盜心任務（邊境3）

名人推薦：「伊洛娜．安德魯斯作品，保證是好故事。」
——《幻形者》紐約時報排行榜暢銷作家　派翠西亞．布麗格 （Patricia Briggs）

「都會奇幻中最引人注目的作者之一……伊洛娜．安德魯斯只會端出最棒的作品。」
——《女獵夜者》紐約時報排行榜暢銷作家　珍妮恩．佛斯特（Jeaniene Frost）

「超級迷人。」
——《出版人週刊》（Publishers Weekly）

「充滿了幽默、動作、謎團及浪漫情節的娛樂特調。」
——《軌跡》雜誌（Locus）

奧黛莉倚著流理台，雙臂交疊。卡爾達坐在她最愛的椅子上，一派輕鬆悠閒。好個精明圓滑的騙子。這傢伙很帥，他自己也知道，但若他正等著她認同，那就準備等到他年華老去、頭髮灰白吧。
男孩們各自落坐。金髮男生的坐姿帶著天生優雅，他挺直背脊，蹺起腳。真是個令人驚艷的漂亮孩子。再過幾年，他一定會迷死一堆女孩。當然，如果他繼續跟這傻瓜混，恐怕活不了那麼久。
褐髮男孩的坐姿宛如置身在湍急河流中央的岩石上，而且周遭有群虎視眈眈的鱷魚。她靜靜端詳他，琳則偷偷溜過去，對他齜牙咧嘴。男孩眼睛閃著琥珀色光芒，他對琳發出嘶嘶聲，琳改變戰略，立刻撤退。他一定是變形者。唔，至少卡爾達說的是實話。路易斯安納人一見變形者就殺，卡爾達或許是「鏡」，但這也不能說明什麼。「鏡」沒理由蹚這渾水。
四人你看我我看你。怒火和款待客人兩股勢力在奧黛莉內心激戰，但南方人的好客精神根深柢固，最後還是它勝出。
「你們要不要喝冰茶？」
「甜的嗎？」卡爾達問道。
「呃，當然是甜的。不然你以為我是哪裡人？」
卡爾達擠出天使般的表情。「那給我來一杯。」
邪惡。這是他的最佳形容詞。邪惡到骨子裡，還蔓延到全身上下每一吋。她一定要想辦法把他趕出去。奧黛莉取出四個玻璃杯，金髮男孩起身。「請讓我幫妳。」
「好啊，你叫什麼名字？」
「喬治。」
「很高興認識你，喬治。」她把冰塊放進四個杯子裡，再倒茶。「我在停車場有沒有撞傷你？」
「沒有，女士。我是假裝跌倒，這樣才能在妳的車子裝追蹤器。」
好極了。至少這說明了他們為什麼找得到她。她端起兩個杯子，喬治端另外兩個，他們一起把飲料擺在桌上。
「我是否該檢查看看有沒有下毒？」卡爾達問道。
「若是我就會檢查。」她對他說。儘管浪費吧，反正時間是你的。
金髮男孩把杯子推給深髮色男孩。變形者聞了聞，輕啜一口，在嘴裡含了下才吞進去。「沒有毒。」
「你先是讓一個小孩去撞我的車，接著又讓另一個充當你的人體試毒器，你這人還真是沒有良心，對不對？」
卡爾達往後靠坐。「我又沒有叫他試毒，是他哥要他做的。」
奧黛莉無奈搖頭，對變形者說：「你叫什麼名字？」
「杰克。」
「杰克，世上多得是無色無味的毒，就連變形者也聞不出或嚐不出來。下一次，你讓卡爾達先喝，反正他死掉對你來說也沒什麼損失。」
杰克嘻嘻笑起來。
卡爾達嘆氣。「說說妳幹的那樁竊案吧。」
奧黛莉聳聳肩。「我爸需要錢讓我那混帳哥哥進戒毒中心，不知道是第幾次了，我說這是我最後一次幫他們。我爸和我搭機前往奧蘭多，在那裡和艾力克斯會合。我們穿過佛羅里達邊境，進入異境，入侵金字塔，盜走盒子。那是個素面木盒，大約長一呎半、寬一呎、高八吋。我們拿走它，回到殘境，開上九十五號州際公路。抵達傑克遜威爾後，我和他們分道揚鑣，自己搭機返回西雅圖。」
「妳知不知道是誰指使？」卡爾達問道。
「不知道，我猜是『手』。我猜對了嗎？」
「對。」
噢，席默思，你這個智障。「我和我爸說這主意很不好，可他興奮得兩眼發光。他們答應給他一堆金子，他算過，若按照現在的美金匯率，足足能拿到五萬多塊。我猜，是不是買主出賣了他？」
卡爾達伸手進包包裡，取出一小個淺銅色金屬裝置，形狀像碗，由數條環狀金屬帶組合而成，帶子嵌在一根窄柄上。柄撐開後變成基座，外形像樹根。她在異境見過許多高科技裝置，這個也和那些一樣，有精緻光滑外觀，美麗小零件引人注目，通常都是高級珠寶組成。你可以把它賣給殘境的藝廊，他們會拍賣出去，但永遠不會知道用途。
卡爾達捏捏樹根狀的柄，一股魔法隨即飄散在空中。柄的金屬板升起，露出內部小巧精密的零件，各有各的色澤。環狀帶也升起，緩緩旋轉，一片微光在他們上方凝聚。卡爾達湊過去，以精準的發音說道：「艾朮昂納，噴水池。」
那片光瞬間化為立體影像，呈現出鵝卵石廣場，中央有某種廢墟，看起來曾是噴水池，現在只剩下一堆碎裂的大理石。有些肉色遺骸遍布四周，那是艾力克斯的傑作。他一定施展了傳送術，而抓住他的人遲了半秒鬆手，就成了這副慘狀。
「手」沒有拿到想要的東西，這表示他們會同時追捕她父親和艾力克斯，還有她。奧黛莉的心跳頓時漏了一拍。
「我父親死了嗎？」奧黛莉問道。她的聲音很平和，雖然她希望自己會擔心或害怕，總之心情會受到影響，但她什麼感覺也沒有。乖女兒應該要事先衡量，把他們拋下，自己先離開，這樣做是否恰當，但她不是那種乖乖牌。爸，只能說人要怎麼收穫就要先怎麼栽。
「我也不知道。」卡爾達說。「就算他死了，至少他有活到把妳哥送進勒戒中心，而且還付了錢，這表示他已經找到其他買主。」
「我不知道那會是誰。」奧黛莉聳聳肩。「我就參加到傑克遜威爾為止。」
「他都沒跟妳聯絡？」卡爾達瞇眼覷著她的臉。「這次冒險妳不該獲得一些報酬？」
「哈！我的報酬就是自己一個人過美好生活，結果被你毀了。」
「哦，不，親愛的。」卡爾達搖頭。「妳接下這份工作時，就已經親手毀掉自己的生活了。每個邊境人都知道要離『手』遠一點。這是樁高風險但低報酬的竊案，世上有很多更容易賺錢的方法，難道妳昨天剛出生？」
他以為他是誰？「我不是你的親愛的。這是我們的家務事。」
「妳家人執意耍笨時，妳就該讓他們迷途知返，這不會太難。」
「你不了解我。」奧黛莉交叉雙臂。「你也不了解我爸。不要跑來我家，對我的生活指手畫腳。誰也無法影響席默思‧卡拉翰，你只能跟他談條件。」
他靠回椅背。「所以你們兩位確實談妥了條件。他拿到四萬美元，那妳呢？」
「我得到再也不用見到家人。」
卡爾達皺眉。「怎麼又是這句？」
「我得到斷絕關係，找回平靜。我只想和這些人還有他們的笨計畫再也沒有瓜葛，我沒有父母，他們也沒有女兒，這就是我的條件。」
卡爾達稍微收斂一點。她幾乎可以感覺到，有齒輪在那張帥臉底下運轉。
「我和妳哥見過面，如果要把人逐出家門，那也應該是他才對。」
「在我家不是這樣。他是繼承人，是家裡的驕傲和喜樂，要打響卡拉翰的名號。至於我，不過是他妹妹。」她沒有懷恨在心，完全沒有。「總之，我的生活與你無關。你對於這樁竊案還有沒有其他問題？如果沒有，你們該走了，我的耐心已經全部用完。」
只要他一踏出門外，她會立刻抓起琳，把門鎖死。
「我需要查出是誰買走盒子。」
「我沒有線索。」
「我上哪可以找到妳父親？」
「一樣沒有線索。」
「奧黛莉，我真的需要妳幫忙。」卡爾達對她微笑。他可真像是藝術品。如果她只是單純的小女孩，而他只是一般男人，他們在派對上相識，那笑容一定可以替他贏得約會。這人超級火辣，毋庸置疑，但在這節骨眼，只會讓他那長著漂亮牙齒的嘴得到一記重擊。
奧黛莉笑了。「你還不夠可愛？告訴我，你露出這種表情時，女生是不是都會把內褲丟給你？」
卡爾達笑得更燦爛，她在他眼中瞥見惡作劇的光芒。「那妳裝南方美女時，男人有對妳撒錢嗎？」
簡直五十步笑百步。「男人很愛我的『甜茶』式南方作風，這裡沒人會喜歡你醜臉上的蠢笑。」
「醜。」
「醜怪。」
男孩們吃吃笑著。
「妳根本不懂自己捲進多大麻煩。」這位「鏡」的特務坐直身子。「妳知道妳偷了什麼嗎？」
「那又不是我的工作，而且我也沒有為了它的底細領報酬。」她等他回嘴。高明的竊賊絕對不會不明就裡地犯案，他們會特別打聽清楚要偷的東西以及原因。「我們領報酬，目的是拿到盒子，再把它交給買主。」
他沒有表示意見。
「總之，木盒上有四道封印。」她說。
「奧黛莉，妳看了盒子裡面？」
「我說了，上面有四道封印。」
他只是等著，沒有答話。噢，看在基督的份上。「我當然看了盒子裡面。」
他湊到裝置前，不知說了什麼，然後點頭。「看起來是不是這個樣子？」
一對金屬手鐲出現在桌子上空，第一眼看過去是銀色的，但再看便透出一抹灰，金屬表面還帶著蜜桃色和淺粉紅色的暖色調。手鐲較寬的部分彎曲，呈流線型，像條又寬又薄的緞帶。邊緣做得很光滑，否則會太銳利。另一端較窄的部分鑲著幾顆小金屬球，因為靠太近，有些還互相交疊，看起來很像長在船底的藤壺。兩只手鐲合在一起時，形成一件精美雅緻的珠寶，既獨特又美麗。她會立刻戴上它們，搭配裙襬飄飄的純白色禮服。但它怎麼看都是珠寶，由一塊金屬製成，卻引得「手」、「鏡」和巴絲特爪牙競相搶奪，而現在，她被好奇心折磨，非立刻知道真相不可。
「是的，這就是我們偷的東西。」奧黛莉說。「我看不出來為什麼要這樣小題大做。」
「這是可攜式葛林尼安增幅器。」卡爾達說。
「那是什麼？」
名叫喬治的金髮男孩忽然躁動不安。兩個男生一直很安靜，她幾乎忘了他的兩個弟弟也在現場。「葛林尼安增幅器的功能像魔法電池。」男孩說道。「妳可以用一道魔法為它充電，比如說發射電光。魔法進入後，它能儲存一陣子，但也會開始慢慢漏電。還有，這種設備很大，和房子一樣大。」
「不再是了。」卡爾達朝著手鐲一抬下巴。「這兩個可以儲存非常少量的魔法。」
「擁有它的目的是什麼？」喬治湊上前，瞇眼看著手鐲。「電光用完時，它可以當作戰爭中的最後手段？避免死掉？」
卡爾達伸手摀著臉。「你實在太聰明了。沒錯，這就是一開始的目的。」
奧黛莉盯著兩只手鐲。她曾聽說，人發出太多電光魔法時，身體會消耗殆盡，但她一直單純地認為，了不起就是暈倒。「我從沒聽過有人會因為電光用完而死掉。」
「我們的姊姊就曾經差點那樣。」杰克說。
「你剛才說，這是原本的目的？」喬治問道。「現在它的用途又是什麼？」
「它儲存的魔法剛好能讓一個被魔法強化過的生物跨越邊界。」卡爾達說。
室內頓時沉寂下來。奧黛莉屏住呼吸。邊境有兩條界線，一條區分邊境和異境，另一條區分邊境和殘境。界線阻隔雙邊的通道，如果魔法不夠強，沒有外力協助，你無法從殘境進入邊境。如果魔法太強，從異境進入邊境會令你痛苦得抽筋。若要離開邊境，進入相反的世界，門檻更高。多數人會因為魔法的重壓而進不去殘境，越界會害死他們。如果人們離開自己的世界太久，回去的路就會永遠消失。邊境人搬去殘境居住一陣子後，身上的魔法將永遠消失，當中有些人甚至再也看不見邊境。
喬治清清喉嚨。「那麼，這是不是表示，有強大魔法的人，比如說『手』的特務，可以憑藉這種東西進入殘境？」
「正是這個意思。」卡爾達說。
奧黛莉以拳頭抵著嘴，默默思索。難怪「手」想要得到它們。如果他們製造足夠的手鐲，就可以把那堆被施加強化魔法的產物送進邊境和殘境。一直以來，邊境都靠界線保護，邊境人的法力比異境人弱。如果有哪個魔法強大的生物可以自由來去，那就完了。她想像「手」的特務奔過邊界，扭曲的身體長滿各種尖刺、觸手和有毒的針……我的老天啊！
她找了椅子坐下。她對「手」、「鏡」以及他們的運作不熟，但她知道路易斯安納公國和艾朮昂里亞都很強大，而邊境又小又弱。
「如果『手』拿到這玩意兒……」卡爾達開口說道。
她舉起手。「你聽我說，這不是我的問題，不是我造成的。我偷的時候不知道它是幹什麼用的，現在我也不想管它到底有什麼用處。如果你認為我會立刻進來蹚渾水，為了它跟『手』奮戰，那你一定是瘋了。你知道『手』的本事有多大嗎？」
卡爾達的愉快神色倏然消失，只剩下堅決的表情。「『手』奪走我三分之二的家人，我眼睜睜看著深愛的人被屠殺。我會盡一切力量要他們付出代價。如果這代表我必須把妳打倒，踩著妳屍體去對付他們，我也在所不惜。」
他沒有開玩笑，他的眼中有一抹瘋狂的光芒。奧黛莉感到熟悉的恐懼襲上心頭。
「不要說得那麼誇張。」她對他說。
「不誇張。『手』一定會一直追查增幅器的下落，直到找到為止。我要先把東西找出來，而且需要妳協助。如果妳樂意幫忙，條件好談。」
「如果不樂意呢？你會逼我去？」
「必要時當然會。」
恐懼在她體內鑽來鑽去，她極力壓下。「所以，『鏡』和『手』沒有什麼差別，是不是？」
卡爾達迎上她的視線。「艾朮昂里亞有個女人叫南西‧危萊夫人，她不是世上最有耐心的女人，有人發現她的手段很可怕。如果我必須把妳架去她那裡，她可以設法搾出妳所知的一切。但，如果妳願意主動說出來，也許可以用妳自己的雙腳離開。如果我把妳交給『手』，他們也會從妳身上問出一樣的情報。接著他們會強姦妳，再為了好玩折磨妳。運氣好的話，他們事後會給妳個痛快。但最有可能的情況是，讓妳嘗盡痛苦，再讓妳慢慢等死。他們大多已不是人，暢飲痛苦就像喝好酒一樣。如果妳想，可以逃跑，反正『手』一定會逮到妳。妳爸或妳哥遲早會二度把妳賣掉，他們會追蹤妳的氣味，當妳早上醒來，身旁會圍著一堆怪物。妳在邊境也有熟人，可以問問他們我有沒有說謊。」
如果妳想，可以逃跑……是啊，沒錯。他的眼神告訴她，就算跑掉也逃不遠。他根本不想放她走。就和以前一樣，當年她還小，表面看來好像有選擇機會，但其實由不得她。
「這不是我搞出來的。」她對他說。
「妳偷了那兩個笨東西，是妳搞出來的，妳要負責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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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孩們各自落坐。金髮男生的坐姿帶著天生優雅，他挺直背脊，蹺起腳。真是個令人驚艷的漂亮孩子。再過幾年，他一定會迷死一堆女孩。當然，如果他繼續跟這傻瓜混，恐怕活不了那麼久。
褐髮男孩的坐姿宛如置身在湍急河流中央的岩石上，而且周遭有群虎視眈眈的鱷魚。她靜靜端詳他，琳則偷偷溜過去，對他齜牙咧嘴。男孩眼睛閃著琥珀色光芒，他對琳發出嘶嘶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