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榮民醫院的日子

名人推薦：推薦序一

綜觀吳醫師的求學與行醫路程，確實和榮民有著一份不解之緣。
……這些年來，隨著社會的變遷與醫療技術的進展，榮民醫院已不在是一副簡陋、老舊的樣貌。醫療設備方面，在數次增購與擴建下，已朝向區域醫院的等級邁進；醫師陣容方面，慢慢由榮民總醫院的支援與注入新血，專業臨床能力並不遜於總院或其他醫學中心。整體而言，不論在設備、規模、醫療品質與業績，榮民醫院的水準已大大地提升。
據我所知，吳醫師在臺南分院除了主要負責血液透析醫療業務，還必須看門診、守急診、並照顧住院病人，另外還有行政工作與支...

我們醫院之所以稱為「榮民醫院」，乃因創建時本為榮民而設，長年以來，自然醫院裡病患的比例以榮民居多，也因此形成了有別於其他醫院的「榮民醫院文化」。榮民的生活作息，榮民的看病習慣，榮民的行事作風，確實和一般民眾有些不同。在這裡，你會發現，某些場景情況，在其他醫院是少見的，甚至不會發生。

政府對於榮民有多項優惠措施，例如，以就醫而言，根據目前全民健保法規定，保險對象（指病患）應自行負擔門診或急診費用之百分之二十，但不經轉診，於地區醫院、區域醫院、醫學中心門診就醫者，應分別負擔其百分之三十、百分之四十及百分之五十。另外，保險對象（指病患）也要自行負擔住院一定比例的費用。然而，榮民只要到榮民系統醫院看病，不論是門診、急診或住院治療，是不用繳納部分負擔費用的，政府會予以全額補助，等於是看病不用花錢。因此在臺南地區的榮民，只要不是特別需要到大醫院才能處理的疾病，為了省錢，大都會選擇我們榮民醫院就醫。還有一部分退休或退伍無聊沒什麼事幹的老榮民，會把看病當成日常生活中重要的一環，反正有的是時間，而且到榮民醫院看病也不用錢，就定期到榮民醫院走走，順便找人聊聊天、敘敘舊。榮民系統醫院裡曾流傳著一個非常古老的笑話，大概二十多年前我在臺北榮民總醫院當實習醫師時就聽過了：
「老王，你好！來看病啊！」一位老榮民寒暄著。
「嘿！老張，對啊！來拿高血壓和糖尿病的藥。」另一位老榮民回答。
「咦？今天怎麼沒有看到老孫？他沒來嗎？」老張問說。
「噢，我早上出門時碰到老孫，他說他今天身體不舒服，就不來看病了。」
你聽聽看，這是什麼邏輯？身體不舒服竟然就不來看病了。不過這倒是真正反應出老榮民看病的文化。
因為榮民到榮民醫院看病不用錢，所以會發現有特定好幾個醫院的常客。這些人常找理由逛醫院，來看看醫師，或看看護理人員，非得到榮民醫院治療一下心中不會舒坦。
曾有一位老榮民，喜愛喝烈酒，每次喝得酩酊大醉，就自己步行前來或路倒被救護車送來我們醫院急診室。
「浪奔，浪流，萬里滔滔江水永不休……」一曲《上海灘》的主題曲，操著廣東腔口音，陣陣幾近嘶吼而刺耳的歌聲傳入耳中，一聽就知道誰來了。這是他每次進到急診室的開場。
「伯伯，你又喝醉了啊？」你問他話，他才會停止那擾人的歌聲，但隨之而來的，卻是一連串的辱罵聲。
「我沒有醉！他X的！我當初追隨蔣總統來臺灣……要是沒有我，怎麼會有你們榮民醫院？呃！……」
「伯伯，你喝多了，給你打個點滴，好不好？」若不趕快幫他打個鎮定劑，不知要吵到什麼時候。
「他X的！你們這些人都不知道，這間醫院是我開的，我○○○開的！要是沒有我，怎麼會有你們榮民醫院？X你個X！……」他似乎不在意我們說的話，逕自罵個不停。
「好啦，伯伯，打個針，休息一下。」一旁護理人員幫忙安撫著。
「他X的！當初共產黨打過來的時候，我一個人一次斃了五個共匪……要是沒有我，怎麼會有你們榮民醫院？」又是陳腔濫調。

接著他又嘮叨了幾句，唱了幾首愛國歌曲，國歌、先總統蔣公紀念歌、九條好漢等等，最後平靜了，他睡著了。幾個小時後，他醒了，若無其事地離開急診室，下次再見。
這些當年從中國大陸隨國民黨政府撤退到臺灣來的老榮民，最愛談他們打共匪、殺日本鬼子的陳年往事，你可以從他們比手畫腳、口沫橫飛之中，發現他們年輕了好幾歲。說起來也可悲，對他們而言，戰爭佔據了他們大半人生，等到戰爭已過，接下來要面對的，卻是衰老與疾病。
榮民除了有就診榮民醫院的優惠措施外，對於榮民的退休俸發放，我們政府也給了不錯的待遇。按照榮民以前當軍人的階級，在他們退伍之後可以一次領或終身每月領一筆錢以供生活，而大部分榮民會選擇按月領，確保生活基本所需無虞。
隨著政府對大陸探親與大陸配偶的開放，這些老榮民回家鄉探親時便會物色或認識對岸的女子，討個老婆以過後半生。想想年輕時隻身來臺，無親無故，到年老不如找個伴，即使無法傳宗接代，也不至於落得一生孤苦無依。於是，娶大陸配偶風行一時，有些大陸配偶還會介紹朋友或者對岸女子經由打聽而嫁給臺灣的老榮民。說到底，這些大陸配偶多為了生活與經濟考量，遠從大陸內地嫁到臺灣來，第一，到臺灣來工作機會比大陸內地多；第二，嫁給老榮民有現成的退休俸可領，將來等老榮民過世後，配偶還可以繼承老榮民的權利並且終身月領半俸，等於嫁給老榮民是為後半輩子買一份生活的保障。當然，我們的政府也非省油的燈，對這些大陸配偶也有管制措施，譬如大陸配偶必須結婚滿六年後才能取得中華民國身分證，意思就是說，大陸配偶與老榮民結婚後，要確保老榮民再活六年以取得身分證，才可以在將來老榮民過世後，繼承老榮民的權利與終身月領半俸。因此，在取得身分證以前，大陸配偶多希望我們能盡力救治她的先生，而在取得身分證以後，對於我們救治的積極度就不再那麼要求，甚至希望先生不要太痛苦，順其自然就好。
這是人性，你也不能怪這些大陸配偶不近人情，若多病的老榮民因我們積極救治而活了下來，卻需要有人長期照顧，可想而知，這樣照護的花費是一個相當大的負擔。我曾經碰過有些大陸配偶為了照顧長期臥床的先生，月領半俸的錢不夠支付看護伙食費用，還必須去工作賺錢來補貼，見到我就跟我抱怨說：「本來以為嫁他可以後半輩子享清福，現在他病了，我還要辛苦工作賺錢，不然生活都成問題，真是命苦！」
在榮民醫院的病房裡有一個特色，你會看到許多「大陸妹」。
「吳醫師，早上好！」一聽口音及打招呼的用語，就知道是對岸來的。老榮民常生病需要住院，這些「大陸妹」嫁來臺灣也必須工作賺錢，一方面要照顧生病的先生，一方面又要顧及到工作，兩全其美的方法，就是當醫院的看護工。我們醫院的看護工多是大陸妹，而他們的先生多是住院的常客，諷刺的是，這些看護工照顧的多半不是他們的先生。他們對於自己照顧的病患，本於看護的專業，會很了解病患的吃喝拉撒睡狀況，但對於自己的老公，即使在同一個病房，只是偶而去看看，都在我查房時才詢問：「我老公病情怎麼樣了？」「我老公有進步嗎？」我曾有一次親眼目睹一名大陸妹看護工在幫他患失智症的先生餵食時，病患不配合吃飯，她憤而罵他：
「你怎麼這麼不乖？真是的！」並賞了她先生一個巴掌。
對這些老榮民看診，不比一般年輕人，有時候有一定的困難度，必須要有點耐心。年紀大了難免動作緩慢，視力、聽力變差，問診時還得提高音量，很辛苦也很吃力。
「伯伯，你這幾天是不是有腫（種）？」我聲嘶力竭地吼著，因為這是一個非常重聽的病人。「喔，是啊！」伯伯也大聲回話。

「回去吃藥，如果你還有腫（種），再來找我；如果你沒有腫（種），就不用來了。」我又接著吼。
「好！我有腫（種）再回來找你。」他又大聲回話。
這樣子大聲嚷嚷地一來一往，不知情的旁人還以為我們兩個在吵架、互相幹譙。
這種耳背的老榮民還算好，遇到完全聽不到的老病患，只能比手畫腳或以紙筆代替言語溝通，大大增加了看診的困難。老榮民手腳不靈活，常常抖動，簽個名都有些困難了，更遑論與你紙筆交談。
即使看病的老榮民視力、聽力還不錯，有時候仍會碰到鄉音很重而無法立即辨識的口語。這些當年撤退到臺灣來的老榮民，來自中國大陸各個省分，你會聽到山東話，湖南話，廣東話，東北腔……等等，問診時偶爾需要請家人、朋友或院內員工幫忙翻譯。

「吾依西，雷吼阿！（吳醫師，你好啊！）我又來看你了。」一個操著廣東話口音的老伯伯來看病。
「伯伯你好，這個月怎麼樣，有沒有不舒服啊？」我問。
「這個月過得還不錯，沒有什麼特別的不舒服，這次照樣拿高血壓和糖尿病的藥。」
「好，我開給你……」這種病情穩定，沒有大問題，照著拿藥的病人，是我們比較喜歡看的，簡單、乾脆、不囉嗦。
「吾依西，有一個小問題想要請教你。」他有點欲言又止。
「伯伯你問啊。」
「我覺得最近我的『行房』不好……」我一聽愣了一下，心想，你這個老不修，還想這種事，年紀都已經一大把了，當然性功能會變差，加上患有高血壓和糖尿病，『行房』不好是自然的事。
我微微一笑，正要跟他解釋性功能變差的原因，順便叫他多唸唸佛，做做善事，不要欲求太多。
他又接著說：「我常常感到手腳麻麻的，特別是在手指腳趾尖的地方，尤其天氣冷的時候更麻，是不是可以開一些幫助血液『循環』的藥給我吃？」
呼！原來是『循環』不好，我把『循環』聽成『行房』，還好他先開口，不然誤會就糗大了。
類似這種口音的誤解在看診老榮民時常會發生。
「伯伯請坐，有什麼問題嗎？」我問。
一個湖南籍的老榮民坐下來立刻說：「最近幾天受不了了，我要開『痔瘡』的藥！」
我說：「好，我開藥給你。」心想痔瘡的藥用口服方式效果比較慢，不如開給他痔瘡肛門塞劑，可迅速解除症狀。那老榮民拿了藥單去領藥。沒多久，他又回到診間來找我。
「奇怪了，吳醫師……」
「伯伯，有什麼問題嗎？」
「我說我要開『止痛』的藥，你怎麼開『痔瘡』的藥？」
我頓了一下，忙說：「喔，伯伯，對不起，我聽成『痔瘡』的藥，馬上幫你改藥。」
除了口音的誤解，有一些年老迷糊或輕微失智症的患者，碰到時也是令人感到頭痛。
「吳醫師，我要拿降血壓和降血脂肪的藥。」一個老榮民坐上了看診椅。
「好，我先查查你的病歷記錄和最近的抽血報告。」我查了他的電腦病歷記錄，對他說：「伯伯，你的血脂肪已經有超過半年沒有追蹤了，要不要最近找個時間抽血檢查看看？」因為病人在服用降血脂肪藥物期間，根據全民健保規定，必須要有近幾個月的抽血報告，其血脂肪數據大於正常值時方可給付使用，所以半年內病患要有抽血報告佐證，況且病患定期追蹤以了解藥物的療效和控制的成果，也是理所當然。

「可是我吃這些藥吃得好好的，沒有什麼不舒服，我看不用了吧！」他似乎不大願意抽血檢查。
我說：「你長期在吃降血脂肪的藥，最好還是抽個血檢查一下，不然不知道你的血脂肪到底控制得怎麼樣。而且降血脂肪的藥有一些副作用，比如造成肝功能異常，要抽血才知道。」
他想了一下，說：「好吧！等一下去抽血嗎？」
「伯伯，你早餐吃了嗎？這些檢查項目要空腹驗才準。」我必須確定他真的空腹才可以抽血。
「哦！當然吃了，不然要餓到現在？」他說。
我說：「如果吃過早餐，今天就不要抽血了。」
他說：「那怎麼辦？」
「伯伯，我跟你說，」除了提高音量，我特別叮嚀他：「這一個禮拜你找一天早上來醫院抽血，前一天晚上十點以後就不要吃東西了，水也盡量不要喝，聽懂嗎？」
「喔……」我不確定他到底清楚了沒。看他一臉茫然樣，我想，幫他訂一個明確的時間也許比較好。
我又提高音量，再次強調：「伯伯，你明天早上來醫院抽血好了，今天晚上十點以後就不要喝水吃東西，知道嗎？今天我先開一個禮拜的藥給你，我給你預約下個禮拜來門診看抽血報告，再幫你調整藥物。明天早上來抽血哦！」
「好。」他拿著藥單和抽血檢驗單走了出去。
當我在看下一個病人時，忽然有人敲門闖進來。
「吳醫師，我剛剛去領藥，你怎麼只有開一個禮拜的藥？我都是拿一個月的藥啊！」剛才那位老榮民對我吼著說。
我解釋說：「伯伯，我剛跟你講過，你先拿一個禮拜的藥，然後記得明天早上來醫院抽血，等下個禮拜來門診看抽血報告後，我再給你調整藥物開一個月的分量。」
「這樣啊……抽血……再開藥……」他聽了後，自己嘀嘀咕咕，似懂非懂走了。
我繼續看診。沒過多久，忽然再有人敲門闖進來。
「吳醫師，我剛剛去檢驗室抽血，他們不給我抽，說我已經吃過飯了。」又是那位老榮民，他有點忿忿不平。
我再解釋說：「伯伯，我不是跟你講過了，你今天已經吃過早餐，不能抽血，明天早上再來醫院抽血，記得要空腹哦！」
「好吧……」他好像又似懂非懂走了。
再過沒多久，那位老榮民又敲門闖進來。
「吳醫師，你說我什麼時候來抽血？」他顯然還是不懂。
我有點不耐煩了：「伯伯，已經跟你講過很多次了，明天，明天早上！」提高了分貝。
他又問：「明天早上要不要吃早餐？」
天啊！我按下性子再跟他說：「明天早上不要吃早餐，要記得空腹哦！」
我已經不知道他抽血檢查時到底有沒有空腹，他自己可能也不知道，不過最後有根據他的抽血報告調整藥物就好。
這類病患除了溝通上要花點力氣外，還常常有服藥頻率出錯的問題，不是少服用了以致於每個月家中都留一堆藥，還得拿來醫院藥局退還；就是多服用了以致於藥物不夠用，月中得跑來醫院拿藥。最近政府為了控制民眾服藥，避免藥物浪費，未到藥物用罄不允許醫師開藥給病人，所以遇到超量服用或藥物遺失的老榮民，都得花一番時間解釋。
總之，榮民醫院裡有特殊的「榮民醫院文化」，有血、有淚，可笑、可悲，卻也無奈、真實。

以上內容節錄自《我在榮民醫院的日子》吳明瑞◎著．白象文化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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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醫院之所以稱為「榮民醫院」，乃因創建時本為榮民而設，長年以來，自然醫院裡病患的比例以榮民居多，也因此形成了有別於其他醫院的「榮民醫院文化」。榮民的生活作息，榮民的看病習慣，榮民的行事作風，確實和一般民眾有些不同。在這裡，你會發現，某些場景情況，在其他醫院是少見的，甚至不會發生。

政府對於榮民有多項優惠措施，例如，以就醫而言，根據目前全民健保法規定，保險對象（指病患）應自行負擔門診或急診費用之百分之二十，但不經轉診，於地區醫院、區域醫院、醫學中心門診就醫者，應分別負擔其百分之三十、百分之四十...

自序

我從小就喜愛看書。我常跟別人說，我愛書，每當進入書店時，都會有一股莫名的快感，巴不得將書店裡的書一本一本看完。許多女性朋友喜愛去逛街買東西，當她們進到百貨商店時，看見琳瑯滿目的衣服或化妝品，就會想要挑選購買，我想大概是這種感覺吧！雖然唸的是醫學系，其實打從心底最愛的學問，並非醫學，而是歷史與國學，尤其酷愛中國史學。為了經濟考量與父母的期待，我選擇了醫學系。在當醫生的多年以後，為了興趣曾經想去唸歷史或中文研究所，但是又為了生計，我放棄了這個想法，因為耗時又不經濟。不過閒暇時仍會看看中國史學的書。

在唸醫學系的大學時代，常看一些有名的醫師作家的著書，當時是十分嚮往的，很希望跟他們一樣，也能寫書、出書，當一名有名的醫師作家。然而，許多年過去了，依然文風不動。與其說是醫師的生活忙碌，倒不如說是自身的懶惰。忙碌往往是懶惰的藉口。去年，我終於下定決心開始動筆。心想年紀已近半百，歲月催人老，再不動筆怕以後沒機會了。但是，寫甚麼好？寫歷史方面，自忖只是半路出家，不夠專業；寫自傳，惦惦自己斤兩，不是甚麼重要人物，沒幾個人認識你；寫小說或散文，又覺得這類文章沒有歷史的真。幾經思量，我忽然想到，我可以記錄這一段在榮民醫院的故事，既是歷史，亦有自傳的味道。

自民國九十二年來到永康榮民醫院以來（現在已經改制更名為高雄榮民總醫院臺南分院）已過了十幾個年頭。一路從聘用住院醫師、主治醫師、一般內科主任，爬升到現在內科部主任，確實經歷了生活上與工作上大大小小許多事情。當初進到永康榮民醫院，本想待個兩、三年就要另謀他職，覺得在這間小醫院沒甚麼發展，然而，因緣際會、時代變遷、醫療環境改變等種種因素，讓我在這間小醫院一待就是十幾年。我習慣了榮民醫院的生活，也喜歡上了榮民醫院的生活。未來人生際遇也許無法預料，但是如果可以，我願意在這間小醫院（也許以後是間大醫院）工作到退休。也是基於對永康榮民醫院的這一份情感，我才有寫下每一個發生在榮民醫院的故事的念頭。

從事臨床醫療工作，每日面對病患的生老病死，看到的大多是人「苦」與「痛」的一面，如果身為醫護人員，還是以苦痛的表情與態度面對病患、家屬或同事，豈不是苦中加苦、痛上增痛？
所以在臨床工作上，我強調保持愉快的氣氛，工作已經很累很苦了，卻要懂得苦中作樂。我常常在工作場合發揮我的幽默感，盡量營造歡樂的環境，不過搞笑並非毫無分寸，也會顧及病患及家屬的感受。同樣，在寫這本書時，描述某些故事會用較為幽默風趣的話語，希望讀者欣賞時能會心一笑，當然你要開懷大笑我也不會反對。篇中的描述，也許因為時空的轉換與記憶的變容，內容與實際情形稍有出入，但是故事並非虛構，情節並非杜撰，我只想將在榮民醫院生活與工作的種種，真實地呈現在讀者的眼前。藉由每一個故事的描述，讓讀者能了解在榮民醫院生活的酸甜苦辣和喜怒哀樂，也讓讀者知道在臺灣，有這麼一群人在照顧這麼一群人。
每一篇故事末會有「你不可不知的醫學小知識」專欄，以淺顯易懂的用詞，讓讀者能了解相關醫療常識，冀能收到寓教於樂的效果。

最後，我要說些感謝的話。感謝高雄榮民總醫院臺南分院賦予我豐富的生活與豐富的題材，有機會能完成此書；感謝洗腎室員工同仁的協助與鼓勵，也感謝家人與愛妻一路的支持與陪伴。
謝謝你們！
西元二○一六年八月於臺南

自序

我從小就喜愛看書。我常跟別人說，我愛書，每當進入書店時，都會有一股莫名的快感，巴不得將書店裡的書一本一本看完。許多女性朋友喜愛去逛街買東西，當她們進到百貨商店時，看見琳瑯滿目的衣服或化妝品，就會想要挑選購買，我想大概是這種感覺吧！雖然唸的是醫學系，其實打從心底最愛的學問，並非醫學，而是歷史與國學，尤其酷愛中國史學。為了經濟考量與父母的期待，我選擇了醫學系。在當醫生的多年以後，為了興趣曾經想去唸歷史或中文研究所，但是又為了生計，我放棄了這個想法，因為耗時又不經濟。不過閒暇時仍會看看中國史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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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可不知的醫學小知識：腎衰竭
第二章　醫師助理
你不可不知的醫學小知識：糖尿病
第三章　值班
你不可不知的醫學小知識：急性心肌梗塞
第四章　榮民
你不可不知的醫學小知識：高血脂
第五章　榮譽國民之家
你不可不知的醫學小知識：高血壓
第六章　死
你不可不知的醫學小知識：糖尿病腎病變
第七章　鬼
你不可不知的醫學小知識：尿毒症
第八章　算命
你不可不知的醫學小知識：肺炎
第九章天下父母心
你不可不知的醫學小知識：急性腦中風
第十章　人妻與人子
你不可不知的醫學小知識：消化性潰瘍
第十一章　病人朋友
你不可不知的醫學小知識：糖尿病足病變
第十二章　末期病患
你不可不知的醫學小知識：肝癌
第十三章　醫療糾紛
你不可不知的醫學小知識：肺結核
第十四章　醫院之外
你不可不知的醫學小知識：流行性感冒
最終章　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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