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民少年展見星經歷了一樁仗勢欺人的冤案,
罪名是洗清了,卻從此改變他的志向──
他必須向上爬,往上爬,爬得越高越好,
爬到能夠抵抗這世間的不公,即使──她是個女孩家!
展見星的志向一定,立刻就有了千載難逢的機會:
皇帝下旨,替代王孫徵選伴讀!
她毛遂自薦,出奇順利地進入了代王府,
頂著府裡所有人想啃食她的眼神,成了王孫的伴讀。
為聽翰林講學,展見星日日至王府報到,被刁難也無所畏懼,
卻有一日在府外被王府九爺朱成鈞抓到把柄,威脅她。
她就知道,初見時朱成鈞犀利鮮活的眉眼,絕不是她看錯了,
但一回到府裡,他就換上一副呆愣愚鈍的面孔,
彷彿在隱瞞著什麼,又是在準備著什麼。
他,為何要這樣?
商品特色
溪畔茶繼《王女韶華》後又一女扮男裝奇作,
精彩起伏直比《替嫁以後》!
志向要宏偉!抱負要遠大!
所以她自薦成為王孫伴讀,努力低調習學,
卻遇上了傳聞木鈍的小九爺。可他,真的又木又鈍嗎?
作者簡介:
溪畔茶
長在淡水湖邊的無聊夢想家,碼字娛己也娛人,一本一腳印,慢吞吞造夢中,希望可以一直給大家寫出好看溫暖的故事,陪我的小天使們走四時風景,過悠長人生。
章節試閱
第一章
初冬,寅末時分。
天色黑漆漆的,街道上靜寂無人,這個時辰,大部分人家都還沉睡在香甜的夢鄉裡。
但也有一些人家,已經開始為生計忙活起來了。
蠟燭燃起,半舊門板間透出昏黃微暖的光,小小的一家沿街店鋪裡,青衣婦人揮汗如雨,用力揉搓著案板上的一大坨麵團。
柔軟的麵團在枯燥的揉搓中漸漸變得有勁道,變圓,又變長,最後被揪成一個個小兒拳頭般大小的麵坨,整齊地擺到案板上。
此時吱呀一聲,後門發出輕輕的響動,一個身形瘦削、看上去年僅十一二歲的小少年揉著眼睛,打著哈欠走了進來。
婦人見到他,手中活計不停,口裡忙道:「星兒,你怎地又起來了?娘同你說過多少次了,你白日念書辛苦,早上該多睡一會兒。」
少年展見星只是笑了笑,腳步不停地走到案板前,拿起一個揪好的麵坨按開攤平,一邊俐落地往裡填著菜餡,一邊笑道:「娘,我不睏,這時候安靜,我背書還更容易,我現在心裡默背著書呢,娘自管忙,莫要吵我。」
婦人又急,又欣慰孩子心疼她,總找許多藉口早起來幫她,再要說話,又怕真的吵著了展見星背書,只得帶笑無奈地嘆了口氣,埋頭整治起剩下的大半麵團來。
鋪子裡各樣動靜響著,案板輕微的咯吱聲,灶上大鍋熱水將要煮沸的咕嚕聲,一個個帶餡的不帶餡的饅頭自展見星手下成形,和著滿屋煙火氣,充實又飽滿。
婦人手裡的活終於完了,站過來接手了捏饅頭的活,她的動作要更為嫻熟,展見星順勢讓開,到灶臺那裡揭開鍋蓋看了看水,見已經滾起水泡來,便將鍋蓋放過一邊,另去拿了幾格竹製的籠屜,把先前捏好的饅頭一個個放到裡面,然後要端去大鍋上。
婦人一直留意著,此時忙道:「星兒,放下我來,那水滾開,仔細燙著你。」
展見星畢竟年小力薄,聽了便不逞強,由婦人來將滿當當的籠屜捧去蒸起。
第一批饅頭將要出籠的時候,外面的天色終於濛濛亮了些。
展見星走到門邊去,抽開門閂,將半舊的門板一塊塊卸下,搬去外面牆邊放好。
他的年紀還介於孩童和少年之間,身形又不似一般男孩虎實,身上穿著的藍色棉布袍子都顯得有點空蕩,卸門板的活計對他來說也不輕鬆,但家裡沒個成年男人,寡母稚子,只得學著早早當家罷了。
長街上飄蕩著薄霧,冬日空氣沁涼,展見星乍從鋪子裡出來,不由抱著手臂打了個寒顫,但同時頭腦也為之一清。
他站在街邊伸展了一下胳膊,對面是家賣油的鋪子,一個二十來歲的後生也正往外卸著門板,見到他,笑道:「星哥兒,又起來幫你娘做活啦?」
展見星對著外人在表情上要淡漠不少,不怎麼笑,但也有禮貌,點頭應一聲:「陳大哥早。」
就小跑回鋪子裡繼續往外搬出桌凳等物。
「這念了書的後生仔就是不一樣,一些兒頑皮勁沒有,又穩重又勤快。」賣油鋪子裡的後生娘子走出來,一邊往外潑洗臉水一邊讚了一聲。
「那咱爹要送二弟去學堂妳還不樂意。」
「呸,你弟弟是那塊料嗎?」後生娘子不客氣地轉頭翻了個白眼,「小弟和人家星哥兒一年生的,這會兒還在被窩裡賴著吧?就這懶怠勁兒,也好意思說去學堂,趁早別浪費錢了!」
就在小夫妻倆的兩句爭嘴中,又有三兩家鋪子叮叮匡匡地卸起門板來,街頭薄霧間也漸漸出現了行人,整條街從沉夜中甦醒了過來。
展家饅頭鋪的生意也開始了,這麼大早,主要做的都是些左鄰右舍的熟人生意,展見星和母親徐氏其實不是本地人,只有展父是,但展父前年一病沒了,為了讓展父落葉歸根,徐氏帶著展見星千里扶棺來到了這大同縣,將展父下葬後,一邊守孝一邊盤了這個小店鋪起早貪黑地做起生意來,鄰居們見母子倆不容易,加上展家的饅頭便宜又實惠,便常來照顧。徐氏與展見星的日子雖因家中缺乏頂梁柱而過得頗為辛苦,倒也磕絆著熬了下來。
日頭漸漸升起,展家第一批擺出來的五六十個饅頭賣得很順利,對面鋪子的小陳掌櫃也來買了四個,籠屜裡的饅頭一個個減少,換回叮叮噹噹的一枚枚銅錢,徐氏心中高興,轉頭見到展見星坐在鋪子門邊的一張小板凳上,鼓著腮,認真地舉著一個大饅頭吃著,更高興了,又慈愛地勸他:「星兒,慢些吃,天還早呢。不著急去學堂。」
展見星唔嗯了一聲,埋頭繼續吃著。
「徐家姐姐。」
身後有人相喚,徐氏以為是要買饅頭的主顧,忙轉回頭,卻見攤前站立的是個使赭布包頭的婦人,三十出頭的年紀,手裡抱著個娃娃,娃娃很乖地一動不動,似乎是睡著了。
「呦,是張家妹妹,快坐,可吃了嗎?」徐氏忙著招呼起來,又是搬凳子又是拿大碗倒了熱熱的茶水來。
展見星也站起來,過來見禮:「張嬸嬸。」
「星哥兒真懂事,我瞧著,似乎比上回見又高了些。」
徐氏笑:「是高了點。這孩子不肯長肉,個兒倒不比別人長得慢。」
「長個兒好,男孩子都是這樣,先長個兒,再長肉,要是倒過來才不好呢。」婦人張氏附和著,神色間卻有些心不在焉,展見星看出她似乎存了話想說,主動伸手:「嬸嬸和娘說話,我來抱一會兒苗苗。」
普通百姓家的孩子沒那麼金貴,大人忙生計,展見星這樣的大孩子幫忙帶一帶底下的弟妹是常事,張氏抱了這麼久的娃手也痠了,就笑著順勢遞出去。
兩歲左右的女娃娃睡得呼呼的,但遞出去的過程裡,徐氏留意到孩子的臉色紅得似乎有些過頭,一驚,道:「苗苗怎麼了,可是病了?」
張氏嘆了口氣:「是呢。昨天她哥哥領她出去玩,摔了一跤,皮肉倒沒傷著,可是摔水溝裡去了,沾了冷水,回來就發起熱來。村子裡找余婆開了點草藥,吃了也不管用,我怕孩子燒出毛病來,不敢耽擱,大半夜求人套了車往城裡趕,誰知這孩子倒會折騰人,進了城剛尋著大夫,她又好了,大夫看了說不用開藥,回去捂著好好睡一覺就行了,白鬧得家裡人仰馬翻的。」
徐氏安慰她:「寧可是白折騰一場,孩子沒事最要緊。」
張氏點頭:「也是這個話。」
她說著,扭頭看了下展見星,見他退回了鋪子裡,坐著抱著苗苗,穩當當的,便放心轉回來,湊近了一點道:「徐姐姐,我進城來,趁便也有個話告訴妳。你們展家族裡那邊,又出壞水了。」
徐氏臉色白了一白:「他們還想怎麼樣?我和星兒都不回去了,自己在城裡找食吃,又不耗費他們一文,難道還不足意?」
「可不是還不足意,」張氏說道,話語間有些氣憤,「他們姓展的,除了大姐夫外,再沒一個好人。我前兒聽見人議論,說展家大房和三房在那裡搗鼓,算著妳快出孝了,要替妳再尋個人家。」
徐氏臉色更白:「我早說了我不再嫁,只守著把星兒養大,他們──欺人太甚!」
「我聽他們說得可不像話,不但要妳改嫁,還想著把星兒弄回去,說大姐夫這麼多年都在外頭,家裡田地全是他們叔伯操持,星哥兒如今大了,能做些事了,該回去幫忙才是。」
說到改嫁徐氏還能撐住,但聽見那些如狼似虎的親戚竟連展見星都惦記上了,就氣得渾身發抖了:「田地是他們操持,可出的糧食也都是他們把著,我們一粒米也沒吃他們的,如今想把我星兒當牛馬使喚,休想!逼急了我,我上縣衙敲鼓去!」
張氏道:「徐姐姐,我說與妳,妳心裡有個數就好了。依我的主意,快過年了,妳尋個藉口,這個年索性別回去過了,雖說到時候離妳出孝還有四五個月,可就那些不講究的,誰知道他們能幹出什麼來,把妳扣下,直接找個老光棍賣了都有可能。妳不如就在縣裡待著,好歹縣衙、府衙兩層官老爺在上,他們要幹這不要臉的事,也得掂量掂量。」
徐氏平復了一下心情,連忙點頭,道:「好,張家妹妹,這可多虧妳了。我都不知該怎麼謝妳,若不是妳來和我報這個信,我和星兒不知得吃他們多大的虧。」
張氏道:「不過兩句話,哪裡值得什麼。別說徐姐姐妳為人好,就是不好,為著我大姐,我也不能叫他們稱心。」
她畢竟是帶孩子進城看病來的,身上有事,話帶到了,就說要走,徐氏忙忙使油紙硬包了四個大饅頭,又找塊布頭打了個小包袱,張氏推辭了一下,沒推辭掉,也就收了,抱回孩子,胳膊上挎著饅頭走了。
展見星走到徐氏旁邊,表情很淡薄,眼底壓著冷冷的怒意。
他離張氏有一點距離,但張氏說的話,他大半也聽見了。
張氏的幾個稱呼聽上去有點奇怪,又是「大姐」又是「大姐夫」的,因為當日展父在家時,先娶過一房原配妻子,就是張氏的姐姐大張氏,大張氏早歿,展父離開家去了南邊,在南邊做小生意時才續娶了徐氏。
大張氏無子,活著時不討婆婆喜歡,又被妯娌排擠欺負,在展家很受過些罪,展父對她心中有愧,後來人離了鄉,每年四時八節還一直記得給她燒些香火紙錢,臨終前並囑咐展見星,叫他以後祭父的時候也順便祭一祭大張氏。徐氏遵著亡夫遺言,來到大同後帶著展見星去過張家,將這件事告訴給了張家人,讓他們不用擔心女兒在地底下會餓肚子的意思。
張家人見到他們,知道了展父跑到外地又好好娶妻生子起來,本來心中有怨,但聽見這個話,又回轉來,覺得展父還算是有些良心,哭了一場,待徐氏和展見星倒是很好,留了他們吃飯。此後近兩年間時有來往,聽到展家族裡又出了什麼壞點子,張家人也願意來給徐氏報個信。
「娘,不必和他們生氣,我們橫豎在城裡,不回去就是了。」展見星繃著臉,說了一句。
展氏一族生活在大同縣轄下杜莊鄉的常勝堡村裡,安葬展父那會兒,徐氏母子也在那裡住過一陣,很快因為跟展家大房三房的矛盾而住不下去,避居到了城裡,不想,他們竟不死心,如今又逼了上來。
徐氏勉強笑了笑:「星兒,你說得是。」
到底有些心神不寧,寡母帶弱子,在這世道太艱難了。幸虧星兒是這個樣,若是──
「跑,快跑!」
「關門,關門,快關門!」
「──代王來了!」
一陣亂七八糟的叫嚷自長街一頭響起,瞬間整條街兵荒馬亂,行人跑的跑,店家關門的關門,徐氏是外地人,來此的時間不算很長,不解這叫嚷的含義,慌亂又茫然,連聲道:「怎麼了?怎麼了?難道是韃靼人打進來了?」
大同是邊鎮不錯,也是重鎮,朝廷在這裡陳了許多兵馬,照理不該打進城來呀?
對面的小陳娘子見她糊塗,一邊幫著小陳掌櫃匡匡地上門板,一邊大聲道:「徐嫂子,比韃靼人可怕,快關門罷,回頭再告訴妳!」
「哦,哦!」
徐氏答應著,展見星暫停了去上學,一起幫忙把家什往鋪子裡收拾起來。
為了方便做生意,展家饅頭鋪的饅頭在鋪子裡蒸製,但賣的時候會把攤位擺到門前來,徐氏反應慢了一點,加上要收拾的零碎東西又多,等到那一撥人潮過來的時候,就沒來得及收拾乾淨,門板也沒上齊。
那撥人很顯眼,他們走到哪裡,哪裡就好像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清場了一樣,還來不及跑掉的行人拚命往路邊躲,似乎連一根頭髮絲都怕與他們沾著。
要說行在路當中的這十來個人,看上去也沒甚可怕,一般的鼻子眼睛,有老還有少,裡面又分了點階層,最前列最當中的四五個人穿著要更為鮮亮一點,為首的是個胖乎乎的老頭,濃眉大眼,不過眼下有些青黑,眼神也有點頹然,他晃著膀子,步子邁得很大,幾步邁到了展家饅頭鋪這裡,見到竹匾裡還有幾個沒收拾回去的饅頭,抬手就抓了一個。
他身後的三四個人嘻嘻笑著,有樣學樣,挨個兒也去抓了個饅頭,抓完大搖大擺地繼續往前走,徐氏目瞪口呆,不敢阻攔,展見星心中不服,想追上去理論,徐氏忙把他抓住:「星兒,忍一忍算了!」
她不知道這是些什麼人,但從這出行的氣派看,顯然不是一般人家──便是一般人家,他們這兩個人又怎惹得起那麼一大幫子?
展見星被母親抓著不好動彈,惱怒地握緊了拳頭。那些饅頭好多是他一個一個辛苦捏出來的,這些人光天化日之下如此行事,簡直與搶匪無異!
大概他的目光怒火太重了,那夥人裡其中一個若有所覺,斜過一點身子扭頭看了回來。
是其中年紀最小的一個少年,與展見星差不多大的樣子,他目光跟展見星對上,沒有一點當街搶劫的羞愧,眼底漠然,只是勾了勾嘴角。
少年本身眉眼濃黑,鼻梁高挺,是挺周正的相貌,這一笑卻是邪氣畢露,又似帶了些挑釁,氣得展見星瞪著他,咬牙低聲罵了一句:「上梁不正下梁歪!」
搶饅頭的幾人組合有點奇特,像是一家老少齊齊出動,後面跟的則是奴僕之流,所以展見星有此語。
「噓!」徐氏怕那些人聽見,回來找麻煩,唬得忙把展見星嘴巴捂住。
好在還算太平,沒有人折返回來,只是這些人一點不知道愛惜糧食,其中有兩人大約覺得饅頭難吃,咬了一口,就隨手扔到了地下。
徐氏看著好好的饅頭在地上滾了兩圈,就變得灰撲撲的,心疼地抽了口氣,但也不敢多說什麼,攬著展見星縮在鋪子邊上,眼見他們漸漸走遠,才鬆下心弦來。
對面的小陳娘子也悄悄探出頭來看,直到那些人走出老遠了,才敢出來,小跑著到饅頭鋪前,對著徐氏道:「徐嫂子,算妳運氣好了,妳可知道這些人是誰?」
徐氏茫然搖頭:「先前好像聽見人叫嚷,說什麼大王的──」
「不是大王,是代王,就是鎮守在我們大同城的代王。」小陳娘子糾正。
這一說,徐氏恍然大悟了,太祖爺打下了江山,分封諸子,幾大邊關重鎮裡都分了兒子鎮守,這是天下人都知道的事。
大同這裡,就是代王。只是這代王府卻與別處有些不同,代王朱樨是太祖第十三子,脾氣十分暴躁,為此曾犯過被削過一回王爵,後來先帝登位,才把王爵還給了他,但代王的老脾氣非但沒改,還變本加厲起來,當街搶個饅頭什麼是最不值一提的小事,這位王爺還有一個嚇人的愛好,帶著子孫橫行街市,袖裡藏錘,看見哪個路人不順眼,就照腦袋給他一下──小陳娘子說徐氏運氣好,就是為此,被搶幾個饅頭比起被敲破腦袋乃至丟掉性命是好多了。
代王這樣的行徑,直是拿百姓當畜生取樂,本地官員參劾他的奏本一本本向京城飛去,這回連賜還他王爵的先帝也受不了了,不好自打臉再貶他一回,但先帝也不是軟弱性子,發起惱來更狠,直接下詔令把代王府圈禁了。
這一圈就是八年。
大同百姓終於過上了太平日子,隨著時日推轉,一年年過去,代王府始終高牆矗立,朱門緊閉,百姓們漸漸忘了頭頂上還壓了這麼尊惡佛,到徐氏來此落腳時,日常還會提起代王的人已經很少了。
如今聽說竟是他,徐氏害怕裡又生出納悶來,道:「陳家娘子,不是說代王在先帝爺手裡被圈了嗎?怎麼還能出現在大街上?」
這個問題小陳娘子也回答不上來,不過,有人能。
三五個身著青衣的衙門皂隸從門前匆匆跑過,小陳娘子是本地人,正好認得其中一個,就拉住了問道:「龔大哥,你可知道代王爺一家怎麼出來了?我們才見他從這裡路過,都嚇了一跳。」
姓龔的皂隸停住腳步,扭頭忙先反問道:「代王爺才從這裡過去?可有惹出什麼亂子沒有?」
小陳娘子道:「搶了徐嫂子家幾個饅頭,別的倒沒事。」
龔皂隸鬆了口氣:「還好,還好。」
小陳娘子道:「哪裡好,你看看,一條街的人都嚇得人仰馬翻!」
又追著問他到底怎麼回事,龔皂隸嘆了口氣:「八月裡先帝爺不是崩了嗎?新皇爺登了基,大赦天下,赦到最後,想起還有這麼位叔叔來,就下了諭旨,解了代王府的圈禁,也就是昨天的事,今天就──唉!」
他一包苦水的模樣,小陳娘子聽了,臉色也跟著不好看起來。
這位代王別的本事不見得怎樣,可是真能活,數到如今,已是歷經四朝了,熬死了父親,熬死了姪兒──太祖駕崩以後,本來先傳位了皇太孫,先帝厲害,起兵從姪兒皇太孫手裡奪過了皇位,從輩分論,代王與先帝倒是平輩的,因此代王又熬死了兄弟,直到如今又一個姪兒繼了位,把他放了出來。
這一出,好似惡狼出柙,從代王昨日解禁,今天就招搖過市來看,怎麼也不像悔改了的模樣。
第一章
初冬,寅末時分。
天色黑漆漆的,街道上靜寂無人,這個時辰,大部分人家都還沉睡在香甜的夢鄉裡。
但也有一些人家,已經開始為生計忙活起來了。
蠟燭燃起,半舊門板間透出昏黃微暖的光,小小的一家沿街店鋪裡,青衣婦人揮汗如雨,用力揉搓著案板上的一大坨麵團。
柔軟的麵團在枯燥的揉搓中漸漸變得有勁道,變圓,又變長,最後被揪成一個個小兒拳頭般大小的麵坨,整齊地擺到案板上。
此時吱呀一聲,後門發出輕輕的響動,一個身形瘦削、看上去年僅十一二歲的小少年揉著眼睛,打著哈欠走了進來。
婦人見到他,手中活計不停,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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