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是他對她求婚,
他心中的門扉卻不曾為她開啟。
連接他們的,也許不是幸福的紅線,
而是不祥的命運之繩......
東野圭吾與上天一同設下的華麗詭計!
在這張大網裡,誰逃得過宿命的陰影【作者的話】
本部作品中我最喜歡的,就是暗藏在最後一行的意外性。
——東野圭吾(《小說現代》1990年8月號訪談)
【名家推薦】
只有事件,只有動機,只有犯人,只有詭計,對東野圭吾來說是不夠的。對他而言,除了這些構成推理小說的要素之外,絕對還有試圖想要描寫的事物。而這個答案,正如預期,就在書名中。
——凌徹(推理小說研究者)
【內容簡介】
我們渴望著平凡的幸福,
但命運,奪走了我們平凡的可能性。
美佐子自認只是平凡無奇的女性,但企業家之子瓜生晃彥卻在與她相識一年後便向她求婚。家人與朋友都說美佐子飛上枝頭,嫁入豪門,但她心中藏著無人可說的恐懼:兩人儘管結為夫妻,但自己不曾踏入晃彥的內心,晃彥與她,永遠隔著一道上鎖的房門;而她的胸中,亦始終藏著一道無法與人道的思念。
晃彥的父親病逝後,接任公司的新社長驟然慘死,這件事對他們脆弱的夫妻關係投下了震撼彈。負責調查此案的警察居然是美佐子的初戀情人和倉勇作,而他與晃彥間竟然也存著不為人知的孽緣,原來兩人打從幼時起便是如同宿敵的競爭關係,從課業到人生選擇都經歷過無數交手。
如今,勇作懷疑美佐子的丈夫晃彥是這場謀殺的凶手;美佐子儘管不願相信,但她也親眼目睹晃彥可疑的行徑;然而,晃彥還是什麼都不肯多說。丈夫的沉默,深深刺痛美佐子的心,卻也點燃她追求真相的渴望,她不會再怕了,她將奪回自己的幸福......
作者簡介:
東野圭吾(1958-)
出生於日本大阪,大阪府立大學畢業。
1985年以第31屆江戶川亂步獎得獎作《放學後》出道。
1999年以《祕密》獲得第52屆日本推理作家協會獎。
2006年以《嫌疑犯X的獻身》獲得第134屆直木獎以及第6屆本格推理小說大獎。
2012年以《嫌疑犯X的獻身》入圍美國愛倫坡最佳長篇小說獎、巴利獎(The Barry Award)新人獎,並獲得美國圖書館協會推理小說部門選書。
2012年以《解憂雜貨店》獲得第7屆中央公論文藝獎
2013年以《夢幻花》獲得第26屆柴田鍊三郎獎
2014年以《當祈禱落幕時》獲得第48屆吉川英治文學獎。
東野圭吾早期作品多為精巧細緻的本格推理,最具代表性的即是「加賀恭一郎」系列,主人翁加賀刑事冷靜帥氣,風靡不少女性讀者。之後作風逐漸超越推理小說框架,其創作力之旺盛,讓他躍居日本推理小說界的頂尖作家。
出道已超過30年,推出了80部以上的作品。
相關著作
《放學後》
《惡意(獨步九週年紀念版)》
《當祈禱落幕時》
《嫌疑犯X的獻身(獨步九週年紀念版)》
《歪笑小說》
《再一個謊言》
《預知夢 (2014年新版)》
《名偵探的枷鎖》
《杜鵑鳥的蛋是誰的》
《我殺了他》
《麒麟之翼》
《誰殺了她》
《大概是最後的招呼》
《宿命》
《變身》
《時生》
《新參者》
《紅色手指》
《黑笑小說》
《毒笑小說》
《沉睡的森林》
《怪笑小說》
《名偵探的守則》
《超‧殺人事件──推理作家的苦惱(新版)》
《聖女的救贖》
《嫌疑犯X的獻身》
《偵探伽利略(09年新版)》
《伽俐略的苦惱》
《惡意(第三版)》
《畢業——雪月花殺人遊戲》
《分身》
譯者簡介:
張智淵
台北人,輔仁大學翻譯學研究所碩士課程修畢,譯有《重力小丑》、《蝴蝶殺人事件》、《殺人之門》、《宿命》、《獻給妻子的犯罪》、《超.殺人事件》、《奧杜邦的祈禱》、《登山者》、《單戀》(獨步文化);《那個令人眩目的夏天,和初戀》(麥田),現為專職譯者。
章節試閱
妳真是飛上枝頭變鳳凰呀!——婚事決定時,美佐子的朋友都這麼對她說,那是距今五年又十個月前的事了。
美佐子舊姓江島,娘家雖然不算貧窮,但絕對稱不上富裕。美佐子本身既不是特別出眾的女孩,也沒有什麼特長。
進入UR電產股份有限公司,讓她和瓜生家攀上了關係。
UR電產是日本數一數二的電機廠商,在全國擁有六座工廠,其中四座在縣內,可說是這一帶規模最大的企業。
美佐子隸屬公司的人事部,負責人事業務,但部內各員工並非全待在人事部辦公室內,而是必須接受派遣至各個工作單位,有的人在生產現場,也有人在公關課。
美佐子收到的人事命令上寫著:「董事室特別助理」,這意謂她必須打點董事身邊的大小事。同期進公司的人當中,只有她一人被派到這份工作。
「江島小姐,妳真是太厲害了,這可是萬中選一的機會呢!」
人事部的資深員工語氣亢奮地告訴她,原來新人被分派到董事室是非常罕見的事。
她的辦公桌位在專任董事的辦公室裡。第一天上任的早上,人事部主任帶著她前去打招呼,專任董事還特別起身,笑容可掬地說道:「我等妳好久了,請多指教。」
「也請您多多指教。」美佐子難掩緊張,連忙低頭致意。
這就是她與瓜生直明的初次見面。
瓜生直明的身高不高,恰到好處的贅肉顯示他的威嚴,一張國字臉,五官略微集中,從外表便看得出他良好的出身背景與沉穩的個性。
事實上,瓜生直明在職場上一直是超級菁英分子,年紀輕輕便當上專任董事,因為他的父親瓜生和晃在昭和 初期成立精細零件製造公司之後,事業領域逐漸擴大至電氣製品,正是今日UR電產的前身,所以當時雖然瓜生直明的頭銜只是專任董事,所有人都很清楚他肯定是下任社長的唯一人選。
和瓜生直明獨處,並不如想像中地令人喘不過氣,他總是多方設身處地為美佐子著想,說話語氣溫柔,話題也很豐富。一些在其他專任董事或常任董事底下做事的資深員工曾對美佐子說,有些董事會讓人覺得很有壓迫感,但瓜生直明卻完全不會讓人有那種感覺。
美佐子進到公司一年左右,接受了瓜生直明的私下邀約。瓜生直明問美佐子下班後要不要一起用餐,見她面露猶豫,瓜生直明微微一笑道:「妳不用擔心,我沒有不良意圖。其實是我有個朋友,他的法國料理店今天開張,我想去捧個場,我太太和兒子也會來。妳平常幫了我很多忙,我想藉這個機會好好請妳吃頓飯。」
接著瓜生直明拿出那家店的宣傳單。美佐子聽到他的家人會來,又猶豫了,卻不是擔心瓜生直明心懷不軌,而是害怕與家世背景迥然不同的人們共處,說不定只會讓自己自慚形穢。
但最後美佐子還是答應了邀約,因為她覺得要是強硬地拒絕也不太禮貌。
於是那天晚上,美佐子見到了瓜生直明的妻子亞耶子與長男晃彥。
亞耶子年輕貌美,鳳眼和尖細的下顎給人些許冷酷的印象,年紀大約三十七、八,但肌膚依然非常有彈性,看上去宛如二十多歲的年輕女子,其實當時的她已經有兩個就讀小學的孩子了。
晃彥是瓜生直明前妻的孩子,二十五歲的他體態又高又健壯,臉形小巧,銅鈴般的大眼配上單眼皮炯炯有神。瓜生直明介紹美佐子給家人時,晃彥始終直勾勾盯著她瞧,害她幾乎喘不過氣來,不由得低下了頭。
菜肴上桌後,他們一面用餐一面交談。
令美佐子意外的是,沒想到晃彥仍留在大學的醫學院裡做研究。她還以為晃彥會理所當然地像瓜生直明繼承前任社長的位子一樣,也任職於UR電產。
瓜生直明語氣輕鬆地說:「這傢伙從來不聽父母的話,還刻意選了一個和我的工作最沒有關聯的職業啊。不過,倒是好過那些仰賴父母庇蔭的第二代就是了。」
「而且能夠就讀統和醫科大學,真是太厲害了。」美佐子老實地說出心中感想,統和醫科大學在地方上可是公認的最高學府。
聽到她的誇讚,晃彥問道:「妳覺得哪一邊比較好呢?」
「什麼哪一邊?」美佐子問。
於是晃彥又問了一次:「妳覺得醫師和企業人,哪一邊比較好?換句話說,就是我這種人和我父親這種人,妳會選哪一邊?」
「呃……,這個……」
美佐子頓時語塞。如果這是輕鬆的玩笑話,她還有辦法帶過,可是晃彥的語氣卻帶有莫名的認真。她怔怔拿著刀叉,一句話也答不上來。
「你別亂問江島小姐怪問題,嚇到人家了啦。」瓜生直明含笑說道。亞耶子也跟著圓場:「我覺得哪邊都好呀,反正兩種人都很棒嘛。」
瓜生直明聽了一笑,美佐子嘴角緊繃的線條也才和緩了下來。尷尬氣氛化解,晃彥也不再追問了,但還是不忘補了一句:「那麼,我改天再問嘍。」
美佐子也微笑以對。
但老實說,美佐子沒想到當時晃彥說的「改天」竟然真的來臨。原本以為那只是客套話,晃彥卻在四天後打電話到辦公室找她。
「妳喜歡聽音樂,還是看運動比賽呢?」晃彥報上姓名之後,立刻問了這個問題,美佐子有些措手不及。
「怎麼突然這麼問……」
「我在問妳的興趣是什麼。既然要約妳,去妳喜歡的地方應該比較有趣吧。」
「呃……」美佐子這才發現晃彥在邀約,同時心跳開始加速,她也知道自己臉紅了。她往瓜生直明的方向偷看一眼,瓜生直明正在位子上看資料。
「我跟我父親說過了,說我會再約妳。」晃彥彷彿看穿她內心的不安似地說:「所以妳不必擔心。妳明天晚上有空吧?」
「是。」她猶豫之後回道。
「那麼,請容我再次問妳,妳喜歡什麼樣的約會呢?」
「嗯,我都好。」因為瓜生直明就在身邊,美佐子不禁壓低音量。
晃彥稍微想了一下之後說:「那麼就去看音樂劇吧。那樣的話,之後用餐時也比較有話聊。請妳六點在公司前面等著,我去接妳。」
「啊,好……我知道了。」
放下話筒後,美佐子依然心情激動。她看了瓜生直明一眼,但瓜生直明似乎沒發現她神情有異。
隔天晚上,美佐子和晃彥並肩而坐欣賞音樂劇,接著一起用餐。晃彥和瓜生直明說話的方式不同,但都很會說話。晃彥會將一件小事講得精采萬分,話題像樹枝向外延伸般地不斷擴展,但無論話題朝哪個方向發展,都能展現他廣博的知識,和一般有錢人家少爺給人的印象非常不一樣。
此外,晃彥不光是自己口若懸河,也很擅長引導美佐子暢所欲言。美佐子平常是不太講話的人,不過在晃彥面前,她覺得自己好像也變得很會說話。
晃彥詳細地詢問美佐子孩提時代和家人的事,關於她的健康情形更是問得深入。美佐子說:「我沒別的長處,就是身體最健康。」心裡邊想,當醫師的果然會對這方面特別感興趣。
吃完飯後,晃彥說要送美佐子回家。雖然美佐子婉拒,晃彥卻說:「我父親吩咐我一定要送妳回家。」
換句話說,瓜生直明根本就知道他們今天晚上的約會。
此外,晃彥在開車送美佐子回家的路上對她說道:「醫師和企業是站在敵對立場的。」
他的口氣斬釘截鐵,美佐子察覺這是上次那個話題的延續。
「企業對人體並不感興趣,他們無視人體的健康,日益追求發展,結果醫師就得拚命幫企業擦屁股,這就像是把被推土機踐踏的幼苗再一根一根重新種到活回來似的。」
「我懂。」美佐子說:「所以你選擇當醫師?」
「是的。」晃彥沉默了一會兒,繼續說:「但是比起推土機,最可怕的還是農藥,它不但會改變地貌,還會改變地質。無論擁有多麼強大的權勢或財力,有些領域是絕對不能夠染指的。」
美佐子不懂他話中的含意,不知該應什麼,但他似乎也沒期待美佐子有所回應。
就這樣,美佐子和晃彥的第一次約會結束了。
之後,晃彥每隔一個月左右就會約美佐子,有時是一起看電影或舞臺劇等具體的活動,有時則是單純吃個飯。
如此交往了一年左右,晃彥向美佐子求婚了。他在他們經常去的咖啡店裡,一副像是邀她打網球似的口氣說:「對了,妳願不願意嫁給我?」
美佐子倒不是沒料到晃彥會求婚,只是自己怎麼也無法把這件事當作現實的事情思考,畢竟他們實在是門不當戶不對。雖說晃彥選擇了自己的人生,依舊改變不了他是瓜生家繼承人的事實。不管怎麼說,自己家裡經濟狀況和家世都低於一般水準,和晃彥完全不登對,她早就有所覺悟,覺得兩人的關係總有一天會畫下休止符。
因此,晃彥的求婚讓她有些迷惘。「請給我一點時間考慮。」那天他們就先各自回家了。但結婚不是兒戲,並不是給了時間就能決定的。
從客觀的角度來看,再沒有比這更好的姻緣了,但美佐子卻感到不知所措。讓她困惑的最大原因就是,自己對晃彥抱持的情感根本稱不上是愛情。當然,她不討厭晃彥,而且非常尊敬他,可是自己卻不曾因為和他在一起而感到沒來由的雀躍,或是彼此不發一語也能心靈相通。既然要結婚,這種心心相印的感覺不正是最重要的嗎?
美佐子有個打從心底深愛的男子。和那人談戀愛的當時,她還是高中生,或許是因為心智尚未成熟,那種刻骨銘心的情感對她而言是第一次出現,也是最後一次。雖然終究和那名男子因為種種因素而無法結婚,但美佐子認為,愛上一個人就該是當時的那種心情,相較之下,對於對方的廣博知識感到驚歎或是對於其行動力感到佩服,根本不是愛情吧。
然而,她最後還是接受了晃彥的求婚。並沒有什麼決定性的原因,只是許多一言難盡的因素模糊地成形,使得被求婚的一方逐漸覺得答應這樁婚事也不錯。這些因素當中,包含了主張「戀愛和結婚是兩回事」的朋友、沒有說出口但希望美佐子點頭答應的雙親,以及世上一般的婚姻情形。所以如果要準確地形容她最後點頭時的心境,那就是「沒有理由拒絕」。
於是大家都說,美佐子是飛上了枝頭變鳳凰。
瓜生直明嚥下最後一口氣後,過了三十多分鐘晃彥才趕到醫院。當時病房裡不見亞耶子的身影,只剩下美佐子和晃彥的弟弟弘昌與妹妹園子。
瓜生直明和平日一樣躺在病床上,毛毯蓋得好好的,只是此刻臉上蓋著白布。
園子依舊跪在地上,趴在父親的病床旁哭泣。弘昌坐在離病床稍遠的椅子上,頹然地低垂著頭。美佐子站在門邊,神情恍惚地望著他們兩人。
晃彥靜靜地打開門,走進病房內,看到躺在病床上的父親,霎時呆立原地。他當然已經知道了瓜生直明的死訊,但親眼見到遺體所受到的打擊,和想像終究不能相提並論。
聽到有人進來的聲響,園子停止哭泣回過頭,哭腫的雙眼瞪著長兄。
「哥……,你到底在忙什麼?爹地一直在等你耶,你居然只顧工作……」
「弘昌。」晃彥沒理會妹妹的怨言,喊了弟弟,「你能不能帶園子出去一下?」
弘昌默默點頭起身,園子卻搖頭反抗:「我不要。我不要離開這裡。」
「別鬧脾氣啦,妳要體諒大哥的心情。」弘昌抓住她的手臂拉她站起來。
「為什麼?晃彥哥還不是都不聽爹地的話!」
「這種時候,別提那種事好嗎?」弘昌強行將園子拖了出去。
等到不見兩人的身影,晃彥閉上眼,深呼吸一口氣之後,才緩緩走到病床旁,掀開父親臉上的白布。
「爸嚥氣的時候,有受苦嗎?」
「沒有,」美佐子說:「他像是睡著似地……走得非常安詳。」
「是嗎?那真是太好了。」他將布蓋回去,兩手插進白袍口袋,望向窗外。太陽的位置好像比剛才傾斜了一些。
「爸有話要轉告你。」美佐子說。
晃彥一聽,只是稍稍偏過頭,「要妳轉告我?」
「爸臨終的時候叫你,可是你不在,所以我就代你聽爸說了。」
「他說了什麼?」
美佐子潤了潤脣,告訴晃彥當時聽到的話。「爸說……『晃彥,真的很抱歉,拜託你了。』」
晃彥的表情明顯有了變化。只見他緊緊蹙起眉頭,頻頻眨眼,然後閉上眼輕輕點了個頭。「是嗎……。『真的很抱歉』。爸是這麼說的啊……」
「我不懂他這話是什麼意思……」
「嗯,沒什麼意思吧,一定是他臨終時意識不清之下說的,妳不用放心上。」晃彥仍望著窗戶,但他的語氣卻有些吞吞吐吐,很不像平常的他。
「爸說完這些,就嚥下最後一口氣了。」
晃彥依然背對著她,只是簡短地應了一聲。美佐子覺得晃彥的背影彷彿在拒絕自己。
「我去幫媽的忙。」說完,美佐子便離開了病房。
美佐子開始考慮和晃彥離婚,並不是最近的事。她對這場婚姻苦惱不已,一直希望能找出解決之道,而在錯誤中一路摸索至今。但到了現在,她還是不確定自己的想法。
當年他們兩人一決定要結婚,瓜生家的腹地內就蓋好了一棟別館給他們小夫妻倆,那是一棟四十坪左右的兩層樓木造建築,對兩人生活而言實在太過寬敞,他們結婚後,美佐子的朋友到家裡來玩,還感歎道:「這種房子就是賺一輩子也買不起呀。」非常羨慕美佐子的好命。聽到朋友這麼說,美佐子覺得自己的確很幸運,也就教自己別想太多,過著一般的新婚生活。
但結婚一年後,她的內心開始感到不安。
問題出在她自己身上,她發現結婚那麼久了,她還是無法感覺到自己對晃彥的愛。她和婚前一樣,對晃彥抱持相當程度的好感,尊敬他、信任他,但僅止於此。
她不認為這是生理上的問題。她覺得他們夫妻的性生活應該算和睦,自己也能感受到相當程度的快感,但要說晃彥對她而言是否無可取代的存在,她覺得似乎也不是那樣。
為什麼無法愛他呢?
從客觀的角度來看,晃彥完美無缺。婚後的他也和交往時一樣,會設身處地為她著想;只要是她想要的,他幾乎都會滿足她;他也不曾踰越夫妻之禮,侵犯她的個人隱私,不像許多男人一旦結婚,就會變得神經大條、粗魯無禮。就這點而言,晃彥可說是個理想的丈夫。
但美佐子認為,這些應該不是算是愛一個人,至少自己不是如此,她需要的是能夠了解對方的內心。
自己了解晃彥嗎?
回答是否定的。一起生活一年了,她對他的事情卻一無所知。不論是他此刻的煩惱、希望還是夢想,她都不知道。她只知道他喜歡吃什麼、討厭吃什麼,還有每天的部分行程。
美佐子自認很努力要了解晃彥,卻怎麼也無法碰觸到他的內心。原因很簡單,因為晃彥不願對她敞開心胸。
「妳說什麼?」晃彥皺起眉頭問道。事情應該是發生在某天吃完早餐,晃彥在看報紙的時候。
「所以我拜託你,請你告訴我。」美佐子抓著圍裙裙襬說道。
「告訴妳什麼?」
「一切,所有你隱藏在心中的事情。」
「妳在說什麼莫名其妙的話。」晃彥將報紙摺好放到茶几上,「妳倒是說我隱瞞了什麼?」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你隱瞞了事情,會告訴我的淨是一些無關緊要的小事,真正重要的事情你都瞞著我。」
「我沒有隱瞞妳任何事情。」
「你騙人!不要敷衍我。」說著說著,淚珠滾了下來。想到兩人得這麼對話,美佐子覺得非常悲哀。
「我沒有瞞妳,也沒有敷衍妳。」晃彥不悅地起身,把自己關回房裡。
那次的對話,讓美佐子覺得自己第一次接觸到了晃彥的內心。晃彥從不曾如此狼狽,同時,她確信他一定隱瞞了什麼。
從那時起,美佐子待在主屋的時間變多了,因為她認為多花點時間和晃彥的家人相處,說不定多少能填補自己和晃彥之間的鴻溝。雖然晃彥希望過著完全獨立於主屋的生活,但他知道美佐子去主屋似乎可以消除一些壓力,也就任由她去了。
和瓜生家一起生活,既不如想像中的令人喘不過氣,也不無趣。美佐子沒想到自己和年輕的婆婆很合得來,晃彥的弟弟妹妹也很敬重她。
但是,即使美佐子和瓜生家人交情更深,仍然無法進一步了解晃彥,那也是當然的,因為亞耶子也不了解晃彥。
「晃彥的內心?我也拿他沒轍。」有一天,美佐子和亞耶子在閒聊,亞耶子說著舉起雙手,「碰上他,我也只能投降呀。自從我以繼室的身分到來這個家,晃彥從不曾對我敞開心胸,對弘昌和園子也是一樣,雖然會盡兄長的義務,但我不認為那是手足之愛。」
「這種狀態持續好幾年了嗎?」
「好幾年嘍。」亞耶子說:「大概今後也一直是那樣吧,晃彥只對妳公公敞開心胸。我原本以為妳會是第二個讓他放心相待的人,看來還是沒辦法啊。」
「為什麼呢?」
「不曉得……」亞耶子聳聳肩,輕輕地搖頭。「我不知道。我一開始也努力地讓他認我當母親,卻是白費工夫。他雖然會叫我『媽』,但那不過是形式上的稱呼罷了,他不會像對待自己的母親一樣對我撒嬌的。」
美佐子點點頭。確實如亞耶子所說,美佐子自己和晃彥也僅止於形式上的夫婦關係,兩人每天都像在扮演一對相敬如賓的夫妻。
後來美佐子又花了好長一段時間,試圖多了解晃彥,努力去多愛他一些,然而她覺得她愈是焦急,兩人之間的鴻溝只是愈深。
這陣子,美佐子開始思考另一件事,那就是晃彥為什麼要選自己為妻?他的家世身分足以讓任何女人點頭下嫁,實在沒有理由選擇自己這個一無是處、平凡無奇的女子。
美佐子心想,該不會是因為那條看不見的命運之繩吧?這世上果然存在著命運之繩,操控著自己至今的人生。
妳真是飛上枝頭變鳳凰呀!——婚事決定時,美佐子的朋友都這麼對她說,那是距今五年又十個月前的事了。
美佐子舊姓江島,娘家雖然不算貧窮,但絕對稱不上富裕。美佐子本身既不是特別出眾的女孩,也沒有什麼特長。
進入UR電產股份有限公司,讓她和瓜生家攀上了關係。
UR電產是日本數一數二的電機廠商,在全國擁有六座工廠,其中四座在縣內,可說是這一帶規模最大的企業。
美佐子隸屬公司的人事部,負責人事業務,但部內各員工並非全待在人事部辦公室內,而是必須接受派遣至各個工作單位,有的人在生產現場,也有人在公關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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