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詼諧天后酒小七,繼《陛下請淡定》、《官人笑一個》最新爆笑古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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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別收錄實體書番外<成婚記>、<一個皇后的自我修養>、<皇長子成長日記>,七哥粉絲絕對要補完!
永州小無賴林芳洲,生得弱不禁風,卻最愛吹噓自己。當地無人不知他兩袖清風,口袋空空,即使身世可憐長得俊,也沒人敢來說媒。
一日他撿了個小孩回家,本打著謝酬的主意,殊不知撿回了個燙手山芋!小元寶(林芳洲取的)來到他家後,竟起了一堆雞飛狗跳的災事,幸好靠著他機智無比的手段平息事端,小元寶便這麼住了下來。
長大後的小元寶越顯老成,不准林芳洲偷瞧妹子也不讓他調戲姑娘,都搞不清誰才是兄長了!(大怒拍桌)
不改本性的林芳洲最後終於踢到鐵板,被告發與人有染,不日行刑,可他真的好委屈好無言,只因他此生最大的秘密便是──他他他……她是個女的啊!
陷入危機的此刻小元寶卻不在身邊,處決之日即將到來,她還來得及告訴小元寶她說不出口的秘密嗎?
——嘿,我救了你的命,你打算拿什麼報答我?
——救命之恩,無以為報,只好以身相許了。
——別別別,給點錢就行了……你別過來,你再過來我報官了!
——官府是我家開的。^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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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下腹黑小帝君VS.男裝麗人傻大姐
當傻樂呵碰上心機鬼,誰輸誰贏?
好像還很難說吶~
【人物簡介】
林芳洲
幼時與母親逃難至永洲,實為女兒身,卻被迫以男子身分生活。身材嬌小生得水靈,有點小聰明,為隱瞞性別時常故意以言語調戲婦人,是名難得一見的猥瑣女主角(默)。
小元寶
被林芳洲撿回家的十歲小孩,面目精緻,才智絕頂。有著不可告人的真實身分,故改名為林芳思,從此在林芳洲家中住下,成為兄弟。對林芳洲百依百順,很是愛護半路認來的兄長。
潘人鳳
永洲官太爺,俊朗正直,雖時常看不慣林芳洲的小滑頭與無賴,卻還算是照拂他,是林芳洲打從心底敬愛的對象。整體來說是個好官,治理永洲相當用心。
韓牛牛
長大後的小元寶買回的奴婢,生得奇醜無比,頭腦簡單,但家事女紅一把罩,很得林芳洲喜歡,讓小元寶經常吃著自己也無語的飛醋。
作者簡介:
酒小七
臺灣的讀者朋友們你們好哦,這是我在可橙的第二本書。《孤芳朕賞》這本寫得還蠻順利,全程少女心冒泡,哈哈,希望大家都能喜歡。
最近身體不太好,去醫院拍了個片大夫說頸椎曲線變直,需要好好護理,所以現在寫字都是慢慢的,一邊玩一邊寫。雖然也是個不錯的體驗,但希望大家都能身體健康啊~(←_←真誠而質樸的祝福)
繪者
夢鵷
古風插畫師,擅長多種繪法,色彩鮮明多變。曾替《奈何江山》、《官人笑一個》等小說繪製封面。
章節試閱
午飯時,林芳洲只吃了一個炊餅,喝了兩大碗水。炊餅遇水則脹,於是她也算吃得半飽了,只是走路時會覺得腹中有水在晃蕩,彷彿她是一個行走的水桶──那炊餅還是賒的。
賣炊餅的老婆子在她賒帳時,十分的不情願,像死了漢子一般,氣得林芳洲把眼睛一瞪,道:「街坊鄰里,抬頭不見低頭見,我還能欠妳這個銅板不成?」
老婆子連忙道:「大郎莫氣,只因今早與我家老不死的吵了一架,這才眉毛不是眉毛、眼睛不是眼睛……你娘活著時與我相交甚好,不過是一個炊餅,莫說賒帳,便是請你吃,也無什麼大不了。」
林芳洲吃軟不吃硬,聽老婆子這樣說,揮了下手,「誰要吃妳白食?明天一定還錢!」
吃完午飯,林芳洲背著手在街上溜達。大白天,街面上很熱鬧,路邊茶棚裡有人在吃餛飩,有閒錢的還會配上一碟切得薄薄的上好醬牛肉。
那牛肉……嘖!
林芳洲彷彿聞到牛肉濃郁的醬香,正有些陶醉,卻見吃牛肉的人突然抬起頭。
林芳洲立刻滿臉堆笑,迎上前拱了拱手,「原來是駱少爺,失敬失敬。今天怎麼一個人出門了?」她長得白淨俊俏,拱手時倒也裝出幾分風雅。
駱少爺道:「芳洲,你坐下,我正要找你。」
林芳洲忙拉開長凳坐下,問道:「駱少爺有什麼吩咐?」
駱少爺見這小子雖在說話,眼睛卻直勾勾盯著桌上的牛肉,便問道:「你還沒吃飯?」
林芳洲摸了摸肚子,神情有點沮喪,「今日手氣不好,錢都輸光了……」
駱少爺會意,招手叫來老闆,「再來一碗餛飩,一碟牛肉。」
「好咧!」
林芳洲衝老闆的背影喊道:「要大碗的!」
駱少爺噗哧一笑,抓起桌上的扇子輕輕敲了一下林芳洲,「你這討飯的潑皮。」
林芳洲也覺得很不好意思,岔開話題問道:「駱少爺找我有什麼事?」
「芳洲,你今年多大了?」
「十七。」
「該成親了。」
林芳洲重重切了一聲,「成親有什麼用,不過是添一張嘴吃飯。我連自己都餵不飽呢。」
「你平日也不想女人?」
林芳洲抬頭對上駱少爺似笑非笑的目光。不知該怎麼回答這個問題,總不能告訴對方自己根本就是個女人吧?她只好胡亂摸了一把腦門,看到老闆端著煮好的餛飩走來,便催促道:「快點快點!」
駱少爺道:「我說,芳洲。我一個遠房表舅的女兒,生得十分俏麗,家境也殷實,今年剛十六歲,也在說親……慢點,燙死你!」
林芳洲被燙到了,臉有些扭曲。她把臉從碗上抬起來,隔著白騰騰的水氣,聽到駱少爺繼續嘮叨他的遠房待嫁表妹,打斷他,「駱少爺,你要成親啦?」
「別裝傻,我說你呢。」
「那麼好的姑娘,怎麼能便宜了我這個潑皮,你自己娶了吧。」
「我話還沒說完。我表舅家只這一個孩子,疼成了掌上明珠,他們捨不得女兒外嫁,意思是,找個人品好的少年,便是底子薄一些也無妨……」駱少爺說著,見林芳洲只是埋頭吃飯,便懶得繞圈子,說道:「他們想招一個入贅女婿。」
林芳洲正愁怎麼找理由拒絕,聽到「入贅」二字,立刻誠惶誠恐起來。
駱少爺也不惱,畢竟很少有男人願意入贅的,何況林芳洲是家中獨苗,更加不可能。
林芳洲吃完了餛飩和牛肉,和駱少爺道謝,拍拍屁股走了。
待她走遠,茶棚裡有食客悄悄問老闆:「好俊的後生,那是誰家孩子?」
老闆的嗓音很是洪亮:「東大街張寡婦家的,大名叫林芳洲,都喚他林大郎。張寡婦也不是本地人,十幾年前逃難來到此地,含辛茹苦的好不容易把孩兒拉扯大,去年她竟染上熱疾,一病死了。」
聽者便嘆息道:「可惜,可惜……那孩子可曾娶親?」
「沒有!他不過一個幫閒,既無田地家產,又無正經營生,拿什麼娶媳婦?」
吃飽飯的林芳洲,終於騰出腦子來憂傷了。
全世界都以為她是個男人,實際並不是,一切的一切,皆源於她老娘的一個餿主意。
十五年前,她娘帶著兩歲的她逃難到此地,落了戶籍。家中孤女寡母,沒有男子撐門面,老娘怕她們被人欺負,便謊稱林芳洲是個男孩,戶籍就這麼登上了。
倘若她被人知道是女兒身,告到官府,打板子是輕的,說不好就要流放三千里,去沙漠裡種西瓜了,就憑她的小身板,無論是打板子還是流放,都很難活命,所以,打死也不能讓別人知道她的秘密。
憂傷了一會兒,林芳洲就把此事拋到腦後,走到城門口時,突然想起一事。
前些天去城外的山林裡玩,她找到一個畫眉鳥的窩。那時畫眉鳥正在下蛋,現在應是孵出了小鳥,若把小鳥掏來,養大後好好調教,定能賣個好價錢,即便不等養大,只賣雛鳥,也能賣些錢救急。
林芳洲什麼都不缺,就是缺錢,今天不賺錢,明天她就得當褲子吃飯了。
於是,林芳洲朝城外的山林走去,路上遇到一個認識的農夫,農夫喊她:「大郎,莫要進山,山上有老虎,已經吃了幾個人,現在樵夫都不敢上山砍柴了。」
「多謝老伯提醒,我不進山,只在外面玩。」
林芳洲心想,老虎只在深山裡,她在外邊小土坡的樹林裡掏個鳥窩,沒什麼關係。
於是,她走進樹林,很快找到那個鳥窩,爬上樹一看,登時大失所望:也不知哪個龜孫先下的手,把小畫眉都掏走了。她下了樹,罵了幾句洩憤,卻無改於被人搶占先機的事實。
正不知接下來該怎麼辦,林芳洲突然聽到一陣蟲鳴──是蟋蟀的叫聲,聲音洪亮得很,如此中氣十足的鳴叫,想必這蟋蟀的個頭很威猛。若她有一隻威風八面的蟋蟀,戰遍全城無敵手,那該是怎樣的風光無限,該是怎樣的被眾人膜拜景仰?
林芳洲立刻擼起袖子,輕手輕腳的在草叢中搜索起來。
那蟋蟀一身烏黑油亮的皮,強壯的腳,猙獰的牙,個子很大,怕是有寸許長。這季節很難看到如此健壯的蟋蟀。林芳洲樂開了花,誓要把牠拿下。
可那蟋蟀果然不是凡品,蹦得忒高,跑得賊快!
林芳洲心情有些複雜,一方面蟋蟀越健壯她越高興,另一方面,因著這小東西跑得太快,她很難得手。
不管不管,一定要捉住!她追著這蟋蟀跑啊跑,不知不覺,跑進了山林深處。
「呵!總算抓到你了。」林芳洲捏著蟋蟀的頸子,彷彿大將軍手握著統領天下的兵符一般,志得意滿,不可一世。
突然,她發覺有些不對勁,周圍似乎太安靜了。她環視四周,看到的是密布的樹木,地上是稀疏的雜草和厚厚的落葉,樹木都很高大,比方才掏鳥的地方要高得多,連太陽也被遮住了,只漏下絲絲縷縷的孱弱光線,整個樹林看起來陰森森的。
林芳洲想起關於老虎的傳言,頓時有些害怕,正要原路返回,忽聽到不遠處的樹梢上有動靜,像是什麼東西在晃動樹枝,她以為是猴子,抬頭看去,便瞧見有一團黑影從樹上落下,半路撞了幾次樹杈,最後匡的一下摔在地面上。
猴子……應該沒有這麼笨吧?
難道是狗熊?
狗熊……似乎也沒有這麼笨?
林芳洲猜不出那是什麼,她現在怕極了。這種害怕,不是面對老虎、狗熊時的那種戰慄,而是面對未知時的恐懼,心裡發毛,可她又好奇得要死。那東西掉在地上一動不動,說不定是塊石頭。朝那邊走幾十步就是一面百丈高的懸崖了,掉一兩塊石頭再正常不過,對吧?
於是,林芳洲壯著膽子,一步步慢慢走過去。
林子裡太黑了。她走到近前時才發現,躺在落葉堆裡的竟是一個人,看身形應是個孩子,半張臉埋在乾枯的樹葉裡,一動不動。
如果不是親眼看見,林芳洲很難相信會有一個大活人從天而降。
哦不,也許現在已經不能算「活」人了。
想到這個不太妙的可能性,她心頭狂跳,壯著膽子蹲下身,伸手去探那孩子的呼吸。
微弱的氣息,還有些淡淡的熱量。
林芳洲直起腰,仰頭看了看一旁的大樹,林子裡一絲風也沒有,樹冠早已恢復平靜。她摸著下巴,自言自語道:「哪來的小孩?總不可能是樹上長的吧?」
不是樹上長的,一定是別處落下來的。離這裡不過幾步,便有一處懸崖,想必是這孩子在上面玩的時候,不慎失足墜落,也是他命大,剛好掉在樹冠上,被柔韌的樹枝幾次三番的緩衝,才沒有直接摔成八塊。
不過,這孩子的穿著好生奇怪,一身戎裝,披甲戴胄的,難不成要打仗?可此處並無駐軍,且打仗也用不著這種娃娃兵吧?打兔子還差不多。
林芳洲沒見過世面,一時也想不通。她一手捏著蟋蟀,用另一手輕輕撥了撥他,道:「我今日做個善事,救你一救,也不知能不能活你性命。若是救不活,你也莫要責備,人的壽命皆有定數,到了閻王那裡,不許說我壞話。」說著,便去拖他。
她始終捨不得扔掉蟋蟀,便只用一隻手,但她的小身板又哪能單憑一隻手拖起一個半大的孩子?使勁使得急了,她一咬牙一跺腳,人還真拖起來了,然而──
「啊啊啊啊……你娘的,老子的蟋蟀!神天菩薩小心肝兒──啊啊啊啊啊……」
原來,她拿蟋蟀的那隻手也下意識的跟著使勁,不小心捏死了剛捉住的寶貝。
林芳洲差點把那孩子扔在地上,可終究膽子小,怕間接變成殺人犯。她把他背到背上,怨恨道:「為了救你,把我的鎮山大將軍都折了,你是何方妖孽,好大的面子!」
「何方妖孽」趴在她背上,一動不動。
林芳洲邊走邊罵他,罵了一會兒,轉念想到:這小孩掉下來,他家人必定心疼得緊。如今她救了他,少不得要討幾個賞錢。到時一口氣買十個鎮山大將軍,一個用來蕩平永州城,另九個烤來下酒,豈不美哉?
嘿嘿嘿嘿……哈哈哈哈哈……這麼一想,她心情突然就好了。
天漸漸黑下來,林芳洲力氣有限,背著一個小孩從郊外走回城,簡直要了半條命,等快到城門口時,她已經累得像條狗一樣。
此時,城門就要關了。林芳洲眼看那小小的側門即將關緊,使出吃奶的勁兒高喊:「等──等一下!」
負責關城門的是一個老眼昏花的老頭子,人都喚他老鐵。老鐵在夜色中看了林芳洲好幾眼,這才辨認出是林家大郎,便問道:「大郎,怎麼玩到如今才回來,你再晚一步,城門都要關了,到時只能睡在城外,看不被老虎叼走。」
「唉,別提了。」
「你背上背的是誰?」
林芳洲很疲憊,不想浪費唇舌解釋,且這種來歷不明的人還會招致衙門口的盤問,小孩現在又生死不明,弄不好她先惹一身騷,並且,她還怕功勞被旁人搶走,便信口謅道:「陳屠戶家的小祖宗,今日來他非要跟我去郊外捉蟋蟀。可倒好,半路玩累了就睡覺,還要我背他回來。」
「小孩子都貪睡。」
「不要和人說他跟我出城了,他娘會打他,他若挨打,陳屠戶就要來打我了。」
「放心,老頭子耳聾眼花,什麼都沒看到。只是,如今外面不太平,都道有老虎出沒山林,大郎你們還是少出去玩吧。」
「好了好了,知道了。」
背著這個累贅回到家,林芳洲把他扔在床上,摸黑點亮油燈。她家中破敗,四面漏風,現下油燈裡黃豆大的火苗晃晃悠悠、忽明忽暗,照著家中的灰塵蛛網,看起來彷彿鬼屋一般。也幸好她住習慣了,不以為意。
小孩還昏迷著,林芳洲不知他摔到哪裡,她先把他那身莫名其妙的甲胄除下,想看看他有沒有流血。那甲胄竟是皮革所製,也不知是什麼皮做的,摸著有些軟,拿在手上甚是輕便,倒適合小孩子穿。雖不是很懂,林芳洲也感覺到,這套甲胄只怕造價不低,可惜這是小孩的尺寸,拿出去只怕也沒人買。
扔開甲胄,林芳洲看到他裡頭穿的白色中衣。那中衣也不知是什麼絲綢所製,看起來彷彿波光粼粼的水面,觸手光滑柔軟,使人愛不釋手。衣角上竟還繡著同色的暗紋,細膩精美,巧奪天工。
光這一件衣服,也值一兩銀子吧?
林芳洲吞了一下口水,視線往下掃,突然發現他腰上竟還繫著一塊美玉。
真奇怪,又要打仗又要臭美,這年頭的小孩子都好複雜。她把那塊玉解下,拿到眼前看了看,忍不住讚嘆道:「好玉,好玉!」
那通體雪白的一塊玉,通透潤澤,雕刻成一條首尾相連的飛蛇,蛇的頭上還長著犄角,咬著自己的尾巴團成了一個圓。整塊玉線條簡單,古樸大氣。便是林芳洲這種極討厭蛇的人,看著也甚是喜歡。
皮甲除了,美玉解了,林芳洲仔細檢查一番,發現小孩並沒有流血。
嘖嘖,從那麼高的地方摔下來,連一丁點傷口都沒有,那套甲胄到底是什麼做的?
林芳洲有些驚嘆。
她又擔心小孩摔壞內臟。這小孩非富即貴,活的總比死的要貴一些……想到這裡,便提著燈籠出門了。
黃大夫也住東大街,與林芳洲家相隔不遠。找他看病的人並不多,只因他是個啞巴。林芳洲敲響黃大夫的門時,他還在摸黑碾藥,滿室的藥香。夫人帶著兩個兒女回了娘家住幾天,這會兒,家中只他一人。
林芳洲說明來意,黃大夫二話不說,背著藥箱便跟她回家了,到她家裡,一番診斷後,好消息是沒有摔到內臟,壞消息是,摔到了腦子……
林芳洲有些沮喪,問道:「還能活命嗎?」
黃大夫一番比劃,幸好林芳洲和他做了多年鄰居,交流起來並不困難。她點點頭,重複一下他的意思:「三日之內能醒就能活,醒不了就趁早發喪,要不然會長蛆?」
黃大夫用力點頭。
林芳洲氣得翻了個白眼,「你想得還挺周到!」
他又問她小孩是誰家的,怎麼弄成這樣,是不是她幹的。
林芳洲擺擺手,「當然不是我,我是救人的……你不要亂打聽。」
黃大夫最後沒給她開藥。一來摔到腦子,藥的作用不大;二來林芳洲窮得叮噹響,聽說今日中午還向賣炊餅的大娘賒帳,若是給她開了藥,只怕她要找他賒帳了……
送走黃大夫,林芳洲坐在床邊,一籌莫展地看著床上躺著的小孩,說道:「你要死就死,要活就活,做什麼還要等三天,你老子我要等三天才能等到米下鍋?我不如把你燉了,也可吃十天半個月。」
算了算了,不管死活,明日好好打聽一下誰家丟了小孩,只要還是喘氣的,總比一具屍體要值錢。
打定這樣的主意,林芳洲在床邊一歪,躺下了。
入夜時分,家家都閉戶酣睡,街上靜悄悄的,只偶爾聽到一兩聲蟲鳴,蕭蕭索索,冷冷清清。更夫打著燈籠走在青石板路上,一陣風吹來,他緊了緊衣服,自言自語道:「明日怕是要落雨。」
這時,他看到不遠處一個顫顫巍巍的身影越走越近,便道:「老鐵,是你嗎?」
「是我。」老鐵應了一聲。
「都二更天了,你不在家挺屍,跑出來,可是要去會夜遊神?」
「夜遊神改日再會罷,衙門裡有另一座神等著我。」老鐵走近一些,答道:「方才衙裡有人帶話,說縣令大人要見我。」
「這麼晚了,縣令大人找你能有何事?」
「這我可不知道,我就是個守城門的。」
老鐵今年已經七十多了。按理說,這個年紀不適合守城門,不過,永州縣城又不是什麼軍事要衝,且這些年天下承平,無甚大事發生,城門就顯得沒那麼重要了。他一個老頭子,妻兒都早一步去會閻王了,縣令大人惜老憐貧的,便給了他這樣一個差事。
老鐵到了衙門,縣令大人正在等他。
「太爺,你找我?」
「嗯。老鐵,我問你,今日申時至戌時,可是你守門?」
「回太爺,是我。」
「城門可關好了?」
「關好了,太爺放心……太爺你找我可是有什麼要緊的吩咐?」
縣令背著手,神態輕鬆,「倒也沒什麼。只是近日風聞山中有老虎,我乃一縣之父母,理應過問。」
「這個……」
「我且問你,近些天出入城門的人多嗎?」
「卻是少了一些,想必是被老虎嚇得不敢出城了。」
「嗯,成年人倒還好,關鍵是小孩子,一時貪玩,怕壞了事。你今日值班時,可有小孩進出?」
「回太爺的話,只看到黃大夫的媳婦帶著孩子回娘家去了,別的倒不曾有。」
「你可看仔細了?若有小孩無端走丟,本官唯你是問。」
「太爺放心,我看仔細了。本來出入城門的就不多。」
「如此甚好,老鐵,你也辛苦了。等本官找人打了那老虎,平了禍害,會重賞你的。」
「多謝太爺,多謝太爺!」
老鐵離開之後,縣令大人放鬆的神色突然變得十分恭謹。他轉身朝身後的屏風拱手拜道:「兩位大人。」
他話音未落,屏風後走出兩個男人。兩人衣著都很普通,看著像平頭百姓,然而眉宇間卻有著濃烈的肅殺之氣。
縣令說道:「兩位大人方才已經聽到,不曾有陌生孩子進城。」
為首的男子點點頭。他神色頓了一下,忽說道:「查一下城中所有醫館藥鋪,凡是賣了能治療創口跌打及內傷的藥材,務必查清楚去向。記住,暗地裡查,不要聲張。」
縣令唯唯稱是。
「任何人,但凡走漏風聲,一律就地格殺。」男子的語氣突然加重。
縣令嚇得渾身一顫。他一邊擦汗,一邊結結巴巴地說:「那個,我……我們,我沒有處斬罪犯的權力,都是上報府州……」
「你只管辦你的差事,」男人打斷他,「殺人的事,我們自己來。」
說完這話,那二人便要離去。跟在後面的那一個,經過縣令時,輕聲說道:「我好心提醒你一句:『任何人』,也包括你。」
縣令面帶菜色,「是,下官謹記。兩位大人走好……」
待這兩個殺神離開,縣令一屁股癱坐在椅子上,神情猶有些驚恐。他喃喃自語道:「他們滿天下找的那個小孩,到底是什麼來頭……」不敢想下去。
◎
林芳洲這一覺睡了個飽,次日一早,日上三竿了才起來。
她看了一眼身旁的人,見他還在昏迷,躺的姿勢都沒變過,彷彿是一具屍體,忍不住探了探他的鼻息──嗯,還有氣。
昨日黑燈瞎火的,兼之累得要死,林芳洲一直沒在意這孩子的面容,今早仔細一看,發現小孩長得怪好看的,白白嫩嫩,雪團一般。
窗外突然傳來陣陣吆喝,是賣胡餅的漢子,她立刻感覺腹中陣陣饑餓,只好下床出門,打算先尋些吃食。
陳屠戶的兒子正坐在門口,手裡拿著一塊白糖糕,並不吃,只盯著地上看。林芳洲好奇地走近,發現他在看螞蟻。他把一粒白糖扔在地上,看螞蟻們搶著搬走,以此取樂。
咕嘟……林芳洲吞了一下口水。
「陳小三。」她叫他。
陳小三有兩個哥哥,只可惜都夭折了,若他大哥還在,現在也如林芳洲這般年紀了。
陳小三長得有些胖。他聽到林芳洲叫,抬起那張圓鼓鼓的臉,「林大哥。林大哥你看,螞蟻。」
「嗯。小三,你這白糖糕是從衛拐子那裡買的?」
「嗯,衛拐子的白糖糕最好吃。」
「我昨日見到衛拐子買白糖,白糖不小心撒在一個螞蟻窩上,許多螞蟻都出來搬糖,把衛拐子急得氣急敗壞,連螞蟻帶白糖一起捧回去了。」
陳小三聽得一陣皺眉,低下頭,神色複雜地看著手中的白糖糕。
林芳洲指著他的白糖糕說:「你看這……這個黑點不是螞蟻嗎?」
「哪裡呀?」
「這裡……來,我幫你挑出來。」
陳小三便把白糖糕遞給林芳洲。林芳洲接過香噴噴的糖糕,二話不說先狠咬一大口。
陳小三這才明白過來是上當了,立刻放聲大哭。這哭聲驚動了院子裡正在拾掇豬肉的陳屠戶,他提著屠刀跑出來,怒道:「怎麼回事?」
林芳洲捧著白糖糕,一溜煙跑了,邊跑邊笑,留陳屠戶在身後罵罵咧咧。
吃完白糖糕,腹中可算有了點存糧。林芳洲走上街頭,盤算著該如何打聽那小孩的來歷。她覺得小孩不同尋常,本能的不想輕舉妄動,想多賺幾個錢,卻怕被人搶去功勞,又想先打聽好對方的底細好討價錢……猶豫著,她最後去了賭場。
賭場裡魚龍混雜,消息最是靈通。
林芳洲擠在一堆人裡看別人推牌九,跟著叫好,雖然手癢心也癢,奈何她一文錢沒有,只好在周邊撿個樂呵。
邊看推牌九,林芳洲邊豎起耳朵聽周圍人聊天,奈何聽來聽去,無非就是哪個青樓的姑娘水靈,哪個傢伙最近手氣好,誰誰誰跟有夫之婦偷腥被當場抓了……並沒有提及誰家丟了小孩。
林芳洲眼睛一瞇,計上心來:別人不提,她可以提嘛。
她碰了碰身邊一個人,道:「聽說了嗎?」
「什麼?」
「我剛過來時,聽路邊的乞丐說,賣糖糕的衛拐子拾了一個小孩。」
「衛拐子光棍一個,連老婆都娶不上,哪有孩子。」
「是拾的。」
「哪裡拾的?不會是拐來的吧,衛拐子,拐孩子,哈哈哈……」
「我也不知呢,也沒準是乞丐的胡言亂語,餓糊塗了。」
「也沒準是真的呢,衛拐子沒媳婦,撿個孩子當兒子養,給他養老送終。」
過了一會兒,整個賭場幾乎人人都知衛拐子撿了小孩。
林芳洲心想,只怕明日就有人找衛拐子要人了,我且看看是什麼人家再作打算。反正那孩子壽命天定,死在哪裡都一樣,沒準他家人找來時他恰好醒了呢?先緩一兩日也無妨。
下午時,衛拐子背著筐從賭坊門口經過,有人便問:「衛拐子,聽說你拾了一個兒子?」
衛拐子只當是眾人打趣,便笑道:「我若是拾個小孩,定把他藏起來,神仙也找不到。」
眾人笑,直道恭喜,瞎起鬨。
午飯時,林芳洲只吃了一個炊餅,喝了兩大碗水。炊餅遇水則脹,於是她也算吃得半飽了,只是走路時會覺得腹中有水在晃蕩,彷彿她是一個行走的水桶──那炊餅還是賒的。
賣炊餅的老婆子在她賒帳時,十分的不情願,像死了漢子一般,氣得林芳洲把眼睛一瞪,道:「街坊鄰里,抬頭不見低頭見,我還能欠妳這個銅板不成?」
老婆子連忙道:「大郎莫氣,只因今早與我家老不死的吵了一架,這才眉毛不是眉毛、眼睛不是眼睛……你娘活著時與我相交甚好,不過是一個炊餅,莫說賒帳,便是請你吃,也無什麼大不了。」
林芳洲吃軟不吃硬,聽老婆子這樣說...
目錄
第一章 家有小元寶
第二章 巧計把虎擒
第三章 弟弟上學去
第四章 永州令調任
第五章 力爭突重圍
第六章 必也正名乎
第七章 林公子失蹤
第八章 他鄉遇故人
第九章 皇家生風波
第十章 栽贓反嫁禍
番外一 成婚記
番外二 一個皇后的自我修養
番外三 皇長子成長日記
第一章 家有小元寶
第二章 巧計把虎擒
第三章 弟弟上學去
第四章 永州令調任
第五章 力爭突重圍
第六章 必也正名乎
第七章 林公子失蹤
第八章 他鄉遇故人
第九章 皇家生風波
第十章 栽贓反嫁禍
番外一 成婚記
番外二 一個皇后的自我修養
番外三 皇長子成長日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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