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假

〈寒假之後〉

§小冰

不管過了多久，依然忘不了寒假的事。
升上研二的我，開始著手準備論文，所以，我得時常到圖書館查資
料，或到研究室找教授討論。
「那今天就先到這兒吧，剛剛說的，修改完再拿來給我，記得先跟
助理預約一下，別每次都臨時跑來，這樣我很傷腦筋呢。」教授苦笑的
說，不過，就算我臨時出現，嘴裡說著傷腦筋的他，從沒拒絕過我，這
跟某人很像。
「嗯，如果我記得的話。」
「喂，妳好像沒打算預約，對吧？」
我只是微笑，因為我明白，若不一找機會就抓住教授打破砂鍋問到
底，以他剛當上所長的忙碌程度，我絕對預約不到時間。
「唉，真拿妳沒辦法，早知道當初就不收妳了……」教授搔了搔頭，
這動作跟某人也很像，他接著說：「不過下禮拜可別來找我，我要去美
國開研討會，人不在台灣。」
「喔？去美國哪？」我問。
「哥倫比亞大學。」教授回答。
『那我跟你一起去吧。』這句話，我差點就脫口而出。
一轉眼，阿誠學長到美國也已經兩年多了，不曉得他過得好不好？
阿誠學長，你不是說過，若我得到真正的幸福時，就會回來看我
嗎？那為什麼，兩年多了，你卻一次都沒有回來過？
而我現在，已經很幸福了。

「小冰，等會兒有空嗎？」小淇在電話中這樣問著。
「嗯，有呀。」
「那我們去喝下午茶吧。」小淇提議的說。
我和小淇最後都留在成大唸研究所，所以，直到現在，還能一起享
受悠閒的下午茶時光。但一開始，我想考的是清、交的研究所，不過，因為考的科目和準備方向有些不同，所以沒能考上，當時，我感到很難過。
「沒關係啦！其實這樣也不錯。」記得，當時他笑著對我說。
「哪不錯了？這樣，我們就不能天天在一起了。」我不高興的說，歷經了千辛萬苦，如此長久的分離後，難道不想天天見到我嗎？還是，他並不像我喜歡他那樣喜歡我？
「我當然想每天都能見到妳，但現在已經沒辦法了吧，幸好，妳還留在台南，我只要回家，就能見到妳，這樣我會變得更喜歡回台南，因為有心愛的女孩在等著我。」他笑著對我說，然後緊握住我的手。
當時他握的那樣緊，讓我突然覺得，或許，我沒能考上清、交的研究所，他比我更加失望。不過，他那句「有心愛的女孩在等著我」，倒是讓我暗自竊喜了好些時候。
「小冰，妳這禮拜要回台北嗎？」小淇問。
我搖搖頭，微笑回答：「沒，他要回台南找我。」明明在一起快兩年了，只要一想到他，心裡還是小鹿亂撞，臉還有些發燙呢！
「呵，光是提到他，妳就打從心裡笑開了呢！」小淇揶揄的說。
「我哪有！？」我反駁的說。
「小冰，妳現在看起來真的很幸福。」小淇說。
「嗯，是呀。」我點頭。
「但最希望妳幸福的阿誠學長，卻不再出現了。」小淇說完，輕嘆了嘆，望著小淇，我突然有個想法，直到現在依然單身的小淇，是不是喜歡阿誠學長呢？
「或許，已經遺忘了吧？」我回答。
「希望，在美國的他，已經找到屬於他的幸福了。」小淇說。
是呀，我也這麼希望，不能只有我一個人幸福著，這樣太不公平了。
幾天後，我想念的人回到了台南。
「小冰！」剛從車站收票口出來的他，一見到我，便開心的朝我奔來，然後緊緊的將我擁入懷中。
「dj 學長，別這樣，很多人在看……」我害羞的說。
「喔，對不起！兩個禮拜沒見了，所以才……」dj 學長聽了，將我放開，但仍緊握著我的手。
「嗯。」我臉紅的點頭，不過心裡很高興。
「不過，小冰，我們都交往快兩年了，怎麼還叫我dj 學長？叫聲親愛的，或是dj 哥哥不行嗎？」
「人家就喜歡這樣叫嘛！」我回答，因為叫「dj 學長」會讓我憶起過往，提醒我要好好珍惜這分得來不易的感情。
「好好，妳喜歡就好。」dj 學長立刻投降的說，我就喜歡他這時的有趣神情。
「呦～～小倆口想打情罵俏，也得看場合吧？人來人往的車站可不太好喔。」有個熟悉的聲音這樣說著。
「咦？阿勝，你怎麼在這裡！？」我驚訝的說。
「呵，還有我喔！」從阿勝身後探出張漂亮臉蛋，微笑的說。
「啊！？小玟，妳也來了？」我又吃了一驚。
原來他們三個人早約好搭同一班車來找我，只有我不知道而已。
「dj 學長，你居然敢騙我！？」我生氣的說。
「冤枉呀！我只是配合小玟而已，而且，起先我也不願意呀。」dj學長委屈的說。
「呵，小冰，是我強迫他的！你別怪他啦！他還可憐兮兮的說：『要是惹小冰不開心，揍我一頓怎麼辦？』」小玟取笑的說。
「齁～～人家哪有那麼兇？」我又好氣又好笑的望著一臉無辜的dj學長。
「唉，可憐的dj 呀，想當初也是風靡萬千少女的純情美少年呢，如今卻……」阿勝惋惜的說。
「卻怎樣？阿勝，拜託你，別再火上加油了！」dj 學長哀求的說。
原本預期的兩人世界，多了阿勝與小玟，成了四人聚會，但我卻一點也不介意，因為多虧了他們，我和dj 學長才能再次相遇。
「但不管何時想起，那都是讓人驚訝與讚嘆的巧合呀。」阿勝說。
「是呀。」小玟附和的說。
「要是早一點介紹，你們也不用多繞這麼一大圈，思念彼此這麼久。」阿勝感嘆的說。
「對呀，只要想起當時小冰的模樣，我就感到心疼。」小玟說。
「當時我有這麼糟嗎？」我不太認同的問。
小玟聽了微微點頭，接著緊握著我的手。
「不過，我倒覺得繞了這段遠路，並不是完全沒收穫。」dj 學長說。
「喔？」阿勝感興趣的應了應，我和小玟也好奇的望向他。
「一開始，我以為自己只是因為小冰很可愛，所以才喜歡上她，那只是一時的感覺，一段時間後，就會淡忘，而我也打算這麼做……但卻驚訝的發現自己怎麼也忘不了，在繞著遠路的同時，更加確定了喜歡小冰的心意，不管發生了什麼都無法動搖，所以，和小冰再次相遇時，我才能毫不猶豫的抓住她，因為，我再也不想失去她了……若再早一點相遇，或許就沒辦法這麼積極……」dj 學長說。
我有些害羞的聽著dj 學長說這些話，心裡有著類似的感觸，若不是繞了這麼遠的路，一年多前跟dj 學長再次相遇時，依照我的個性，絕不可能放下身段，哭著投入他懷中的，一定會故作姿態，想辦法讓他來追求我，以他消極的個性與拙劣的追求技巧，搞不好得耗上更多時間……
或許，這是上天刻意替我們寫的劇本吧？
「總之，見到你們現在這樣，我們都感到很欣慰。」阿勝手環著小玟，微笑的說。
「不過，這也多虧了貝兒，不曉得她在美國過得好不好？」dj 學長表情有些憂傷的說，男朋友用這種表情提起其他女孩，女朋友總會吃起醋來，我也不例外。
「是呀，不曉得阿誠學長現在是否找到他的幸福了？」我立刻反擊的說。
「喂！怎麼可以在男朋友面前，大喇喇的提起以前追求妳的男生呢？」dj 學長不高興的說。
「你還不是一樣！？你提的是前女友耶！比我更嚴重！」我不甘示弱的說。
「呃……這樣說來，好像是我不對……」dj 學長很快的認錯道歉。
快兩年了，已經幸福的過了兩年，阿誠學長，你還不回來嗎？
然後，研二寒假的腳步聲，逐漸近了。


‧‧‧　　‧‧‧　　‧‧‧

§d j

不曉得何時開始，BBS 和部落格變得不流行了，而我BBS 上的暱稱，由「夜空」改成「月落」，小冰說，這兩個暱稱都有些晦暗。
我聽了只是微笑，或許，雙子座的我，某些部分是晦暗的吧，就像有光，必然會產生影子。
「不過，為什麼突然想改呢？不是用很久了嗎？」小冰曾這樣問我。
「因為，覺得『月落』更有美感。」我隨口胡謅的說，不過，小冰也沒再追問。
其實，我是因為某個女孩才改的，不過那女孩現在已經離開新竹，回台北工作了，雖然還有著聯絡方式，卻失去了聯絡的理由。
沒了彼此的訊息，我和女孩的情愫，悄悄的消失在百慕達裡，時間緩緩過了兩年。
不過剛升上博一的我，其實也沒空感傷逝去的過往，因為光讀原文Paper 就夠我頭大的了。
我念博士班的理由，說來可笑，完全只是自尊心作祟。
因為小冰在我和阿誠學長之間選擇了我，所以比起在美國深造的阿誠學長，我至少也得念個博士，才不會差他太多。但這理由，只有我一個人知道，小冰以為我只是喜歡讀書。
雖然已經跟小冰在一起兩年了，我還是擔心，哪天若阿誠學長回來了，小冰會因此動搖，因為，小冰告訴我，當時若阿誠學長沒去美國，她應該就會和阿誠學長在一起，這樣的話，小玟和阿勝就不會介紹我們認識，我們可能就永遠無法再次相遇。
而且直到現在，小冰依然念著阿誠學長，常說她想讓阿誠學長看看自己現在幸福的模樣……
我聽了有時微笑，有時「假裝」吃醋，但其實，我是真的感到不安，不曉得小冰發現了沒？
所以，在阿誠學長回來之前，我必須成為更好的男生才行。
十二月底，我奉老闆指示，到台北參加一個為期三天的研討會，因為有很多外國學者參加，所以，研討會中最常使用的語言是英文，這可真是苦了英文不好的我，光要理解大家說什麼，就已經很吃力了，更別說參與討論了。
研討會第三天中午，我溜了出來，想到附近的Starbucks 喝杯咖啡透透氣，當我端著咖啡轉身想找位子時，不小心迎面撞上了個女孩，而且還是個正妹。
真奇怪，我要轉身時，還朝後頭瞄了一眼，明明就沒人的，這正妹是打哪兒冒出來的？但撞上正妹，這算是倒霉、還是幸運呢？
「對不起。」我立刻道歉的說。
「……說聲對不起就想了事，有那麼容易嗎！？」正妹語氣不善的說。
「呃，是我不好，哪您的意思是……」我自知理虧的問，連敬語都用出來了，唉，真拿女孩子沒辦法呀。
「請我喝咖啡吧。」正妹要求的說。
「啊！？」我驚訝的不知做何反應，居然有正妹主動搭訕我！？世界末日果真快到了嗎？
「呵，瞧你驚訝的！真的認不出我來了？真讓人家傷心呢！」正妹笑語盈盈的說，完全看不出任何傷心。
「妳……」我仔細的端詳著正妹，她的臉龐果然似曾相識，但一時之間又想不起來……
「dj，你還是沒變，認人的能力很差，與其說對女孩子溫柔，不如說拿女孩子沒轍，只要女孩們一不高興，你就馬上道歉，不過，已經不是冒失鬼了，因為，剛剛是我故意跑來給你撞的喔！」正妹微笑的說。
「小璇！」在正妹叫自己「dj」的瞬間，我突然認了出來，因為實在太驚訝，所以忍不住喊了出來，小璇也變得太漂亮了吧！？
「雖然我是故意的，但你還是要請我喝咖啡喔！」小璇一副吃定我的樣子，我只能無奈的苦笑，但周圍的男生則用輕蔑的眼神責怪著我，不該有這種被正妹搭訕的好運。
小璇照例點了最貴的特大杯香草拿鐵。
「反正有人請客嘛！」她說，記得有回在水木咖啡廳，她也這樣說。
「小璇，妳變得好漂亮，差點就認不出來了。」我找了個話題。
「你是根本沒認出來吧！要不是我故意讓你撞，就算和我擦身而過，你也不會發現，對吧？」小璇詞鋒犀利的說。
「呃……因為實在差太多了！小璇現在不戴眼鏡了嗎？」我趕緊轉移話題。
「嗯，去做了雷射，治好了我的大近視眼，摘下眼鏡後，也開始學著打扮自己，一方面因為在外商公司上班，對穿著打扮有一定程度的要求。」小璇解釋的說。
「原來如此，小璇，妳現在一定很多人追吧？有男朋友了吧？」我問。
「呵，你希望我回答『有』或『沒有』？」小璇微笑的反問。
「喂，妳又來了！」我苦笑的說。
「因為我也沒變呀。」小璇吐了吐舌頭。
「變得這麼漂亮還說沒變！？被旁邊的女孩聽到，可能會妒忌的跑來揍妳喔！」
「那只是外表啦！我的內心還是跟以前一樣純潔！」小璇說。
「內心一樣純潔，那就是外表不純潔了？不過，前提是，妳的內心以前純潔嗎？」我問。
「我要收回剛剛說你沒變的話，你學壞了！小冰到底有沒有把你教好呀！」小璇指控的說。
「呃，是我自甘墮落，跟小冰沒關係。」我挺身而出，不讓心中的女神受人批評。
「你真的很喜歡小冰呢……」小璇聽了，若有所思的說。
「是呀，有時候，連我自己也會覺得驚訝，怎麼能這麼喜歡她呢！」我微笑的說。
小璇若有所思的望著我好一會兒，接著開口問：「你真的覺得我現在很漂亮？」
「是呀，妳現在這樣子，『漂亮』應該是種共識了吧！」
「那以前的我呢？」小璇問。
「以前，也很棒呀，即使戴著眼鏡，也很有個性美。」我回答。
「那你後悔了嗎？」小璇沒頭沒腦的問。
「啊？」
「『早知道會變這麼漂亮，當初就不應該拒絕她』，你有這樣想過嗎？」小璇直接的問。
「呃，妳希望我回答『有』還是『沒有』？」
「齁～～居然學我！沒創意！」
「不好意思啦……但小璇，在我眼中，妳一直都是正妹，只是現在
更漂亮而已。那時，我會拒絕，不是因為妳不漂亮，而是因為我心裡有
小冰。」我認真的回答。
「唉，真沒意思呀。」小璇皺眉苦笑的說。
「啊？」
「其實，我想變漂亮還有另一個目的。」
「什麼目的？」我好奇的問。
「想用美色把你從小冰身邊搶過來呀！因為小冰實在太可愛了！」
小璇說，她曾見過小冰一次，但也就只有那次，後來小璇就離開新竹了。
「啊！？沒搞錯吧！？」我驚訝的說。
「但若你是這麼膚淺的男生，會因為女生漂亮，就輕易動搖，那我也會變得看不起你，就算搶了過來，也很快的就會把你丟棄喔！」小璇侃侃而談的說。
「什麼嘛！又不是小狗、小貓，什麼丟棄的，真沒禮貌！」
「所以，我既想讓你喜歡上變漂亮的我，又希望你別那麼膚淺，很矛盾吧！？」小璇苦笑的說。
「小璇，我一直很喜歡妳呀，只不過，那是種超越朋友，卻未到戀人的特別情愫，處於那灰色地帶，讓我有很多話想對妳說，但已經有小冰的我，自認已經沒有資格再對妳說些什麼，所以，只能望著妳的號碼發呆，兩年多來，一次也沒撥出過。跟妳失去聯絡這事，一直讓我耿耿於懷，我還是那句話，難道，我們不能再像以前一樣嗎？」說完，我望著小璇。
「你BBS 上的暱稱，還是夜空嗎？」小璇突然的問。
「已經不是了。」我搖搖頭。
「是嗎？說起來，BBS 好像沒什麼人在玩了……那麼，改成什麼了？」小璇問。
「月落。」
「月落，夜空上的月緩緩落下嗎？感覺有些哀傷呢。」小璇說。
「小冰也這樣說。」我苦笑的說。
「為什麼要改？」小璇問。
「因為，我希望女孩現在已經不用再仰望夜空了。」我回答，小璇望著我，一會兒後，輕輕嘆了口氣。
「關於剛剛的問題，我可以說謊嗎？」小璇突然的問。
「哪個問題？」我反問。
「問我有沒有男朋友。」
「如果可以，我希望妳說實話。」
「那我先問你個問題，你也要說實話。」小璇提出交換條件。
「好，妳問。」
「會不會在哪一天，你對我那特別的情愫，會轉變成愛戀呢？而且不是因為我的外貌，而是單純喜歡整個我？」小璇問。
最後，我和小璇都沒回答，因為，我們都不想說實話，但也不願說謊。
直到這一刻，我才明白，有些話一輩子都別說開，或許會更好。
與小璇在Starbucks 前道別時，小璇給了我個帳號。
「這是我Facebook 的帳號，是美國最近興起的一種社群網站，你也來玩吧！這樣你想找我時，就能找得到。」小璇這樣對我說。
「Facebook，臉書？」我疑或的問。
「中文名稱是這樣的，現在台灣還不太流行，因為我在外商公司，跟美國的顧客有不少接觸，所以才會知道。」小璇回答。
「這樣呀。」我點了點頭。
不過，那時候我和小璇大概都沒想到，不久之後，Facebook 會迅速的攻占台灣、席捲全球。
「那麼，再見囉。」小璇微笑朝我揮了揮手，轉身離去。
我望著小璇離去的背影，心裡五味雜陳，這回說了再見，卻不知何時會再相見。
若不是碰巧遇見，我和小璇還有再見的理由嗎？
應該不會再有第三次撞上小璇的機會了吧？不過，若還有第三次，我很好奇，小璇那時會是什麼模樣。
研討會結束回新竹後，老闆問我去台北有什麼收穫。
「收穫很大。」我回答，老闆滿意的笑了，但我的收穫是與小璇重逢，至於研討會，大概就是三天的英聽訓練吧。
12 月底，阿勝和小玟陪我回台南找小冰，大家自然的聊起過去幾年寒假時發生的事，免不了許多感嘆，聽說感嘆是初老的症狀，這對才20 多歲的我，可有點不妙。
「你這傢伙怎麼了？」阿勝問我，這時小玟拉著小冰一起去買東西，玫瑰園裡只剩下我和阿勝。
「沒什麼。」我搖搖頭。
「少來！想在阿勝大爺面前裝沒事，你還早一百年呢！」阿勝氣勢很強的說。
我苦笑，和盤托出幾個禮拜前和小璇相遇的事。
「真有這麼漂亮？」阿勝最關心的果然是這個。
「搞不好比小玟還正喔！」我挑釁的說。
「亂講！」阿勝立刻否決。
「幹嘛這麼激動？」
「呃，只是反射動作啦！」阿勝有些不好意思的說，接著問：「那你心動了嗎？」
「沒有。」我搖搖頭。
「所以，你喜歡小冰的心情並沒有動搖？」阿勝又問。
「當然呀！」
「這樣的話，你在煩惱什麼？」阿勝困惑的問。
「因為，我很在意小璇呀。」我回答，是的，雖然沒有喜歡，但卻很在意。
阿勝用副「你這個人怎麼這麼麻煩」的神情望著我一會兒後，才開口對我說：「這位大哥，你該不會還想追回往日時光吧？的確啦！大一時，你和小璇搞過一陣子曖昧，也開心的當過一陣子好朋友，不過那已經過去了，從小到大，我們周遭的人來來去去，你不可能把每個人都緊抓著不放，如果走到這階段，你的戲碼裡，小璇已經沒戲分了，就放開她吧，這樣對你和小璇都好，我這樣說，你明白嗎？」
我點了點頭，不過，一想到小璇會從此消失在我的世界裡，我就有些感傷，看來我和貝兒一樣，都很戀舊。
「而且，當初是你拒絕小璇，人家為了你變成絕世美女後出現在你面前，又問了你一次，會不會有機會喜歡她，你也不回答，這樣的你，還能用什麼身分說你在意小璇？」阿勝不客氣的說。
「說的也是……」我喪氣的說，心裡明白，該是讓小璇退場的時候了。
「不只小璇，你也很在意貝兒吧？」阿勝問。
「因為是第一個女朋友呀。」我回答。
「……有件事情或許該告訴你。」阿勝沉吟了一會兒後，這樣對我說。
「什麼事？」
「其實前不久，貝兒已經回到台灣來了。」阿勝對我說。
「什麼！？」我驚訝的問。
貝兒留給我的千紙鶴和貝殼手鍊，我一直小心的收藏著。
每當想起貝兒時，我都會望著鏡子微笑，心裡想著，現在的我，是否能發自內心微笑了？
我覺得，大概可以了。

以上內容節錄自《寒假》◎著．白象文化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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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假之後〉

§小冰

不管過了多久，依然忘不了寒假的事。
升上研二的我，開始著手準備論文，所以，我得時常到圖書館查資
料，或到研究室找教授討論。
「那今天就先到這兒吧，剛剛說的，修改完再拿來給我，記得先跟
助理預約一下，別每次都臨時跑來，這樣我很傷腦筋呢。」教授苦笑的
說，不過，就算我臨時出現，嘴裡說著傷腦筋的他，從沒拒絕過我，這
跟某人很像。
「嗯，如果我記得的話。」
「喂，妳好像沒打算預約，對吧？」
我只是微笑，因為我明白，若不一找機會就抓住教授打破砂鍋問到
底，以他剛當上所長的忙碌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