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然完美!
《神秘森林》文壇才女塔娜‧法蘭琪更加扣人心弦的驚悚傑作!
據說,每個人都能在世上找到和自己長得一模一樣的人……
那是我的臉、我的名字!
死在林中小屋裡的女孩竟和我是如此地相像,
而她臉上有種用密碼寫成的隱秘訊息,
如同心跳般,唯有我能解讀……
我走在自己失去的生命裡,彷彿一縷幽魂,
卻在另一張相似的臉龐上,再次尋回了重生的機會……
自從在上一個案件身心受創之後,凱西黯然離開了重案組,並和同事山姆交往,但卻並沒有走出之前的陰影,而無法全心投入感情與工作。就在此時,山姆接到了新的兇殺案件,一名年輕女子在都柏林市郊的荒廢小屋遭人刺死。
從黑暗中浮現的女孩屍體靠坐在牆壁上,渾身浴血,但最令人震驚的是:死者根本就長得和凱西一模一樣,彷彿凱西的分身!而她身上發現的證件竟然正是凱西當年到販毒幫派臥底時所使用的假身分「蕾西」,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沒有線索,沒有嫌犯,這個「不存在」的死者的過去更完全是一團謎!警方發現蕾西是住在附近山楂林屋的五名研究生之一,五個人平常總是同進同出,完全不與外界往來,連學校和村民都不清楚他們的底細。
凱西的上司法蘭克發現機會千載難逢,便決定謊稱蕾西傷重未死,派凱西假扮成蕾西前往山楂林屋臥底追查真相。多年前和蕾西那段身分交錯的日子,曾經給了凱西一把打開人生枷鎖的珍貴鑰匙,但她卻萬萬沒想到,這個虛假的身分多年後竟以石破天驚的方式又回頭來找上她……
以《神秘森林》令國際文壇為之驚豔的才女作家塔娜‧法蘭琪,再次以其如詩般優美的文字,完成了這部心理驚悚的傑作!主角擺盪在「凱西」與「蕾西」、現在與過去、真實與虛構的兩個身分之間,彷彿兩部交替出現的主旋律,彼此又纏繞糾結成一首扣人心弦的賦格曲。全書懸疑的佈局、幽深的氣氛,對照隱晦的真相、駭人的秘密,以及不斷升高的猜忌和背叛,也再次讓我們看得欲罷不能、讚嘆不已!
作者簡介:
塔娜‧法蘭琪(Tana French)
塔娜‧法蘭琪從小由於父親工作的關係,住過愛爾蘭、義大利、美國、馬拉威等地,直至一九九○年才定居都柏林。因為經常搬家,接觸不同文化,使得她的觀察力也遠比一般人敏銳。
她在都柏林的三一學院接受專業演員訓練,並曾參與戲劇、電影、配音等工作,而這些經歷也幫助她能夠成功模擬角色的各種樣態。《神秘森林》雖是她的第一本小說,但她以聰明、細膩、優雅的敘事手法,配合人物心理的精準掌握,讓英國和愛爾蘭的出版社為之驚艷,立即以六位數英鎊的高價搶下版權。
而《神秘森林》出版後也果然贏得全球各地書評的一致讚譽,不僅榮獲「愛倫坡獎」、「安東尼獎」、「麥可維提獎」、「巴瑞獎」等四項「年度最佳處女作」大獎,更躍登紐約時報、出版家週刊、今日美國報、舊金山紀事報、洛杉磯時報、丹佛郵報、波士頓環球報、Book Sense、北卡獨立書商協會等全美九大暢銷排行榜,並入選亞馬遜網路書店「年度編輯推薦選書」。目前已售出超過三十國版權,銷量更已突破五十萬冊!全書優美的文筆、神秘的氣氛,帶領讀者難以自拔地走入這片蒼鬱的謎霧森林中,也使得塔娜‧法蘭琪成為近年最受矚目的文壇新銳!
譯者簡介:
穆卓芸
文字手工業者,譯有《藍眼菊兒》、《試驗年代》、《神祕森林》等書,現居法國。
章節試閱
這是蕾西•麥迪森的故事,不是我的。我很希望能將兩人的故事分開,可惜沒有辦法。我之前總認為是我自己將兩人縫在一起,可是,我發覺縫線比我想像的還要深,眼不能見,不受我的控制。
至於蕾西,各位只要牢記一點,就是她不存在。是我和法蘭克•麥奇多年以前在他的骯髒辦公室裡捏造出來的臥底假身分。法蘭克想要派人滲透在都柏林大學學院活動的販毒組織,而我想要那份工作,或許是我這輩子最想要的東西。
法蘭克這傢伙,是個傳奇人物。三十出頭就已經在幹臥底,而且是愛爾蘭史上的第一把交椅。
我當年只是菜鳥中的菜鳥,剛從天普墨警察學校畢業一年。我看到法蘭克應該緊張才對,但我一點也不心慌意亂,因為我太想成為臥底警察,根本沒空緊張。「凱西•麥道斯。」他說著,抬頭看了我一眼。
「是,長官。」我說。
「叫我法蘭克就好,坐辦公室的才會叫長官。」法蘭克說話帶著都柏林老市區的口音,語調變化細微,帶著一點刻意挑釁的味道。「報告說,」他拍拍我的個人檔案說,「妳很有抗壓性。」
我花了一秒鐘才聽懂他的意思。警校受訓期間,我被分派到柯克市一個不怎麼乾淨的區域。有回遇到一名罹患精神分裂的青少年,瘋狂揚言要用祖父的剃刀割喉自盡,被我說服之後棄械投降。我幾乎忘了這回事,直到法蘭克問起,我才想起自己或許能夠勝任臥底工作。
法蘭克懶洋洋地靠在桌邊,但我瞥見藍色眼眸銳利的一閃,知道他一直在仔細觀察我。「我們的對象可不是哥倫比亞毒梟,妳大部分時間只會和小嘍囉廝混,起碼剛開始的時候。但是妳必須搞清楚這工作一點也不安全。那些傢伙有一半幾乎整天不省人事,另一半對生意非常認真。換句話說,他們如果想殺妳,絕對不會手軟。這樣妳會擔心嗎?」
「不會,」我說,我是認真的,「完全不會。」
「好極了,」法蘭克說,「走吧,咱們去喝咖啡,然後就開始幹活了。」
我一時沒有意會過來,事情已經定了。我以為要接受三小時問話,做上一堆奇奇怪怪的墨漬測驗,問我母親的事,但法蘭克完全不吃那一套。我到現在依然不清楚他是在哪一個點上做出決定的。
我們到局裡餐廳喝了有焦味的咖啡,吃了一包巧克力餅乾,其餘時間都在捏造蕾西的身分,而名字是我挑的。「這樣妳才記得牢,」法蘭克說。姓麥迪森,因為我姓麥道斯,聽起來夠像,別人喊我才會回頭。取名蕾西,是因為我小時候想像自己有個妹妹,名字就叫蕾西。
麥克摸出一張大紙,替我寫下蕾西的過往:「妳一九七九年三月一日生於霍爾街醫院,父親西恩是低階外交官員,派駐加拿大,這樣我們要妳抽腿的時候才有藉口,只要說妳家裡有急事就可以閃人。這也表示妳小時候經常旅行,所以沒什麼人認識妳。」愛爾蘭很小,隨便也找得到某人表弟的女朋友是你同班同學。「我們當然可以說妳是外國人,但我可不希望因為口音而讓妳砸鍋。母親卡洛琳,她有工作?」
「護士。」
「小心,腦子動快一點,注意每句話的涵義。護士每到一國都必須重新考照。妳母親受過訓,但在妳七歲的時候辭掉工作,舉家搬離愛爾蘭。妳弟小妳六歲,所以還和妳爸、媽住在加拿大。他叫什麼名字?」
「史帝芬。」虛擬弟弟,我小時候一直活在幻想世界裡。陽光斜斜地打在刮痕累累的桌面,不久蕾西就像拍立得相片一樣慢慢地成形,從紙上裊裊升起,飄浮在空中有如一縷焚香。她的臉是我的臉龐,生命來自半被遺忘的夢境。
我們將蕾西塑造成精力無窮的女孩,聰明有教養,從小善良,但始終靜不下來,怎麼都教不會。或許有些天真、不知防備,總是急著回答你,不需要對方再問。「蕾西是誘餌,」法蘭克說得很白,「而且味道一定要對,毒販才會上鉤。她要夠天真,才不會被他們看成威脅;要夠莊重,對他們才有用處;還要夠叛逆,他們才不會懷疑為什麼她會想入夥。」
等我們準備就緒,天色已經黑了。「很好,」法蘭克將寫著蕾西生平的大紙捲好,遞給我說:「十天後有一個警探訓練課程,我會幫妳報名,結束之後再回來,我會和妳共事一陣子,等都柏林大學學院十月開學了,妳就進去。」
法蘭克從書架角落的鉤子上抓起皮夾克,熄燈後再關上幽暗小辦公室的房門。我徒步走到公車站,心眩神馳地被奇妙的感覺所包圍。我感覺飄浮在秘密之中,進入新的世界,只聽見蕾西的生平在我制服外套的口袋裡窸窣作響。一切就是這麼快,這麼簡單。
後來發生一連串的事情,讓我從臥底警察轉到家暴組,其間的過程千迴百轉,我也不想多談,簡單講就是:都柏林大學學院的頭號毒販喪心病狂,刺了我幾刀;我因公負傷調升到重案組,但重案組太讓人頭痛,所以我就離開了。我已經許多年沒有想到蕾西,但我現在覺得自己始終明白,蕾西不會這樣善罷甘休。你不可能隨便捏造一個人,然後期望她被你利用完之後立即消失。我想自己早就知道,蕾西終究會回來找我,總有一天。
她花了四年,小心揀選時機,最後才找上門來。那天早上,我七點結束打靶,走到更衣室清槍,我從櫃子裡撈出手機,螢幕顯示「山姆」。「抱歉!我不知道妳……抱歉,」他又粗聲嚥了嚥口水,「我被找去接一個案子。」
我的心臟猛烈撞了肋骨一下。山姆是重案組警探,「是誰?」我問。
「什麼?不是──老天,不是,妳搞錯……我是說,不是我們認識的人。聽著,妳能過來一下嗎?我們在葛倫斯凱外圍,妳知道地方,對吧?妳會看到封鎖線,我們在那裡碰頭。」山姆的語氣變得更加緊張慌亂。「搞什麼?」
「拜託妳了,凱西。」山姆說,他聽起來幾乎快崩潰了,「拜託!」
我騎機車,出了葛倫斯凱,變窄的山路在耀眼的荊豆叢間蜿蜒而上,山頂站了兩個男的。在他們身後,藍白的封鎖帶迎風翻騰。我朝山姆揮手,山姆舉起手來,在他身旁的男人腦袋微微一揚,快如眨眼,但我已經曉得對方是誰。「他媽的!」我還沒跨下偉士牌,就忍不住脫口而出,「法蘭克,你是從哪兒冒出來的?」
法蘭克一手摟住我,將我抱離地面。四年了,他還是一點都沒變。「凱西,」他說:「全世界最高明的冒牌學生,妳還好嗎?怎麼跑到家暴組去了?」
「他們要我拯救世界,所以給了我盔甲和光劍。」我用眼角餘光瞄了山姆一眼,才發現他看起來糟透了,我心頭一緊:這不是好預兆。「你還好嗎?」我問他,一邊脫下安全帽。
「很好!」山姆說。他試著對我微笑,但笑容僵硬地歪向一邊。「事情是這樣的,」山姆說:「清晨六點十五分一位名叫杜爾的村民遛狗經過這裡,狗跑進路旁的荒廢小屋,於是杜爾走過去,結果發現狗正在聞一名女子的屍體。他立刻打電話報警。」
我稍微鬆了一口氣,「那我來這裡幹嘛?」我問。我回頭看了山姆一眼。「別擔心,」他輕聲說道,他臉上回復血色。「妳不會有事的。」
小屋是大饑荒時期遺留下來的農舍。這裡應該非常熱鬧才對──鑑識小組四處忙碌,殯葬員抬出擔架──但我只看見兩名員警站在門口,神情有些茫然。
「人呢?」我問山姆,但法蘭克回答:「法醫來過又走了。我覺得他應該盡快看死者一眼,確定死亡時間。鑑識科可以等,反正物證不會跑走。」
我不曉得小屋裡究竟是怎麼了,竟然讓山姆無法承受,被法蘭克插手接管。
「準備好了嗎?」山姆輕聲問我。
「搞得這麼懸疑,我都快被好奇心殺死了!」我說,語氣比我想得還要粗魯。但法蘭克這時已經鑽進小屋,撥開懸垂下來擋在門口和裡面房間的荊棘。
「女士優先。」法蘭克說著伸手一揮。我深呼吸一口氣,接著踏進屋裡。房間很小,陽光斜斜地穿過屋頂裂口,擠過爬滿窗子的樹枝,然而有經驗的人都曉得,屍體會改變一切。那巨大的沉默與有如黑洞的空無,不過,那天在現場最先引起我注意的,卻是兇手幾乎沒有留下任何痕跡。
我之前已經作好準備,等著目睹難以想像的場景。但這女孩卻像算好位置,仰頭躺在壁爐前的陰影下,姿態端正,她穿著深藍雙排釦大衣、運動鞋和藍色上衣,胸前是深色的紮染星星,唯一不尋常的只有她緊握的雙拳。
女孩身高中等,體格和我近似,結實地像個男孩。她的臉避開我們,面向牆壁。「看好囉!」法蘭克說著打開小手電筒,強光照亮女孩的臉。
我遲疑半晌──山姆騙我?──因為我認得她,我看過這張臉,看過上百萬次。接著我睛一瞧,世界倏地靜默凝結,唯有女孩的臉龐閃閃發亮。是我的臉,那張臉龐上的一曲一彎寫得清清楚楚:是我,雙唇發紫、靜止不動、眼窩陰影有如瘀青的我。我感覺自己彷彿飄到空中碎成片片,隨風湮滅。
「妳認識她嗎?」法蘭克說,聲音彷彿來自他處,「親戚之類的?」
我感覺雙眼如盲,無法接收女孩的影像。她不可能存在,應該是我發燒的幻覺。我意識到自己雙腳僵直。「不認識。」我說,「從來沒見過她。」
「妳是養女嗎?」
山姆猛然轉頭,滿臉驚詫,但我喜歡法蘭克的直接,立刻將我捏醒。「不是。」我說,但心裡確實一震,強烈猶豫了片刻。然而,我看過相片,母親疲憊地躺在醫院病床上,面帶微笑,懷中抱著剛剛降臨世間的我。不是養女。
法蘭克聳聳肩說:「只是問問。」
「聽說世界上所有人,都可以找到和自己長得一模一樣的人……」山姆說,聲音就在我的身旁。他離我太近了,我一時沒有想到他是想提防意外,準備抱住我。
我不是會昏倒的人,我只是猛力一咬嘴唇,用劇痛讓自己腦袋清醒。「她身上沒有證件之類的東西嗎?」
他們兩人頓了一下,我立刻恍然大悟。可惡,我暗自咒罵,肚子又像被人捶了一拳:這女孩盜用身分。我不曉得她是怎麼辦到的,但只要看過我,加上生花妙筆的打扮,我猜這女孩一定能輕鬆拿著我的護照,辦信用卡買高級轎車。
「她身上有學生證,」法蘭克說:「外套左口袋有鑰匙,右口袋是美格光手電筒,皮夾在牛仔褲右前口袋,十二鎊紙鈔和零錢,還有一張提款卡、兩張舊收據和這玩意。」他從門邊一堆東西翻出一只乾淨的證物袋,啪的一聲放到我手上。
袋子裡是三一學院學生證,光滑明亮的電子卡,不是我們以前用的護貝紙。相片中的女孩看起來比角落那張蒼白凹陷的臉龐年輕十歲,用我的笑容對我微笑,頭上的條紋貝克小帽歪向一邊。我的心臟突然狂跳不止:我沒有這種條紋帽子,對吧,我是什麼時候──我將學生證對著陽光,假裝閱讀證件上的小字,讓自己背對其他人。
蕾西•麥迪森。
暈眩幾秒之後,我懂了。是我和法蘭克造成的,是我們一骨一肉讓蕾西從無到有地降臨世間,讓她擁有臉龐和肉身行走了幾個月。但當我們將她拋棄,她卻無法滿足,於是花了四年時間救亡圖存,終於從黑土與夜風之中掙脫而出,隨即呼喚我們來到這裡,讓我們看看自己做了什麼。
「搞什麼鬼!」呼吸順暢之後,我說。
「員警接到案子,將她的名字輸入電腦,」法蘭克收回證物袋說:「螢幕立刻出現提示訊號:此人發生任何狀況,務必『即刻』回報法蘭克警官。我一直沒有把蕾西從系統裡消除,心想或許哪一天還用得著她,或早或晚,誰曉得。」
「是啦!」我說:「果然。」我緊盯著屍體,不停告訴自己:這不是假人,是活生生死掉的女孩,這是什麼矛盾的講法等等。
「山姆,」我說:「有什麼線索?」
山姆瞥了我一眼,想知道狀況。他發現我沒有昏倒或尖叫的傾向,也不會做出他心裡所想的舉動,便點了點頭,開始稍微恢復正常。「白人女性,」他說:「二十五歲到三十出頭,胸口一刀斃命。法醫說死亡時間大約是午夜,誤差約前後一小時,至於其他就不確定了,例如是否受到重擊、周圍溫度變化、死前身體狀況之類的,他一概回答不曉得。」
局裡的人都和法醫處不好,我是少數的例外,但我很慶幸沒遇到他。小屋裡感覺很擠,充滿了人的動作與腳步聲,而且大家都在看我。
我慢慢察覺自己剛才以為是陰影與水漬的塊斑,其實都是血,感覺就像眼睛總算適應微光一般。血跡到處都是,弄得地上斑斑點點,浸濕女孩的長褲,乾涸在她手上的則有如傷痂,直到手腕。我不想看她的臉,不想看任何人的臉。我盯著女孩的上衣,讓雙眼失焦,深色星星浮動模糊。「有腳印嗎?」
「零,」法蘭克說:「連死者的都沒有。妳想地上這麼多土,怎麼可能?不過就像山姆之前說的,下雨。我們在另一個房間只找到一狗票爛泥,還有報警的傢伙和小狗的腳印──所以我才不介意帶妳走過來,這是原因之一。小路也好不到哪裡,至於這裡……」他將手電筒指向地板邊緣,一路照了四個角落。沙土全都被人清過掃過,平平坦坦地不留痕跡。「我們到的時候,這裡就像這樣。不但沒有腳印……」法蘭克說著遞給我另一只證物袋,「看出哪裡不對了嗎?」
袋子裡是個白色假皮的皮夾,用銀線繡了蝴蝶,表面有幾抹很淡的血跡。「太乾淨了,」我回答:「你說皮夾放在死者牛仔褲的前口袋,她腿間全都是血,皮夾也該血跡斑斑才對。」
「賓果!她的口袋被血浸透,這會兒都發硬了,但皮夾居然滴血未沾?看來我們的小兇手搜過死者口袋,將東西抹乾淨再放回去。我們還是會將所有物品拿給鑑識科取樣,看能不能找到留存夠久的跡證,但我可不認為會抓出什麼有用的線索。這人顯然非常、非常謹慎。」
我用僅存的一點理智提醒自己,這件事不管案情如何,都與我無關。「很好,」我說:「那你們到底發現什麼?除了她念三一學院和用假名四處闖蕩之外,還有什麼?」
「伯恩說死者是本地人,」山姆說:「住在山楂林屋,離這裡八百公尺左右,和幾名學生一起,我還沒和小屋的人談過,因為……」他比了比法蘭克。
「因為我拜託他等一等,」法蘭克沉著地說:「我有個小計畫,想在調查正式展開之前由你們兩個先執行。」
「有道理。」我說。女孩的屍體讓小屋裡的空氣變得很怪,嘶嘶作響,有如電視切到靜音時的低鳴,很難專心思考。
我一離開小屋,心裡只剩下單純而強烈的熊熊怒火。那是我的臉龐、我的名字。我氣得呼吸困難,想起學生證上的相片,只想一拳將自己的微笑從那女孩的臉上捶走。我們在坡頂追上法蘭克,我說:「這一趟真好玩,我可以回去值勤了嗎?」
「看來家暴組一定比我想得有趣多了,」法蘭克裝出詫異的樣子說:「既然妳這麼趕,我們就不留妳了。墨鏡。」
我將墨鏡物歸原主。「除非這女孩是家暴受害人,但我完全看不出來,否則和我一點屁蛋關係也沒有。你們大老遠把我拖來這裡,到底是為什麼?」
「嘿,因為我們很想妳啊,寶貝。所以隨便找個理由,」法蘭克對我咧嘴微笑,我狠狠回瞪他一眼。「還有妳真的覺得她和妳一點屁蛋關係都沒有?話別說得太早,等我們開始查證她的身分,看妳的親朋好友會不會大驚失色,全都打電話來說死掉的那個人是妳。」
我的怒氣頓時消失,只在胃裡殘留難堪的空虛。法蘭克這混帳小子,他說得沒錯。只要女孩的相片出現在報上,呼籲民眾指認,所有認為我是蕾西、她是蕾西和我是我的人都會想知道死者是誰,還有如果我們都不是蕾西,那又是誰?
屆時「誰是誰」的問題肯定就像鏡子屋裡的倒影,沒完沒了。「山姆,」我說:「這件事你可不可以先壓個一、兩天,不要讓女孩的相片上報?讓我有時間通知一些人。」我完全不曉得該如何開口:是這樣的,路易莎姑姑,我們發現一名女孩死了,她……
「真巧,」法蘭克說:「沒想到妳會這麼說,因為我也是這麼打算的。」田地角落凌亂地堆了幾塊爬滿青苔的礫岩,法蘭克朝後一跳坐上岩石,一隻腳前後搖晃。
法蘭克目光炯炯,我見過這樣的眼神。只要這傢伙眼睛一亮,就表示他又準備說出什麼驚人之語,而且還會故意輕描淡寫。「怎樣,法蘭克?」我說。
「我說,」法蘭克舒舒服服地靠著岩石,雙手枕在頭下,開口說道:「這不是千載難逢的機會嗎?浪費實在太可惜了。」
「那還用說?拜託,當然是,」法蘭克嘴角又浮現大膽的微笑。「我們難得有機會,」他語氣不疾不徐:「可以從命案『裡頭』辦案,有機會派出經驗豐富的臥底警官走進被害人的生命。」
我和山姆盯著他看。
「你們有想過會發生這種事嗎?真是帥呆了,凱西,簡直太完美了。」
「完美個頭啦!」我說:「你到底想幹嘛,老法?」
法蘭克兩手一攤,彷彿事情再明顯不過。「聽著,妳之前當過蕾西,對吧?妳現在可以再當一次,妳可以──不是,等一下,妳先聽我說完──假裝她沒有死,只是受傷,對吧?妳可以直接走進她的生活,替她活下去……」
這是蕾西•麥迪森的故事,不是我的。我很希望能將兩人的故事分開,可惜沒有辦法。我之前總認為是我自己將兩人縫在一起,可是,我發覺縫線比我想像的還要深,眼不能見,不受我的控制。至於蕾西,各位只要牢記一點,就是她不存在。是我和法蘭克•麥奇多年以前在他的骯髒辦公室裡捏造出來的臥底假身分。法蘭克想要派人滲透在都柏林大學學院活動的販毒組織,而我想要那份工作,或許是我這輩子最想要的東西。法蘭克這傢伙,是個傳奇人物。三十出頭就已經在幹臥底,而且是愛爾蘭史上的第一把交椅。我當年只是菜鳥中的菜鳥,剛從天普墨警察學校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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