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跨越千年的不死之身,民國亂世的降妖傳奇。
無心法師永遠不老,永遠不死。
他非神非鬼,非妖非人,既無神通,也無法術,
他和凡人一樣,會餓會渴,會冷會累,
當然不吃不喝也不會死,只是太痛苦,他不想嘗試。
所以在他無邊無涯的人生之中,最緊要的一件事便是設法生存。
最大的願望,就是能找到一個不會怕他,願意照顧他的對象,
而就在他窮困潦倒饑寒交迫的時候,
他遇到了李月牙。
這大姑娘不僅長得好看,膽子也大,無心很喜歡她。
他帶著月牙到顧司令家鬧鬼的大宅降妖除魔,
不僅倚靠自己的血和不死的能力賺到了錢,
也成功說服月牙做自己的妻子。
對於他這個永生不死的人來說,是一個好的開始。
只是禍福總是相依,他萬萬沒想到,
也因為這次的經歷,他竟招惹了一個能跳脫輪迴,指揮鬼魂,
既邪惡又殘忍的小妖女岳綺羅……
作者簡介:
尼羅,筆鋒詭譎老辣,於不經意間讓人捧腹大笑。筆下人物嬉笑怒罵皆趣味。
喜歡寫美人之間的愛恨情仇,喜歡寫縱馬江湖、快意人生的傳奇故事。
主要作品有《無心法師》《風雨濃胭脂亂》《妖僧與妖》《殘酷羅曼史》《義父》等等。
章節試閱
第一章
無心法師永遠不老,永遠不死。
如此說來,他彷彿已經類似於神,可事實上他毫無神通,只是不老,只是不死。和凡人一樣,他餓了要吃,渴了要喝,冷了要穿,累了要歇。所以在他無邊無涯的人生之中,最緊要的一件事便是設法生存。當然,不吃不喝不穿不睡他也能活,至多是漸漸熬成一具人乾,掩人耳目的蟄伏在僻靜處守株待兔。然而饑寒交迫的感覺太不好受,而且無始無終的長久持續,讓無心法師以為自己是墮進了阿鼻地獄。
無心法師不知道自己是從何處來,往何處去。太久遠的往事他已經記不起了,他好像是從天而降落到人間,著陸之後就再沒人管他。他不生不滅無魂無魄,只有一具不朽的軀殼。
因為頭髮至多只能長到睫毛的長度,所以無心在大部分的歲月裡都在做和尚,做和尚好活,比賣苦力強。他自稱會念經,會算命,會看風水,還會驅妖捉鬼。其中念經是真的,驅妖捉鬼也是真的,算命全是瞎謅,看風水更是胡說八道。憑著以上幾樣絕技,他渾渾噩噩的活了千百年,活到最後,就活膩歪了,不想活了。
無心法師的皮囊很體面,有著白皙的皮膚,濃秀的眉毛,眼窩微微凹陷著,由於常年的不想活,故而目光也是憂鬱動人。他自認為挺英俊,可是難得擁有愛情,因為沒有故鄉,沒有來歷,沒有家庭,沒有親人,又窮。憑他的資格,似乎只適合做上門女婿,但他的秘密瞞得過一時,瞞不過一世;一個永保青春的女婿,足以令岳家上下毛骨悚然。況且根本無須一世的光陰,朝夕相處的日子過得稍微久一點,他的疑點便足以讓家宅內外一起不寧了。
無心一度很愛和人親近,想要找個姑娘作伴,結果天長日久露出馬腳,被人當成妖怪燒過打過許多次。燒和打對他來講,感覺都是統一的疼。他很傷心,並且也怕疼,所以漸漸離群索居,繼續做他的遊方和尚。
大概是在同治年間,無心法師終於墜入了愛河。一個十七八歲的丫頭愛上了他,知道了他的所有底細之後,還依然愛他。無心法師快樂至極,當場脫了僧衣自行還俗,並且在瓜皮小帽後面掖了一條假辮子。帶著媳婦在京城裡過了十五年,媳婦長成了他的老大姐,兩人就遷去了直隸一帶居住。在直隸文縣又過了十年,媳婦看起來開始像了他的娘。察覺到左鄰右舍起閒話了,無心法師帶著媳婦進了山,與世隔絕的度起了時光。媳婦最後是老死的,安安詳詳的無疾而終。無心法師含著眼淚伐大樹做棺材,媳婦下葬這天,他穩穩當當的蹲在墳前,用媳婦留下的舊手帕蒙住了眼睛。
其實眼睛對他來講,本是可有可無。他周身每一寸皮膚都能感知到顏色與光、空氣與風。抬手向上招招搖搖,媳婦的魂魄繾綣纏綿,夏風一樣掠過了他的指尖。
「玉兒,走吧。」他喃喃的說:「謝謝妳用一生陪伴我,謝謝妳。」
夏風稍縱即逝,舊手帕上還殘留著玉兒的氣息。無心法師在山裡窮得很,平常的衣裳破到不能再穿,只好翻出了古舊的僧袍往身上套。午後的太陽照得他身上暖洋洋,像是玉兒伸出蒼老乾枯的雙手,溫柔的撫過了他的頭臉。
在吃光家裡最後一口雜合麵之後,無心法師因為扛不住餓,所以獨自下山謀生去了。
他當初上山之時,宣統皇帝還沒有退位;如今下了山一打聽,才知道民國的大總統都已經換了好幾茬。坐在街邊支起算命攤子,他打算糊弄幾個錢買饅頭吃,然而街上眾人看了他的年輕面孔,一致認為他還是個小夥子,會算個屁。
無心法師沒了生意,轉而想去驅妖捉鬼。可鎮子裡面天下太平,並無妖鬼。無可奈何之下,他只得忍餓挨饑的踏上路途,直奔附近的文縣而去。不料走到半路,他竟然出乎意料的得了個伴兒。
伴兒是個十七歲的姑娘,姓李,大名就叫月牙。月牙生得美人頸、流水肩、楊柳腰,身影比臉面更好看,當然臉面也不醜,明眸皓齒大辮子,是個乾乾淨淨的伶俐模樣。月牙是從家裡私逃出來的,因為爹娘要把她送給債主做八姨太。債主都六十二了,半臉褶子半臉麻,滿嘴黃燦燦的大馬牙。月牙不能坐以待嫁,於是趁著夜色深沉,收拾出個小包袱就跑了。
月牙一家是從關外遷過來的,家裡丫頭都不興裹腳。月牙平日做慣活計,身體強健,又是一雙大腳,奔跑起來分外得力。凌晨時分天濛濛亮,通往文縣的小路上就只有她和無心兩個人,她是有備而來,一邊走一邊從包袱裡掏出一個棒子麵窩頭,一口一口的咬著吃。無心不遠不近的跟在一旁,因為有日子沒見乾糧了,所以垂涎三尺,恨不能當場實行搶劫。
然而最後他並未真搶,因為月牙等他看到一定的程度了,主動掰了半塊窩頭遞給了他:「師父,吃吧。」
無心幾十年沒有偽裝過和尚,幾乎連佛號都生疏了。對著月牙笑了一下,他接過窩頭就往嘴裡塞。而月牙看了他一眼,隨即就轉向了前方,不知怎的,忽然生出一陣心疼。
然後她自嘲的笑了,因為自己都是自身難保,居然還有閒情去心疼路人。
無心狼吞虎嚥的吃了窩頭,意猶未盡的伸舌頭又舔了舔嘴唇上的渣滓。加快速度跟上了月牙的步伐,他終於開口說道:「姑娘,謝謝妳。」
月牙自顧自的往前走,一邊走一邊又道:「文縣外面的山上有座大廟,廟裡和尚不少,也都吃得挺胖。你過去問問吧,要是能收了你,你不就有著落了?」
無心感覺到了對方的好意,於是跟得越發緊密:「姑娘,妳是要去文縣?」
月牙眼望前方,茫茫然的點了點頭。到了文縣又當如何?她不知道。
無心繼續說道:「我也去文縣。文縣很大,我一定能弄到錢。等我有錢了,我請妳去館子裡吃宴席。」
月牙本來都要愁死了,可是驟然聽了無心的許諾,不由得愣了一下:「你個當和尚的,還要下館子?」
無心望著月牙,不置可否的又是一笑。
月牙有一個好處,就是儘管時常感覺自己要「愁死了」,可是一分一秒的熬下去,她總有主意,從來沒真愁死過。一個身無分文的大姑娘,回了家就得嫁給老頭子做妾,離開家又無處投奔,怎麼想怎麼都沒活路,身邊還跟著一個招人心疼的怪和尚。和尚傻乎乎的真好看,讓她看了心裡難受得慌。為什麼難受?說不清。總而言之,愁死了。
月牙存了尋死的心,什麼都不在乎了,一邊走一邊對無心講了自己的來歷。無心歪著腦袋認真傾聽,及至她說完了,兩人也到了文縣城門。
此時天已大亮,城門洞裡人來人往,把姑娘和尚當成一對稀罕來看。月牙連活都不想活了,自然也就暫時不要了臉。而無心則是全不在意,只對月牙說道:「不至於。」
月牙十歲入關,身心都帶著關外丫頭的印記,問無心道:「啥不至於?」
無心從僧袍袖子裡抽出一條舊手帕,雙手抻開蒙上雙眼。將手帕兩端在腦後打了個活結,他邁步向前走去,同時頭也不回的說道:「不至於死,也不至於愁!」
月牙拔腿追上了他:「你有眼睛不用,鬧什麼夭蛾子呢?」
無心靈靈巧巧的繞過腳下一塊石頭,然後輕聲答道:「我在尋找財路。否則妳沒有錢,我也沒有錢,到了中午,又該餓了!」
月牙連忙說道:「我包袱裡還有一個窩頭,一人一半,中午也能對付了——你慢點走,前面有臭水溝!」
無心不再理會她。長而柔軟的僧袍袖子垂下來遮住了他的雙手。他逆著晨風一路疾行。魂魄的光芒撲面而來,閉上眼睛,他才能看出人間有多擁擠。如此不知走了多久,張開的五指忽然合攏,他在袖內暗暗攥了拳頭,鼻端掠過一絲陰冷的風。
天無絕人之路,文縣果然沒有讓他失望。抬手解下眼上手帕,他扭頭望向一旁,發現月牙已經追出了一頭的熱汗。月牙真不願意追他,滿大街的人都把他和她當瘋子看,可是不追他追誰去?月牙現在沒親人了,就是走,也想在臨走之前留給他半個窩頭。
轉回前方望出去,面前是兩扇氣派堂皇的黑漆大門。大門關得嚴絲合縫,無心伸出手去,猛然捶出一聲大響。
門黑,顯得他的手異常蒼白。而院門後面立刻有了回應,聲音蒼老而又疲憊:「誰啊?」
無心清晰的答道:「法師!」
一陣鏗鏘之聲過後,大門打開一條大縫。一個形容枯槁的老頭子探出頭來,瞇著眼睛去看無心:「誰?」
無心背過雙手,直望進了老頭子的渾濁眼中:「你家有鬼!」
此言一出,老頭子當即一哆嗦。一隻枯樹枝似的老手伸出來,慌亂的扯住了無心的僧袍:「師父,請進來說——不,不,你別進來,我出去,我帶你去找顧大人!」
老頭子是老派人物,言談舉止都帶著前清氣息。他口中的「顧大人」,乃是兩個月前帶兵打進文縣的一位顧司令,而在顧司令之前,文縣的主事者乃是一位丁旅長,當然,也被老頭子尊稱一聲丁大人。
老頭子並非顧大人手下的聽差,在顧大人手下吃飯的乃是老頭子的三兒子。文縣是個富庶繁華的地方,新近建造起了火車站,上了火車就能直奔天津衛和北京城。顧大人占據要地,十分得意,起了安家的心思,故而在旁人的攛掇下,就買了那處寬闊宅院——說是買,其實是搶,三進的大院子帶東西跨院帶後花園子,一共就給了人家房主一條小黃魚(注:一兩的小金條)。房主惹不起他,收下小黃魚就拖家帶口的跑了,跑到了哪裡去,沒人知道。而顧大人喜遷新居,沒住幾天就鬧了怪事。
「我是親眼看見的。」老頭子帶著無心和月牙穿大街走小巷,臉上始終是變顏失色:「我一大把年紀了,不會瞎說。」
無心走在一旁:「你看見什麼了?」
老頭子壓低聲音,在烈日之下出了冷汗:「一個女的,頭髮老長,貼著房梁一動不動。」
無心回頭掃了一眼,見月牙跟得很緊,就放了心,繼續問道:「還有呢?」
老頭子像要暈厥似的,半閉著眼睛舉起三根手指:「家裡已經死了三個……哎呀,死的都沒法看吶!」
「顧大人怎麼說?」
老頭子放下了手:「媽了個逼的顧大人搬司令部住去了,留下我家老三看房子。我能讓老三送死嗎?我就替他來了。小師父啊,不瞞你說,我現在一到天黑,就到門外坐著,一坐坐一宿,熬的我呀……我都六十七了……」
說到這裡,老頭子停了腳步。無心向前望去,就見前方是處青磚碧瓦的大四合院,院門口站著兩名威武衛兵,想必就是顧大人的司令部。
老頭子上前和衛兵辦交涉,月牙得了空,一把扯住無心的袖子,從牙縫裡惡狠狠的擠出了話:「你個傻玩意兒,真是窮迷了心,連大長官都敢招惹!趁著人家沒放我們進去,你跟我趕緊跑!」
無心莫名其妙的看著她:「妳不想吃好的啦?」
月牙本來就覺得自己命運不好,如今遇上個二話不說就要捉鬼的和尚,越發的要愁死。鬼,她沒見過,但是她信,也怕。無心貿貿然的就要攬差事,萬一被鬼弄死了,自然是不好;可萬一沒被鬼弄死,而又沒捉到鬼,同樣還是不好。這些年各地都是一撥一撥的過大兵,月牙見得多了,還沒遇過講理的丘八。顧大人統領上萬的人馬,堪稱丘八之王,更是不知道要囂張成什麼樣子,興許都能活吃人了!
月牙不想讓無心被鬼或者丘八宰了,寧可餓著,也不想讓他去冒險。然而未等她闡明利害,前方衛兵已經放行了。
無心隨著老頭子向院內走去,忙裡偷閒的回頭又對月牙一笑。月牙認了命,但是沒理他。
四合院內青磚漫地,十分整潔。正房傳出絲竹之聲,正是一派吹拉彈唱的好氣氛。一名副官上前挑起簾子,老頭子立刻恭而敬之的把腰彎成九十度,四腳著地的就進去了。不過三言兩語的工夫,樂曲歌唱一齊停止,老頭子從門口伸出一張老臉,對著無心連連招手。而無心像怕月牙逃了似的,拉著她一起進了門。
門內窗明几淨,傢俱華麗,有點小公館的意思,並沒有司令部的風格。無心向前一望,就見迎面一張大太師椅上,坐著個器宇軒昂的魁梧軍官。此軍官濃眉大眼高鼻樑,兩條大腿分開來,被兩個花枝招展的大姑娘分別盤踞。對著無心一揚下巴,他大剌剌的問道:「你就是會捉鬼的法師?」
無心臉色一正:「你就是顧大人?」
軍官一晃腦袋:「對,是我,怎麼的?」
無心凜凜然的又問:「顧大人見沒見過鬼?」
軍官搖了搖頭:「我倒真是一直沒見過,就聽別人說來著!」
無心垂下眼簾,發現顧大人面前擺著個小茶几,茶几上面全是瓜果點心。不動聲色的嚥了一口唾沫,他的聲音輕了些許:「顧大人殺氣太重,鬼也怕你!」
軍官當即仰天長笑,露出一口整齊的大白牙:「你這話說得很準,老子憑著刀槍打天下,的確是殺人如麻!」
無心聽出顧大人是個難纏的貨色,故而開動腦筋,沉默片刻後才又說道:「顧大人陽氣重,殺氣更重。想要除了惡鬼,顧大人非得和我一起回趟宅子不可!」
軍官登時不笑了,望著無心反問道:「啊?還得讓本司令親自出馬?」
無心正色答道:「對,顧大人是萬裡挑一的人中龍鳳,想要引出惡鬼而又不為惡鬼所傷,非顧大人不可。」
隨即他注視了軍官的眼睛:「莫非,顧大人怕了?」
軍官冷笑一聲,眼睛瞪起來了:「我怕個屁!就算真有死鬼,老子也會讓它再死一次!」然後他推開大姑娘站了起來:「現在就去?」
無心答道:「現在就去!」
顧大人向前邁了一步,這才發現無心身後還躲著個月牙。平心而論,月牙現在灰頭土臉,沒什麼看頭,不過身段嫋嫋婷婷的,讓人一見便有印象。顧大人認為無心作為和尚,應該不能公然帶著個大姑娘滿街跑,於是就想不通了,笑嘻嘻的開口便問:「喲,這又是哪位仙姑啊?」
無心把月牙拽到了自己身後:「我妹子。」
顧大人出了司令部大門,騎著一匹菊花青往家走,無心和月牙合乘了一匹棗紅馬,緊緊的跟在後面。四周全被顧大人的衛隊包圍了,月牙心如死灰的垂了頭,心想我反正也是沒活路,索性跟著傻和尚混吧,就算沒有傻和尚,吃完剩下的一個窩頭之後也是餓死。
片刻過後,這一行人趾高氣揚的回到了黑漆大門前。老頭子一路隨行,這時便上前打開門鎖。衛士用力推開兩扇黑漆大門,只聽一陣生澀的吱吱嘎嘎,門外明明是豔陽高照,門內卻像暗了一層似的,雖然也是花紅柳綠,然而大概是無人的緣故,風景寂寞鮮豔得堪稱刺目。
顧大人昂首挺胸,首當其衝的跨過門檻。無心跟在一旁,且走且對月牙低聲說道:「妳在我的後面,我走妳走,我停妳停。」
月牙當著許多大兵的面,不敢多說,一邊點頭一邊跟在了無心的正後方。而顧大人抬手向前一指,開口說道:「一個月不到,家裡死了仨,兩個娘們兒一個半大小子。全不是好死,不知道讓什麼東西給撕了個碎,就只有腦袋是囫圇的。結果還嚇瘋了我一個姨太太。」
穿過兩進院子,第三進院子院門緊閉。老頭子又上來開了大鎖。這回院門一開,月牙就覺得脊背一涼,從心裡往外滲出了一層寒氣。偷眼窺視了身邊衛士的反應,衛士們都是年輕小夥子,其中有幾人也是皺了眉頭。
老頭子開了門就退下去了,而顧大人若無其事的走進院內,對無心說道:「師父,看看吧,看夠了再去跨院瞧瞧,後面還有個大花園子呢!」
無心沒言語,轉身把月牙推到衛士堆裡,然後取出手帕,把眼睛又蒙上了。顧大人站在門口,就見他靠著四邊迴廊緩步前行。忽然蹲下來,他對著地面便是一掌。
隨即起身再往前走,他第二掌拍在了一根廊柱上。
顧大人微微變了臉色,然而一言不發。而無心停下腳步,最後一掌拍上了迴廊扶欄。抬手解下手帕,他轉身望著顧大人問道:「是不是?」
顧大人走上前去,一手按著腰間的手槍皮套。用馬靴靴底蹭了蹭無心拍過的地面,他抬頭說道:「師父,要是提前沒人向你通風報信的話,你就真是有兩下子。那三個人,的確是死在了這三個地方。你看這磚縫裡面,還乾著黑血呢!」
無心慢吞吞的往東南角走,東南角有一口井,井臺四面圍著矮矮的小欄杆,旁邊還扔著個挺新的小鐵桶。院子裡挖井是有講究的,若論風水方位,這井並無問題。手扶井臺探頭下去,眾人就見他越來越深入,最後竟然連肩膀都沒入了井口。月牙怕他掉下去,正想上前揪住他的後襟;不料顧大人先行一步,直奔他而去。可是未等顧大人出言提醒,他慢慢抬頭,離開了井口。只聽「呸」的一聲,他往井裡啐了一口唾沫。
一轉身坐在井臺上,他面向前方開了口:「三人臨死之時,飽受折磨,然而有身難動,有口難言。先被剝皮,後被拆骨,挖眼摘心,無所不至。」
顧大人在他面前蹲了下來,鬼鬼祟祟的低聲問道:「師父,你認準了……真是鬼?」
無心不看他,自顧自的繼續說道:「比鬼厲害,是煞。鬼無形,煞有形。」
顧大人雖然自詡剛猛,可是聽到此處,也有些膽寒:「反正我知道人死了就變鬼,變煞的可是沒聽說。煞是個什麼東西?」
無心答道:「人有三魂七魄,三魂七魄便是人的光芒。人死如燈滅,三魂七魄消散開來,一生的愛恨也就煙消雲散。顧大人,魂魄本來不滅,可若是你的三魂加上我的七魄,湊出的新靈魂卻和你我都無關係。所以世間千百萬人,大多是不知前世,只知今生。非得存有執著的信念,死後魂魄也不消散,依然是個完整的靈魂,且又不肯附在新生命上轉世投胎,才能成為世人眼中的鬼。」
顧大人眨巴眨巴眼睛:「哎喲,當鬼也不容易啊!」
無心深以為然的一點頭:「誠然,做一時的鬼容易,做一世的鬼,沒有毅力是不行的。」
顧大人跟著他點頭:「你接著說,惹上鬼了我該怎麼辦?」
無心毫無預兆的笑了,一邊笑,一邊側身拍了拍井欄:「先吃午飯,吃飽了再說。辦法不在你手裡,在我手裡。」
第一章
無心法師永遠不老,永遠不死。
如此說來,他彷彿已經類似於神,可事實上他毫無神通,只是不老,只是不死。和凡人一樣,他餓了要吃,渴了要喝,冷了要穿,累了要歇。所以在他無邊無涯的人生之中,最緊要的一件事便是設法生存。當然,不吃不喝不穿不睡他也能活,至多是漸漸熬成一具人乾,掩人耳目的蟄伏在僻靜處守株待兔。然而饑寒交迫的感覺太不好受,而且無始無終的長久持續,讓無心法師以為自己是墮進了阿鼻地獄。
無心法師不知道自己是從何處來,往何處去。太久遠的往事他已經記不起了,他好像是從天而降落到人間,著陸之後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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