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年心血醞釀!「庖人三部曲」震撼大完結!
我的任務未完,時間未到,
因為我是上天派來殺人的!
作家果子離、大小創意齋有限公司創辦人暨創意長姚仁祿、相聲瓦舍創辦人馮翊綱 口碑推薦!●依姓名筆劃序排列
慶祝皇冠60週年,買書即可參加集點贈獎和60萬元大抽獎!●活動詳情請參見本書後扉頁。
※60週年紀念出版
他殺戮,自命是孛星下凡,奉旨殺人;
他立碑,宣告是人對不起天,並非天對不起人。
他的橫空出世,究竟是歷史的必然,
抑或是命運的偶然?
隨著崇禎皇帝自縊而死,大明朝真的滅亡了!而殺人如麻的張獻忠也在蜀地建立起了大西國。
一夕之間就這麼變了天,但身懷絕藝、隱居在深山中的阿瑞與他懷了身孕的妻子彩衣對此一無所知。然而原本平靜的日子,卻因為彩衣的突然失蹤而徹底破滅!
傳聞張獻忠的大營裡聚集了一班殺人不眨眼的兇神惡煞,而其中最可怕的,便是腦門鬆軟、頭頂還開了一個洞的「老神仙」士慶。他殺人、剝皮,更為了不明的目的,特別喜愛捕捉孕婦!難道彩衣就是被士慶捉走了?
為了救回彩衣,阿瑞必須冒死混進張獻忠大營,即使必須與昔日仇敵鄭公公合作,也在所不惜……
本書為「庖人三部曲」的壓卷之作,從《庖人誌》的阿瑞開始,以《蜀道難》的姜人龍和谷中鳴為中場,到「東方人魔」張獻忠做結束。張草以令人屏息的筆力,寫出大時代下每個人其實都只是一顆棋子,身不由己地互相牽連變化,也讓我們在面對錯綜複雜的人性與命運時,不由得發出一聲喟嘆。
作者簡介:
張草
第三屆「皇冠大眾小說獎」首獎得主,他以《北京滅亡》獲得評審壓倒性的青睞,並與之後的《諸神滅亡》及《明日滅亡》構成「滅亡三部曲」,成為華文科幻的經典之作。
張草成長於馬來西亞沙巴州,從小就廣讀群書,被戲稱為「人肉百科全書」,小學五年級即以超齡之姿贏得馬來西亞丘陶春盃文學獎公開組冠軍。後赴台灣就讀台大牙醫系,二十四歲在《皇冠雜誌》發表《雲空行》系列,一鳴驚人,之後即創作不輟,並致力於各種小說類型的創新,他的極短篇《很餓》、《很痛》,以及奇幻靈異作品《雙城》也均備受好評。「庖人三部曲」則是張草前後耗時十二年才終於完成的最新代表作,並開創了「職人武俠」的新風格。
目前張草一邊回鄉開業當牙醫,一邊參加合唱,至於手上的小說計畫,則據說再寫二十年也寫不完。
張草‧突觸漩渦:zhangcao72.pixnet.net/blo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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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示了年號的時間,標示了歸屬的地點,人皮剝整張,人肉燒成湯,七顆死人頭陪著喝酒吃飯,順看活春宮。擄人關押理所當然,順便殺人也養成日常習慣。「殺殺殺殺殺殺殺」。即使驗證有寫「聖諭」的文采,也撇清不了他曾經幹辦過的「七殺」。寫了哪一款碑,抵賴不掉殺人如麻的事實,張獻忠會殺人,已是「有口皆碑」,不蓋棺也論定的印象。我們平凡人,要有很強的心臟,才能以如此貼近地、淡雅閑適地、風花雪月地,持續觀察這顆掃帚星。
相聲瓦舍創辦人 馮翊綱
《通過張草的手,自己生長的小說》
我喜閱讀,卻少讀小說,喜看電影,應該是,我的腦袋,結構成以畫面思考的緣故吧?
皇冠編輯來邀,請推薦張草先生小說,我看了,喜歡,老實說,實在適合拍電影,因為,單看小說,文字來去,已經像極畫面奔騰,張力十足……
我也喜歡,張草先生說,他寫的小說,並非來自構思。而是小說自己生長……
不是做創作的人,不容易理解,這話怎麼解釋,我創作多年,倒深深同意這句話;我想起,自己年少,學建築設計,偶讀米開蘭基羅的故事,米開氏雕刻大衛石像,栩栩如生,人問,有何祕技分享,米開氏回答:「我沒刻大衛,他藏在石頭裡,我只是幫他走出來而已……」。
年少,我真的不懂這話,年過半百之後,卻是堅信不疑,經驗而已。希望,年輕的讀者,可以邊讀,邊進入,這一部「通過創作者的手,自己生長的小說」。
大小創意齋有限公司創辦人暨創意長 姚仁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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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聲瓦舍創辦人 馮翊綱
《通過張草的手,自己生長的小說》
我喜閱讀,卻少讀小說,...
章節試閱
彩衣在陰暗中驚醒,全身冷汗泡透了衣衫。
她醒來後的第一件事,就是撫摸她渾圓的肚皮,確定它仍然高高隆起,才放心的吐出一口氣。
她圍顧四周,看見地上或躺或坐著幾位孕婦,有的在低聲抽泣,有的似在昏睡,生死不明。黃昏的餘暉正從牆上的空隙穿入,她把眼睛湊近牆孔,看見外頭有些模糊人影,其餘則什麼也瞧不清楚。
不管怎樣,她都得開始想辦法!
今天一大早,她有預感阿瑞會在今日回來,所以天還未透亮,遠山剛被魚肚白描上邊時,她即已爬出地洞,想乘露水未揮發前採集一些新鮮蕈類,煮一鍋鮮美的好湯。
她哪會料到,這麼早的天,山上竟已有許多人,他們應該是打從昨晚就露宿在此,分頭睡在不同的樹下,身上僅披了件薄衣,在灰沉沉的晨光下,像極了一片尋常地衣,根本不會留意到他們。
所以當彩衣拿著小鏟子,刨去一株野菇的根部,打算將它拔起來時,一個男人在她身邊猛然跳起,低聲問:「什麼人?」那株蕈類長在樹根旁,樹根旁滿佈柔軟的地衣,而那男人就在兩條粗大的樹根之間歇息,彩衣竟完全沒發現。
那男人伸手欲抓住彩衣的手,大概是怕她用手上的小鏟子攻擊。彩衣大受驚嚇,但還能馬上反應,她即刻順手抓了一把泥土濺到男人臉上,男人怪叫一聲,驚動了所有的人,剎那之間,彩衣周圍忽然站起了七、八個男人。
彩衣渾身冷顫,血液頓時凍結,她本能的把手搭在腰際的劍柄上,那是恩師樊瑞雲遺下的金蟬劍,平日出洞一定片刻不離身的。
男子中有人出聲:「這小娘子有劍!」
「沒想到呀,這荒山野嶺會有用劍的人,想必還躲了不少人。」
說著,他們也紛紛將手上的大刀和倭刀指向彩衣。
彩衣極力抑制著發抖,她自學習「金蟬劍術」以來,除了跟師父對劍之外,幾何真正臨敵?更何況一臨敵便是生死對戰。
周圍的人見她不出劍,開始挪動腳步,慢慢的繞著她打轉,意圖混淆她的判斷力。在未知彩衣實力之前,他們也沒敢率先出刀,以免受傷。
彩衣嘴唇發白,她知道不應拖延,久耗無益,她必定鬥不過八名男子,因此她必須殺出一條生路,速戰速決!
主意已定,她將另一手伸入腰帶,那兒藏了幾顆平日蒐集來的飛蝗石,她用極快的速度取石,悄悄彈指,石子擊中遠遠的樹幹,發出極清脆的一聲「答!」眾人以為旁邊另有他人,紛紛轉頭去看,彩衣乘此良機,抽腳要竄向反方向。
但是有一人根本不轉頭,他從頭到尾都在緊盯著彩衣,一見彩衣有動靜,便直嚷:「她要逃啦!」還同時掄刀迫向彩衣。
彩衣迅速拔劍,將劍身平掃過去,忽然,劍身像是長了手一般,抓著對方的大刀不放,那人陡地一驚,急欲抽刀脫開,彩衣使了個巧勁,令那人的大刀瞬間脫手,整把刀飛到十餘步之外。
這是「金蟬劍術」中的「陰蟬」技法之一,專門解人兵器。
彩衣不放過機會,揮劍衝向那人,那人當然避開劍鋒,彩衣藉此製造了一個空隙,她足運仙人步衝過空隙,乘著掠過那人身邊之際,反手一式「含沙射影」刺傷那人右肩,劍鋒一刺、一旋、一挑,一氣呵成,立傷該人臂神經叢,令其整條右臂頓時麻痺!
此屬「陽蟬」技法,乃專求脫身之法,此式以廢人武功的方式來幫助逃脫。
彩衣脫離包圍圈,她想盡快跑回地洞,又怕施展輕功「仙人步」會傷了腹中胎氣,只不過剎那猶豫,腳步就不免放慢了些,耳後便傳來一陣風聲呼嘯,直迫腦後。
彩衣心中一驚,反身揮劍,只見來的是一把「流星錘」,其鍊子高速飛旋纏上劍身,鍊子兩端的重鉛迴旋擊中彩衣手臂,彩衣痛入骨髓,金蟬劍差點脫手,但一念想起金蟬劍乃師父之物,便握得更緊了。
片刻遲疑,追兵便至,彩衣來不及取走劍身上的流星錘,錘身頗重,帶著走又不方便。她馬上把劍換手,右手伸入懷中,取出密藏繡花針,五隻纖指將細針瞄準各人,逐一射出。
何以稱這繡花針為密藏?乃因其製工細密,特別在針頭灌鉛,因此針頭沉重,飛射軌道不易偏移,且針身細小,摩擦空氣不生風聲,一刺入人皮,針頭登時沒入血肉,隨血而流。彩衣射出此繡花針,專認人頰下部位,中針者只覺微痛,不甚留意,然奔跑氣促、血流加速,繡花針便沿頸動脈血液往頭顱方向流動,直至刺入大腦之中!
這是另一位師父聶凝雪自幼教她苦練的「木人針法」,乃長生宮坤門十九手暗器秘法之一。
果不其然,最先中針的追兵跑沒幾步,突然兩眼翻白,後腳撞上前腳,一個踉蹌便仆倒,伏在地上沒了動靜。
另一個一起追來的人見同伴倒地,兀自驚奇,忽然之間,他自己也眼中一黑,上身失去知覺,下身卻仍在跑,隨即往後跌倒,仰臥不起。
一招得手,彩衣也驚惶不已,聶凝雪教她的這招救命招數,她還是第一次用在活人身上!
這兩三秒的停頓,讓彩衣有時間取下纏在劍身上的流星錘,她邊解開鍊條,邊盯著步步迫近的追兵,一取下流星錘,她馬上揮鍊擊向來人,來人躲過了鉛錘,卻避不開接踵而至的第二個鉛錘,下巴登時碎裂,頭昏眼花的倒地。
「臭娘兒!」兩名追兵邊喊邊至,彩衣急忙轉動流星錘,把它扔到高高的樹上,讓它纏繞在樹枝上,一來是她不熟悉這類武器,二來不願讓敵人得到此物。她還是想使用她最稱手的金蟬劍。
她一對杏眼看準來人握刀的手腕,待追兵追至五步之前時,忽然搶上一個疾步冒險驅近,劍鋒斜鈄掠過刀身,沿著刀刃,直朝對方虎口刺去。來人何曾想過有此一著?冷不防虎口一股劇痛,手筋已被挑斷,金蟬劍再一抽一撥,大刀立時飛脫!
轉眼之間,另一名追兵也被彩衣挑斷手筋,他見手腕再也握不住刀,大怒衝向彩衣,欲以力搏之,彩衣大驚,慌張之中一劍劈斷該人頸動脈,鮮血噴出,那人的脖子在清冷的早晨冒出蒸蒸血紅的熱氣,仆倒在地上。
一臉鮮血的彩衣沒時間讓自己冷靜,也顧不得胎兒安危了,要是她保不住自己的性命,胎兒也根本沒活命的機會!她重新運起仙人步,朝地洞方向跑去。
她望見地洞的入口了!符十二公在那兒做了一個只有他們一家人識得的標記,她只消將那標記依法移動,開啟奇門陣式的開口,一切就安全無虞了。
正在此時,她忽覺腳下一緊,一個流星錘將她兩腳纏成一束,她直挺挺的仆倒,兩名追兵馬上跑到她跟前,一人踩住她執劍的手,一人將刀鋒抵住她脖子,然後仔細端詳她的肚子,道:「果是孕婦,足月了嗎?」……彩衣只覺後腦被人一擊,意識很快便暈成了一團糊。
待她醒來時,便在這陰冷的土室中了。
她一醒來,便要確認身上的暗器仍在。
她自小受訓在身上躲藏暗器、在身邊蒐集暗器、在無聲無息中使用暗器,她希望方才拋射繡花針的動作沒有被人識破,如此便還沒人懷疑她懂得暗器。
她眼睛環顧四方動靜,手中則不停歇的摸索身上:腰帶褶皺中的繡花針仍在、隨手撿拾的飛蝗石仍在腰囊、貼身內衣邊縫的銅珠和鐵蒺藜仍在、頭簪仍在、頭髮底下扣住的銅夾子仍在……然後,她從袖囊中取出一個精巧的針線盒,髒兮兮的外表看起來平凡而不起眼。
接著,她從針線盒中取出一小包泥。
那不是普通的泥,而是陶土混和了鐵砂的泥,包在油紙中保持濕度,準備隨時要用的。
她捻了一小撮泥,用指腹揉成泥丸,隨意扔到地上,把一包泥土全部用完。
彩衣冷靜一想,繡花針還是太過搶眼,萬一她被搜身,或是更不幸的被脫光,繡花針必定會被人發現。
她不用猜的也知道,自古以來,女人家被捉到這種地方,還能有幾種下場?
她和阿瑞恐怕緣分已盡,肚裏的孩子大概也來不及看到這片五濁惡世了,但是,只要仍然活著,她就不願意放棄繼續活下去的機會。
於是,她翻出腰帶褶皺裏隱藏的灌鉛繡花針,咬一咬牙,將細針一根根由下而上插入乳房下緣的溝部,避開穴道,深沒乳房,只剩一點露出。針身極細,十分刺痛,她可以感覺到一根根冷冰冰的細針陷在她柔軟的乳房組織中,她想不出還有什麼地方可以更好躲藏、而且能夠隨時取出的了。
準備就緒,她爬到牆邊,倚牆而坐,感受被外頭陽光曬熱的土牆,從土牆後方傳來的暖意加熱著她的背部,讓她徬徨無助的心暖和了不少。
現在,她只剩下等待了。
中午時分,安靜了許久的地洞終於出現人聲。
符十二公撥開地洞入口旁的雜草,謹慎的探頭望了望,才迅速進入洞中。
他一眼便看見地洞正中,他用來看書的一塊樹桐上,擺了他最珍愛的一本書,封面上用石頭壓了兩張紙,旁邊還有個粗竹筒,開口用油紙包住。
他拿起紙條一讀,臉色凝重的說:「阿瑞回來了。」
地洞外爬進另一個人來,他光溜溜的禿頭上,已然長出刺刺的新髮:「他還平安吧?」
「不,」符十二公拿起竹筒嗅了嗅,「他又離開了,而且他去的是張獻忠那邊,還有一個太監同行。」說著,他將兩張紙都遞給那位出家人。
出家人讀了後搖頭說:「那可不行,他一定會碰上士慶。」他將紙條交回給符十二公,道:「不特此也,進入張獻忠營中,他要不是不知死活,就是不打算活了。」
「如果我去呢?」符十二公抱著一線希望,「張獻忠曾經召我入營,想要我幫助他們。」
「他們早以為你死了,忽然間冒出來反而不好。」出家人再次搖頭,「況且,張獻忠不會稀罕你,他手下的奇人異士太多了。」
符十二公沉默了很久,他在回想這幾日發生的事,自從都江堰二郎廟一役之後,他跟這位法號白蒲的出家人便時有聚首,這趟就是約好了去研究地形,沒想到一回來竟發覺出了事,他還沒去找女兒翠杏和柳嵐煙,不過從阿瑞留下的訊息來看,他們也是不知所蹤。
符十二公說:「我那孫媳婦,已經懷胎八月,你認為如何?值不值得去救?還是她必死無疑?」
「你比較關心你的孫子,而不是孫媳婦?」出家人一語道破他的心思。
「我不否認。」符十二公道:「我這後半生最椎心之痛,就是女兒和外孫。」他重重的嘆了一口氣,「我已經很老了,不想抱憾而終。」
「可是你還有個未出生的曾外孫。」
符十二公別過頭去,「未出世的,能算數嗎?」
出家人眼神一亮,道:「為何不能?」
符十二公聽得出他尚有下文,便等他說下去。
但是,白蒲沒再說下去,反而趺坐在地,半閉雙眼,整個人寂然不動,彷彿在短時間內變成了一尊塑像。
符十二公知道他道行高深,隨時隨處皆可「入定」,兩人久識,早已見怪不怪。符十二公於是不打擾他入定,爬出洞外去尋找翠杏和柳嵐煙,看看他們回來了沒。
還沒,兩個地穴都沒人,他們究竟去了哪兒?從阿瑞的信中,可以知道阿瑞也沒碰見他們。
這下子,符十二公也開始擔心了。
他很想拔腿跑去張獻忠的「御營」,在半路上把阿瑞拉回來,要他放棄彩衣。
但他知道,以他的腳力,他是絕對追不上的。
來了。
彩衣知道該來的人終於來了。
那男人一身白潔,正值壯年,樣貌還算俊美,但久居道觀的她,看慣了氣質清靈的人,此人雖然貌似超脫,卻總覺其眉宇之間有一股黑陰之氣。
那男人站在她們一眾孕婦面前,仔細的一一注視她們,女人們十分恐懼,顫抖個不停,害怕接下來不知會發生什麼事。彩衣原本用堅毅的眼神望著他,為了不要顯得自己突出,惹禍上身,便也微微低垂下頭,偷瞄來者。
男人指了指一個女人,他的隨從馬上挾起她,但女人已經害怕得腿都軟了,站都站不起來,根本是被人拖著出去的。
經他一一篩選,最後室中只剩下三名女子,包括彩衣在內。
那男人定睛凝視彩衣良久,臉上竟微微浮現一抹紅暈。
彩衣心中不禁大奇,為何那男人會臉紅?
「好生侍候她們。」男人拋下了一句話,便回身離去,旁邊馬上走近數名隨從,看守她們三人。不久,室外走進幾名年長的婦人,面上帶著僵硬的微笑,服侍她們站起,然後那些隨從忙著搬進些棉被、軟墊、交椅之類的,還有香噴噴的食物。
彩衣不知道那男人葫蘆賣的什麼藥,有戒心的不敢亂動食物,另外兩名孕婦倒是睜大了眼觀看她們從未吃過的美膳,忍不住便動手吃起來。
那幾名被帶出去的孕婦怎麼樣了?為何她和另外兩位會被留下?論美貌,另外兩位孕婦並不出色,有一位還頗為肥胖且滿臉痘疤。
看來那男子注重的不是美貌。
那他要的是什麼?
彩衣的肚裏有東西頓了一下,是嬰兒在踢,近來她常常能感覺到,肚裏的小生命越來越活潑,彷彿巴不得趕緊出來似的。
彩衣感到背脊一陣沁涼。
莫非他要的是孩子?
是出生的孩子?抑或未出生的孩子?
不管怎樣,她只有兩條路走:逃出去,或自己尋死。
任人擺佈,從來不是她的選擇。
服侍她們的婦人取來幾套乾淨衣裳,對一旁的隨從揮揮手,表示要他們迴避,因為要更衣了。
隨從們知趣的離開了,服侍彩衣的婦人先取來溫熱的濕布,要為她擦去今早交戰時,臉上殘餘的血跡。彩衣馬上逮到機會問那名婦人:「大嫂,我們在哪裏?」
婦人搖首不答,她幫彩衣仔細弄乾淨血跡後,逕自上前為彩衣寬衣解帶。
彩衣緊執她的手,阻止她繼續動手,貼近她耳邊問:「妳小聲告訴我,我在何處?」
婦人輕嘆口氣,把臉轉向她,張大嘴給她瞧。
婦人口中有幾顆蛀蝕了的黑齒,還有幾個地方空空如也但牙肉平滑,但是她的下方門牙顯然是被敲斷的,斷面參差不齊,而且後方應該有舌頭的地方,空無一物,只剩一片結痂的厚疤。
彩衣猛一轉頭,看看其他服侍的婦人,她們也給她瞧看黑洞洞的口腔。
她推開她們的手,拒絕換上新衣,婦人們見狀,紛紛發出口哨聲,數名全副武裝的男子立刻闖進來,厲聲問:「啥事?」
婦人比手畫腳,說明彩衣不願更衣。
「妳這娘兒最好識相點!」為首的男子指住彩衣說:「要不然,就老子替妳更衣好了!」
彩衣馬上低聲下氣且語帶顫抖:「小女子不敢,小女子不敢……」男子們滿意的出去了。
服侍的婦人見她屈服了,便粗魯的拉她一把,硬要將她的外衣扯下。
彩衣二話不說,兩手拇指壓去婦人下巴兩側的人迎穴,瞬間阻斷頸動脈血流,婦人霎時昏絕。
其他婦人見狀,張嘴想叫,卻只能發出啞啞聲,彩衣飛身過去,弓起食指關節,各朝兩人眉心一記重擊,兩人頓時淚水直流,無法自主,彩衣再用相同手法,令她們一一暈倒。
兩名孕婦口中塞著食物,目瞪口呆的觀看著這一幕。
彩衣不打算理睬她們,外頭尚有天光,應該還有逃走的希望。她踱到門口,正打算推門察看時,兩扇門從外面咿呀一聲打開了,那名俊美的白衣男人就站在門外,滿臉堆笑的望著彩衣。
「妳果然沒有令我失望。」男人道:「妳有本事折損我們六個人,自然有逃走的打算。」
彩衣不打算多說廢話,舉起膝蓋重擊那人下陰,沒想到,她並沒聽到一點慘叫,她的膝蓋的確頂住一件柔軟事物,還流出液體沾濕了膝蓋,可是那人依然笑著面對她。「妳果然會盡力保護妳的兒子。」
兒子?他怎麼知道是男的?
彩衣心中一陣寒慄,立時出拳捶去男人的胸骨乳突處。師父教過,女人家體力終究不比男人,近距面敵時,應毫無保留的直擊對方致命處,這胸骨處在重擊之下,心臟會頓然停止跳動。
但是,白衣男人還是無動於衷。
他一把抓住彩衣的手,整張臉挨近彩衣的臉,彩衣甚至可以嗅到由他口中冒出的腐敗氣味,很臭,而且還不是普通的臭。
「妳要殺了我?歡迎。」男子輕聲說:「不過,我沒有多少時間可以浪費。」
彩衣用另一隻手拔出髮簪,奮力插下去,不過由於男子比他高出一些,她只插進了鎖骨之間的凹陷,一股血水隨之潺潺流出。
男子緊握彩衣在他胸前的手,慢慢把彩衣的手拔起,她手中的髮簪也緩緩從傷口拉出,帶出更豐沛的血流。他向身後的隨從甩了甩頭,幾名兵丁擁入,將坐在地面吃飯的兩名孕婦拉起,她們大吃一驚,彷彿從天堂直落地獄,口中還含著雞肉,就被硬拖了出去。
「送去大房,留住明晚宴席來用!」男子吩咐道。
彩衣恨恨的直視著他,他則一臉不在乎的用手指堵住胸口的血洞。不久,血水竟然不再繼續湧出。「妳道明晚宴席要這些孕婦何用?」
彩衣緊咬下唇不答。
「老萬歲近來作興『射胎元』,妳猜是啥玩意?」這個「射」字是「猜謎」之意,無論如何,聽起來都絕對不會是好東西!「妳應該猜到啦,老萬歲會對猜中胎兒男女的部下賜酒賜財寶,大伙兒都趨之若鶩呢!」言畢,那男子不禁得意的乾笑幾聲。
彩衣極力掙扎,完全掙不出男子的一雙手。
「不過,我不會這麼對待妳的……」
懷著身孕的彩衣被抓,那位渾身透著妖氣的白衣男子的目的究竟是什麼?「庖人」阿瑞又是否能夠救回心愛的妻子彩衣呢?精采精采精采,緊張緊張緊張,絕對不能錯過張草代表作「庖人」三部曲的最終章《孛星誌》!
彩衣在陰暗中驚醒,全身冷汗泡透了衣衫。
她醒來後的第一件事,就是撫摸她渾圓的肚皮,確定它仍然高高隆起,才放心的吐出一口氣。
她圍顧四周,看見地上或躺或坐著幾位孕婦,有的在低聲抽泣,有的似在昏睡,生死不明。黃昏的餘暉正從牆上的空隙穿入,她把眼睛湊近牆孔,看見外頭有些模糊人影,其餘則什麼也瞧不清楚。
不管怎樣,她都得開始想辦法!
今天一大早,她有預感阿瑞會在今日回來,所以天還未透亮,遠山剛被魚肚白描上邊時,她即已爬出地洞,想乘露水未揮發前採集一些新鮮蕈類,煮一鍋鮮美的好湯。
她哪會料到,這麼早的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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