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已經不在同一條街上了,而且他很快又得出去淋雨。
他聽見後面有人下了階梯。
下雨,他想著,我不喜歡雨,事實上我痛恨雨;
我想知道自己什麼時候才會升官,我到底在這裡幹什麼,
為什麼我不待在家裡的床上跟……
這是他死前最後的念頭……
• 美國 愛倫・坡獎Edgar Awards年度「最佳小說」。
• 日本 直木賞、推理大賞得主 佐佐木讓 以《笑う警官》,遙向本書致敬。
十一月十三日,深夜十一點零三分,斯德哥爾摩下著冰寒冬雨。
一輛紅色雙層巴士在無人的雨夜街頭衝上人行道,撞進一面鐵絲網高牆。
十分鐘後,兩名巡警在路上接獲遛狗老人慌張地攔車通報,來到現場。
他們走進大開的車門一看——只見巴士下層有九人倒臥血泊,連同司機,全數中彈,八人慘死,而行凶者早已消失無蹤。
人在家中的馬丁・貝克接獲緊急通報,赫然得知,車上死者有一人是他的警局組員!
這名年輕員警當時並未值勤,為何他會攜槍搭上這輛四十七路的深夜公車?
這起公車集體屠殺案究竟是策畫縝密的預謀行動,還是一起無差別殺人事件?
這九名男女死者有何關聯,為何遭人在公車上以衝鋒槍掃射,盡數滅口?
兇手是誰?唯一倖存的目擊者在昏迷甦醒後對此僅留下兩句含糊訊息,旋即斷氣。
證據、線報、證人、推理——隆恩、柯柏、馬丁・貝克和剛瓦德・拉森要如何從可得的謎樣訊息中,追緝出雨夜殺人兇手的形跡?
有時,看似燦爛光潔的美滿表象,暗地裡最是陰暗污穢。
而人生有時最難承受的不是失去,而是遺憾……
★ 暢銷全球半世紀,系列銷量突破千萬冊,開創北歐犯罪小說風潮之始祖。
★ 俐落流暢,影像感十足,跳脫古典推理窠臼,寫實反映社會及深層人性。
★ 國際中文版全新修訂,推理經典傑作重現,犯罪推理迷及影劇愛好者必讀。
作者簡介:
麥伊・荷瓦兒 & 培爾・法勒
Maj Sjöwall (1935—) & Per Wahlöö (1926—1975)
瑞典作家,創作二人組。荷瓦兒與法勒的合作始於兩人於一九六二年偶然相識,法勒當時已是小有名氣的新聞記者,荷瓦兒亦從事相關工作。
在共同創作「馬丁・貝克刑事檔案」系列小說之初,兩人便決定以十本、而且也只寫十本作為完整概念的呈現。「馬丁・貝克刑事檔案」系列十部作品的情節各自獨立,但又有巧妙牽繫;各作皆為三十章,由兩人各自撰寫一章、彼此相互接續的方式進行,當中的結合及轉折可謂天衣無縫。
荷瓦兒與法勒這段獨特的共同創作關係,在一九七五年法勒因胰臟問題病逝而告終,但這對獨特的創作搭檔在這十三年裡的無間合作,已為後世完整留下一系列堪稱經典與傳奇的推理傑作。
譯者簡介:
丁世佳
以文字轉換餬口已逾半生。英日文譯作散見各大書店。近期作品有《IKIGAI》、《在咖啡冷掉之前》系列、《夜巡貓》系列、《深夜食堂》系列、《我想吃掉你的胰臟》、《銀河便車指南》系列、《又做了,相同的夢》、《闇夜的怪物》、《逢澤理玖》、《第五波》三部曲等。
章節試閱
2.
下雨了,他想著,洩氣地望向窗外。十一月的黑暗和冰冷的傾盆大雨。這正是冬天來臨的前兆。就快下雪了。
此刻的城裡沒有任何東西特別吸引人,尤其是這條街上光禿禿的樹和巨大的老舊公寓。一條荒涼的街道,打從一開始就規畫錯誤,完全弄擰了。這條街沒有特別通往何處,也從未真的通往某處。它就只是在這兒,陰鬱地讓人想起某個始於遠久之前、卻無疾而終的宏大都市計畫。這兒沒有亮著燈的商店櫥窗,人行道上也不見行人。只有沒了葉子的大樹和街燈,那冰冷的白光就投映在地上的水窪和打濕的汽車頂上。
之前他已在雨中蹣跚前進了許久,頭髮和長褲都濕透了,現在他感覺到腳脛上的濕意,冰冷的雨水還沿著頸子一路流到肩胛骨上。
他解開雨衣最上面兩顆釦子,手伸進上衣內,摸著手槍的槍柄。那玩意兒摸起來也是又冷又濕。
摸到槍,這個身穿深藍毛綢防雨大衣的男人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寒顫,他試圖想點別的。比方說,他在五個月前到安德瑞茲度假時的旅館陽台;比方說,那沉重、凝滯的熱氣,碼頭上的燦爛陽光,還有漁船和港灣對面那山巒上方的無垠藍空。
他隨後想到,每年此時,那兒八成也在下雨,而且屋內沒有暖氣,只有壁爐。
車子已經不在同一條街上了,而且他很快又得出去淋雨。
他聽見後面有人下了階梯,知道是那個在十二站之前,在市中心的克萊拉堡路歐里恩百貨公司前上車的人。
下雨,他心想,我不喜歡雨,其實我根本痛恨雨;我想知道自己何時才能升官,我到底在這裡幹什麼,為什麼我不待在家裡的床上跟……
這是他最後的念頭。
這是一輛紅色的雙層公車,車頂外是乳白色,車內是灰色的天花板。這種公車是利蘭亞特蘭型,英國製,但配合瑞典在兩個月前才導入的靠右行駛的交通新制,重新做了改動。這天晚上,它往返於斯德哥爾摩的四十七號公車路線,從獵苑島的拜曼斯洛大宅到卡爾堡,然後再原路折返。現在車正朝西北前進,接近站前北路的終點站,那裡離斯德哥爾摩和蘇納的分界線只有幾碼之遙。
蘇納是斯德哥爾摩的郊區,也是獨立的市政單位,然而兩者之間的分隔,僅是地圖上的一條虛線。
這輛紅色公車體積很大,超過三十六英呎長,將近十五英呎高,重十五噸有餘。它在兩排沒有葉子的路樹之間,沿著荒涼的卡爾堡街轟隆隆地行駛,車頭大燈亮著,霧氣迷濛的車窗讓車子從外面看來顯得溫暖而舒適。接著,它向右轉到北丘路上,引擎聲也隨著站前北路的下坡而變小。雨水打在車頂和窗戶上,車子沉重執拗地往下行駛,輪胎激起嘩啦啦的小瀑布。
坡道終止之處,道路也嘎然而止。公車接下來得轉個三十度的彎到站前北路,然後再開三百碼抵達終點站。
這時,唯一看見這輛公車的人正在北丘路上方一百五十多碼高處,緊貼公寓牆壁站著。這人是個夜賊,正打算敲破一扇窗。他之所以注意這輛公車,是因為希望車快點開過去,所以他貼牆站著等待。
他看見公車在轉角處放慢速度,打著方向燈開始往左轉,接著就消失在視線外。雨下得更大了。他出手打破玻璃。
他沒看見這輛公車並沒有真正轉過彎。
這輛紅色雙層巴士在轉彎過程中似乎停了一下,接著就直直穿越馬路,開上人行道,一頭衝進站前北路和荒蕪堆棧場中間的鐵絲網。
車停了。
引擎熄了火,但車頭大燈還是亮著,車裡的燈光也是。
滿是霧氣的窗戶在寒冷的黑暗中仍顯得明亮而溫馨。
大雨繼續打在金屬車頂上。
此刻是一九六七年十一月十三號,晚上十一點三分。
地點在斯德哥爾摩。
4.
第一個抵達站前北路的資深警員是剛瓦德.拉森。
他本來正坐在國王島街警察總局內自己的桌前,翻閱著冗長枯燥的報告,無精打采至極,而且已不知第幾次想知道,大家為什麼不乾脆回家算了。
這個「大家」包含局長、副局長、幾位督察和幹員,由於那場結局皆大歡喜的暴動,這些人現在還在樓梯和走廊上來回奔走。等這些人認為可以告一段落、下班回家,他會盡快照辦。
電話響起。他咕噥一聲拿起話筒。
「喂,我是拉森。」
「這裡是無線電管制中心。一個蘇納的無線電巡邏警員在站前北路發現一輛公車,車裡全是屍體。」
剛瓦德.拉森瞥向牆上的電子鐘,十一點十八分。他說:
「蘇納地方的無線電巡邏員怎麼會在斯德哥爾摩發現全是屍體的公車?」
剛瓦德.拉森是斯德哥爾摩警局凶殺組的偵查員。他性情剛愎、固執,可不是最受喜愛的警方人員。
但他從不浪費時間,因此第一個抵達現場的是他。
他拉起手煞車,翻起外套領子,走進雨中。他看見一輛紅色雙層公車開到了人行道上,車頭衝破一道高聳的鐵絲網。他還看見一輛黑色的普里茅茲,白色擋泥板,車門上以粗體白字寫著「警察」。車子的緊急燈亮著,在探照燈的錐形光束中站著兩名拿著手槍的警員。兩人臉色都蒼白異常。其中一人的皮夾克前還沾了嘔吐物,正困窘地用濕透的手帕擦拭胸口。
「出了什麼事?」剛瓦德.拉森問。
「裡面……裡面有好多屍體。」其中一個警員說。
「對,」另一人說,「沒錯,好多。還有一堆彈殼。」
「有一個人沒死。」
「還有個警察。」
「警察?」剛瓦德.拉森問。
「對,一個刑事調查部門的人。」
「我們認識他。他在瓦斯貝加辦案。凶殺組的。」
「但我們不知道他叫什麼名字。他穿著一件藍色雨衣。死了。」
兩個無線電巡邏警員異口同聲,但聲音微弱,而且神色不安。
他們的身材可不矮小,可是一站在剛瓦德.拉森旁邊,就顯得沒那麼壯碩了。
剛瓦德.拉森有六呎五吋高,將近兩百二十磅重。他的肩膀跟重量級職業拳手一樣寬,有一雙多毛的大手。他後梳的金髮已經濕得滴水。
眾多警笛的尖響劃破淅瀝的雨聲。聲聲警笛似乎來自四面八方。剛瓦德.拉森豎起耳朵,說道:「這裡是蘇納嗎?」
「剛好在市區界線上。」卡凡特賊賊地說。
剛瓦德.拉森藍色的眼睛毫無表情地從克里斯森望向卡凡特。接著,他大步走向公車。
「裡面……裡面活像是屠宰場。」克里斯森說。
剛瓦德.拉森沒有碰公車。他把頭伸進打開的車門朝裡張望。
「沒錯,」他沉穩地說,「的確一團糟。」
6.
雖然夜已深沉,而且下著大雨,卡爾堡路的封鎖線外還是聚集了一堆人。馬丁.貝克步下計程車時,他們好奇地盯著他。披著黑色擋雨斗篷的年輕巡警粗暴地想攔下馬丁.貝克,但另一個警察抓住這巡警的手臂,敬了個禮。
有個穿淺色短雨衣、身材矮小的人擋在馬丁.貝克前面說:「請接受我致哀,督察。聽說有一個你的手下──」
馬丁.貝克的眼神讓那人隨即噤若寒蟬。
他知道這個傢伙是何許人,而且非常討厭他。此人是個自由投稿的新聞從業者,以犯罪報導記者自居。他的專長是報導謀殺案件,內容卻充滿令人作嘔的煽動文字和錯誤的細節描述。事實上,只有最爛的週報才會刊登這種東西。
這人悄悄溜開。馬丁.貝克跨過繩子,他看見前方不遠處的索爾廣場方向圍起了另一處範圍較小的警戒區。圍起來的地方停滿黑白相間的警車,以及穿著雨衣、閃閃發亮而無法辨識的人影。紅色雙層公車周遭的地面鬆軟、泥濘。
公車內的燈亮著,大燈也開著,但光柱在大雨中照不遠。國立鑑識實驗室的救護車停在後方,車頭朝向卡爾堡路方向。法醫的車也在現場。損毀的鐵絲網後面有人忙著架起泛光燈。這一切都顯示此處發生的事情非比尋常。
馬丁.貝克抬頭望向對街陰暗的公寓建築。幾個人影在亮著燈的窗戶裡晃動。他看見水淥淥的窗玻璃後面映著模糊白點似的人臉。一個光著腿、穿著靴子的女人在睡衣外面披上雨衣,從意外現場斜對面的公寓走出來。警察在她走到街心時將她攔下,抓著她的手臂領她走回公寓大門。巡警大步往前,女人在旁邊半跑半走,濕掉的白睡袍下擺纏在腿上。
馬丁.貝克看不見公車門,但能瞧見當中有人走動,應該是鑑識實驗室的人正在作業吧。他也沒看見任何凶殺組的同事,心想他們應該是在公車另一邊。
他不由自主地放慢腳步,想到不久之後即將面對的情景,雙手在外套口袋中緊握成拳。他刻意避開法醫那輛灰色的車。
光線從雙層公車中間敞開的門洩出,哈瑪站在光暈之中。多年來,哈瑪都是他的長官,現在則是督察長。他在跟公車上的人說話。哈瑪轉過身,面對馬丁.貝克。
「你來了。我還以為他們忘記打電話給你。」
馬丁.貝克沒有回答,走到車門口探頭進去。
他覺得胃部肌肉糾結成一團。情況比他想像的還要糟糕。
冰冷、明亮的光線讓每個細節都像蝕刻版畫般地清楚浮現。整輛公車上滿是血淋淋的扭曲屍體。
他想轉身走開不要看,但臉上完全不動聲色。相反地,他強迫自己在心中有條不紊地記下所有細節。實驗室的人員正井然有序地默默工作。其中一人望著馬丁.貝克,緩緩搖著頭。
馬丁.貝克將屍體逐一看過。他認不出任何人。至少在目前這種情況下認不出。
「那邊那個,」他突然說,「他是……」
他轉向哈瑪,突然說不下去了。
柯柏從哈瑪身後的黑暗中出現。他沒戴帽子,頭髮貼在前額上。
馬丁.貝克瞪著他。
「嗨,」柯柏說,「我還在想你怎麼了呢,正要告訴他們再打個電話給你。」
他在馬丁.貝克前面停下,仔細地望著他。
柯柏隨後厭惡地快速瞥了公車內部一眼,接著說:
「你需要一杯咖啡。我去替你弄一杯。」
馬丁.貝克搖頭。
「你要。」柯柏說。
他嘎吱嘎吱地走開了。馬丁.貝克盯著他的背影,然後走到前門探頭去看。腳步沉重的哈瑪跟在後面。
公車司機癱倒在方向盤上。他的頭被子彈打穿。馬丁.貝克看著那曾經是人臉的部位,對於自己竟然不覺得反胃感到微微驚訝。他轉向哈瑪。哈瑪面無表情地望向雨中。
「他到底在這裡幹什麼?」哈瑪毫無表情地說。「為什麼在這公車上?」
在這瞬間,馬丁.貝克知道先前那通電話中提到的人是誰了。
通往公車上層階梯後方的那扇窗戶旁,坐著歐格.史丹斯壯,凶殺組的巡佐,馬丁.貝克的年輕同事。
「坐」或許不是正確的字眼。史丹斯壯呈大字形癱在座位上,深藍色的毛綢雨衣吸滿血,右肩靠在隔壁一位俯身向前的年輕女子背上。
他死了,跟那年輕女子和車上其他六個人一樣。
他右手握著警槍。
2.
下雨了,他想著,洩氣地望向窗外。十一月的黑暗和冰冷的傾盆大雨。這正是冬天來臨的前兆。就快下雪了。
此刻的城裡沒有任何東西特別吸引人,尤其是這條街上光禿禿的樹和巨大的老舊公寓。一條荒涼的街道,打從一開始就規畫錯誤,完全弄擰了。這條街沒有特別通往何處,也從未真的通往某處。它就只是在這兒,陰鬱地讓人想起某個始於遠久之前、卻無疾而終的宏大都市計畫。這兒沒有亮著燈的商店櫥窗,人行道上也不見行人。只有沒了葉子的大樹和街燈,那冰冷的白光就投映在地上的水窪和打濕的汽車頂上。
之前他已在雨中蹣跚...
推薦序
導讀
隱藏在笑聲底下性與暴力的悲涼——關於《大笑的警察》
知名犯罪推理小說作家華倫.墨菲(Warren Murphy),曾經以他和理查.薩皮爾(Richard Ben Sapir)共寫時期的一些心得,語重心長地說過──
「你想要找個搭檔共同寫作?我知道那是怎麼一回事,找個夥伴和你站在同一陣線上,當你遭受庸俗世道不可避免的攻訐與針對時,有個伴嘛?有了一位寫作搭檔,就多了對方的優點與強項,可填補你文筆上的弱點和漏洞?
畢竟,我們不是都明白,只有爬格子的最懂爬格子的心嘛!常言道,飽諳世故無戚欣,依本人不計其數的實際研究證實,以下就是我對共同寫作的建議:別傻了!別傻了!別傻了!」
薩皮爾與墨菲當年的共寫模式是,薩皮爾負責起草小說前半本,墨菲則接續撰寫後半本,並負責修潤、統合整本小說的前後風格,以及將所有支線與詭計收束合一。因為,他的搭檔薩皮爾雖是知名小說作家,卻患有嚴重的失讀症(閱讀障礙),無法去校對、甚至閱讀自己出版後的成書!
假如,薩皮爾與墨菲經歷了如此平和的「前後部」共寫關係,仍會提醒後進作家不要對共寫小說充滿過多美好幻想。那麼,可想而知,麥伊.荷瓦兒與培爾.法勒那種輪流各寫一個章節的接龍模式,是一種多麼艱鉅與緊張的共同創作關係?每當對方完成一個章節後,雙方又需經歷多少爭執與妥協,才能磨合出這一套流傳至今的「馬丁.貝克刑事檔案」系列?
法勒曾經提及,他們撰寫「馬丁.貝克刑事檔案」的意圖,是希望能將這一系列的犯罪小說視為一把手術刀,一刀刀開腸剖肚,展現所謂的資本主義福祉,在思想上的貧乏與道德上的爭議。對於六○年代的瑞典社會而言,政治立場如此激進的小說與作家,可謂冒著極大的風險表態。幸運的是,那些見解與企圖心並沒有影響這一系列小說的精采程度,以及注定會從瑞典擴散至北歐,甚至是全世界的命運。
馬丁.貝克,這一名政治立場鮮明的男主角,也因此成為犯罪推理界獨樹一格的警探角色。荷瓦兒與法勒以銳利筆鋒透過小說角色們的對話,將資本主義、金錢至上與貧富差距所造成的不安與意識形態,與時俱進呈現給讀者。那些寫實的感觸與危機感,也為這一系列小說的背景時代,營造出一股極為不安的動盪氛圍。在他們創作這一系列小說的十多年之間,也如一面照妖鏡般忠實反映瑞典在政治、經濟與社會議題上的進程與變遷。
第四冊《大笑的警察》更是經典中的精品。在一九六八年的瑞典文版上市後,美國也在一九七○年推出英文版,並旋即在隔年為這兩位瑞典籍作家奪下「美國推理作家協會」最高榮譽的「愛倫.坡獎」。「馬丁.貝克刑事檔案」除了在瑞典當地曾被改編為電視影集與六部電影,就連英國BBC電台也在二○一二至一三年間,播過這十本小說的廣播劇。
單就《大笑的警察》而言,它除了在瑞典本土與北歐大獲成功外,也曾在法國改編為漫畫《Le Policier Qui Rit》,更被美國二十世紀福斯公司搬上好萊塢大銀幕,由華爾特.馬修(Walter Matthau)主演。小說中巴士大屠殺的場景,從斯德哥爾摩搬到舊金山的唐人街,馬丁.貝克亦被改名為傑克.馬丁警佐,各個角色饒舌的瑞典語姓名更被美語化,原著批判六○年代瑞典社會風氣敗壞的內容,也巧妙地轉移為美國社會的亂象。雖然,我不是挺喜歡好萊塢版本的電影結局,但就整體劇情結構而言,仍有八成維持原著神髓,獲得四顆星以上的正面影評。
《大笑的警察》以一場驚動瑞典社會的巴士大屠殺開場,九名遇害者中還包括了一名馬丁.貝克麾下的年輕警探。他不該出現在現場且喪命的謎團,成為貝克與四位各有所長的夥伴、以及偵查隊老友柯柏辦案的主軸。
荷瓦兒與法勒在描寫警探們追查每位死者身分背景的過程中,釋放出許多的「紅鯡魚」(Red Herring)障眼法,甚至洋洋灑灑列表出一長串的嫌疑人名單。各種看似與巴士大屠殺不可能相關的線索、命案或人際關係,接二連三撞擊著讀者的腦袋。就在我們自以為那些全是作者故布疑陣的錯誤引導時,殊不知,每一個蛛絲馬跡都在收尾時一一精準地收束成完美的結局。這部小說在布局上的思維縝密,也成為許多書評最為津津樂道之處。
在警探們調查整起案件是無差別大屠殺,或是有計畫的集體謀殺之際,荷瓦兒與法勒也不斷拋出許多瑞典、北歐,甚或整個歐美當年的社會議題,大至資本主義潛移默化的荼毒,是否是造成政府腐敗、社會敗德,與商人趁火打劫的禍源?那些以正義為名的戰爭,是否會導致戰後人性的扭曲與偏差?小至無性愛婚姻關係的無奈與無助,或徒留肉體關係的瘋狂戀慕,在感情與名利的衝突下,是否將成為某些人間悲劇的肇因?
當讀者意圖解開兩位作者以社會議題精心包裹的多個謎團時,也將領悟到許多充滿深思熟慮的遠見,無論是國家與社會、社會與家庭、家庭與人,乃至人與人之間環環相扣的連動關係,當某一個環節失序與失控,所將帶來如積木般由上到下崩潰的巨大衝擊!
題外話,在閱讀過不同版本的《大笑的警察》後,我才一時興起搜尋到書中那首讓英格麗手舞足蹈的〈大笑的警察〉。一聽到查爾斯.潘羅斯誇張的歌聲後,才發現,我對這首歌曲的旋律毫不陌生,應該是童年時聽過父親從香港帶回來的原曲黑膠唱片,甚至還有鄧麗君一九六八年的翻唱版。
讀完這本小說,再度聽到那首歌,或許你也能體會到馬丁.貝克物傷其類的心有戚戚焉。
撰文—— 提子墨
作家、英國犯罪作家協會會員、加拿大犯罪作家協會會員、台灣推理作家協會理事、第四屆島田莊司推理小說獎決選、東森新聞雲/OKAPI簽約專欄作家、博客來推理藏書閣評審。曾任北美《品》雜誌、紐約《世界周刊》專欄作家,目前旅居加拿大。
導讀
隱藏在笑聲底下性與暴力的悲涼——關於《大笑的警察》
知名犯罪推理小說作家華倫.墨菲(Warren Murphy),曾經以他和理查.薩皮爾(Richard Ben Sapir)共寫時期的一些心得,語重心長地說過──
「你想要找個搭檔共同寫作?我知道那是怎麼一回事,找個夥伴和你站在同一陣線上,當你遭受庸俗世道不可避免的攻訐與針對時,有個伴嘛?有了一位寫作搭檔,就多了對方的優點與強項,可填補你文筆上的弱點和漏洞?
畢竟,我們不是都明白,只有爬格子的最懂爬格子的心嘛!常言道,飽諳世故無戚欣,依本人不計其數的實際研究證實,以下...
目錄
編者的話
・導讀—隱藏在笑聲底下性與暴力的悲涼——關於《大笑的警察》
・斯德哥爾摩城區圖
・大笑的警察
編者的話
・導讀—隱藏在笑聲底下性與暴力的悲涼——關於《大笑的警察》
・斯德哥爾摩城區圖
・大笑的警察
購物須知
退換貨說明:
會員均享有10天的商品猶豫期(含例假日)。若您欲辦理退換貨,請於取得該商品10日內寄回。
辦理退換貨時,請保持商品全新狀態與完整包裝(商品本身、贈品、贈票、附件、內外包裝、保證書、隨貨文件等)一併寄回。若退回商品無法回復原狀者,可能影響退換貨權利之行使或須負擔部分費用。
訂購本商品前請務必詳閱退換貨原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