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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薦序
古又文與發展中的台灣時尚產業 《台北時報》藝文記者 Noah Buchan
古又文迅速竄升為台灣時尚圈的檯面人物之一,可說是一頁傳奇。出身窮困家庭的他,本身十分努力,而獨力撫養三名子女的母親也給了他很大的鼓勵。大學畢業後,他做了大多數本土設計新秀都不得不做的事情,這些狀況是在成熟時尚產業中不會見到的:一方面要為知名紡織公司設計成衣,或是擔任電視節目的造型設計顧問,一方面還要忙於高級訂製服的創作——這些設計作品後來讓他贏得國際競賽大獎,並在家鄉打出名號。
我和又文初識於去年夏天,那時我要寫一篇報導,介紹他剛起步的事業。一開始有點擔心,因為我很少寫有關時尚的報導。但是,看到他設計的「情緒雕塑」系列針織作品,馬上就能清楚看出,這是個才華洋溢的設計師。在那次氣氛輕鬆、話題廣泛的三小時對談當中,又文對於台灣時尚業和紡織業的深刻了解,讓我印象深刻。對我來說,又文的故事非常值得報導,不只是因為他的見識和創意,也因為沒有其他人在說他的故事。
我在十二月底第二度採訪他,那是「情緒雕塑」獲得Gen Art國際服裝競賽「前衛時裝獎」殊榮的幾個星期之後。這項年度盛事在紐約舉辦,評審團由各方時尚專家所組成,諸如《Vogue》和《GQ》等業界指標,以及Saks Fifth Avenue等高級時裝業者。前後兩次的採訪,情況差異之大,令人驚訝。
第二次採訪只有不到四十分鐘,其間不斷被電話打斷,都是各大媒體打來希望約個十五分鐘的時間做採訪。《蘋果日報》用全版來報導,而台灣《Elle》和《Vogue》雜誌則競相做了封面報導。又文得獎所獲致的媒體目光,在今年三月臺北市立美術館的展覽達到頂點,使又文一夕成名。看著這一切的發展,我忍不住懷疑:為什麼他要等到在國外得獎之後,才能在國內得到肯定——何況,得獎作品是他早在二○○四年就創作出來的服裝系列?
我在十二月那次採訪中,對又文拋出一個問題。他告訴我,台灣人往往缺乏自信,「所以需要別人來評價我們,只有這樣,我們才會有信心說自己的東西是好的。」他說。
某種程度來說,我同意他的看法。台灣跟國際的脫節,已經造成一種心態,就是唯有外國獎項,才能印證本土創意的表現(或許電視和音樂是例外)。但是似乎還有其他更重要的原因,比台灣人的心理更羈絆著台灣時尚業的發展。
「台北魅力服裝品牌展」是台灣時尚設計唯一的展示舞台,卻極少受到媒體和時尚迷的注意。此外,台灣沒有時裝週,這類服裝展每半年舉辦一次,會吸引媒體、時尚設計師、名人和買家齊聚一堂。少了時裝週這種平台,台灣設計師就缺少舞台可以好好建立自己的品牌,不論是在國內或國外。
除此之外,行政院文化建設委員會(簡稱文建會,這個政府單位通常會提供輔導金、獎勵金、獎學金等有力的獎勵措施,用以鼓勵藝術家,讓藝術家能夠全心全意在自己的藝術創作之上)依然認為,時尚設計是中華民國紡織業拓展會(紡拓會)的責任。然而紡拓會這個半官方組織著重的面向,絕大部分還是在製造領域——尤其是將時尚設計降格為生產原料的其中一項,而不是服裝設計者的想像。
諷刺的是,在又文得到Gen Arts大獎之後,文建會趕緊提供他北美館展覽的資金。據我所知,這是文建會首次這麼做。或許是文建會覺得又文的設計比較像是雕塑作品,而不是時尚作品。還有一件值得玩味的事情是,又文在北美館的展覽後一個月,緊接著就是法國時尚設計師高堤耶(Jean-Paul Gaultier)的展覽。或許文建會正擺脫其保守思維,將時尚設計視為其所主管的藝術領域,值得在美術館舉辦展覽。
無論如何,文建會補助又文在北美館的展覽,總算是朝正確的方向邁出一步。儘管國際讚譽一向為人所樂見,但是國內的肯定,不論是來自政府、媒體或企業,對於本土時尚設計產業的發展和維持而言,才是真正至關重要的。希望投注於又文身上的肯定目光,能夠成為一個起點,讓未來的設計師不必靠放洋來贏得家鄉的認同。
Life Sculpture 新銳平面設計師 聶永真
每當看見一週星座運勢跟自己有關的那格特別地背的時候,接下來的幾天就會更繃緊神經、戒慎恐懼地把迎面而來的每一件事想辦法妥善地處理好,即便預知未來這週的下坡即將走得更陡更髒話(集氣),每天還是要拔妥鬍子刷好牙洗好臉刮舌苔吃早餐微笑開門拿起電話假笑但耐心地處理每一件事,就算是百感交集鴨子滑水想隨時捏爛手上的每一只滑鼠,我依然相信風水輪流轉,「沈默」不代表「沉沒」,把每一件事做好做完美,絕對是「不讓殘酷的星座支配你」的最好方法。
而更所謂「神」。神恐怕沒辦法給你些什麼多偉大的人生意見(不是太熟沒辦法做祂的代言人),神是生活中的reference、是信仰跟信心的概念體,好吧雖然我小時候每逢考試都有去文昌帝君廟、出遠門前都會拜一下家裡的關公、朋友辦公室裡的觀士音菩薩的確很靈,…… 但是你知道什麼是自我預言實現嗎?國高中時期期許自己以後一定要做個很棒很棒的設計師(多天真甜美),這個亮點於是就這樣一直被擺在眼前;正因為你更相信國文課本裡胡適的話不是拿來唬爛用的,所以更會在這條漸走出的道路上潛移默化地修正與實踐。而若你因為太過「早慧」提前預言人生必是殘酷,那麼God bless you。
當然我也相信即便書中所提及所謂打不死的蟑螂,其實是需要一些過人天分與聰明的飛行技術。
古又文的「得到」格外地顯著、令人激賞與認同,是因為他沒有先天的財力背景跟利己資源,因為我們都知道環境不一定允許人真的生而平等。這件事輕易地挑釁了很多正在每一道人生課題裡各自努力的人的心,我們終於開始見識一些不再過於做作吹捧的人生範本、一個個「靠自己哲學」的感性實力、一件件經由媒體(在不會太over的前提下)傳送的人生轉折新價值,如此正面的能量實在很TMD的爽。
題外話是古又文的處女座的確挺毅力驚人又耐磨、更接近偏執的完美主義與絕對美感、極端的幽默或徹底的冷到不行(不好意思我是星座控),工作裡遇到的驚人才華創作者或設計師朋友有有三成以上都是處女座,你們怎麼那麼好意思?! ……我期待看到古又文下一件或下下一件接續不斷的精采作品,即便抽離媒體,它們也毋庸置疑地絕對是一每個小宇宙的極限燃燒、一只只美到爆炸背後獨一無二的情感雕塑。
叛逆神的孩子 五月天 阿信
我從來沒有問過古又文,
為什麼你的msn暱稱是「殘酷的神在支配」?
但是每次在msn的名單上,瞥見這個名字的時候,
總是讓我多想了一下。
「神」真的殘酷嗎?
「神」真的在支配我們的人生嗎?
「神」真的有那麼多的閒功夫,來支配我們這些生活在地球表面的小螞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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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2010年1月1日的事情,我與古又文約在我們東區的小店裡見面。
自從他獲得2009年紐約Gen Art「前衛設計獎」,媒體便一直追著他。
他出席記者會,他出席座談會,他在北美館辦了展覽。
突然間,他的人生像是準備了二十年的一場花火秀,
同時綻放在紐約、倫敦、台北的時尚天空中。
如果是一般人,遇到這人生中突如其來的好運,
大概頭昏眼花,手腳大亂了吧。
但他彷彿已經排演過這一幕充滿鎂光燈、鼓掌聲、鮮花與讚美的戲。
有大師般的心平氣和,卻也有年輕的熱情跟衝勁,
那就是我對古又文的第一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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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有一天,在msn上他跟我說:「阿信我正在寫書,你可以幫我寫序嗎?」
當時還沒有看過這本書任何一個字的我,
馬上就答應了,想說寫序嘛,就是幫他美言兩句就好了。
「華人之光古又文的自傳喔,你一定要看喔。」大概就是這一類的句子。
然後沒多久,他就把這本書的全文寄給我了,
我以好奇的心情拜讀了他的故事。
沒有辦法懷疑「殘酷的神在支配」這句話了,
當我看完了他成長的背景。
被雷擊中而早逝的父親,為了金錢與利益出現的人性黑暗面,
獨立扶養三個孩子,每天做三份工作的母親。
這比戲劇還要戲劇的設定,只有夠殘酷的神才能寫出這樣的劇本,
而這,竟然是古又文的真實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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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尊白色的人偶,以一種莊嚴的姿態站立在北美館的展廳中。
他們身上穿著的是舉世聞名的作品,這些作品正被地球上各種語言的報章雜誌爭相刊載。
來此朝聖的人有本地的服裝工作者、媒體記者、好奇的民眾,還有各類設計科系的學生。
當然,還有在現場目睹這個奇蹟的我。
那一件件的作品,是將細如髮絲的纖維,揉聚成碩大的毛線,
再用一種匪夷所思的手法,編織成前所未見的神妙服裝。
「神」把人類原本的獸毛褪去,把我們的軀幹毫無保護遮掩地暴露在外,
讓我們存活在零下三十度直到攝氏四十度的地球表面上。
但人類不從,有人殺了野獸剝了皮,就這麼披在身上。
文明一點的,把隨手可得植物揉搓後編成粗糙的布匹,裁剪縫製成人類的身形所需。
「服裝」,那是人類對神的第一個叛逆。
如果坐上以千年為單位速率的時光機,
我們還會看到衣服變成盔甲、變成階級、變成建築、變成畫布、變成神祕的想望。
最後,我們在西元2010年的這一站下車,
又回到美術館的幽微光暈中。
眼前再度出現了這套震撼世界的服裝。
那是叛逆的人類,以巧妙雙手與巨大勇氣,對神提出的一次優雅質問。
這個叛逆人類的名字,叫做古又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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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讓殘酷的神支配」,是我在他身上閱讀到的氣質與熱情。
熱心於跟網友分享經驗與心得的又文,在讓大家選書名的時候,
我大膽的跟他說,不如也讓這個名字加進候選名單吧。
然後,這句話真的變成這本書的名字了。
神要我們在殘酷的命運裡面赤身裸體。
而古又文不從。
我相信讀完這本書的你,
也會不從。
做事的態度 決定別人看你的高度 《當代藝術新聞》雜誌總編輯 鄭乃銘
如果,沒有美國Gen Art的前衛服裝獎,我們到底要等到哪個時候才會認識古又文?
如果,不是進入溫布頓網球的前八強,我們又怎會知道有個那麼會打網球的盧彥勳?
二○一○年三月十三日,古又文在台北市立美術館《破界 Breakthrough》個展的開幕式之後,被許多媒體與粉絲團團圍住,只見他非常有耐心地回答從不同角落的提問,神情既認真卻也顯見輕鬆。等到他忙完一回,出現在我面前,只見他傻呼呼地笑著,有種話不知從何開始的感覺。我問他:「習慣嗎?突然有這麼多的陌生人對你感興趣!」他還是笑,但也回答:「Well,你也只能學著去習慣……」
儘管那天我並非跟他有工作上的約訪任務,也儘管我已經有近二十年的新聞採訪經驗,我還是不習慣這種堪稱噬血般的資訊消費生態。假設,沒有這種出國比賽得冠軍的際遇,也許古又文就像很多擁有才華、卻缺乏機會成全的人一樣,淹沒在時間的來來去去,一點也吸引不了媒體的注意。
古又文跟我談他那一點也沒有鑲金框的家庭、談媽媽如何帶大他們三個小孩,臉上滿是自在與篤定表情,一點也不見黯淡,或不喜提及過去的閃爍不定。就像他告訴我的:「我就是喜歡念書,雖然家庭並不優渥,所以我比任何人更珍惜自己能念書的機會。」
古又文提及一路從學校到社會的跌跌撞撞,絲毫沒有一點怨懟,性格裡的明明朗朗,成為他面對生命的態度。他覺得,自己本來就沒有擁有光環,因此不會有失去的悵然。他知道自己沒有很多,可是如果不努力,就更沒有機會會保留給他,等他去得到。所以,他永遠只有一個選擇──那就是要讓別人看到自己的高度,並先把做事情的態度給擺正。
古又文的態度,一樣也能在網球好手盧彥勳身上見到。盧彥勳家境一樣沒有鑲金框,但是父母沒有因此放棄過支持他的夢想。固然台灣給他的配備格外困窘,但盧彥勳打入溫布頓前八強,一舉成名回到台北,盧彥勳首先感謝的是家人、是廠商並不優渥的長年贊助。
古又文,1979年出生。
盧彥勳,1983年出生。
前者從暈黃的歲月裡,找出羊毛條而為自己編織出藝術的彩虹。後者靠著當雞販的父親全心栽培,打出自己在網球世界的新高。這兩個人都走過孤軍奮鬥的寂寞、都沒有受過環境的任何祝福,但,臉上的燦爛笑容,始終沒有褪去過。在這笑容後面、在身上閃亮勳章的背後,這兩個人所塑造的台灣新世代精神,才更應該是被讚揚的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