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妳還能回去,因為妳還年輕,而我是回不去了。」
這是一封跨越了七十年的家書。
一個從納粹集中營倖存的十五歲女孩,
於遲暮之年,寫下這段沉重的告白,捎給從此未歸的父親。*
我們讀到了殘酷的青春記憶,
讀到了倖存者餘後人生的無奈,
因為我們是無法從奧許維茲真正的回來!
猶太裔法國作家、電影製片人瑪塞琳‧羅立登-伊凡斯
一字一句,向難以回望的過去,搭起心底那座記憶之橋
◆這本個人回憶錄除了真摯的親情和猶太人的悲慘命運,藉由第二人稱向「不在的父親」告白,是內心的抒解,也是告解,因為集中營裡處處是人性與非人性的考驗。
◆在這個承平時代,戰爭或許沒有直接威脅我們,但是暴力、迫害仍以其他形式存在著。納粹迫害的歷史並不久遠,最早的迫害形式也不是始於毒氣室。二戰集中營裡發生的事,已經發生、過去,但銘刻在倖存者及其家庭的傷痕印記,會留下來,成為人類集體的記憶,以各種間接的方式影響後世及其他文化。
◆文字簡潔具震撼力,不假修飾:可以感受到倖存者的一生,都必須用來處理發生在他們身上的惡。其實,他們不見得想回來。關於集中營的寫實描述,樸實平淡中卻傳達出人心最深處的悲痛。
◆倖存者的文學:創傷必須靠記憶修補,或是用另一種文字記憶,去重建一個在苦難中不得不自我麻痺的十五歲女孩的心靈。透過這封家書,高齡已八十八的作者在接近生命終點之時,為這段生命經歷做了一個倖存者的註解。
「也許妳還能回去,因為妳還年輕,而我是回不去了。」一九四四年初,在德朗西的集中營,父親對她說道。他們同身邊成千上萬的猶太裔法國人一樣,絕望地等待著軍隊把他們帶向東方……
瑪塞琳‧羅立登-伊凡斯,年逾八旬的猶太裔法國作家、電影製片人,是僅存無幾、至今仍在世的大屠殺倖存者。在她十五歲那年,她與父親一起被遣送到猶太人集中營,父親送往奧許維茲,她則被送到比克瑙。她得以生還,父親卻永遠回不來……
這是一本薄薄的小書,卻是一段沉重的告白,作者在歷劫歸來的七十五年後,捎給從此未歸的父親。在信中,我們讀到了殘酷的青春記憶,讀到了倖存者餘後人生的無奈,因為我們是無法從奧許維茲真正的回來!真實的情感、悲慘的記憶,在細膩的文字中一一展現……行文簡潔,沒有多餘的辭藻,卻令人哀傷動容。作者簡介:
瑪塞琳‧羅立登-伊凡斯(Marceline Loridan-Ivens)
猶太裔法國電影製片人、作家。一九六一年拍攝的二戰紀錄片《夏日紀事》(Chronique d’un été)中,她在協和廣場上的獨白成了電影史上的經典場景。她出生於一九二八年,十五歲時被關入納粹集中營。二戰中,她失去了四十五位親人,其中包括她的父親。
電影作品
編劇
《白樺林》(La Petite Prairie aux bouleaux)
與尤里斯‧伊凡斯(Jorisi Ivens)合作
《風的故事》(Une histoire de vent)
《發電廠:上海》(L’usine des générateurs: Shangai)
《一個女人,一個家庭:北京》(Une femme, une famille: Pékin)
《軍營:南京》(Une caserne: Nankin)
《北京歌劇院的排演》(Une répétition à l’opéra de Pékin)
《漁村:山東》(Le village de pêcheurs: Shantoung)
《少數民族維吾爾人:新疆》(Les Ouïgours – minorité nationale: Sinkiang)
《少數民族哈薩克人:新疆》(Les Kazaks - minorité nationale: Sinkiang)
《工匠們》(Les Artisans)
《錢老師:北京》(Le professeur Tsien: Pékin)
《藥局:上海》(La Pharmacie: Shangai)
《城市印象:上海》(Impression d’une ville: Shagai)
《馬戲團的練習:北京》(Entraînement au cirque de Pékin)
《關於石油:大慶市》(Autour du pétrole: Taking)
《氣球的故事》(Une histoire de ballon)
《人民與他們的槍》(Le people et ses fusils)
《胡志明總理的訪談》(Rencontre avec le président Hô Chi Minh)
《北緯17度線》(17e Parallèle)
與尚-皮耶‧塞尚(Jean-Pierre Sergent)合作
《阿爾及利亞,元年》(Algérie, année zéro)
合著者
茱蒂特‧佩利農(Judith Perrignon)
記者、作家,曾出版《悲傷》(Les Chagrins)、《藍色的門》(La Porte bleu)、《梵古與提奧》(C'était mon frère: Théo et Vincent Van Gogh)等書。
譯者簡介:
蘇禎怡
淡江大學法文系畢業。攝影師,Causeur線上專欄作家,Slatkine & Cie出版社〈亞洲叢書〉編輯。
各界推薦
名人推薦:
「這本書讓我緩解緊繫心頭的事。我想要逃離世界歷史,逃離二十一世紀,回到我自己的世界,回到史羅因和他親愛的小女兒的世界。藉此,我回到了童年,回到我被剝奪的青春期……」
「如今,都過了七十五年,每當我聽到『爸爸』二字,即使說的人只是一個陌生人,仍會讓我嚇一跳。這個字這麼早就離開了我的生活,讓我如此難受,我只能在內心深處含糊地念著,說不出口,也千萬不能寫出來。」
──瑪塞琳‧羅立登-伊凡斯
「作者對於時間的流逝深感遺憾,這並非因為她已走到風燭殘年之時,而是因為年少青春時經歷的那段殘酷歲月依然留下深深的烙印:野蠻的暴行,被拒絕、被驅逐,奧許維茲死亡營……
「經過普里莫‧萊維(Primo Levi)、羅伯特‧安泰爾姆(Robert Antelme)和克勞德‧朗茲曼(Claude Lanzmann)的描述,當我們以為對於那段歷史已經透徹瞭解、無可再說的時候,《而你,沒有回來》中那份沉重、無法揮去的痛苦與憤怒又讓我們幡然醒悟:時間並未走遠。」
──帕特里斯‧特拉皮耶(Patrice Trapier),《星期日週報》(Journal du Dimanche)書評
名人推薦:「這本書讓我緩解緊繫心頭的事。我想要逃離世界歷史,逃離二十一世紀,回到我自己的世界,回到史羅因和他親愛的小女兒的世界。藉此,我回到了童年,回到我被剝奪的青春期……」
「如今,都過了七十五年,每當我聽到『爸爸』二字,即使說的人只是一個陌生人,仍會讓我嚇一跳。這個字這麼早就離開了我的生活,讓我如此難受,我只能在內心深處含糊地念著,說不出口,也千萬不能寫出來。」
──瑪塞琳‧羅立登-伊凡斯
「作者對於時間的流逝深感遺憾,這並非因為她已走到風燭殘年之時,而是因為年少青春時經歷的那段殘酷歲月...
章節試閱
儘管發生過這些事,你知道,我曾經是個挺快活的人。我們自有一套快活的方式,為了向悲傷報復,還是得笑一笑。人們也喜歡我這個樣子。但是我變了。不是因為苦澀的緣故,我不是一個悲苦的人。我彷彿已經不存在了。我聽廣播、聽新聞,我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並且經常對這些事情感到害怕。但這之中已經沒有我置喙的餘地。大概是接受了死亡,或是缺少了欲望吧。我慢了下來。
我想起了你。我回想起你在那裡時給我的字條,那是一張從紙邊上撕下來、不是很乾淨的長方形紙條。我看著你向右偏的斜斜字跡,上面寫的四、五句話,我已經不記得了。只記得第一句「我親愛的小女兒」和你的信尾簽名「史羅因」(Shloïme)。我實在不記得這兩句中間還寫些什麼。無論怎麼想就是想不起來。然而它們就像一個洞,我不想掉下去,便將思緒轉到其他問題上:你從哪裡得到這張紙和筆的呢?你對那個捎信的男人承諾過什麼嗎?今日,這些問題看似都不重要了,但這張摺了四摺的字條、你的字跡、捎信人從你那邊走到我這裡的步伐,證明了我們那時都還活著。為什麼我就是記不得了呢?只記得史羅因和他的小女兒,兩人一起被流放到集中營。你去了奧許維茲,我去了比克瑙。
從今以後,歷史就如連字號將這兩個地名相連成一個單詞:奧許維茲-比克瑙(Auschwitz-Birkenau)。有些人就僅稱它奧許維茲,第三帝國時期最大的滅絕營。時間磨滅、扭曲掉將我們分開的這些事物。奧許維茲背靠著一座小城市,比克瑙則位於鄉村中。如果想要看到另一個營地,必須和自己所屬的勞役隊伍同行,穿過一座大門才行。奧許維茲的男人們望向我們這兒,說:「那裡就是我們的女人、姐妹、女兒消失的地方,也是她們將在毒氣室了結生命的地方。」而我朝著你的方向自問:那是一座集中營,還是一座城市?他被送去毒氣室了嗎?他還活著嗎?在我們之間,隔著草地、木板囚房、哨所、鐵絲網、焚屍爐,尤其是不知對方下落而產生一股無法忍受的不確定感。看似相隔千里,但照書上說,也就三公里的距離吧。
能在這兩個營區來回走動的犯人為數不多。他是一名電工,負責更換我們昏暗囚房裡的寥寥幾盞燈泡。有一天晚上,也可能是一個週日下午,他來的時候我正好也在那兒,我聽見我的名字「羅森伯格」(Rozenberg)!他走進來,又問:「瑪瑟琳?」「是我。」我答道。他將紙條遞給我,說:「這是妳父親的字條。」
這僅僅幾秒鐘的交流就足以讓我們致死。而我手上卻什麼都沒有,沒有紙、沒有筆可拿來給你回信。這些物品已經遺棄了我們的生活,這些屬於死人的物品,在我們工作的庫房中堆成了一座座山丘,而我們只是一群奴隸,只有一根插在衣服縫線、吊帶裡面,或放在口袋裡的湯匙,以及一條從衣服上撕下來的碎布,或是地上找到的細線,用來綁在腰上繫住鐵飯盒。我拿出我在分類衣服時,偷到的一小片金子。這片金子就像窮人的寶貝般,藏在一件衣服的摺邊裡。我拿一小塊布將它包起來,卻不知道該拿它怎麼辦、該藏在哪裡,也不知道如何在集中營的黑市中交易。我將它遞給電工,希望他能轉交給你。我料到他可能會把這片金子占為己有;在集中營裡,每個人都偷東西。囚房裡常聽到人大喊:「有人偷了我的麵包!」我結結巴巴地用我在集中營裡學到的意第緒語和德語跟他說,假如他想將金子占為己有,至少要分你一半。你拿到了嗎?我永遠都不會知道。你的字條,我很確定自己馬上讀了,我沒有給任何人看,但我跟周圍的人說:我父親寫了一張字條給我。
你還有另外一句話時常縈繞在我心頭,蓋過了所有事情。那是你在德朗西(Drancy,是遭到流放的猶太人等待被押送到其他集中營的中繼站)時說的,那時我們還不知道會被押送至何處。我們就像所有人一樣,重複說著:「我們要去Pitchipoï。」這個聽來悅耳的意第緒字眼,意指「未知的終點站」。為了讓自己安心,火車開動時,孩子們便說著大人教他們的話,他們要去Pitchipoï了,一字一句清楚發著每個音節。但我已經不是小孩子了,我已經夠大了。我換了別墅裡的房間裝潢,不再做孩子的夢,也清掉了玩具,在牆上畫起洛林十字(戴高樂派黨標,代表作者已經不是孩子,變成了戴高樂派),並在我的天藍色書桌上方,掛了前一任屋主丟棄在穀倉裡、一次大戰費迪南‧福煦(Ferdinand Foch)和約瑟夫‧霞飛(Joseph Joffre)將軍的肖像。你是否還記得我在奥朗日(Orange)的女校長請你到學校那一次?她找到我那本日記,黑壓壓地記載著批評生教組長和其他教師的謠言,裡頭擁護戴高樂的言論尤其會讓自己惹禍上身。「您的女兒將被送去紀律委員會,您最好讓她退學。」她說,這都是為了保護我們。她把我的日記留給你。你可能已經看過了,也發現我喜歡上一個男孩。我在回博萊納(Bollène)的校車上遇到他,我每個禮拜都將自己的麵包糧票給他,讓他幫我寫數學作業。他不是猶太人。後來你整整兩個月不和我說話。我們也到了一個十五歲女兒會跟父親吵架的階段了。
你很清楚,在德朗西的時候,你們的一舉一動我都看在眼裡,一群男人神情凝重,忐忑不安地聚在院子裡,悄聲談論著那駛往東部地區,還有你們逃離過的地方的火車。我對你說:「我們去那邊工作,週日就可以再碰面了。」你回我:「因為妳年輕,可能還回得來。而我,是回不來了。」這項預言就此永恆地猛烈烙印在我心上,就像幾週後刺在我左前臂上的編號:78750。
這句預言無意中就這樣緊隨著我,不時會想起來。當我身邊的朋友一個接著一個消失,最後連算不上朋友的一些人也都走了的時候,我還真相信這前半句話。但之後我開始抗拒這個念頭。我厭惡你說的那句「而我,是回不來了。」竟然一語成讖,將我們拆散,彷彿是用你的性命來抵我的命一般。我還活著,你呢?
有一天,我們在路上擦身而過。為了新開一條通往五號焚屍廠的路,我的勞役隊被派去打碎石子、拉輕軌翻斗車,以及挖路溝。我們像平常一樣,一列五人走回營區,約莫是在傍晚六點時分。你知道這個時刻不再單單屬於我們?你知道它也被列入許多生還者的回憶錄和書籍之中嗎?因為在這個工業式的死亡集中營,所有還活著、還夢想重逢的猶太弟兄姐妹們,一看到我們見到對方、脫離隊伍奔向彼此,也渾身顫抖起來。我一頭鑽進你懷裡,你的預言錯了,你還活著。你剛到的時候,他們一定將你判為沒有價值的人,年過四十,因為腹股溝疝氣,你必須戴著一條疝氣帶,拇指上還有一條在工廠受傷所留下的長疤,但是跟我一樣,你的體力還足以讓你充當他們的奴隸。你的任務不是死亡而是要活下去。我真的好開心再見到你!我們又恢復了知覺、觸覺、找回所愛的身驅;這一瞬間雖然讓我們付出很大的代價,但這寶貴的幾秒鐘中斷了為我們所有人撰寫的無情劇本。一名親衛隊隊員(SS,即Schutzstaffel,納粹武裝親衛隊)邊毆打我,邊罵我是婊子,因為女人在營區裡是禁止和男人交談的。你扶著我大叫:「她是我女兒!」史羅因和他親愛的小女兒。我們兩個人都還活著。你的觀點是站不住腳的,年齡不是問題,在集中營裡沒有邏輯可言,他們只顧慮到還要殺多少猶太人,我們不是馬上死,就是晚點才死,我們都無法脫身。時間有限,我只能告訴你我的囚房號碼:「我在27B。」
我被打昏了過去。我醒來時,你已經不在了,但我手中握著你方才偷偷塞給我的一顆番茄和洋蔥。應該是你的午餐吧?我馬上藏了起來。但這怎麼可能呢?一顆番茄和一顆洋蔥。這藏在我身上的兩顆蔬菜,立刻讓世界回復原貌,我又變回一個小孩子,而你又重回父親、保護者、養育者、南錫(Nancy)毛織工廠老闆的角色,那個有點瘋狂、為我們在博萊納南方買了一座別墅的男子。有一天,你神祕兮兮乘著四輪馬車帶我去那裡,沾沾自喜地問我:「瑪瑟琳,這個世界上妳最想要什麼?」
第二天,我們的勞役隊又在路上交錯而過,但我們都不敢輕舉妄動。我遠遠地看著你。你就在那兒,離我這麼近,單薄瘦弱的身子穿著寬大的條紋囚衣,但仍像魔術師一樣,是個讓我目不轉睛的男人。你是從哪兒弄來那兩顆讓我和朋友得以溫飽的洋蔥和番茄呢?我們早上起床時只有一點褐色的溫水,我總會省一些下來稍微清洗身子;中午一碗清水湯,晚上則是一小份麵包,還有每週一次,會有一片灰色的假香腸、一小匙甜菜醬或是一小塊人造奶油配兩片土司。你是從哪兒弄到紙來寫信給我的呢?我們的茅房內沒有任何東西可以用來擦拭。剛到這裡時,他們把一條骯髒的四角褲丟在我臉上,我便一小片一小片撕下來擦屁股;每次看到這條令我丟臉的內褲愈撕愈短,我就感到十分開心。
儘管發生過這些事,你知道,我曾經是個挺快活的人。我們自有一套快活的方式,為了向悲傷報復,還是得笑一笑。人們也喜歡我這個樣子。但是我變了。不是因為苦澀的緣故,我不是一個悲苦的人。我彷彿已經不存在了。我聽廣播、聽新聞,我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並且經常對這些事情感到害怕。但這之中已經沒有我置喙的餘地。大概是接受了死亡,或是缺少了欲望吧。我慢了下來。
我想起了你。我回想起你在那裡時給我的字條,那是一張從紙邊上撕下來、不是很乾淨的長方形紙條。我看著你向右偏的斜斜字跡,上面寫的四、五句話,我已經不記得了。只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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