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弦之歌
「 你想為輕靈婉約穿上一件怎樣的衣裳呢?」
「一件藍色的衣裳,清冷、靜穆、深邃、寬闊,
幽遠而熟悉,抽象又具體,美得令人悲傷。」
「作者藍色的夢 --- 」
「夢裡有藍花、青鳥、藍鯨。」
--- 張淑勤、郭鴻韻 / 著
作者簡介:
張淑勤
曾就學於台大歷史系,後負笈歐洲,專治歐洲史,獲比利時魯汶大學博士學位;返國執教於輔仁大學,現留歐從事研究工作。身在史學場域,心卻鍾情於音樂、哲學與文學,常作浮雲,漫遊四方。
著有《低地國(荷比盧)史─新歐洲的核心》(三民書局)、《荷蘭史》(三民書局)。
郭鴻韻
曾就學於台大歷史系、所,專研中國古代史,執教於學院;現為一介素民,時時徜徉於田園,微觀宇宙,或身處斗室,與古人精神相往來。
致心神於寫作與繪畫,已出版者有《園丁鳥在唧啁》(點石成金)、《金背鳩奏鳴曲》(八正文化)、《會飛的房子》(八正文化)。
章節試閱
秋天的顏色
現在是南瓜的季節。
據說:南瓜的種子象徵著「夢」與「希望」;午夜時,灰姑娘坐上一輛南瓜馬車,馳入她的夢與希望裡。
在落葉紛飛的深秋,橙紅的南瓜為蕭瑟的大地帶來暖意,它是秋收時節的主色調。
今晚,南瓜化為我餐盤裡的秋陽。
烹煮食物猶如作畫―
鍋、盤、爐火是「調色盤」與「筆刷」;那麼「顏料」呢?顏料是南瓜與牛奶。
大地賦予南瓜耀眼的橙紅,把它打成汁,加入牛奶的暖白,原本賁張的橙紅變得溫柔了,它馴順地躺在盤子裡,等待著融入某人的生命。
噢,盤中點點的綠意,是深秋時那少許頑強不凋的草木吧?
抽象畫家羅斯柯(Mark Rothko, 1903-1970)或許是見到了這色彩之光,於是畫了「橘與黃」。
秋天過後,南瓜的種子將會沈睡,它在冬之夢裡醞蓄著希望,來年的秋天,它將行行復行行,為蕭瑟的大地添上顏色。
春天的滋味
時間停步在春日某個美好的午餐時光―
餐桌上的佳餚是當令的白蘆筍,呵,白蘆筍,被春天喚醒的白衣少女的纖纖玉指。
餐後,說話像Adagio 而思緒與行動卻如Allegro 的朋友,迅速掏出一張五十歐元鈔票來付帳,我則補足了朋友無心遺忘的五歐元服務費。
這小小的插曲,使我聯想起多年前在奧賽美術館所見的兩幅靜物畫―「一束白蘆筍」(Une botte d'asperges)與「一支白蘆筍」(L'asperge)。
藝術品收藏者Charles Ephrussi(1849-1905)以800 法郎向畫家馬奈(Edouard Manet,1832-1883)訂購一幅油畫「一束白蘆筍」,他在收到畫作後卻支付了1000 法郎;事隔幾天,Ephrussi 收到馬奈派人送來的另一幅「一支白蘆筍」小型油畫,只用M 示為簽名。
幽默的馬奈還附了一張便條:「這支是從那束蘆筍裏滑溜出來的。」
若是問道:「那天盤中白蘆筍的滋味如何?」
我只能笑著回答:「春天來了,春天乘著馬車來了!」
水仙花
從冬季層層堆疊的枯葉中,水仙紛紛冒出了頭,它們是春天到臨的徵兆。
在神話故事中,Narcissus 是美貌的希臘少年,他愛上自己映在水中的倒影,情不自禁地撲向水中,隨著一陣輕靈細碎的水聲,他消失於湖底,化作岸邊的水仙一叢;戀慕他、尾隨他的仙女艾可(Echo)親睹這一幕,她震驚、哀傷、悵惘,獨自徘徊在空曠的山谷。
這一叢水仙,投射倒影在詩歌、文學、繪畫、雕塑、哲學、心理學……各個領域,豐富滋養了西方的文化。
赫曼‧ 赫塞(Hermann Hesse)以此為原型,寫成小說《水仙與金口》(Narcissus and Goldmund),水仙與金口―小說中的兩位主角,發現彼此是映在湖鏡中的另一個自我,他們由相識進而相知―
“We are sun and moon, dear friend; we are sea and land. It is not our purpose to become each other; It is to recognize each other……"
“親愛的朋友,我們是太陽與月亮,我們是海洋與陸地,我們不是要成為彼此,而是要彼此相映……。"
靈 思
「清晨醒來,腦子裡有一隻撲撲作響的翅膀,急著要飛出來!」
「你的靈思似是聖靈和謬斯送給你的禮物,不然何以來得如此飛快?」
「禮物?我倒認為是魔咒呢!」
「魔咒?為什麼?」
「我的腦子就像是潘多拉的盒子,它日日夜夜喋喋不休,你且聽聽看:寒山、巴洛克、Paul Klee 賦格、樹上的噪鴉、前世今生、小魔鬼、John Nash、Basquiat、打小鬼、單調的重覆、天啟、惑智、噴泉、布魯塞爾、人生的減法、感情的浪潮、非完美的幸福、藍色的狂想……」
「停!確實是,無休、無止、無聲的喧囂。」
「塞爆了,因此我得把腦子清空,但一旦清空了,卻覺得生命空洞得可怕,於是我又企盼著靈思的降臨。」
「矛盾、弔詭,原本就存在於詩人的靈魂中,不是嗎?」
「但引領我高飛的靈思的翅膀,現在又倦又累。」
「你不是有一支漂亮的掃把嗎?用來掃除落葉的,你是聰明的魔法師,騎上你的掃把,你知道如何對它施加魔咒,你也知道如何解除它的魔咒。」
「但我只是魔法師的小學徒啊,我還沒有學會讓它停住的咒語。」
永恆的回顧
這一只來自於希臘的甕,甕面點綴著田田的蓮葉,兩隻雁鳧挺立水中,一隻優雅地回轉長頸,顧視後方,另一隻則縮著脖子,一雙作夢的眼睛,沈入深之又深的睡夢中。
想起了英國詩人濟慈的〈希臘古甕頌〉―
啊,田園的史家,你竟能舖敘
一個如花的故事,比詩還瑰麗︰
在你的形體上,豈非繚繞著
古老的傳說,以綠葉為其邊緣,
講著人,或神,敦陂或阿卡狄?(節查良錚譯)
但這只甕,它所舖陳的卻不是田園史家如花的故事。
這隻雁鳧在回顧著什麼呢?
牠在回顧著既往嗎?但既往已經消逝了,永遠地消逝了,只有當下的這一瞬間,被永恆地凝凍在這只甕上。
在日本京都南禪寺的永嘉堂,有一尊阿彌陀佛的立像,乃依永觀律師夢中所見而塑;律師夢見阿彌陀佛在行進中突然回頭,對著追隨在後的自己說:「永觀,你慢了。」
一回頭,一聲輕喚,讓永觀律師豁然警醒,在修行路上更為勇猛精進。
回顧,也可能是一種愚執。
在聖經創世紀中,羅得的妻子,違反神的禁令,回顧大火中的罪惡之城所多瑪,瞬間變成了一根鹽柱。
回顧,有時候是因為情感上的憐憫與不捨。
丹麥哲學家齊克果講過一個野鵝與家鵝的寓言―
一隻野鵝,憐憫家鵝之混跡地面,忘失了自己飛行的本能,牠自願留在地面,喚醒家鵝潛藏的夢想,鼓勵家鵝重回天空;結果呢?牠飽受家鵝的譏訕、排擠、欺壓,最終牠被家鵝混同,成為家鵝的一員,但牠內心深處仍然潛藏著飛行的夢想,每望著掠過天空的野鵝而興嘆。
這種情感,令人陷落。
甕上的雁鳧究竟在回顧著什麼呢?
是忠貞而真摯的愛情吧?讓牠優雅地反轉長頸,顧視著在水一方睏倦的伴侶,牠溫柔地說:
「你安心睡吧,我在這裡守護著。」
就像是戀人的囈語似的。
這一瞬間,凝凍在畫面上,成為永恆。
【關於B7272 小行星】
沒有人是孤單的,因為每個人都擁有一顆屬於自己的星星。我的星星是B7272小行星,它在遙遠的宇宙深處,不,也許並沒有那麼遙遠;有時我中夜醒來,醒在空虛與絕望裡,我的星星總會在瞬間穿越夜空,與我目光相接,那時我就會明白:我以為從我生命中所流失的一切,其實並沒有遠離我,一樣不少,全在我的B7272小行星上等著我,那是我的來處,我的歸處,我靈魂的祕密基地。
秋天的顏色
現在是南瓜的季節。
據說:南瓜的種子象徵著「夢」與「希望」;午夜時,灰姑娘坐上一輛南瓜馬車,馳入她的夢與希望裡。
在落葉紛飛的深秋,橙紅的南瓜為蕭瑟的大地帶來暖意,它是秋收時節的主色調。
今晚,南瓜化為我餐盤裡的秋陽。
烹煮食物猶如作畫―
鍋、盤、爐火是「調色盤」與「筆刷」;那麼「顏料」呢?顏料是南瓜與牛奶。
大地賦予南瓜耀眼的橙紅,把它打成汁,加入牛奶的暖白,原本賁張的橙紅變得溫柔了,它馴順地躺在盤子裡,等待著融入某人的生命。
噢,盤中點點的綠意,是深秋時那少許頑強不凋的草木吧?
抽...
作者序
寫在前面
兩道閃電相遇於天空,在一聲雷鳴之後,下起了綿綿密密的細雨,雨滴時而輕快,時而猶疑,時而憂傷,它們輕盈地滑落在如詩如畫的田園中,於是草木滋長,流水歡唱。
生命與生命的交會─悲歡離合,生命與大自然的洽融─成住壞空,譜成了這首無弦之歌,這是存在所唱的曲調。
這首歌,以八十八個琴鍵演奏(以有限變幻出無限)十四個小節(十四行詩、Sonnet 商籟);音樂與文學,是靈魂的雙翼,而圖象呢?是心靈之眼,於是我們得以乘彼雙翼,逸出於時空之外。
呵,這是一首輕靈而深邃的曲調,因此,我們為它穿上了一件藍色的衣裳。
寫在前面
兩道閃電相遇於天空,在一聲雷鳴之後,下起了綿綿密密的細雨,雨滴時而輕快,時而猶疑,時而憂傷,它們輕盈地滑落在如詩如畫的田園中,於是草木滋長,流水歡唱。
生命與生命的交會─悲歡離合,生命與大自然的洽融─成住壞空,譜成了這首無弦之歌,這是存在所唱的曲調。
這首歌,以八十八個琴鍵演奏(以有限變幻出無限)十四個小節(十四行詩、Sonnet 商籟);音樂與文學,是靈魂的雙翼,而圖象呢?是心靈之眼,於是我們得以乘彼雙翼,逸出於時空之外。
呵,這是一首輕靈而深邃的曲調,因此,我們為它穿上了一件藍色的衣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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