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每天都要上學啊?」一大清早,一個小男孩一邊打著呵欠一邊問身旁的哥哥。小哥哥說:「廢話!因為我們是小孩啊,小孩都要上學的。」「為什麼大人就不用上學?」「大人不上學,可是大人要上班。」 ……走進學校大門的時候,小男孩還在嘟嘟囔囔:「唉,真不想上學……」兄弟倆一路的談話都被他們身後的影子聽得清清楚楚。影子弟弟說:「原來上學是小孩的事!我們只是小孩的影子,上學應該和我們沒什麼關係吧?」「嗯,聽起來好像是這樣……」──這是故事的開始。
作者簡介:
輔大歷史系畢業。曾任《民生報》記者,現專職寫作,以童話及少年小說創作為主。已出版童話、少年小說創作、翻譯和改寫的作品二百餘冊,在香港、馬來西亞和大陸也分別都有十餘冊至八十餘冊作品出版。其中長篇少年小說《小婉心》獲1992年圖書金鼎獎。短篇小說集《珍珠奶茶的誘惑》獲1995年「好書大家讀」年度短篇少年小說優選及1996年德國法蘭克福書展最佳童書。
章節試閱
不知不覺,已經是晚上了。影子弟弟經過一個湖邊,看到湖中月亮的倒影,覺得非常好看,便停下來仔細欣賞。
看著看著,影子弟弟覺得在月亮倒影的旁邊,好像模模糊糊有一點什麼…一個影子忽然無聲無息地從湖裡閃了出來,坐在影子弟弟的旁邊。
影子弟弟沒被嚇著,反而高興地說:「嘿,我就覺得好像是一個影子嘛!」
「不過,我可不是一個普通的影子喔。」
「哦?」影子弟弟看著他,覺得他看起來跟自己先前碰到的幻影和黑影好像沒什麼不同嘛。
「我是一個鬼影。」
「鬼影?」影子弟弟機械性地重覆著。
影子們都長得差不多,更何況鬼影的口氣聽起來這麼和氣,影子弟弟又對鬼影看了一看,一點兒也沒感到害怕。
不過,影子弟弟還是想弄清楚,便直接了當地問道:「鬼影的意思是不是鬼的影子啊?」
「沒錯呀。」鬼影點點頭。
「就是說你的主人是鬼?你的主人已經死了?」
「完全正確。這是當然的嘛!」
「好可憐噢!」影子弟弟說;停頓了幾秒,
又忍不住好奇地追問:「他是怎麼死的?」
「累死的。」鬼影說。
這個答案令影子弟弟有些無法想像,
只得再問:「怎麼會累死的呢?」
鬼影說:「他是一個探險家,去過很多地方,在一次穿越沙漠的過程中,他和同伴不小心迷失了方向,後來又耗盡了汽油,大家只好下車徒步,希望走出沙漠,可惜最後都沒有成功。」
「沙漠?這附近有沙漠?」
「不,當然是在很遠很遠的地方。」
鬼影頓了半晌,繼續說:「我的主人是一個意志非常堅定的人,眼看他的同伴一個一個地倒下了,他還是拚命堅持著..他是最後一個倒下的人。」
影子弟弟試著想像著那些畫面..他覺得實在是太慘了,簡直教人不忍再想下去。
鬼影還在說:「在最後那一段時光,在浩瀚無垠的沙漠中,放眼望去,什麼都沒有,只有我和我的主人..老天爺知道我已經盡了最大的努力陪伴我的主人,支持我的主人..」
「你好厲害喔。」影子弟弟說。他隱隱約約也有點感覺到這麼說似乎並不是很恰當,但如果不這麼說,又不知道該怎麼說。
可是,面對影子弟弟的讚美,鬼影卻只是淡淡地說:「這是我的責任啊,身為影子,本來就該陪伴主人到最後一秒鐘的,對了——」
鬼影停頓了片刻,「你的主人是怎麼死的?」
「什麼?」影子弟弟嚇了一大跳。
鬼影以為影子弟弟沒聽清楚,又問了一遍:「你的主人是怎麼死的?」
「不不不,他沒死,他活得好好的。」影子弟弟急急忙忙地說:
「現在這個時候,他應該是在看卡通,要不然就是和他哥哥玩吧!」
「什麼?」一聽影子弟弟這麼說,輪到鬼影大吃一驚,「既然你的主人沒死,為什麼你會在這裡呢?」
「啊,你的意思是——」
「我們影子和主人應該是至死才能分離呀!」
「那——那——那如果主人沒死就分離的話會怎麼樣啊?」
影子弟弟感到非常惶恐;他已經感覺到事情有些嚴重了。
「如果只是短暫的分離倒還不要緊,只是在影子離開的那段期間,主人會顯得特別沒精神,可是人是不能沒有影子的,這會對他的健康非常不利,所以,一旦影子離開太久,主人便會自動產生一個自我保護機能,那就是『影子再生』。」
「影子再生?」影子弟弟猛然想起,對啊,媽媽影子不是說過好像有這麼回事。
「是的,影子再生。」鬼影說:「只要再生了影子,主人的健康就不會受到威脅了。」
「那——本來的那個影子呢?」
「就沒有用處了,它會徹底變成一個遊魂,在世間遊蕩了一陣子之後,就會自然而然地完全消散 ..」
鬼影還沒說完,影子弟弟就已嚇得大叫起來:「哇!我不要!」
鬼影看看他,「真是的,一開始我還以為你也是一個鬼影呢,沒想到你不是 — —告訴我,孩子,你離開主人多久了?」
「我 ——我不確定 ——應該沒有多久吧?大概頂多一天吧 ——」
「一天?我的老天爺!這已經太久了!難道你不知道,若是我們主動離開主人,只要三個小時,主人就足以再生出一個新的影子來了!」
「啊!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啊!」影子弟弟大驚,「三個小時太短了啊!」
「問題是一天只有二十四個小時呀,三個小時是一天的八分之一,一天之中這樣無所事事地閒晃三個小時已經是太浪費了!而且— —我猜你一定也不知道我們影子可以日行千里吧?如果你已經離開主人這麼久,你離家就已經很遠很遠了!」
「什麼?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啊!」
這時,影子弟弟想起影子媽媽曾經叮嚀他要記得回家,影子哥哥也叫他別跑得太遠,可是他壓根兒就沒放在心上..想著想著,影子弟弟真的好後悔好後悔!
「孩子啊,」鬼影說:「你什麼都不知道,怎麼就敢出來亂跑啊!要知道,『無知』是一個很可怕的敵人啊!」
「那怎麼辦?那怎麼辦!我要回家!我要回家啊!」影子弟弟驚慌失措,一點主意也沒有,只能拚命向鬼影求助。
「孩子,你別慌,讓我想想看— —如果我們能趕快把你送回家,也許還可以碰碰運氣,只要你的主人還沒有再生出影子,你就還有機會回到主人的身上去——對了,你主人家有沒有碰過停電?」
「停電?應該有啊。」影子弟弟不明白鬼影怎麼會突然問起這個無關緊要的問題。
實際上當然不是無關緊要,而是至關重要。
鬼影繼續問:「停電的時候,你主人家都做些什麼?」
「嗯——主人的媽媽會跟他們講故事——」
「會不會玩手影?」
「手影?對,有的,主人的媽媽會利用燭光玩手影給他們看。」
「好,我知道我們現在應該去哪裡想辦法,快跟我走!」
說著,鬼影就牽著影子弟弟的手,帶著他飛呀飛的,飛到了一座小島。
島上有一座小山,鬼影帶著影子弟弟來到山腳下,那兒有一個山洞。
山洞的洞門並沒有鎖,鬼影輕輕一推就開了。裡面是一個圓形的空間,中間空蕩蕩的,四周牆壁則全是一個一個的小抽屜,密密麻麻,一排又一排。
影子弟弟指著那些小抽屜問:「那裡面都放些什麼呀?」
「『陰影』,各式各樣的『陰影』,來自各式各樣的人。凡是被主人去除下來的『陰影』,都要被鎖在抽屜裡。」鬼影一邊說,一邊帶領著影子弟弟往前走,來到第二扇門。
第二扇門同樣沒有上鎖,同樣是輕輕一推就開了。
裡頭看起來和前面那個洞室差不多,除了四周難以數清的小抽屜之外,什麼也沒有。不過影子弟弟注意到這個洞室的抽屜似乎都比較大。
「那裡面又放些什麼?」影子弟弟又問。
「『魅影』,各式各樣奇奇怪怪的魅影,不過多半都是它們的主人自己嚇自己所製造出來的。」
鬼影帶著影子弟弟繼續往前走,走到第三個洞門。
在把洞門推開之前,鬼影說:「希望裡面會有我們所需要的東西。」
那會是什麼呢?影子弟弟猜不透。
影子弟弟正在思索的時候,鬼影已經推開了洞門 — —一陣陣噗的聲音此起彼落,熱鬧非凡。
影子弟弟定睛一看 — —這個洞室是最後一個洞室了,四周空蕩蕩的,沒有任何一個抽屜,倒有一個一個整整齊齊的小洞穴。許多許多小鳥形狀的手影正在偌大的洞室裡翻飛起舞。
影子弟弟猜想,那些小洞穴一定就是小鳥手影的家。
這是一群快樂的手影,因為它們都是在充滿歡樂和溫馨的氣氛之下誕生的。
手影們立刻就發現了鬼影和影子弟弟。他們對鬼影好像不以為意,注意的焦點都在影子弟弟身上。
「有一個小孩的影子來了!」
「真可愛啊,還是小孩的影子最可愛!」
小鳥手影們紛紛盤旋在影子弟弟的腦袋上方,一邊瞧著他,一邊嘰嘰喳喳,大家都非常開心。
「請大家聽我說,」鬼影朝著小鳥手影們大聲說道:「有沒有人能夠認出來這是誰家的小孩?他離家太遠,回不了家,他的媽媽手影在這裡嗎?」
手影的生命有限,只能維持一段時間,所以鬼影並不能確定能不能在這裡找到影子弟弟的媽媽手影。
「回不了家,好可憐噢!」手影們七嘴八舌。
它們都想幫助這個影子小孩,但是,只有他的媽媽手影幫得了他。
鬼影又問:「有沒有呢?他的媽媽手影在不在?」
影子弟弟的心裡好著急。他很想找到媽媽手影,可是手影們看起來都太像了!
不知不覺,已經是晚上了。影子弟弟經過一個湖邊,看到湖中月亮的倒影,覺得非常好看,便停下來仔細欣賞。看著看著,影子弟弟覺得在月亮倒影的旁邊,好像模模糊糊有一點什麼…一個影子忽然無聲無息地從湖裡閃了出來,坐在影子弟弟的旁邊。影子弟弟沒被嚇著,反而高興地說:「嘿,我就覺得好像是一個影子嘛!」「不過,我可不是一個普通的影子喔。」「哦?」影子弟弟看著他,覺得他看起來跟自己先前碰到的幻影和黑影好像沒什麼不同嘛。「我是一個鬼影。」「鬼影?」影子弟弟機械性地重覆著。影子們都長得差不多,更何況鬼影的口氣聽起來這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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