踩過去,因著四周投來的目光過分熱切,叫他不喜,便走得快了,等到門前停下,又有人放上馬鞍、火盆兩物,他才放慢腳步,小心牽著她跨過去,就在一旁靜等禮部官員念唱祝詞。
遺玉是稀里糊塗地從火盆上踩過去的,知道李泰就在身邊,她費了好大力氣,才忍住沒挪開扇子看他一眼,偏他悶不作聲,她就只能透過扇面看見一團模糊的人影,還有下邊朱紅玄邊的衣角,略沾土色的黑靴。
幾段祝詞念的時間不短,遺玉左手被他握住覆在長袖裡,交錯的手掌黏膩的不知是誰的汗濕,這般悶的心都燥熱,卻不想掙開,一路上的不安,似乎就在這靜靜的牽扯中被迅速消磨掉,甚至不需要半句言語,只要她知道他在身邊就好。
【大標】 大婚
卯時,天方熹微,整座璞真園便轉醒,天還很涼,枝頭草尖都沾著寒露,遺玉簡單墊了肚子,就裹著披風到後院的溫泉池子洗浴,滿園子的彩燈已經被點亮,照的園中通明,分不清晝夜一般。
東方漸露魚白,遺玉浴沐後回了屋,沒見盧氏人影,把頭髮擦乾,兜兒、小褲,都換上了一套嶄新的,最後穿著乾乾淨淨的白色中衣坐在妝台前,平卉去前院找迎客的盧氏。
平常很是空蕩的妝台,今天卻被擺的滿滿當當,簪花釵鈿、金銀珠玉、香脂油膏、胭脂水粉,拿大大小小的盒子盛著整整齊齊地一字擺開。
遺玉拿了盒頭油聞著味道,聽見人語聲從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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