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異能者穿越成病弱庶子,
紀真未及感歎命運多舛,
一封信硬是將他捲入侯門恩怨。
當年那樁天大的醜事仍是記憶猶新
──紀三那小老婆娘險些害死大老婆!
而今大房仇視,父親疏離,手足畏懼,
紀真儼然成為侯府上下最尷尬的存在!
但這些對曾在末世求生的紀真來說,
根本小菜。
少爺養花種草,積蓄小有;
賣點子賺外快,媳婦本已足。
除了約炮困難點之外,
紀真過得還挺滋潤的……
但一道聖旨,將侯府攪得天翻地覆
──紀三賜婚薛家世子!?
空前絕後的男男賜婚,
是天降福音?還是天上掉的毒餡餅?
章節試閱
第一章
躺在床上,紀真默默地歎了一口氣。
是他大意了,忘了這是一個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年代,一個孝字大過天兒子是「孽畜」可以隨意上板子打死活該的家長制時代。
唉!
木樨很不滿,小聲嘟囔:「十幾年不聞不問,一封信就叫回去成婚,也忒欺負人了。」
紀真偏了偏頭,說:「這話再不可說,京裡規矩大,回府以後你們都仔細些,少說少錯,省得不小心丟了性命。」
木樨低著頭不吭聲了,專心給紀真做頭部穴位按摩。
頭痛暫緩,紀真說:「好了,你歇一歇,也出去吹吹風透口氣。」
「是,少爺。」木樨猶豫一下,下了床,到外面甲板上找府中派來接人的胡管事說話。
睡了一覺,覺得身體輕鬆許多,紀真起身下床,讓木樨扶著出了艙門。
「三少爺,午膳還沒好,可要去前面看看?船家剛逮了一條好大的魚,足足上百斤呢!」胡管事過來說話。
紀真點點頭,跟著胡管事去看魚,看了一眼就沒興趣了。百來斤的魚,真的算不上大。上輩子見多了變異魚蝦,別說百來斤,上千斤的都不知道見過多少吃過多少。
見紀真不怎麼感興趣,胡管事鬆了一口氣,說:「三少爺可是想將這大魚養起來?老太君最喜歡吃魚,過幾日進了京,送上去也能討個好彩頭,京中這樣大的魚可不多見。」
紀真看了胡管事一眼,扶著木樨往回走,說:「你看著辦就是,賞那船家十兩銀子。」
「是,三少爺。」胡管事心底有些失望,原地站了一會,這才吩咐著船家把那條大魚好生養了起來。
木樨扶著紀真回了房間,說:「一路上胡管事一直在有意無意提點賣好,少爺可有什麼打算?」
紀真嗤笑一聲:「能被派來接我想來也是個不得寵的,不過賣幾個好,可進可退,不過給自己多留條路罷了。」
木樨有些發愁:「可是少爺一直住在雲州老家,回了京兩眼一抹黑,府中也不知道是個什麼樣子。」
紀真笑笑,說:「有什麼好擔心的,我都已經這個樣子了,他們還想怎麼樣?再說了,你少爺我也不是那打不還手的,關起門來過我們自己的日子就是。我一大老爺們,還能摻合著跟一群女人玩宅鬥不成?」
木樨想起他們家少爺往日的手段,小聲哼哼兩下,放了幾分心。
這時木槿端了午膳過來,往桌上一放:「少爺用膳。」
紀真抓起筷子就奔著蔥燒魚去了。
木槿木著臉盯著紀真的筷子,聲音也木木的:「少爺請先喝湯。」
紀真挾著魚腦袋,頓了頓,轉頭看向木槿那張面癱美人臉,片刻,放下筷子,端起湯碗,把那碗味道堪比餿泔水的藥膳湯給灌了下去。
不喝不行,這個身體太弱了。
弱也是有原因的,還是多方面的。
紀真,紀家庶子,紀侯爺爬床小老婆所生,生產當天還算計了大老婆一把,使得大老婆早產加難產險些一屍三命,也害得大老婆的大閨女先天體弱成了藥罐子。大老婆處置了小老婆,送走了小老婆生的庶子。庶子偏又是個上進的,天生學霸,念著村學還考中了秀才,十二歲的小秀才。於是,每天就多了一碗加料的雞湯。雞湯喝多了,秀才考完舉人就躺下了,再醒來就換人了。
紀真,末世中拚殺了整十年的九級木系異能者,在和喪屍皇的決戰中自爆異能核而死。龐大的精神力,孱弱的身體,硬體軟體不配套,一過來就癱了,用退化到一級的木系異能溫養了小兩年才能勉強出屋走幾步,直到最近才明顯好了起來。
然後一封信過來,要回京娶媳婦了。
飯後小睡醒來,紀真挪出艙房,翻開一本醫書看了起來。拜原身內置學霸系統和他自身龐大的精神力所致,現在過目不忘不是問題,再加上木系異能對植物的親和力和上輩子那十年中的積累,現在學起醫來真真是不能更容易。
翻完一本薄薄的醫書,紀真看了木樨一眼。
木樨趕緊把手遞了過去。
紀真搭脈三秒鐘,說:「長命百歲。」
木樨嘻嘻笑:「借少爺吉言。」
木槿過來送點心。
紀真把人抓住,搭脈三分鐘,一臉痛惜:「面癱是病,得治。」美人,快給少爺笑一個!
木槿癱著美人臉抽出手,轉身往廚房走:「晚上吃蝦,奴才要去剝蝦仁了。」
紀真歎氣:「要是哪一天能讓木槿笑一個,真是死也滿足了。」這樣鮮嫩的美少年,不用擔心會突然變喪屍,可以放心大膽的親近,簡直不能更美好。
木樨往前湊了湊,說:「少爺,要不木樨給你笑一個?」
紀真把人推開:「你還用笑?」圓圓臉,圓圓眼,不笑也帶笑的喜慶臉,真心不用特意笑給他看。
木樨嘻嘻笑著摸了一塊點心。
紀真在木樨包子臉上戳一下,又給人餵了一塊,一邊餵一邊往廚房那邊瞄,暗恨不能投餵美少年。
胡管事遠遠地看了片刻,走過來,微微彎著腰,說:「明日要在滄州停留一天,不知三少爺可有需要採買的東西?或者,上岸走一走?」
紀真想了想,說:「我就不上去了,木樨跑一趟,聽說滄州的金絲小棗不錯,可以多多的買一些。」
木樨才十五歲,比紀真還小一歲,正是貪玩的年紀,當下就歡歡喜喜地應了。
轉天,木樨跟著胡管事上岸採買,木槿癱著美人臉坐旁邊幫紀真按摩。
紀真在美人手上摸一把,說:「別黑著臉了,下次就讓你去。」
木槿咬牙:「奴才不去。」也沒黑著臉。
紀真就心疼了:「好,不去就不去。」長一張禍水臉,出門分分鐘被人調戲的節奏,還是跟他一起宅在家裡好了。
主僕兩個才吃過午飯,木樨回來了,急匆匆的。
木樨說:「少爺,我們去藥店抓藥的時候碰見晉陽侯世子了,他要找百年人參,胡管事讓我先回來說一聲,稍後就帶人過來。」
很快,胡管事就把人帶來了。
紀真強撐著飯後睡意看過去,布衣短打,看不出什麼來,那一身已經盡力收斂的煞氣卻是掩不住的。
上輩子的經歷讓紀真對軍人有一種本能的好感,當即就把手抬了起來。
晉陽侯世子正想跟人見禮寒暄,當即就愣住了。
木樨抱著人參盒子跑過來,一看就知道自家少爺犯睏了,趕緊說道:「世子快把手伸過來,我們少爺可是神醫!」
晉陽侯世子:「……」
胡管事直擦冷汗,想提醒一下自家三少,才張嘴就被木槿瞪住了。
晉陽侯世子沉默著走過去坐下,把手放在桌上的小藥枕上。
紀真瞇著眼,搭脈三十秒,說:「斷子絕孫!」
晉陽侯世子默默地看著紀真。
紀真吃飽飯就犯睏,藥力也上來了,瞇著眼從木樨手中拿過人參盒子,往人手裡一塞,打個哈欠:「三百年野山參,拿去補補,不要錢。」
說完,一手扶了木槿,迷迷糊糊就朝艙房走。
晉陽侯世子強忍住把人暴打一頓的衝動,沉默片刻,拿上人參,走了。
胡管事好想哭。
一覺醒來,紀真木著臉看向木槿:「我是不是說那什麼世子斷子絕孫了?」
木槿點頭:「晉陽侯世子,說了。」
紀真感慨:「居然沒挨揍,那什麼世子真好涵養!」
木槿接著點頭。可不是,真好涵養,被人當面說斷子絕孫都忍得下去。
紀真略無奈。吃飽就犯睏,一睏就迷糊,一迷糊就犯傻,上輩子就沒少因為這個得罪人,不過他的異能等級高種地方便拳頭又硬,還真沒幾個得罪不起的。現在就不一樣了,身嬌體弱誰都打不過,後臺也不夠硬,前途真心不光明。
越想越鬱卒,紀真抓過木槿的美人手摸一把,默默歎了一口氣。
木槿抽了抽手,沒抽出來,就隨他們家少爺去了。若不是少爺把他買下,他早就被親爹賣進南風館了,摸一把就摸一把吧,反正少爺現在的身體什麼都做不了。
過了幾天,船進京了。
棄舟登岸,紀真沒理會過來接人的一群人,扶著木槿徑直上了車。
沒多久,木樨也竄到了車裡,憤憤的,張了張嘴,什麼都沒說,心裡卻難受極了。忒欺負人了,少爺進京,府上主子沒有一個露面的不說,來的竟然只是大管家的一個侄子,連管事都不是!
胡管事直搖頭。三少爺還沒進門,下馬威就來了,以後還不定會怎樣呢!十二歲中秀才,小三元。十三歲中舉人,頭名解元。論資質,三少爺當是幾個少爺裡最好的。可惜太好了,把府裡一干嫡出少爺全比了下去,不被打壓才怪了。
車子搖搖晃晃的,紀真躺在木槿腿上享受著美人按摩。車子裡面被木槿鋪了好幾層被子,軟乎乎的,紀真現在本就嗜睡,很快就睡了過去,直到車子停下也沒醒過來。
木樨和木槿誰都不敢把人叫醒,也不想叫。少爺身子不好,正該多睡多休息,路上折騰這麼久,好人都受不住,更別說少爺了。
大管家的侄子弓著腰在車子外面等了許久也不見裡面有動靜,臉色就難看起來了。
胡管事臉色更難看,衝大管家的侄子招招手,指指不遠處。
大管家的侄子黑著臉跟了過去,恨恨的:「好大架子,還真把自己當主子了!」當年那事情鬧得不小,大的杖斃,小的放逐,家裡處置了許多人,或攆或賣或打殺,侯府內院人手幾乎換了大半。別人不知道,身為大管家的侄子,他卻是一清二楚的。
胡管事冷笑一聲:「正正經經的少爺,怎麼就不是主子了!主子們再怎樣都是主子,輪不到奴才伸手。三少爺身上可是有功名的,十三歲的解元,你讓人走奴才下人走的角門,我看趙權你是不想吃侯府這碗飯了,真鬧出來你叔叔都保不住你!」
趙權臉色變了幾變,最終朝胡管事一拱手,為難道:「多謝胡叔提點免我一場大禍,只是上頭,我卻是不敢領人走正門的,還請胡叔教我!」
胡管事沉吟一會兒,問:「三少爺可是安排在雲霽院?」
趙權點頭:「不錯,雲霽院是老國公晚年清修的地方,五進大院子,正是夫人慈悲。」
說到最後,趙權聲音帶上了幾分諷刺。好慈悲的夫人,老國公去了三十多年,那院子也封了三十多年,年久失修,這次也只不過簡單打掃了下,除了院子夠大,再找不出第二個好處來。
胡管事點點頭,說:「雲霽院是臨街的院子,緊挨著一個側門,只是那門不常用,打發人快跑幾步,找你叔開門。」
趙權大喜,轉頭看看始終沒有動靜的車子,擦一把冷汗,帶人繞了過去。神仙打架,凡人遭殃。主子不會有錯,錯的都是他們下人。今天這事要不是胡管事提點了他,三少爺哪怕只是提上一句,他肯定會被推出去的。
紀真翻個身,在木槿美人手上摸一把,搖搖頭坐了起來。最討厭這些彎彎繞繞的了,煩都能把人煩死。上輩子也是,喪屍都擠到門口了活人還在勾心鬥角。身為等級最高的木系異能者,到哪兒哪兒都不缺糧,香餑餑中的香餑餑,少不得各方拉攏算計。若不是秦少將把那些亂七八糟的事都擋了下來,說不定他早就撂挑子跑出去做自由獵人了。
車子在雲霽院臨街的側門前停下,早有得了吩咐提早回來的下人把門打開了。
站在院門前,紀真挑了挑眉。果真好大的院子,也好空,看上去好像蒙了一層灰似的,沒有半點活氣。
「見過三少爺,」一個婆子走過來,打量了紀真一遍才開口道,「老奴是夫人身邊的蔡嬤嬤,替夫人傳個話。」
紀真看向蔡嬤嬤,沒出聲,等人傳話。
蔡嬤嬤心中不愉,她是夫人身邊的老人,幾位小主子面前都有幾分臉面,即使是世子也要喚他一聲「蔡嬤嬤」,不過一個庶出的,在她面前居然拿捏起來了。心裡不痛快,面上就帶出了幾分,說:「夫人體恤三少爺身子弱又舟車勞頓,便免了今日請安,只待明日去老太君那裡請安再一起見過。」
紀真點點頭,說:「謝夫人體恤。」不用請安,真是再好不過了。
就再沒了第二句話。
蔡嬤嬤立了片刻,見紀真已經轉身朝院子裡走,心知今日是得不到打賞了,只好失望地走開了,走出幾步,恨恨地呸了幾口。
別的地方不說,正房收拾得倒是很乾淨,紀真指了指臥室外間的矮榻,說:「先把被褥鋪那裡,讓人去買床。」
木槿一邊鋪床一邊說道:「已經託了胡管事了,少爺不挑木材,只要全新的,想來很快就能送來。」
等木槿鋪好被子,紀真往矮榻上一躺,蹬掉鞋子,舒舒服服喘了一口氣,說:「可惜我們初來乍到,不好把屋子裡的擺設全都換掉。」一水的紅木傢俱,厚重古樸風,好是好,可惜紀真喜歡的是淺色輕鬆系。
院子裡有井,木槿打了水,支起帶來的小炭爐燒了一壺水,浸了熱布巾,把紀真的手臉好一通擦,完了又泡了一壺茶。
等紀真再次醒來的時候已經到了傍晚,起身,發現整個院子已經乾淨齊整了許多,帶來的幾車東西也都歸置利索了。
木樨表功:「少爺不錯吧!」
紀真笑了笑,說:「木槿,把他花的銀子給他補上。」
木槿打開紀真的錢匣子抓了一把銀?子,數了數,又放回去兩個,說:「銀子真不經花。」
木樨憤憤的。這麼大一個院子,就他們主僕三個,也不說補幾個人進來,一個個都唯恐避之不及,做什麼都要花銀子。
紀真說:「你們身上都裝些銀子,以後花錢的地方多著呢。」
木槿給木樨抓了兩把銀?子,想了想,又往自己荷包裡塞了兩個,說:「我不出門,只拿兩個留作應急就行了。」
紀真看一眼木槿那張禍水美人臉,也覺得還是藏在自己院子裡的好。
木槿說:「爐子上的粥已經熬得差不多了,配小菜吃可好?」
紀真點點頭:「一碟醬瓜就好,你們倆也一起,別等大廚房了。反正咱們什麼都不缺,自己過自己的就好,就當換了個地方住。」
才擺好清粥小菜,大廚房的晚飯也送了過來。四個菜,一碗湯,一碗米飯,兩個小卷子。菜全是肉菜,大葷,湯是雞湯,表面一層黃澄澄的雞油。
紀真身體還在調養中,日常飲食極清淡,偶爾才能開一次小葷,這樣的菜他根本不能吃。
木槿沉著臉看著那幾個菜,一張美人臉完全陰鬱了。
紀真瞅一眼紅燒肉,歎口氣,說:「你們倆吃吧,別瞪了。」
不過,這樣的手段,是不是太簡單粗暴了點!
正澤院。
侯夫人鄭氏看完女兒回來就砸了一個杯子,恨聲道:「我恨。」
福嬤嬤揮揮手把屋子裡伺候的人都遣了出去。
想起女兒孱弱的身體,鄭氏眼睛紅了:「奶娘,我恨。敏姐兒只不過在院子裡多待了半刻鐘就染了風寒,一年到頭吃的藥比吃的飯還多,憑什麼那個賤種就能活得好好的!還有我的暄哥兒,人品才學沒有不好的,卻生生給一個賤種做了陪襯!」
福嬤嬤拿了帕子給鄭氏擦眼淚,心裡也恨極了,卻不得不軟聲勸導:「夫人仔細自己的身子,大姑娘就指著夫人呢,還有世子和暄哥兒,便是為了這三個好孩子,夫人也得放寬了心思保重自己。夫人若是氣壞了身子,敏姐兒還指望誰呢!」
自從夫人壞了身子再不能生,侯爺就一天天冷了夫人,最近更是寵著繁景院。白姨娘年輕貌美,膝下已有一女傍身,現在又懷了身子,勾得侯爺一個月總有大半個月歇在那邊。比起拿捏早就得了侯爺和老太君厭棄的三少爺,挽回侯爺才是要緊啊!福嬤嬤知道自家夫人的心結和執拗性子,只好搬出小主子:「敏姐兒要看人家,暄哥兒今年也要下場,府裡萬不能傳出不好的名聲。便是為了姐兒和哥兒,夫人也暫且忍一忍,總要把外面的臉面做足了。」
鄭氏怔怔地坐了半晌,說:「嬤嬤看著辦吧,我見不得他。」
福嬤嬤趕緊答應了:「我這就去吩咐我家那口子,先把雲霽院那邊的人手添補一二,趕明兒再叫了人牙子來,好好挑上幾個。雲霽院那邊沒有丫頭,咱們院子裡的秋紅是個伶俐的,先調過去伺候幾天怎麼樣?」
鄭氏瞇了瞇眼,說:「正該如此。」秋紅仗著祖父伺候過老國公自己又識得幾個字,頗有幾分拿大,時不時就往暄哥兒身邊湊。暄哥兒人品才學都是好的,頗得國子監祭酒青眼,只待秋天下場中了舉人便去提親,萬不能被一個丫頭狐媚了去。
清早,紀真一起床就見自己屋子裡多了一個丫頭,十四、五歲的樣子,怪漂亮的。
「奴婢秋紅,見過三少爺。」秋紅不甘不願地行了一個禮。
紀真點了點頭,自己動手洗漱。
秋紅見狀,本就不情願的目光裡就多了幾分鄙視。
時間還早,紀真先吃了一碗粥又喝過藥才動身去請安。
侯府占地面積頗大,雲霽院又偏,離侯夫人的正澤院和老太君的榮禧院頗有一段距離,於是,紀真就毫不猶豫坐了輪椅。
到了二門,木樨停下腳步,把輪椅交給了秋紅。
秋紅沉著臉接過輪椅,推著紀真朝正澤院走。
紀真就有幾分慶幸了。這個丫頭不知道誰弄來的,不情不願的,想必是礙了誰的眼被發配了,倒是方便了他。小廝不進二門,他現在一沒體力二不認路,身邊還真離不開人。
到了正澤院,看門的婆子進去通傳,一進去就沒了蹤影。
紀真從座椅下摸出一塊毯子,抖開,往腿上一蓋,又摸出一個手爐,懷裡一抱。
秋紅目光有些呆滯。夫人本就不喜庶出,三少爺又是這樣一副做派,豈不是更惹夫人厭惡!
紀真往暖爐里加了一次炭。就憑他那便宜姨娘做的陰損事,侯夫人早就恨死了他,好感度刷不來也不想刷,當然是自己怎麼舒服怎麼來。越是大戶越是要面子,既然不能打殺了他,別的手段也不算什麼了。他有異能有銀子有院子有獨立生活的便利條件,一不想考進士二不想做官三不想娶媳婦四不想生崽崽,就算硬給他安個不孝的名聲影響也不大。
那句話怎麼說的來著,海納百川無欲則剛,是這麼個說法吧,大概。
摸著手爐,紀真就默默一笑。
正澤院裡,侯夫人鄭氏直氣得心口疼。那個賤種果真就是生來剋她的,誰家庶子在嫡母面前是這個做派啊!
沒多久,一個青衣少年帶著兩個丫頭走了過來。
正澤院的門很快就開了。
「三少爺、四少爺,夫人叫你們進去。」一個圓臉丫頭迎了出來,話是對著兩人說的,眼睛卻只看了一個。
「三哥。」青衣少年冷淡地喊了紀真一聲,便站到旁邊,等紀真先進門。
「四弟。」紀真微微點了點頭,站起身,當先進了院子。
四少爺紀暄,跟他同一天出生的雙胞胎之一,在國子監讀書,去年考了秀才,正準備今年秋天下場一試。嫡庶有別,長幼有序,誰先進門都說得過去,看起來倒是個謙虛知禮的。
紀真走在前面,紀暄停頓了一下才跟了上去,心裡有幾分意外——這個庶兄居然真的先進去了!
一進門,紀真就感覺到兩道陰冷的目光刺了過來,在心裡默默歎了口氣,慢紀暄一步跪了下來:「給夫人請安。」
「暄哥兒過來,上回你提過的兩本文集你舅舅找到了,昨兒才送來,你看看。」鄭氏看都不看紀真,直接招呼小兒子。
紀暄一喜,站起身就往前走,走兩步停了停,往紀真那邊看了一眼,猶豫一下,還是走過去拿起了那兩本文集。
母子兩個親親熱熱說著話。
紀真在紀暄拿起那兩本文集的時候就站了起來,四下看看,挑了一個離門不遠不近吹不到風的凳子坐下了。
鄭氏看到,好一陣肝疼。
福嬤嬤上前一步就想訓斥,還沒開口就被搶了話頭。
紀真說:「夫人,我身子弱,不知道咱們府上有沒有長備的大夫,來前抓的藥快吃完了,大夫說吃完就該換方子了。」
說著從袖子裡摸出幾張紙,起身走過去放在桌上,說:「這是我的脈案和以前用過的幾張方子。」
脈案在最上面,「不利子嗣」四個字清清楚楚。
鄭氏看著那四個字有幾分快意,想起病弱的女兒,又覺得遠遠不夠,此時對上紀真那張似笑非笑的臉控制不住臉上就有幾分扭曲。
紀暄目光從脈案上移開,看看站在那裡臉上有些冒虛汗的紀真,再看看臉色有些猙獰的母親,微微皺了皺眉。
紀真後退兩步,說:「大夫說我這病得慢慢養,藥不能停,不過藥錢不便宜,府中不方便的話我自己使人去抓藥也是使得的。」
鄭氏咬著牙,一字一句:「沒什麼不方便,回頭我就讓關大夫走一趟雲霽院。」
紀真微微一笑,真心道謝:「多謝夫人體恤。」能省好大一筆開支呢,現在光出不進坐吃山空,壓力老大了。
紀暄說:「三哥身體不好,當好好調養才是,我住在長松院,離雲霽院不遠,有事的話使人過去說一聲就是。」
紀真果斷點頭:「那就叨擾四弟了。」管你虛情假意還是真心實意,明早就找你一起來請安。
鄭氏翻了翻下面幾張藥方,瞄到幾樣昂貴的藥材名字,再看看自己被大儒教得人品十分端方的小兒子,心塞極了。
第一章
躺在床上,紀真默默地歎了一口氣。
是他大意了,忘了這是一個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年代,一個孝字大過天兒子是「孽畜」可以隨意上板子打死活該的家長制時代。
唉!
木樨很不滿,小聲嘟囔:「十幾年不聞不問,一封信就叫回去成婚,也忒欺負人了。」
紀真偏了偏頭,說:「這話再不可說,京裡規矩大,回府以後你們都仔細些,少說少錯,省得不小心丟了性命。」
木樨低著頭不吭聲了,專心給紀真做頭部穴位按摩。
頭痛暫緩,紀真說:「好了,你歇一歇,也出去吹吹風透口氣。」
「是,少爺。」木樨猶豫一下,下了床,到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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