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多久沒有親近土地的味道了?
有沒有一條路,可以帶領你我,回到那令人懷念的家鄉?
這是一本談夢想、談希望,
談這片土地上,有多少單純美好的築夢之書。
帶著這本書,坐上往花東的慢車,
沿著嚴長壽與公益平台夥伴的足跡,
細細品味一篇篇,就發生在你我身旁的夢想篇章。
在你心中,是否也有一個永遠無法遺忘的「原鄉」?你是否也曾經思索過,有一天要將自己「奉獻」給某一片土地?跟著嚴長壽的腳步,見證公益平台在花東播下的希望種子,一同追尋夢想萌芽的軌跡。
公益平台這一路走來,都有很多志工協助,這些志工,在嚴長壽眼中都有一個美麗的名字,他們被稱為「天使」。
這些天使來自台灣各界,雖然因緣殊異、各懷專長,但卻因著公益平台燃燒起同樣的熱情,找到衡量自己人生意義最好的方式。
從慢遊包機到在地民宿的輔導;從英語、藝術、設計、動畫等營隊;從小吃店家的改造,到海邊寶抱鼓的迴響,他們可以讓漂流木,成為興旺部落的柴火,用二手相機,開啟孩子的另一扇眼睛。每個故事背後,都有他們的身影。
他們不是高高在上以慈善家的心態說:「我來幫助你!」而是長期在部落蹲點、傾聽理解,以同理心來伴護,他們也像千手千眼觀音,聞聲救苦,投身於第一線,本著對原住民朋友那份寬容的愛,以時縮時緊的心情,盼望部落找到尊嚴,
鼓動原鄉朋友經由自己的雙手,油然自內心生出自尊。
他們溫柔而堅定地為土地種下希望,做自己與別人生命中的天使。嚴長壽曾這樣寫下他對天使的感恩:「我們何其有幸在這個當下,在花東這塊土地上能夠凝聚出這股力量,無私的付出!無我的包容!
我們的確無法改變所有人的未來,但聯合起大家最真實的愛心,一定可以讓花東、甚至台灣不一樣!
有人說台灣有兩種面貎,一個是躁動失焦的「顯性台灣」,另一個是溫柔敦厚的「隱性台灣」。
一百六十八公里長的東海岸有四十幾個原住民部落,他們被形容成「散落在東海岸的珍珠。」他們就是隱性台灣最好的代表。
從棉麻屋、比西里岸、鸞山、巴歌浪到真柄,都是公益平台的志工們在台東尋找的「珍珠」,這些可貴的珍珠,璦璦含光,有的多亮一點,有些少亮一點,其實都那麼難能可貴,那麼值得珍惜,它們都是台東在地的能量。
公益平台的天使們以羽翼擦拭這些珍珠,投身各種計劃、產業輔導、部落改造……,如嚴長壽說:「我們不只給他魚竿、教他釣魚,還將魚群趕到他們面前,陪他們一起釣。」
總是結合在地青年的力量,想方設法,讓台東這個好山好水的地方,逃過時代推土機的摧殘,以自己獨特的方式慢慢發展,培育獨有的生命力和個性。
於是,愈來愈多的花東青年,胸脯騰熱地,慢慢拾回離家的腳印,人生,紛紛有了新的轉向。他們盤算著要自己腳踏的土地,重新打造自己人生下半場。為自己,也為將來的部落下一代,找到一條回鄉的路,以及留鄉的理由。
作者簡介:
嚴長壽
三十六年,出生於上海,祖籍浙江杭州。一歲時,跟隨家人到台灣。二十八歲當上美國運通總經理,三十二歲成為亞都麗緻飯店總裁。一九九七年,他把自己的奮鬥故事寫成《總裁獅子心》一書,立刻成為出版史上「最暢銷的管理勵志類叢書」,並榮獲出版界各項大獎,往後出版的每一本都對台灣各階層產生極大影響。從《總裁獅子心》、《御風而上》、《我所看見的未來》、《做自己與別人生命中的天使》、《你可以不一樣》、《教育應該不一樣》到《為土地種一個希望:嚴長壽和公益平台的故事》,每一本書都代表他各階段思考的重心;每一本書,主題雖有不同,但唯一不變的是,他對台灣、對社會、對青年人,始終懷抱著關懷和期待。這本書記錄的,不只是一段段感人的故事,更是給台灣所有關心這塊土地的朋友,NPO的經驗分享,正像是這一代人努力寫給台灣的「下一輪太平盛世的備忘錄」。
吳錦勳
台灣桃園人,台大哲學碩士,擔任記者十餘年,曾以「翻山越嶺,一堂一百二十公里的英文課」獲2007年亞洲出版業協會(SOPA)之「卓越專題特寫獎」、以「一家公司,幹掉一個王國」獲2008年吳舜文新聞獎之「深度報導獎」。現職為天下文化主筆,作品有《台灣,請聽我說》《你可以不一樣:嚴長壽和亞都的故事》《女兒,我的鍋鏟呢:大提琴頑童張正傑的親子生活誌》。年逾不惑,願以文字鑄一葉扁舟,渡人生渺渺汪洋。
章節試閱
當阿棋老師來到比西里岸:
海邊的鼓聲
能將朱宗慶打擊樂團副團長何鴻棋請到三仙台「比西里岸社區」和一群部落小朋友合奏「寶抱鼓」,是一場美妙的意外。
二○一○年初,公益平台成立不久之後,我們正籌備「民宿訓練營」,請來高雄餐旅大學的蘇國垚老師負責課程總體規劃,原本我們想從花蓮或台東兩地擇一,挑選研習營上課場地,沒想到蘇老師找來找去,最後竟說「我們就挑兩個地方中間的成功鎮!」理由是,台東成功漁港附近的有一所台東唯一的國立高中「成功商水」,學校有很好的廚房、教室等設備,正適合辦民宿研習。這個決定,意外地開啟了一頁我原本根本想像不到的故事。
在民宿研習營隊熱烈進行的時候,我偶遇在成功商水任教的實習主任陳明珠女士,經由她推薦,我們造訪了離成功鎮不遠的三仙台「比西里岸社區」,沿途她一直說著「那裡有很會打鼓的小朋友」。
果然,我一到那裡便第一次見到打寶抱鼓(PawPaw)的小朋友,初步印象覺得他們鼓雖打得不錯,也很震憾,卻仍有待提昇。或許這裡離花蓮遠,離台東也遠,晚上沒事做,周末不知要幹什麼,於是找個東西來發洩他們對音樂的熱情,但看得出這樣繼續下去,可能也沒有辦法往前突破。
那時剛好過農曆年,帶著鼓聲的餘響,我立刻想到一位朋友、也是我們基金會的董事—台北藝術大學校長朱宗慶。於是很快邀請他跟我走一趟花東。說來有趣,那時朱宗慶正巧在報紙上讀到公益平台最新的報導,做為董事的他感動之下傳簡訊給我,還問道:「有沒有我可以幫忙的地方?」我便老實不客氣地回他:「你正好自投羅網!」
於是研習營之後不久的三月中旬,我便邀請邀請朱校長來花東慢遊,他當然知道我有其企圖,所以就主動的把他的兩位得意門生朱宗慶打擊樂團副團長何鴻棋、首席吳珮菁小姐以及北藝大的夥伴一同帶到三仙台社區,欣賞比西里岸社區的寶抱鼓表演。
行家就是行家,朱宗慶專注聽完小朋打鼓之後,立刻對他們說:「啊!你們真是太有天賦了,很有爆發力,可以進一步培訓,提升更棒的水準。」這時候,何鴻棋副團長接著上場為他們示範一段鼓樂, 結果我觀察到,當阿棋老師打鼓的時候,這群孩子一個個眼睛全部都亮起來了,好像是說「原來鼓可以打得這樣不同啊!」一位男孩大喇喇對阿棋老師說:「你竟然這麼厲害,要不要來教我們?」就衝著這句話,阿棋老師點頭答應。
於是從那一年的五月十五日開始,阿棋老師每隔一週從台北飛來台東教孩子打鼓,他往往一大早從台北出發,到台東機場之後再搭兩小時的車子到比西里岸。支撐他的是一股對音樂的熱情,以及對偏鄉孩子的責任。
結果那一年暑假,鼓隊僅經過不到三個月時間的培訓,就在台東誠品戶外廣場演出。令在場所有人都感動,很多初聽寶抱鼓的朋友,都不敢相信,這個震撼人心的鼓聲,居然來自一個濱海漁村,一個長久以來不受重視,被人遺忘的地方﹣比西里岸。
如今,公益平台和阿棋老師對比西里岸已完成階段性任務,同時在公益平台與部落相處上,我們也從中學到寶貴的經驗。期望從鼓隊只是一個起點,未來在社區改造、環境改造,和部落前景上,他們能繼續延著鼓聲前行。
台十一號公路往三仙台風景區,左彎一條小路,走過十字架滿布的墳墓,來到防波堤邊的小村落,這裡是阿美族的比西里岸社區。
柏油路旁長滿了白水木、林投等雜木,接近正午時分,風好像停止般,熱氣蒸騰,連植物在烈日下呼吸的聲音都聽得見似。但是,隱隱約約之間,不知從哪個方向傳來了一陣陣遠方的鼓聲。
車子緩緩開近社區,沿途經過幾棟破舊的平房,這時候鼓聲愈來愈清晰,尋聲前進,我們來到一棟二層樓的老舊社區活中心門口,這個時候,鼓聲暫歇,忽然傳來「阿棋老師」的獅子吼,「打鼓,拿出你們的精神來!」
阿棋老師來教我們
周六上午,在這間小小的活動中心一樓擠滿了二十多位的阿美族孩子,男孩打著赤膞,精壯的胸膛流著油亮的汗,大部分的孩子打赤腳,瘦小一點的孩子,抱著半個人高的鼓,站在板凳上打鼓。不管老電扇如何搖頭晃腦哀嚎,他們全睜著大眼,一刻都不敢鬆懈。
小小的黑板上寫著簡單的樂理符號,阿棋老師正從零開始,教學生看譜、練習打拍子,「一右﹣二右﹣三右﹣四右,一、二、三、四…」阿棋老師指揮著他們的手。這裡不是名校音樂班,沒有空調、也沒有吸音牆,甚至學生也沒有錢買樂器。但他們學習的專注力,可一點都輸城市的孩子,二十多位學生、四十多隻手,一一重擊鼓面,那巨大的音響真像千萬支箭射在水泥牆上,再反彈回來,不折不扣直擊耳膜,留下轟轟的殘響。
阿棋老師先示範一次,接著他先起頭,打了一陣漂亮的鼓聲,然後他的手指到誰,就輪到誰接手,中間半秒都不能脫拍。剛開始,有些小朋友還沒進入狀況,忽然被點到時,閃了神,傻楞原地,阿棋老師瞪大眼,喊著:「你、你、還有你,通通看我!」
阿棋老師其實身材壯碩,挺著一個跟鼓不相上下、頗具分量的肚子,渾身上下有著一種獨特的喜感。但他瞇起細眼兇起來,卻很具威赫力量,有時他要其中一個小朋友獨秀,便慈眉善目勸誘:「隨便打沒關係啊!SOLO一下,錯了也沒關係嘛!」 有時,脫拍一再發生,他又假意威脅說:「喝!你們難道不知道鼓棒會飛?拖鞋會跑嗎?」台下小朋友憋著笑,臉頰紅通通的。
如果小朋友唱歌打鼓身體太過僵直,缺乏韻律感,頭沒有隨之擺動,阿棋老師便用肥厚的鐵沙掌一把按住小朋友的頭,像打節拍計那樣「協助」他左右搖動。這是阿棋老師極具個人風格的「互動式」教學,對小朋友來說,絕對震撼。
這一天早上, 孩子們前後後練習了十多次統民謠〈馬蘭姑娘〉,從前段小女孩溫柔清唱開始,阿棋老師接手,打出一段節奏活潑的鼓聲,像一種暗號,接著小朋友加入,二十多人重重拍擊的鼓聲,瞬間如煙火爆裂,鏗鏘澎湃滙聚成壯盛的鼓浪。小小的雙手隨著一次又一次激昂的合奏,都發燙紅腫起來。
阿棋老師一整天上課下來,背始終挺得直直的,揹著重重的鼓,時而用力拍擊,時而扭腰擺臂,兩隻手臂揮來揮去,沒有停過,汗水濡濕了T恤。打鼓的孩子卸下沉重的鼓,揉揉腫脹的手,伸著腰,每個人的大眼睛裡竟都不期然閃耀著明亮的神采。臨到黃昏下課了,一身是汗的孩子,一個個翻過堤岸,爬過討厭的消波塊,快意地跳入太平洋裡,讓冰涼的海水溫柔撫慰著一天的辛勞。
當破敗的社區,開始響起了鼓聲
這裡原本是一個阿美族居住以補魚、養羊維生的部落,很久很久以前,部落居民在退潮時羊趕在島上,利用漲潮阻擋,將羊群圈在島上乖乖吃草,因此三仙台的原名就叫做PiSiLiang,阿美族語意譯就是「養羊的地方」,但政府莫名所以將這它音譯為「白手蓮社區」。
雖然有此美名,但隨著經濟失衡發展,工作機會原本不多的原住民部落,青壯人口大量外流,很多家庭被迫分居各地,或年輕的爸爸上船到遠洋補魚,一去就是三、四年,單親、隔代教養等是社區普遍的現象。雖然臨近三仙台風景區,但部落也賺不到觀光客的錢,因為一般遊客慕名而來,從外環道直通三仙台停車場,完全不知有此部落,更不可能走進來消費。
親身走在這個小小漁村彷彿只有三種顏色,白色的平房、灰色的路、藍色的海。天氣糟的時候,連海都是灰灰的。很多久無人住的空屋任其毀敗倒塌,一群戴著帽子的中年男人,坐在屋簷下沉默地捕魚網。
多年前,比西里岸「社區發展協會理事長」陳春妹,不願再看部落如此蕭條下去,申請經費將荒廢多時老舊活動中心整修為社區辦公室,推動母語教學及其他課程,試著凝聚部落向心力,也讓孩子不必無所事是,鎮日沉迷於網咖,然而,敵不過聲光娛樂刺激的課桯,效果畢竟有限,孩子來了又跑,讓陳春妹好灰心。
後來 「都蘭調」樂團團長兼主唱范志明,以一項原住民藝術家駐村計劃,來到比西里岸部落。有一天,他在海邊散步時,發覺部落附近海灘常有廢棄的定置漁網所用的「塑膠浮筒」( 阿美族語稱之為PawPaw,即之後的「寶抱」鼓稱呼的由來),它們或被颱風打上岸,或因老舊被丟棄。
喜愛音樂的范志明,來自花蓮壽豐的溪口部落,他從非洲鼓得到靈感,將橄欖形的浮筒剖半對切,在塑膠圓剖面上繃上自家的羊皮或山羌皮,另一端安裝上竹筒或漂流木做為鼓座,最後再加傳統編織彩繪裝飾,做出了前所未有的「寶抱鼓」。
范志明觀察到,大部分的人一看到鼓,都會想要玩一下。尤其原住民部落的孩子,節奏根本就如同呼吸一樣,是不學而能的本能。他說:「 這不單單只是音樂,它還可以成為這個地方的特色。」
寶抱鼓果真吸引到部落的孩子,接著一個牽一個進來,甚至取代網咖,成為一種時髦的活動。
寶抱鼓成了某種催化劑,在范志明的引導下,這裡的國、高中孩子成立了一個質樸的、帶著部落原始生命力的樂團。一位部落少年說:「當初要找朋友玩,發現到處都找不到人,原來都去打鼓了,好奇之下,我也加入鼓隊。」
而且,孩子為了打鼓,部落興起了一股「自力造鼓」的風氣。從挑選Paw Paw(有人刻意要被海水浸泡很久,帶點滄桑味的浮筒)剖半、繃皮、安裝鼓座、雕刻彩繪……,整顆鼓全是孩子之間互相幫忙手工製作,注入自己心血個性和感情。
「寶抱」名字不知誰取的,其實頗為傳神,有的孩子成天抱著寶抱鼓,像抱著愛人或珍寶一樣,在部落裡晃來晃去,神氣得很。就連在當兵的大孩子,放假時都趕回部落,就是一心一意要做自己的鼓。
當鼓聲出現,部落彷彿有了心跳聲,空氣傳來不再只是令人窒息的海濤聲,社區發展協會理事長陳春妹說:「 聽到小朋友的鼓聲,就是我最大的力量。」
孩子們渴望被看見、被重視,渴望上台的感覺。
寶抱鼓隊中很多孩子是成功商水的學生,在成功商水任教十七年的陳明珠主任 ,被學生暱稱為「雞腿阿嬤」(因為嗜食這裡美味雞腿得名),她眼見有的孩子原本輟學的,因為打鼓又回來讀了,她說:「愈了解這些孩子,你會愈感動,我在這教書那麼多年,直到他們打鼓時,那種神采飛揚,好像身上積壓多年、被人看不起的東西都不見了。這種感覺讓我好感動,那是一種glory! glory!的感覺, 我們要幫孩子,就是要給他們舞台,讓他們找回做人的尊嚴。」
一位高二生,抱著自己的鼓驕傲地說,「我們的寶抱鼓已經做到第三代了。自己做鼓,雖然很辛苦,至少要兩個月,但打鼓讓我很忘我,而且自己做的鼓,打起來比較有自信。」他露出白牙笑了笑。
在志明老師及阿棋老師兩人「接力賽」的教學之下,孩子們藉由歌唱,族語更加流利,也將過往學到的阿美古調或歌謠,重新傳唱起來;同時鼓隊無形中回復了阿美族原本極為重要的年齡階層文化,讓大哥大姊帶著弟弟、妹妹,長幼之間有了凝結的力量。而且開始有人向他們訂購寶抱鼓了,這個地方特殊產業也慢慢成形。
這些孩子長年受到壓抑,不受重視,因為有了鼓,一切都不同時,他們渴望受到重視,渴望上台的感覺。
台東誠品初試啼聲
就在阿棋老師指導鼓隊還不到三個月時間,寶抱鼓便有了脫胎換骨的變化,甚至曾經讓遠見天下文化創辦人高希均先生禁不住盛讚:「剛剛我一走進來,聽到你們非常雄壯威武的鼓聲,非常地震撼,我希望你們的一生要跟隨著剛才的鼓聲往前走。」
「You ought to march with your own beats!」 他用英文鏗鏘有力地再強調一遍。當 鼓聲開始響亮了,離上台時間不會太遠了。二O一一年七月二十三日,比西里岸寶抱鼓樂團就在台東誠品戶外廣場舉辦了首次的公開表演。
這一晚,台東溫暖的夏夜,因澎湃的鼓聲而更加沸騰起來。當鼓隊演出了阿美古調〈青蛙的眼睛〉,這首曲子經由阿棋老師重新編曲,前半段浪漫而悠揚,後半段則是充滿了熱情與活力,令在場的所有觀眾動容。
這一次演出,他們很爭氣地十多首傳統及改編的曲目一次性的呈現。嚴長壽說:「那天的演出是淚水加汗水,小朋友們幾乎每一個人都掉淚,家長、觀眾也都掉淚,阿棋老師也紅了雙眼,大家沒有想到這麼短的時間內,他們竟然可以站在鎂光燈前,可以蛻變得如此不同。」
演出結束那一刻,台上學生哭成一片,台下的范志明老師、長期陪伴他們的理事長陳春妹、林金城夫婦,以及嚴長壽都紅了眼眶,感動不已。
如果不曾知道他們曾受的屈辱,就不會明瞭這些篤定的鼓聲裡,含藏著多少部落的希望與悲願。阿棋老師說:「哇,我覺得他們是有資格站在舞台上的人,整個氣氛,足以讓人把他們當成小小藝術家來看,他們有這樣的質。原住民的藝術天分真的很棒 ,那一刻令我無比驚艷 。」
別看阿棋老師有點「兄弟」氣質,其實他的內心很軟,在比西里岸投注近二年的心血, 他說:「打擊樂只是一個媒介而已,並不是每個人都要成為打擊樂家,但孩子可以得到快樂,學到互助的經驗, 以前他們靠自己的力量,但人跟人之間幫起來之後,那就很不一樣。」
他對寶抱鼓的孩子除了教學的責任之外,更有個人的情感投射,他深深了解什麼叫做「人跟人之間幫起來」的滋味,他曾很動情地說:「我以前,就是放牛班的孩子,被每個人看不起,後來遇到貴人﹣我的音樂老師翁金珠,她帶我去找朱宗慶,我就因為一個才藝影響我一生。將心比心,如果我也可以給這些小朋友一些期許,或是小小的希望我都願意去做。」
新部落文化中心落成
二〇一二年,離 在原民會經費補助之下, 由范志明設計,取材海邊的漂流木及卵石,在社區發展協會全力動員之下,比西里岸部落蓋起了一棟全新的活動中心。
有了新活動中心,寶抱鼓有了定期演出的據點,為部落帶來新的機會,同時,鼓隊青少年由「永齡教育慈善基金會」提供課業輔導。
阿棋老師在鼓隊近二年時間裡,不斷帶領部落的阿美孩子,尋求原住民歌謠新的可能性 。
他到了比西里岸,除了很兄弟地跟他們搏感情之外,他也常問孩子們,「你們現有會唱的曲子是什麼?」將後一首一首將曲子原本既有的元素抽曳出來,提練到一種藝術的高度,
阿棋老師說:「我們常說『音樂觸動人心』,我讓他們先唱出自己耳熟能詳的曲子之後,再加入新的變奏。音樂是很妙的,換一個節奏,感覺就不同了,或換一個拍子,感覺又變了。用不同的節奏 ,讓人的心情一直在轉變,噢,原來節奏的變化可以有這麼多!」
打擊樂就是一個團隊,強調合作精神 ,阿棋老師跟部落之間,算來可以說是彼此「教學相長」,他們嘗試過各種不同的曲目,把各種可能的元素丟進去,讓鼓隊的孩子們撞擊。
不管做多少嘗試,阿棋老師很清楚,「一切的創新,都是為了溝通。」讓更多的人了解他原住民的傳統文化,他深信著,「文化不是放在博物館裡定型的標本,而現代的媒材或技巧只是幫助他們把聲音傳達出來,我們把音樂變得更有趣,不是吸引更多人來參與原住民的文化?」
其實,阿棋老師在無形中示範的是『舞台藝術』的概念、或是什麼叫做『完整的作品』、藝術的變化有多大?作品的起承轉合怎麼走?如何讓觀眾接受?如何走得遠?他語重心長地點出,「其實這些不必明講,他們未必現在明瞭,但這或許是一種無形的種子,也許有一天他們突然領悟之後,他們會自己創新,這一切都值得了。」
隨著阿棋老師二0一一年十二月右肩「旋轉肌腱」過量使用而破裂, 開刀休養,他也暫時退出過去定期的寶抱鼓教學。但阿棋老師仍然時時關心部落,他始終相信「人跟人之間幫起來之後,那就很不一樣。」
回顧兩年多的相處,他說:「 看著小孩子長大,見面會說一聲老師好,光這一聲就讓我很欣慰、很感動了 。原本他們不知道自己可以做什麼,現在至少知道可以做什麼,有一技之長在身上, 這已經是很大的突破了,也是讓我最快樂的啊。」
更令人高興的是,看到陳理事長的女兒、東花大學民族文化學院畢業、也在原舞者擔任過舞者的筑函,也決定回部落接下了培養部落寶抱鼓弟弟妹妹的工作,隨著培力計畫的執行,隨著更多受過教育的青年願意回到自己的部落,我看到一個代表部落未來希望的生命正在萌芽,公益平台在比西里岸已經完成階段性的使命,這是部落獨立自主一種新開始,如同高教授的叮嚀:「You ought to march with your own beats!」
當阿棋老師來到比西里岸:
海邊的鼓聲
能將朱宗慶打擊樂團副團長何鴻棋請到三仙台「比西里岸社區」和一群部落小朋友合奏「寶抱鼓」,是一場美妙的意外。
二○一○年初,公益平台成立不久之後,我們正籌備「民宿訓練營」,請來高雄餐旅大學的蘇國垚老師負責課程總體規劃,原本我們想從花蓮或台東兩地擇一,挑選研習營上課場地,沒想到蘇老師找來找去,最後竟說「我們就挑兩個地方中間的成功鎮!」理由是,台東成功漁港附近的有一所台東唯一的國立高中「成功商水」,學校有很好的廚房、教室等設備,正適合辦民宿研習。這個決定,意外地開啟了...
作者序
「黃金時光」裡的趕路者 嚴長壽
年輕時,我在《菜根譚》讀到有一首詩:「春色為人間之妝飾,秋氣見天地之真吾。」另外在附錄又有提到:「鶯花茂而山濃谷艷,總是乾坤之幻境。水木落而石瘦崖枯,才見天地之真吾。」
年輕時看《菜根譚》裡一篇篇一首首的詩句,不會留下特別深刻的印象,起先讀到這幾句詩,也沒有特別的感覺,直到過了哀樂中年,走過繁華人生,放在現在生命的脈絡,我才能慢慢體驗這其中的涵意。
大家都將六十多歲當成人生的秋季,我自己算一算,走入這個階段,某個意義也真是進入了人生的黃昏。到了這個時刻,心境上石瘦崖枯,什麼偽飾都削盡了,可以一清如水地看待自己,什麼是真的、假的,你要什麼,不要什麼,心裡已很清晰明白了。
一個人的生命曲線是很奇妙的,若要仔細算起來,人出生到二十多歲成年,是一個不斷成長學習的階段,一粥一飯,半絲半縷,都得自父母師長,好不容易才成年,我稱這段時間叫做「被別人照顧的時期」,直到出了社會找到工作才算慢慢走向一個獨立自主的人生,可是那個階段也是另一個學習的開始,在工作穩定之後,又立刻面臨了人生另一個階段。
成家立業的這段時間,我們忙於養兒育女,追求事業,我將這段時間稱為「照顧家人與同仁的時間」,但這一階段一旦進入大概就是另外的三十年,直到年過耳順,辛苦了一輩子,兒女長成,才終於可以放下責任重擔、了無牽絆、安享清福,這也就是我提到的黃昏歲月。可是,黃昏歲月的美好也代表一種悲觀的情懷,因為日中有下山的時候,面對這樣的消極看法我卻有另一種人生解讀。
我覺得與其用黃昏心態看待自己的餘生,不如更積極度過這段時光。因為這段時光是人生的「黃金時光」,這時的你充滿人生閱歷,大半不必再為工作與家人、子女而煩惱,正是你可以專心一事、專注一志,為社會付出自己,運用你的智慧、人脈、財富,無私奉獻的最佳時光。
仔細來看,一個人的人生前半段其實都在接受家庭、社會的「供養」, 就像散文名家陳之藩指出的「得之於人者太多,出之於己者太少」;然而,到了人生的後半場,可能還沒回饋社會,短短幾年又倏忽而過,一旦到了七老八十體力精神毫不留情地日日衰退,不久又得接受別的人的照護。
所以,人生看似很長,但扣掉前後這幾十年「有待」「依賴」於人的時間,這中間大約只有五、六年,頂多十年,是一個人可以放手,全心全意拿來貢獻社會的時刻。
回顧我自己的一生,我從未試圖、也不懂得累積財富,心靈上卻是無限的富有與幸福,雖然已到了黃昏歲月,卻依然對社會、青年人的未來關懷不滅,於是我決定善用我的黃金時光。
從年輕到老,我逐一累積了經驗值、人脈、社會公信,我要充分利用這個時間點,它可以說是一個人生命最成熟豐潤、智慧最圓融、人情最練達的時刻,一個人窮其一生才能夠練就的「大能力」時間。
所以,我不把這段人生六十視為黃昏,而是視為人生的「黃金時期」,當然也明白它再美好,畢竟是黃昏,美麗炫爛卻轉瞬即逝,稍不注意一溜湮就消失了。
以平台為媒捐出自己
三年前我與很多志同道合的好朋友們,成立了公益平台基金會,將社會改革的能量導入花東地區。過去這二年多以來,我們在花東分階段,不斷嘗試各種不同可能,從最初的民宿輔導、夏令營、冬令營、木工坊到後來接手二所學校的轉型再造,我們要做的事愈來愈多,我可愛的夥伴們,看到我接手一個又一個的新計劃, 他們不免擔心,以我們有限的人力及物,要做這麼多事情,的確不容易,覺得有無比沉重的壓力。但從另一個角度看,台灣的未來不能等,青年的未來更不能等。
所幸過去這三十多年,我因為在工作與公益平台的關係,參與過很多國際事務、搭建起很多因緣,也認識很多有影響力的好朋友,這些友誼延續至今,因緣際會下大家也都希望為自己人生累積的能量找到一個關懷社會的出口,於是他們都變成我與基金會的「天使」,有的貢獻金錢,有的貢獻物質,更有的貢獻出時間與智慧
所以,我們共同搭建了一個公益平台,希望利用各自的影響力讓很多相熟或不熟卻志同道合的好朋友們,和我一樣帶著理想與熱情,化身為平台最好的資源。
希望把積蓄了一輩子的能量,以公益平台做為引爆點,引爆他們回饋社會、協助弱勢的熱情,雖然吾生有涯而願無涯,想做的是、該做的事永遠沒有停止的一天,只要初心不變,只要熱忱仍在,或快或慢,願望終有實現的一天。
記得李安在《臥虎藏龍》電影中,拍了一幕竹林涼亭裡李慕白向俞秀蓮表白的戲,雖然這裡談的感情,但俞秀蓮卻說一句頗有禪機的話,「我們能觸摸的東西沒有永遠。把手握緊,裡面什麼都沒有。把手鬆開了,你擁有的是一切。」
這個「鬆手」,對我來說,就是「捨」,而且,不只是我,而是所有參與公益平台的所有夥伴,其實都把自己某個程度都「捐」了出來。有意思的是,因為當我們捐出來的同時,卻也換得我們意想不到的收穫,因為捨,我們反而得到更多。圍繞著平台的朋友,他們的生命都因此而改變,在接下來書裡的篇章,我將一一見證他們動人的故事。
每次我寫完一本書,都會覺得那是我的最後一本書了,但是卻沒有想到,經過出書以後一段時間的接觸及分享,結果又引發我更多的想法,要出版下一本書,喚醒改變的力量。 從《總裁獅子心》、《御風而上》、《我所看見的未來》、《做自己與別人生命中的天使》、《你可以不一樣》,以及到上一本《教育應該不一樣》, 每一本書都代表了我各階段思考的重心; 每一本書,主題雖有不同,但唯一不變的是,我對台灣、對社會、對青年人,始終懷抱著更大的期待。
之前,我談到台灣教育問題時曾說,自己內心有一股「油煎火燎」的緊迫感, 現在面對花東,更是有過之而無不及,眼前這本新書《找一條路,回家》,也是在這種心情下寫的。
這幾年來, 大家對於所謂「後山」地區花東的關懷,已達到一種前所未有的熱度。我感覺現在有一股「勢」在聚集,有一種氣氛、一種共識、一個趨勢、一種價值觀的改變。不論是媒體報導、電影、文學等等都以花東為題、有更多朋友到花東去旅行、甚至選擇在花東安身立命;而美麗灣、阿朗壹古道等公共議題,都展現了這些關懷的巨大能量,可以說,台灣從來沒有一個時刻像現在這麼關心花東的問題。
花東的未來, 台灣的未來
敏銳的讀者會發覺到, 如今花東已經來到了一個轉捩點,它變成台灣未來走向的一個象徵性指標, 如果花東的方向走對了,我們就邁向小而美的「小康之國」的路了,如果它掉入過去無規畫與遠見開發的陷阱中,竭澤而漁,那就將是一條萬劫不復的不歸路。
我們關心花東,正因為「花東的未來」攸關著「台灣的未來」,其實這幾年是我個人的「黄金之年」,換個角度來想,這不也是台灣走過了六十多年之後,才累積出的「黄金年代」,花東的抉擇,又何嘗不是台灣新未來的抉擇。站在這樣的高度來看,花東展示著一種我們對台灣未來最不一樣的想像。
有時候,我一個人站在台東迦路蘭的海邊,面對眼前湛藍如詩的太平洋,遠方若隱若現的綠島,我平靜如水的情感總不意翻起滔天巨浪,這裡是台灣最後一塊淨土,也是台灣最珍貴的一片「肺葉」,我只要想到我自己內心的呼喚,想我我能夠做事的這短短年歲,心情就變得複雜。
我不由得想起半個多世紀之前來到花東的白冷會傳教士,好比曾將自己寶貴壯年歲月全獻給東部﹣尤其是蘭嶼島上的達悟族同胞,紀守常神父(Fr. Giger Alfred),在那個達悟族人、穿丁字褲,飽受歧視的年代,他在蘭嶼服務了十六年,將達悟同胞視為自己的手足,重建失落的自尊及自信,最後竟因協助原住民就業,在高雄發生車禍結束五十年精采而短暫的生命,蘭嶼人悲痛逾恆,為他冠上「「蘭嶼之父」的尊稱。我也想起當時為了要讓花東弱勢族群能夠找到在西部生存之路而設立的「公東高工」的錫質平神父,當然還包括為數多達五十多位的白冷會教士,當他們遠渡重洋,初來乍到這片無法想像的異國土地,接觸著陌生的語言文化,忍受物質稀少與濃烈的挫敗之情。那個時候,這些大眼高鼻的修士,除了祈禱天主外,唯有這片美麗壯闊的山與海,足以撫慰他們思鄉的苦澀。
半個多世紀之後,當我跟他們一樣凝望這無垠的大山大海,我不由得想著,眼前這曾經憾動老神父們的景象和文化,經由我們的手,能否繼續交付給我們的下一代?或者,更偉大的下一個百年台灣?
也許這本書記錄的,不論好壞,他是一段段感人的故事,更是給台灣所有關心這塊土地的朋友,NPO的經驗分享,正像是我們這一代人努力要寫給台灣的「下一輪太平盛世的備忘錄」。我如此衷心地盼望著。
「黃金時光」裡的趕路者 嚴長壽
年輕時,我在《菜根譚》讀到有一首詩:「春色為人間之妝飾,秋氣見天地之真吾。」另外在附錄又有提到:「鶯花茂而山濃谷艷,總是乾坤之幻境。水木落而石瘦崖枯,才見天地之真吾。」
年輕時看《菜根譚》裡一篇篇一首首的詩句,不會留下特別深刻的印象,起先讀到這幾句詩,也沒有特別的感覺,直到過了哀樂中年,走過繁華人生,放在現在生命的脈絡,我才能慢慢體驗這其中的涵意。
大家都將六十多歲當成人生的秋季,我自己算一算,走入這個階段,某個意義也真是進入了人生的黃昏。到了這個時刻,心境上石瘦崖枯...
目錄
自序 黃金時光裡的趕路者
楔子 總有一天我要回花東
前言 我為什麼要成立公益平台
第一部 天使與原鄉:點亮一根蠟燭,為土地種下希望
01 以包機與民宿輔導開起花東大門:示範CEO走向第一線
02 用藝術營啟迪天賦:讓他們站在家鄉的舞台
03 用英語營補強弱勢:學生志工與孩子的雙向學習
04 實踐的實踐:學習本身就是一種回饋
05 當阿棋老師來到比西里岸:海邊的鼓聲
06 藝術家許偉斌為漂流木注入美學:讓漂流木成為興旺部落的柴火
07 打開孩子的另一扇眼睛:讓孩子用相機說童年
第二部 回鄉與留鄉:追尋生命圓滿,找到在地生命力
8 渾然天成的藝術家龍惠媚:愛與創意織成的「棉麻屋」
9 鸞山森林博物館:台灣有了「阿力曼」,何需阿曼:
10拉黑子願做「領頭羊」,找出部落生命力:迷失的羊回家吧
11 耀忠的原住民美食:在五味雜陳的世界裡尋找「原味」
12 海邊的白色大船巴歌浪:返鄉創業的樸素夢想
13 用民宿代管培訓更多青年留鄉:三個夢想交疊而成的一方天地
附錄 台東的祝福/台東的挑戰 程介明
自序 黃金時光裡的趕路者
楔子 總有一天我要回花東
前言 我為什麼要成立公益平台
第一部 天使與原鄉:點亮一根蠟燭,為土地種下希望
01 以包機與民宿輔導開起花東大門:示範CEO走向第一線
02 用藝術營啟迪天賦:讓他們站在家鄉的舞台
03 用英語營補強弱勢:學生志工與孩子的雙向學習
04 實踐的實踐:學習本身就是一種回饋
05 當阿棋老師來到比西里岸:海邊的鼓聲
06 藝術家許偉斌為漂流木注入美學:讓漂流木成為興旺部落的柴火
07 打開孩子的另一扇眼睛:讓孩子用相機說童年
第二部 回鄉與留鄉:追尋生命圓滿,找到在地生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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