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需要輕如鴻毛的恨意,就能讓自己努力維持的平凡碎落一地。
「家庭」,就是錯綜複雜又難解的關係所組合而成的集合體……
越是想要逃離,就會被纏得越緊--直到窒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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殺掉可恨上司的人──竟然是自己的妻子!?
「不到最後一刻,根本不知道真兇是誰!」──打翻所有自然邏輯,推理迷年度必看書單NO.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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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大綱
任職於大型製藥公司的職員藤井賢一,因為公司醜聞一事被咎責,隨後被調至山形的關係企業中,每日過著鬱悶的日子。
某天,他收到了在東京與女兒及母親一起生活的妻子──倫子寄來的一封訊息:「家裡出事了。」
幾個小時後,警方通知賢一,倫子因涉嫌傷害致死罪而遭到逮捕。
而她殺害的對象,竟然是總公司的常務!
看似明朗的案情,隨著調查的推進,賢一發現事情並不那麼單純……
▍亞馬遜讀者★★★★★五星滿分盛讚!
「不到最後一刻,根本不知道兇手是誰!」
「我一開始閱讀就完全停不下來,忘記時間……為了找出誰是兇手!」
「你該怎麼保護重要的人?這是一則全家人在充滿秘密和懸念的地方重生的故事。」
「誰在說實話,誰又在隱藏?這本書絕對是今年的推理必讀。」
「這個故事點出了一件重要的事:父母孩子、兄弟姊妹之間的關係,永遠是錯綜複雜地交織在一起,是逃也逃不掉的。」
作者簡介:
伊岡瞬
一九六○年東京都出生。二○○五年以《總有一天,彩虹的彼方》同時得到第二十五回橫溝正史懸疑推理小說大賽及東京電視台獎,隨後正式出道。著有《代價》、《假如我們是天使》、《痣》、《本性》、《冰冷的鐵籠》等(以上書名皆為暫譯)。
章節試閱
——東京地方法院八一二號法庭。
「那麼我再問一次被告,你在毆打被害人時,是否有意識到『對方可能會死』?」
「我不記得了。」
「難道你沒有想著『去死』吧?」
「這部份——我也不記得了。」
「所以是不想講的意思?」
「不。我真的不記得,因為當時太過激動。」
「一怒之下便失去理智?」
「是的。」
「但是你確實有動手對吧?」
「是的。」
「原來如此,記憶可真是一個方便的東西——不過,被告在行兇的時候可是毆打了對方兩次。一次是從後方像這樣——猛烈敲下,隨再狠狠地補上一擊。或許第一次是一時盛怒,但是第二次,是否可以說是抱有明確殺意的攻擊呢?你知道在這社會上,我們稱呼這樣的行為是什麼嗎?」
「我不知道。」
「叫做『給予致命的一擊』。」
「我不是很清楚。」
「『我不記得了』的接下來是『我不是很清楚』嗎?原來如此——那我換個問題。你從以前就恨著被害人嗎?」
「這個問題——」
「怎麼了嗎?請你老實回答。」
「大概恨過吧。」
旁聽人的竊竊私語如同漣漪般地傳開,不過很快便平息下來。
「不好意思,被告。麻煩你講大聲一點、清楚一些。」
「我大概恨過被害人。」
「有恨到想殺掉對方嗎?」
「異議,審判長。檢方從剛才開始便肆意對被告的模糊記憶……」
「有。」
被告打斷對話的回答,讓法庭內一片嘩然。
「——抱歉,你剛剛說了什麼?辯護律師的發言害我沒聽清楚,麻煩你再說一次。用審判長及陪審員席都能聽到的音量清楚道出。」
「我恨被害人,恨到想要殺死他的地步。雖然我不記得毆打他的當下對他有沒有殺意,但是我很慶幸那個男人死了,直到現在我仍是這麼覺得。」
「這是為什麼呢?」
「因為——」
被告針對檢察官提問所做出的回答,讓法庭內的議論又變得更大聲了。
「安靜。麻煩旁聽人請保持肅靜。」
審判長提高音量喊道。
記者們抄寫筆記的聲音,低聲迴響著。
第一部
1
完成了早上的代辦事項,藤井賢一看著牆上掛的時鐘,同時微微地嘆了口氣。
指針指在九點四十分。
一旁有張被人用圖釘釘住的紙,上頭寫著,「時間就是金錢,早晨要快點出發!」、「勤快是邁向成交合約的第一步!」。這是松田支店長(註1)的口頭禪,也是出自他的手筆。只是那毛筆字體實在稱不上好看。
賢一出勤的時間,總是比過去第一個到公司的老員工,早個三十分鐘以上。即便如此,處理完早上的業務,依舊會拖到這個時間。
賢一的名片上雖然掛著「支店長代理」的頭銜,實質卻是第一線的業務。每天的例行公事就和去年春天剛進公司的新進銷售沒什麼不同。
內容不但沒有不同,反而還多了管理職的工作。在東京的「總公司」裡早已被廢除的紙本資料,每天都堆的像山一樣多。儘管賢一覺得既浪費時間又浪費資源,但是和支店長反應恐怕也是聽不進去,搞不好讓他聽見了,量也只會變的更多。
賢一轉著僵硬的脖子,環顧整個辦公室。
除了自己以外,其餘的六名營業員都去跑外勤了。剩下的只有兼任總務與會計的兩名女性,以及兩名營業課的內勤女職員,再來就是松田支店長。
松田支店長四十五歲,比賢一年長三歲。他盯著電腦螢幕正在打字,不過賢一可以明顯感覺到,他用眼角餘光在觀察自己。也差不多要到他挖苦人的時間了。
——東京來的人果然跟我們不一樣呢。就算沒有達到業績目標,還是一樣我行我素。
在這八個月以來,類似這樣的言論不知道聽過多少次了。
松田嘴上所說的「東京」,大部分指的都不是地方,而是賢一過去任職的公司。
儘管賢一也知道早點離開辦公室比較好,但是在離開以前,他就是很想喝杯咖啡。為了這短暫時刻,他甚至可以提早上班。
賢一悄悄地站起身,前往茶水間。
他走出辦公室大門,通往後門的走道,途中有個形式上的洗手間和茶水間。
流理檯附近窄到光站兩個人就受不了。角落擺有一張餐邊櫃,就像辦家家酒一樣迷你。賢一從裡頭拿出自己的馬克杯。杯子上的圖案是一隻小熊騎在笑瞇瞇的大熊肩上。這是大約一年前,賢一和妻子在百貨公司購物時,抽獎得來忘了是三等獎還是四等獎的贈品。
「因為這隻熊感覺跟你很像。」當時妻子是這麼說道。可是賢一不管怎麼看都覺得不像。最近也漸漸地認為,這只是妻子為了讓他拿這個杯子才會這麼說,這麼一來就算摔壞了也不會怎樣。
賢一從公司提供的便宜即溶咖啡瓶中,用湯匙舀出滿滿的兩匙咖啡粉,放入自己的馬克杯裡。剛開始他也有準備自己的專用咖啡瓶,不過很快就被公司的其他職員喝掉了。
他按下電熱水壺的按鈕,熱水就只出來那麼一下,之後不管他怎麼按都只有「咻咻」聲,就像用吸管吸玻璃杯底的剩餘果汁那樣。裡頭的水似乎所剩無幾。
半溶的咖啡就像煤焦油一樣黏在杯底。現在不僅咖啡喝不著,還增加了清洗的困擾。
「真沒辦法。」
就在賢一喃喃自語的同時,有人從背後向他搭話。
「不好意思,藤井代理。」
一臉焦急跑進茶水間的是營業課的高森久實,賢一的直屬部下。
「我就快要三十歲了。」是她的口頭禪。在內勤的女性當中,屬她最有精神,也不會故意對賢一冷淡。——不、倒不如說,這一個月以來,她向賢一搭話的頻率好像還增加了。
老實說,賢一不是很喜歡「代理」這個稱呼。
「可以直接叫我的名字嗎?」他曾經對另一名職員要求道,但是對方卻以「這是支店長的命令」為由,匆匆帶過。
「好像沒水了呢。」
高森久實湊近偷看賢一手中的杯子,化妝品的香味隨之撲鼻而來。
「我剛才正打算加水,電話就打來了。」
她笑著吐舌。尾音有點奇妙的上揚。這是東北特有的語調。
高森久實輕輕地將賢一推開,接著把電熱水壺放在水龍頭下方。兩人在狹窄的空間交換位置時,她那將制服撐到有點緊的胸部擦過賢一的背部。
雖說隔著衣服,但久未碰觸的女性柔軟觸感,還是讓賢一一時不知所措,不過他也很快地警戒起來。
她應該不會到處亂說,「藤井代理會在茶水間故意用身體來擠我」這樣的話吧?最近她那異常親切的態度,實在讓人難以不去猜想是不是松田支店長設下的圈套。
我到底在想什麼啊——
自從「那件事」之後,賢一好像完全養成先懷疑他人的習慣。
高森看起來並不在乎自己的胸部被碰到,只見她吐氣吹著瀏海,態度自然地說。
「杯子就放在那裡吧,等會水燒好了我直接幫您泡。」
賢一有點在意時間,便看了一眼手錶。這是結婚十週年時,他和妻子交換禮物獲得的手錶。雖然只是國產品,但他很喜歡機械錶運針的滑動感。
「沒關係、不用了。我也差不多該出去了。」
「哎呀、這樣子啊。真可惜。」
「謝謝,下次再麻煩妳吧。」
賢一正打算回辦公室拿公事包時,高森又從後方向他搭話。
「對了。您女兒的考試結果後來怎樣了呢?」
這裡的職員很少會和賢一談起個人話題。尤其會讓人高興的話題更是稀奇。
「聽說考上了呢。」
賢一轉過身,微笑地道。
「真是太好了,您不回去慶祝一下嗎?」
「其實我也正在考慮這個週末要不要回去。」
「那樣很棒呀。就算會被支店長碎念一番,還是堅持到底比較好。」
「也是。」賢一擠出笑臉答道。
松田支店長討厭賢一的事情,似乎在分公司內也是眾所周知。
如果讓松田發現自己在這個地方偷懶,一定又會被他嘲諷。
——出身在丸之內的菁英先生,有句話叫做見微知著。該說你這是優雅呢?還是缺乏危機意識啊?一大早的就在茶水間跟人話家常?
賢一儘量不和松田對上視線,拿起塞滿業務資料的包包,快步前往停車場。
由於這兩週以來的連續晴天,陰影處幾乎不見積雪。
聽說這家分店所在的三層大樓,原本是某間信用金庫的分行。離JR酒田站前的圓環,大約有一百公尺左右的距離。隔著縣道的對面是一間柏青哥店,附有寬敞的停車場。
在被調來這裡以前,賢一當然有聽過「酒田市」這個名字,只是對於幾乎沒有離開過東京,也沒有興趣旅行的賢一來說,他無法確定是位在秋田縣還是山形縣。更別提城市產業、人口多少等問題,可說是完全沒有概念。
他大概能想到的,就是自己唯一一次去仙台出差時,所看到的街景。即便沒有那麼大,至少也會像東京郊外的車站附近那樣熱鬧吧。
然而來到這裡之後,卻和想像中的完全不同。
天空特別寬廣。是他對這裡的第一印象。距離車站一百公尺左右,就是普通住宅區。這裡幾乎沒有遮蔽視線的建築物,車站前也沒有發面紙的年輕人,更看不到讓人刺眼的招牌。
依據風向,很有可能會聽見月臺廣播的地方,卻蓋了一整排民宅。
清風冷冽,天空也很藍。路旁幾乎沒有高樓建築,整個很有開放感。對於不喜歡城市雜亂風景的人來說,是個令人稱羨的環境。只是對於沒有興趣流連卡啦ok小吃店的賢一來說,還真有點寂寞。
不過想想也覺得算了。畢竟賢一來這裡也不是為了玩樂。他原本就沒有獲得自由便立刻歌頌單身的打算。
【挑選配置藥(註2),就選讓您信賴與安心的東誠藥品】
賢一坐進車身印有公司標語與LOGO的輕型車,繫上有點卡的安全帶。上午的咖啡看來只好先保留了。他也可以在路上的自動販賣機買瓶罐裝咖啡喝,但是總不能沒漱口的帶著咖啡氣味就去拜訪客人。
賢一打開空調,香煙臭味跟著從送風口飄出。似乎是前一位使用者留下的。
「我們家沒有放那個東西耶。」
第一間拜訪的客人就讓賢一進到玄關,這實在很難得。只是他一說明來意,馬上遭受到拒絕。
應門的是一名獨自看家,年過七十的女性。她臉上浮現的苦笑像是感到抱歉但又覺得困擾。
這附近的農舍構造,大多由三和土鋪設而成。不時中斷的對話與異常空曠的空間,讓人覺得比實際氣溫還要來的寒冷。
賢一若無其事地將手中的塑膠製藥箱放在玄關台階上,裡頭塞滿了各式常備藥品。
接下就要進入最關鍵的決勝時刻。
「放在這裡是免費的,我們不會收您任何一毛錢,您需要支付的只有使用的部份。而且我們還會每月來訪,在補充藥品的同時順便收款,所以對您來說一點也不麻煩。您是否曾在下雪、下雨的日子,突然發燒或拉肚子呢?冒昧請問您,您能半夜自己獨自驅車前往深夜營業的藥妝店嗎——?」
對方還算願意聽他說話。
對於吃慣閉門羹的賢一來說,光是這樣就很值得感激了。不過要是無法讓對方點頭答應,一切還是白費。
「可是,我們家現在沒有其他人在耶。」
賢一的——正確來說,是公司的意圖就在這裡。業務守則上也寫道,要特別挑選家人不在的時間去訪問。
如果丈夫或是兒子在家的話,一定會遭到拒絕。別說談上幾句,就連公司名字可能都不願意聽。儘管因人而異,但要是能對年長女性動之以情,她們願意答應的機率就會比較高。
對方的聽力似乎不太好,賢一便為此提高了音量。
「不然這樣好了,媽媽。我也已經帶來了,您就讓我放在您家吧。如果就這麼拿回去我會被公司罵的。就這麼辦吧,好嗎?如果之後您家裡人回來覺得還是不要的話,您再撥電話給我,我就會馬上來取走,這樣就沒有關係了吧?對了!我們現在剛好有活動,會提供讓排便順暢的樣品藥給您!還有還有,雖然可能會被支店長罵……這個拋棄式暖暖包和保鮮膜,順便垃圾袋也一起附給您。」
明明很冷,說著說著額頭和脖子背後卻滲出汗水,他趕緊偷偷用手帕擦掉。
這些台詞,他當初連一半都說不出來。他都已經四十二歲了,不管是「我會被公司罵」的這種話,還是叫陌生人「媽媽」、用裝熟的語氣與人攀談等等,都讓賢一覺得非常抗拒。
不過在遭受一連串拒絕,以及松田支店長的連續責罵下,他也在不知不覺間背了下來,並且能毫不費勁地脫口而出。只是,自己親耳聽到這些話,身體還是會不覺燥熱起來。
「媽媽,拜託您了呀。」
「你都說到這地步了,那好吧……」
太好了!睽違三天的成果!就在賢一心中握拳歡呼的時候,眼前忽然出現一個人影。
「這位是?」
一名年約五十幾歲左右,身體黝黑、體格健壯的男人問道。
「啊、安雄啊。這個人剛才說,希望能把藥箱放在我們家,他說如果不放在這裡,就會被公司罵了。」
那名被稱作安雄的男人,似乎是這位老婦人的兒子,只見他目光逐漸轉為銳利。
——東京地方法院八一二號法庭。
「那麼我再問一次被告,你在毆打被害人時,是否有意識到『對方可能會死』?」
「我不記得了。」
「難道你沒有想著『去死』吧?」
「這部份——我也不記得了。」
「所以是不想講的意思?」
「不。我真的不記得,因為當時太過激動。」
「一怒之下便失去理智?」
「是的。」
「但是你確實有動手對吧?」
「是的。」
「原來如此,記憶可真是一個方便的東西——不過,被告在行兇的時候可是毆打了對方兩次。一次是從後方像這樣——猛烈敲下,隨再狠狠地補上一擊。或許第一次是一時盛怒,但是第二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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