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名、外表、基因、性格、記憶……,
你的身分裡,有什麼是別人偷不走的?有什麼是真的專屬於你?
有什麼能避免你誤入別人的人生軌道而再也無法回頭?我以為交換身分只是個遊戲,卻渾然不覺,遊戲中的另一個女孩,暗自渴望著我的名字所代表的一切……
海倫和艾莉是一對外表相同的雙胞胎,姊姊海倫自信聰明、人見人愛,而妹妹艾莉遲鈍畏縮、總是惹麻煩。六歲時,她們約定玩交換身分的遊戲來捉弄大人,豈知艾莉演上了癮,再也不肯換回本來的身分,海倫不斷的抗議則被母親和繼父當成無理取鬧。
兩姊妹漸漸長大,海倫搶不回自己的名字、又無法接受以艾莉的形象而活,漸漸失去自我,恍惚地在精神病院和街頭之間輾轉流落,淪為社會邊緣人。竊取她身分的妹妹卻變得優秀又受歡迎,成了光鮮亮麗的電視節目主持人,還擁有體貼的丈夫與可愛的女兒。某天,海倫接到妹妹出車禍重傷昏迷的消息,莫非她的機會終於來臨,總算可以奪回原本屬於她的人生?
但究竟為什麼,當初天真無邪的遊戲會失控至此?艾莉為何如此想要丟棄原本的身分?假扮姊姊的艾莉多年來如何能瞞過眾人,讓她們的親生母親也無視海倫的控訴?
努力為自己奪回真實身分的海倫,要對抗的不只是演技高明的妹妹,更是身邊最親近、卻對真相視而不見的所有人……
作者簡介:
安‧摩根Ann Morgan
畢業於劍橋大學,主修英國文學,現為專事寫作與編輯的自由工作者。她從2012年開始進行一個名為「用閱讀環遊世界的一年」的計畫,閱讀來自全球196個國家的書籍,並透過網路專欄寫作、演講等方式向英文世界的讀者介紹各地的閱讀與寫作文化。這個計畫的相關文章在2015年集結為《讀遍全世界:文學探險家的告白》(Reading the World: Confessions of a Literary Explorer)一書。
《我不是我自己》是她的第一部長篇小說。
譯者簡介:
江莉芬
因為體會到跨語言轉換無窮的樂趣,於是將熱愛的文學翻譯作為終生職志,當個熱血的翻譯人。譯有《食慾風暴》、《飛向新生》、《孤注一擲》、《水的重量》等書。
譯稿賜教:iverson123620@yahoo.com.tw
各界推薦
得獎紀錄:
Apple Store ibook每月選書
英國《都會報》2016年年度好書
《Glamour》雜誌2016年最佳驚悚小說
《Stylist》雜誌2016年必讀驚悚小說
媒體推薦:
媒體書評讚譽:
「一部紮實的心理驚悚小說,S.J. 華森和吉莉安‧弗林的書迷一定會想把它加進待讀書單。」──《圖書館期刊》
「這部小說是一段深沉、痛苦、令人不安的旅程,探索身分、遺傳和精神疾患的議題……,雖然幾乎每個角色都在故事中經歷了劇烈的情緒衝擊,本書最後卻讓讀者感到滿足,甚至滿懷希望。充滿野心且大膽坦率,是『自由意志對抗命運』這個經典母題的現代變奏。」──《科克斯書評》
「騷動人心、引人入勝,故事中探討身分認同的問題,也揭露不完美家庭的一面。」──《Glamour》雜誌
「聰穎而令人難以抗拒……闔上書頁後,此書會在你的內心持續繚繞好幾週!」──《Heat》雜誌
「文筆優美、懸疑得令人冷顫。故事中接連不斷的驚愕和難以預料的轉折讓我坐立難安。安‧摩根用這本力道強勁的小說建立了知名度,我期待她未來的所有作品。」──《墓園女孩》作者/大衛‧貝爾
「這是一部扣人心弦又殘酷的故事……書中充滿曲折與驚奇。」──《Hallucinating Foucault》作者/派翠莎‧鄧可(Patricia Duncker)
得獎紀錄:Apple Store ibook每月選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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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部紮實的心理驚悚小說,S.J. 華森和吉莉安‧弗林的書迷一定會想把它加進待讀書單。」──《圖書館期刊》
「這部小說是一段深沉、痛苦、令人不安的旅程,探索身分、遺傳和精神疾患的議題……,雖然幾乎每個角色都在故事中經歷了劇烈的情緒衝擊,本書最後卻讓讀者感到滿足,甚至滿懷希望。充滿野心且大膽坦率,是『自由意志對抗命運』這個經典母題的現代變奏。」...
章節試閱
陽光灑落在樹葉與新割綠草的味道之間。某處有割草機正在吱吱運作,屋子前的街上傳來嗶嗶聲響。我們穿著交換的衣物躡手躡腳地回到小路上,包含鞋子、襪子、小絨球髮飾,全身上下的行頭都調換了。我甚至把頭髮綁成艾莉的兩束造型,也幫艾莉梳媽媽每次幫我梳的辮子,媽媽這麼做是因為她心情不好的時候,就不必費心去想誰是誰了。只有內褲還維持原樣,因為誰會看內褲啊?我感覺艾莉的橘色短褲穿在腿上又粗又皺,低頭就看見紅色T恤上的食物痕跡。這令我發噱,幾乎忍不住大笑出來。
我叫艾莉先走,因為她必須當帶頭的那個人,可是她一直停下來轉頭看我,一臉可憐的表情,就像每次她被狠狠教訓一頓,或是她在學校要博得打飯阿姨同情時會出現的表情一樣。
「走啊,艾莉,」我說。「妳要帶頭!」
可是艾莉就只是杵在那裡,手指著鼻尖。
「我要怎麼做?」她說。這讓我覺得好笑,儘管現在她穿著我的短褲和飛鳥圖案的綠T恤,但艾莉還是艾莉。從她迷惑的眼神和她的腿搖晃的樣子就看得出來。
「我的老天,艾莉!」我說,「就做我平常我會的事,把妳當成我!」
我低下頭,看著艾莉的白色涼鞋和破洞的襪子,就像我的腳上覆蓋雪花一樣,站在後巷骯髒的柏油碎石路上,我又想笑了。然後我開始模仿艾莉每次到了一天的尾聲,覺得累時走路搖搖晃晃的模樣。
艾莉學我走路。
「不是啦,艾莉!」我說。「現在不能這樣走路。走得正常一點,妳想一下我每次和潔西卡去操場的時候都怎麼走路的?」
艾莉想了一下。
「妳會這樣,」她說完往前走得筆直,兩手貼在身體兩側,像軍人一樣。
「好吧,」我說。我不確定這樣走對不對,不過至少艾莉在努力了,有這樣小小的成果就很令人感恩了。「那我聽起來像怎樣?我會說些什麼話?」
「妳會說:﹃我的老天,艾莉!妳今天哪根筋不對?﹄」艾莉說完盯著我看,我也看著她,然後忽然間我們都笑了,因為從她口中聽到我會說的話,實在很爆笑。
「艾莉,我真是受夠和妳在一起了!」她繼續說,然後我們又咯咯笑了一陣。
接著艾莉看著我,擺動她的手指。「妳真的非常欠教訓,」她說。這次我們真的笑到不能自已,捧著肚子、彎起身體,像是笑到快吐了。
她伸起一手用力拉一下我的綠T恤,露出愉悅的表情。那是我最愛的T恤之一,也是好久好久以前,爸爸留下的最後一樣東西。那時爸爸帶我們在徒步區的商店,把每個顏色的衣服都買下來,那天我們三人從公車站一路蹦蹦跳跳回家,沿途哈哈大笑到彷彿永遠不會停止,直到我們回到家,媽媽看到了所有的購物袋為止。我怕艾莉會把我的T恤撐鬆,像張開的嘴巴一樣往下垂,她把自己所有的上衣都搞成那樣,所以我上前把她的手拉開。
「很好,艾莉,」我用冷靜又和善的語氣說,宛如學校的艾波比老師在講解算術時的模樣。「現在妳只要維持這個樣子就好,其他的都不用管。」
我們又在小路上來回演練走路和說話,不過在那裡扮演艾莉根本沒人會看見,顯得有些無趣。正當我開始覺得這個遊戲沒戲唱了,就看見有人提著一個大盒子走向小屋,經過小屋的信箱,是克蘿依,她通常都坐在學校走廊旁的辦公室裡對我們點頭微笑,並且把我們說的話全都記錄下來。
「噢哈囉,艾莉寶貝,」她對我說,讓我感到一陣開心,我的兩束頭髮騙到她了。
「哈囉,克蘿依,」我回道,然後左右擺動身體,用鞋子磨蹭泥土,就像艾莉會做的舉動。我看見艾莉在信箱旁邊把手伸到嘴邊,彷彿就快忍不住咯咯笑出來,不過我對她視而不見,抬頭看著克蘿依,打算繼續這場遊戲。
「妳暑假過得開心嗎?」克蘿依問,一隻手放開鐵盒,把臉上的頭髮往後撥。今天克蘿依的指甲是閃亮亮的粉紅色,還戴了一只很大的銀色蝴蝶戒指。
我點點頭,努力想著艾莉接下來會說什麼,不過克蘿依不等人,像她每次在學校辦公室裡時一樣。今天好像她連我的話也包辦了。
「我是要去看我媽,」她說,頭點向那間小屋。「她身體不太舒服,所以我帶個蛋糕給她。」
「噢,」我說,然後用手指著鼻尖,像艾莉會有的動作。我又想偷笑,不過我忍住了,只是悲傷地盯著柏油路的裂縫看。
「那妳呢,海倫?」克蘿伊問,轉頭看著艾莉。「妳的夏天過得開心嗎?我相信妳一定把妹妹照顧得很好吧?」
我原本以為艾莉會立刻愚蠢地笑出來,或是變得嚴肅、一聲不吭,可是她沒有,反而盯著我看,用力吞了一口口水。我看見她眼裡閃過一絲淘氣,接著她說:「是的,非常謝謝妳。最近的天氣實在很怡人。」
她說這句話的語調很滑稽,像個病懨懨的老婆婆在講話一樣,我很確定克蘿依會知道她其實是艾莉。可是克蘿依什麼都沒發現。她就只是把盒子從一手換到另一手,然後打了個呵欠。
「太棒了,那真是太好了,」說完她看著小屋,「我想我還是趕快進去,否則我媽會擔心我去哪了。妳們自己要小心喔,明年見啦。」
丟下這句話後,她就匆忙走到前門,把鑰匙插入鑰匙孔,消失在眼前。
當路上又恢復一片寧靜,艾莉和我對看了一眼,然後我們開始狂笑,笑到肚子好像變成了跳床,把一陣又一陣的笑聲彈上我們的喉嚨。我搖晃地走到艾莉旁邊,手臂搭在她的肩膀上,笑得上氣不接下氣。
「我們完全唬到她了啊,」我說。
「她以為妳是需要被照顧的人,」艾莉笑個不停。「她以為我是老大。」
「她完全沒有起疑啊,」我說。
「她以為我是老大,」艾莉又說一次。
雖然我覺得這句話她大可不用說兩次,不過我笑得合不攏嘴,因為這個遊戲能這麼成功實在太滑稽了,對於這項成果我真的很滿意。
「妳表現得很好,艾莉,」我說,輕輕撫摸她學我綁的辮子上那一小撮岔出來的頭髮。「如果妳可以一直都表現得那麼好,我就不用對妳那麼兇了。我們就可以玩以前我們會玩的遊戲。」
會這麼說,是因為我忽然意識到,已經好久好久沒發生像把克蘿依蒙在鼓裡這麼好玩的事,這甚至比那些演員來學校演戲更讓人開心。那些演員演的橋段是一隻狗走丟了,可是其實從頭到尾牠都躲在櫥櫃裡,然後趁人不注意的時候一直探頭出來,用滑稽的聲音說「哈囉!」。這件事也比和瑪麗一起想招數整人還好玩。事實上,今天的遊戲堪稱是在「令人遺憾的決定」發生之後最大的樂子。在那之前,我們還會去坐旋轉木馬之類的,直到他們把公園封鎖,恣意潑灑油漆,只為了看油漆飛濺;在那之前,媽媽有時還會大笑。
說到媽媽,我又想到另一個點子了。要是這種樂子能夠讓她脫離陰霾,讓屋子裡再次充斥快樂的氣氛呢?如果我們可以用這樣的小聰明,給她一個驚喜、讓她笑出來呢?想著想著,我就知道接下來我們該做什麼了。
「走吧,」我說,牽起艾莉的手,拉著她走向花園的柵欄。「我們要把這個遊戲和媽媽分享。」
「什麼?」艾莉說。「我們要告訴她騙克蘿依的事嗎?」
「不是啦!」我說,我覺得有點沒耐心,而且很怕她又回復到之前愚蠢的行徑。「我們要繼續交換身分,然後等媽媽發現事有蹊蹺,我們就趁她不備大喊﹃嚇到妳了﹄,讓她知道這是個遊戲。」
艾莉手指著鼻尖,問道:「妳覺得媽媽會喜歡這個遊戲嗎?」
「會!」說完我推她進花園,然後用力把柵欄關上。「她會覺得這是有史以來最有趣的事。」
聽見自己這麼說,我就知道這是真的。我可以想見媽媽開懷大笑、手臂環住我們的樣子。我可以看見,過去那些臥房門扉緊閉、晚餐只有亂切的麵包配人造奶油的日子將永遠遠離我們。
艾莉把頭傾向一邊。「會比耶誕節我們玩扮演太空人的遊戲更開心嗎?」
我認真地想了一下。「至少會和當時一樣。」我說。「不過我們得扮演好角色,否則不會成功。妳不能忘記演,不小心又當回妳自己,那樣就太沒用了。」
我舉起一根手指,讓她知道這不是開玩笑。艾莉一臉嚴肅地看著我,然後點點頭。
我們走過花園,越過雜亂的草坪。艾莉小心翼翼地扮演我,我跟在她後頭。當她走到露台邊時,她停下腳步,抬頭看著通往飯廳的玻璃門,門是敞開的。
「走啊,海─倫,」我說,刻意讓聲音聽起來很嚴厲,讓艾莉知道沒有回頭路了。「我們進去吧。」
我們踏上露台,屋子裡傳出物體大聲碰撞的聲音,還有重踏的腳步聲,彷彿屋裡正在大掃除一樣。我想著媽媽看見我們的表情,全然不知接下來會有什麼驚喜,一想到這裡我又興奮得不得了,努力忍住咯咯偷笑,但這讓我很想上廁所,只好把雙腿夾緊忍耐著。
艾莉回頭看我,她也開始笑了,所以我對她皺眉頭,讓她知道現在不是嘻笑的時候。
我們走上階梯進到屋裡,看見飯廳裡有個大矮櫃面向我們擺放,原本它並不存在。它在那些單薄的桌椅後面看起來很滑稽,像隻蟾蜍,而我知道如果我打開那個櫃子,裡面的內容物會讓我產生很多疑問,可是現在沒時間做這件事,因為我和艾莉必須玩扮演遊戲。
我聽見走廊上有人咳嗽,這時我又更想上廁所了。我推艾莉走向前,來到門邊。
「看看四周,」我說。
於是艾莉探出頭去,越過那一小條金線,那條線分隔了飯廳裡漩渦圖案的棕色地毯,和走廊上牛奶慕絲顏色的地毯。她回頭看著我。
「有個男人,」她說。
「什麼樣的男人?」我問。艾莉再看一次。
「一個高大的男人,」她說。「戴著眼鏡,像老師。」然後她猛地抽身,退回飯廳。「他要來了!」
我們聽見腳步聲和一個低沉的聲音。
「哈囉妳好啊!」那聲音說。「是奈莉還是艾倫?」
有個陰影來到門邊,那男人的頭探了出來。他的頭很大,粉紅色的頭從襯衫衣領冒出來,好像用黏土做的一樣,而且還得很用力才能把頭塞進去。
「噢,哈囉妳們好,」那男人用像耶誕老公公的聲音說。「誰是奈莉誰是艾倫?」他說這句話讓我想笑,因為奈莉和艾倫是一本故事書裡人物的名字,書裡的每個人都想去野餐和喝薑汁啤酒,那根本不是我們的名字。我正要告訴他時,發現他的臉有點怪怪的,所以我沒說話,就只是站在那裡,直盯著他的圓鼻子和眼鏡後面像小葡萄乾的眼睛,努力要自己想想看。
廚房傳來一陣喀噠聲響,媽媽低頭看著我們。不過那不是平常的媽媽,而是媽媽平常的樣子乘以十再加三。她的頭髮是大蓬捲,嘴巴又小又紅像玫瑰花苞。法蘭絨睡衣不見了,她改穿一件俐落的外套,像醫院的櫃臺人員。
「來吧,孩子們,」她說。「過去打招呼。」
於是我們到門廳去,那裡是正式打招呼和道別的地方。媽媽從我們身邊擦過,和那個男人站在一起,手勾著他的手臂。她經過時,身上飄來一陣刺鼻的檸檬味。
「這位是葛林先生,」她面帶微笑說,說話時目光都集中在那男人巨大的粉紅色頭顱上。我仔細觀察媽媽,在她身上完全看不到一絲平常罵我們「妳現在又想幹嘛了?」時的不耐煩,她也不再悶悶不樂地自怨自艾。陰鬱的日子似乎被掃進樓梯下的櫃子裡,櫃子的門緊緊鎖起來。
「賀瑞斯,」那男人說。
「葛林先生,」媽媽堅持地說,手輕輕抓葛林先生的手臂。
這是第一個謊言,因為現在光線從廚房的窗戶照射進來,照亮了他的臉,讓我看清楚他是誰了。他是在公園裡玩即興板球的童軍團長。他今天沒戴童軍領圈,不過一定就是他,童軍團長假扮成葛林先生。
「這是海倫,這是艾莉,」媽媽說,她看到艾莉頭上的辮子,把我們認錯了,一如我們的計畫。只不過現在我沒有開心的感覺,因為我用眼角餘光從門口瞥見客廳,看到那裡有好多新東西,它們好像在說「快來看我們」,所以我沒時間為我們的計畫高興。那裡堆了很多紙箱和用塑膠袋包裹的物品,電壁爐旁有一張亮面的大扶手椅,上面的座墊就和童軍團長的頭一樣圓鼓鼓。自從爸爸做了那件「令人遺憾的決定」,客廳裡就一直很冷清又空蕩蕩的,然而現在客廳裡卻堆滿東西又擁擠,令人沒空間呼吸。
「葛林先生要來和我們一起住,」媽媽用一種聽來愉快卻詭異的聲音說,她微笑著轉頭看童軍團長,似乎想一次把他大大的頭顱收進眼底。「那會很有趣吧?」
艾莉在我旁邊開始抖腿。
「可是︙︙」她說,「可是難道葛林先生沒有自己的家嗎?」
童軍團長和媽媽互看了一眼,笑了出來。
「我覺得妳們家比我家好多了,」童軍團長說,他伸出一手環抱住媽媽的腰,用香腸般的手指輕捏媽媽一下。尿意再度襲來,我又把雙腿夾得更緊。
「為什麼?」艾莉問。
不過此刻充斥我頭腦的是另一個問題,因為我想到我們的房間、媽媽的房間和前面那間堆滿小擺飾和從前物品的單人房,不管我怎麼思考,都沒有童軍團長的空間。忽然間我很擔心他會來我們的房間睡,在我和艾莉的床中間打地鋪。
「可是童︙︙葛林先生要睡哪裡?」我問道。
媽媽聽了緊抿嘴唇。「這妳不用操心,」她說。然後她忽然像帶刺一樣說:「說真的,艾莉,為什麼妳每次都要那麼煞風景?」
當下我覺得很困惑,直到我想起自己的身上穿著艾莉的衣服,綁著艾莉的髮型,而艾莉打扮成我的模樣。我在腦中釐清這個疑問時一直看著他們,看到媽媽對童軍團長用口形無聲地說了些什麼,然後翻了個白眼,每次艾莉做出煞風景的行為時媽媽都會翻白眼。想到是我讓媽媽有這樣的感覺有點奇怪,畢竟我是海倫,是乖巧聰明的那一個。
童軍團長在煩媽媽,他對媽媽的臉和手臂又拍又摸,是那種會讓人覺得被騷擾的煩,卻似乎反倒讓她笑了。接著他轉頭看著我們。努力憋尿使我抖了一下,我快尿出來了。
「噢,我差點忘了,」他用耶誕老公公的聲音說,然後在褲子口袋裡找東西。「給妳們,」他遞給我們兩條巧克力棒,士力架給艾莉,我拿到吉百利。
「謝謝你,」艾莉沒等媽媽准許就收下,打開包裝袋吃了起來。
我以為她麻煩大了,因為就快要吃晚餐了,但是我一抬頭,看到媽媽在瞪著我。
「妳怎麼了,艾莉?」她說。「難道妳不謝謝葛林先生給妳點心嗎?」
「要,」我說,「謝謝你。」
所以就算這條巧克力棒在童軍團長的口袋裡已經變得又熱又軟,即使我的尿已經開始蠢蠢欲動,讓我不得不交叉雙腿強行憋住,我還是把包裝袋撕掉,小心翼翼不把撕掉的部分掉在地毯上,然後開始吃了起來,整嘴塞滿巧克力。
忽然間,前門打開了,有個怪物走進來。
「你想要放哪裡?」他聲音低沉地說,然後我才看到那不是怪物,是個把金屬嵌在臉上、手臂有藍色刺青的男人。
「就先放在第二間房間吧,」媽媽揮揮手說,於是那男人開始爬上階梯,沿路摩擦著樓梯牆壁。
「嗯,那麼,」童軍團長開心地摩擦手掌說。「今天晚上我們要不要讓媽媽休息一下,叫中式餐館的外賣來慶祝啊?」
「耶!」艾莉大叫,雀躍地跳來跳去。「糖醋雞!」
中式餐館的外賣也是我的最愛,可是我沒有跳來跳去。我就只是站在原地,手緊抓著門框。因為當那男人從我身邊經過,要爬上樓梯時,我的身體抖了一下,原本用力憋住的尿一瀉千里,一股暖流流經我的雙腿,把艾莉的襪子弄濕了,也在那件愚蠢的橘色短褲前方留下一片深色痕跡。
大家都盯著我看,所以我過去蹲在牆邊,想掩蓋痕跡。
「噢,艾莉,」媽媽帶著失望的語氣小聲說。「我以為我們已經過了會不小心尿出來的階段。」
「午餐喝太多檸檬汁了!」艾莉插嘴說,根本沒人問她。
「賀瑞斯,我很抱歉,」媽媽說。「就像我說過的,她有點︙︙」然後她的嘴唇拉長,彷彿因為要說出下面的字,必須把嘴張得更大。「問題。」
我杵在那裡,感覺到屁股半邊由熱轉冷,臉卻由冷轉熱。
那個怪物男重踏著腳步下樓梯,走出家門時,媽媽嘆了一口氣。她的肩膀垂下,讓我擔心陰鬱的日子可能還滯留在這裡。接著她身體抖了一下,搖搖頭。
「海倫,」她又用輕快愉悅的聲音對艾莉說。「麻煩妳帶妹妹上樓好嗎?帶她到廁所換乾淨的衣服,然後我們就可以一起度過開心的夜晚了。」
艾莉牽著我的手,帶我走上樓梯,然後把我推進廁所。我脫下濕答答的短褲和內褲,努力洗乾淨。洗好之後,艾莉拿了一小堆衣物回來給我,包括一件藍色T恤,衣領因為她拉得太用力而扯破了,橘色條紋短褲,襪子和一件奇妙仙子的內褲。
「妳可以拿我自己的內褲給我,」我說。「沒人會知道。」
艾莉瞪著我看。
「拜託,艾莉,」我說。「又沒有人會要我們給他看內褲。」
可是艾莉就只是杵在那裡。從她的眼裡,我可以看見廁所窗戶像泡泡般的倒影,太陽正要西沉,一天即將結束。
「其實,我覺得遊戲該結束了,」我說。「我們演得很好,可是現在葛林先生在這裡,情況就不同了。我們回復正常吧。」
艾莉把一根手指放嘴唇上。「噓,艾莉,」她說。「媽媽要來了,如果妳這麼難搞,她會很難過的。」
「艾莉,」我說。「我們已經不玩這個遊戲了。把我的褲子給我。」
我伸手要捏她,每次這招都能讓她聽話。可是這回她向後踏到樓梯的平台上。我聽見那男人又重重踏上樓的腳步聲,忽然一陣恐懼。我才不要讓他用怪物一樣的臉低頭看見我光著身體的樣子。
「好吧,」我匆忙地說。「把衣服都給我。可是只到今天,妳有聽見嗎,艾莉?今天過後一切都要回復正常。」
然後我接過衣服開始穿上。
陽光灑落在樹葉與新割綠草的味道之間。某處有割草機正在吱吱運作,屋子前的街上傳來嗶嗶聲響。我們穿著交換的衣物躡手躡腳地回到小路上,包含鞋子、襪子、小絨球髮飾,全身上下的行頭都調換了。我甚至把頭髮綁成艾莉的兩束造型,也幫艾莉梳媽媽每次幫我梳的辮子,媽媽這麼做是因為她心情不好的時候,就不必費心去想誰是誰了。只有內褲還維持原樣,因為誰會看內褲啊?我感覺艾莉的橘色短褲穿在腿上又粗又皺,低頭就看見紅色T恤上的食物痕跡。這令我發噱,幾乎忍不住大笑出來。
我叫艾莉先走,因為她必須當帶頭的那個人,可是她一直停下來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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