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珍貴的禮物

名人推薦：推薦序
愛的關係與獨特性，最珍貴的禮物
富邦藝術基金會 翁美慧執行長

《最珍貴的禮物》這個故事，雖然不長，但卻讓人忍不住反覆閱讀，因為這個故事不但是寫給小女孩們的，其實更是寫給每一位母親的註解：關於愛的關係、關於每一位母親對孩子的塑造角度。

故事的第一層意義，是給小女孩們的。眾多高貴的娃娃與樸實的主角，其實各代表世俗的眼光與內在的價值。顯眼的娃娃被快速地揀選，但卻意外地被迅速拋棄；而樸實的主角，她擁有的平凡物件讓她飽受嘲笑，然而，每一個物件都是特殊時刻的紀念，她的物件在金錢換算上...

1.中國娃娃月牙
月牙常常覺得自己很孤單，因為在一群身材曼妙、衣著華麗的娃娃中間，她好像特別格格不入。
月牙始終忘不了，自己第一天被送到玩具店，那些娃娃在打烊後所說的話。
日本娃娃里子第一個湊上前來，好奇的盯著她身上的旗袍看：「嗨，你身上的衣服挺特別的，是你的外出服呢？還是家居服？」
月牙聽不太懂她的話，一臉茫然。
里子好奇的朝月牙的身邊找著：「你的行李箱呢？讓我們來看看你有哪些行頭吧？」
本來，其他娃娃都裝作漠不關心，一聽到里子這麼說，全都「嗖」 的一聲衝上來，把月牙圍在中間，想看她箱子裡的寶貝。

月牙一時間有點反應不過來，她指了指身旁的柳條箱答說：「我的東西都在裡面，不知道你們想看什麼？」
月牙話還沒說完，歐洲娃娃妮塔就驚叫起來：「這是什麼古董箱子啊？怎麼是柳條做的？」
埃及娃娃凱美不耐煩的打斷她：「箱子長什麼樣子一點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裡面的寶貝！搞不好人家是中國的沒落公主，裡面放滿了珠寶首飾呢！」
一聽到這話，本就笑容可掬的里子，立刻向月牙投去一個羡慕、崇拜的眼神。
月牙趕緊搖搖頭：「沒有沒有，我沒有這些東西。如果你們想看的話，可以打開來看。」
里子一個箭步衝上前，把箱子打開。頓時，所有娃娃的腦袋全都湊了上來。
凱美首先抽身出來，一臉鄙夷的瞄了瞄月牙身上那件繡有金色花朵的紅色旗袍：「搞了半天，已經把最好的衣服穿在身上了呀！實在沒什麼看頭。」說完立刻就轉身走了。
那一刻起，凱美再也沒正眼看過月牙。
妮塔也一臉輕視的翻著月牙那幾件簡單的行頭：「可能設計師在幫你做衣服的時候，心情不太好吧？或是手頭太緊了！」說完掩嘴一笑，也走了。
里子仍不死心：「你整理行李的時候，是不是漏了什麼？還是，你會有新的衣服再送過來？你不可能連婚紗都沒有吧？這是所有娃娃的基本款啊！」
月牙不好意思的低下頭說：「我就只有這些呀。難道這些還不夠嗎？」
這下，連里子也受不了了，忍不住碎碎念：「我們做娃娃的本份，就是要打扮得漂漂亮亮，才能吸引別人的目光啊！
身為出身高貴的娃娃，你應該要知道，在不同場合要穿不同的衣服，才能展現你過人一等的氣質和美貌。」
里子滔滔不絕的數出來：「像舞裙、晚禮服、運動服、騎馬裝、比基尼……這些都是最基本的！
另外，還要有搭配不同的場合穿的鞋子和配飾，像是高跟鞋、運動鞋、馬靴等，才能恰如其分的展現出設計師的品味呀……」
剩下幾個還圍在行李箱四周的娃娃，也七嘴八舌的嘲笑月牙。
「這件白旗袍上繡的竹子好怪，是依照你的身材畫的嗎？」
「這件像布袋一樣的衣服，是家居服嗎？怎麼上面還印了三隻鴨子？你以為你是動物園的飼養員嗎？還是，你是黃色小鴨的粉絲？」
月牙還來不及回答，大老遠便傳來凱美的嘲笑聲：「喂！新來的！我不介意你把我的肖像放在你的衣服上。
不是有人說，你每天看什麼圖樣，就會長得像這個圖樣嗎？長得像鴨子有什麼光彩的？還不如像我呢！這樣，你才有被人買走的機會！」
一瞬間，月牙的臉「唰」的紅了起來。她想為自己辯駁，卻又不知從何說起。
看來，自己的行頭比其他的娃娃少得多，不止沒幾件像樣的衣服，就連個配飾也沒有。她越想越難過，頭也越來越低，狹長的丹鳳眼泛出點點淚光。

趁沒人注意時，里子拍拍月牙肩膀，安慰她：「別難過，其實會不會被買走也要看運氣，她們說的話你別放在心上。」。
里子後來跟月牙解釋，這間店雖然以娃娃眾多而出名，但更出名的卻是各個娃娃的禮服和配飾，因為它們都是出自名設計師之手，人們才趨之若鶩的湧到這裡。
在這裡，每個娃娃的價格，跟她所擁有的行頭成正比，凱美和妮塔就是這裡數一數二的高貴娃娃。因為，妮塔擁有的行頭最多，而凱美擁有的行頭最貴。

2. 比基尼事件
從那天開始，月牙就變成一個沉默的娃娃。
她常常羡慕的聽著周圍的娃娃們喋喋不休的交換裝扮心得。
有時，她按捺不住好奇心，便悄悄的溜到正在聊天的娃娃背後，
伸手摸摸她們體面的衣料，頓時內心充滿讚歎與羨慕，也讓月牙更加確定自己是個失敗的作品。
她沒有任何拿得上檯面的服裝或飾品，除了身上那件紅旗袍和箱子裡那件白旗袍還算正式，其他只有一些材質普通，平凡到不行的家居服、圍裙和吊帶褲裝，和人家那些用蕾絲、綢緞，甚至是皮革料子訂做的衣服有著天壤之別。
羨慕的月牙很想摸遍所有娃娃身上的衣服——尤其是凱美和妮塔的。

但是，她才剛剛碰到凱美的頭紗，就被凱美狠狠的瞪了一眼：「新來的！你知道我的頭紗有多貴嗎？上面的絲線和寶石都是手工縫製的。哼！可能比你所有的家當加起來都還貴呢！」
月牙很小聲的道歉：「對不起，我只是覺得很漂亮，想摸摸看是什麼感覺，並沒有想要破壞的意思……」
凱美哪裡肯聽，她一肚子氣還沒消呢！她叫其他娃娃多提防月牙，說月牙這麼喜歡摸別人的東西，很可能還會偷東西哦！
里子雖然很同情月牙，卻也不敢公開得罪所有的娃娃，只能用愛莫能助的眼神看她一眼，趕緊低頭和其他娃娃一起走了。
從那之後，月牙再也不敢做出讓大家不悅的舉動，只是安靜的坐在角落，傾聽大家熱烈的討論。除了里子偶爾會過來跟她閒聊兩句，其他的娃娃根本都對她視而不見。

每天從午夜十二點到隔天清晨五點，通常是娃娃們變裝的時候。
當午夜的鐘聲一響，娃娃們便會迫不及待的溜到店後面的倉庫裡，去翻找自己明天想要展示的穿著。
頭幾次，月牙也興致勃勃的和大家一起去倉庫，但是到了那裡，才發現適合自己身材的，永遠都只有那幾件——不是簡單的家居服，就是睡衣或工作服。
有一次她穿上一件圍裙，還沒弄清楚這件衣服的用途，就聽見旁邊娃娃們哄堂大笑。
妮塔笑得最大聲：「這件服裝很不錯喔！當別人買我這個公主娃娃的時候，說不定，順便會把你這個女僕娃娃也買下來，要是你手上再配個雞毛撢子就更合適了！」
月牙這才明白這件圍裙是做什麼用的，羞愧得想馬上找個地洞鑽進去。
凱美聽了也狂笑接著說：「若是戴頂尖帽子，再配支掃把，這樣的造型也挺適合你的，反正你長的也不怎麼
樣，扮成巫婆更適合你，萬聖節的時候我包你賣得掉！」
里子看到月牙的臉漲得通紅，趕緊跳出來打圓場說：「好了好了，不就是一條圍裙嗎？犯得著大家針鋒相對，弄得不開心嗎？」
她一面說，一面跟月牙使眼色，意思是叫她忍一忍，不要去回嗆她們，免得日子更難過。
月牙實在不明白，製造娃娃的人為什麼要設計這麼一件難看的衣服給她穿，如果真有這麼討厭她，那就不要製造她好了！為什麼別的娃娃可以當公主，而自己卻只配當女僕呢？

好幾次，月牙趁著天快亮，大家急忙跑回玩具店時，故意落在最後面，偷偷試穿別人換下來的衣服。但是不穿還好，一穿心裡更難受，因為穿在別人身上很漂亮的禮服，到了自己的身上就變了樣。
這回，她好不容易找到一套比基尼，是套在她的平板身材上不會鬆脫的，顏色也極為漂亮。可是，她這麼穿實在太冷了，她想了想，便抓起一條漂亮的白色圍巾裹在外面，學著凱美的步伐，婀娜多姿的走回玩具店。
沒想到，凱美一看見她就狂笑不止：「喂！你把自己當成木乃伊了嗎？」
妮塔也抿著嘴笑她：「還是你在學檢疫人員，才裹成這樣呢？」
其他娃娃也跟著起鬨，你一言我一語的笑她：「你以為你披上白紗就成了仙女嗎？要不要再送你一對翅膀算了？」
「學人家穿比基尼，也不看看自己是什麼身材！」
在娃娃們的嘲笑聲中，又氣又窘的月牙轉身就跑回倉庫，里子一看不對勁，趕緊追過去，陪她換回最常穿的旗袍。
「為什麼凱美隨便用一塊頭紗配件小可愛，就能那樣美艷？而我……卻被大家笑。唉……原來不是所有的娃娃都有資格穿漂亮衣服的。」月牙喃喃自語著，很難過的認清了這個事實，傷心的淚水把旗袍的衣襟都浸溼了。
里子歪頭想了想，很認真的回答她：「其實你也不難看呀，就是穿搭簡單了點，反正青菜蘿蔔各有喜好，應該總有顧客喜歡你這類型的娃娃吧！」
「至於妮塔她們的嘲笑，你也不用太放在心上，她們只是為了顯示自己的優越感和領導地位，才特別尋你這個新人開心的。
你知道前一個被她們整的是誰嗎？是越南娃娃。你知道再前一個是誰嗎？就是我。重點不是你美與醜，只因為你是最後到的，就得忍受她們的霸淩。」
月牙害怕極了：「看來只有被人買走，才能快點擺脫這些欺負！」渴望被買走的念頭，開始在心裡萌芽。

3. 唯一的盼望
「比基尼事件」之後，不管里子怎麼勸說，月牙對於打扮變得意興闌珊。
反正自己怎麼裝扮也比不過其他人，倒不如每天都穿一樣的，反而耳根清淨。再說凱美她們相同的玩笑開多了，也有些自討沒趣，自然就轉移話題了。
里子看得出來，表面平静的月牙其實內心悶悶不樂，就勸她：「其實你挺適合穿旗袍的，如果髮型能做些變化，說不定會更好看。」
月牙覺得這主意很好，她費了好大的勁，替自己編好兩條辮子，聽到里子稱讚她這樣打扮清新極了，月牙興奮的久久難以入睡。
那天晚上，她夢到自己被人買走，而且她的主人對她非常好。

就因為太晚睡，第二天一早，月牙睡過頭了！
更糟的是，她一醒來就發現自己把辮子壓毛了。眼看著店門被拉起，月牙急得不知該怎麼辦才好——她還不是很會編辮子，若是重新再編的話肯定來不及了！
她只好氣呼呼的把辮子拆開，再用力把頭髮梳直，可是，被壓了一晚的頭髮怎麼梳都梳不順，結果，她蓬鬆著一頭亂髮的模樣，又引來大家一陣不留情的嘲笑。
就在那一天，里子被一對紳士夫妻買走了，看著那對夫妻對里子百般喜愛的樣子，月牙既為里子高興，卻也忍不住為自己傷感。這下子，她連唯一能說說話的朋友都沒有了。

每天，月牙度日如年的坐在架上，她唯一的盼望就是能有人將她買走，脫離這裡的苦悶環境。最好是買走里子的那對紳士夫妻，讓她能和里子再結伴做姐妹。
為了能早日離開玩具店，月牙開始仔細觀察每一個進門顧客的喜好、品味，甚至是眼光所落的位置，終於得到一個結論：
「和人視線平行的，通常是最佳位置。」
因為能被顧客一眼看到，不用費時去尋找。

接連幾星期，月牙都在想怎麼樣能卡到一個比較好的位置。她再也不跟其他娃娃跑去玩換裝。反正自己也沒幾套衣服可換，甚至越換越糟糕她決定自己一個人留在空蕩蕩的店裡，不停的變換位置坐，看看如何能讓上門的顧客第一眼就注意到她。
剛開始，月牙選擇坐在櫥窗裡最醒目的位置，這是她過去夢寐以求的。
她發現，當自己坐的位置換了，看到的風景就會不同，心裡也跟著有不同的感受。
而且，沒有和娃娃們擠在一起，視線也不會被其他娃娃阻擋。
月牙看見了陰暗的街燈和掛在天空中的明月，偶爾會有一兩隻貓狗經過，對她齜牙咧嘴一番。她看著遠處大樓裡的燈光，心裡忍不住想：到底哪裡才會是自己將來的家呢？到底還要多久，她才能脫離這樣的生活呢？
月牙很想請在枝頭上跳躍的小鳥幫忙，替她去找一找，有沒有好人家願意當她的主人，可是嘰嘰喳喳的小鳥都沒空理她。
後來，月牙發現，坐在櫥窗最明顯的位置，對她並沒有任何幫助，反倒是替上下左右的娃娃們找到了新主人，幾乎所有的娃娃都被買走了，就只剩她自己還在原來的位置痴痴的等。
好在妮塔和凱美也相繼被人買走，沒有這兩個娃娃每天在耳邊冷嘲熱諷，月牙的日子過的稍微平靜了些。

月牙不停的改變策略，每天選擇不同的位置坐。無論是最上層的，還是最底層的位置，她通通都嘗試過。
但奇怪的是，無論她待在哪個位置，顧客的眼睛永遠都不會注意到她，只會買走她周圍的娃娃。
這讓月牙非常氣餒，經過幾個禮拜的嘗試，她連換位置的心思也沒了，每天只是乖乖的坐在最頂層的角落，靜靜的看向窗外，彷佛自己已經不存在了。

1.中國娃娃月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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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愛的，你最珍貴
馬維欣

小時候最喜歡的玩具即是洋娃娃。爸爸媽媽總是會替我蒐集各式各樣的洋娃娃，排成一排在架子上笑容滿面地看著我，而我也總是會依據不同時刻的心情來選擇不同的娃娃陪伴我。有時想學習當新手媽媽照顧嬰兒，有時想像自己是服裝設計師，替娃娃不停地換裝、換配飾、換行頭；有時亦會把自己想成是學校老師，讓娃娃們排排坐聽我上課，甚至發考卷給她們作答，來平衡一下在學校被考得焦頭爛額的情緒……各式各樣的娃娃可以說是我童年最溫馨的記憶。

曾幾何時自己一眨眼也成了四個孩子的母親，只不過他們兒時的記憶已經不再是實體娃娃，而是被手機、平板、電子數位玩具取代，再不然就是被各種抱枕、各種電影裡最火的造型玩偶填滿整個房間的空檔。只不過玩偶們更新換代的速度和熱門電影推出的速度成正比，簡直令人目不暇給！

對於現在的孩童而言，無遠弗屆的網路文化不但改變了他們的生活方式，更侵入了他們的價值判斷機制。以往上大學後才會出現的自我形象問題、服飾儀容的比較問題，現在小學階段就一樣樣攤開在父母的面前。孩子們因著喜歡某個朋友圈裡的人氣王，會模仿他的穿著打扮、飲食習慣，甚至他放在YouTube上的走路姿勢……這愈演愈烈的網路流行風尚已經迅速顛覆了孩子們的思考模式，孩子們的自我價值似乎全賴被讃的次數、追蹤者的人數、粉絲的多寡數來實現，完全跳脫了真實人生的連結。

《最珍貴的禮物》就是在這様一種沈重的心情中寫出來的，為的是讓家長和孩子們重新檢視一下自己的生活重心，是否已被虛幻的網路、電玩、傳媒掌控而不自知？親子關係的互動是否只剩下父親倉促的出門告別，和母親疲倦的晚安親吻？在還來的及的時候，希望彼此都能有個華麗的轉身，重新歸回到真實的愛的連結裏面。因為再多的玩偶也比不上父母支援鼓勵的話語，再多的粉絲也填補不滿因為愛缺席所帶下的欠缺感。唯有真實的陪伴和關懷才能帶出孩子們接納自己和愛人的能力，這樣即使他的人生日後遇到挑戰，也一定能活出健康穩固的心智來。

小時候，父母透過替我收集替我蒐集各式各樣的洋娃娃告訴我：我是最珍貴的，現在，請身為父母的你們，不要吝嗇透過言語讓你的孩子們明白：親愛的，你最珍貴！

親愛的，你最珍貴
馬維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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