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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球銷售突破百萬冊,授權超過25國語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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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黑奇幻鬼才馬克.洛倫斯一鳴驚人之作
獨樹一格的瘋狂美學、流暢華美的淬鍊文筆、難得一見的殘酷史詩奇幻
《魔印人》作者 彼得‧布雷特:
「馬克.洛倫斯的出現是奇幻創作領域近年來最棒的事!」
他,是鐵魄大帝,
所到之處熾火燎原,白骨累累,亡者寸步不離;
儘管瀕臨處處絕境,時時面對最後關頭,
他始終昂首不屈,寧死亦選難的那條路走。
***
二十歲時,我統轄了七國領地,
距離目的地仍有幾步之遙。
儘管我一直覺得自己活得沒有規則,沒有道理,沒有明天,
依然存在,卻彷彿早已死去;
過去做過的每一個選擇,累積成了現在的我,
崩壞腐朽侵蝕也阻擋不了這股狂傲堆積的意志,
縱使前方的巨大幽影將令我潰敗倒地,
我絕不轉彎。
作者簡介:
馬克.洛倫斯Mark Lawrence
和他的四個孩子一起生活,其中一個孩子行動不便。他白天的工作是一名科學家,致力於和人工智能領域相關的各種棘手問題。他將研究工作和照顧孩子之餘的時間花在寫作、玩電腦遊戲和喝啤酒上頭。
部落格:http://mark---lawrence.blogspot.co.uk/
臉書:https://www.facebook.com/MarkLawrence
相關著作:《破碎帝國二部曲:多刺君王》《破碎帝國首部曲:荊棘王子》
譯者簡介:
陳岳辰
師大翻譯研究所畢業,現任專業口筆譯者、大學兼任講師,並參與多款軟體及遊戲中文化專案。譯作有:《死亡之門》、《禦劍士傳奇》、《非理性時代:天使微積分》、《非理性時代:渾沌帝國》、《非理性時代:上帝之影》、《無名之書》、《我無罪》、《無罪的罪人》、《原罪》、《把他們關起來,然後呢?》、《誘惑者的日記》等書。
各界推薦
得獎紀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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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人推薦:
名家大師、媒體及讀者好評
黑暗殘酷的《荊棘王子》,會讓你身陷其中、無法自拔!──奇幻瑰寶大師,羅蘋.荷布
《荊棘王子》是我這一年來讀過的最好的書……它會把你拉進去,再也無法脫身。──《魔印人》作者,彼得.布雷特。
一個難得一見的反英雄式人物主角,他的瘋狂殘酷令人瞠目結舌,然而這卻是他所處的混亂世界與悲慘遭遇形塑而成,洛倫斯一步一步地讓讀者相信,昂奎斯必須也無可避免的,要以邪惡來終結更大的邪惡。──《出版人周刊》
洛倫斯驚豔各界的發光新秀代表作!背景設在陰森幽冷的中世紀,充滿了黑暗巫術和激烈戰鬥,是個復仇和陰謀伺機而動的年代,描述一位有著超齡表現和極度敏感性的年輕人,如何在無數苦難的艱辛人生中頑強奮鬥,與一群世人唾棄的壞傢伙們,最後一起成為一群以忠誠和鮮血盟誓的兄弟的過程。──《圖書館雜誌》
優秀傑出的文筆和令人難忘的故事敘述,為這一系列小說帶來了一個絕佳的開場。作者的文筆讓人聯想到葛蘭.庫克的「黑色傭兵團」系列,極度吸引喜愛這類具有堅毅不拔精神和血液的書迷們。──《亞馬遜書評》
生動流暢,令人信服的故事,充斥著堅忍不拔和難以想像的奇蹟。──銀河書評網(Galaxy Book Reviews)
毫無疑問的,這是一本最最難忘的奇幻新作。很難想像有哪本書能超越它。──闇影崛起網(risingshadows.net)
作者無視奇幻史詩慣例,召喚了傳統,再把它們撕成碎片。──《軌跡雜誌》
原以為這種黑暗王子調性跟我磁場不合,哪曉得我血脈中的負面因子不停叫囂著下一頁、下一頁! 點到為止的暴力,流暢痛快的轉折!――「嘎眯不搗蛋」格主,嘎眯
作者讓讀者見識不同於常規的奇幻故事結構!
――「文心評議城」格主,文樂記
真相揭開時整個故事也升到高潮,每個人都是彼此的的傀儡!――「吉娃娃的觀點論」格主,吉娃娃
「如果愛支撐不了一個人,那就擁抱仇恨」
《破碎帝國首部曲:荊棘王子》是一個顛覆三觀、看見一個不同樣貌的王子成長故事。――「天空上有太陽」格主,天陽
難見的主角魅力:近乎瘋狂的忠於自我!――「舞血愛麗絲的奇幻手札」格主,黯泉
主角特質的反差反而讓人物更加立體而真實,也讓讀者得以用不同的視角來閱讀不一樣的奇幻世界。――「苦悶中年男的情緒出口」格主,苦悶中年男
當你一翻開書,當下可能會感到嘩然,進而演變成錯愕,但這本書有著魅力,逐漸吸引你繼續看下去。――讀者,青鷹
馬克‧洛倫斯的「破碎帝國」系列不走尋常奇幻小說的路線,這種反差反倒更寫實地讓讀者們看見政治的骯髒、戰爭的殘酷,以及生存的艱難。――「The World of MingJerKant.」格主,李肯特
我喜歡這種主角,不用假裝仁義以德報怨!――「傳說中的樹洞」格主,ㄚ芬
這本小說的情節分明,節奏緊湊,常常讓人目不暇給,往往一段劇情緊接著下一段劇情,毫無喘息的空間。――「離騰格里很近很近的格子」格主,Cindy Le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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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殘酷的《荊棘王子》,會讓你身陷其中、無法自拔!──奇幻瑰寶大師,羅蘋.荷布
《荊棘王子》是我這一年來讀過的最好的書……它會把你拉進去,再也無法脫身。──《魔印人》作者,彼得....
章節試閱
夜裡來了一陣大風雨拍打營帳,帳篷布面很會誇大,明明保護了裡頭的人不受風吹雨打,仍卻將天氣形容得可怕,聽它說故事會以為國土將被洪水淹沒,山上的巨岩就要滾落。裹著防水布或窩在樹籬底下,我還不一定會被吵醒,而這帳篷屋頂像個大鼓般,反倒害我睜開眼睛盯著一片漆黑。
但有時在不淋溼不受凍的前提聽聽風雨聲倒也不錯。身處彷彿時間靜止的昏暗中等待,終於嗅到白麝香氣味,感覺到她的手臂攬在胸前,將我拉進夢裡。今天似乎特別急。
「凱薩琳,小姨。」想必我入睡時,唇上還掛著這幾個字。
最初她給我的只有噩夢,似乎決定擔任我的良知,以過去種種罪行折磨我。於是小迪袞死在我手上不知道多少次,我滿身冷汗尖叫驚醒,對同床共枕的人造成很大危險。也有很多次,我花了整夜時間慢慢體會莎瑞絲的哀慟,一切歸功於她妹妹嫁去箭地之後,不知怎麼學成的夢巫法術。彌安娜沒辦法繼續睡在我旁邊,她在東塔另外找了房間。
我告訴自己:凱薩琳成了夢纏(Dream-sworn),和賽杰一樣是個夢巫。即便如此,我仍無法割捨對她的渴望,在想像的黑暗風暴之中描繪了她的形影。凱薩琳從未真的現身,我只能回顧與她的初遇,時間永遠停留在高堡走廊上,兩人狹路相逢的一瞬間。
夢境中,充斥她曾經關心卻被我殺死的人。在凱薩琳年少時,蓋倫爵士就一直陪在她身旁守護她,她的老僕漢娜原來以前沒那麼尖酸刻薄,是在寂寞宮廷生活的小公主少有的依靠。沉睡以後,人無法控制自己的邏輯思考,於是凱薩琳扭曲我在夢中的心態,她在乎的一切我也跟著在乎。而且夢的內容很真實深刻,就像掉進荊棘之前的兒時記憶。夢裡的我背後總有一道太過刺眼的光芒,那是吉列瑟的太陽,人造的太陽,陽光熾熱得剝去全身血肉。我的影子在地面不斷延長,伸進許多人的生命。
我放任凱薩琳為所欲為,容許她在夜半將我拖入夢魘,從未抵抗。我覺得若真要抗拒似乎做得到,也懷疑她其實希望我那麼做,而不單純只是要我看清楚自己犯下的過錯、體會她的感受。凱薩琳要我掙扎,要我對抗她的法術,最好我嘗試切斷夢境逃之夭夭。但我沒有。反而告訴自己要面對恐懼,接受她的懲罰能減輕我心上的負擔。說實話,我可能只是貪戀她虛無縹緲、似有若無,與我相觸卻又無法觸及的那雙手。
光影在沒有星光的夜色下躍動,最近她引我進入的夢混亂模糊,彷彿凱薩琳自己也正在做夢。我漸漸能看到她或者觸碰她,兩者只有其一,尚未同時發生。兩人一起在高堡或箭地宮殿散步,她的衣裳隨風擺蕩,沉默蔓延,所經之處的城牆腐朽崩塌。有時候我則能聞到她、抱到她,眼睛看不見東西或只能看到雪茲神父墓園。
今天比較奇怪,夢境特別冰涼清晰,隔著鞋底踩到碎石,外衣上雨滴拍打。我迎著狂風,壓低身子爬上山坡,手指靠在岩壁上穩住重心,前方看得見城牆。所有感官都很清楚,然而我什麼都不能控制,就像木偶被看不見的絲線操弄。
「妳想讓我經歷什麼呢,凱薩琳?」
她從不回應,一如我從不反抗。原本凱薩琳製造的夢境充滿憤怒和復仇的氣息,後來淡了些但仍有點跡象。我猜想也許她在實驗、練習,就像劍士也會鍛煉劍術與開發新招式。以前是賽杰在昂奎斯控制大家的夢,現在輪到我這位小姨頂替夢巫的位置,但她究竟會利用這份力量幫助奧利丹.昂奎斯征服百國,還是另有目的,沒有頭緒。
風暴停歇得毫無預兆,卻還在身後聽得見聲響,似乎是進了山洞。我穿過狹窄洞口,蹲下以後取下肩頭的背包,手指迅速摸到燧石與火絨,片刻後夢中的我點燃從背包夾層拿出的提燈。假如這是真的,我會覺得自己做事真俐落,可惜點燈的那雙手並不屬於我。就著燈光能看到夢中人皮膚蒼白,簡直像是長期泡水,不過手指很長。我自己的手指形狀也修長,但這人的手像是一隻白蜘蛛在燈火下爬竄。
我,或者說我在夢中扮演的人,繼續前進。雖然有光線卻看不到什麼東西,尤其我無法控制視野,只能看見夢境主角選擇的方向—大半是地面,天然岩石經過長期踩踏已磨得光滑。他偶爾朝左右張望,石頭上覆蓋冰霜狀似的瀑布,石筍與鐘乳石交錯的畫面堪稱奇景。也因此我認出這場夢的舞臺:鬼城東側的密門。夢境主角趁著夜幕和風雨越過奔谷,找到側面山壁上隱藏的洞口。
即便密道內許多分岔和轉彎通向未知的黑暗,他一舉一動依然鎮定自若,因為要判斷正確路線不是難事,只要觀察前人足跡將何處磨平便是。這個夢太精確了,可能是以我的記憶為藍本。為此我打了個寒顫,但這蒼白男子感覺不到。要是凱薩琳想更精準的話,陰影中應該探出一隻黑爪,以蠻橫怪力將這人塞進山魑的血盆大口中。我可不想透過噩夢體驗山魑黑牙啃噬身體的感覺,但照眼下情況,似乎難逃一劫,我已經能聞到牠們的臭味,脖子上的寒毛也和衣領摩擦著。
身體的主人繼續向前,沒遇上黑色大爪。要是我能閉氣,現在也該咬著牙齒呼出來了。有一瞬間,我覺得這不是夢,自己真的身在密道內,但不可能。無論進城或其他地底路線,都有貢革斯安排的山魑看守才對。
我隨他走進人工開鑿,連接鬼城和山脈的隧道。男子停下腳步,前面不遠就是地窖,但目前除了一團黑暗什麼也看不見。他按捺了很久,身體分毫顫動也沒有,簡直不像個人類。再次行動時,他加快了腳步,手裡多了一柄刀。我看不見刀刃,只能從冰涼的握柄來猜測。凹凸不平的石頭地面上,一個山魑躺成大字形,臉側向一邊,藏在隆起的黑色肩肌後。乍看像是死了,不過男子帶著我仔細觀察,注意到背部尚隨著呼吸微微起落。
他不慌不忙從隧道低矮的地方跨過山魑的黑腿繞過去。
「凱薩琳,這劇本寫得不夠道地,」就算無法操縱男子嘴唇,我仍能對著夢境喊話:「山魑為戰鬥而生,牠們有強烈的本能,這個人散發的氣味足夠驚動十幾隻追過來飽餐一頓。」
夢裡的導遊找到木門,門後就是鬼城酒窖。身上帶著粗厚的開鎖器,正好適合對付舊式的堅固門鎖,上油以後不必擔心鉸鏈聲驚動警衛。他將門推開,毫不猶豫跨了過去,而我此時終於看見手裡的刀,形狀特別細長,骨製握柄泛白,看來是刺客兵器。
鑽過遮掩密門的假酒桶後,對面有個同樣大小的真酒桶,一個穿著高地軍服的衛兵靠坐在上頭,頭盔擱在旁邊,伸直雙腿、垂下頭呼呼大睡。我看著自己蹲在衛兵面前,感覺到臀部接觸腳跟和大腿,扯著衛兵金髮拉起頭顱時,指尖的粗糙感栩栩如生。而且我認識這張臉,他的名字在心底閃過。羅列克,個子瘦削,年紀比我輕,箭地軍圍城時被我發現他躲在塔裡。我手上那把骨柄刃冷冰冰地抵住他的咽喉,羅列克竟然還是沒醒來。單憑他連個衛兵都當不好,我就想親手割開這傢伙的脖子,但真的看見手起刀落直刺心臟時,還是忍不住吃了一驚。他總算醒了!羅列克驚駭的眼神瞪過來,嘴巴扭曲卻沒發出聲音,然後就這麼死了。我等待,等到大男孩完全沒動靜了,還繼續等待。最後終於抽出刀子,血流得並不多,刀子在羅列克的衣服上擦乾淨。
身體的主人膚色蒼白但袖子卻是黑的。緊接著他的視線找到階梯走過去,提燈放在衛兵身旁沒帶走,影子在面前拉長。
男子行走的態度彷彿對鬼城構造瞭如指掌。入夜之後,城內十分黑暗,只有少數幾個走道轉角會點燈。窗遮被風吹得噠作響,雨水蓄積在門楣上,再滾落石地板。似乎風暴一來,大家乖乖就寢,竟沒半個人晃蕩,僕役不守夜、糞夫不幹活,別說女傭或妓女出來偷情,就連巡邏士兵也不見蹤影。
到了東塔內門,我和刺客終於找到一個沒有擅離崗位的守衛。古拉韓爵士,我的侍衛之一,他站著睡著了,身子還能直立是靠鎧甲、長戟和牆壁三者合力支撐的結果。蒼白的手在護頸和肩甲間找到縫隙,刺客以掌根壓在刀柄後方,角度配合足夠力道便能穿透內裡的皮革或鎖甲,直入喉嚨。但他停頓了,或許和我一樣想到騎士倒地會太吵。於是他和我都靜靜等待,與古拉韓爵士靠得很近,近得能嗅到他口中的微酸氣味。一起風,短刀探入,刀柄壓痛了不屬於我的手掌,刀尖則令古拉韓痛得更難以忍受。爵士倒地抽搐,重量使得刀刃滑出傷口。
刺客再次將刀擦拭乾淨,這回用的是騎士的紅斗篷,留下更鮮豔的色澤。他做事非常仔細。
鑰匙在古拉韓的腰帶上。橡木門鑲嵌鐵條,經年累月有人進出而摩擦光亮。拱廊看來也老舊,實則歷史更為悠久。叔父珍藏的卷軸提到鬼城尚未出現時就有這座東塔,本來是山區哨點,底下有軍營。儘管追溯到對抗歐爾部落的遙遠年代,他們也確實為此在高地設置據點,但東塔竟還不是出自當時的高地居民之手。曾經有過關於拱廊的文獻,只可惜歲月流逝以後,不止內容連篇章名稱都沒人記得,背後意義更不可考。
刺客穿過刻滿符號的拱心石下方。我渾身一痛,有如荊棘纏身,刺進皮膚和血肉無法輕易逃脫,就像倒鉤的箭鏃得小心拔除。獵犬死咬不放時,必須殺死牠後剔掉下顎肉和筋,從骨頭鋸斷牙齒才能掰開。雖然痛,但能得到自由,從拘束我的身體得到解放。他毫無遲疑地繼續前進,我蹣跼跟著上了樓梯,看見他的黑斗篷後面有個白絲線繡的十字。聖十字。
我朝他跑過去,卻像是穿透了鬼魂,不過打寒顫的也是我。轉身時,我在燈光下看見他面孔,僅僅一瞬間而已,因為他立刻又穿過佇立在階梯上的我,向上爬去。男子沒有血色,臉和手都是溺死者那樣的慘白,頭髮至頭皮都抹了油,虹膜和眼白幾乎沒有分別。衣服正面也有十字架,換言之是教宗派出的殺手。世上也只有梵蒂岡暗算別人還不在乎留下證據,我們這種人就寧願另聘高明。然而宗座刺客就象徵教宗不可撼動的權威—執行神的旨意何罪之有?所以何必遮遮掩掩隱瞞身分?
艾莫兄弟倒在階梯旁的小凹龕內斷氣。刺客跪下將刀扎入,確保他不會再站起來。以前在外闖蕩時,艾莫總對女人沒太大興趣,據此我覺得他適合擔任王后的守衛。而今我眼睜睜看著教宗的走狗爬上階梯,在轉彎處消失,艾莫的血液順著地板一級一階滑落成紅色瀑布。
我從未抵抗凱薩琳的法術或試圖逃離幻覺,但不代表我非得配合她的安排。既然能脫離刺客的身體,就沒理由往下看他究竟打算做什麼。顯而易見,他的目標是王后,彌安娜就在頂樓休息,凱薩琳一定從我的記憶掌握了城堡配置。難道她要我像個傻子一樣跟過去,親眼看彌安娜被劃破喉嚨的慘狀?看她倒在血泊掙扎,我們的孩子在肚內慢慢死去?
我站在黯淡光線中,只有前後轉角滲出微弱燈火。
「不會吧,妳真以為只要能傷害我,想給我看什麼就看什麼?」我朝著空氣說話:「妳只不過走在我的回憶裡。」每當凱薩琳帶著噩夢前來,我便放任她在自己心靈中走動,說實話,進入我的記憶或許對她自己的懲罰還更大。即便我絲毫不加限制,卻也明白有些地方凱薩琳還沒觸及。哪個正常人會想經歷那一切?
「既然如此,那就陪妳玩到底吧,公主殿下。來看看妳自己會不會嫌結局太淒涼。」
我跑上樓梯,腳在石磚上沒有施力的感覺,似乎只有進入刺客身體時我才能與夢境有實質接觸。三兩下我就追上他,穿過去先到了頂樓。
馬登還守在王后寢室門口,但將劍盾擱在地上,雙眼充血、神情恍惚,汗水將他的深褐色頭髮黏在前額,也順著脖子鼓起的血管滴落。他握拳抓著匕首不斷輕戳另一手,呼吸非常急促,整個手掌都紅了。
「撐下去。」我說。雖然我認為全都是幻象,但看見他竭力保持清醒想要守護彌安娜的模樣,還是不免動容。
刺客來了,進入我的視野,馬登尚未發現。
他停下腳步,不發出任何聲息,悄悄嗅著周圍氣味,察覺馬登痛苦呻吟之後仰頭觀察。趁刺客沒動作,我朝他猛烈衝撞,希望多多少少造成些接觸,能妨礙他的行動,沒料到眼前一黑加上劇痛之後,我又從他的眼睛望出去了。口裡冒出血腥味,看來被我闖進身體有點傷害。他依舊沒出聲,只微微張嘴、猛抽一口氣,不知是否足以引起馬登警覺。
教宗座下刺客伸手探進袍子,骨柄刃換成兩把短而重的匕首,鑄成十字錐形,重心適合投擲。他的動作神速,竄進馬登視線同時已經出手,手腕看似輕輕揚起其實力道驚人。
馬登幾乎也第一時間起身應戰,可惜動作遲緩半拍,或許原因出在用盡全力抵抗睡魔。刺客飛刀命中的位置應該在頸部到腹部間—聽見鎖鏈甲斷裂的聲音。騎士暴喝之後往刺客倒下,刺客伸出一腿,抵住馬登下巴,往前順著慣性踹下,馬登倒栽蔥滾落樓梯。刺客和我遲疑幾秒,猶豫要不要追過去確保骨頭有全部摔斷,不過膝蓋下方那股溼熱使刺客改變主意,馬登不知何時在他腿上削過一劍。教宗的手下繼續朝門口跛行,劍傷陣陣抽痛,他口裡終於有了些嘶嘶聲,停下來從內袋取出絲布包紮以後再往上。
鑰匙跟著馬登滾下去,於是刺客又拿出自己的工具開鎖。這回花了較多時間,王后寢室房門的機關複雜,而且可能和這座塔一樣古老。門還沒打開,地上已經多了一灘刺客的血。儘管他的皮膚特別蒼白,血液倒和所有人一樣紅。
我隨他起身時,能感覺到體力衰弱—除了失血以外似乎還有別的因素,他在什麼地方暗中使勁而我無法理解,只知道是件很耗力氣的事情。恐怕這就是令全城人陷入昏睡的巨大代價。
房門靜悄悄開了。他從方才馬登守著的地方取下掛在牆上的燈。刺客的想像隨著情緒高漲,心中的畫面也跟著傳進我的腦海。剎那間,無論是不是虛幻夢境,我都詛咒他的行動失敗,我不想看見彌安娜的咽喉被劃破,未出世的孩子被人從她體內拖出,變成模糊血肉。這份恐懼強烈深刻,讓我嚇了一跳,卻很肯定是自己的念頭而非凱薩琳捏造的感受。或許就像寇丁之前所言:看見、抱到親生骨肉的當下,自然而然會有感情。但若真是如此,我已經體驗到這種牽絆有多危險。
床頭櫃上微光閃爍,那是彌安娜生日時我送的一條銀鍊。床上的被子隆起,我的妻兒還睡得十分安穩。
「快醒醒,」彷彿這麼說就能成真。「醒醒啊。」我集中全部意志,刺客的嘴唇依舊沒有分毫挪動。
寒意攫住我的咽喉。是真的,此時此刻正在發生,我睡在好幾哩遠的野營地,皮膚蒼白的死神來到彌安娜身邊。
「凱薩琳!」我在刺客腦袋裡吼叫:「住手!」
他朝床邊走近,第二把飛刃在手中就緒。之所以沒有立刻出手,恐怕是因為床上那隆起的體積很奇怪,就算肚裡有個即將分娩的胎兒,彌安娜的個子仍然稱不上大,但被子下面感覺多了個人。若非馬登守在門口,我可能真的會朝這方向思考。
又一步。受傷的腿發麻發冷,刺客唸唸有詞,似乎法術受到體況影響而減弱,需要唸咒做為輔助。毫無預兆的,我的手臂—他的手臂驟然揚起,準備擲出飛刀。同一時間被子動了,我聽見模糊的「咻」一聲,接著腰際彷彿被狠狠揍了一拳,猛烈力道帶動整個身子向後旋轉兩圈,撞在牆上。我癱軟在地上,雙腿伸直,頭往下看見蒼白的手掌按著側腹,指縫間滲出鮮血,肉裂成好幾塊。
被子掀開,彌安娜出現在眼前。她蹲在黑色紐峇弩後面,圓睜的杏眼裡彷彿燃起一把火。
刺客右手又掏出骨柄刃,儘管血已湧進喉嚨還是奮力起身。眼前天旋地轉,可是看得見弩弓上沒有箭矢了。我像附身的鬼魂一樣盡全力試圖影響他,拖住他的腿、扯下他的手。這回似乎有點作用,刺客顯得相當遲鈍,不過依舊擋在彌安娜與房門中間,視線專注在繃緊睡袍下的孕婦肚皮。
「住手!」我用上全副意志,但他的手臂還是慢慢揮出。
彌安娜神情並非驚恐而是憤怒。她也不打算放過刺客。
刺客的手提著骨柄刀,瞄準紐峇弩下方,我沒辦法阻止,只能眼看刀刃一閃,就會將她的腹部搗成爛泥。彌安娜和我們的孩子都要沒命。
刺客衝上前突刺,刀刃卻在王后身前一掌距離偏斜。肩膀一陣劇痛,手臂失去力氣,紐峇弩朝臉上重重砸落,我的身子歪七扭八翻倒。血肉淋漓的馬登站在背後,咆哮聲被湧進嘴裡的紅色液體掩蓋,頭撞在地毯以後眼前一黑,人聲變得遙遠朦朧。
「王后殿下!」
夜裡來了一陣大風雨拍打營帳,帳篷布面很會誇大,明明保護了裡頭的人不受風吹雨打,仍卻將天氣形容得可怕,聽它說故事會以為國土將被洪水淹沒,山上的巨岩就要滾落。裹著防水布或窩在樹籬底下,我還不一定會被吵醒,而這帳篷屋頂像個大鼓般,反倒害我睜開眼睛盯著一片漆黑。
但有時在不淋溼不受凍的前提聽聽風雨聲倒也不錯。身處彷彿時間靜止的昏暗中等待,終於嗅到白麝香氣味,感覺到她的手臂攬在胸前,將我拉進夢裡。今天似乎特別急。
「凱薩琳,小姨。」想必我入睡時,唇上還掛著這幾個字。
最初她給我的只有噩夢,似乎決定擔任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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