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為「春溫一笑傅三郎」的女兒,
傅珺表示壓力意外的大。
對內,三房庶支的身分讓她遭受侯夫人的冷待與白眼,
對外,親爹太過俊俏優秀導致親娘王氏和她,
都成了京城裡已婚和未婚女子們的眼中釘!
只是她怎麼也沒想到,
這竟也還會讓她遭到人身上的危險!
原以為只是一次古代的元宵燈會夜遊,
卻不想竟有歹人對她出手,
以著連環的計策,將幼小無法反抗的她,
迷昏綁架!
幸而她倚仗前世作為警察的機警順利脫出,
還遇上了那個,讓她忍不住心跳加速的神祕男子……
等等,她現在也才六歲而已,再怎麼心動也沒用啊!
本書特色
微表情能破案,但,能宅鬥嗎?
她是現代獨立自主的警察,一朝穿越,變成小女孩也就罷了,
居然還要應付接連而來的宅鬥考驗!
作者簡介:
姚霽珊,金陵人士,坐望六朝煙水間,汲泉煮字、搗文成衣,文字細膩優美,擅寫景抒情,散文及小說見諸各雜誌報刊,曾出版作品《至媚紅顏》、《一花盛開一世界,一生相思為一人》、《世間女子最相思》、《願你已放下、常駐光陰中》,現為閱文集團簽約寫手,著有長篇小說《庶庶得正》、《折錦春》等。
章節試閱
第一章
待第二齣戲開了鑼,便有人開始走動起來。或去尋了相熟的人說話,或去外頭散散。此時不比席上,規矩沒那麼講究,又因太子妃並不曾擺出上位者的款兒來,大家便都不似一開始那樣拘謹了。王氏這桌亦有幾位太太起了身,去了前頭尋人說話。
傅珺並不懂戲,王氏聽得倒十分專注。傅珺便四下打量,忽然覺得眼前一暗,抬起頭來,卻見一位生著雙丹鳳眼的端秀女子,正站在她們面前。
王氏見了來人,先是怔了一怔,隨後面上便掠過一絲不自然的神色來。她略略垂首,很快便調整好了表情,站起身來便向著來人福了福身道:「謝太太好。」
那謝太太的神色也有瞬間的不自然,她有些僵硬地伸手扶住王氏道:「快起來吧。」
說完了這句話,謝太太便不說話了,王氏亦像是一時找不出話來講的樣子,二人相顧無言。
便在此時,傅珺忽然發現,謝太太的身後探出了一個小腦袋,白皮膚、丹鳳眼,笑容甜蜜,卻是方才隔間兒裡的那個小姑娘。
傅珺看看她,再看看謝太太,有點明白這小姑娘是誰了。
王氏也看見了那個小姑娘。這小姑娘實在可愛,任誰見了都會喜歡的,王氏的面上便也露出絲笑來,對謝太太道:「這便是令嬡吧?」
王氏起了個話頭,那謝太太此時也終於想起了此行的目的,忙將小姑娘從身後拉了出來,對王氏道:「正是小女。方才真是多謝你們家姑娘了。」
王氏便看了傅珺一眼,那小姑娘身邊的媽媽便上前陪笑道:「方纔我們姑娘一個人待著,恰好您府上四姑娘來了,便陪著我們姑娘玩了一會子。」
那小姑娘便歪著腦袋看著傅珺,笑咪咪道:「乖妹妹。」
傅珺很想扶額。誰來給這個小姑娘掰扯一下年齡的問題吧,這位認定自己是妹妹了。
那媽媽便又陪笑道:「我們姑娘方才……怕是有些得罪了府上的四姑娘。」說到這裡她又看了謝太太一眼,一副吞吞吐吐要說不說的樣子。
那謝太太面上便露出幾分尷尬來,看了那媽媽一眼,又看看王氏,硬著頭皮解釋道:「是這樣的,我們家裡養了幾隻小兔子,還有幾頭小鹿,亭兒呢……最愛給牠們餵食兒。方才怕是……也給四姑娘……嗯……餵食兒了。」
傅珺的身子晃了晃。
誰來扶她一把?誰來跟這個小姑娘掰扯一下人與動物的區別問題?怪不得呢,剛才她就覺得不對勁兒了,現在才終於明白那怪異的感覺出自何處。
果然她是被……投餵了吧?
傅珺實在無顏直視謝家母女,腦袋已經不自覺地垂到了腳面上。王氏聽了謝太太的話卻是越發不解,涉江便上前去,輕聲將事情說了一遍。
王氏聞言,一時也說不出什麼話來。再看看傅珺那一副馬上就要暈倒的樣子,王氏既有些心疼,又覺得好笑,忍不住噗哧一聲笑了出來。
那謝太太見了,面上的尷尬便又濃了兩分,便拉著謝亭輕斥道:「快去跟四姑娘賠不是。」
謝亭歪著腦袋看看傅珺,又看看謝太太,表情十分不解。待見謝太太面色嚴厲地朝她瞪眼睛,她忙縮了縮脖子。癟了嘴巴奶聲奶氣地對傅珺道:「亭兒知錯啦,以後再也不敢啦。」
這兩句話她說得倒是十分流利,一聽便知是說慣了的。傅珺暗自腹誹,這位謝姑娘在家裡大概沒少幹糊塗事兒。
謝亭的道歉明顯毫無誠意,就跟背書似的。謝太太很不滿意,便又斥道:「妳知道妳哪兒錯了麼?」
謝亭的一雙丹鳳眼睜得溜圓,望著謝太太搖頭道:「亭兒不知道呀。」
這回是傅珺忍不住噗哧一聲笑了出來,忙又忍住。
那謝太太面上僵了僵。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兒,她也不好動手打孩子,便只能狠狠瞪了謝亭一眼,又對王氏歉然道:「小女無狀,實是汗顏得很。」
王氏掩口笑道:「不過是小孩子們鬧著玩罷了,您不必介懷。」又上前拉住謝亭軟乎乎的小手,柔聲道:「真是個乖孩子。」
謝亭見這麼個美人兒似的女子如此誇讚自己,立刻又抖起來了,揚著胖臉兒驕傲地道:「亭兒最乖最乖啦,姨姨妳真漂亮,妳帶亭兒回家……」
她話未說完,謝太太便一把摀住了她的嘴,尷尬地對王氏笑了笑,順手便將謝亭往身後一送,一個丫鬟立刻上前接過謝亭,抱著她向後退了好幾步,同時掏出塊甜糕來塞進謝亭嘴裡,堵住了她將要說出的話。
這一整套動作如行雲流水,兩個人配合得天衣無縫,直看得傅珺張著嘴說不出話來。
見謝亭不再說話,謝太太面上方露出鬆了一口氣的神情。她向旁邊的媽媽看了一眼,那媽媽忙捧出一只精緻的朱漆小匣子來。謝太太便拿了匣子,遞到王氏面前低聲道:「原是我教女無方,還請您勿往心裡去。」
王氏也不扭捏,大方地接了匣子交給懷素,對謝太太笑道:「令嬡天真嬌憨,是極好的孩子,您過謙了。」
謝太太微微一笑,向王氏略頷首,便轉身離去了。那謝亭甜糕落肚,嘴巴又空出來了,便一面走一面回頭不捨地道:「乖妹妹,乖妹妹。」
傅珺偏頭向旁邊看,只作聽不見。
待謝太太走得遠了,王氏便拉著傅珺坐了下來,柔聲道:「棠姐兒是生氣了麼?」
傅珺搖搖頭道:「我沒生氣。」跟這麼個傻孩子你要真生氣就輸了,傅珺沒這麼想不開。不過說完話她想了想,又問王氏道:「謝太太,是謝閣老家的麼?」
王氏點頭道:「正是謝閣老家的長媳,謝少卿的太太。」說到這裡,她悵悵地嘆了口氣道:「認真算起來,妳應該叫她一聲表姨母的。」
傅珺不由驚訝:謝太太難道和她們家攀著親麼。
「謝太太也出自姑蘇王氏?」傅珺便問。
王氏點頭道:「正是,她是旁支的,與娘親算是表姐妹。」
這事傅珺倒是頭一回聽說,她看著王氏靜待下文。王氏卻沒再說話,只望著戲臺,神情若有所思。
傅珺等了一會,見王氏一直不曾說話,她便也沒再追問了,而是打起精神來繼續聽戲。
這支南曲班子所唱的戲文,有點類似於傅珺前世的昆曲,詞藻典麗、曲韻雅致,對傅珺而言卻是有些艱澀了,她並不是太懂。此刻耐下心來細聽,只能聽見一片嗚咽纏綿之聲,究竟戲文裡唱的是什麼,卻根本聽不明白。
見傅珺強睜著一雙大眼睛看著戲臺,滿臉似懂非懂的表情,王氏便笑了起來,輕聲問道:「棠姐兒是不是聽不懂?」
傅珺有些不好意思地點了點頭。她就是個沒文化的,現在再次證明了這點。
王氏便笑道:「我瞧著有好些姑娘們都去外頭了,娘帶妳出去散散步可好?」
傅珺眼睛一亮。那片楓林她可是很想逛一逛的,還有那座典雅的拱橋,她也很想漫步一番。
王氏見狀便點了點傅珺的鼻尖,隨後便站起身來,從懷素手裡取過件鴉青色的披風披上了,又替傅珺將斗篷也穿好,這才攜著她的手步出了繪音閣。
繪音閣出門不遠便是那片楓林。此刻陽光漸淡,天空微微泛著青灰色,紅楓如霞、碧水澄澈,風景不似方纔那般絢麗,卻更加清幽,直叫人精神一振。
王氏拉著傅珺的手,母女二人款款漫步,不多時便上了拱橋。傅珺見那湖水乾淨見底,游魚於彩色圓石間嬉戲,便凝目細瞧。王氏亦被眼前美景所吸引,嘆道:「此處風景甚佳,直可入畫。」
傅珺也笑道:「還是這裡有趣兒,裡頭太悶氣了。」
王氏便笑著拍拍她的腦袋道:「小孩子家家的,哪裡知道那南曲的妙處?娘這是陪妳出來玩呢,要不可就坐著聽戲了。」
傅珺便拉著她的手笑道:「我就知道娘最好了。」
兩個人說說笑笑走下了橋,又行了一會,那楓林便也到了盡處,外頭卻是一片松林。王氏正待再往前去,忽聽身後懷素道:「太太,賈媽媽過來了。」
王氏聞言轉首看去,卻見賈媽媽正朝這裡走來,步履匆匆,像是有什麼急事似的。王氏便停住了腳步。
那賈媽媽見王氏站著等她,忙加快幾步趕了上來,喘著氣道:「三太太可叫老奴好找。」
王氏便笑問道:「不知媽媽有何事?」
賈媽媽抹了把面上的汗道:「老夫人找您說話呢,叫您快些過去。」
王氏聞言神情微動,向賈媽媽望了一眼道:「既是如此,我這便隨媽媽回去。」停了一刻又問:「卻不知老夫人找我有何事?」
賈媽媽陪笑道:「這些個老奴也不甚清楚,老夫人只說請您過去一趟。」
王氏知道從賈媽媽這裡問不出什麼來,便也不再說話,只點點頭便向著來路走去。誰想走了兩步回頭一看,傅珺卻仍站在原地未動。
王氏疑惑地看著傅珺,傅珺便道:「娘,我想再在這裡待一會,可使得?」
她一點都不想去繪音閣。
侯夫人那桌坐得離太子妃很近,這讓傅珺對去見侯夫人十分抗拒。何況這外面空氣好、風景好,又自在。總比到裡頭看侯夫人假笑的臉,以及聽不知所云的戲文要舒服得多。
王氏見傅珺態度堅決,便有些遲疑。一旁的賈媽媽又陪笑催促道:「三太太可快著些,老夫人找您有一會子了。」
王氏見她神態焦急,像是真有什麼事情。不知為什麼,她心中忽然便生出點不好的感覺來。再看看傅珺那張稚弱的小臉兒,王氏便覺得,傅珺不跟過來可能未必是壞事。
如此一想,王氏便對傅珺笑了笑道:「罷了,妳便在這裡多玩一會子吧。可不許跑遠了。」又叫懷素道:「妳跟著姑娘,青蕪隨我來。」卻是將懷素、涉江這兩個最能幹的丫鬟都留予了傅珺。
傅珺知道王氏是擔心自己,便未推辭。總歸還有個沈媽媽在王氏身邊,那可是以一當十的厲害媽媽呢。
王氏又對涉江道:「姑娘用的一應事物都帶齊了沒有?」
涉江躬身道:「回太太話,都帶著了。」
王氏便道:「如此便好。」又再三叮囑懷素:「萬不可叫姑娘走太遠了。」
懷素與涉江知曉王氏的擔心,俱肅容應了。王氏這才跟著賈媽媽匆匆地離開了。
此時的天色較方才又陰沉了一些,淡灰色的天空籠在頭頂,將一切的鮮烈明豔都映得暗淡了許多。傅珺四下看去,卻見紅楓林外,松濤陣陣,青與紅兩種顏色各分經緯,以一條白石甬路劃分陣營,美得乾脆俐落,倒讓她想起前世在異國公路上行經的風景來。
一時間,傅珺也說不出心頭是何滋味,有些傷感,又有些懷念。她一面想著,一面便跨過白石甬路,走進了那片松林中。
松林中有一股清肅的氣息,不似花香甜膩,卻直沁心脾。傅珺閉上眼睛,深深地吸了口氣,一如前世在那片異國的松林裡,她也是這樣深深地呼吸著,在心中憧憬著不遠的將來。
那時的她從未想過,她的將來並不在眼前,而是在遙遠而又陌生的異時空裡,在這個封建君主制的大漢朝。
傅珺心神悠悠,正自懷想,驀地,一個熟悉的聲音從遠處飄了過來:「要找乖妹妹……要吃東西……」
那聲音很甜,很乖,很可愛。只聽聲音就知道,那肯定是個十分漂亮可愛的小女孩。
可傅珺聽到這個聲音的第一反應卻是:糟糕。
如果謝亭尋了過來,那傅珺的好日子也到頭了。她可不想再跟這個倒楣孩子扯到一處了。現在想想被投餵的經歷,傅珺還羞愧得無地自容。
傅珺抬起頭向四下看了看,謝亭說話的聲音離這裡還遠,應還在楓林中。傅珺便選了個與之相反的方向,大步朝前走去。涉江與懷素不明所以,忙跟了上去,懷素急急地道:「姑娘慢些,仔細跌跟頭。」
涉江亦道:「姑娘別跑太遠了。」
傅珺只想著離謝亭遠些,兩條腿拚命搗騰著,發力朝前疾行,直走了約有五、六十米,確定遠離了那道甜蜜的聲線,她才停下腳步,一邊大口喘著氣,一邊斷斷續續地道:「我不跑……我就得……當兔子,我可……不想。」
懷素見傅珺走得面有微汗,便趕前兩步走到她身邊,一面替傅珺拭汗一面柔聲道:「姑娘也要走慢些。這出了汗又拍了風,會受寒的。」
涉江亦細聲勸道:「姑娘這回可跑得有些遠了,婢子看這天色有些不大好,恐要落雨,這便回去吧。」
傅珺抬頭看天。此刻的天色確實又比方才暗了好些,迎面而來的風裡還攜著淡淡的潮氣,只怕還真是要下雨了。
懷素便道:「正是這個話。姑娘這一身的汗,若再淋了雨便要生病了。到時候可是要喝很苦很苦的藥的。」
只要是小孩子便沒有不怕喝苦藥的,懷素還是拿傅珺當小孩子看,便拿這些話來嚇唬她。
傅珺倒不怕喝苦藥。不過這兩個丫鬟說得有道理。她便點頭道:「那便回去吧,我也覺著要下雨了。」
老天像是要印證傅珺的話似的,她這裡話音剛落,一滴水便落在了傅珺的臉上。她抬起頭來,只見幾道極細的雨絲濾過萬葉千針,正疏疏落落地往下飄著。
「喲,這雨還真下起來了。姑娘快回吧。」懷素忙忙地道,隨後便將手裡的衣裳包遮在傅珺頭上,與涉江一同護著傅珺往回走。
這雨來得甚急,不過片時便由疏至密,耳邊但聞雨落松針時的刷刷聲響,地上已經潮了一層。傅珺身上倒還好,懷素與涉江的衣裳卻都有些濕了。而她們此刻離那條白石路還有好一段距離。
「不能再往前去了。」傅珺果斷停下腳步道。
這裡離繪音閣太遠,且這雨還有越下越急的趨勢,再往前走只怕沒到繪音閣她們三個就要淋成落湯雞。她們現在只能先找個地方暫避,相信王氏會派人來尋她們的。
想至此,傅珺便又轉頭往回走。
方才為躲避謝亭,傅珺曾抬頭辨過方向。此刻她剛一動念要找地方避雨,腦海中便現出一幢小樓的樓頂來,便在松林的北面,目測離著她們倒不算遠,可以在那裡先躲上一陣子。
懷素與涉江此時也覺得這雨越來越大,往繪音閣去只怕來不及。見傅珺堅定地往北而去,懷素便急急地問:「姑娘這是要去哪裡?」
傅珺伸手指著前方道:「前面有座小樓,我們去那裡暫避。」
此時的天色越發昏暗,懷素順著傅珺手指的方向看去,卻見在重重雨幕與層層松針後,隱約現出了一幢建築的輪廓。
懷素心頭一喜,忙俯身抱起傅珺道:「婢子抱著姑娘吧,這樣快些。」
涉江也忙從衣裳包裡取出件大衣裳來,遮在傅珺身上,主僕三人急匆匆地往那幢小樓趕去。
待傅珺踏進小樓時,門外已是雨落連珠,漸成傾盆之勢。
傅珺身上倒還好,只濺了幾滴水,懷素與涉江二人的衣裙則濕了不少。好在她們外頭皆穿著斗蓬,裡頭的襖兒卻還是乾的。
懷素便先將傅珺安頓在椅子上,這才與涉江一同卸下斗蓬,抖落雨水。傅珺則藉機打量著這座小樓。
方才進門時傅珺曾抬頭望了一眼,這小樓的門楣上懸著「聽濤」二字,想必是因著樓外那片松林而命的名。
既取了「聽濤」之名,這樓內的陳設便也走清肅的路線,一應傢俱皆以上好的松木打造,雖不華貴,卻滿室松香,別有意趣。迎面放著一張黑漆雲紋四足榫翹頭案,案上只供著一具荷葉滾珠細白瓷定窯香爐,色潤質清,造型典雅,爐中並未焚香,看上去應該是僅供觀賞用的。
東窗下有一几,几前設著一張蒲團,几上置著琴臺,卻是空的。西窗下有一架直足榻,雕著麒麟卷雲紋樣。傅珺所坐的便是榻邊的一張扶手椅,椅子上透雕著歲寒三友圖,漆光如鑒,應是時常有人在這裡休息的。在東北角靠牆處,還有一架高達屋頂的大櫃子,櫃子上陳設的並非奇珍異寶,卻是各樣奇形怪狀的石頭或木頭。
除此之外,這間約有三十多坪的屋中便再無別物,顯得十分空闊。傅珺覺得說話都會有回音。
此時懷素與涉江俱已將衣物收拾妥當了。懷素抬頭望了望門外,不由嘆道:「好大的雨啊。」
傅珺亦道:「誰說不是呢。幸得這裡有幢小樓。要是往回趕,只怕這會子還沒到呢。」
涉江亦道:「婢子方才便沒見著這幢樓,還是姑娘眼尖。」
傅珺但笑不語。她可不是眼尖,而是記憶力太好,一瞥而過的東西也能深印腦海。
懷素便問傅珺道:「這會子倒有些涼下來了,姑娘冷不冷?」
傅珺搖了搖頭。方才一直在運動,這會兒身上還熱著。
涉江亦向四下張了張道:「這裡連壺熱茶也沒有。這天兒陰沉沉的,雨勢又大,姑娘怕是想喝些熱的了。」
涉江不說還好,這一說,傅珺倒真覺著有點渴了。隨後她便想起,她們主僕三人便這麼跑到別人的地盤上,也不知這樓裡是不是有人在。按說是此舉有些唐突的,說是失禮亦不為過。好歹她也是侯府姑娘,如此行徑若被人知道了也不好聽。
如此想來,傅珺便看了一眼西窗邊的那道樓梯,向懷素使了個眼色。
懷素是個多麼聰明的丫鬟,一見傅珺表情,再結合此時情景,立刻便醒悟了過來。
她向樓梯看了一眼,隨後便略抬高了些聲音道:「借問一聲,此間可有人在?我們是平南侯府的,因避雨貿然來此,若有人在也請出來相見。」
懷素的聲音在安靜的房間裡迴盪著,樓上卻渺無聲息,一片寂靜。
傅珺等了一會,見無人應聲,便對懷素道:「既是無人,咱們上去瞧瞧可好?」
懷素倒有些遲疑,生恐此舉不妥。涉江也是個穩妥的性子,此刻聞言亦是沒說話。
傅珺卻是早就想上樓去看看了。見兩個丫鬟皆不說話,便笑道:「我們都進來了,要說失禮已是十分失禮。我瞧著那樓上說不得便有熱茶,咱們上去看一看便罷。」
懷素一想也是,總不能叫姑娘受了委屈。因此便道:「那便上去瞧瞧吧。」
不過她究是謹慎,只叫涉江打頭。涉江便捧著衣裳包,小心翼翼地踏上了樓梯。
不一時,便聽涉江的歡快的聲音從樓上傳了下來:「姑娘快上來吧,這裡有熱茶,還有點心呢。」
懷素這才放下心來,小心地扶著傅珺上了二樓。
一踏上二樓,傅珺當先便覺得眼前一亮。
這二樓的陳設可比一樓華麗多了,整層樓設計成了環形。外頭的一圈與房間有著二、三步的間距,步出房間便是一圈全景封閉式陽臺,兩者間以一道小門相連。
此時,那外圍的窗格開了一半,內圍的亦是如此,傅珺坐在屋中,便能看見窗外雨絲如煙波翻滾,起伏不定。
這間房間內部的擺設很講究。一架鑲螺鈿黑漆繡山水八扇大圍屏將房間分作兩間,透過圍屏上鑲嵌的素色宮絹,隱約可見隔間裡的軟榻與小几。傅珺所在的這間房裡設著張竹節紋展腿方桌,桌上擺著熱茶與點心,旁邊兩張黑漆梅花凳子,窗邊還設了一架小風爐,涉江不知從哪裡尋了只水壺,正燒著熱水。
方才懷素已經去屏風那邊看過了,亦是無人。傅珺見那桌上茶點未動,便猜測主人大概是有急事,走得十分匆忙,卻便宜了她們這幾個不速之客。
傅珺便坐在梅花凳上欣賞窗外雨景。不一時涉江也燒好了熱水,懷素便從包袱裡取了只巴掌大小的纏絲瑪瑙盅來,先用滾水蕩洗乾淨,方才注滿熱水捧於傅珺面前道:「姑娘將就喝著吧,這水是乾淨的。」
傅珺便接過茶盅,先不喝,只放在手裡焐著,又對懷素道:「妳們也倒杯熱水暖一暖,這天真是有些涼了。」
懷素與涉江並不敢真照傅珺的話做。那涉江便去關了幾扇窗子,懷素亦將傅珺的小斗蓬披在她身上,道:「姑娘便歇一會吧子,不用管婢子們。」
主僕三人便靜靜地待了一會。
第一章
待第二齣戲開了鑼,便有人開始走動起來。或去尋了相熟的人說話,或去外頭散散。此時不比席上,規矩沒那麼講究,又因太子妃並不曾擺出上位者的款兒來,大家便都不似一開始那樣拘謹了。王氏這桌亦有幾位太太起了身,去了前頭尋人說話。
傅珺並不懂戲,王氏聽得倒十分專注。傅珺便四下打量,忽然覺得眼前一暗,抬起頭來,卻見一位生著雙丹鳳眼的端秀女子,正站在她們面前。
王氏見了來人,先是怔了一怔,隨後面上便掠過一絲不自然的神色來。她略略垂首,很快便調整好了表情,站起身來便向著來人福了福身道:「謝太太好。」
那謝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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