擁有一片癡心卻所遇非人的借鏡後,
自重生以來她即步步為營、小心謹慎,
就怕一失足成千古憾恨,
讓她這輩子的運道損於這些人手裡,
未料老天弄人,皇帝竟有意將她與涼薄人湊成對?
看來唯有換個良夫做相公才是扭轉命數的最佳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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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前生多被涼薄人所辜負,
心上人如此,生父亦如此,
而今這輩子的運道,萬不可折損在這些人手裡……
為求現世安穩、親人安康,她一路走來總如履薄冰,
無奈她再如何小心提防,這毒手還是伸向她的雙生胞弟。
唯恐胞弟一如前世命喪驚馬蹄下,她只好魚目混珠、以身相代,
不意在性命攸關的時刻,卻被鎮國公世子蕭瀝所救!
憶及前世所聽來有關這蕭瀝的「凶殘」事蹟,
不是陷害兄弟溺斃,就是弑父弑母……
而今兩人「共患難」後還發展出難以名狀的情誼,
她也不知該說是幸還是不幸?
可對她而言,跟骨子裡自私冷血的顧家人相處,
與前世蒙上污名的他來往可舒心得多了。
眼見舅舅無端捲入勾結倭寇一事而獲罪家族,
顧家不但極力撇清關係,還強奪母親柳氏豐厚的嫁妝,
這齣顧柳兩家的和離大戲即將粉墨豋場,
不過……誰是魚,誰是餌,還尚未定論!
章節試閱
第十五章
第二日,參奏顧二爺的摺子如同雪花一般,飛上方武帝的案桌,有無數御史和六科給事中上書彈劾顧二爺治家不嚴,其身不正,難當大任。
方武帝荒廢了朝政多年,對這種事就更沒興致管了,大手一揮,交由內閣首輔兼任吏部尚書的沈從貫去處理。
沈從貫與前閣老趙志蒿可是死對頭,而顧二爺是受了趙志蒿的恩惠才一步步這樣迅速爬起來的,沈從貫心胸狹隘,一道批奏下去,顧二爺直接從四品清吏司郎中變成六品大理寺丞,連一句話商量的餘地都沒有。
群臣都道沈閣老公正嚴明,又說了好多長寧侯府的事,這才偃旗息鼓。
顧崇琰遠遠望著自己兄長陰沈青黑的面色,從眼裡流露出一絲暢意,哪怕聽到周遭有人論起顧家如何不堪,他都無動於衷。
方武帝打了個哈欠。
滿朝皆知,方武帝寵愛鄭貴妃,日常生活放縱,常常以各種原由不行早朝,現在也不過就是走個過場,沒什麼實際意義。
見到皇上這樣憊懶模樣,群臣心裡都無奈地惋嘆。自從鄭貴妃寵冠六宮來,立儲的問題便一直成了難題,糾纏十多年之久。
前段時日有不少大臣直言進諫方武帝立大皇子為太子,禮部尚書洪乃春上書義正詞嚴大番闊談,方武帝就此被激怒,以洪乃春揭露隱私、干涉他私事為由拖去午門外廷杖六十,削職為民,後來憤憤而死,百官敢怒不敢言。
方武帝明顯有自己的偏重,為了這微薄的希望去勸諫皇帝而搭上自己的一條命,不值得。
沈從貫斂下眼笑了笑。這些人平日裡出口成章說著自己一片丹心,到了關鍵時刻,還不是認了慫?
他抬頭望了眼站在方武帝身邊眼觀鼻鼻觀心的魏庭。
魏庭是方武帝身邊的稟筆大太監,同樣照顧著方武帝的起居飲食,是內廷和外廷通氣的紐帶,不過從洪乃春之事過後,內外廷這根紐帶也是斷了。
方武帝看差不多了,正準備退朝,一人執笏突然大步走了出來,竟是顧崇琰。
他挺直身子,正色說道:「皇上,國不可無儲,大夏更不能沒有太子,皇后無子,大皇子也早已及冠,老祖宗規矩不可廢,皇上是時候該立太子了!」
滿朝卻是倏地一靜。先有洪乃春前車之鑑,哪怕要提這個話題,都要謹小慎微了,這麼明晃晃地說出來,那是當眾打方武帝的臉啊。
顧二爺不敢置信,沈從貫也是有些驚訝,而上首的魏庭,卻目光極晦澀地睃了眼顧崇琰,轉而望向方武帝。
方武帝神色一肅,圓圓的臉盤上一雙被肉擠成條縫的雙目霍瞪,直直望過去。
顧崇琰覺得頭皮發麻,背心一層冷汗冒了出來,卻努力挺直身子。
大殿沈默了好一會兒,卻在下一刻,有幾人同時跨出一步,朗聲說道:「請皇上冊立太子!」
又幾人站了出來。「請皇上冊立太子!」
顧崇琰這才長長吁了口氣。他也是貪生怕死之輩,能站在這裡卻是沒有什麼底氣的,方才當真是嚇得汗流浹背。但所幸,有人願意站在他的身後,而不是由著他獨挑大梁,一個人承受方武帝的壓力。
沈從貫掃了眼朝堂,發現此刻站出來的,大都是西銘黨人。在朝中,就數他們這群人提立儲提得最勤快了。不僅是為了遵從古禮制,更是害怕鄭氏一族竊權。
鄭貴妃在內宮如日中天,馬皇后僅僅就是個擺設,鄭貴妃兄長被封了平昌侯,鄭貴妃的胞妹小鄭氏乃鎮國公的續弦,文臣武將都想要巴結鄭氏一族,這樣顯赫之下,誰知會不會出現外戚當政?
沈從貫本身也是支持方武帝立大皇子為太子的,可方武帝的心思大家都清楚,六皇子才是他的心頭寶。他不好去觸霉頭,一直保持中立態度,讓別人身先士卒,總比惹禍上身來得好。
「請皇上依制冊立太子!」群臣又一次朗聲說道。
方武帝面色都變了。依制冊立太子,自然說的是要立長。前前後後,朝裡朝外,一個個都在說這件事。太后逼他,群臣逼他,鄭貴妃逼他,十多年了,非得要他做一個了斷!
他不是皇帝嗎?不是應該凡事由他說了算嗎?他尚且身強力壯,那些小的都不一定有他活得長,何必這樣急著立儲?但他自小由師長母后教導了滿腹經綸、道德倫理、為君準則,他從來就不是能夠一意孤行的人……
方武帝只能找尋藉口起來。「大皇子身子弱,等過兩年調理好了……」
「請皇上依制冊立太子!」
話未說完,又一聲齊喝,方武帝臉都黑了,握著龍椅扶手的拳頭緊握。
魏庭近身伺候,又怎麼不知道方武帝打的什麼主意?鄭貴妃軟磨硬泡著要他立六皇子為太子,皇上本身也是中意六皇子的,然禮法不容,皇上該如何給群臣一個交代?
魏庭躬身小聲問道:「皇上可是身子不適?」
見方武帝眉心這才緩下來,點點頭。魏庭會意一笑,甩著手中的拂塵大喊一聲:「退朝!」
顧崇琰大驚,上前兩步。「皇上!皇上,立儲茲事體大,請皇上一定早日決斷!」
方武帝憋了口氣,一甩袖指著顧崇琰。「顧修撰,朕的事,何時容你來置喙!「將此人拖去午門外,廷杖四十!」
朝臣紛紛噤聲。
顧二爺狐疑地看著被侍衛拖出去的顧崇琰,他口中還在大聲叫喚著皇上,憤恨不甘。
他一直知道,老三雖追名逐利,卻從不做出頭椽子,他在朝中與西銘黨更加沒有什麼交情了,唯一有點關聯的是柳氏的堂兄柳建文乃西銘黨人。怎麼無緣無故,老三會幫西銘黨人說話?尤其還第一個站出來做出頭鳥?
周遭那些官員開始議論紛紛了,大多都是在說著顧崇琰敢於廷爭面折,有氣節大義等等。
其中一人語氣鄙夷地道:「同樣姓顧,又是嫡親的兄弟,怎麼差了這樣多……」
顧二爺一聽立馬臉色青黑。
在出了變故之後,顧家都會被世人詬病上一段時日,他顧老三當然不會是例外,本就默默無聞的小角色,若再染上惡名,起碼三年之內升遷無望,因而他必須得想個法子將自己洗刷乾淨才是。今日站出來可是蓄謀的,他顧老三大義凜然直言進諫,而他顧二爺就管教無方身心不正,一家人本就常常拿來相較,一比之下,可不是襯得他顧老三高風亮節?
這是拿了他當踏腳石,成全自己的青雲路!顧老三啊顧老三,鑽營取巧,果然是一把好手!親兄弟拿來算計,這是為了報復他當初不願提拔之恨?
顧二爺緊抿唇,一拂袖遠離這些嘈雜人聲。
午門外的顧崇琰正被架在板凳上杖責,不少百姓圍觀,指指點點地說著什麼。
顧崇琰疼得冷汗直流,咬著牙不吭聲。晨光朦朦朧朧地照進他眼裡,那樣金光璀璨,他竟緩緩笑了。受一頓皮肉之苦,換以後數不盡的好處,可不值當得很?
顧崇琰是被人抬回去的,四十大板的杖責下來,早已皮開肉綻。因近來府中多事,回春堂的鄒大夫被請來坐診,顧崇琰一回來,他便即刻去查看傷勢。
父親受傷,作為子女的自然得去探望,甚至還需要侍疾。
青禾匆匆跑進來與顧妍說道:「五小姐,快去瞧瞧吧,六小姐和李姨娘都去了。」
知道青禾是想她和父親搞好關係,然而在父親眼裡,她去早去晚其實沒有多大區別。
顧妍不緊不慢地換了身衣裳,又去東跨院找顧衡之,兩人這才去探望他們的父親。
丫鬟從裡屋出來,換了一大盆的血水,顧衡之皺眉往她身邊靠,顧妍的腳步也頓下來。
裡頭顧婷嚶嚶啼哭的聲音不斷,顧崇琰還用虛軟無力的聲音輕聲安慰她。「婷姊兒快別哭,妳越哭,爹爹越疼。」
顧婷嚇得連忙止住淚水,又小心翼翼問道:「那爹爹現在還疼不疼?」
顧崇琰哈哈笑了。「不疼了,婷姊兒是爹爹最好的止痛藥。」
顧崇琰正趴在床上,面色發白,卻笑著和顧婷說話,李姨娘站在一旁倒是平靜得很。
顧婼也到了,不如顧婷一般撲倒在床前,只目光沈靜地看著父親。
那眼神是有些複雜的,或許,在上回柳氏的湯藥出過問題之後,顧婼對待父親的態度就有些轉變了,然而眼下更多的還是關心。
顧妍和顧衡之一前一後給顧崇琰請安,顧崇琰的笑容才慢慢斂下來。
也不知是什麼時候開始,面對次女時,總讓他覺得彆扭。明知道她只是個孩子,也是他不曾放在心上過的孩子,可真到顧妍表現出那種與他生分甚至隱隱的敵意時,顧崇琰作為父親,也是不舒坦的。
他咳了聲,不想去看顧妍,淡淡道:「都來了做什麼,也沒什麼事,休養幾天就好了,都回去吧!」揮揮手便要讓他們離開。
顧婼上前一步道:「父親有疾,我們理當輪流照看父親的。」
「都是小孩子,照看什麼?你們母親還病著呢,離不得人。」顧崇琰說道。
提到柳氏,顧婼眸子閃了閃,也不堅持了。
顧妍便欠了欠身。「那父親便好好休息,我們再來看您。」
三人待了沒一刻鐘便走了,顧崇琰微微鬆口氣。
「爹爹,很疼嗎?」顧婷掏出小手絹給他擦汗。
李姨娘蹲下身子對顧婷道:「婷姊兒去幫爹爹倒一杯清茶好不好?」
這是要支走她的意思,顧婷會意,恭恭敬敬行禮便退下了,李姨娘又把伺候的丫鬟遣走,坐在床沿輕輕握著顧崇琰的手。他的手指乾淨修長,指腹因為長年握筆書畫而帶有厚繭,卻給人一種極安心的感覺。
「今兒個是冒險了。」他低聲說道,卻呵呵笑起來。「不過若是真能成事,想必以後受益會很大。」
李姨娘驚訝。「三爺這樣相信我說的?但凡妾身說的話有一點不妥,三爺也許已經命喪黃泉了。」
「阿柔,我難道不會自己判斷嗎?皇上雖然荒政,不是個明君,可他也絕不是個暴君,他再如何動怒,也不過就是個色厲內荏的紙老虎,斷不至於真的上下嘴皮子一碰便要了人命。廷杖就是他用來對付那些敢置喙他決斷的人最主要的手段了……洪乃春不過就是年紀大,承受不起,這才死了。」他慢慢地興致也高了。「其實,在此事上觸犯方武帝,他並不敢怎麼樣,難不成,還要將進諫的言官御史都殺了?那以後歷史功過評價,他也討不了好!先不說最後是誰奪得太子席位,我今日之舉必當名垂竹帛,也不是沒收穫。」
李姨娘聞言有些失望,究其原因,其實也不是信任她。
顧崇琰又拉著李姨娘的手問道:「大舅兄說的可是真的?皇上最後定會冊立大皇子?」
李姨娘肯定地點頭。「他不會騙我的。」
有一個太監兄長,到底不是件有面子的事,縱然魏都幫她良多,李姨娘也不想多談他的事。
顧崇琰這才放下心,隨後看向李姨娘的目光更加溫和。
自魏庭單方面斷了內、外廷之間的聯繫,連沈從貫都要千方百計地去求人,他卻能夠通過李姨娘的兄長魏都,得到內廷裡的機密消息,委實驚奇極了。
想來屬於他顧崇琰的光明大道,馬上就要到來了!
方武帝下了朝堂便去了昭仁殿。
鄭貴妃是個身形嬌小的美貌女子,乖巧玲瓏小家碧玉,一雙杏眼最是嫵媚動人。見方武帝來了,她便像一隻小鳥奔到他身邊,一下子撞到方武帝的懷裡。
鄭貴妃年紀不小了,縱然她保養得當,面容還如少婦般明豔,但這後宮佳麗三千,比她年輕貌美的又不是沒有,當真以色侍人,哪能經久不衰?
宮中的眾多妃嬪,總是面上對他百依百順,心裡卻時刻保持著警惕和距離,這樣的死板讓他覺得十分無趣。但鄭貴妃不一樣,她聰明機警,天真爛漫,就像是一團火燃燒著青春活力,給予他靈魂上的暢快,好像自己也年輕了二十歲,能與她一道瘋狂。
「皇上,今日怎麼去了這麼久?早膳都涼了!」
宮娥陸陸續續呈上新的菜餚,滿滿一桌子,足有幾十樣,琳瑯滿目,窮奢極侈。
鄭貴妃親自盛了一碗燕窩萬字白鴨絲餵給方武帝吃,方武帝眉開眼笑,好像方才在朝堂上受的氣一瞬都消了。
鄭貴妃卻突然哼一聲放下碗,別過頭不去看他。
方武帝一愣。「愛妃又怎麼了?朕哪兒惹妳生氣了?」
「您是皇上,妾身哪敢生您的氣啊!」
這陰陽怪氣的語調,方武帝要是還沒有察覺什麼,那才是傻了。「還說沒生氣,妳一耍脾氣,就會自稱妾身。」
鄭貴妃像受了天大的委屈,即刻兩眼淚汪汪。「今天朝堂上,又提起立儲的事了吧。」
在內宮一枝獨秀,多少人爭著搶著要給她彙報消息?前一刻還在朝堂上發生的事,轉眼就已經傳到她這裡,何況她最關心就是立儲之事。
「皇上,您可答應過我的,要立洵兒做太子,您金口玉言,可不能反悔!」鄭貴妃牢牢盯著他,生怕他說出自己不想聽的話。
方武帝無奈極了。也不是他不想立六皇子夏侯洵,可他總也得顧及到祖制,顧及大臣們的意見。那些御史,一個個眼睛賊亮地盯著他,就要揪著他的錯,他也是身不由己啊。
「愛妃,朕……」
「我不聽!」鄭貴妃立了起來,兩行清淚滾下,看得方武帝心疼極了。「皇上您騙人,您都答應了妾身的,您說話不算話,再也不會相信你了……」
方武帝突然覺得有些力竭,卻又不捨得美人難過,只好蹲下來極盡輕言軟語地溫聲哄她,鄭貴妃才算消停了些。
「皇上您可還給我立了字據呢,蓋了大印的,您不許不認!」鄭貴妃說著就要讓親信宮女去內室梁上取錦匣。
早在三年前,她便施展聰明才智,讓方武帝立下手諭,寫上立夏侯洵為太子,那時候方武帝對她百依百順,什麼都順從,又要討好她,便毫不猶豫地寫下了,鄭貴妃就此將這手諭珍之重之地放入錦匣中,懸於梁上,日後好作為憑據。
宮娥很快將錦匣取出來,上頭早已積了厚厚一層灰,鄭貴妃小心翼翼拿絲絹擦拭掉上頭的塵埃,又慢慢打開來,面上已是十分歡快了。
「皇上,您看,這是不是您寫的?」鄭貴妃拿起那手諭便打開,突然有許多黑黑的螞蟻和白白的蛀蟲竄出來。她大驚失色,尖叫一聲便將手中東西扔出去。
方武帝抱著她讓她不要怕,這才扭過頭去看那地上的手諭。
泛黃的紙張見證有些年頭了,那一團團的螞蟻蛀蟲,還在上頭不停爬走,有內侍小心翼翼將蟲子都趕走,這才重新回到鄭貴妃手裡。
鄭貴妃覺得噁心極了,但一想到那關係到自己兒子的前程未來,便忍受下來,但接下來只看了一眼,她便又大聲尖叫,顫抖的手撐開一張不大的字條,上頭的筆墨遒勁有力,那紅色的朱砂大印還清晰明瞭,只是這字卻被蟲子蛀掉了!
原先上頭應該寫著:「立六子夏侯洵為太子。」然而現在,其他的字都好好的,就那個最重要的「洵」字,被蛀得乾乾淨淨,一點痕跡不剩。
方武帝同樣看到了這個情景,心頭狠狠顫了一下。折騰了十五年的立儲之事,他在大子和六子之間徘徊這些年,頂著壓力不讓大兒子這麼快成為太子,也要為幼子留一線生機。
這條手諭都好幾年了,這些年他的心從未動搖過,卻在這一刻狠狠搖擺起來。
「天意……天意啊!」方武帝仰頭長嘆。
鄭貴妃一聽不妙,趕忙拉住他,淚眼婆娑。「皇上,您答應過妾身的!」
方武帝不敢去看鄭貴妃,搖搖頭留下一聲嘆息,踏出了昭仁殿。
他是天子,承天授命,本就有天人感應,上天的提示已經這樣明顯,若與上天對著幹,豈能討得了好?他們一介凡人,哪能和天比啊!
這張手諭作不得數了,難道不是上天給他的預警,不能立六子夏侯洵做太子嗎?
方武帝苦笑一聲,去了乾清宮,大筆一揮下了兩道聖旨,一道冊封大皇子為太子,即日喬遷東宮,另一道則立了六皇子為福王,封地洛陽。
按照規制,皇子封王後,便要去封地就藩,方武帝如此寵愛這個兒子,鄭貴妃將福王當作命根子,他又怎麼忍心讓福王這樣離開他們身邊?於是福王繼續留在了宮中。
消息極快傳開了,十五年太子之爭,終於落下帷幕。
西銘黨人歡欣鼓舞,紛紛給新太子送上賀禮。
歡聲笑語裡,眾人很快又想到了今日在朝堂上勸諫方武帝的顧崇琰。太子既定,日後便會是未來君王,他顧崇琰在立太子之事上厥功至偉,未來定得重用!
如此想來,一些腦子活絡的人,便開始往長寧侯府送補品,給顧崇琰補身子去了。最重要的是,新太子也以他的名義,送了大禮上長寧侯府,顧家門前訪客不斷,倒是沖淡了先前顧媛的那番醜事,竟有一種欣欣向榮的錯覺。
顧二爺聽聞此事,恨得摔了一套杯具。
好事全讓老三一個人占了,他就成了襯托老三的那片綠葉。不對,是襯托那朵鮮花的牛糞!壞事到他頭上,顧老三就混得風生水起!本事挺大嘛!
不論顧二爺如何切齒,顧崇琰確實是風光了好一把,甚至藉著這樣一股子熱潮,顧家極快地從原先的醜聞中翻身,眾人議論更多的是顧家的風骨氣節,是顧三爺的深明大義。
如此反轉,不僅外人瞠目結舌,哪怕侯府中人,也喜出望外,從來不如何關注三子的老夫人,拖著病體也要去看望兒子,一口一個乖兒說得極順溜,顧大爺被安氏趕去和顧崇琰好好套近乎,陪著一張笑臉。
顧四爺一向與兄弟幾個不親不疏,基本的禮節也不曾荒廢,哪怕遠在大興的長寧侯得了音信,都修書一封回來慰問關愛兒子,也只有顧二爺深惡痛嫉,不去湊這個熱鬧。
顧崇琰還是頭一次受到如此眾星捧月般的待遇。從前這些人,可都是圍著二哥團團轉的,如今風水輪流轉,總算到他上場了!他心中有種前所未有的痛快。
第十五章
第二日,參奏顧二爺的摺子如同雪花一般,飛上方武帝的案桌,有無數御史和六科給事中上書彈劾顧二爺治家不嚴,其身不正,難當大任。
方武帝荒廢了朝政多年,對這種事就更沒興致管了,大手一揮,交由內閣首輔兼任吏部尚書的沈從貫去處理。
沈從貫與前閣老趙志蒿可是死對頭,而顧二爺是受了趙志蒿的恩惠才一步步這樣迅速爬起來的,沈從貫心胸狹隘,一道批奏下去,顧二爺直接從四品清吏司郎中變成六品大理寺丞,連一句話商量的餘地都沒有。
群臣都道沈閣老公正嚴明,又說了好多長寧侯府的事,這才偃旗息鼓。
顧崇琰遠遠望著自己...
目錄
第十五章
第十六章
第十七章
第十八章
第十九章
第二十章
第二十一章
第二十二章
第二十三章
第二十四章
第二十五章
第二十六章
第二十七章
第十五章
第十六章
第十七章
第十八章
第十九章
第二十章
第二十一章
第二十二章
第二十三章
第二十四章
第二十五章
第二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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